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排骨酥软脱骨但并不松散,浓浓的肉汁被糖色锁住,一咬下去立刻在口中爆开,酸甜开胃,不油不腻,淡淡的梅子清香萦绕其中。 两人吃的风卷残云,一盒排骨马上就要消灭完毕,旁边的地三鲜和小油菜都没人动,女生满足地抬头,却忽然发现了他们隔壁床上的许夏面色纠结,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还以为许夏看饿了,她俏脸微红,赶紧擦擦嘴,尴尬一笑,“你好啊,小姐姐,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吗……要不要一起尝尝?” “不用……谢谢了。” 许夏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虽知道她是好心,但还是忍住喉间的翻涌,赶紧谢绝了。 她本就大病初愈,即便肚子里空空,却只觉得嘴里苦涩,全都是鼻腔中踱过来的消毒水味道,一点胃口都没有。 能闻得出这师傅的手艺确实不错,调味也别出心裁,但这个时候飘过来的油腥气和大料味儿,只能让许夏敬谢不敏。 许夏默默打开窗户,这才松开了屏住的呼吸。 不知为何,深埋在脑海中的回忆忽然涌现。 那是记忆最深处的味道,乡下自家养的大土猪,肥汪汪的,丝毫没有腥臊气,炼油剩下的渣子都一咬满口香。 很快,隔壁床的男生就将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然后将桌子收的干干净净,又在小桌板上给女朋友倒上一杯温水,这才拎着垃圾出去了。 女生是自来熟,很快便跟许夏搭上了话,聊天之后许夏才知道这小姑娘叫王年年,男朋友叫李亮,最巧的是他们居然也住在自己小区,和那少年一样是临大学生,他们小情侣从大三起就搬出学校住了,今年马上就要毕业。 “对了,刚才的男生……是你男朋友吗?”王年年圆溜溜的眼睛中满是八卦,还带着一丝兴奋,忍不住问道。 第5章 辞职了 “啊?男朋友?”许夏惊讶地张口,意识到王年年说的应该是救了自己的小帅哥同学,赶紧澄清:“不是不是,他住我家楼下,也是咱们小区的,这次真是多亏了他,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许夏仍心有余悸,但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赶紧问道:“对了,你也是临大学生,你认识刚才的男生吗,我都不知道他名字呢!” “啊——原来你们不认识啊。”王年年眼中八卦之火迅速熄灭,似乎有点可惜,不过还是眼睛亮晶晶,颇有点臭屁道:“当然认识了!” “这是我们临大校草孟予安啊!去年刚入学就拳打计院李舒华,脚踢物院邱颂言,迅速登上了临大校草的宝座,至今无人撼动。” 王年年一脸花痴,然后又转而失望道:“帅哥真是人类最伟大的财富,可惜我还没有好好欣赏,就要毕业了。” “刚才我还以为我无意中发现了校草的大瓜,结果原来你都不认识他。” “呵呵……” 看着王年年幽怨的眼神,许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尴尬一笑。不过好在,自己知道少年的名字了。 “对了,夏夏姐,我看你晚上没人陪床,打水带饭什么的,有什么事随时招呼李亮,都顺手的事。”王年年自来熟道。 “多谢,不过我现在感觉没什么事了,出去走走也挺好,应该明天就能出院。”许夏心头一暖,虽然感激,但还是不想麻烦别人。 “我也明天出院呢,正好咱一个小区,明天有人来接吗,没人的话咱一块打车,还省个车费。”王年年眼睛一挑,兴奋道。 许夏笑着点头:“行,一块吧。”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善良,又热心,就是话有点多。 甜润的女声继续从隔壁病床上飘来。 “夏夏姐,我跟你说我倒霉死了,我就是乱吃了几副药,网上的庸医说能调节内分泌,就不长痘痘了,结果吃得我浑身过敏,脸肿的像猪头一样,昨天才褪下去,李亮都骂死我了……” “对了,最近直播好火,他们都说我声音好听,我好想去试试……” “夏夏姐……” 听着耳边断断续续的女声和微风穿过窗台的簌簌声,许夏感觉久违的安心,闭上眼睡去。 第二天她和王年年一起出院,打车回到小区,王年年住在许夏旁边另一栋楼上,两个人互留了微信,王年年还恋恋不舍地跟许夏约定肝完毕业论文就来找她玩。 许夏只得苦笑答应,不过她心里明白,明天之后,她可能就不在这个小区了。 下午许夏见到了自己的合租舍友,爽快补上了修门的钱,两个人关系一般,许夏只说她要退房,不在这边住了,希望她尽快和房东商量是重新招一个租客还是另外找房子。 剩下的押金自然是不能退了,许夏也没多纠结,所以很快便和房东成功解约。 夜幕降临,灯红酒绿,外面嘈杂依旧。 笔记本电脑的幽幽亮光照在许夏还略显苍白的脸上,她唇尖微挑,笑容却冰凉,这次她可是给老上司准备了一份好礼物。 转眼到了周一早上,还不知大祸将要临头的刘民穿得板板正正,打上最心爱的一条红色领带。 来到公司后,他愕然发现许夏的工位依旧是空的。 “许夏呢?” 他抓过许夏工位旁边一个男生问道。 何力嘴唇微抖,欲言又止,“她好像去人事部办离职了……刚才在这收拾东西来着。” “什么玩意儿!?” 刘民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来不及去人事部抓许夏,他猛然看向手表,已经八点半了,客户马上就到。 刘民黑着一张脸赶紧打开电脑,忙活了一会儿,许久没亲自做报告的刘民烦躁的扔下鼠标,朝隔壁吼道:“何力,过来!” 何力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探出身来,“刘经理,什么事啊?” “立刻给我做一份嘉源一号项目的分析报告,简单点就行,三十分钟!”刘民咬牙切齿道,“赶紧的,我要用!” “什么?三十分钟!”何力眼前一黑,忍不住反驳道:“刘经理,三十分钟怎么可能出一个报告?!再说了,这个项目一直是许夏负责,我从来没跟过,你要我怎么写?” 刘民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两眼一瞪,破口大骂:“怎么写?!怎么写还要我教你?干什么吃的,我不管,三十分钟内必须给我一个报告,不然这个月绩效扣一半!”。 “你……” 何力被堵得满脸通红,不知为何,他脑海中飘过许夏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一股怒火,血液噌蹭往头顶涌去。 “他奶奶的刘秃子!” “我也不干了!我辞职去!” 何力怒吼一声,将桌子上的文件狠狠甩到刘民没有几根毛儿的脑袋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反了……都反了,这些瘪犊子……” 刘民双手胡乱将身上的文件扫到地上,双目赤红,站在工位上直哆嗦。 “刘……刘经理,您的客户到了……在会议室。”前台小周踩着细高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瞥了一眼怒发冲冠的刘民,扔下一句话赶紧离开。 听到这话,刘民赶紧扒拉了两下凌乱的头发,拿着牛头不对马嘴的几页的项目报告,两股颤颤地走进会议室,磕磕绊绊介绍了几句,听得客户眉头紧皱,当场就离开了,单子自然也泡汤了。 刘民的心在滴血,这可是几千万的大客户啊,开了这一单好几个月都不用担心业绩。 “许夏……” 他阴沉着脸走出会议室,刚要去找许夏算账,却看到平时和他不对付的那个几个同事凑在一边嘀嘀咕咕。 “营销部那个许夏今天终于来辞职了,刘民那个秃子可真不是个东西,刚进公司多漂亮一小姑娘了,搓磨成这样了……” “可不是吗,哪个在营销部的不得被他扒一层皮,听说人小姑娘一点都没拖泥带水,半个小时办完手续立刻走人了……” 旁边企划部大姐的更是眨眨眼,偷笑道:“据说这小姑娘还把刘秃子收客户回扣的证据整理了一个文件夹,发到了老板邮箱……嘿嘿……” 越听刘民的心越冷,额头虚汗直冒。 “刘民!给我滚进来!”老板办公室传来一声怒吼。 几个说闲话的同事幸灾乐祸地朝他看来。 刘民双腿一软,忍不住瘫在了地上。 第6章 老味道 刘民自然没有逃过被开除的下场,甚至因为私收回扣被老板以职务侵占和受贿罪名扭送公安机关。 不过这一切许夏并不关心,也不在乎。此时她刚刚背着包从大巴车上走下,要去拥抱新的人生。 许夏站在路边,空气中还漂浮着丝丝细雨,潮湿而生动,从车站到许家沟还有几公里的距离,许夏正考虑着是走一段路去附近村子里搭车,还是干脆直接走回去。 忽然,一道洪亮粗哑的声音从许夏身后传来。 “女娃子,你是建国家的夏夏吧?” 许夏连忙回头,却见是一个头戴斗笠,脚踩布鞋的汉子,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汗衫和青色裹腿裤,略有些驼背,耳朵上夹着一根皱巴巴的卷烟,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留下常年劳作和风吹日晒的痕迹。 他骑着一辆破旧的带斗三轮车,粗糙如老树皮的手攥住车闸用力一握,轰鸣声立时停止,在许夏旁边停了下来。 “是,您是……” 许夏点头答应着,望着面前似乎有些熟悉的面容,细细思索,忽然一顿,终于将这张苍老的脸和脑海中某张面容重合到一起,但仍带着点不确定道:“您是村东头的吴大爷?” “嗨!我就说是你嘛!好几年不见,我都不敢认了,小的时候你和书瑶几个天天在我家地里耍。”这汉子爽朗一笑,黝黑的脸皱成一朵花,赶紧伸手招呼道:“这是放假回家玩吗,快上车,我捎你一道儿。” 许夏赶紧笑着应了:“哎,那就多谢吴大爷了。” 待许夏在小三轮车后斗上坐稳了,吴大爷伸手递过一个湿漉漉的斗笠,“夏娃子戴好,还有点雨,有衣服的话也披上件,一会走起来就冷了,别冻着。” 许夏谢过之后乖乖戴好,又从包里掏出一件薄外套穿上,很快,小三轮车“腾腾腾”重新轰鸣起来。 许夏抓着栏杆,在三轮车上摇摇晃晃,跟吴大爷闲聊。 “吴大爷,你这是去镇上买东西?” 三轮车上堆了几个鼓鼓囊囊的尼龙袋子,被塑料纸包得严严实实。 “是啊,去镇上买了点棒槌种子。” 棒槌是许夏老家这边的土话,其实就是玉米。许夏算了算日子,有点疑惑道:“吴大爷,怎么现在才种玉米?往年我记得四月就种了吧。” 如今都已经五月底了。 “哎,老天爷不干人事,今年春里一直下雨,动不动就涝了,生生把棒槌苗子给泡死了……”吴大爷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痛,夹杂在料峭的风中。 “这不家里赶紧把苗子拔了重新再种上,晚点就晚点吧,最多收成不好,总比空着地强。” 听到这话,许夏的心情也有了一丝沉重,今年天气确实奇怪,雨一直没断过。许家沟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既然吴大爷家的玉米遭了殃,其他人家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尤其是自己家,父母他们怎么样了呢…… 许夏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冷冷的雨拍在脸上,许夏却无心擦去,只有归家之心更加迫切。 一路再无言,几公里的路很快就到了,吴大爷把许夏放在离家不远的一个路口上。 “夏娃子,赶紧回去吧,衣服都湿了。” “谢谢吴大爷,您也赶紧回家吧,斗笠还给您。”许夏摘下斗笠放在三轮车的后斗里,感激一笑。 “行了,赶紧回家。” 吴大爷摆摆手,踩着油门朝另一个方向驶去,微驼的背影渐行渐远。 许夏目送吴大爷离开,也转身往家走去。 脚下步子越来越快,转眼便到了家门口,朱红色斑驳的门楼就在眼前,明明是她朝思暮想的地方,到了跟前却总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许夏定了定神,刚要推门往里走去,却听见吱嘎一声,大门从里面推开了。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说今天回来!好让你爸去接你啊!”王淑芬惊喜地望着门外的许夏,随后一脸心疼道。 “你看你身上湿的,冷不冷?赶紧进来。” 她用力拍了拍许夏的衣角,抖掉挂在身上的水珠,拉着许夏冰凉的手往屋里拽。 进了屋,王淑芬将许夏一屁股按在床上,脱下她潮湿的外套,拿起毛巾就往她头上招呼,还不忘了朝外间喊道: “他爸,你看谁回来了!” 许建国刚洗完碗,双手湿淋淋的走过来,见是许夏,常年严肃着脸的汉子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夏夏回来了,饿不饿,吃饭了没?” 不等许夏回答,王淑芬便扔下毛巾往厨房走去,“走了一道儿,肯定饿了,我去给夏夏窜碗面条,正好去去寒气。” “赶紧换身衣服,别冻着!”王淑芬脚步不停,还不忘了嘱咐许夏。 许建国也把水往褂子上一抹,抬脚往外走,“我去给摘个瓜,我看后山的瓜有熟的了,尝尝甜不甜。” 许夏看着两人忙活的背影,忍不住会心一笑。 王淑芬干活麻利,很快便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葱花面,上面还卧了一个雪白圆胖的荷包蛋,星星点点的油花点缀在上面,让人看一眼就食欲大开。 许夏先拿筷子夹起荷包蛋咬了一口。 “唔——” 这才是她记忆中的味道! Q弹与绵密在口腔中交汇,是最朴实无华的蛋香。许夏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她不爱蛋黄流心的口感,反而喜欢它的厚重绵密,因此王淑芬每次给她煮面都是先放蛋,煮到最后才能有这种口感。 许夏又喝了一口热汤,才夹起面条送入口中。葱花炼锅之后被激起浓浓的香气,面条是自己拿粮食去压的土面,吃起来爽滑劲道,明明只是最简单的食材,家里却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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