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 镇抚使进入文渊阁,抱手一礼后,目不斜视地将一封密信递给陆清则:“陆大人,徐圆招了。” 来了。 密信上还沾着血迹,隐约可嗅到刺鼻的铁腥味。 陆清则翻开密信,看完之后,下颌线有了一瞬间的紧绷,随即毫不犹豫地一折密信,又恢复了从容气度:“我暂离片刻,诸位阁老先行票拟。” 他那一丝细微的变化转瞬即逝,卫鹤荣却捕捉得清清楚楚,慢条斯理开口:“既然徐圆招了,理应让内阁也知晓此事,眼下陆太傅掌领大权,却在陛下的事上藏藏掖掖,莫非……” 他盯着陆清则无意识捏紧了那封信的发白指尖,笑容似有深意:“是有什么秘辛,我等不能知道?” 一顶诛心的大帽子扣下来,明里暗里的,就差指着陆清则的鼻子,质疑他是不是仗着有这道谕旨,背后操纵徐圆下毒,与郑垚勾结,好携领大权,满足私欲。 陆清则被这番话架得进退两难,优美的下颌线紧绷着,冷冷望过去,与他对视片晌,将密信拍到桌案上:“卫首辅,请。” 到底是年轻了些。 卫鹤荣悠哉哉地翻开那封密信,看完之后,眼底浮现出几丝惊诧。 他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对许院判此事自然也很清楚。 三十多年前,许院判因救治贵妃不力,女眷没入掖庭,男丁悉数斩首,此事在当时其实也掀起了小小的风波,许多人颇为不满。 崇安帝上位后,派人将许家的女眷也悉数处死,意图抹去此事对他老子的影响,败坏了皇家的名声。 没想到许院判的小儿子竟然逃了出来。 那一切就很合理了。 蛰伏多年,化许为徐,藉由江右的疫病,博得小皇帝的信任,伺机毒杀皇帝,为自己一家报仇。 神医啊……若是死在狱中,就有点可惜了。 卫鹤荣心底的疑虑消去大半,不动声色地放下密信:“看来是我错怪了陆太傅,卫某忧心陛下,一时着急失言,请勿怪罪。” “怎敢怪罪首辅,”陆清则隐藏在面具阴影下的眼底划过丝嘲讽,“今日便到这里吧。” 陆清则拂袖而去,在座诸人也将密信传阅了一番,神色各异。 一个全家都因为皇室而死、无比仇恨皇室的神医下的毒,当真有解? 小皇帝还醒得来么? 出了文渊阁,陆清则便钻进了候在外面的轿辇里,嘴角勾了勾。 他方才的演技,怎么说也得打个十分吧。 为了把戏做全,离开文渊阁后,陆清则便去了趟北镇抚司。 郑垚早上接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后,就着人配合陆清则表演了,正在镇抚司里来来回回走着,听到通报陆清则来了,赶忙亲自上前相迎:“陆大人,怎么样了?” 陆清则下了轿子,朝他微微颔首:“鱼上钩了。” 郑垚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吐了出来:“那便好,这卫老狗平日里看着招摇,实则谨慎得令人发指,想让他消除怀疑,当真是不容易。” “徐大夫呢?”陆清则左右看了看。 郑垚顿时迟疑了一下:“在狱中绑着……你不会想去见见吧?” 陆清则点头。 郑垚更迟疑了:“不好吧,牢里腥煞气重,万一冲撞到你……” 陛下要把他的皮剥了的! 他这番话,对于他而言已经是相当含蓄了。 煞气冲撞不冲撞的另说,当年阉党祸乱超纲时,陆清则就是从诏狱里九死一生爬出来的啊。 看他清瘦单薄,病骨沉疴的,再进一次这种地方,不怕引起噩梦般的回忆么? 陆清则神色没什么变化:“进去吧。” 郑垚也只好领着他往诏狱去。 从外面走进牢里的瞬间,好似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酷暑的炎热消失殆尽,冷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阴寒渗骨。 陆清则恍惚了一下,意识里忽然钻出几个破碎的片段。 当年他初到这个世界,意识第一次清醒,其实不是在陆府,而是在诏狱里。 血腥气混着冷冰冰湿黏的水气,透进骨子里的湿冷与痛。 他睁眼时,原身已经死去多时了。 那具身体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也没能熬太久,或许一天,或许两天,阴暗的牢里不知岁月,若不是卫鹤荣的人及时清君侧,恐怕他穿过来不久,就被生生熬死了。 被解救出时,他的意识已经模糊成片了,再醒来就是在陆府里,睁眼见到的是陈小刀泪汪汪红通通的眼。 在诏狱里的那几日极为痛苦,意识自动屏蔽了那段记忆,他后来一直以为自己是在陈小刀的呼唤下才睁眼的。 但潜意识里显然还记得牢狱的恐怖,一到这鬼地方,记忆就被唤醒了。 某种程度上,当年卫鹤荣还算是救了他一命。 陆清则闭了闭眼,挥去那些令人不快的阴冷回忆,步履稳稳地走了进去。 郑垚小心观察着陆清则,见他没有任何异状,提起来的心才放了下去。 徐恕被关在最深处的大牢里,陆清则就算做好了“假戏得真做部分”的准备,看到他时,也属实被冲击了一下。 他穿着囚服,身上乌糟糟的全是数不清的血迹,血糊糊的,视觉冲击力巨大,看得陆清则眼皮直跳。 听到脚步声,徐恕掀了掀眼皮,见是陆清则,哼出一声:“病人还跑这种地方来,我看你是又想折腾我了。” 陆清则张了张唇:“……现在看起来比较像病人的,应当不是我吧。” 徐恕又看他一眼。 然后突然跳了起来,抖了抖衣袖,背着手,一脸血的傲然:“我行医者,自然清楚哪里该伤,哪里不该伤,哪里伤了后看起来最唬人,收起你那一脸的担心,这是对我的侮辱。” 陆清则自然看得出来,没徐恕说的那么简单。 他静默良久,低声问:“徐大夫,您为何……” “非要说的话,算是报恩吧。”徐恕也不蹦了,缓缓地坐下来,“陛下将师妹生前的最后一件遗物,交予了我。” 是那支梅花簪? 陆清则完全没料到,宁倦居然会将这个交给徐恕。 在原著里,那支梅花簪可是暴君心中唯一的慰藉。 陆清则静默良久,低声开口道:“徐大夫,与卫鹤荣往来,需慎之又慎,你想好如何应对他了吗?” 徐恕皱着眉:“他既然会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是感激得无以复加,有什么不对吗?” 陆清则摇头:“错了,卫鹤荣一开始恐怕不会暴露身份给你,面对卫鹤荣,你若是上来便这般态度,反而会引得他生疑,所以只需要以你平日的态度对待便可。” “什么态度?” 郑垚抱着手靠在边上,闻声插了个嘴:“就你那个‘天王老子来了老子都不给面子’的大爷脸。” 徐恕:“……知道了,你嘴都白了,赶紧滚出去,免得陛下又来找我的晦气。” 陆清则感觉他在造谣。 出了诏狱后,陆清则又在北镇抚司待了会儿,甚至和郑垚一起用了晚饭,直到天色稍暗,才离开官署,回了乾清宫。 抵达的时候,太医们刚从寝殿里出来。 见到陆清则,陈科上前来问:“听说陆大人去了诏狱审问徐圆,可有审出什么?” 陆清则垂下眼,似是疲惫地沉沉叹了口气:“徐圆拒不开口。”顿了顿,他眼底流过丝凌厉的冷光,“就算徐圆不交出解药,以太医院之能,找出解药配方也不需多久,谋害天子,罪不容诛。” 陈科低下头,隐藏眼底的神色:“哎……真是糊涂啊,陆大人放心,太医院正在竭尽所能,陛下必会安然无恙。” 陆清则朝他一揖,不再多言,目送陈科等人回到偏殿,继续商议解药药方。 太医院当然会竭尽所能。 就算卫鹤荣想命陈科做什么手脚也做不了,毕竟宁倦身份摆在那里,十几名御医会诊,共同商量药方,反复审阅,想在里面掺上什么,必然会被一眼看出。 陆清则收回视线,走向寝殿的脚步快了三分。 长顺寸步不离地守在御床边一整日,见陆清则终于回来了,果断把手上的药碗交给他。 陆清则伸手接过,有点疑惑:“白日里的药呢?” 长顺嘿嘿笑:“按着徐大夫的嘱咐,陛下这药每日只需喝一次。白日里太医都在,为防他们发现,咱家端来的是他们开的药,再趁他们不注意,全倒掉了。” 不然白日也要喝药的话,陆清则不在,还有谁能给陛下灌进去啊? 陆清则弯了弯眼:“你倒是机灵,去准备些清淡的吃食来吧,我给陛下喂药,等陛下醒了填填肚子。” 长顺应了一声,乖乖下去了。 怕宁倦平躺着不好喂,陆清则依着昨日的姿势,把他扶抱在怀里,给他喂下了药。 大概是昨日的药起了效果,今日宁倦醒得要比昨日快。 长顺送来吃食后没太久,少年的长睫动了动,还没睁开眼,先沙哑地叫了声:“老师。” 听到陆清则的回应,宁倦含笑睁开眼:“这种感觉真好。” 陆清则弹了下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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