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成绩全靠钟秀秀耳提面命的打压,上学那会儿偶尔听到苏绽谈起一些西方艺术流派,简直无法理解那些模糊而又朦胧的艺术境界。 如果不是为了学法律,他大概会和陆哲一起卷铺盖滚到理科班。 但是苏绽这句反反复复的剖白一说出口,他竟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窗边的吻》他懂了,《浪漫的相遇》他也懂了,只剩下眼前这个不能拿笔的小艺术家,他还有些看不清楚。 “喜欢我吗?”他自问自答似的说,“喜欢我为什么还不信我。”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苏绽更清楚沈迟执着的是什么,他盯着人看了太长时间,眼睛竟然已经有些失焦,缓慢地眨动了一下,之后说:“七年前我没有参加高考。” “6月7号那一天,我从外面回到家,我爸爸在家里上了吊。”他问沈迟,“还记得我们接过吻的楼梯吗,他就死在那里,用的是我打算做绳艺的道具。” 沈迟浑身一阵冰凉,万万没有想到苏绽解开的真相一角竟然这么残酷,他忽然有一种阻止苏绽说下去的冲动,但理智还是克服了他。 他听见苏绽说:“七年来我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件事,但每想一次,都像是有人在我身上割一刀。” 苏绽轻轻地吻沈迟的手指,牙齿在他指甲的边缘轻嗑,努力努力模仿兽类的动作。 他笑着说:“迟哥,再慢一点问吧,我也很疼的。” 起来了,猫 起来了,猫 苏淮生是谁呢。 国内顶尖的建筑设计师,设计院的骨干教授,国内外开展联合画展,门生若干,声名远扬。 这样一个人,七年前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椿城,有人猜测大艺术家出国进修,有人猜测建筑师避世隐居,却没有人想到他在自己家的楼梯上了吊。 沈迟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苏绽,一时间欲言又止,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身就有些口拙,薄唇张开又快速抿起,好半晌都不知所措,这种时候说“节哀顺变”显得太轻,说别的又都显得太重。 他最后抬手碰了碰苏绽的眼睛,手里的人已经昏昏欲睡,挠他手指冰凉也没什么反应了,沈迟收回手,指尖凝着一点湿润的泪。 这是苏绽重逢以来第一次真正叫“疼”,跟做.爱无关,只是因为他心里疼。 沈迟在心里默算着苏绽的生日,七年前高考的时候,他还不到十八岁,现在看起来,还是一个极稚嫩的少年。 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十七年,艺术界的少年天才。 回家一看,自己的爸爸死在了家里。 沈迟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他这句话揪得生疼,迟钝许久,最后将苏绽紧紧揽到自己怀里,他的右手其实一直都在痉挛,但剧痛之下力气丝毫不减。 苏绽被他抱得不舒服,轻轻地咛了一声,在睡梦里蹙了蹙眉。 沈迟没松手,心脏紧紧贴着他的,手掌越收越紧,像是要把这个人揉到骨血里才罢休。 这一天对他们而言是个转折点,沈迟说了,做过了就不能再走,所以苏绽不可能再离开他的身边。 命运兜兜转转七八年,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第二天是周六,苏绽打定主意要睡个懒觉,阳光漏进来把他晒醒的时候还在沈迟怀里学猫叫。 沈迟不轻不重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听声音已经很清醒了,“起来了,猫。” 猫挤挤眼睛,这才发现沈迟早就已经洗漱过了,是穿好了衣服又躺到床上把他抱到怀里的。 一个衣冠楚楚,一个浑身裸裸,苏绽不禁一阵脸热,扯过被子往自己身上盖盖,问:“你要出去?” 沈迟“嗯”一声,终于舍得把人放开,顺势从床边站起来,“要去见一个委托人。” 沈迟工作能力强,三年就在业界小有名气,受伤的这段日子请假在家,邮箱里的往来邮件却从来都没有断过。 前几天他拆了石膏,开始重新接手几个案子,苏绽没劝住。 苏绽刚醒,反应难免慢半拍,张了张嘴才问:“没有危险吧?” 他真是怕了嫌疑人家属了,生怕沈迟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整个人都提心吊胆的。 沈迟用左手撸了撸他的头发,做过之后果然不一样了,脾气要多少有多少,温声说:“民事案件能有什么危险。” “你自己去啊?”苏绽爬起来就要穿衣服,嘴里嘟嘟囔囔的,“我送你。” 沈迟把他套到一半的T恤拽下来放好,自己从苏绽的衣柜里翻领带,“对方的司机来接,你接着睡吧。” 他用余光看了苏绽一眼,意有所指往下看,一边说:“你现在也开不了车。” 不能当司机了,苏绽有些悻悻的挫败感,挪动着把自己包回到被子里。柔软的被子里还包裹着他们两个人共有的体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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