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有病_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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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外面进不去，又给周赐打了电话。周赐来开门的时候，态度依旧恭敬，“太太，跟我来。” 黎岁跟在他的身后，每走一步心里都很难受。等到达霍砚舟住的房间外面，她就感觉喘不过气了。她在外面缓了几分钟，推开门轻声走了进去。他躺在床上睡得很沉，一旁的机器还在运作。黎岁突然有一种想要逃避的想法，可是看到他戴着的氧气罩，却怎么都迈不开一步。猜到他重伤，没想到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看着他放在外面的手，犹豫了十几秒，才悄悄伸过去，将他的手抓住。以前他的手虽然有凉意，但也不像现在这样，毫无人气。她的眼泪都开始往下掉，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霍砚舟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毫无情绪。眼底空洞，似乎什么都看不见。黎岁心口痛得呼吸都有些不畅，坐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很煎熬。第883章她起身，出门找到周赐。 “医生怎么说？” “看命，在国内已经看过很多医生了，总裁这些年一直在服用药物，本来身体就亏空。” 黎岁将背往后靠，只觉得失去了支撑。周赐本来想扶，想到什么又将手收了回去，“太太，这次打算待多久？” 她的唇色有些泛白，顺着墙缓缓蹲下去。 “不知道。” 现在看到他这样，真怕这一眼就是最后的永别。她突然真的后悔，后悔那天逼着他去民政局。如果不去的话，就不会被撞进江水里。她的脑子里实在是太痛了，猛地一下抬头，“这里的疗养中心是谁的产业？” 安全吗？来到这个地方，霍家的那些人肯定会时刻关注他的动态，不是说那个大长老不喜欢霍砚舟么？会不会耍手段。 “太太，我看你也很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黎岁的眼睑处都是黑眼圈，最近没有休息好。但她哪里睡得着，她有时候是真希望这个世界直接毁灭算了。她回到霍砚舟的房间里，看着这么虚弱的他，总觉得不太真实。她伏在他的胸口，一瞬间就哭了起来，两只手轻轻撑在他的肩膀上，都不敢太用力。哭到恍惚的时候，她垂在一侧的手似乎被人抓住了。她睁开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抬头看着他。但他并没有醒，依旧闭着眼睛，毫无血色，只是那只露在外面的手，将她的指尖握着，像曾经那样十指相扣。黎岁哭得更伤心，在她有记忆以来，她从未哭这么伤心过。直到疗养中心的医生进来给霍砚舟做检查，摇摇头，下达了最后通知。黎岁只觉得一个惊雷劈在脑袋上，不敢置信。她紧紧跟在医生的后面，“你在说一遍，什么叫撑不过一个月？不可能的？！我求你了，你们一定要救救他，我求你们了！” 医生们戴着口罩，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安慰了几句。黎岁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她连忙看向旁边的专家。专家是华国人，而且是跟着从华国来到这里的，对霍砚舟的病情最为了解。接触到黎岁的眼神，他有些不忍的叹了口气，“黎小姐，顺其自然吧，如果这两天霍先生还是不醒，那可能就......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黎岁不再说话了，等所有人都走了，她站在原地愣神。她回到霍砚舟的床边，总觉得刚刚的一切是在做梦。或许不是刚刚，近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她甚至深恶痛绝的后悔，不该去翻他的书房，不该翻他的主卧，不该找出那串红豆手链，不该找到那枚戒指。太多的不该，她只要装傻，两人就能一直幸福下去，就不用经历这么多。他是个不折手段的人又如何，心机用尽又怎样，她都能包容的啊。在此刻面对生死相隔的考验之时，她终于觉得那些东西全都不重要了。人最重要的是活着。她紧紧抓住霍砚舟的手，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他的手背。期间周赐来劝过一次，看到她眼睛都哭肿了，红的跟过敏似的，也就不好再说什么。黎岁哭了一天半，什么都没吃。霍砚舟的袖子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第884章半夜，他又听到了那阵压抑的哭声，还有念叨声。 “对不起，我真的不该去翻那些东西，只要你醒来，我一定装傻，我再也不提其他事情了。” “霍砚舟，我真的错了，你千万别死，你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眼睛好痛......” “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不计较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什么东西流向脖子，一片一片的，热热的。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那阵阵哭声响在耳侧，然后是温热从脖子一路蔓延到下巴，耳边。他闭上眼睛，没说什么。黎岁并未注意到他短暂的睁开过一会儿，一直像是挽回什么似的，在他的下巴和脸颊亲着。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她哭得眼睛都痛，都快看不清东西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别哭了。” 他的嗓子从未这么沙哑过，像是好多年都没开口说过话似的。黎岁浑身一怔，眼底瞬间一亮，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 “霍砚舟？是你在说话吗？是你在说话吗？！” 他闭着眼睛，蓄力才勉强抬手，想要揉她的脑袋。可是那手抬到半空，他大概觉得太累了，缓缓放下去。黎岁不敢置信，连忙将眼泪擦了擦，更加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冲着外面喊道：“医生！医生！霍砚舟醒了！霍砚舟醒了！” 很快，医生就冲了进来，将人推进了抢救室。黎岁茫然的等在外面，只觉得浑身冰凉的厉害。一直到傍晚，国内跟来的专家摘下口罩，“有用，黎小姐，你是跟他说了什么吗？至少他有求生欲了，你多在他耳边说说话，他应该是能听到的，情况也许会好起来。” 黎岁松了口气，连忙将流出来的眼泪擦干。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哭，可那眼泪自己控制不住的往外流。等霍砚舟重新被推回房间，她狠狠吃了一个面包，就开始继续在他的耳边说话。以前她很少对他说情话，毕竟两人的关系才刚明朗没多久，双方都比较含蓄。倒是对Z，她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情话。她将心里的那些思绪拍飞，满脑子搜刮好听的。什么只要你醒了，以后只听你一个人的，别人的话我都不听。 “我最喜欢你，真的，以后我们再也不提别人了好不好？” “以后我只在乎你，只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信，哪怕是假的我也信。” “霍砚舟，我这一次真的没有骗你。” 她说了一上午，说得口干舌燥。中间周赐进来一次，让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她在床边陪了几天，确实都没有洗过澡。她连忙起身，快速的去洗了一个澡，等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差点儿被吓一跳。瘦了很多，眼睛是肿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干裂，像是哪个国家逃亡过来的难民。她连忙洗了一把脸，用冰块敷了一下眼睛，然后换个身干净的衣服。周赐怕她吃这么少，晕过去，还特意端了一些吃了过来。黎岁吃饱后，又坐在霍砚舟的床边。傍晚六点，他的眼睛再次睁开。她死死盯着他的脸，害怕这是自己的幻觉，等看到他的睫毛在颤动，才猛地一下扑过来。 “霍砚舟！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缓了好几秒，才微微挪开。黎岁的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边，眼泪继续往下掉，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眼泪可以这么多。眼泪落在他的脸颊上，他抬眸，又是那句，“别哭了。” 她猛地一下倾身，在他的脸颊亲了好几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医生没有骗我！” 他怔住，嗓子依旧沙哑，“我想喝水。” 第885章她连忙端过旁边的杯子，去接了一杯温水过来。将他扶起来之后，把温水喂到他的嘴边。他喝了一口，然后问，“你是来找我离婚的么？” 黎岁浑身一怔，心口刺痛，原本他还记着这个事儿。 “不离婚了，那天是我的不对，以后我再也不提离婚。真的，无论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都不想计较了，我们好好在一起行不行？” 霍砚舟不说话。黎岁还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张口就来，“老公，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晚上亲自给你做，我问了周赐，这边有厨房，我给你熬粥好不好？” 他没应。她瞄了他几眼，继续，“老公，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继续来看看。” 她捧起他的脸，左右看了看。她的眼睛本来就还未消肿，这会儿更是红，“都瘦了，我看着都感觉不太习惯，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回来。霍砚舟，我这次是认真的，我们以后好好的，我相信你说的所有话，哪怕是谎话，你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看来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把她吓到了。霍砚舟缓缓抬手，将她脸颊上的眼泪擦掉。她却掉得更凶，心脏到现在还在颤抖，都怕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她将人抱着，眼泪将他的病号服都润湿，“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你相信我这一次。” 他没再说话，只是指腹上有她的一滴眼泪。黎岁没再说其他的，只赶紧让医生过来查看。专家们全都涌进了这个房间，仔细检查一番后，全都松了口气。 “黎小姐，你再多跟他说说话，他现在意识很清醒，不过接下来都要好好休息。切记，不要让他情绪起伏过大，也不要下重力，就好好休养，大概半年就能完全恢复了，真是幸运啊。” 黎岁的眼眶一红，狠狠点头。等专家们都走了之后，她走到霍砚舟的身边，握住他的手，“你现在有什么想吃的么？” 霍砚舟的手背被她贴在脸颊上，他的眼前变得更加清明，然后缓缓抽回自己的手。黎岁的脸色一怔，垂下睫毛，此前要跟他离婚，他大概是生气了。那时候没理会他卑微的乞求，而他又是个骄傲的人。她抿了一下唇，“老公，我去给你做点儿吃的。” 没什么比死亡更恐怖，无非是多喊几声老公哄哄而已，霍砚舟看着冷，对她是最心软的那个。她连忙去楼下的厨房，用现有的材料熬了一些粥，然后端上楼。周赐站在霍砚舟的身边，看到她来，微微点头，“太太。” 黎岁用勺子搅拌着粥，现在自己嘴里尝了尝，确定不烫口了，才舀了一勺，放在他的唇边。他的面前放着一台电脑，看样子刚醒来就在处理公务，难道是华国霍家那边？华国那边的人都以为他死了，霍家目前全靠高层们稳着，确实需要他坐镇。她没去看他的电脑，而是认认真真盯着这张脸，“吃点儿东西。” 他张嘴，默不作声的吃了一口，又盯着电脑。黎岁一勺一勺的喂，直到喂完了大半碗，才松了口气。她起身，将碗端下去。周赐看到他走了，才轻声开口，“太太眼睛还是肿的，哭了好几天，总裁，下次别这样了。” 太吓人了，用性命去赌，最疯狂的赌徒也没有这样的。第886章霍砚舟的指尖继续在电脑上敲着，只问了一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目前稳定下来了，高层们不是吃素的，而且霍敬山和霍宗川都死了，霍航已经变成了植物人，其他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估计都不敢去霍氏，近期太太折腾出来的事情很多。” 霍砚舟将背往后靠，指尖停顿了两下。周赐想了想，继续开口，“海外这边也很稳定，但大长老始终没有露面，萧家那边还不知道你活着，估计再坚持一段时间，就会想要取消这所谓的联姻，而且那个萧小姐......” 周赐说到这的时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萧鹿的经历说了出来。霍砚舟的脸色虽然苍白，却很有精神，闻言挑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黎岁会这样做。周赐的语气放低，“太太真的很讨厌萧小姐，以前她不会这样对一个女人的。” 虽说是萧鹿主动找死，但黎岁此前确实没有用过这样的招数，可见她也是想毁掉霍砚舟跟萧鹿的婚事。霍砚舟的嘴角弯了弯，指尖在一旁的电脑上轻轻敲着。 “总裁，我们的人调查过大长老最近几年的行踪，他曾经去过一段时间的华国，而且在那边待得时间不短，现在大长老没有出来阻挠你回到帝都，总感觉他有其他的阴谋。” 大长老是五个长老里面地位最高的，一直都很神秘，很少在人前现身。霍砚舟垂眸，指尖顿住。 “父亲呢？找到了么？” 周赐摇头，脸上有些愁容，“老爷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看来不拿下这个位置，他不会主动联系你。” 老爷子为了北美霍家的家主位，筹谋了这么多年，现在是孤注一掷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是黎岁回来了。周赐连忙噤声，转身走到门边，“太太，总裁就劳烦你照顾了，近期公务太忙，让他少看电脑。” 黎岁点头，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她突然有些不自在。在这之前，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并不愉快，然后就是汽车被撞进江里，再然后是火灾。她在门口站了好几秒，才坐回床边。霍砚舟靠在床头，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黎岁抓住他放在床单上的指尖，“霍砚舟，我以后不会再提其他的事情了，你昏迷时候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以后我只听你的话。” 她说完这句，就盯着他的脸色，去看他的反应。他脸色很平静，任由她这么拉着手。她抿了一下唇，将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咱们这婚不是还没离吗？” 他的指尖微微扣紧，沙哑说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认真生过气？” 黎岁浑身一怔，眼眶瞬间红了。她坐在床边，一把将他抱住，埋在他的脖子里，眼泪又开始往下流。她感觉这几天自己把一辈子的眼泪全都流完了。她的肩膀都在颤抖，双手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哭得无声，却能让人感觉到那种后怕。霍砚舟垂下睫毛，鼻尖是她身上的味道，他想了想，将手缓缓放在她的后背。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要她不管对错，都得站在他这边。眼底划过一抹幽深，掌心似乎有些滚烫。爱恨就是如此，疯也罢，他赌对了。第887章黎岁哭了好几分钟，才双手捧着他的脸，“最近我给你做点儿好吃的，得赶紧把身体养回来，专家说的你都听到了么？不能情绪激动，不能下重力，你有什么要去做的，跟我说就行。” 他被捧着脸，视线只能盯着她看。看了好几秒，才弯了一下嘴角，“我想洗澡。” 黎岁连忙就去浴缸里放水。等水放满了，她将他扶去浴室的凳子上坐下。他的整个后背都是伤口，腹部的伤此前恶化了，现在才开始结疤。她只能用毛巾在浴缸里浸湿，然后一点点的擦拭他的皮肤。看到后背那些狰狞的伤口，她的眼眶又是一红，连忙吸了吸鼻子。 “霍砚舟，不对，老公，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怎么做到后背没有一块好肉的。霍砚舟听到她的话，窥见话语里面的心疼，突然觉得这样的伤多来几次都没关系。他从小就习惯了，那时候没人在意，自己一个人躲在暗处，等不疼了再出来。现在却有人哭得这么厉害，还是他最喜欢的人。他的嘴角弯了弯，“没事。” 黎岁深吸一口气，她不想问他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反正以后两人共同面对。她微微俯身，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吻了一下。他浑身僵住，然后又缓缓放松。给他洗澡，黎岁折腾了一个小时。他洗了澡，又慢条斯理的站在盥洗池前洗漱，发丝上都蕴着湿意。她站在旁边，看到他下半身只围了浴巾，抬起手臂的时候，健硕的线条也会跟着起伏。她瞄了一眼，又缓缓收回视线，最后垂下睫毛想了想，默不作声的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腰线上。 “老公，我扶你回去躺着吧。” 他透过镜子，瞥向她。她似乎是察觉到了，冲他笑了笑。他垂下眼皮，将嘴里的泡沫冲洗干净，发丝又被泼了一些水，往下滴着，脸色虽然白，嘴唇却红了些。他回到床上，往后靠着，看到她小心翼翼的端来水杯，放在他的唇边。 “喝两口吧，我加了一点儿蜂蜜进去。” 他撇开脑袋，看向窗外。黎岁站着，缓了几秒，突然把水都喂进自己嘴里，然后掐着他的下巴，吻向他的唇，全都渡了过去。他的眼睛没有闭上，近距离的看着她这张脸，等把水吞完，才压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吻了十几分钟，他才收回手，嘴唇更红了一些，气色看着没那么差了。黎岁坐在床边，抓住他的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北美霍家这边似乎没动静，他们知道你没死么？” “知道。” “你是不是必须拿下那个位置？” “嗯。” 黎岁跟他十指相扣，想了许久，终于问出了那句，“霍砚舟，你有没有觉得，谢寂辰有点儿问题？” 霍砚舟缓缓抬眸，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掐了掐，“何以见得？” “一种感觉吧，我在帝都的时候收到过一条陌生短信，让我阻止你来北美，还接到过电话，依旧是让我阻止你来北美。我跟谢寂辰的几次电话里，他都很关心你会不会来北美。我不是傻子，但也许是我现在草木皆兵了，我只是.......不想这些事情再来一遍了。” 她没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了。 “我以后只想好好跟在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