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又不是坐牢,如何不能出去?” 四爷的概念里,女子上个街很正常啊。汉人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实在是有些多余。 好好的人,憋闷在后院里,一天天起来只有勾心斗角的,有什么意思呢? 在京城,规矩拘束着不好出门,如今在外头,随意出去就是了。 只是要带着侍卫。 “可以经常出去么?”叶枣盯着四爷。 “去,想去就去,不怕把你这一身皮子晒黑了尽管去。”四爷放下茶碗,无奈道。 “不怕不怕,我这么白,黑了也白。”叶枣摆手:“明儿就去逛去,扬州好风景多,可惜我不会画画。” 四爷伸出手,将她拉过来:“好了,明儿才去,今儿激动什么?也不说爷累不累?” “爷累也不累,瞧见我就不累了是吧?”叶枣笑呵呵的,凑过去亲四爷的眼睛。 四爷被她弄得痒痒的,推开她些:“真是能闹,午膳吃的好不好?缺什么?” “吃的好,不缺。爷累了就睡会吧。”叶枣瞧着四爷的黑眼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她实在是不太贤惠啊。 不过么,她是妾,贤惠也不太对不是? “晚上睡吧,陪你出去走走?”四爷来时候,也瞧着这别业不错了。 “不睡就歇会,不急,住二十多天呢,何苦这会子去?”叶枣压住四爷。 四爷就点点头,说真话,这会子还是歪着吧。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耿氏就过来了。 她不是来显眼的,可是四爷回来了,都在外头,她不来拜见一趟也不合适。 琥珀进来说耿氏来了,四爷皱眉。 叶枣道:“总是要来见爷的,爷不在前院,耿格格来这里也是应该的。” 四爷没说话,他也不是想不到。 便叫耿氏进来了。 耿氏穿了一身桃红的袄子,进来请安。 四爷叫了起,叫她坐下。 耿氏究竟不是云秀,做事说话,是极其有分寸的,只坐下喝了一盏茶,就起身告退了。 倒是叫四爷也很满意。 耿氏出来,心儿就小声道:“格格,主子爷没有叫您告退啊。” 耿氏看了她一眼,就抬脚走了。 心儿有些不知所措,月儿拉她,跟着去了。 等主子爷说了,那还有个好? 主子爷是没叫格格走,可也没想着叫格格留着啊。 耿氏慢慢往回走,心想着,这心儿倒是忠心,可终究是眼皮子不够深啊。 哎,算了,好歹忠心。总不好叫她走。 第432章 惊世骇俗 太子爷跟着皇上,是住在行宫里头的。 这会子,他躺在椅子上,由着一个小宫女揉肩膀。 整个人都很是放松,可是心里的事却是一件也不少。 凤影在杭州,过些时候,御驾也要去杭州的。 可是…… 太子抬起手:“出去吧。” 那宫女忙福身退下了。 太子爷睁开眼,看着窗外。可是……那时候,情形又是如何呢? 凤影月份大了,七月里就要生了,要是那时候动荡不安…… 她如何能承受呢?他已经要抛弃妻子,要是再保不住凤影,他这一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眼下,就在皇阿玛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动,只要一动,也许就直接害死凤影了。 生完孩子一两个月不能动,大人孩子都不能动…… 所以,还是要生之前。 可七月里生……那他就要尽快。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太子爷用手指轻轻敲击椅子,心里计较起来。 当夜,四爷自然就在自己的地方住了。 不必说,肯定是住在叶枣这里。 晚膳的时候,四爷赏赐了耿氏两个菜。 耿氏感激不尽的谢过。 这头,四爷和叶枣正在吃扬州的名菜。 桌上摆着,八宝葫芦,彩蝶飞舞,琵琶对虾。拆烩鲢鱼头,清炖狮子头,这本该是三头宴里头的,还有一道烧扒猪头没有点。 叶枣还点了个大名鼎鼎的扬州名吃:扬州炒饭! 不过,点是点了,正经一口没吃…… 主要是她觉得琵琶对虾和鲢鱼头真是太好吃。 当然不止这几个菜,还有平素四爷爱吃的,叶枣爱吃的。 吃完了晚膳,四爷就赏赐了膳房。 毕竟这一炖吃的应景了。 晚间,叶枣就被四爷吃了个干净。 这一路上,四爷素坏了,一旦抱住她,那就没完。 直到叶枣都哭了四爷才撒手,又哄了许久…… 次日叶枣醒来,四爷早就去了御前伺候了。 阿圆进来瞧着她红红的眼睛:“姑娘眼睛有点肿了,奴才给您热帕子敷一敷?” “嗯,爷走了?”叶枣沙哑着嗓子问。 “是啊,主子爷天刚擦亮就走了,吩咐奴才们伺候好姑娘的。主子爷说了,姑娘想出去就出去,可图肯大人留了个管侍卫的,说是叫姑娘带六个人出去呢。也不要穿便服,就这么去就是了。” 四爷的意思,就是叫叶枣用真实身份出去,免得有人冲撞了她、 反正她的穿戴,出去说是个侧福晋也没人敢不信。 “个混蛋。”叶枣咬牙,她是想出去啊,可累的很。 阿圆只是低头,不敢多话。 “饿了呢,早膳有什么?” “都有呢,平素姑娘爱吃的,这里的特色,都有的。姑娘先洗漱吧。”阿圆道。 不多时,琥珀也进来伺候了,其余几个丫头并不敢进来。 等叶枣洗漱过,吃了早膳,还是觉得出门去吧。 便换了一身鹅黄色的旗装,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小林子叫了侍卫等着,只是带着阿圆和琥珀,并小林子和六个侍卫出门去了。 果然,她这样出门,是没有人敢招惹的。 这一看就是皇子家眷了。 这头,叶枣欢欢喜喜的逛街去了。 那头,耿氏没有四爷吩咐,自然是不敢出去了。 直气的脸都黑了。她一个格格,竟是处处不如一个侍妾了。 叶枣这里,没有遇见什么登徒子,倒是遇见一个傻子。 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准确说,是个读书人。 之所以说他傻,是因为他看不清形势。 竟对着叶枣,开始之乎者也的背书。叶枣正在首饰铺子门外头呢,那人三十余岁了,书生打扮,咿咿呀呀不知背的什么。 半晌,终于背完了:“还请这位贵人欣赏,小生怀才不遇,还请贵人提携!于您也有好处啊!” 说着,就作揖起来。 叶枣皱眉:“这哪里来的读书人?真是……给天下读书人丢脸。”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竟是想着,她要是提携了一个读书人,便也能在男人面前出头不成? 这个人真是毫无可取之处。 想要凭借一个女人上位也就罢了,自己没眼光,也以为旁人也没眼光。 就看她的穿戴和样子,也知道她不是那种需要这样汲汲营营争宠的。 蠢货。 沦落到这样当街求人家提携,还好意思说自己的读书人? 果然,跟前就有几个人鄙夷的看着那个人。 那首饰铺子的掌柜的就小声嘀咕:“考了十来年了,秀才都不中,提拔你什么啊……” 叶枣噗嗤一笑:“掌柜的时候极是。不理会他,只管拿你的好首饰出来我看。不新奇不好看的不要。” 掌柜的忙点头,心说,这么好看的贵人,一般的首饰可不敢拿出来。 人家估计见得多了,可不稀罕呢。 那人还要说话,就见叶枣跟前的侍卫过去斥责了几句。 只好不甘不愿的走了。 这头,掌柜的抱出来好几个大盒子,全是珍奇又贵重的首饰。 叶枣选了十几样,反正四爷走的时候就叫人给她留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了。 掌柜的见贵人这么好说话,又这么大方,临走还送了叶枣一盒子碎珍珠。 “小人没什么好的,这……这珍珠,您拿回去,坠在鞋子上正好。” 叶枣叫琥珀收了,谢过他,这才出来。 直逛到了午膳时候,实在不好意思去叫酒楼,这才回去。 一回去,就听闻四爷回来了。 便直接去了前院。 见了四爷,四爷第一句话就是:“竟还知道回来?” 叶枣就不高兴了:“你叫我出去,你又嫌弃!” “不嫌弃,过来,逛的高兴么?”四爷拉她的手。 叶枣就抱着四爷,把那个书生的事说了。 四爷皱眉:“哼,不思进取,竟这般投机取巧,这样的人要是做官,真是我大清的祸事。” “就是就是,爷不气哈。”叶枣笑道。 这四爷也不知能不能做皇帝,不过这口气倒是大啊。 再一想,人家是皇子嘛,还是郡王爷,一样可以这么说的哈。 四爷见她笑的奇怪,只捏她的鼻子。可不知她心里的念头是这般的惊世骇俗。 第433章 二十阿哥 四月十八这一日。 紫禁城里,延禧宫主位玉妃发动了。 原本的预产期是五月里,如今提前了十几日,倒是也不算太早。 延禧宫里,彻夜灯火通明,到了次日午时将近的时候,玉妃终于生下了康熙爷的二十阿哥。 一时间,整个延禧宫里都是欢喜无比。 万岁爷可是有话在前的,只要玉妃娘娘诞下皇子,就晋位贵妃。 如今可不是就诞下了么? 娘娘到底是有福气的人呢。 几日后的四月二十二,康熙爷就得知了玉妃诞下皇子的消息。 当时就大笑着下了旨意:“玉妃晋位为玉贵妃,二十阿哥封贝勒!” 臣子们忙恭喜了康熙爷,几个皇子却是面面相觑,有些……微妙。 不说别的,就说除了太子爷,四爷和五爷,其余皇子们……可还是光头阿哥呢,这一个出生几日的奶娃娃,一跃压在他们头上了。 这…… 太子爷这里,因这件事,更是坚定了念头。 皇阿玛对玉妃……哦不,是玉贵妃和二十阿哥未必就那么喜欢。 他难道不知玉贵妃出身低贱? 何况一个还不知是不是长得大的孩子。 无非就是给他施压,给臣子施压罢了。 太子爷心里冷笑不已,罢了,既然皇阿玛这般不喜,那他走了便也罢了。 几乎可以说,这件事,叫太子将最后的一丝犹豫也尽数抛弃了。 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扬州很美,可是叶枣并没有一开始那么开怀。 因为……下雨。 天天都在下雨,虽然雨中赏花也很美,可下雨下的多,四爷就不许她出门了。 闹也不成,四爷只是看着书,不时抬头看她一眼:“膳房做的点心很好,你叫他们做些新鲜的吃?” 叶枣气呼呼的丢帕子:“爷瞧着我是不是就爱吃啊?” 四爷也不接话,只是轻飘飘的看她。 那眼神,俨然就是一句话:难道你不是? 叶枣完败。 “为什么这里下雨还是热?”叶枣无聊的很,趴在榻上撑着下巴看着外头的雨。 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的。 “江南地界,便是如此。”四爷放下书,走过去:“过些时候去了苏州杭州,就不下雨了,你再出去。” “好。”叶枣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四爷要抱她,被她推开:“热的。” “过来。”四爷黑脸,这都躲着还得了? 叶枣撇嘴,只好被四爷抱宠物似得抱在怀里:“爷粘人。” 四爷失笑,他倒是成了粘人的了? 好吧,和她在一处的时候……抱着她很不错。四爷很是不心虚的想着。 “爷,你说玉贵妃是不是很有本事啊,说生儿子就生儿子,我都怀不上。”叶枣戳四爷的胸口。 “跟她比什么?也不比对个好人。”四爷皱眉。 叶枣歪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四爷,爷,您暴露了…… “什么眼神。”四爷被她看得毛毛的。 “探求真相的眼神。”叶枣眨眼。 四爷虽然不太知道她这句话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大概意思是知道的:“说怪话。” “你出身不差,不要跟那种人比。”四爷淡淡的。 “这个我大概了解,可是……玉贵妃,是贵妃哪,贵妃哎……”叶枣故意夸赞。 “好了,不必说她。你也不必担心,孩子总会有的。”她身子又无事。 至于玉贵妃,只叫四爷觉得恶心。 皇阿玛真是生冷不忌的很! 叶枣就吃吃的笑,她算是知道,四爷对这个玉贵妃到底多看不上了。 啧。 “主子爷?”苏培盛在外叫了一声。 “何事?进来回话。”四爷淡淡的,却不肯松手。 叶枣挣扎了一下之后,四爷道:“有屏风。” 果然,苏培盛进来就站在屏风外头,也不敢往里头瞅:“回主子爷的话,耿格格病了。” “病了就请太医过来瞧瞧,什么病?”四爷皱眉。 “回爷的话,是有些发烧了,着凉了。”苏培盛应道。 他已经叫人去看过了,就怕是装病惹得主子爷不高兴了。 “请太医,叫膳房好生伺候着。”四爷想了想:“一会爷去瞧瞧。” “哎,那奴才叫人请太医去。”苏培盛应道。 心说,耿格格到底不是云秀格格之流,四爷虽说不喜欢,可也还是给面子的。 过了一会,太医来看过,开了药之后。四爷也去了芭蕉园。 叶枣跟着,只当是探病了。 耿氏确实是病了,倒是不算严重,只是人也有些烧。 见了四爷忙起身:“奴才劳烦爷来探望,实在是有罪。” “病了就养着,没有什么罪不罪的,这几日天气反复,你病了也是有的。”四爷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又叫叶枣也坐。 叶枣先给耿格格福身,然后才坐下:“这天气,早晚凉,中午下着雨还热,着实是不太好。” “是啊,妹妹可小心,注意些,我也算是给你提醒了。”耿氏一笑。 “格格不要说这个话,好好养着,几日就好了。过几日咱们去苏州天气就好了。” 耿氏笑着应了。 四爷坐了一刻钟,就带着叶枣回去了。 回去,叶枣就叫人端来两碗姜汤两个人喝了。 等御驾起程往苏州和江宁府去的时候,耿氏虽然没好全,也差不多了,不耽误上路。 倒是临走的前一日,发生了一件事。 四爷来双娇园歇息,还没有进屋,就被一个丫头撞上来。 好在苏培盛手快,那丫头撞进了苏培盛怀里。 “哎哟哎哟!奴才就是个太监,姑娘您是要投怀送抱啊?”苏培盛夸张的叫道。 四爷都要被逗笑了。 阿圆和琥珀一脚前一脚后的出来,脸色都变了。 “奴才该死。”两个人忙跪下。 “哪来的丫头?”四爷皱眉。 他还真不记得,这几个丫头哪个是哪个。但是肯定不是府里的。 “回主子爷的话,这是原本这别业里的丫头,叫做秋月的。”阿圆忙回答。 “丫头没有个丫头样子。”苏培盛叹气:“瞧着涂脂抹粉的,主子也没她能打扮啊。主子爷,奴才瞧着,不如送回去?”这个送回去,自然是送去这家别业的主人孙员外家里去。 第434章 四爷点了个头。 正是这时候,叶枣出来了。 “我说这么有上进心的姑娘,什么时候才往也怀里扑呢,要走了才扑啊?还扑进来苏公公怀里,苏公公要不就收了?” “哎哟,奴才该死,奴才可不敢。”苏培盛忙道。 “好了,这样一个丫头,不值当一说,送走吧。”四爷淡淡的,来拉叶枣的手。 那叫做秋月的丫头想哭想喊,可是苏培盛一个眼神过去,她就不敢闹了。 等四爷进屋,苏培盛淡淡的:“送回去不一定有事,你要是闹。眼下就活不成。” 秋月吓得一把捂住嘴巴,再不敢出声了。 桃纹看着她,只是摇头,转身,准备找阿圆去了。 阿圆给屋里上茶之后,就出来了。 桃纹过来:“阿圆姐姐,奴才有事想与您说……” 阿圆点头,对这个桃纹,她是有些喜欢的。秋月不安分这件事,最初也是桃纹的提醒。 她们才再三防备,不料临走还出这一招。 到了茶水间,桃纹直接道:“奴才想跟着姑娘,还请阿圆姐姐跟姑娘说一声吧。” “你跟着姑娘?你……莫不是和那秋月一样的心?”阿圆警惕道。 这般来路不明的丫头,由不得她不警惕。 “奴才怎么敢!奴才……”桃纹就跪下了:“奴才不能胡说,奴才想着,京城里比起扬州,是更好些。奴才向往的很。而四王爷的府上也远远比一个商户的府上更好。奴才想上进。何况,奴才无家无口,孤身一人。打小活在扬州,如今想要出去看看……”桃纹向往道。 “你起来吧,姑娘也不可能随便就收个丫头,你说的这些事,我会与姑娘细细说明的。”阿圆点头。 “哎,奴才多谢姐姐了,要是有缘,姑娘收了奴才,那是奴才的福气,要是没有缘分……奴才也很高兴此生见过姑娘,见过姐姐们。”桃纹起身笑道。 “嗯,好,那咱们先忙着吧,这事……明儿一早我就说,只是……肯定来不及带你走了。要是姑娘有心,再来接你也是可以的。” “哎,多谢姐姐、”桃纹只恨自己说的迟了,也是四王爷前院瞒得紧,只知道要启程了,却不知哪一日。 次日一早起来,四爷早就走了。 他依旧要伺候在皇上跟前的。 叶枣起来,洗漱用膳的时候,阿圆就把这事情说了。 “嗯,你做的对,不过可以带着她走。”这样的丫头,为什么不要? 不管怎么说,她绝对干净。 何况,一开始,叶枣就有这个心,她既然愿意跟着她上进,她何乐而不为? 这么远,这么巧合,府里哪个女人也不可能安排。 她要备孕,要生育,以后当然要人,这样的是最好了。 内务府里的,都不见的干净。 “啊?那奴才这就叫她收拾收拾跟着。”阿圆手下一顿。 “姐姐忙着,我去。”琥珀忙放下手里的钗环道。 不多时,桃纹就过来了:“奴才多谢姑娘大恩,以后一定尽心伺候姑娘的。” “你知道我看重你什么?”叶枣也不叫起,只是看着她。 “奴才……奴才不知,但是奴才一定会忠心耿耿!不敢背主。”桃纹又道:“好叫姑娘知道,奴才并不是孙家家生子,当年卖进孙家,奴才的哥哥还在世,当年就说定,到了奴才十三岁,就算是满了期限,皆是或是嫁人,或是继续伺候,都是奴才自己定。如今奴才满了十三也有三个月了。不能算是背叛旧主子,奴才只想进京城,见识天子脚下。” “嗯,这样更好,你说的一切,我都会细细的查,要是你撒谎了。后果你自己受着。要是你不曾撒谎,那么我很高兴收你。你记住,我看重你便是看重你孤身一人,此后,你只伺候我,有事我会帮你。”叶枣道。 “是,奴才一定尽心竭力。”桃纹一个头磕下去,心里是明镜儿似得。 姑娘在府里,处境一定微妙的很。 得宠是真,这是这二十来日她看出来的,耿格格那,可是一次都没伺候的。 但是,这个位份,得宠了之后府里岂能都容下她? 所以,姑娘要的,是心无旁骛的奴才。 桃纹觉得没问题。 她就算是如今嫁人能有什么好处?一个商户家里的丫头…… 能嫁给什么好人家? 不如进京,伺候到了二十五岁,出府之后,身价都不一样。 叫她说,秋月才是傻子呢,伺候四王爷哪里好?一时看着是风光了,可失宠之后呢?怎么死都不知道。 不如伺候姑娘!图以后好好嫁人! “好了,你去收拾收拾吧,该带走的带走,来不及带的,要是要紧,回头叫孙家送来也成。要是不要紧,就丢了吧,我这里丫头一视同仁。”叶枣道。 “哎,奴才多谢姑娘,那奴才回去收拾一下,这就收拾。”桃纹欢喜无限。 叶枣笑着点了个头。 小姑娘想去大地方见识见识,挺好的嘛。 很快,桃纹就收拾好了,叶枣这里也预备好了。 等了不到一刻钟,就见有太监来通知,可以出发了。 耿氏那头也准备好了,两人前后脚坐车往码头去。 码头上,属于康熙爷的龙船已经出发了,太子爷的船紧跟其后。 四爷五爷等皇子们自然也跟着上了龙船。 耿氏和叶枣被扶着上了四爷的船,不多时就开拔了。 如此折腾,到了快午时的时候,也不过才离开码头不远罢了。 不是走的慢,而是康熙爷的仪仗太多了,总要避开,叫皇上的船开出很远才好走。 终于等龙船开出了几里地,他们也彻底离开了码头附近的水域,行程这才正常起来了。 扬州去江宁很近,水路不过半日就能到。 可是,就是这半日,却出事了。 可谓是大清历史上不可忽略的大事。 许多人的命运就此改变,而历史,与叶枣曾经知道的,更是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只是此时,叶枣还站在窗户前看着江景:“不到天黑就到了吧?不过咱们下去之后,天就黑了。” 第435章 弑父 “正是呢姑娘,江宁府呆十来日,水路是近,可下了码头还得坐车,怕是今儿到了也半夜了。”琥珀道。 龙船上,太子爷正站在一处看景色,心里算计着,就是今日了。 夜里到了码头,就该离开了。 夜色掩盖,不少事都能办。 也就是这时候,宁神医过来了。 “给太子爷请安了。”宁神医笑道。 “神医免礼了。”太子爷淡淡的,并不想和这个神医多说话。 “太子爷,小人有事与您说,请两位公公回避可好?”宁神医笑问。 “不必了,你是皇阿玛跟前的,要是有事就跟皇阿玛说吧。”太子爷果断拒绝。 “小人只能跟您说啊。”宁神医上前一步:“太子爷恕罪。” “宁神医,你还是知道些分寸吧,一大把年纪了。”太子爷有些不喜。 不知为什么,一开始,他就不喜这个宁神医。 “太子爷,您要是能撑住……皇上他也就是今年的寿数了,您只要撑住。届时还请放过宁家一家老小才好啊。”宁神医又往前走了一步。 东宝已经过去要拦着了。 太子爷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见宁神医忽然大叫了一声:“太子爷饶命啊!” 然后便转头跳下了滚滚的运河里。 太子爷愣了一下,忙叫人打捞。 而远远跟着宁神医的两个小太监已经吓傻了,一个去叫人打捞,一个慌忙的去报信儿了。 完了,宁神医掉水里了,那么大年纪了,要是有个好歹……皇上如今离不开宁神医啊!出大事了! 很快,康熙爷就知道宁神医落水的事了,当然,宁神医那一声喊自然也有人告诉了康熙爷。 康熙爷第一句就是:“救上来没有?” 得知没有,第二句就是:“将那个逆子给朕绑来!” 他本就怀疑太子,事到如今,第一个想法就是太子故意将宁神医推进了水里。 目的还能如何,宁神医治好了他,太子忍不了了! 宁神医还在打捞,太子爷已经被带来了。 “逆子!你竟是恨不得弑父!”康熙爷只看着太子,就将手边的茶盏丢过去了。 到底是离得远,没有砸在太子爷身上罢了。 太子爷往前走了几步,跪下:“皇阿玛,宁神医忽然过来,与儿子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一头跳了下去,儿臣没有要对他如何啊。” “胡说八道!好好的人会死?他喊着叫你饶命又是为何?你这个逆子逆子!不配为人子!不孝的东西!”康熙爷怒吼道。 四爷五爷八爷九爷十三爷都跪着,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的。 明知道皇阿玛过了,可是这时候,谁敢捋虎须? 只心里怀疑的很,谁能相信这会子太子爷会对付宁神医? 他处境已经很不好了。 “皇阿玛,儿臣冤枉。”太子爷将头俯下去。 他如今不愿意磕头了,就是磕头磕死了,皇阿玛也觉得活该,又何必呢? “皇上,宁神医捞上来了。”外头,一个侍卫道。 “人呢?”康熙爷紧张道。 他的身体就要好了,这时候如何离得开宁神医? “皇上……宁神医胸口中了一刀,已然……没了。”胸口一刀,又落水这么久。 一个八十多的老人了,哪里还能活? “你……你……逆子你这个不孝子!你……”康熙爷猛的站起身子,就是一晃。 李德全和闫明春忙扶着。 四爷等人忙劝着。 “皇阿玛!儿臣怎么可能对他下手?儿臣难道是不想活了么?皇阿玛就不觉得这个神医很不正常么?皇阿玛的身子是能这么快就好的么?这是皇阿玛的船,儿臣敢对宁神医动刀子么?”太子爷几乎是红着眼,他委屈还是次要的,此时此刻,他是愤怒和癫狂。 是不是只要有事,就都是他做的? 他处心积虑,他恨不得杀了皇阿玛。 “混账!滚!将他带下去,不许他与外头接触!朕要废太子,真要废了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康熙爷此时能有多少理智? 整个人身子都觉得撑不住了。 腿也钻心的疼起来。 很多事,他不能想,不敢想。 这件事的疑点,他不是感觉不到,而是不能感觉。 要是……要是真的不对劲,那他的身子好了这又如何说?他不敢想! 太子爷站起身,只是嘲讽的看着康熙爷:“儿臣告退。”这个人啊,真是将他最后一丝父子情也斩断了。 很好,这是上天的意思吧? 这样真的很好。 四爷皱眉,看着太子爷一步一步出了船舱,只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什么要冒出来了。 忙压住,又回头看皇阿玛。 康熙爷已经气的歪在椅子里头了:“逆子,朕,朕要废太子。” 四爷五爷等人心里都是惊涛骇浪,嘴上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此时此刻,多一句话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了。 而宁神医,就这样死了。 渐渐的,船就挨得近了。 前面一时骚动,后面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行程慢了下来。 康熙爷叫了太医,太医只说是怒极攻心。 而别的,他们再不敢多说。心里又是恨宁神医,又是怕…… 这且不提。太子爷被押回了船舱,两个太监,宋保和东宝也被一起押起来。 只怕是回去就是一死。 主仆三个在一处,东宝轻声道:“本就是今日,赵将军已经知道了。” “孤知道了。”太子爷的神情是疲倦的,可是他的精神却是被打击之后的反弹。格外的兴奋。 说是有些狂躁也不为过。 “姑娘那都预备好了,连夜去杭州,马上走。”东宝继续。 想到怀着孩子的凤影,太子爷才算是找回了一部分理智:“好。你二人随着孤走吧。” 留下就是个死了。 东宝和宋保应了,再不敢多说,只叫太子爷能养一会神。哪怕一会呢。 事情是等到了码头才能做的。 叶枣她们的船渐渐的挨近了龙船。 因为前面的龙船已经到了码头,而这江宁府的码头在镇江,本就不及天津港和扬州府的大。 这一来,龙船和诸位皇子的船就只能离得近了。 第436章 放弃 康熙爷要下船之前,四爷就见过了宁神医的尸首。 “你觉得……这像不像自己刺的?”四爷小声问五爷。 五爷一愣,细细盯着那尸首。 “说不好,不过……感觉不是太子爷下手,太子爷又不是真的疯了。”这短刀太子爷怎么会带? 他就算是带,也是精致的吧? 这破铜烂铁的。 四爷点头:“这事有蹊跷,只是眼下……不能追究。”太子爷是冤枉的,可是他们都有家有口的,皇阿玛盛怒的时候,谁敢替太子爷分辨呢? “抬走吧。”四爷摆手,叫御林军过来将宁神医抬走了。 马上就到码头了,天都要黑了,今日下了船,半夜才能到江宁府呢,还不知今夜如何呢。 耿氏和叶枣刚上了岸,就听见了喊杀声。 人一惊,就见前面已经乱了。 喊着护驾的,喊着刺客的,乱成了一团。 而数百个黑衣人蒙着面,挥舞大刀正往康熙爷的面前冲。 而此时,已经是夜里,四周看不清楚,后头就是水,前面几个路口都被堵住了。 纵然御林军多,可是一时半会竟是被压制住了。 混乱中,康熙爷身边的太监被砍死了两个。 李德全和闫明春也受伤了。 这伙刺客竟是要杀了康熙爷。 他们只管砍杀,一言不发。浑身都透着狠厉。 康熙爷也不由的有些怵! 就在刺客们几乎要砍杀到康熙爷身上的时候,四爷和五爷冲过来,合伙拦住了那三个刺客。 原本就人多,竟还从斜处又冲杀出来了百余个黑衣人,只喊着杀冲上去。 这一冲,就把皇子们的女眷以及后宫主子们冲到了一起,又因后刺客逼近,将女眷们和皇上皇子们冲到了一起。 夜色中,四爷一眼便看见了叶枣。 她今儿穿着的是极其显眼的鹅黄旗装,被丫头护着,正往这头来。 很快四爷就顾不得看了,又一波刺客冲来,而御林军大部分还被困在外围。 眼看着刺客一把大刀就要将康熙爷劈倒了,可御林军离得远,李德全和闫明春都拦不住。 这一刀要是下去……不死也的废了。 四爷几乎是飞奔过去的,根本来不及拦住或者是挡住了。 只能一把将康熙爷推开老远:“皇阿玛小心!” 康熙爷在大刀劈来的一瞬间,就几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四爷一把将他推开,虽然他摔在了石头上,可是心里却瞬间就松了。 而此时,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码头最边上,站在木板上,下面就是河水。 四爷推开了康熙爷,用力过猛,扑通一下就掉下去了。 本来掉下去也不碍事,他又会游泳。 可是此时,不光是他掉下去了,还有两个刺客,还有几个女眷。 混乱中,几乎看不清是谁,可那鹅黄的衣裳,四爷还是下意识就将那女子搂紧了。 搂进了怀里那一刻,四爷就知道不错,是叶氏。 叶枣是被人群撞下来的。 而四爷将叶枣抱在怀里之后,在水里竟还要应付两个刺客的纠缠。 又因为还有两个女子,一个像是后宫的,一个是个丫头。 这几个人一纠缠,四爷只一只手抱着叶枣,竟随着河水飘出去远了。 岸上,御林军终于冲过来,成功护卫了康熙爷。 康熙爷第一句话便是:“快将老四捞上来!” 人在面对死亡恐惧的时候,能救他的那个人就会被深刻的记住。 何况,是他儿子? 这时候,康熙爷的慈父之心几乎是爆发给了四爷一个人。 而一样努力救驾的五爷竟被忽视了。 刺客如潮水一般来,也如潮水一般退。而推之前,还是将太子爷主仆都‘掳’走了。 而被带走的太子爷已经是‘浑身浴血’,眼见不活了。 这些,都是御林军看见了,还有几个女眷为证。 康熙爷听了,只觉得浑身发冷,都没有个支撑。 “被带走了?”他呐呐:“活不成了?” “太子爷中了两刀,那血……怕是不好了。”御林军头目回答。 康熙爷捂着胸口,只觉得呼吸不上来了。 “老四呢?老四呢?”他急着伸手。 “四爷还未找到,奴才们正在搜寻,天太黑了。” “找,给朕找,要是找不回老四,你们都给朕提头来见!”康熙爷激动的站起身子:“传旨,四阿哥忠孝有加,赐亲王位!” 也是康熙爷有些糊涂了,哪有封亲王只这么简单一句夸奖的? 御林军不敢耽误,一拨人搜寻刺客,一拨人紧急寻找四爷。 而今夜肯定不能去江宁府了,只能临时在镇江休整。 另一边,太子爷被‘掳’走到了另一头,依旧还是坐船。 他换了一身衣裳,皱眉:“赵将军呢?” “回爷的话,赵将军混在人群里,没有事。”一个黑衣人道。 “罢了,既然事已至此,孤……我也什么都不说了,你们都回去吧,后头的事,我自己办。” 太子爷是想引发骚乱借此假死脱身的。 可是没有想要杀了皇阿玛。 然而赵将军却违反了他的计划。 虽然如今如愿脱身,可皇阿玛真是差点死了。 更是连累老四落水,生死不知。 哎…… “奴才要将您送去杭州码头才能走,奴才并不是官府之人只是早年受了赵将军大恩。赵将军有交代,倘若奴才能送您走,那就说明事情败了。赵将军只叫奴才转达一句话,他不是有心违背您的意思,只是……宁愿舍身成全太子登基。” 只要皇帝死了,太子登基顺理成章,也不会有后患。 然而失败了,就只能送走太子。 “罢了,既然已经是这样了,回头赵将军也该回乡去。”太子爷淡淡的。 “是,等送您到了地方,奴才回去说。”那人道。 “嗯,换了衣裳吧。”太子爷坐下。 这是寻常的商船,等皇阿玛要追来的时候,他们顺流直下,已经到了。 追不上的。 陆地上就更慢了。 不过几日,就能解脱,不在做太子,不在憋屈。 此时此刻,江风很大,他迎着风,心里并不轻松。顾不得轻松。只有排山倒海的痛。 一个人,就此放弃自己的过往,怎么会不痛呢? 第437章 崩溃和疯狂 另一边,四爷和叶枣顺着河水飘出去很远很远。 叶枣早就被水的压力挤压的昏过去了,这个身子也会游水,可是骤然落水又被纠缠,哪里撑得住。 等她再睁眼,就见已经上岸了。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四下里都是静悄悄的,叶枣忽然生出无尽的害怕来。 当时落水之后,她也知道是四爷抱住了她,还在心里感叹真是巧。 可后来刺客纠缠的时候,她也有意识的。 后来就昏过去了,如今独自一人在这里,怎么不怕? 要是被水冲来这里也罢,可是要是被刺客掳来的呢? 何况,这副皮囊是这么勾人…… 不管是遇上什么人,不出事的可能很小。 就算不出事,以后也是一样被人骂…… 一时间,思绪纷纷,竟是不能活了。 穿越以来,她都冷静以对,这时候,竟觉得整个人都崩溃了。 想起前世今生种种,恨极了天道不公。 忽然大声叫了起来。 不远处,四爷查看地形,水里头不知远近,四爷眼下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叶枣昏了,他就将她放好,不过离开一点点距离。 这会子听见叶枣的哭喊,四爷都吓了一跳,几步就冲过来了。 见还是只有她一人,哭喊的好生凄凉,四爷心疼的紧:“怎么了这是?爷在这,不怕啊,不怕。” 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爷在呢,一会就有人来寻,一会就回去了,不怕。” 叶枣心智有些崩溃,四爷近身只是推他:“你走开,走开啊!” 四爷无奈的抱紧,亲她的脸颊和嘴唇,冰冷冷的,叫四爷心疼的厉害:“不怕,爷在,没事了,身上哪里疼么?” 叶枣闻着四爷的味道,渐渐的才恢复理智。 她泪眼朦胧的看四爷,四爷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是说话,可是她一句也听不懂。 皱眉,伸手使劲抱住四爷的脸:“你说什么?” 问罢,也不管四爷回答不回答,就使劲吻上去了。 四爷一开始还配合他,然后就觉得叶枣不对劲。 想推开,可是一推她就要哭。 竟是也不敢推了,想着她是吓着了,回去好好找太医看看。 叶枣却亲吻着变了意思,伸手撕扯四爷的衣裳。 没错,叶枣今儿真是吓着了,遇见刺客那会子就吓着了,亲眼看见好几个太监宫女被砍死,血淋淋的就在眼前,落水那会子又吓着。 侥幸被四爷抱住还没回神,就又被刺客吓着。醒来之后要是及时看见四爷也就罢了。 可是偏没有。那种活着生不如死,又不想死的感觉太强烈。 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恐慌感觉,再加上她是穿越来的。 又是无奈选择自己命运的人。便是素来内心强大的叶枣也接近崩溃。 此时,虽然找到了一丝理智,无非就是知道眼前是四爷,有四爷,就没那么危险了。 而此时此刻,她想要证明四爷真的是在,不是幻觉,不是她的梦境。 便需要与四爷做点什么,还有什么,比与四爷做-爱更直接呢? 起初四爷是拦着,可她看起来太脆弱了,四爷哪里忍心下重手? 后来四爷也被撩起火,又想着眼下也不会马上来人,她既然这样了,就满足了她。 四爷无奈的搂住她:“乖,不要撕衣裳好好的,爷来。” 这里是荒郊野外,衣裳要是碎了,他们都无法见人。 叶枣根本听不到,只是急着撕扯。 四爷终于是叹气,亲自解开。 将她抱在身上,将她的衣裳解开,借着这个姿势入了进去。 那一瞬间,叶枣直觉的暖和,轻轻的叹了一声之后,抱住四爷的脖子不动了。 四爷真是……想笑又无奈:“真是个缠人的狐狸精。” 说罢就抱着她纤细的腰身动作起来。 叶枣渐渐的恢复了全部的理智,四爷也不敢太久了,怕随时有人找来。 结束后,没法擦洗,四爷只好将她的衣裳穿好,自己也穿好。 四爷没披着斗篷,估计是打斗的时候掉了。 叶枣的斗篷大约是落水的时候没有了,两个人都是单薄的衣裳,夜深了又都湿透了,便冷的很。 可四爷身上也没有火折子,想生火也不成。 “冷么?来。”四爷靠着树坐下,将她抱住,就要解了自己的衣裳给她。 “不用了,都是湿的。你抱着我就好了。”叶枣这会子总算是清醒了。 四爷点了点头,抱紧她:“不要怕,很快就会有人来。” 只要……皇阿玛没有出事。 要是皇阿玛出事了,那一时半会谁也顾不上他。 叶枣这会子才觉得浑身疼,又累:“我方才很怕,怕我落在别人手里,那我就非死不可了,可我不想死啊。”叶枣流着泪。轻轻的说着。 就如一根针,刺进四爷心口里:“乖,不怕,爷怎么会丢了你?乖啊。” “你真好。有你真好。在你身边真好。可是你为什么是皇子?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呢?”叶枣越说,声音越低。 最后,竟靠着四爷睡着了。 四爷低头看了看她疲惫的脸,黑暗中看不清楚,却也知道她哭了。 伸手擦了她的眼泪:“傻姑娘,爷对你还不好么?” 四爷叹气。 这小狐狸,竟是这么想的?不过想也知道,女子的心思都一样。 这么想着,又将她抱紧些。 叶枣虽然冷,可是被四爷抱在怀里,还是好的。 四爷抱着她,也取暖,两个人抱得紧紧的,渐渐都睡着了。 四爷也是浑身疼,也是累极了。还又那啥了一回,只怕不比叶枣轻松。 果然,天还不亮,刚要擦亮的时候,就有人来了。 远远的就听见人呼喊四王爷,四爷,雍亲王等。 四爷一激灵:“枣枣?” 叶枣也是一个激灵:“有人来了么?是自己人么?” 说罢,就又听着有人喊四王爷。 四爷忙回答:“爷在此处!” 说罢,就利索的脱下外衣,裹住叶枣的身子。 她衣衫不整的厉害,不能叫人看了去。 早在落水的时候,叶枣一头的首饰就掉了,如今长发披肩,衣裳邹巴巴的,不雅观的很。 便也不拒绝四爷的衣裳了。 第438章 真真假假 第一个冲过来的就是苏培盛。 苏公公可比叶枣狼狈多了。 他是辫子松了,衣裳破了,整个人看起来就跟被打过一顿一样。 几步就冲过来跪下了:“奴才可找着爷了!爷啊!” 哭的哪叫一个情真意切。 不过转念一想,这哭绝不可能是装的,要是找不到四爷,或者四爷出事,他就是一个死字。 四爷亲手扶起他:“起来吧,爷无事。” “哎,哎!”苏培盛这才起来,从后头的人手里接了斗篷给四爷披。 四爷只接了,也没头没脑的披在了叶枣身上,风帽也给她戴上了。 苏培盛这才瞧见叶枣,肿着眼心里也是惊奇不已。 啧,乖乖,他只听下面太监说叶氏不见了。 还心里想着完了,主子爷回来肯定要发火了。也是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叶姑娘,不知是死了伤了还是落在刺客手里了。 伤着还好,要是落在刺客手里…… 哎哟,想一想也觉得是活不成了。 可你说,要不说人家有福气呢!人家是落在四爷手里了! 啧啧,这可真是!什么事都没有啊! 很快,御前侍卫们也迎上来了。 “四王爷,您没事吧?” “嗯,没事,回去吧,刺客抓住了?皇阿玛没有受伤吧?”四爷问道。 几个侍卫忙应道无事。 格图肯晚来一步,方才是分开找的,苏培盛刚好跟着这边而已。 也是怕他们不尽心,这才分散开的。 这会子总算是汇合了。 四爷正要走,就见叶枣身子打晃,便知道她是无力行走的。 也不管有这么多人,只将她斗篷紧紧的裹住,裹得叫人看不见脸,然后一把抱起她,低声道:“别怕,爷带你回去。” 叶枣只从嗓子里嗯了一声,也不知四爷是不是听见了。 反正这会子,她心是柔的。 当然不能走回去,马车就在不远处。 他们其实没飘太远,还在镇江地界上一处村庄外面的荒野里罢了。 四爷也不骑马了,他觉得头昏沉沉的,似乎是有些着凉了。 倒是叶枣还好:“爷,你不舒服?” “有些着凉了,不碍事。你如何?”四爷觉得,叶枣应该更不好。 到底女子身子弱。 “我不觉得哪里不好啊。”叶枣摇摇头。 四爷笑了笑:“那是好事,爷躺会啊。”也睡不着,只是躺着舒服些。 叶枣嗯了一声。 四爷将斗篷给了她,他就是里衣,当然有人给他拿衣裳。 尽管不是他的,所以这会子也不缺盖得。 四爷躺下原本以为是睡不着的,结果躺下之后很快就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多时,叶枣摸着四爷头,就发现很烫了。 叶枣掀开马车上的小帘子对前面的苏培盛道:“爷身子发烫了,叫马车快些吧。爷昨日至今着凉了。” 苏培盛忙哎了一声,连胜催促起来。 很快马车就加速了。 四爷睁眼看了一下叶枣,他都听见了,只是无力动,也不想说话。 叶枣握住他的手:“爷好生躺着,回去看太医就好了。” 四爷只是笑了笑,心说就算是看太医也没那么快的。不过到底没说话。 天大亮的时候,终于到了镇江城里头。 皇上如今就在一处富商的府邸暂住,四爷也直接去了。 临走,还是将给了叶枣的那件外套穿好:“叫苏培盛先送你去歇着。” 叶枣点头。 此时此刻,他们还不知道,太子爷出事的消息呢。 康熙爷昨夜起就不对劲了,此时只躺着,听闻四爷找到了,一阵欣喜:“老四呢?叫他来见朕!” 四爷几步就进来,跪下:“皇阿玛!” “老四,你受伤了没有?”康熙爷眼巴巴的看着四爷,见他一身的狼狈,是打心眼里心疼的。 “儿臣无事,只是顺着水飘出去了,有些着凉了,身子烫,没有受伤。”四爷忙道:“皇阿玛也没有受伤吧?刺客可抓住了?” “老四,你还不知,太子失踪了。”康熙爷见他无事,才道。 “什么?太子……”四爷惊讶了,是真的惊讶了。 “怎么会呢?” “他被掳走了,浑身浴血的被掳走了。你说,他又不是女子,如何会被掳走呢?”康熙爷眯着眼,看着四爷,轻声问。 四爷咯噔了一下,只是低头:“儿臣不知。” 康熙爷一开始,也只是惊讶和担忧。 可是经过这一夜,他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到底是做了几十年帝王的人,这些事,只怕是不深究,一旦深究起来…… 太子竟是动了这个念头,要么杀了他顺利继位,要么就死遁。 眼下,没有弑君成功,所以他就‘北掳走’了么? “老四啊,你说,朕对他太苛刻了么?”康熙爷念叨着。 四爷忙抬头:“皇阿玛!您是皇上!便是有时候对儿子们严厉些,也是疼爱儿子们的心。没有苛刻这一说的。”四爷的惊讶早在康熙爷这几句话里就成了震惊。 电光火石间,也就想清楚了太子爷的事。 死遁! 太子爷真是好气魄!一国太子,竟走到这一步了么? 可四爷敢说什么呢? “儿臣不知旁人,只儿臣自己,皇阿玛也管教,也疼爱,儿臣是受用不尽的!”四爷磕头。 “你起来吧,你是个好的,朕知道你是个好的。”康熙爷摆手:“不是发热了么?快叫太医看看。” “皇阿玛不要伤怀,保重身子要紧啊。”四爷忙劝道。 “好,朕无事,你歇着去,朕有事在叫你。”康熙爷摆手。 四爷只好一步一回头的去了。 康熙爷始终带着笑,摆手摆了好几次。 四爷回了他暂住的地方,也是这个宅子里头。 耿氏和叶枣都在后头,眼下也不分后宫和皇子的家眷了,都在后院住着。 好在住的开。 “把叶氏接过来,你亲自去,别叫她被冲撞了。”四爷对着苏培盛道。 苏培盛已经抓紧时间换了衣裳梳了头了,这会子忙点头去了。 耿氏见了叶枣的一瞬间,说不出是松口气还是觉得她没死不甘心。 她昨夜简直吓傻了,四爷失踪,叶氏失踪。 她一个人,夹杂在五爷的女眷里,竟是举目无亲的感觉。 第439章 成全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叶氏和四爷一起。 只当是各自失踪了。 不得不说,她窃喜过。 可眼下才知道,叶氏和四爷在一起,四爷没事。自然,叶氏也瞧着无事。 正要问候几句,就见苏培盛跑着来接了:“叶姑娘,随着奴才来。” 耿格格眼睁睁看着苏培盛接走了叶氏。 她感觉,叶氏与主子爷经历过这一遭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怕是从今以后,叶氏的地位更高些。 叶枣随着苏培盛到了四爷的屋里,就见太医已经出来了,正等着呢。 “爷,怎么样?”叶枣上前。 “不碍事,你叫太医看看吧。”四爷道。 叶枣点头,太医便上前给她请脉。 “回雍亲王的话,夫人无事,略喝些姜汤去去寒气就好了。”也是奇了,都是落水,这位竟没事。 有福的人啊。 “多谢太医了。”叶枣福身。 两个太医忙避开,各自出去了。 四爷笑了笑:“身子不错。” “爷,您是亲王了?”叶枣脱口。 “嗯,皇阿玛封了爷。”四爷笑了笑。 他也刚知道。 “恭喜爷。”叶枣笑道。 “过来,饿了吧?膳房马上送吃的来。”四爷拉她的手。 “不说想不到,一说就不成了。”昨中午就没好好吃,这又中午了……不饿才怪呢。 “嗯,先喝水吧。”四爷道。 叶枣点头,她刚才也就来得及换了一身衣裳梳了个头罢了。 好在阿圆琥珀和桃纹都好好的,只是都吓坏了,一个个六神无主的。 不然叶枣可是要内疚坏了。 不多时,就送来了膳食。两个人都吃的不少,四爷纵然是身子难受,也吃的不算少。 叶枣瞧着也就安心了,能吃说明病不严重。 吃过了午膳,照旧歇着,这会子,四爷才与叶枣说了太子爷失踪。 叶枣沉默了一下问:“爷……您觉得,太子爷是失踪还是……” “死遁。”四爷笑了笑,没睁眼:“枣枣都想到的事,皇阿玛岂会不知?” “真是?那……那之前的刺杀不是假的啊,难道是……”两手准备? “哎,此事不知如何收场。记住,这些你不知道,嗯?”四爷也是憋闷了,才与她说。 经过昨日,四爷觉得没什么不能与她说的。 “我当然不知道,只是这事……皇上会不会成全?”叶枣轻声问。 “不知道……”四爷长叹一声。 这时候,他脑子里乱的厉害,去年遇见的那个老和尚的话又冒出来。 四爷会想,难道是要应了么? 要是太子……不能回来了。 他便是皇子里头最尊贵的亲王了。 可是又不敢相信…… “别瞎琢磨了,不管什么事,爷都要先养病才能行。我就在这里伺候,爷睡一觉吧。”叶枣道。 四爷点头:“躺着吧,有事苏培盛会叫的。” 叶枣嗯了一声,跟着躺下。 昨夜那样不算睡觉都,这会子叶枣也困,便跟着四爷一起睡着了。 康熙爷这头,独自一个人坐着。 李德全等人都不许进来。 他沉默的想着,他到底是不是对不住太子,竟叫他做出这等事。 他竟然想要杀了他? 竟然这么迫不及待? 从中午,坐到了黄昏,天都要黑了的时候,康熙爷沙哑着嗓子叫了来人。 这一夜,四爷一直都断断续续的发烧。所以并不能去御前伺候。 只是,次日一早起,就听闻太子爷的尸首找到了。 四爷心里又是一个咯噔。 忙穿戴赶去了。 木板上的人,穿着杏黄色的太子服制,湿漉漉的躺着,上头盖着明黄的单子。 康熙爷就坐在那看着,一脸的悲伤和麻木。 五爷,八爷,九爷,十三爷都跪着,随行的几个官员跪在后头。 李德全等奴才们也都跪着,整个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四爷来的时候,正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安静。 康熙爷抬头,看着慌张惊讶的四爷:“老四,你来了?来送送你二哥。” 康熙爷指着下面的人:“跟他说说话。” “皇阿玛保重啊!”四爷几步过去就跪下,并不敢看那人。 因为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不可能是太子! 昨日太子穿的不是这件衣裳!就不是太子服制!根本是一身青色的常服! 哪个落难的人会落难时候还换一身衣裳的? 这是……这是皇阿玛也不想让太子回来了,他成全了太子。 至少,表面上是成全了的。 “皇阿玛没事,你们……你们都看看太子,送送他。送送朕的保成。”康熙爷忽然起身,慢吞吞的往外走。 李德全忙扶着。 “好好送他走,是朕叫他难受了,送走他……” 四爷几个不敢起身,只是叫着皇阿玛。 而康熙爷已经出了门。 四爷跪着过去,将那人身上蒙着的布掀开。 果然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到底是二十来年的兄弟,感觉中就知道,这不是太子。 可是眼下……他只能是了。 “四哥。”十三爷叫了一声。 “臣弟,送太子爷!”四爷手在抖,眼泪已经下来了。 一个头磕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 是,这不是太子爷,可从今以后,太子爷……二哥,也只能是死了。 四爷的眼泪,不是做戏,是真真实实的难过。 二十几年的兄弟,他曾经真实的跟随过太子爷的。如何能真的无动于衷呢? 四爷带头,五爷等人也不是傻子,就算再是怀疑,也都磕头,哭泣起来。 九爷哭着,心想着还好老十没来,不然那傻子非得瞎嚷嚷出事来不可。 这叫什么事,出来一趟,差点丢了命不说,把太子都看死了。 太子爷过世了。 这不亚于是晴天霹雳。 很快,康熙爷就宣布回京,太子的葬礼按照太子的规制高一等来办。 即日起程,康熙爷在前,太子爷的棺木在后。 而此时,康熙爷已经病倒了。 太医们束手无策。 康熙爷这一次没有发火也没有暴怒,只是平静的忍着疼痛回京。御驾依旧水路,从镇江起,一路往天津港走。 也不知是打击太大了,还是太忙了。 四爷的病竟然也就这么好了。 毕竟,康熙爷将护送太子回京甚至办丧事的事,都交给了四爷办。 第440章 重逢 就在康熙爷起程回京的时候,太子爷顺流直下,日夜不歇,已然到了杭州。 一早有人来接,并不是宫里的人,太子爷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子爷,不可能没有亲信。 逼宫是不成的,但是撤退,还是绰绰有余了。 那几个人送到了杭州也就不再送了,各自回京去了。 他们将话都转达给了赵将军,不过,赵将军彼时也是难逃一死…… “爷可算来了!”一个老仆跪下。 “起来,带孤去瞧凤影。”太子爷说罢,又是自嘲一笑:“改不了口,带我去看她。” “哎!”老仆带着几个人伺候太子爷……唔,他一早就准备了新身份,贺二爷。 京城在杭州做买卖的。 “二爷请吧。”老仆道。 凤影如今住着的,是一处带着阁楼的小院子。 景色极好,小巧安静。 她月份大了,如今轻易受不得惊吓,所以,太子爷的消息没敢跟她说。 太子爷穿一身宝蓝色的家常袍子,并不是宫里的常服样式,而是江南地界上的裁缝做的。 很是精致,但是到底也寻常。 他进了小院,被奴才们带着去后头的小花园找凤影。 远远的,就见凤影撑着手臂,看着眼前的繁华。 肚子很大,人很瘦,眼神也呆呆的。 “卿卿?”太子爷……哦不,贺二爷往前走了一步,轻声叫。 “……你……你怎么会来?你……”凤影回头之后,先是愣,然后就是惊讶,猛地起身。 “慢点,是我,我来找你了。”贺二爷笑了笑,抱住她:“怎么还不信?你又不曾睡着,不是做梦。” “怎么会,你怎么会来呢?这么远?你……你南巡,怎么可以乱跑呢?”凤影慌乱的伸手,摸着他的脸,像是要确定真的不是做梦一般。 “傻卿卿,叫人收拾东西吧,爷带你走,杭州眼下不能住了。先找个好地方,等你生下孩子,我在带你走。”贺二爷笑道。 “……为什么?你是太子,你……”凤影有些不太明白。 她幻想过无数次跟太子归隐山林的事。 可是,真要到了这一步,她怎么能忍心? 他是太子,他是一国太子呢!怎么能随便就走了? “没有太子了,或者说……太子死了。你别怕。”贺二爷又苦笑:“我如今只有你和孩子,莫不是,你不要我?” “我没有……我只是……我害了你……”凤影摇着头,有些词不达意。 “怎么是你?我感谢你才对,有你,我才有些希望。哎。”贺二爷叹气,拉着她坐下:“跟我说,孩子好不好?” “孩子好,我也好,你瘦了好多,你怎么……这么憔悴了呢?” “主子!” 说话间,忽然间东宝闯进来了。 “怎么了?有追兵?快走!”贺二爷起身。 “不不不,不是追兵,爷不要着急。”东宝忙摆手,看了一眼凤影的肚子。 “什么事?”贺二爷皱眉。 “是……是皇榜,杭州城出了皇榜!说是……”东宝有些难以启齿。 “说啊!” “是,是皇榜……昭告天下,太子爷被水匪所伤,重伤……不治。已然身亡了。”东宝说着跪下:“并未见到有什么人马追来。皇榜写明,贼匪已经被击毙……皇上……好像是不追究。” 不追究是好事,可太子爷明明活着。 可皇上他…… 他竟放弃了太子爷么?虽然,这是太子爷的追求,可真是被放弃了,他也会难过吧? “这不是好事么,你起来吧。”贺二爷笑了笑。 “太子!”凤影惊叫。 “卿卿以后不要这么叫了,以后,你的枕边人,是贺家二爷,叫做贺忘尘。”贺二爷笑了笑:“只要卿卿不嫌弃贺二爷身份低便是了。” “你……”凤影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才笑出来,眼泪也一起落下:“也罢,太子爷遥远,凤影高攀不上。贺二爷却身份相当,凤影也做的了当家主母,极好。” 事已至此,就算是太子还活着又如何?一样只能是死了。 “不过,二爷不必难过,也许……这是一种成全。毕竟是亲生的父子,没有不死不解的仇恨。当太子已经不是太子的时候,父亲……就是父亲了。”凤影道。 “卿卿说的极是,既然……既然父亲大人宽厚,不追究了,那……我也好陪你生产,等你好了,孩子大一点了,咱们再去游山玩水。”贺二爷叹气,却轻松道。 “爷累了,得好生歇歇,你也不能这么轻松,快伺候爷更衣洗漱才好。以后爷后院只有你一个,你要伺候好了,不然爷纳妾回来,你就受罪了。”贺二爷笑着道。 “那可要伺候好了,爷真的纳妾,我是要哭的。”凤影笑着拉贺二爷进了屋里。 过去的已经过去,走到这一步,他就没有回头路。 是与他一生一世相伴下去也好,还是……哪一****被抓了也好,就陪他去死好了。 反正,眼下的日子,是要好好的过的。 就做他的妻子吧,没有什么不好的。 最起码,他们拥有彼此,还有肚子里这个小家伙。 他是男是女都好,都是他们的甜心,也只有他能治愈身边这个男人。 “我如今身子虚,不过我会养好的,以后给爷生个五六个孩子,都是嫡出子女,爷免得爷纳妾了,我站不住脚。”凤影笑。 贺二爷也笑,笑着,将她抱在怀里:“有你在,哪里会舍得纳妾呢?我心里,总会有伤痛,可是日子要过,等你生了孩子,咱们就走遍大清,也出去看看,去海那边,去别的地方。” “好啊,到时候我们看遍世界,我都陪你。”凤影笑道。 “那就好好养着,到时候,我们去看世界。” 是啊,不管经历过什么,最终,还有人一起看世界…… 上天还是仁慈的不是么? 这世上啊,总有些事是悲伤的,可总有些人,能温暖你。悲伤的总会过去,只要想,就可以接着幸福了。 所以,就忘记过去,努力的过日子吧,总有温馨和惊喜等着你的。 第441章 太子亡故 回京之前,康熙爷昭告天下,太子亡故。 那么,伤害了太子爷的‘水匪’自然要清缴。 康熙爷可以放过太子,给太子自由,不再追究太子的刺杀之罪。可是,却不能放过别的人。 太子从此可以流落民间,便是康熙爷最大的让步了。 其余人,或者说,太子的势力绝不能继续存在。 当日的事,不可能不露出马脚,就是活的刺客都逃走了,可是尸体也不能都带走。 只需要检验尸体,便知道这些人来自何处了。 一部分,是镇江守备手下的兵丁,一部分,是康熙爷出巡带的一万步兵里的一部分。甚至有几个,是御林军里的。 赵将军此人,便是步兵统领。当夜他虽然是反抗刺客的,可是就是因为他的指挥有疏漏,才致使御林军在外头打转,甚至步兵更是进不了圈子里头,也差点叫康熙爷毙命当场。 可是,赵将军却自尽了。 他自刎于自己的长剑之下,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一死,很多事就无法查清楚,虽然还是抓到了很多刺客,但是终究不是全部。 而几个头目拷打之下虽然供出几个来,终究还是没有全部找出来。 这些人,全部斩首,满门抄斩。 四爷不敢劝,不能劝,这是弑君大罪,理应如此。 只是瞧着赵将军的尸首,四爷有种感慨。这也是太子爷的忠心之人啊。 太子爷,真只能死遁了么? “查,好好查,但凡是害了太子的,一个都不能放过!”康熙爷看着这一切,丝毫不曾动容。 能放过太子,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太子既然选择了这一步,那就……永远不能是太子了,他也不需要这些忠臣了。 “皇阿玛息怒,保重身子,儿臣会尽力的。”四爷忙道。 “嗯,这里的事,留人查看就是了,朕该回京了,太子的尸首也不能一直在外,回京吧。”康熙爷脚步有些蹒跚。 “是。”四爷心里明白,皇阿玛是想叫这件事早日盖棺定论。 一旦……太子爷下葬了,就永远只能是这个结果了。 次日,便启程回京。康熙爷病着,可宁神医已经没有了,只有寻常的太医伺候着。 这一回,康熙爷出奇的好说话,竟不发火。太医们却伺候的更加害怕了。 回京路上,叶枣也顾不得抱怨了。 四爷伺候康熙爷,只过来一次,夜里也是跟着康熙爷住,几乎不能回来。 只是李康安每日里都要来问一遍,怕她受罪。 “姑娘好,奴才给您带来些水果。”李康安将一个篮子递进马车里头。 “有劳你了,爷可好?”叶枣笑着接了问。 “主子爷一切都好,担心姑娘,路途遥远,姑娘要是实在累了,主子爷说,可以在前面城镇歇下,主子爷留格图肯大人伺候姑娘慢慢回京。”李康安道。 “不必,我虽然有点累,不至于撑不住,你回去伺候吧,我这里真没事。有好吃的给我就好了。”叶枣笑道。 李康安哎了一声,转身去了。 心说,主子爷说这话的时候,就说了,叶氏肯定不肯。 叶枣将篮子盖着的布打开,就见里头是两种水果。一边是樱桃,不大,但是红艳艳的,瞧着就甜。 另一边是琵琶,个大黄橙橙的。 “快洗洗,我想吃了呢。”叶枣见了水果就高兴了,本来是该坐着享受的,可却要急匆匆的赶回来,真是…… 叶枣想着,回京之后,估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忙碌呢。四爷不知要怎么忙碌才好。 太子爷‘过世’了,那么下一任太子是谁呢? 漫长的斗争也许才开始呢。 “姑娘快尝尝吧,奴才瞧着也甜。”阿圆将樱桃洗好,装进盘子里头道。 “嗯。”叶枣看了樱桃,也就顾不上别的了。 颠簸着回了京城之后,已经是五月十五了。 康熙爷没有直接回宫,而是进了畅春园。 只说太子过世,悲伤难以抑制,暂住园子里养身子。 如今皇子里,四爷就是最尊贵的,这些事,交给他,是谁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直郡王迎接了康熙爷一行,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震惊。 太子爷竟然死了! 他如何能够相信呢?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棺椁回京,按照太子的礼仪加一等发葬…… 终于见着了康熙爷,康熙爷只是摆手:“老大来了,京城的事,你和你四弟盯着,朕……朕身子不适,要好生歇一歇。” 直郡王就是一怔,忙应了。 可心里,有种恐慌…… 皇阿玛怎么会直接说自己身子不适需要歇着呢? 他素来……不肯如此啊。 四爷上前,伺候康熙爷盖好了腿:“皇阿玛安心,朝中的事,大哥一个人可以胜任,儿臣……儿臣一定办好二哥的后事。” “嗯,有你们,朕很安心。另外,叫内务府督建一处府邸,接了太子妃和孩子们出去住吧。这毓庆宫,不能再住了。朕如今精力不济,这些都要你去办。好好办,朕放心你。”康熙爷道。 “是!皇阿玛放心,儿臣定将这些事都办妥。”四爷点头应了是。 “皇阿玛放心,有什么,儿臣会协助四弟的。”直郡王忙道。 “嗯,好,都去吧,去吧。”康熙爷摆手道。 两个人忙应了是,告退出来了。 一出来,直郡王就拱手:“恭喜四弟如今是亲王了,兄弟里的第一人。” “大哥说哪里话,大哥封亲王也是指日可待的。”四爷忙道。 “好了,咱们兄弟,不说这些话了,手头上事都不少,办差吧。”直郡王到底不敢问一句江南的事。 真也好,假也罢,事已至此,接受就是了。 四爷也顾不上回府,之前耿氏和叶枣回去,自然有人跟福晋说话。 四爷连户部都顾不上去了,就在礼部,内务府和宗人府忙活。 如今要督建一处府邸,又不能在京城里,可也不能出了京郊。 毕竟是前太子的家眷,总不能住在别处吧? 畅春园来,康熙爷接来了玉贵妃和二十阿哥。 虽然玉贵妃还没出月子呢,可是皇上要见,她岂敢不来? 第442章 玉贵妃 也没几日就要出月子了,倒是她自己也想要来。 如今太子爷过世了,她心里是有无限想法的。 她的儿子可是贵妃之子,虽然如今有了一个亲王,可是至少她的儿子还是最尊贵的出身。 要是……皇上横竖还年轻,再活二十年肯定没问题,到时候…… 玉贵妃带着所有的想法,进了畅春园。 康熙爷也第一次见着了他的二十阿哥。 小家伙身体很好,健健康康的。 “很好,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康熙爷看着奶娘怀里的二十阿哥笑道。 “皇上可回京了,臣妾等的很呢。”玉贵妃笑了笑。 她一身玉色的旗装,打扮的也不算显眼,倒是也算避开了太子爷的丧事。 “朕回不回,你都是贵妃了,又有什么关系?”康熙爷笑了笑。 玉贵妃有些看不出康熙爷这个笑的意思,可是她很谨慎,变也不敢再说了。 她敏感的觉得,康熙爷不对劲,好像特别的平静。 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也许是因为太过平静了? “朕累了,你先回去吧。”康熙爷摆手。 玉贵妃不敢说不走的话,忙叫奶娘抱着孩子,一起出去了。 她当然也住在畅春园。 此时,将贴身丫头叫来:“打听出什么来了?” “咱们在宫里听到的都差不多,就是如今四王爷很是得宠,几乎是日夜相伴皇上呢,说书皇上很是倚重他。有人暗地里传,太子爷过世,怕是……下一位太子爷,就是四爷了。”婵娟小声道。 玉贵妃咬唇:“太子!” 要是四爷做了太子,她的孩子怎么办? “还有什么?” “娘娘,眼下也没什么了,只是……皇上最近身子不好,宁神医也亡故在了江南。”婵娟道。 “我看着,皇上还可以啊。”玉贵妃皱眉,皇上要是不好了,她可怎么办啊? “继续打听吧,叫我想一想。”玉贵妃摆手。 婵娟点头出去了。 她想的跟主子一样,要是二十阿哥能封太子的话…… 可是上头那么多成年的皇子,就是不成年的也多呢,岂会轮到二十阿哥? 可是,二十阿哥是贵妃所出啊,皇上直接封了贵妃,封了贝勒的……难道不是皇上有这个心思么? 玉贵妃在思虑的时候,康熙爷也正在和李德全说话:“你说,是老大还是老四呢?” 李德全扑通一下就跪下:“万岁爷春秋鼎盛,这些事,哪里是奴才能说的。” “你起来吧,眼下,朕只能和你说说了。”康熙爷笑了笑。 李德全忙起身,站在他跟前。 “你说,宁神医是真的治好了朕?还是……叫朕更不好了?”康熙爷笑了笑,是问李德全的,可是又不像是很想知道答案。 “万岁爷!”李德全又跪下来了。 自打太子爷死了之后,皇上就很是不对劲,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李德全心里是有预感的,可是又不能说。 “宁神医是被抓来的,他家里人被威胁了,他又救不了朕……所以……使出些手段来是不是?”康熙爷继续问。 “朕如今懂了。”康熙爷笑。 “所以,你说,是老大呢,还是老四?”康熙爷继续自言自语的问答。 “老大是长子,出身不低,也有军功,办事也是个实在的。”康熙爷说着:“老四出身也不低,算是先皇后的嫡子了。办事也实在,倒是还有些老大没有的本事,对朕也是忠心不二。” “老四心里有朕,以前,些许小事也来请教朕。朕也是愧对这个孩子。” “老四是个好孩子,要是他,会善待兄弟们的。”康熙爷笑着。 “就老四吧,你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朕也最后看看,他们都怎么说。看看他们都有什么做法。”康熙爷摆手。 “万岁爷!”李德全说不出是害怕还是什么,跪着不敢动。 “去吧,去吧。”康熙爷摆手,随即就闭上眼,竟是不想说话的意思。 李德全只是磕了个头,抖着嘴出去了。 皇上的意思,他都明白,可皇上…… 并没有哪位太医说皇上身子如何的话啊。 是了,太医是不敢说的…… 那就是皇上自己觉得自己不好? 不管是哪一条,李德全都觉得害怕。要是皇上有事,那就是天塌了啊! 四爷真的可以么? 边走边想,又觉得……四爷也许真的可以吧? 只是想着,这又是何苦呢?如果真的身子不成了,太子爷不是也很好? 又何苦逼着太子走了这一步…… 哎,只怕是太子爷不走这一步,宁神医不死,皇上……也不会知道自己不成了吧? 太子爷,怕真是与这龙椅无缘罢了。 很快,就从畅春园里传出消息。 康熙爷有意立太子,人选就是四王爷。 四爷忙碌,没有在意这个消息,只是上前奉承的人一直都很多。 可以说,臣子们不需要康熙爷这个消息也会奉承四爷的。 他可是眼下皇子里头唯一的一个亲王啊! 至于二十贝勒…… 虽然也瞩目,可到底还不到满月呢,长大与否都不好说,眼下能看出什么? 再者说了,也是玉贵妃孤身一人,没有娘家,臣子们就算是想要结个善缘的,也地方结…… 而眼下,四爷府上闭门了。可乌拉那拉氏府上,以及几位格格在京城的,府上都有人上门拜见。 耿氏家里和叶家更是多。 谁人不知,这一次出门,四爷带着的就是这两位呢? 何况还听闻,这叶氏虽然是个侍妾,但是相当的得宠。 起先还有臣子不屑接触她娘家。 可当得知她的胞兄便是去年的进士头名叶传胪,妹婿是钱探花时,就没有不屑这一说了。 这还是那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 叶家女儿是侍妾有什么关系?叶家老爷是官身,长子是官身。甚至,长子是两榜进士出身!这是何等的厉害? 所以,一时间,叶家竟是每日里都有人上门。 随之而来的,还有冯家。 当然,官员们不会拜访,可是有商户啊。 这京城里,做生意的可不比做官的少啊。 这冯爷不仅是四王爷府上叶氏的舅舅,他还和内务府做生意呢!当然要巴结了! 第443章 弘念 还在府里的叶枣并不知道这些事。 天热的厉害,她人也有些烦躁。 好在锦玉阁里什么都不缺,水果也多,还算是安慰了。 正院里,福晋却彻底不能静心了。 她是福晋,虽然府们关闭了,可是外面的消息怎么会收不到呢。 叶家如今竟如此夺目! 主子爷已经是亲王了,这些时候,畅春园传出来的消息只怕是九成要成真! 四爷……要做太子了。 是啊,以前想不到。 可是以前一样想不到,太子爷会死啊。 福晋心里,有激动,又担忧…… 如果四爷做了太子,她就是太子妃了!以后的国母! 可是她依旧无子,无子的皇后如何立足呢? 还有叶氏。 要是四爷只是王爷,也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她只能是个侍妾…… 可是要是四爷成了太子,以后成了皇帝呢? 叶氏……叶氏出身虽然不算高,可是她家里贵在都是读书人。 这样的家世,其实比满人那些军功起家的家世还要好些。 要是以后四爷成了皇帝,叶氏…… 福晋忙摇头,皇上春秋鼎盛,就算是四爷成了太子,也不可能马上登基。 等他登基了,叶氏已经老了,就不足为虑了。 当务之急,是孩子,她必须有孩子! 叶氏,还是可以放一放的。 五月二十九这一日,也就是这一年五月的最后一日。 索额图病故了。 其实,自打他听到了太子爷亡故的消息那一日起,就已经昏迷不醒了。这十几日来,一直都没有知觉。最后也不过是昏迷中咽气罢了。 康熙爷早就忘了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眼下,报信来了,才恍然想起,索额图还在世。 “既然过世了,就好好葬了吧,他已经立了世子,就把国公之位传下去吧。不必降等了。”康熙爷有些疲倦:“老家伙也走了啊。” 闫明春应了,只出去传话。 心想着,这要不是太子爷没有了,只怕是索相这一门的荣耀就没有了,如今还能再有一代国公,下一代才开始降位呢。 毓庆宫里,太子妃石氏得知太子病故,就病倒了。 李佳氏比她病的还严重。 两个主子都病了,其余的格格,侍妾都惶惶不可终日。 三个孩子被送去了太后娘娘那,可是也如鹌鹑一般。 这几年太子爷处境不好,这几个孩子也很少离开毓庆宫。 但是到底还是太子的孩子,比别的皇子的孩子要尊贵。可眼下,尊贵是尊贵,却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再也不能立足了。 两个格格还好些,大阿哥以后真是进退都艰难。 以后新帝继位了,他该怎么自处呢?前太子的儿子……想想也知道是如何难堪。 四爷这里,也终于选好了地方,开始建造府邸了。 康熙爷下旨,册封太子爷的唯一一个儿子为郡王,赐名弘念。赐号怀郡王。 也是叫他怀念亡父的意思。 新的府邸,便是亲王规格的郡王府。 “你阿玛去了,你要好生照顾你一府老小。太子妃是你的嫡额娘,虽然不是你亲生的额娘,但是你要好生照顾她。你阿玛的那些个格格侍妾,你也一并要照顾,叫她们衣食无忧。你的两个姐妹,也要照顾好。”康熙爷瞧着弘念,轻声吩咐。 “皇玛法,孙儿知道,孙儿一定孝敬嫡额娘,善待姐妹,善待庶母们。”弘念流着泪跪下。 毕竟也是十岁的孩子了。 就算是不懂的,此时也该懂了。阿玛就他一个儿子,以后的所有事,都是他的责任了。 “你眼下还小,等你额娘他们搬出来之后你陪着住几日,就回宫吧,你还小,要好生念书。以后就住在阿哥所,和你叔叔们一起。”康熙爷柔声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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