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陪我去疤,康复。 他把所有的空余时间都花在了和我的相处上。 贺阳思也出了院,休养了一段时间后,返工时被安排了最轻松的工作,每天还能提前一小时下班。 转眼到年底,每个人都裹上厚厚的冬装。 我和贺阳思约饭时,说起年假返家。 贺阳思的神情霎时萎靡下去:“其实不回家也没什么吧,我在帝都挺好的。” 我看着他强撑的样子,抿紧了唇。 两个月前,他车祸的官司结束,对方赔了他一大笔钱,他拿出一部分还给我,剩下的全部存进银行里。 那时他就和我说,如果让他家里人知道他手头有这么多钱,他又该烦恼了。 “没事啊,我也在帝都。” “我们来帝都这半年都没机会好好出去玩,听说过年的时候帝都会变成空城,正好我们到处逛逛。” 贺阳思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你为什么也不回家?” 我摆摆手,大气道:“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妈妈改嫁之后,我就一个人在福利院长大。” 眼看贺阳思眼里已经流露出对我的怜悯,我急忙制止。 “别多想,是我自己不去。” “我妈妈结婚之后过得很幸福,也一直在照顾我,只是我觉得住在福利院更自由。” 我解释完,才及时扭转了我在贺阳思眼中变成孤儿的想法。 他喝了口啤酒,慢吞吞道:“也挺好的,看得出来你妈妈很爱你。” 我思忖几秒,拍了拍他的肩:“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该怎么让自己幸福,是你的权利。” 出身不重要,选择才重要。 自从拒绝韩川尧之后,这几个月,我总是会梦到前世。 如果我选择反抗侯雪妍,选择不告诉妈妈和韩叔叔,又或者,在韩川尧恨我至极的时候,我就选择离开,而不是赖在他身边。 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是那样。 “选择很重要。” 我鼓励他:“咱们既然决定留在帝都,就要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 贺阳思拿起酒杯和我碰杯,忍不住笑我:“你被我传染了吧?” “别说那些没用的,喝!” 为了好好休养,我们都各自忌口了很久,秋去冬来,才敢放肆一把。 离开火锅店,我忍不住裹紧身上的棉大衣。 “帝都唯一的缺点就是冬天太冷了。” 贺阳思也瑟瑟发抖:“我同意。” …… 公司年会定在正式放年假前一天,原则上每个员工都不能请假。 “咱们部门,出勤率百分百能做到吧?” 吴主管的视线扫过我们每个人,没一个人敢和他对视。 我正好在发呆,被他点名。 “尤其是你,小秦,你绝不能缺席。” 我不解:“为什么?” “今年抽奖的系统是你做的,你不去,万一别人说你暗箱操作怎么办?” 我愣了愣,只说:“好的吴主管,我一定会去的。” 吴主管满意离去,几个同事立刻围到我身边。 “今年的奖品很丰厚的,你操作几下,别让哥几个空手而归呗?” 我瞪大眼睛,不相信这是我们部门同事能说出来的话。 “我做完系统之后就发出来了,你们还没找到操作的空间?” 系统是我养病期间,闲着没事做的。 当时郁容瑄和我提了一嘴,我做好后发到了部门群里,吴主管上报之后,高层才决定在年会上用这套系统抽奖。 同事反驳我:“我在你的代码里插入新的代码行,页面就会立刻白屏。” 其他人也附和道:“真的真的,我们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我摊手:“源代码我已经删了。” 本来就是做着玩的东西,我根本没想过暗箱操作的事情,所以根本没给自己留余地。 同事们一听没戏了,顷刻做鸟兽散。 …… 年会当天,郁容瑄给我发消息: 可以是可以,但容易落人口舌。 我犹豫了片刻,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很快回复他: 傍晚,我和贺阳思在公司门前等郁容瑄。 他停车的时候,我竟然在一辆车的身上看到了迟疑。 碍于贺阳思在场,他不好说什么,憋得耳朵都红了。 我一上车就拉着贺阳思感谢他,把他夸得只能天上有。 我忍不住偷笑之后,贺阳思还在继续吹捧。 红绿灯前,贺阳思踩了一脚刹车:“闭嘴,再说开除你。” 贺阳思急忙闭上了嘴,我笑成声音,捂着脸根本不敢看郁容瑄从后视镜里投射而来的眼神。 到了酒店,我和贺阳思道完谢,便一路小跑。 地上还有积雪,一不小心就会滑到。 我和贺阳思已经滑出好远,郁容瑄还在后面提醒我:“慢点,小心摔了。” “你也是!” 进了宴会厅,我和贺阳思便分开去找自己的座位。 全公司人的座位都是打乱的,美其名曰,混个脸熟。 我找到我的座位,入座后和已经到了的几个同事打招呼。 他们笑着回应我不过一秒,立刻又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我不认识他们,自然也就没加入。 年会中途,我旁边的同事去了趟洗手间。 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在黑暗中突然亮了起来。 我正埋头吃东西,被光源吸引后下意识看了一眼。 只一眼,手上动作完全僵住。 她的屏幕上,最新一条消息,写着: 如果那上面写着的不是我的名字,或许我也不能一眼就看清上面写着什么。 可偏偏,那上面就是写着“秦晟溪”三个字。, 我的后背突然冒出寒意,僵了半天的手,动作迟缓地放下。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会成为同事之间的谈资。 至少不应该就坐在我旁边。 离我离得这么近。 我自问在公司已经尽量和郁容瑄保持距离,就算来酒店是坐的他的车,贺阳思也是一起的。 我沉默了许久,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些事。 他们只是在背后说我,我需要和他们计较吗? 我身旁的同事去而复返,她刚入座,我已经不受控制的转头看向她。 “你好,请问你认识我吗?” 她愣了愣,又看了眼手机,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她道:“我知道你,座位表上有写。” “既然不认识,我想还是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比较好。” “你……” 她看起来有点恼怒,想生气,但我已经不看她,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气没地方撒,只能噼里啪啦在手机上打字。 我也管不了更多,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 年会结束前,我突然收到我妈的信息,说她来了帝都,现在就在这家酒店。 她发给我房间号,我想都没想,拎着包就提前退场。 去楼上找她。 出电梯的时候,有两个人和我擦肩而过。 我没抬头,却突然被叫住。 “秦晟溪?” 这声音? 我顿时愣住,眉心紧蹙,转身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准确地说,是前世的我很熟悉。 一别十几年,没想到侯雪妍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你是?” 现在的我是不应该认识她的,所以我满脸疑惑看着她。 她身旁,也是我很久未见的简之晴。 我重生之后,简之晴也没有嫁给韩川尧。 不知道她们两姐妹,这一世是不是过得好。 “还真是。”侯雪妍哼笑着,和一旁的简之晴使眼色,“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虽然这次我和韩川尧没有联系,也没有抢走本该属于她姐姐的关系的关注,但她看起来好像还是不喜欢我。 我看她没有要说的意思,转身就走。 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才是最不明智的。 然而她却几步追了上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呀。” 她还是那么霸道,我却已经不是前世的我了。 我甩开她差点要抓住我的手,眼神上下打量她,似笑非笑。 “我好像不认识你。” “果然是底层员工,没眼力见。”侯雪妍张口就‘侮辱’我。 她身后的简之晴还在劝她:“雪妍,算了。” 我指了指她,对侯雪妍说:“那位小姐好像比你更有素质。” 侯雪妍恼羞成怒,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眼神和态度震住,竟然没有像前世那样动手。 “你和郁容瑄是不会有未来的。” 她说得认真,我也有点意外。 前世是韩川尧,怎么现在却变成郁容瑄? 我还在疑惑,侯雪妍嘴上也没停:“你什么出身还不清楚吗?郁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你谁?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本来我和郁容瑄也只是还在接触,都没有确定关系。 郁家看不看得上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些和我都没有关系的事情,就更和侯雪妍没关系了。 “我爸爸已经在和郁伯父商讨我们的婚事,你要是还要点脸,就趁早离开郁容瑄。” 我忍不住嗤笑,觉得侯雪妍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和郁容瑄之间的事情我真不感兴趣。” 退一万步说,郁容瑄只是我的老板,就算他要结婚了,我们至今也从未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侯雪妍哪有资格教训我?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她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开。 她在我身后骂道:“你根本就配不上郁容瑄!” 这样的言辞对我来说就和挠痒痒一般,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我没走出脚步,还是停住了。 韩川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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