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对阮风好和关照你有冲突吗?” 到了这一步,陆文不懂瞿燕庭为什么还在嘴硬,腔调委屈得能拧一把酸水儿:“你放过我吧!我不愿意!” 瞿燕庭:“我——” “你非要招惹我是不是!”陆文彻底狠下心,“那你就先和阮风一拍两散!” 忍耐至极限,瞿燕庭终于爆发:“你他妈有毛病,亲兄弟怎么一拍两散?!” “亲……!” 咣当一响,茶杯打翻了。 陆文惊得咬破了舌头,满脸惊愕。 第36章 走廊铺着暖黄色的光晕, 人影被拉长, 投在纹理分明的墙纸上,阮风疾走到6206的门外, 鼻梁架着黑超, 巴掌脸遮住大半。 瞿燕庭一个电话命他过来, 语气冷冷的,他没敢耽误, 撂下吃一半的小蛋糕就跑来了。 门铃响, 阮风解开拉到顶的羽绒服,露出下巴, 门锁咔哒打开, 他摘下墨镜, 一抬头对上开门的陆文。 阮风急忙瞅门上的铭牌,确定是6206,便迟疑地打招呼:“陆文哥……来串门啊。” 陆文牵扯嘴角,笑了, 两分尴尬, 三分心虚, 五分未消失殆尽的错愕,糅合起来是十成十的勉强。 房间暖和,阮风脱下羽绒服,没敢挂,抱在怀里假装客人姿态。踱到客厅,瞿燕庭端坐长沙发中央, 上翘的眼尾斜睨过来,似屋檐落下的冰碴。 阮风缩了缩脖子,忆起幼年犯错的光景,瞿燕庭就这般,他会撒娇,会扑上去亲脸,还学公益广告打洗脚水。 可现在当着陆文,连一声“哥”也不能称呼,阮风搁下心理活动,叫道:“瞿老师,我来了。” 事发地点在火锅店,就俩人,情绪却抖得惊天动地。瞿燕庭瞠目,陆文结舌,若不是服务员推门来加汤,他们在滚沸的氤氲热气里能对峙到天明。 瞿燕庭说好请客,结了账,赔了茶杯钱,一裹大衣从火锅店离开,在出租车上给阮风打了电话。 陆文全程粘着另一边车门,缩起一八八的身体,忸怩作态,脸蛋子贴着车窗,面红耳赤,惹得司机频频从镜中偷瞄。 抵达酒店,瞿燕庭在前面大步流星,陆文垂头落在后面。刷开套房的门,瞿燕庭薅住陆文的衣领子,将人一把揪进了6206。 陆文不敢进屋,玄关的一亩三分地作牢笼,他囚在这儿,面壁思过,花瓶中的康乃馨凋零枯萎,是他此刻的真实写照。 瞿燕庭进进出出不理人,洗脸,换衣服,沏一杯龙井,等另一位当事人到场。 现在人齐了,姓陆的浑身难受,姓阮的满脸无辜,一株并蒂花似的戳在客厅,你盛开得傻,我绽放得憨,亲兄弟般难分伯仲。 瞿燕庭抿成线的嘴唇启开,挑明道:“不用装了。” 阮风一时没懂,条件反射地瞅陆文。陆文后知后觉,其实阮风的眼睛和瞿燕庭有点像,眼尾轻翘,但轮廓偏圆。 阮风放弃思考:“出什么事了?” 瞿燕庭回答:“他已经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 阮风惊得愣住,以至于不大相信:“不会吧,明明瞒得很好……” 瞿燕庭说:“我告诉他的。” 阮风面上更加吃惊,但身体本能反应,把外套一扔,走到瞿燕庭身旁坐下,端起现成的茶水解解渴。 喝完,他好奇地问:“为什么……” 瞿燕庭转过头,将身边坐着的和茶几旁站着的,一并框在视野里,同时说给这两个人听:“我再不告诉他,跳进嘉陵江都洗不清了。” 陆文面如火烧,动动唇想挽救,唯恐又说出什么万劫不复的话来。 阮风不明原因:“哥,什么意思啊?” “你还有脸问?”瞿燕庭翻手掐住阮风的大腿,五指纤长柔韧,手背绷起漂亮的筋骨。随即阮风一声惨叫,从沙发上弹起来。 陆文想起瞿燕庭掐他的手腕,惶惶地让他别走。 阮风站稳了:“哥……” 瞿燕庭道:“你当初怎么跟他解释的?” 阮风摸不着头脑,乖乖将那番说辞复述一遍,随着瞿燕庭的脸色越来越沉,他音量渐低,往陆文身边躲了躲。 说完,阮风扭头问:“陆文哥,到底什么情况啊?” 从瞿燕庭吼出“亲兄弟”三个字,陆文眼底的震惊如同做了半永久,没退去过。事到如今,他仍有一丝不死心的星火,企图翻盘以燎原。 陆文沙哑地说:“小阮,你和瞿老师真的是亲兄弟?” 阮风回答:“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姓瞿?” “我跟妈妈的姓。” “为什么他名字那么讲究,你的名这么一般?” “我原名阮梦棠。” “哎,不是。”阮风回过味儿,“我怎么一般了?阮风,陆文,咱们俩档次差不多啊。” 陆文恍若未闻,捞住阮风的一双手,像推心置腹的扶贫干部,声调轻颤:“你在医院讲的那些话……” 阮风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全是我瞎编的。” 陆文心头拔凉,不愧是编剧的亲弟弟,信口胡诌便唬得他七上八下,松了手,他嗫嚅道:“你害得我好苦啊。” 阮风压根儿没搞懂来龙去脉,但骗人理亏,握住陆文的双肩,颇有一副与君同愁的味道:“这就是你一直没回关我的原因吧。” 瞿燕庭眉心抽动,话问清了,让阮风滚回卧室去。 等人进屋关上门,客厅静了,水晶吊灯盈着一盏冷光,瞿燕庭端着一双冷眼。三人的关系掰扯清楚,该捋一捋二人之间的弯弯绕。 “坐那儿。” 陆文听话地坐,惊愕消失,腔子里只剩下浓浓的窘涩,翻涌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自带鸳鸯锅特效。 瞿燕庭问:“现在相信了么?” 陆文的颈椎仿佛断了,头要垂到地上:“相信了。” 瞿燕庭开始算账:“在此之前,你以为我和小风是什么关系?” 陆文缄默,四下跟着沉寂无声,他惶恐地直起颈椎,对上瞿燕庭湖水似的一双眼,无声的压迫胜过一切逼问。 “我以为,”他扛不住了,“你是他的……金主。” 瞿燕庭的腰肢担在抱枕上,很放松,一颦一蹙透着疏懒:“你还懂什么是金主?” 陆文低头任嘲,合理怀疑这件事过去后,从此瞿燕庭的心里,他的脑子还不如一盘猪脑有内容。 瞿燕庭没心思挤牙膏:“自己说。” 坦白从宽,陆文攥紧了膝盖,一狠心一咬牙:“我以为你看上我了,想潜我!” “陪你输液那一晚,我去测血压,心率那么快都是因为你,你给我吓的!” “你给我发520,我活这么大第一次收这个数,当然会激动。” “阮风托我给你带葡萄,我也很痛苦啊,那葡萄你吃着可口,但我拿着烫手!” “晚上去你房间,我吓他妈死,怕你威逼利诱,又怕你霸王硬上弓。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不小心打开投影仪,居然把你惹毛了!” 一幕幕画面闪回,陆文将这些天堵在胸腔的纠结全部倾泻,能招的全招了,从颈椎折断到下巴微抬,荒芜的心绪中渐渐酿出一丝委屈。 他受的刺激难道不大吗? 谁让阮风当初进门时搂搂抱抱,谁让瞿燕庭笑得温柔亲昵,谁让这兄弟俩大半夜见面? 陆文可怜巴巴地:“我是有不对,可完全都是我的错吗?你对我好,总不是我的幻想吧?阮风都知道那样编感人,也不怪我会想歪!” 瞿燕庭太阳穴胀疼:“还成我的错了?” “至少你误导我了!”陆文嚷道,“好几辆房车,你只坐我的。拍车祸戏,你摸我的脸。游泳那晚,你还揉我的头,我没脑子都是你给揉没的!我给你塞的纸条,你一直留着,康乃馨都蔫儿成那死样了,你现在还插着!” 瞿燕庭气得眼窝发烫:“你要耍无赖是不是?” “我说的都是事实!”陆文梗着脖子,“在出租车上,你说我和阮风很像,你知道这一句话带给我多大困扰吗!” 瞿燕庭忍无可忍:“那是因为我把你当弟弟!” 陆文刹那间哑火。 怔怔地,胀满情绪的心脏仿佛被扎了一针,一下子空了,瘪了。瞿燕庭拿他当弟弟,那所有的举动都变得合理了。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像颗漏气的皮球。 良久,陆文放弃一切辩驳,认栽了,毫无挣扎地道歉:“瞿老师,对不起。” 瞿燕庭弯起食指,用指关节顶了顶眉心,认识陆文的这段日子,一辈子的乌龙都加速搞完了。 他不想再为一场荒唐劳心,说:“我和小风的关系,希望你能保密。” “我会的。”陆文承诺。 墙上的钟将近零点,瞿燕庭涌起一股疲倦,放出赦令:“回去吧。” 陆文终于能脱逃,动作却缓慢如机械。一切是误会,瞿燕庭和阮风不是那种关系,瞿燕庭也不想潜他,甚至拿他当弟弟看待。 可是,他为什么觉不出一丝安慰? 发生这一遭,瞿燕庭还会理他吗? 陆文不禁停下来,希冀不敌忐忑,但不敢再憋着话,要问个清楚:“瞿老师,我们还能像之前那样相处吗?” 瞿燕庭答得很轻:“恐怕不能。” 陆文点点头,拖着步子离开,走到玄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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