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沈东扬正低头喝咖啡,听见这话,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只是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赌起气,非要问:“说话呀,难道她是个丑八怪,所以才不露脸?” 沈东扬越是不说话,她越不安,越不安,就越任性,缠着他不让他走。 他不耐烦地推开她,“周晓晴,少跟这发疯。” 他那么凶,那么冷,于是她更不安,脾气也更大,扔枕头砸他,歇斯底里大喊:“沈东扬,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别再来找我!” 她吓唬他的啊,其实她只是想听他说一句“你漂亮”,她又不会真的去找他未婚妻比美。可他就那么头也不回的走了,当真不再来找她。 甚至她割腕进了医院,都只派秘书露面。 到底哪里错了?他们不是好好的么?她只是问了一个问题,问他未婚妻有没有自己漂亮而已。 今天见到人,她才知道沈东扬的笑是什么意思。他的未婚妻不仅不是丑八怪,还很漂亮。明明眼睛、鼻子、嘴巴样样不如她出挑,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比她精致。 她怎么比。她能拿出手的不就是年轻漂亮。 周晓晴不死心地自说自话:“可是、可是他对我很好,我想要的东西,他都会送给我,我随口说想看雪,他周末就带我去了瑞士……”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说不下去。年轻女孩捂住脸抽泣,肩膀无助的颤抖。 英贤没有吭声,静静离开会议室,将最后一点尊严留给她。 这是沈东扬的女朋友第一次找上门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英贤并不打算说什么,主要是没什么可说的。但她这么想,不代表沈东扬也这么想。 周六下午,许久不见的沈东扬突然出现在她办公室,开门见山问:“周晓晴来找你了?” 她几乎365天在公司,要找人很容易,来公司就行。沈东扬也没想到周晓晴竟然把这玩笑话听进去了。 英贤:“是。” 沈东扬坐上沙发,远远看着她,等待她开口。 英贤只好说:“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插嘴。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能处理得更好才对。” 能处理得更好才对?沈东扬从鼻子里笑出一声。 行,真他妈行。 周晓晴来找她那天,包里藏着录音笔,事后把录音全都发给了他,又说了一通什么“她根本不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之类的东西。 周晓晴说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记住,只记得她那句身家性命。 沈东扬笑着走到她面前,双手撑住办公桌,俯身与她视线齐平,说:“她把你俩那天的对话全都录下来了。” 英贤神色不变,“是吗,挺好的。” 沈东扬挑眉,“说说。” 英贤:“能录音说明还有力气折腾,是好事。”总比为情自杀好。 沈东扬乐了。 对了,周晓晴还说什么来着,说她嘴唇肿得不正常,一看就知道是和人接吻吻的。 蒋英贤和人吻到嘴肿?他嗤之以鼻,眼睛却不自觉地落上她嘴唇。 她的嘴巴不大,但是够饱满,唇珠微微凸起,看上去很柔软。这样的唇,肿起来该是什么样? 他靠得有点近,古龙水味扑鼻而来,像他人一样强势。英贤凝眉,往后挪了挪椅子。 男人身形定了一会,没说什么,直起身笑:“咱俩多久没见了,有时候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未婚妻。晚上有安排吗,没有的话一起吃饭?福楼新到了点白松露,一起尝尝去。” “好。” 两人确实太久不见,她没理由拒绝。 *************** 感谢大宝贝们帮我点亮了第一颗星星,比心 扣扣号:2302069430/梦中星更贱 更贱 英贤是在沈东扬点酒时意识到不对的。 她酒量差,除非应酬需要,否则能不喝就不喝,沈东扬是知道的。但是今天,他直接开了一整瓶Latour。 英贤很快想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说来可笑,他不满意她的表现。她作为未婚妻,被外面的女朋友找上门来,应该生气,应该不满,最少也该阴阳怪气几句,尽管这样只会让他烦。 但是,这世上只能有他沈东扬不要的,不能有不要他的。 事已至此,再找补也晚了,英贤决定舍命陪君子。前菜还没吃完,半杯酒已下肚,辛辣液体在胃里不停翻腾,以至于后面的菜她都没吃几口,几乎是怎么端上来的就怎么被端走。 最后的甜点是蒙布朗,栗子奶油细腻绵密,肉眼可见的浓郁。英贤看得反胃,拿着叉子做姿态,实则一口也没动。 看着她隐隐泛白的脸,沈东扬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于是叫来人结账,顺便把她那块蒙布朗打包了,分别时递到她面前,“拿回去当宵夜吧,看你也没吃多少。” 很拙劣的求和姿态,但是英贤不会让他难堪,道声谢接过。 柯蕊比他的司机先到,英贤提议送他一程,被他拒绝。她当他后半夜还有其他行程,没有过多挽留,寒暄几句后,先行离开。 其实沈东扬是被夜风吹清醒了,突然觉得自己挺没劲。 一句好听话就过去了的事,她不,她选择喝酒,喂他一嘴软钉子。 沈东扬嘴角上扬,点燃一支烟。 * 车子驶上环路,无数尾灯闪烁,仿佛两条红色的星河。英贤被晃得头晕脑胀,胃里也翻江倒海。 “柯蕊,前面找个方便的地方停车。” 柯蕊疑惑:“老板,怎么了?” “我不太舒服,想下车走走。” 柯蕊瞅准机会变道,迅速下了环路,找到处车子相对较少的地方靠边停车。 英贤:“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说完,关好车门离开。 柯蕊不放心,还想再等一会,但是后面的司机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按喇叭,她不得不走。 英贤漫无目的乱走,不小心拐进一处居民区,窄窄的单行通道很少有车经过,行人也少。路灯的光静静地从白杨的枝叶间漏下来,下起金雨一般。 她很少有这样闲适的时刻,思绪混乱迟钝,心情却好。她莫名其妙想起周晓晴,想到她在自己面前痛哭,又想到沈东扬说她其实录了音,低低笑出声。她相信周晓晴的眼泪是真的,当然小心机也是真的。 人真的太复杂了,哪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就像她和沈东扬,看上去人模狗样,其实一个比一个败絮其中。 她比沈东扬还更败絮一点,因为没人知道她败絮。 哦,不对。 她迟钝地想起来,有一个人知道。 * 门铃响时,傅城刚好洗完澡,正从浴室走出来。 他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抿着唇,隔了一会才拉开门。 柔和的暖光打在她脸上,英贤眯了一下眼睛,仰头看他。男人头发还是湿的,T恤上也有点点水渍,浑身散发着清爽的香皂味道。 他堵住门口,英贤噙笑问:“不请我进去吗?” 傅城看着她,退后一步。 “谢谢。”英贤笑眯眯道谢,踩着高跟鞋走进去,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关好门,傅城面无表情问:“你来干什么。” 英贤扬了扬手中小盒子,“给你送蛋糕。” 傅城敛眉。 见他不上当,英贤也不再演戏,上前两步靠近他胸口,轻声说:“明知故问。”她仰头看他,停顿一下才说,“当然是来干你的啊。”她的声音轻得仿佛一团带刺的雾,酥酥麻麻钻入他耳朵。 她为什么总能轻而易举说出这种话。 傅城眉间褶皱更深。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立式灯,她的五官轮廓在光晕下绰约朦胧,散发出不同于白天的妩媚娇艳。 距离这么近,傅城轻易捕捉到她呼吸中的酒气,声音低沉问:“你喝酒了?” “是啊,你不喜欢女人喝酒?”英贤勾起红润的唇,露出笑容,“真巧,我身上全是你不喜欢的地方。” 他没有不喜欢女人喝酒,但是他选择沉默。 她的嘴唇越靠越近,软软覆上他的,然后吐出湿润的舌尖,来来回回舔他下唇,直到他也染上酒气。 今夜,她没怎么费力就撬开他牙关。两条舌头迅速纠缠到一起,吻得啧啧作响。 英贤喘得越来越厉害,两条胳膊用力攀住他后颈,如同抓住一块救命浮木。 “嗯嗯……嗯啊……”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叫他知道自己有多舒服。 傅城呼吸滞了滞,然后越发肆意地掠夺她呼吸,吞噬掉她的香气、酒气,还有那似有若无的古龙水气…… 古龙水气。 这几个字像一盆冰水狠狠浇到他头上。傅城猛地抬头,毫不留情地推开她。 上一秒有多热,这一秒就有多冷。 她刚刚还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是谁,夜店里的那个年轻男人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找他。因为玩够了,玩腻了?还是因为一个男人不够她玩? 她……怎么可以这么骚!这么贱! 怒火吞噬着他的理智,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用根本不像自己的词语疯狂唾骂她。比怒意更强烈的,是厌恶。他厌恶她,更厌恶自己。 他早就知道,不是么。他只是她的一个玩具、一条狗,但他还是打开了门让她进来,甚至张开嘴,饥渴地吞下她的舌头和口水。 他才贱,他比她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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