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穿好了衣裳,阿缠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冷风顿时倒卷了进来,她哆嗦了一下,将窗户关好。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倒适合送亡人。 阿缠走在昌平坊的街道上,道路两旁的店铺还没开门,但街头隐约能够听到人声,那是卖馄饨的摊子,听说他家的肉馄饨很是美味。 今日阿缠难得早起,总算遇上了一回,可惜她在出门前就着热水吃了一个蒸饼,嘴里没什么滋味,但实在饱腹,只能留着遗憾等下次了。 阿缠赶到赵府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大亮,但府中似乎聚集了不少人,听声音,很是热闹。 她走进院子,见赵家人都在,他们神色凝重地看着灵堂的方向。不多时,几名壮汉抬着棺材从灵堂里走了出来,还有人将供桌也搬了出来,上面还摆着小林氏的灵位。 阿缠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不是说时辰到了才能起灵吗,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很快,灵堂中又走出了几名道士。 为首的道士须发皆白但面容不老,身穿红色法衣,手持法铃,他身后的七名道士各自捧着一个黑色木匣,他们似乎正打算做法事。 见道士走出来,赵铭迎上前,态度十分尊敬:“此次还要劳烦净云道长。” 净云面带微笑:“赵大人且安心。” 与赵铭打过招呼后,净云转身来到供桌前,七名道士一一上前,将手中的黑色木匣摆到供桌上。 净云摇响法铃,周围的风突然止住,院中的树木却簌簌摇晃起来。而摆在院中的棺材,棺盖突然往上跳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棺材里冲出来一样。 在场的赵家人,年纪小的赵文奇躲在了赵家老太太身后,赵闻月吓得不住尖叫,往后退了好几步。 只有赵铭还算冷静,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法铃声停下,净云老道神色为难地看向赵铭,开口道:“赵大人,尊夫人枉死,周身怨气不散,魂魄已有朝厉鬼转化的迹象,还需尽早决断。” “这……道长有什么办法?” 净云道长捋了捋胡须,开口道:“办法有二,其一,在赵夫人化为厉鬼之时由老道我出手打散其魂魄,可这样一来,尊夫人的魂魄便入不了幽冥。” “第二种办法呢?” “将其魂魄与我道观供奉多年的往生符一同封于棺内,慢慢消磨其怨气,但恐怕要花上百十年时间尊夫人的魂魄中的怨气才能散去,倒是需要赵家人重新开棺,放赵夫人的魂魄去幽冥往生。” 赵铭面露迟疑,似乎觉得这两个选择都不算好。 可还没等他下决定,赵闻月已经尖声道:“选第二个,爹,我们选第二个。” “可这样,你娘的魂魄要被封在棺中百年。”赵铭的神情似有不忍。 “那也比她变成厉鬼来害我们全家要强。” “闻月说得对,儿媳妇也不会愿意变成厉鬼害人的。”赵老太太赶忙应和。 就在赵铭也要答应下来的时候,有一道身影突然扑到了棺材上,她抱着棺材哭喊:“你们不能这么对夫人!” 竟是孙妈妈。 孙妈妈似乎一夜未合眼,眼底通红一片,眼下青黑。 “快来人把她拉开,不要打扰道长做法。”赵闻月见到孙妈妈,顿时脸色不善,喝来家丁让他们把孙妈妈拖走。 孙妈妈的力气如何能抵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很快就被人从棺材旁拖开了。 在经过阿缠的时候,孙妈妈哭喊道:“姑娘,求求你替夫人说句话吧。” 直到孙妈妈的声音再也听不见,阿缠才转向赵家人,她走向赵铭:“姨父,这两种法子听着太过骇人,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可想。您也不想姨母为赵家操持半生,最后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吧?” 赵铭沉吟着未开口,赵闻月却气势汹汹地开口:“季婵,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阿缠神色淡淡,她看向赵闻月,一字一句道:“棺中躺着的人,是我姨母,是你亲娘。” 赵闻月似乎被阿缠看向她的眼神惊到,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直躲在赵老太太身后的赵文奇却开口了,他说:“我相信夫人生前心善,死后也不愿意害人,可若她真的化为厉鬼了呢?表姐指责父亲和姐姐的时候,还请想想祖父祖母,父亲和姐姐,还有满府的下人,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好一个站在人性之上的谴责。 小小年纪,口齿就如此伶俐,也难怪赵家人对他爱若珍宝。 他的话说完,院中原本动摇的人,竟然也都面露赞同之色。 只不过是牺牲了一个随时可能变成厉鬼害人的小林氏而已,人都死了,何必在乎那么多,当然是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才重要。 赵文奇的话将此事直接盖棺定论,赵铭摸摸赵文奇的脑袋,对阿缠歉意地笑了笑:“这孩子口无遮拦,但是……” 他又叹了口气,转头对净云道长道:“就按闻月说的办吧。” 那净云道长点头称是,继续未完成的法事。 阿缠冷眼看着净云道长用三牲血在那七个黑色木匣上各自点了一下,木匣打开,里面摆着七枚棺材钉,棺材钉上刻着繁复深奥的符文。 那七枚棺材钉,最后都被钉进了棺盖。每钉进一颗,棺材里就发出一阵刺耳尖利的叫声,直至最后一颗,再没有半点声响。 等净云道长放下法铃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 却没人想过,为什么这位净云道长会提前准备好七根棺材钉。 “时辰到,起灵。” 天不知何时已经亮了,做完法事,也到了出殡的时间。 小林氏的棺材被抬了出去,赵家人走在前面,几名道长跟在后面,随后是赵府的下人,都说要去送夫人一程。 转眼,院子里就变得空荡荡的。 赵家的出殡队伍出了赵府,浩浩荡荡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阿缠并没有跟上去。 她走出赵家大门,门外聚集了很多凑热闹的人,她听到他们议论纷纷。 有人说:“那赵夫人的性子可不算好,听说是被亲儿子害死的,死得可惨了。” 有人回:“就是可惜了赵大人,听说与夫人感情甚笃。” “可不是嘛,以前经常能见到赵大人给他夫人买零嘴呢,如今人就这么没了。”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话,阿缠退出人群,往家的方向去了。 她还没走出多远,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姑娘。” 阿缠回过头,是孙妈妈。 刚才狼狈不堪的孙妈妈,似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她身上还背着一个不布包。 “孙妈妈这是……” 孙妈妈垂下眼:“夫人早将卖身契给了我,如今她不在了,我也不能继续留在府中了。” 方才,管家找到她,让她立刻离开赵府。 正好,她也不打算继续留下了。 那一府的人,心肝都是黑的。 “既如此,孙妈妈不如先去我那里歇歇吧。” 孙妈妈点头:“也好,我正有些话想与姑娘说。” 两人走回阿缠家里,走进显得有些空旷的铺子,孙妈妈并未上二楼歇息,而是与阿缠同坐桌前。 阿缠出门前才烧了些热水喝,如今也只能给孙妈妈喝水了。 孙妈妈捧着散发着热气的茶杯,一直紧绷的神情,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喝了一口热水,润了润喉,才开口道:“姑娘,今日过后,我便要离开上京了。” 阿缠倒也不意外,赵府中发生的那些事,赵家人尤其是赵闻月,怕是容不下孙妈妈。 “你打算去哪儿?” “早些年就该回老家了,可是心里一直舍不得夫人,一直拖着,以前夫人还说让我留下来养老,谁知会突然生了这样的变故。”孙妈妈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阿缠没有出声安慰,只安静地等着她的哭声渐渐歇了,才问道:“你的盘缠够吗,如果不够的话我这里……” 孙妈妈摇摇头,没让阿缠继续说下去。 “夫人赏赐了我不少银钱,回家的盘缠尽够了,往后的日子也不必担心。我来找姑娘,其实是有事想说。 我不中用,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替夫人做什么,但至少我得将这件事告诉姑娘,你是夫人唯一的亲人了。” 孙妈妈神色郑重,阿缠也正色道:“孙妈妈请说。” “老爷……赵铭与苏夫人有染,生下了那个赵文奇。这件事,我猜老太爷和老夫人应该都是知道的。” 见阿缠脸色丝毫不变,孙妈妈苦笑一声:“姑娘是何时知道的?” “昨日心中已有所猜测。”阿缠反问,“孙妈妈呢?” 孙妈妈想起昨日,眼眶又红了:“昨日夜里我去灵堂,恰好看见老……赵铭也在,他对着夫人的棺材说话,过了一会儿那女人也去了。他们不知羞耻,甚至在夫人的棺材前抱在一起。” 阿缠蹙眉:“你听到了什么?” 孙妈妈脸色白了白,眼神不自觉带了几分惊惶:“我听到他说,大公子是个废物,他不能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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