第290章
月夜平静地死去,从头至尾,都未曾希求过丈夫的垂怜。 可他们分明又是有情的,萧广陵记得母亲闲来随笔,总要将书信寄去定州,还记得丧仪上父亲失魂落魄的脸,他在上京足足待了半年,将母亲葬在江南,又带走萧广陵,临走时,就在这里为她请了一盏小小的长明灯——巴掌大小,再寻常不过的一盏明灯,藏在面前数万盏灯火之中,却日夜燃了二十二年。 情之一字,实在难懂。萧广陵没从父母处学会这些东西,等年纪渐长,就愈发不明白了,烟花柳巷的女子不会教他,漠北的风更不会,定安侯战功赫赫,唯独在男女之情上深感棘手。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跑到寺中来自讨没趣,萧广陵有些后悔那日对萧頫说话太重,可想想狗崽子对他的举动,又觉得太阳穴阵阵泛疼。 “和尚,”他抬起头在木龛中寻找母亲的那盏灯,嘴里便随意和了因闲聊,“你们七情皆去,是不是比旁人过得高兴些?” 瞎眼的了因坐在蒲团上,如一节枯朽树根,他与萧广陵是旧相识,缘分却也不过每年燃灯节的一面,他灰白的瞳孔被眼皮搭住,片刻开口,“看来施主是躲到寺中来的。” 萧广陵撑住额间。 “施主今日供奉多少香火?”了因说,“老衲须算算这禅机说与不说。” 萧广陵小气一如父亲,他拍拍衣裳站起来,“那还是算了,近来手头紧得很。” “那便送施主两个字吧,” 了因倒是淡然,他不拦萧广陵,只伸出二指,慢吞吞地说,“从心。” 萧广陵的视线定在老和尚两个光秃秃的指头上,须臾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 萧頫换过干净衣裳,在营帐外头坐着束发,他头发和汉人不一样,发卷,一打湿尤其明显,弯弯绕绕地缠在手指上,像定州马的鬃毛。 天生适合扎辫子,就像戈壁那头的异族一样,卷发和着金银珠宝扎成小辫,漂亮的羽毛也可以挂在上面。 但萧頫极其耐心地对待头发,在太阳底下晒干梳直,规规矩矩束好,还要添上一支白玉簪,簪尾雕竹纹,那从不在漠北生长的植物在他发间舒展,待到夜幕一落,灯火晦暗,旁人瞧不清他的面庞和眼睛,他便和上京的文官士子们没什么两样。 芳溪坊旁有间不起眼的小门,门口挑着红灯笼,萧頫将马交给小厮,挑帘进去。人声伴着骰盅响一瞬间灌进耳朵,数张圆桌依次排开,围着桌边站满客人,赌得兴起,就从身边陪侍的小厮手上随便抓一把钱,扔到桌面上。 一身清淡温润的萧頫在这里反倒像个异类,他哭笑不得地躲开几个离场的客人,抬眼搜寻着萧广陵的身影。 早知道他家侯爷是个不爱矫情的人,但萧頫以为萧广陵多少会寻个清静些的地方同他谈话,哪怕是芳溪坊呢? 约人约到赌坊来,也是颇有他萧广陵的风范。 这赌坊面积不算大,可生意实在是好,引萧頫寻人的小厮自己都看得眼花,好容易寻见萧广陵的踪迹,人家正站在人群里头,外头围着好几圈人,挤也挤不进去。 “公子,这……”小厮也为难了,对他道,“要不您叫他一声?” 萧頫摆摆手。 桌上骰盅倒扣,注已落定,正是最紧要的时候,萧广陵抱臂倚着桌边,烛灯只照亮下半张脸,唇畔带笑,眼睛却隐没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微微垂下去,显出几分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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