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化了精致的妆,却一天没见到他的人影,她在梅耶馆从Pre-Prom等到After Prom散场,电话都打不通,就得到了一条短信“在忙”。 他随口哄她的话,就她当了真。 齐晟沉默地听完,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我当时在医院。” “谁在乎你在哪儿鬼混!” 说不上来是被他吓的还是气的,情绪翻涌上来,沈姒一晚上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完全控制不住,“你就会欺负我,就知道凶我!你不是不管我吗?你这么忙你就永远别来找我啊你……你根本就,就不讲理!” “我不讲理?”齐晟轻笑了声,依旧俯看着她,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声音压得很低,“你以前招惹我的时候,怎么不怕我不讲理?” 他拨过她的下巴,“你还真当自个儿眼泪很值钱?” 不值钱。 但足够让他心软。 两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南城相遇的那一晚,混乱又荒诞,比任何小说电影都俗套。沈姒因为一些原因惹上了几个富二代,差点脱不了身,就在那一晚,她遇到了齐晟。 沈姒那时候其实心里没底。 可她扯住他衣角的一瞬间,周遭的交谈声诡异地停下来,刚刚还嘴上没把门百般为难她的人连一个字都没说,没敢打断,也没敢插话。 满场的反应说明了问题。 她看得出来,这些人很忌讳他。 空气里胶着着颓靡的微醺感,周遭强烈的鼓点快要震破耳膜,霓虹错落的光线从拱形顶梁劈落,金属线条切割了巨型挂画,冰块在烈酒杯中相撞,醉生梦死,南城的夜还长。 沈姒咬了下唇,鼓足勇气跟了他一步,手指又攥紧了一点。 齐晟转过头来看她。 他不太走心地扫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睛凌厉、阴冷,带着一股压迫人的狠劲儿,刺激得人心惊肉跳。 只消一眼,直击心脏。 齐晟半垂着视线,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和攥得发白的指骨,“松手。” 他指间夹了一支烟,钻石袖扣卡住手臂淡青的血脉和紧绷的张力,青灰色的烟雾一飘,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随着他的动作,烟灰无声掉落。 火星掉在她的手臂上。 沈姒的手抖了一下,是被抖落的烟灰烧疼的,也是因为发怵。 她牙齿都在颤。 可即便怕得要命,她还是执着地攥紧他的衣角,“带我走。” 不是救救我,而是带我走。 现场鸦雀无声。 隔着弥漫的烟雾,齐晟虚眯了下眼,有点不耐烦地抽开了手。他漆黑的眸色深沉,似刀刃落在她身上,又冷又利,将她整个人剖了个彻底。 他的态度分明。 她语气弱了三分,眼尾泛着红,气息很轻地说了几个字。 齐晟没听清,也没兴趣听,转身就走了,眼风都不曾掠过她。 只是无端的燥意在心底窜起一寸。 沈姒实在漂亮得没话讲。 醉人三分神,勾魂七分韵,她生了一双含情眼,一副精致得无可挑剔的骨相,她也最知道如何利用这幅皮囊让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齐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比起路见不平,他更喜欢作壁上观。 可就这么一眼,据为己有的念头烧起来。传到耳边的污言秽语很刺耳,催动他体内的酒精和燥意,强烈到无法忽略,强烈到他直接要人。 “让你敬酒是给你面子,老子要什么女人没有?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你刚刚不是挺会勾人吗?装什么装?喝杯酒推三阻四,也不想想自己砸坏的东西,几辈子能赔完?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报警送你去坐牢!” 虚虚浮浮的错乱光影里,齐晟一把夺过对方意欲硬灌的酒杯。 “谁他妈多管闲——”对面的人骂骂咧咧地抬头,抬手先给了自己一巴掌,舌头像打了结似的,话都说不利索,“齐,齐少,”他明摆着不敢拂他的意思,试探性地问到,“您这是?” “这女的,我看上了。” 齐晟掀了掀眼皮,手腕松散地搭在沈姒肩上,要笑不笑地睨着对方。他另一只手将酒杯一倾,朝地面浇去,“她这杯酒,换我敬你。” 烈酒浇了一地。 他敬酒的姿势,跟祭祀死人似的。 全场死寂。 足够直白的羞辱,偏偏那几个挺狂的富二代跟被扼住喉咙的小鸡崽儿似的,脸色变了又变,一个字不敢吭,完全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可惜不依不饶的是齐晟。 “我好心敬你酒,你不喝是不是不给面子?”齐晟懒懒散散地问了句。 明摆着,这事没完。 周围人都噤了声,没人敢接茬。 沈姒微微屏住了呼吸。 她从没见过,有人可以嚣张成他这样,随意踩着对方的脸欺负。 他才是仗势欺人的祖宗。 对面的公子哥脸色实在难看,明明先前还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结果现在一句话不敢驳。他又利落地扇了自己几耳光,客客气气地道歉,“对不住,我今晚喝多了,您别跟我计较。” 这次是对着沈姒。 沈姒下意识地想后退,稍微一动,才惊觉自己还在齐晟怀里。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不敢动。 也许她今晚做错了事,招惹了一个更不好招惹的主儿。 “算了。”她的声音细弱蚊蝇,有央求的意思,“走吧。” 不是替人求情,而是有点怕了。 齐晟随手摔了杯子,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向上抬了抬。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拇指抵在她耳垂下,轻轻地摩-挲了下,意态轻慢又邪气。 “你确定要跟我走?” 沈姒浑身一阵战栗,脸颊隐隐发麻,烧得耳尖都痒,“是。” 她总不能留下来。 齐晟笑了下,以占有的姿态将沈姒圈牢,笑里带着不明朗的阴冷。 “既然酒敬完了,人我要了。” 时隔两年,沈姒这张脸出落的越发清艳妩媚,让人挪不开眼。 见她不说话,就垂着脑袋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在跟自己较个什么劲儿,齐晟敛去眼底的冷意,破天荒地退让了点,“对不住行吗?我真在医院,姒姒,老爷子突发急症,我那些叔伯兄弟恨不得立刻分遗产,我确实走不开。” 沈姒纤长的睫毛低敛,遮去了眸底的情绪。 在医院忙到一个电话都不回吗? 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但经不住细想,沈姒将手抵在他肩膀上推了推,“谁稀罕你的解释和道歉?别碰我!” 她推不开他,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只是膝盖刚刚屈起,就落了空。 齐晟牢牢握住了她的膝盖,他虚眯了下眼,捏住她的腿弯一捞,另一手箍着她的腰身往上一提,将人抵在了桌面上,控制得死死的。 “还生气?”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喉结滚了一下,忽然很轻地笑了笑,“你就不能给个台阶下?你稍微顺着我点儿,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沈姒无所依附,条件反射地抓住他身前衬衫,又避之不及地松开手。 “放开我。” 她往后仰了仰,声音很轻。 这个点射箭馆内人不多,但工作人员还在旁边。就算没人特意去看,她还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沈姒小腿无力地踢蹬了两下,挣扎着想下来。 毫无疑问,她那点微末力气在他眼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齐晟搭在她腰间的手一拢,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朝外走去。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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