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救不来!” 郑垚充耳不闻,拎着他下了马,直接快步行至小院门口,叫人进去通报。 宁倦连续几日通宵未眠,眼底泛着淡淡乌青,眼里也布满了血丝,听到长顺的通传,也没有过多的波澜,淡淡地嗯了声,不紧不慢耐心细致地给陆清则擦好手,才转身走出屋子,洗了把手,摘下面巾,走到还在骂个不停的徐恕面前。 眼前陡然覆来一片阴影,徐恕一抬头,就看到了身量比他高许多的挺拔少年。 对方负着手,垂眸看着他,冰冷的眉目盖着半片阴影,吐出两个字:“徐恕。” 被一语叫破真名,徐恕心里一凛,暴躁的表情收了收。 郑垚不清楚徐恕是谁,路上并未和徐恕解释过情况,但徐恕行医多年,见过无数病患,一眼就看出来,面前这个少年即使满身疲倦,气质也尊贵非凡,必然非富即贵。 恐怕是什么王孙贵族。 真是稀奇,这种身份的人,居然跑来闹瘟疫的江右。 徐恕对所有与皇室沾边的人都没有好感,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是哪个世家公子,对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也不感兴趣,反正人,我是救不了的。” “放肆!”郑垚一瞪眼,声如洪雷,“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徐恕一身孑然,破罐子破摔,抱着手以鼻孔看天,不怕死也不怕吓。 “你还没见过人,怎么就救不了。” 宁倦并未动怒,缓缓打量着徐恕:“母后夸你医术绝世,莫非是她过誉了。” 听到后半句话,徐恕愣了一瞬,嘴唇颤抖了一下,猛地看向宁倦的脸。 方才他太过愤怒,也没仔细看面前这少年的脸容,现在仔细一看,才发觉这张脸竟有些刻骨难忘的熟悉感,脱口而出:“你是……” 停顿了一下,徐恕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宁倦的身份,提了一口气,徐徐吐出来,脸色些微古怪:“没想到堂堂天子,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草民参见陛下。” “人你救得了吗?”宁倦并不作答,平淡地盯着他。 徐恕沉默了片晌,扭头冷冷剜了眼郑垚:“把我的医箱拿来。” 郑垚抓人时,顺便把徐恕的医箱也带走了,闻言立刻叫人拿上来,腆着脸亲手递过去:“先前多有得罪,劳烦了,徐大夫。” 徐恕一看到他就满肚子火,剜又一眼,抢过自己的医箱,跟在宁倦身后进了屋。 屋子里被封得严严实实的,一丝风也透不进。 即使蒙上布巾,一进屋也能嗅到苦涩浓重的药味,走进屋子,床边垂着只手,瘦弱、修长,雪白得近乎透明,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再靠近一点,就看到昏睡在床上的人。 即使在病中消瘦得厉害,容色竟也没有折损几分,反倒叫人看了愈加心惊。 徐恕扫了一眼,也没问这是谁,托起陆清则的手放在脉枕之上,辨别了会儿脉象,眉头缓缓蹙了起来。 长顺睁大了眼,紧张地绞紧了小帕子。 宁倦心平气定地望着陆清则,心脏却跳得他几乎有些站立不稳,手心无声地冒着虚汗。 如果徐恕也不行呢? 片刻后,徐恕沉吟着放开手,起身探了探陆清则的额头,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看徐恕半天不吭声,长顺终于忍不住,颤巍巍地问:“大夫,陆大人的情况如何了?” 徐恕不知道面前这位“陆大人”是什么人,他不耐烦听宫里的消息,这些年四处行走,除了得知先皇宾天、宁倦登基时开心得买了场醉,其余的也不大清楚。 他瞥了眼长顺:“他病几日了?” 长顺正要回答,宁倦先一步开口:“差不多五日一夜。” “有没有呕吐或者腹泻?” “没有,高热发汗不止,昨日便喝不下药了。” …… 徐恕问什么,宁倦就答什么,他一直守在陆清则身边,比长顺还清楚情况,长顺几次意图开口,醒悟过来后,默默把嘴闭上。 徐恕沉吟片刻,忽然又道:“把他这几日喝的药方给我看看。” 长顺终于能起到作用,连忙从怀里掏出药方递过去:“您请看。” 徐恕翻着那几张方子,眉头越皱越紧,看得长顺心高高悬起,紧张地沿着唾沫:“这方子……有什么问题吗?” 徐恕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随手将药方一丢,坐到桌旁,拿起狼毫,蘸了蘸墨,龙飞凤舞地写了张方子,语气不阴不阳的:“宫里来的太医就这么点水平?您家这位陆大人又没染疫,不对症下药,能有什么用?好在那方子里有几味药撞上了,才没给耽误到底。” 宁倦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立刻抓到了最重要的点,眼底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老师……没有染疫?” 徐恕对待皇帝陛下态度也拽拽的,又轻轻哼了声:“湿热蕴积、风寒侵袭,这段时间又颇为积劳,休息不周,加之他身体底子太虚,便这样了,虽说不似疫病那般致命,但再延误下去,人不烧傻,也该烧废了。” 宁倦按着的眉心跳了跳。 江右疫病严重,陆清则的病症与疫病前期症状相似,又接触过染疫的林溪,太医们便下意识地判断陆清则是染了疫,才耽搁了这么久。 道理他都明白,但…… 长顺余光注意到宁倦的神色,心口冷冷一跳,赶紧开口:“咱家现在就拿着方子去抓药煎,徐大夫,陆大人喝了药,什么时候能醒啊?” 徐恕瞥了眼桌上剩余的半碗药:“你们方才给他灌了药?那等晚上再煎药,只要他能把药喝下去,明日就能醒了,再喝个三五日,调养调养,就能起来了。” 宁倦的心弦霎时一松。 陆清则没有染疫,并且明日就能醒来,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他稍显疲态的脸精神一振,吩咐长顺先去抓药,旋即捕捉到了另一个重点:“徐大夫看起来对疫病也有了解?朕派人请你过来,也是为了此事。” 徐恕稍微回想了一下被丢到马背上,狂颠着赶来的经历,眼角狠狠抽了抽。 你把这叫请?! 但面前的到底是师妹的孩子,还是大齐的皇帝陛下,忍了。 徐恕勉强压下怒气,埋头收拾自己的医箱:“江右封锁之前,有一些病患曾逃到村庄附近,村里人收留了那些病患后,也有被染了疫的,那些病患我没救成,便一直在研究,前几天写出张方子,不过为时已晚,病患都死完了,也没试过药,不保证一定奏效。” 语气轻描淡写的,似乎对那些死去的病患并不在意。 不过倘若当真不在意,也不会埋头琢磨了。 宁倦又看了看陆清则,将他的手轻轻塞回被子里,带着徐恕回到院中。 郑垚还在院子外打转,伸着脖子意图探清屋里的情况,见宁倦出来了,立刻止住步子。 宁倦解下布巾,冲郑垚微抬了下下颌:“带徐大夫到于家姐弟的院中去看看。” 徐恕正眼也不给郑垚一个,挎着他那个沉重巨大的医箱往外走。 郑垚一眼宁倦的脸色,就猜出陆清则的情况应当比预料中的要好些,又瞅了瞅这位被自己得罪了的神医,凑上去想帮忙提下医箱,顺便告个罪。 手刚伸出去,就被徐恕毫不留情“啪”地一巴掌扇了下去。 郑垚:“……” 不是说医者仁心吗! 徐恕过去的时候,陈科也在林溪那边。 虽说太医院的太医都被骂是废物,但陈科是太医的领头,行医经验丰富,徐恕勉强看得过眼,俩人探讨了一番后,将方子又改了一味药,随即便给林溪和于流玥试了一剂。 天色稍晚些的时候,下面的人跑来传了消息:“禀报陛下!徐大夫与陈太医的药效用极好,林溪与于流玥两人情况好转,已经不再持续发热!” 若是能成功稳定病情,让这二人恢复如初,江右的病疫就有望平息了。 宁倦坐在床头,握着陆清则烫热的手,垂眸思索了片刻,吩咐长顺看好陆清则,便起身去了趟书房,叫徐恕来见。 徐恕来得很快。 在给林溪和于流玥看病时,他也多少了解了点江右眼下的情况,看宁倦的目光就更怪异了。 对于师妹与先帝的骨血,徐恕的心情相当复杂。 当年若不是那个狗皇帝,师妹就不会被迫背井离乡,被锁进深宫,卷入宫闱斗争,香消玉殒于冷宫之中。 梁家也能安安生生地待着,不至于没落。 但宁倦又和昏庸无能的先帝不一样。 至少他敢亲自来到江右赈灾。 宁倦坐在椅子上,垂眼把玩着手里的梅花簪,注意到徐恕的注视,掀了掀眼皮:“看够了?” 徐恕方觉冒犯,别开眼:“陛下与您母亲,长得有几分肖似。” 宁倦不置可否:“坐吧。” 徐恕也不客气,他骨头都差点颠散了,来到集安府后还没来得及坐一坐呢。 宁倦抚摸着簪头的梅花,语气平静,却语出惊人:“你与朕母后有旧情?” 徐恕吓得差点跳起来,脸色又红又白:“陛下你……” “朕看你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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