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摇头,从自己的口袋里,又摸出一张单独折叠的图纸。 “这是新型轴承的最终淬火工艺参数,是我昨晚刚推算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写进笔记本。” 李秀芳拿过图纸,盯着上面数字和符号,眉头紧皱。 “这个参数如果有一点偏差,整批轴承都会报废,直接损失至少五万块,德国专家也会立刻终止合作。” 我语气平淡。 “以建军同志的技术水平,解决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吧?” 陈建军的脸瞬间涨红了一下,但很快又梗着脖子恢复了傲慢。 他哼了一声: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这点小问题,我回去琢磨琢磨就明白了。” 我没再说话。 陈建军不过是个连车床安全手册都背不全的初级工,对金属热处理更是一窍不通。 3、 “你可以走了。” 李秀芳冷冰地开口。 “从今往后,红星机械厂跟你顾长风,再没有半分钱关系。” 我刚要转身,陈建军却突然叫住了我: “等等!” “既然顾长风已经不是副厂长了,那就算不上是厂里的人了吧?” “按照规矩,他吃住都在厂里,现在让他走,是不是得把不属于他的东西都留下?” “秀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转过身,不看陈建军那张写满小人得志的脸,看了一眼在李秀芳。 “这是你的意思?” 她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避开了我的注视。 李万山一听这话,猛地把桌上的搪瓷茶缸摔在地上: “混账!长风在厂里十年,就算不当女婿,也是我李万山的半个儿子!” “爸!” 李秀芳终于开了口,却不是帮我说话。 “建军说得对,既然走了,就该算得清清楚楚,免得以后拉扯不清。”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李叔,既然这是秀芳的决定,我听。” “不过要把账算清,那我也念叨几句。” “我十六岁进厂,跟着您学徒,到今天,整整十年。” 陈建军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进厂第三年,我改良了七号车床的刀架,每年为厂里节约的钢材,折合人民币超过五千块。” “第五年,我带队搞技术攻关,解决了车床的噪音问题,为全厂工人争取到了连续三年的超产奖金。” “第八年,为了拿下军工厂的订单……” 我一件件,一桩桩地数着。 每说出一件,李万山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所有这些加起来,十年里,我为红星厂创造的价值,足够再建一个新厂了。” 李秀芳紧咬着唇。 她当然清楚这些数字的分量。 前世,红星厂能从一个烂摊子变成行业标杆,靠的就是这些实打实的积累。 “李家养我十年,我为红星厂拼了十年命。” “我流过的汗,足以抵清李叔李婶的养育之恩。”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我净身出户,再无瓜葛。” 陈建军突然阴阳怪气地笑起来: “说得比唱得好听,你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哪样是你自己的?” 他几步冲上来,粗鲁地扯着我的工装外套。 “这身劳模才有的卡其布工装,是厂里发的吧?” 他一把拽起我的手腕,露出那块上海牌手表。 “啧啧,这块表,得一百二十块吧?你一个学徒买得起?” 又指着窗外那辆凤凰牌自行车。 “还有那辆二八大杠,也是厂里奖励的吧?” “所有这些,哪样不是红星厂的?” 我任由他拉扯,始终看着李秀芳。 她却还是一言不发。 “秀芳。” 我忍不住问: “那年杏花开的时候,你在河边对我说的话,都忘了吗?” 4、 最终,她吐出了两个字。 “忘了。” 我本以为重活一世,这颗心早已不会痛了。 没想到此刻,依旧被这两个字狠狠刺穿了心。 我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开始解手腕上的表带。 “长风!” 李万山猛地站起身。 “你别这样!” “李叔。” 我打断他,将手表放在桌上。 “规矩就是规矩。” 劳模工装,口袋里的自行车钥匙,脚上的厚底皮鞋。 我一件件脱下,整齐地叠放在地上。 最后连袜子也脱了,赤脚踩在水泥地上,脚底被碎瓷片硌得生疼。 陈建军的脸上挂着胜利的笑。 当我开始解开最后一层衬衫的纽扣时,李秀芬终于忍不住,叫住了我。 “够了!” “顾长风,你给我住手!” 我平静地将衬衫叠好,放在工装上。 “从今往后,我只是我。” “我叫顾长风,不再是红星厂的学徒。” 我拎着我的布包袱,走出办公楼时,外面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厂里的大喇叭正播放着我被开除的通告。 工人们的目光,像一把刀,扎在我的身上。 “看,就是他,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听说他还想霸占着副厂长的位置不放呢,真不要脸!” “李厂长养了他十年,真是养了条喂不熟的狗!” 儁餷覷莲訴緤誰刍舀鶿郩馢哘歡濢鞖 我光着上身,赤着脚,一步步穿过人群。 刚走出工厂大门,一辆伏尔加轿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美丽的脸。 “是顾长风先生吗?” “我的老板,想和您谈一谈。” “我叫林晚,来自深圳。” 我怔在原地。 林晚,深圳。 这些在前世需要我奋斗二十年才能接触到的名字,如今竟然主动找上了我? 我挺直了腰杆,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的荣幸。” …… 第二天,李秀芳对着那张公告发呆。 “全厂通告:鉴于顾长风同志品行不端,忘恩负义,经厂委会决定,予以开除处理!” “听说他昨天光着膀子走的,连双鞋都没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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