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中被握得发烫。 又是一道烟花升起,将小区照得无比明亮。 陆庭洲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楼下绿化带,下一秒,动作蓦地一滞。 绿化带边上的长凳上坐着一个人,虽然隔着二十多层高楼的距离,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 “叶笙?” 他脸色微变,不做片刻的停顿,转身往外走。 169.谁稀罕你的对不起? 走到门口,他又走了回来,把架子上挂着的那件外套拿过来,而后打开门,快速朝电梯口走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叶笙。 黑夜的寒风中,叶笙环抱着身子坐在长椅上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他拧着眉,快步走过去,将手里的外套罩在她身上,在她耳边轻轻唤了她一声,“笙笙?” 听到这个熟悉又让她刻在记忆里痛恨的声音,叶笙猛然抬起头来,隐在眼中的恨意也连着带了出来。 那一瞬的视线对上,看得陆庭洲触目惊心。 “笙……笙笙。” 心脏瞬间仿佛被生生挖了一块,寒风灌入,又酸又疼。 “陆庭洲?” 叶笙的声音格外沙哑,可音量却提高了许多。 叶笙的酒品挺好,即使是喝醉了,她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静静地坐着。 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浓重的酒味,以及那双朦胧的双眼里带出来的醉意,让陆庭洲明白叶笙喝了不少的酒,且醉得不轻。 “嗯,是我,你喝酒了?” 陆庭洲温声问她,眼神也是一片柔软。 叶笙没有回答,只是撑着身子从长椅上站起,长椅并不稳,叶笙站在上面的时候,还有些摇摇晃晃。 陆庭洲站到她身边,抬手环绕在她的身子周围,却并没有碰到她,“小心。” 下一秒,见叶笙突然俯下身去,伸手扯住他的衣领子往自己面前一扯,因为反作用力,她站在长椅上的身子也摇晃了一下。 陆庭洲怕她摔倒,赶紧揽住她的腰,避免她摔下来。 叶笙却无所觉,离得近了,陆庭洲才看清她泛红的眼尾,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心里难过。 “你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为什么?” 她声音哽咽,将陆庭洲的脖子扯得格外用力,眼神中溢出满满的委屈来。 陆庭洲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扎了一下,一些久违的,被他刻意避而不谈的记忆重新被翻了出来。 叶笙眼中的痛苦和难过,更是扎得他五脏六腑都凝结在了一块,透不过气来。 他知道叶笙醉得不轻,不然她不会主动问他这个问题。 一如当年,他让她打掉,她就二话不说打了。 他知道,她有她的骄傲,有她不能放下的尊严,甚至她当着他的面,连一滴泪都没掉过,所以,如果不是醉了,她根本不会开这么口。 她泛红的眼睛里满是难过,卷翘的睫毛上沾着水雾,轻轻眨一下,泪珠就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来,一滴一滴地滚落。 好似带着滚烫的温度,砸在了他的心上,烫得他心脏发疼。 “对不起。” 陆庭洲低着嗓音,轻声道歉。 虽然知道叶笙已经醉了,他也没有将当年的决定说出来。 可是,看着叶笙这副难过的模样,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当年一意孤行的自以为是的决定是不是真的是对的。 “对不起?” 叶笙笑了一下,勒着他衣襟的手,加重了力道,“谁稀罕你的对不起?我不稀罕,我们的宝宝也不稀罕……” 她轻声低喃了两句,又从长椅上蹲下,重新回到原本的长椅角落坐下,将陆庭洲的衣领子松开了。 “谁稀罕,我才不稀罕,宝宝也不稀罕……” 她抱着双膝,双眼发红地重复呢喃,泪珠还是一颗一颗地从眼睛里蹦出,狠狠地灼烧着陆庭洲的心。 他将滑落的外套重新盖在叶笙身上,“外面冷,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他站在她身边,替她挡住了风头,俯身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不回!” 她像个执拗的孩子,赌气地开口拒绝,“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就是不回!不回!” 她从双膝中抬起头,红着眼对陆庭洲低吼道,被酒精熏红的双眼里,带着倔强和委屈的控诉。 “好,不回。” 陆庭洲顺着的意思,拿起那件羽绒服,小心翼翼地帮她套上,“不回去的话,那听话先把衣服穿好,要是着凉了发烧了就要难受了。” 陆庭洲的语气,是连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温柔,落在叶笙身上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像是在哄女儿一般。 一边温声跟她说话,一边替她将外套穿好。 这一次,叶笙却出奇得配合,大概是真的冷了,陆庭洲将她把衣服穿好后,她下意识地将衣服的前襟拉紧,将脸埋在外套里。 瞬间提升的温度让她觉得舒服了许多,睡意也越来越浓,竟然就那样端坐在长椅上睡着了。 嘴里却时不时的梦呓着同样一句话,“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不听你的话就好了,为什么要听你的……” 睡梦中,她的记忆跟上辈子重叠在了一起,她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刺眼的手术灯照得她的眼睛直流泪。 虽然被打了麻药,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个还没有成型的胎儿从她体内流逝。 她的孩子没了…… 她听了陆庭洲的话,让那个孩子没了…… “没了,我的孩子没了……我为什么要你的话,我不应该听你的话……” 她闭着双眼,低低地哭了起来,哭声透着深深的自责,绝望,懊悔…… 陆庭洲在她身旁,把她这梦里的哭声听得清清楚楚。 叶笙的每一句控诉,没一声哭泣,都在深深地将陆庭洲的心挖出来一刀一刀的凌迟。 他将叶笙抱在怀里,只能一声一声道歉,“对不起,笙笙,对不起……” 他陪在叶笙身边不知道坐了多久,寒风将他身上单薄的羊绒毛衣吹得发凉。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已经安静睡着的叶笙,伸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即使双手一直藏在温暖的外套下,可她的之间似乎是天生没有温度,放到他掌心的时候,指尖的凉意仿佛能透过掌心渗进他的血液里。 陆庭洲的眉头,微微蹙起。 从叶笙睡着开始,他一直维持着一开始别扭的姿势,这会儿身子动了动,脚上,腰上传来一阵阵难忍的发麻感,他深吸了一口气,稍稍缓了一下,这才重新俯身到叶笙耳旁—— “很晚了,我们回家再睡,好不好?” 170.他太难了~ “很晚了,我们回家再睡,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一阵静默。 陆庭洲没有再问,直接将叶笙护在自己怀里,帮她把衣领子遮好之后,抱着他进了大楼内。 到了他跟叶笙住的楼层, 陆庭洲走出电梯门,目光落在叶笙家的大门上,停顿了片刻,转身走向自己家的家门。 喝醉后的叶笙比往常要乖巧顺从, 陆庭洲把她抱到床上,替她脱去身上的外套,房间里的暖气正在升高,陆庭洲给她洗了脸,又把被子给她盖好。 一切结束后,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暖色的床头灯照在叶笙还泛红的脸上,让他不由自主地失了神。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自从跟叶笙认识,到结婚,到离婚,似乎都在水到渠成又理所当然地进行着。 短短一年的婚姻,他忙得几乎没有认真看过叶笙。 只记得在慈善晚宴那晚的第一眼,他被她身上一种清冷又破碎的美艳吸引了目光,以至于之后发生的那些事也并没有让他太排斥。 现在再看叶笙,她当初那种清冷破碎的感觉褪去,多了一些强硬,仿佛她把自己包裹在了一个精心打造过的壳里,谁都不让进来。 而现在,喝醉了的她,把坚硬的壳褪去,露出壳下隐藏着的叶笙,依然脆弱,依然无助,依然为当初打掉那个孩子而痛苦不堪。 即使这会儿安静地睡着,她的眉头也拧在一起,没有舒展开。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离得她近一些,不至于被她远远推开。 他握住叶笙始终没能暖起来的指尖,想起当日她拿着离婚协议书,脸色苍白地走进他的办公室时的模样,心头猛地一颤。 他明知道她刚打了孩子没多久,却能什么都不问,甚至还答应跟她离婚,以那么快的速度安排巨额资金给她。 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那样做能让叶笙消气,却不知道那样做, 在叶笙看来,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她,离她远远的。 那个时候,她对他已经很失望,彻底死心了吧? 所以,这一次回来,她从来没有想过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她说的不要他是真的! 明明现在这么能想明白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却蠢到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他自以为是对她的好,其实,都在把她伤得最狠最深。 陆庭洲一瞬不瞬地看着叶笙,眼尾泛着红,“对不起,笙笙,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他缓缓俯下身去,在叶笙的脸上亲了一下,却舍不得移开。 不知道何时,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沿着他直挺的鼻尖滑落下来,落在叶笙的脸颊上。 叶笙似有所觉,眉头皱得更深,下意识地抬起手,将贴着她脸上的异物推开,换了个睡姿,低声道: “走开,别烦我。” 被突然推开的陆庭州愣了一下,随后,看着叶笙熟睡的脸,无奈地笑了一声。 伸手轻轻在叶笙粉嫩的脸颊上捏了捏,指尖完美的触感让他有些舍不得松手。 他俯身,覆在她耳边,低声道: “好,不烦你。” 翌日。 叶笙的头从来没这么疼过,好像有人生生地将她的脑袋给掰开,疼得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醒了?” 耳边,传来陆庭州的声音,把她狠狠吓了一跳。 猛地回过头去,见偌大的主卧里,靠着落地窗的位子,柔软的真皮沙发上,陆庭州靠坐在沙发上,比起往常一丝不苟的西装衬衣,此时的陆庭州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家居服,看上去平易近人了许多。 房间里的装修,还是他一贯喜欢的黑白灰调,让叶笙差点以为是在两人当初在华锦别院的婚房。 叶笙错愕地盯着陆庭州半晌,才回过神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刚一出声,声音又干又哑,仿佛昨晚喊了整整一夜。 意识到自己的比喻有些不恰当,叶笙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 赶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物,昨晚穿在身上的家居服还完整地穿在身上,她长长松了口气。 掀开被子下床,宿醉后的头又疼又胀,昏昏沉沉,她脚下一个没留神,左脚绊住右脚,一个踉跄,直接往前摔去。 “小心。” 好在陆庭州动作快,迈开两大步把她拉住,阻止了她跟地面进行一次亲密接触。 鼻尖传来男人常用的沐浴露的香味,几年过去了,陆庭州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依然没变,就连住到新买的这套房子,也依然是这种香味。 她倒是没想到,陆庭州在这一方面竟然这么念旧和专一。 叶笙在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除了刚才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叶笙的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她十分冷静地从陆庭州的怀里退了出来,语气平静地问道:“我为什么会在你家?” 她不知道自己昨晚喝了多少酒,可即便是断片了,她也觉得自己不至于蠢到送到陆庭州的门上来。 陆庭州明显感觉到今天的叶笙比昨天在医院里的叶笙对他又疏远了,转眼间,两人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他也知道,叶笙一定是昨天被什么事给影响到了,所以才会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 他紧抿着薄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道: “昨天夜里你喝醉了,一直坐在楼下,我担心你着凉,就把你带上来了。”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又赶忙解释道: “时间太晚了,我不好意思吵醒你家里的人,就没带你回你自己家。” 要放在从前,陆庭州根本不屑解释这些可笑的事,越解释就越欲盖弥彰,越显得他有多心虚似的。 可现在,他不否认,他确实有自己的私心,想要让叶笙待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共处一室什么都不做,他都心满意足了。 所以,此刻的解释,只是单纯害怕叶笙会生气,然后二话不说又把他拉黑了。 他这辈子所有的坎,大概都在叶笙这里了。 连想要安安静静待在她的手机里都成了一种奢望。 陆庭州在心里自嘲地想着—— 他,太难了。 171.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叶笙听完陆庭州的解释,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好转多少,只是语气平淡地道了声谢。 “昨晚谢谢陆总了,陆总应该还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 本能地想要逃离这块陆庭州存在的地方。 这里的装修,跟华锦别院很像,像到她只是站在这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跟陆庭州那段不堪的婚姻。 陆庭州垂在身侧的手,不经意地攥紧。 他能感觉到此时叶笙身上又重新恢复的疏离和冷淡,甚至比之前更甚。 他知道,是因为那个孩子,那个被他狠心逼着打掉的孩子,这是他一辈子都不能弥补叶笙的。 可昨晚,看着叶笙那么难过痛苦的在自己面前哭,那么无助,哭得他的心脏都被她的泪水灼烧得仿佛破了个大洞。 叶笙转身往卧室外走去,灰白黑色调的房间,压抑得让她迫切得想要逃离。 “笙笙!” 陆庭州还是叫住了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拦在了叶笙面前。 他比叶笙高了足足一个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天生睥睨他人的姿态,此刻看叶笙的眼神却透着乞求和卑微。 “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为了公司的事冷落了你,让你对那段婚姻失去了信心,我知道我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好弥补你好不好?” 他拧眉,乞求地看着叶笙开口。 经过昨晚那一夜,看着叶笙卸下全部坚硬的外壳在他面前哭泣的时候,在他心脏因为她的每一滴泪被挖出来凌迟的时候,陆庭州就知道,自己对叶笙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这么简单。 叶笙看着眼前周身透着卑微的男人,眼底泛起的淤青和眼底的红血丝证明他这一夜都睡得很不好。 叶笙以为,这个天生矜贵,睥睨一切的男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露出这种卑微的姿态来,尤其是,根本不可能会让她看到这副样子。 可现在,陆庭州竟然真的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在恳求她。 她在心里不免觉得可笑和嘲讽。 以前她听说,失去后才珍惜的男人,都是在犯贱。 她以为陆庭州绝不会犯这个贱的,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犯贱呢。 叶笙的眼神,毫无起伏地看着陆庭州,半晌,一言不发。 陆庭州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当他对叶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知道,自尊什么的,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是一点都不重要的。 他见叶笙不说话,薄唇抿得更紧了,紧绷的下颌线条无意识地透着一股紧张。 “笙笙,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叶笙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好。” 陆庭州眼睛骤然一亮,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笙……” “陆总知道我缺什么吗?就想要给我补偿?” 陆庭州嘴角的笑容顿然僵住,心头再一次被叶笙冷漠的眼神给狠狠扎了一下。 “我想要那个被打掉的孩子,如果陆总能把那个孩子还给我,我就给你补偿的机会。” 叶笙说完,给了陆庭州一个冰冷又讽刺的眼神,讽刺地笑了一下,伸手去开门。 “别……” 陆庭州抓着叶笙的手,执拗得不肯放手,“别对我这么狠心,好不好,笙笙,求你……” 他的声音,嘶哑又卑微,深深的乞求爬满他的双眼,她甚至看到了他眼底逐渐加深的猩红之色。 别对他狠心? 她曾经也求过他,别对她这么狠心,可他依然不容商量地让她打掉那个孩子。 她没挣扎,只是低眉看着陆庭州扣着她手腕的手,道: “陆庭州,既然我们离婚了,就让彼此的心里保留一点体面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没有半点波动,感觉到手底下的手微微一松,叶笙面无表情地将手收了回来,开门走了出去。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临走前,她淡淡地丢下这句话,却再一次把陆庭州的心,碾得支离破碎。 这一次,陆庭州没有拉住她,只是双目猩红地看着叶笙从自己眼前消失,跟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没有半点回头的余地。 她……真的不会回来了。 叶笙回到隔壁,刚一打开门,便看到穆尔穿戴整齐地提着行李箱站在客厅里,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这种像是被抓奸的感觉,让叶笙的脸上顿时生出了几分不自在来,“这样看我做什么?” 穆尔提步走到她面前,俯身看着她,戏谑的桃花眼里,带着一股暧昧的审视。 “你昨晚住隔壁邻居家里了?可以啊,这邻居刚搬过来,你就盯上人家了?” 穆尔说完,直接遭到了叶笙一个白眼,而后,淡淡地道:“是陆庭州。” 穆尔嘴角的笑容骤然一僵,“你那个渣前夫?” 他伸手往对门的方向指了指,“新搬来的邻居是陆庭州?” 说着,他瘪瘪嘴,“真晦气!” 说完这话,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叶笙,“你不会后悔想跟他和好吧?” “你想多了,我昨晚只是喝醉了,他把我送回来,你们都睡了,他才把我带去他家。” 叶笙照着陆庭州的解释,跟穆尔解释了一遍,模样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对这个话题并没有显得过于重视。 看样子是真没有要跟前夫哥复合的意思。 “就当是我想太多了,不过,我看你那个前夫哥没想那么多。” 穆尔瘪瘪嘴,“难不成他的房子在我们对门只是巧合吗?我才不信。” 叶笙脚下微顿,想起她离开前陆庭州说的那些话,眼神暗了几分。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对我来说不重要。” 她也不可能因为陆庭州住对门就又大张旗鼓地搬家,自作多情还没必要。 陆氏集团。 吴起一早来到公司,发现自家顶头上司来得更早,只是这模样…… 啧! 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陆庭州坐在沙发上,往日扣得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口此时解开了几颗扣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颓然和阴霾。 172.她不会再纵容他 “总裁,早。” 吴起忐忑地打了声招呼,便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去了。 陆庭州双眼晦涩地看着办公桌上他前段时间鬼使神差让人洗出来摆放在他面前的婚纱照。 也是那时候,他才是意识到,自己跟叶笙之间,竟然连一张生活照都没有,这走形式拍出来的婚纱照,此刻都像是在讽刺他。 是他,把叶笙给弄丢了,彻彻底底地弄丢了。 而他,竟然还傻乎乎地做着一个奢侈的梦,觉得叶笙还能像以前一样,一次一次纵容他的绝情,纵容他的冷漠。 我真希望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叶笙早上对他丢下的那句话,将他整个人扔进了零下几百度的低温里,将他彻底冻在原地。 原来,她已经厌恶他厌恶到连认识他都成了一种晦气和懊悔了。 他苦涩地笑了一声,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一片猩红。 “总裁,陆夫人来了。” 秘书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表情都有些僵硬。 这一早上,整个总裁办都被一股低压笼罩着,大家都知道,总裁心里心情很差,谁也不要没事上去找晦气。 陆庭洲一听“陆夫人”三个字,颓然的眼神瞬间一亮,视线猛然朝办公室门口看去,下一秒,笑容顿住,化作冷漠。 “您怎么来了?” 是陆母,韩婉慧。 意识到自己刚才把“陆夫人”理解成了叶笙,陆庭洲就觉得自己魔怔了。 那个女人离开得这么决绝,又怎么会主动来找他呢。 “你都多久没回大宅了,妈妈不能来看看你吗?” 韩婉慧的笑容带着关怀,看着陆庭洲,眼底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庭洲捏了捏眉心,没那个兴致跟韩婉慧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 见儿子根本不想跟她浪费时间,韩婉慧脸上关怀的笑容瞬间顿住,而后化作淡淡的不满。 “妈来看看你就非得有事才能来吗?” 陆庭洲不想浪费时间,没有温度的眸子里染了一片不耐烦,“我有个会要开,如果没事的话,您先回家吧。” 虽然有礼又客气,但韩婉慧知道,陆庭洲这会儿的耐性已经没有了,。 她表情讪讪,这才开口道: “妈是想问你,你真的不管熙熙了吗?她最近处境很差,自从陆氏跟她的代言解除之后,别的公司怕得罪你,也不敢用她。” 听到宋熙这个名字,陆庭洲眼中的不耐烦里还添了几分冰冷的寒意。 “我没对她采取进一步行动,完全是看在贺延的面子上,妈要是觉得她可怜,心疼她,就让韩家帮她一把吧。” 韩婉慧脸色大变,她能不知道韩家那边的想法吗? 韩家本来就是靠着陆氏发展的,陆氏跟宋熙闹掰了,韩家哪里敢帮宋熙。 “庭州,就算熙熙那个孩子没了,你跟熙熙之间就一点情分都没有吗?难道除了那个孩子,你对熙熙……” 韩婉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庭洲一个凌厉的眼神给打断了。 “妈,如果你再别有用心地把我跟宋熙扯在一块,你先回韩家问问,韩式集团能不能承担起我的怒火。” 韩家,韩婉慧的娘家,那是韩婉慧唯一能称得上的弱点。 她可以不在乎他这个儿子,也可以不在乎她已经失去的丈夫和小儿子,但不会不在乎韩家。 果然,韩婉慧变了脸,虽然很生气,但到底不敢再为了宋熙的事跟儿子叫板。 她这个儿子,从来跟她就不亲,说是母子,不如说是一对存在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好……好吧,那你先忙,妈妈不打扰你了。” 韩婉慧表情讪讪,转身之际,脸上便阴沉了下去。 一定是因为叶笙那个贱人,她没有回来之前,庭州不会对熙熙这么狠心的。 一定是叶笙那个阴魂不散的贱人在庭州面前说了什么。 星光国际幼儿园。 小班教室里,小柚子穿着一套米白色的毛衣套装,棕色的小熊外套,头顶毛绒棕色鸭舌帽,配上她精致漂亮的小脸蛋,刚去幼儿园报道,就把老师们迷得不轻。 “大家好,我叫叶时妩,因为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出生,师公和张奶奶说大家都要吃柚子,柚子圆圆的,象征着团圆吉祥,是很吉祥的水果哦,所以呢,我还有一个小名叫小柚子,是不是很可爱?” 软糯糯的声音,直接让教室里的两个老师和阿姨心软得一塌糊涂,当即大声道:“嗯,小柚子这个名字超级可爱的,以后我们就叫你小柚子啦。” “现在,我给大家表演一首古诗,是李白的《古朗月行》,是隔壁秦爷爷教我的。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古朗月行》这首诗非常长,连一年级的小学生都未必能这么快背下来,当老师们看到小柚子真的一字不落,甚至一刻都没有停顿地背完整首古诗的时候,都惊呆了。 “我的表演结束啦,谢谢大家,鼓掌~~~” 说完,她自己带头先鼓起掌来,又很有礼貌地给大家鞠了个90°的躬。 因为衣服穿得比较多,鞠躬的时候没站稳,身子往前一栽,差点摔倒,好在她稳稳站住了,还学大人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好险,小柚子差点摔跤了。” 她自言自语了一番,便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叶笙站在教室后面,看着女儿那俨然一副“社牛”的模样,被她给逗乐了,见她跟小朋友们相处得不错,也放下心里,从幼儿园离开了。 叶氏集团换主管人的事在网上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发酵,叶启山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再也坐不住,强行出院去了叶氏。 董事长办公室已经成了叶笙的了,叶启山进去的时候,叶笙正坐在老板椅上,看到他的出现,并不觉得意外。 “叶老先生身体康复了?” 叶笙勾着唇角问,眼底却并没有半分关怀之意。 好像眼前这个老人并不是她的亲祖父,而是一个单纯被她赶出叶氏集团的竞争对手。 173.叶笙,你会有报应的 “哼!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 叶启山冷哼了一声,看叶笙的眼神,仿佛是十恶不赦的仇人一般,要将她给吞了。 “叶老先生怎么能这么想?” 叶笙突然一脸不赞同地看了叶启山一眼,“你怎么会自作多情到以为我是在关心你啊,叶老先生果真是老糊涂了,说话都不过脑子了?” “叶笙,你……” 叶启山差点又被叶笙给气厥过去,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生生忍下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叶笙,忍着怒火问道:“叶笙,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住了一次院,整个叶氏集团都变天了,而这一切,竟然出自叶笙这个被他早已经赶出叶家的小丫头片子。 “到底想干什么?” 叶笙双手托着腮,重复了 叶启山这个问题,而后,唇角一弯起一个弧度,“当然是把属于蒋家的东西拿回来了。” 蒋家! 这个在叶启山半辈子的人生里都恨不得彻底抹去的名字,此刻被叶笙提出来,明明白白地摆在他面前,像一记重重的巴掌,打在了叶启山的脸上。 他拄着拐杖,身形摇晃,怒目圆瞪地看着叶笙,低吼道:“你闭嘴!叶氏集团是叶家的!” 叶笙嗤笑了一声,神情散漫地从老板椅上站起,款步走到叶书岩面前,“叶老先生这是软饭吃久了,就真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了?” “软饭”两个字,再度将叶启山脸上这盖了几十年的遮羞布给硬生生地扯了一下来。 他知道,叶笙是故意的,存心要把他过去那些丑陋的历史给翻出来,再狠狠取笑他。 “闭嘴!叶笙,你给我闭嘴!” 叶启山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举起手里的拐杖,就要往叶笙的头上砸下去,却被叶笙随意抬手接住了。 叶启山用力扯动了好几下,可拐杖在叶笙的手里竟然被抓得纹丝不动。 “叶老先生,我这里可不是倚老卖老的地方,我呢,也没有尊老的品质,叶老先生要点脸的话,最好学会好好跟我讲话。” 说完,手上的力道骤然一松,叶启山一个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好几步,直到背后被书柜挡住,才勉强站定。 这副模样,又可笑又狼狈! 叶启山气得浑身打颤,脸色涨得通红。 他很清楚,叶笙这个死丫头已经变得半点人性都无,她是真的不会给他留半点颜面。 “叶笙,你这个畜生,你这个不孝女,我是你祖父,你竟然这样对我,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叶启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笙的鼻尖打骂,偏偏叶笙一点都不生气,她甚至当着他的面,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慵懒又居于人上的高姿态,把叶启山的脸面狠狠地踩在脚底碾压羞辱。 “叶老先生与其在我面前提这种毫无底气可言的可笑关系,不如回去花点试试再物色物色能让你继续吃软饭的地方,说不定……哦,不。” 叶笙突然停了下来,话锋一转,脸上嘲讽的笑开始肆意放大,“我怎么忘了,叶老先生现在已经年老色衰,应该也没有富婆能让你再去吃软饭了。” “叶笙,你闭嘴!你闭嘴!” 对于叶启山来说,没有什么比“吃软饭”这三个字更加让他觉得羞辱了。 当年,他娶了自己老师的女儿,成了蒋家的女婿,那个时候的蒋氏集团,在全国的商界也是首屈一指。 表面上,人人都羡慕他有福气,能娶到蒋家的独生女,成了蒋家的乘龙快婿,背地里,都在笑话他是吃软饭的上门女婿,泥腿子换上了西装裤也盖不住身上那股子的土味。 好不容易,他等到蒋氏死了,蒋家落到他手中,他让自己的儿子改成了自己的姓,把蒋氏集团改成叶氏集团。 最初的时候,大家都骂他不要脸,吃绝户,可为了攀上叶氏集团,还不是要厚着脸皮来讨好他。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叶氏经营不善,多年亏空,好不容易撑到今天,可他怎么都没料到,叶氏会落到叶笙手里,而她,竟然妄想把叶氏改姓。 “叶笙,你别以为你拥有叶氏的股份你就想在叶氏为所欲为!我的手里还有30%的叶氏股份,你别指望能动得了我。” 叶启山面红耳赤,可叶笙并不在意,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点着椅子扶手,笑道: “需要我把律师请过来跟叶老先生解释一下,绝对控股权的意思吗?” 叶笙的话,骤然将叶启山从盛怒中惊醒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叶笙。 是,他怎么忘了,叶笙手上有也是50%的股份,在叶氏集团拥有绝对的权利,俗称一言堂。 也就是说,只要叶笙愿意,叶氏集团改姓是迟早的事! 他浑身颤抖,身形摇摇欲坠,“叶笙,你敢!你不能那样做!” “叶老先生这是干什么?我为什么不敢?我不偷不抢,只是把蒋氏的姓改回去罢了。” 说到这里,叶笙已经不想跟叶启山浪费时间下去了,“不过,叶老先生请放心,既然你手里有这么多股份,那属于你的红利分成,我也不会亏待了您,回去吧。” 她起身,重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人老了不中用了就回家好好养着。” 这个样子的叶笙,在叶启山的眼中,就是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可怕又狠毒。 “叶笙,你不孝不仁,你会有报应的!” 叶笙不以为意地一笑,“要是真有报应的话,您能活到这把岁数可真是奇迹了!” 叶启山斗不过叶笙,最后只能灰溜溜地从叶氏大楼离开了。 而他来闹的这一出,没有闹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来,也让叶氏集团上上下下都明白,现在的叶氏集团风向已经彻底变了。 叶氏,变天了! ** 叶氏集团现在有钟平盯着,叶笙并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之后,她接到了孟染的电话,约她谈重要的事情。 之前,孟煊赫派人绑架她的调查结果,她已经跟孟染谈过了,她没有催促孟染做决定,而是给了她一段时间考虑。 174.前夫哥总算是干了点人事 这期间,孟家祖孙也是焦头烂额,之前高调宣传的号称能打败市场上90%的机器人管家,因为发布之前出了大问题而搁置了下来。 孟氏的股价也因为这事几次跌停,情况跟叶氏比起来算是更遭。 “笙笙,这是你吧?” 叶笙刚一坐下,孟染便将手机递了上来。 叶笙低头一看,是网上一段疯传的视频,一个身形挺拔,容貌绝佳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昏迷中的女人在拥堵的街道上一路穿梭狂奔,神情焦急慌乱。 这是叶笙第一次看到这视频,脸上不免有些错愕。 她完全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事了。 “不得不数,你这前夫哥体力真好,瞧!底下多少女人留言想跟他共度春宵!” 孟染打趣道,见叶笙一脸茫然,便问道:“不会吧,你不知道这件事?” 说着,她疑惑地看着视频上陆庭洲抱着的女人,“虽然脸埋在陆庭洲怀里了,但我看着这女的明显是你啊。你真想不起来了?” 其实,经过这一会儿,叶笙已经隐隐约约记起来了。 就是那天她从叶氏大楼出来后,突然痛经痛昏迷,被陆庭洲送去医院的事。 她以为陆庭洲是开车送她去的医院,没想到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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