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午有晁鸣的课,外面有些冷,我多加了件外套。 “看样子今天可能下雨喽。”李婶在给她的小车加雨棚。 “是啊。”我抬头,天空阴沉得像下水道口久坠不落的脏水珠子。 “立秋过去,”李婶说,“一旦下雨,就不可能再回暖了。” 乌云重,没太阳,大街小巷就都失了色彩,整一幅蹩脚的水墨画。 “小姜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工作啊,感觉你这卖东西弄的跟玩似的,一点也不认真。” “没啊,”我谎话张口就来,“是我懒。” 李婶疑虑地看着我,“哦,那婶问你个问题,你可不许生气。” “您说。” “好久之前来这找你还和你拌嘴的那个男人,是…”李婶指的是施奥。 “是我哥,我们因为家里的事情吵嘴。” “那就好那就好,婶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呢。” 因为天太阴,我给张心巧打电话让她今天先别来,然后把小摊随便遮了几下,就急匆匆赶到教学楼上课。整理东西耽误时间,以至于我到教室的时候前几排坐满了人,就连晁鸣也站在讲台上。于是我只好坐在靠后的位置。 晁鸣今天穿着白衬衫,衬衣下摆掖在西装裤里。他在往黑板上写字之前把袖子捋到胳膊肘的位置,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我看到那上面好像贴了几张创可贴。 在这种时候我很少会分心,外面落雨了,什么时候下的,下得多大我通通不清楚。直到下课铃声响,我才回神,才注意到外面的雨声以及变得潮湿昏暗的教室。学生有的自己带了伞,有的有人来接,反正通常我就是最后一个走的,而且今天我并没有带伞,还是坐在教室里。 我是这样想的,就在教室里坐到雨停为止。 人走完了,晁鸣还在讲台上收拾教案。 “晁鸣,”我叫他一声,“你带伞了吗?” 晁鸣抬头看我一眼,表情淡淡,“没。” “如果你回不去的话,我把外套借给你,你可以披在头上。” 我话音刚落,教室门口就传来甜甜的女声:“阿鸣,可以走了嘛?”接着探出一张脸,是罗宵子。 晁鸣便没再回我的话,迈大步往外走。 我失落不已,把刚脱下的外套又穿上,然后准备移动到临近窗户的位置,这么无聊,还不如看看雨。就在我要站起身的时候,外面突然又多了一道男声。 “点点。” 我看过去,是施奥。 施奥的头很小幅度地往左边偏了一下,说:“我来接你回家。” 外面几乎是瓢泼大雨,风极大,把雨点吹得歪斜。 “你要挨我近点。”施奥打开伞,揽着我的肩膀。 晁鸣和罗宵子就在我们后面不远,是我在臆想还是什么,我感觉后背有道不舒服的目光。我走得很僵硬,仿佛多做一个动作就是有意为之。 “昨天我没看天气预报。”我对施奥说。 “我也没看,”施奥直直盯着前方,“正好我在附近,就来接你了。” “谢谢哥。” 我们走得虽然不快,可还是有水溅在我的鞋子和裤脚,脚腕开始发凉,不舒服。 “你看到晁鸣女朋友了吗?”我问施奥。 “看到了,这么些年他口味还真没变。” “你说他们会分手吗?” “不知道。” “我一直都不清楚,当年高美妮为什么要和晁鸣分手。” 从我的角度看去,施奥很不屑地皱了下鼻子,“他好像和我提过几句,和女生分手很容易,只需要晾着她,不和她说话,她总会受不了的。” “冷暴力。”这三个字就从我嘴巴里蹦出,我都没反应过来。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我打了盆热水泡脚,这种体质特别讨厌,动不动就手脚冰凉。我坐在沙发上边泡脚边看电视,电视是上在放松下电器的广告。 就在这个时候我手机响起来,叮咚!是短讯息。 考虑好了吗。 喔,是早上那条的后续,百无聊赖的我给他回:不考虑。 这种滋味其实有点爽的,晁鸣吊着我,我吊着别人。对方没再回我,我竟然觉得有点扫兴。这期间我去监控的小屋里看了一眼,晁鸣家里没人。 看样子雨要下到晚上,因为我不打算再出门,厨房里还有我上次买的一些食材,我准备给自己做顿饭。因为高中在小饭馆帮过厨,那儿的师傅教过我很多。 腊肉炒干笋,腊肉炒芹菜,腊肉炒土豆丝和一盆山楂苹果汤。 我吃不了这么多,可还是喜滋滋地都做出来端到客厅。 屋子里的窗合不拢,总是有雨洒进来,弄得地板一摊又一摊的水,我于是去找个脸盆来接着。正当我放脸盆调整位置的时候,窗外闪过一声惊雷。 砰砰砰! 有人在敲门。 我胆小,这仿若恐怖电影的情节。 “谁啊?”我大声问。 听到施奥的回答我的心才算落在地上。 “哥你来的正好,”我打开门把施奥迎进来,“我做了挺多菜的,你来吃点呗。” 施奥看上去心情很差,头和肩膀上还有未干的水,我看他伞也没拿,推测他应该从车上下来就直接进了楼道。施奥平常都住在自己家,我怀疑他和他爸闹矛盾。 “怎么啦,和叔叔吵架了。”我围裙还没脱,跟个等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儿似的。 施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今天我爸叫我回家,我还以为有什么事。” 我边解围裙边听他。 “我一回到家,发现晁鸣正坐在我家客厅和我妈说话。” 我愣住了。 施奥苦笑,“你看,那时候我的表情和你一样。” “他找你做什么?” “他没和我说什么,我妈让我和他回楼上叙旧,他一个字也没说,就把这个给了我,让我还给你。” 我坐在施奥身边。当我看到那个塑料袋里装的盒子的时候,开始止不住地发抖。今天太冷了,今天太冷了,该死的合不上的窗户,李婶是不是说:立秋过去,一旦下雨,就不可能再回暖了。我还没有厚衣服,我得去买些。 “我没看是什么。”施奥把东西递给我。 那种既常见又廉价的塑料袋,随便系了下。 香槟色的彩带,随便系了下。 晁鸣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我送他的钢笔。五十八块,我的压岁钱、零花钱、偷拿姜为民的钱都在里面了。记得姜为民虽然怀疑那钱是许朵朵拿的,可最后遭殃的还是我,他一巴掌扇在我头上。 窗外又有一声雷,零点几秒中恍若白昼。 我打开盒子。 钢笔的笔头断了,一滴墨洇在白色的缎面上,像夏天深夜我起床打死蚊子后留在蚊帐上的血。 通常都是我的血。 企鹅群/ 488 /制作?--6 :8:8 窗外知了在叫,伴随一些不知名飞虫的嗡鸣。 我睡的是一张铁折叠床,放的位置很差,再加上有次姜为民摔门把把手摔坏了,房间的门锁不上,所以我躺在上面的时候能看到微开门缝外面传来客厅的光,也能听到客厅播音机的声音和姜为民许朵朵的窸窣话语。我就静静听着电台主播讲述感情故事,有时候许朵朵声音陡然拔高,会使昏昏欲睡的我突然惊醒。 从我和晁鸣说到家了后他没有回复我。 我身上盖着毛巾被,手里握着呼机。 “工号为您服务。请说传呼号码。”那边是冰凉的女声,已经将近十一点,她却说的好精神。我有点不好意思,用被子盖着头小声言语:“呃,传呼68。”有节奏的嘀嘀声,她接着:“现在请您留言。” “请帮我留言:晚安,好梦。”我说。 啪塔啪塔,她敲击键盘,“就这些?” “就这些…谢谢你。”我懊恼,很多想说的话一旦要经过别人就变成难以启齿的秘密,我之前还发过誓要用呼机和晁鸣告白呢,这下好了,只会说“晚安,好梦”。 蠢蠢蠢,笨笨笨。 “不客气。”她爽利结束我们的对话。 我盯着那个小盒子看了一会,屏幕发出绿色的光,上面飘过用黑点组成的“4年6月4日”的字幕。也不知道晁鸣会不会回我,我决定出来看会书再睡。 从被子里露出头的时候我压根没料到姜为民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我惊栗,吓的大叫。 姜为民就站在我床边,听到我的叫声后皱眉,不快地说:“你爸又不是鬼。” 我缓了几下都没缓过来,一边把呼机往枕头底下藏一边顺气。 “手里是什么?”姜为民问我。 “没什么。”我撇清。 “养你这么大,什么事能瞒过你老子?拿来给爸看看。” 我不想把呼机交给姜为民,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不想,于是我说:“爸,真没什么。” 姜为民用鼻子冷哼一声,右拳握住就要向我挥,我本能地挤眼、身子往后躲。拳头没向我想的那样砸到我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姜为民直接拽我的胳膊,手伸到枕头底下,把呼机抢了过来。 他不断按动上面的按键,翻来覆去看。姜为民前段时间不知道发了什么财,舍下心给自己买了个数字机。“嗬,牛逼啊,哪来的?” 我见瞒不住,为了不让姜为民占为己有,说:“我同学的,他借我玩几天。” “哪个同学,这么阔气。” “上次送我回家的那个。”我回答。 这时候许朵朵跟过来,她头上弄满了发卷,没穿内衣,外面套着一件洗得发黄的绵绸睡裙,倚靠在门口看我们俩。“老姜,”她说,那声音好像在提醒,“还给点点。” 姜为民转头看她,两人有很明显的眼神交流,我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出乎意料的,姜为民居然听许朵朵的话预备把呼机还给我,就在这时,呼机响了,哔—— 我们三个人的目光一致聚在呼机上,姜为民不尊重我,他毫不犹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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