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挺严重,我怕他出什么事,就跟着他一起回家了,照顾了一晚上,所以……” “所以谢先生的病情怎么样了?” “嗯……算是好了吧。” “这么说,这都是您的功劳了?” “嘿嘿,算是吧?” “主子可真有善心。” “有吗?” “嗯。” “毕竟谢先生算是我的老师嘛!学生照顾老师也是应该的。” “话说回来,生病吃药即可,主子为何会照顾先生一晚上?”崔秀明继续追问。 卧槽! 江白震惊,只觉崔秀明今天有点反常还有点……敏感。 她摸摸鼻子,解释,“呃,因为先生家里的药吃完了,晚上药铺又关门,所以我用了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 “给他擦身子降温……” “主子真有耐心。” “是吗,我也觉得。” “男人的身子好看吗?” “好,唉?”江白震恐,觉得崔秀明现在嘴角微笑的弧度都带着毛骨悚然。 崔秀明在江白难以置信的表情中依然维持着面上一成不变的微笑,“谢先生,不,他辞去职务了,现在应该叫他谢凝了。谢凝他,不是男人吗?主子,您说对吗?”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江白结结巴巴地问,眼睛瞪得滚圆。 崔秀明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一个男人,男扮女装教书期间和学生拉拉扯扯,更甚者,邀学生入室并允许学生对他做那样的事,这样一个男人,不守夫道,或许存了勾引的心思也说不定。” 江白讪讪:“他,他也没有你说的这样不堪吧?” “哦?”崔秀明垂眸,“主子是在替他说话吗?也是,他姿容出色,如今你们二人也算有了肌肤之亲,要不,秀明去母亲那里禀明一声,让主子娶他进门如何?” 江白摇摇头,一脸尴尬:“不用了吧,人谢先生讨厌我还来不及。” “这么说,主子是因为谢凝讨厌您才不娶他,如果他喜欢您,他愿意嫁给您,您是不是就愿意了?”崔秀明声音渐冷。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对!”她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立刻挺起腰板,指着面前不对劲的男人,大声说:“崔秀明,你怎么回事,干什么这么咄咄逼人,你记住,我才是你的主子!” “不跟你废话,我累了,要睡了,你走吧。” “真是,耽误我时间。” 江白重重地关上门,显然是被他刚刚的逼问弄得生气了。 崔秀明抿抿唇,手握成拳,直直地望着在他面前被粗暴关上的门,久久,才踏出步子离开。 —— 这日,江白刚从外面买完东西回来,发现后门处安隐正站在门口跟一个男子说话,只是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他表情看上去不大好。 江白好奇地走近了两步。 “哥哥,你最近过得如何?妻主可疼爱你?啊,对了,我过来是想和你说个好消息的,娘爹给我寻了一门亲事,是官家之人,那人对我可好了,总是会给我送东西,哥哥,你呢?你的妻主有没有经常送东西给你?我想一定是有的吧,毕竟江家也是富户。 不过,哥哥你别总是像在家一样折腾些女子才会做的事,这样太粗鲁了,没有女人会喜欢的。你应该像我学学,绣绣花,我之前绣了一个荷包给那人,她可喜欢了。”说着,这男子娇羞地笑了笑。 “对了,哥哥,明日是你该回去探望家里人的日子,嫂子怎么说,她还是不愿跟你回去吗?”这男子脸上带着同情,眼底却尽是幸灾乐祸。 安隐握了握拳头。 这时,一只手臂揽住了他的腰,“隐儿,这位是谁啊?” 安隐低头一愣,“主子?”然后想起她方才的问题,小声回答,“回主子,他是……”他不想说“弟弟”二字。 “回女郎,我是他弟弟,名叫安秀。”这男子回答,说话时眼睛像钩子一样还勾了勾江白。 江白打量了一番这如弱柳扶风一般的男子,笑了笑:“原来是隐儿的弟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安家后进门的那个继父的儿子是吧?怪不得我认不出来呢,你长得和隐儿一点都不像,比他长得差多了。” 安秀呆愣了一秒,继而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啊,抱歉,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你不会介意吧?”江白捂嘴,然后安慰他,“你也别自卑,你虽然长得没我家隐儿好看,但跟其他那些歪瓜裂枣比,还是很有优势的。” 安秀听地脸都青了,安隐见他憋屈的模样悄悄抿了唇,却偏偏被安秀抓住,他暗恨,恨不得抓花他的脸。 他是男子,不能大呼小叫让人看到他不得体的一面,他稳了稳心神,调整好表情,笑问江白,“嫂子,明日探亲,你来吗?” 江白点头:“当然。” 安秀的笑僵在了脸上,安隐更是诧异。 江白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我是隐儿的妻主,陪他回去看望母父也是应该的,以前都怪我太忙没有时间,这是我作为妻主的失职,往后不会了,每一次探亲,我都会陪他的。” 她紧紧搂住安隐的腰一脸温柔。 “对了,隐儿,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给你买了礼物,你看看?”江白提起手边的长盒。 安隐看了看她,然后接过,他打开来,立马赫然躺着一把长剑。 “主,主子……”安隐震惊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江白温柔地抚摸他的侧脸,“隐儿,我知,比起绣花你更爱那长剑,你想成为一个仗剑走天涯的剑客。如今,你嫁了我,我不能让你如愿,只能让你待在那后宅,但是,打造一把剑,这是我身为一个妻主可以做到的,我想让你开心。” “主子……”安隐神情动容,唇瓣颤抖。 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安秀:“……” 脸黑了。 第304章 女尊小纨绔(32) 第二天,江白如约带着安隐前去他家探亲。 安家人对于她的第一次到访还是很吃惊的,不过在看见江白带的大包小包的礼物时安家主脸色好了不少。 这样看来,安隐在江家还是很受宠的。 只是安秀和他爹刘氏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好看了,安隐过得好他们就不痛快。 江白和安家主去正屋寒暄,小厮则带着安隐去他以前的屋子安顿,如今他有了依仗,那些从前对他不上心的奴仆们现在也恭敬有加。 “没想到哥哥真的带大嫂回来探亲了啊?” 安隐寻声望去,安秀和他继父正站在他屋前,两人的表情十分不友好。他不想理这两人,错开他们就要回屋。 “哎哟,这嫁了人的就是不一样,脾性大了,看见父亲和弟弟也不知道打个招呼。”刘氏隐含责备地笑着。 “爹,你也别怪哥哥了,他从小就没了爹,自然无人教导他礼仪了……”安秀嗤嗤笑着。 安隐攥着拳头冷厉地抬眼看他。 安秀被他像狼盯着猎物一样的眼神弄得心梗,转而又为着自己方才短暂的恐惧恼羞成怒,他夸张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哥哥,你何必这样看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男工、琴棋书画,礼仪你皆差于我,母亲也因此对你不喜,这不都是你自小没爹教养的结果吗?” 安隐愤怒地看着喋喋不休的安秀,如果不是他爹,自己的父亲又怎会在被活活气死,那时父亲分明还生着病,这个继父就跑到父亲面前说他有了娘的孩子,还说,还说在他和娘成亲前他们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甚至还有了妻夫之实! 明明都是他们的错! 安隐越想越替父亲不值,他扬起拳头就要揍在安秀这张让人厌恶的脸上。 “啊!你要干什么?来人呐,兄长要打我,啊啊啊!”安秀大叫着往父亲怀里躲。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一声呵斥响起。 三人回头,只见安家主跟江白正看着他们。 “娘!”安秀哭嚎一声,“您要为我做主啊,我不过关心哥哥两句,他就要动手打我!” “是吗?”安家主眼神凌厉地看过来。 “是啊,妻主。”刘氏跟着点头,他满脸痛心地指着安隐,“我知你心里一直怨我这个做父亲的,怨秀儿,可是秀儿他是关心你,你怎能打,打他呢!”他用手帕抹着眼泪控诉道。 父子两人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隐儿,是这样吗?”安家主眉间的折痕深了些许。 安隐垂眸,他知道母亲是信了他们的话的,以前每次他要责备他时都是这样的神情。反正没人相信他,他还有必要解释什么呢? “哎哟,谁惹我们隐儿生气了,真是让妻主我好生心疼啊!” 安隐怔愣之际,人已经被江白搂入怀里。 她左手环着他的腰,右手捏捏他的手,一脸不愉地看着安秀父子俩,直接了当地问:“是不是你们两个让我家隐儿不高兴了?” 即便现在是在安家,对面一个还是她的长辈,她依然毫不客气。 谁也没有想到她这么直白,这父子俩还想狡辩什么,就被江白阻拦了,她说:“你们也真是的,一个隐儿的弟弟,一个是他继父,怎么就不知道让让他。” 这话说的,哪有这个道理,俩父子脸色陡然难看。 江白才不管这些,继续说,“你看看你们,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了,隐儿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还没来及的感受家的温暖,你们就给他找气受,你们是怎么当人弟弟和父亲的?” “还有,”江白跟机关炮一样不停输出让人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她指了指安隐的院子,“这个院子那么破,那么偏僻,是隐儿嫁人前就居住的地方吧?你作为隐儿的父亲,你自己也说过你是关心隐儿的,那敢问,你为何要让他住这样的地方?如果你真的关心他,你会看不到这一切吗? 而且,来的时候我就观察过了,你儿子安秀的屋子要比这好太多了,奴仆成群,你就这么偏心?隐儿好歹是正夫所生,你就是这么对待正夫的孩子的? 你还说你关心他,你哪点关心他了?说啊!” 刘氏都被江白说懵了,安秀也是揪着手帕不知所措的样子,唯有安隐,他红着眼眶望着面前的女人替她讨公道,她的手还握着他的,紧紧的,让他心里一片酸软。 其实,按理说,江白当着人正主的面管人家的家事并不好,但是,她才不管这些呢,她脑子不好,跟人来不了阴的,那就来明的,看他们怎么说,要是不行,就直接揍一顿,揍得他们看见她就害怕。 “你,我……”那父子俩还在想该怎么回话,就听见江白问安隐。 “隐儿,你告诉我,他们刚刚对你说什么了?”江白细声问。 看着她望着自己的温软目光,安隐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他在面前人鼓励的目光中颤抖着声,说:“他们,他们说我从小没爹,没有教养,琴棋书画都比不上弟弟,所以母亲也不喜欢我,他们还说我有爹生没爹教……我……”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有爹生没爹教了!”安秀指着他愤愤不平。 “哦?那照你的意思,其他的你都说过了?”江白挑眉。 “我……我……”安秀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立刻瞪大眼睛然后看了看母亲严肃的脸哑了声,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暗恨自己多嘴。 “妻主,我……”刘氏心有一瞬间的慌乱,他想辩解什么,脑子不停转动。 而江白想着,人家才是一家人,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离了心,再说,这安家主难道真的不知道这后院发生的事吗?她真的不知道这父子俩对安隐的欺负吗?方才她看见安隐居住的环境可是一点惊讶都没有。 她在默认这府里的所有人欺压安隐。 所以江白说的这些也许并不会对那歹毒的父子俩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她想了一个阴险的主意,她故意阴阳怪气地对安隐的继父说:“其实,您忽略安隐我也能理解。” 嗯? 大家诧异她的改口。 只是接下来她的话让所有人诧异不已。 她说:“有一次我外出路过安府时,无意看见您和隔壁的王大姐眉来眼去,态度十分亲昵,您还给了她一个香囊呢,还说,‘王大姐,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然后你们就搂搂抱抱的进了王大姐的家。” “你!”刘氏刚要过来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结果被安家主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江白继续瞎掰:“所以,您对隐儿的漠不关心我也能理解,毕竟,您的心思都放在情姐姐身上呢,哪有心思分给旁人。” 现场陷入一片寂静。 周遭的奴仆皆胆战心惊地低着脑袋。 第305章 女尊小纨绔(33) “你,你胡说!”刘氏气急败坏,连基本的涵养都保持不住了。 “妻主,你,你别听她瞎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他慌里慌张地对板着脸看不清内心想法的安家主不停解释。 只是在看到她幽幽看着他的黝黑瞳仁时,他心一紧,指着江白怒骂,“你,你为何要陷害我,我没有!” 江白一脸无辜,“我没有乱说啊。” 然后她在这人的怒目而视下“哎呀”一声,“对不起,是我说错了,你和王大姐没有关系,是我看错了,我不是故意破坏您和安家主的妻夫关系的,我这人太直接了,您不会怪罪吧?您放心,这是您的家务事,我不会往外乱说的。” “你,你!” 大家都看得出江白是故意的,安家主也看的出来,只是,这个时代,男子最注重的就是名声,清白,一点闲言碎语,捕风捉影就能毁了一个男子的一生。 安秀的父亲到底有没有与外女苟合,这件事情的真相不重要,因为总会有人相信。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有大女子主义,她能不在乎自己的夫郎和外人有染吗? 即便只是江白瞎说的,连证据都没有,安家主就不会起疑吗?她会相信自己的枕边人是清白的吗?也许从今日开始,她每天都会活在疑神疑鬼中。 这个时代的女子就是这样,外人一点似是而非的话都会让她们怀疑自己的夫君,从而质疑他,冷落他,厌弃他,也从不会反思是否是自己的问题。 “妻,妻主……”刘氏小心翼翼地拽住安家主的袖子,被一把甩开。 “别让旁人看了笑话,走吧。”安家主冷硬地说了一句大步离开,连招呼都没有跟江白打一声。 刘氏回想着安家主的眼神,那一眼不含任何感情,他如坠冰窖,他知道,这人到底是怀疑了。他再没有心神关注江白和安隐,带着儿子急匆匆跟在安家主身后离开了。 他们不好过江白就开心了,她神清气爽地带着安隐回屋。 “主子。” “嗯?” “您刚刚说我继父和王大姐的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 “您为何要?” “为何要说谎?” “嗯……” “哼,谁叫他们欺负你,你可是我的男人,他们欺负你不就是变相打我的脸吗?” 安隐身子顿住,他看着江白大步向前的身影,抿唇微笑。 晚上,江白和安隐在安府歇下。 江白穿着寝衣侧躺在床上,她望着坐在铜镜前梳发的安隐,拍拍床铺,“安隐,天寒,别待在下面了,快上床。” 这念头一想起,安隐便羞臊地打散了,主子一直叫他安隐,隐儿不过是在外人面前的称呼,短短一日,他怎么就不习惯了呢? “我这就上床。”他回复的很小声,也许是因为现在在安府而不是江家,所以面对江白时,不知为何,他多了几分无措和拘谨以及羞涩,迟迟不敢上床。 明明以前他和面前的人同床共枕好多次了…… —— “今晚,我去其他屋里睡。” “妻主!” 可惜他的挽留唤不回那道没有一丝犹豫离去的背影。 刘氏想起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 “爹,您为何大晚上的要带我来这儿?” 安秀不解地站在安隐的屋旁。 刘氏暗恨很地看着纸窗内亮着的烛火,小声对儿子说:“那安隐嫁到江家多长时间了,你听过他有孩子吗?” 安修瞪大了眼:“爹,你是说?” “呵!那安隐到现在都不能为江家生个一女半儿,你说他和妻主间的感情真的和睦吗?他的妻主又是真心疼爱他吗?” “所以……” “所以我们今晚就来一探究竟。” …… 安隐在江白的目光中红着脸脱下衣服钻进江白给他掀起的被窝里,他自然而然枕在江白的胳膊上,然后看见江白低头,离他越来越近。 他的视线不知不觉放在这人的红唇上,心脏越跳越快。 “砰!” “砰!” “砰!” 他紧紧攥着被单,抿着唇,闭上了眼,下巴微微抬起。 温热的气流划过他的面庞,泛红的耳廓:“安隐,你那弟弟和继父在外面偷听。” 什么! 他惊愕地睁眼,刚要有所动作,被人捂住了嘴,“嘘,别说话。” 安隐听话地点点头,江白放下手凑近他用气音说:“等一下我们……你……配合……明白了吗?” “嗯……”他红着脸回应。 …… “爹,熄灯了!”安秀激动地拽了拽刘氏的衣服。 两人屏息凝神,没多久,屋内传来动静。 木床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此起彼伏,然后越来越剧烈。 这么激烈? 听墙角的父子俩面面相觑。 “妻,妻主……” 听到安隐的声音,两人凑近窗户,聚精会神。 “怎么样?舒不舒服?” “……嗯。” “快吗?还受得住吗?” “受得住……” “隐儿,你动情的样子好美……” “妻,妻主。” “害羞了?不要挡着脸,我想看你为我动情的样子。” “累了吗?我们换个姿势。” 床板晃动,配着那似是而非的话,听得人面红耳赤。 “隐儿,你的身体好柔软,你好热情。” “隐儿,你还要不要?” “……” “要不要?嗯?” “……要……” “呵呵,我的隐儿果然这么合我心意。” 父子俩唾弃。 …… 安隐坐在墙角,白皙的面颊鲜红欲滴,他面红耳赤地看着江白一人站在床上演独角戏。 看着她晃动床板,在床上蹦蹦跳跳,听着她说些让人羞臊的话,偏偏还要他配合两句,他,他以前从未说过这般,这般羞耻的话。 …… “爹,我们还要听下去吗?”安秀抬头看了看夜色。 刘氏不甘心地听着里面一直不停歇的剧烈动静,面露不甘心:“走吧。” “好。” …… 江白不停晃着床,听系统说那父子俩走了,她停下来一屁股瘫坐在床上:“呼,累死我了!”这睡前运动搞得她浑身燥热。 “他们走了,我们睡觉吧。”她对安隐说。 “嗯。” 床上,被窝里。 “主子。” “嗯?”江白应了一声,声音迷迷糊糊。 “您方才,为何,为何……”安隐纠结不知该如何说。 “为何什么?”江白好奇。 “没,没什么。” “哦,那睡吧。” “嗯。” 身旁清浅的呼吸声传来,安隐翻身看着这人静谧的面庞。 他是想问这个的。 可,可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太过开放? 太,下贱? 可是,他已经嫁给了她,是她的人了,如果她真的想……也是应该的,他,他也不会拒绝的,可她没有。 为什么呢? 是不想吗? 还是…… 讨厌他呢? 所以不愿碰他。 这一晚,安隐想了很多。 第306章 女尊小纨绔(34) 中午,江白和安隐跟安家主一家吃饭,饭桌上,江白时不时给安隐夹菜,安秀看着她贴心的举动咬碎了牙,他悄悄捣了捣一旁的刘氏。 于是刘氏装作关心地提了一个问题,他笑着问安隐,“隐儿啊,你嫁人都两年多时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这肚子怎么都没动静啊?不是爹我要催你,而是这男人有了孩子啊这一生才算圆满,老了方可享受天伦之乐,你说,是不是啊?” “我……”安隐停下筷子迟疑地看了江白一眼。 而江白瞥向眼含得意的刘氏,笑说:“我身体不行,虚,最近几年可能生不了孩子,要不您友情提供点大补之物给我用用?” “噗!!” 安家主一口汤喷出来,刘氏见了连忙拿帕子给她擦嘴。 “妻主,您没事吧?” “咳咳,无碍。” 安家主接过手帕同时复杂地看着江白。 一个女人居然大庭广众下明说自己不行,安家主同为女人也不得不佩服,这可是把女性尊严往地下踩啊! 连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的刘氏和安秀看着江白笑意吟吟,大方随意的样子都不由哑然失语。 “妻主……”安隐无措地望着江白,他知道江白的话有多损害女性颜面,也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他。 江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视线在安家父子俩身上转了转,在两人不自然的表情中笑着开口:“我很欣慰大家关心我和隐儿的生活,但也不能太关心了啊,关心地昨晚躲在隐儿院子的墙角听我和隐儿的床事。” “噗!” “咳咳咳!” “怎么样?秀儿弟弟,昨晚你嫂子我和你哥哥的床事激不激烈?听得带不带劲儿?你要是想学以便方便以后伺候好妻主,看看话本子就得了,再不济问问你爹,他有经验,怎么还特意跑到你哥哥那屋,多麻烦啊!” 安秀:“……” 刘氏:“……” 安隐羞地早已垂下了脑袋,一言不发。 “刘夫郎,您也是的,大晚上不和安家主睡觉,带着儿子偷听别人的床事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安家主昨夜没和您一起睡吗?所以你半夜寂寞?无聊?” 刘氏:“……” 安家主:“……” “您也真是的,秀儿好歹是未婚男子,您怎么能带着他……要是被旁人知道了,还以为秀儿有喜欢听别人床事的癖好呢,这说出去多难听啊!秀儿还怎么嫁人?您做父亲的可不能失职,您说是吧?” 刘氏:“……” 江白这饭桌上的一通话搞得安府人仰马翻,说不定奴仆私下里都已经流传开、的小道消息了。 只是,这一切都和江白无关,她早已挥挥衣袖带着安隐回江府,至于别人吃不吃得下饭,就和她无关了。 到家的时候,崔秀明和水流春正站在门口迎接,看见江家的马车,两人带着奴仆连忙上前。 江白跳下马车然后转身扶着安隐下车。 看着面前伸出的手,再看看崔、水两人望过来的视线,安隐红了脸,接着将手轻轻搭在江白的掌心上,被她扶着下车。 —— 谢凝站在墙角处遥遥看着江家人进府,看着江白扶着她的夫郎下车,她的夫郎们拥簇着她回家,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温馨和睦,是他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江府,只是自从那天清晨江白离开后,他总会想起他生病那天夜晚,她的悉心照顾,她的温柔细语还有肌肤上的温热…… 他第一次和女子那么亲密。 之前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即便她救过他,即便她替他隐瞒过身份,可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女男之间那点见不得人的脏脏欲望。 这就是谢凝一直以来对江白的印象。 即使,即使,她后来照顾了生病的他一整夜,还对以往的事说了抱歉,他也依旧这么固执地认为着。 否则,因为那一夜而开始摇摆不定的他该如何自处呢? 谢凝不喜欢江白这样的人,因为她放浪形骸,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前的他从没有想过会和这样的人有所牵扯甚至,更进一步…… 被女子看见了身体,触碰了身体,那么这个男子应该嫁给这个女子,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 连谢凝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以为按照江白以往的所作所为会让他嫁给她,所以,那时的他慌张了,害怕了,他甚至想到了自己该说些什么拒绝她。 可她说:“谢先生,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一切的想法戛然而止。 谢凝高兴吗?因为没有因为肌肤之亲从而被迫嫁人他高兴吗? 他不知道。 他很迷茫。 那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是那么的光怪陆离。 后来,他再也没有碰见过江白。 日子恢复往常,是他向往的安宁。 他重复着往日的工作并且继续赚更多的银子报答江白。 江白说过不需要他的报答了,他一个人还念着这事是毫无意义的。 可他…… 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是想着某一天赚到他认为足够多的银钱了,然后敲开她的门,站在她面前,说:“这是我赚的钱,给你,我不欠你什么了。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再去挣钱还你。” 是这样吗? 可现在,他还没有赚到足够多的钱,他为什么要来江府呢?他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呢?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好像,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等他再回过神来,他已经来到了这里。 他来这里要干什么呢?他能干些什么呢? 所以。 谢凝木然地转身。 “谢先生。”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僵硬的步伐顿住,他回头。 崔秀明正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嘴角的笑容若有若无。 第307章 女尊小纨绔(35) “先生,别来无恙。” 崔秀明站在谢凝面前,笑容温和,却让他感受不到往日的暖意。 “秀明,好久不见。”他声音低沉似带着颓丧。 崔秀明在他疲倦的不再坚毅的双眸上转了一圈,状似好奇地问:“先生怎会来此?” “我……”不知怎得,谢凝此时竟不敢对上他清亮的眸子。 “先生?”崔秀明就这么看着他,嘴角的弧度一成不变。 “你是男子,我们不该单独说话的。秀明,你回吧,我家中也还有事。”谢凝最终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回他。 崔秀明看着他笑出了声:“先生也是这么在乎女男大防的人吗?” 他话中带刺,谢凝不明白他是何意,疑惑在他脸上显露。 “先生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崔秀明轻嗤,“您自己不也和一个已婚女子纠缠吗?甚至还把她带回了家中,你和她做了什么想必比我更清楚。” 谢凝心里翻起来滔天巨浪,面上却强装镇定,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生啊先生……”崔秀明面带讥讽,“您分明是男子不是吗?我想,今日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先生了。” 谢凝的心沉沉往下坠,他此时不知自己是应该先辩解还是问他是如何知道的,最后,他哑着声问:“是她告诉你的?” “这重要吗?”崔秀明反问,脸上依然挂着笑。 “是她告诉我的如何?不是她告诉我的又如何?她是我的妻主,我是她的夫郎,我们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夫,她告诉我不是很正常吗?”他理了理衣袖处的褶皱,抬眼看他。 谢凝的镇定强装不下去了,脸上出现了类似呆滞的神态,唇瓣张张合合,却吐不出一言半语。 此刻,他是因为自己的秘密被暴露而担心,愤怒,还是因为这只有他和她两人保守着的秘密被第三个人知道了,所以愤懑,委屈,难堪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他现在很难受,难受的不想再多看面前的男人一眼,只觉得他的笑容是那么刺眼和讽刺,让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崔秀明不在意他的种种心绪,他只是说:“谢凝,江白是我的妻主,请你不要再来纠缠她。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所以不要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是读过书的,想必也知道礼义廉耻,对吗?” 谢凝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他的脑海里不停回放着这四个字。 “当然,我知道你已经和我的妻主有了肌肤之亲,如果你想嫁进江府,我不介意替你说几句话,也许妻主娶了你也说不定。” 崔秀明和谢凝两人身高差不多,说这句话的时候却透着居高临下之感,语气里藏着施舍。 “只是,”他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妻主从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呢。” “她那样一个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的人,居然从未提起过要把你纳进家门,还真是奇怪呢……” 谢凝落荒而逃。 崔秀明看着他佝偻的,不再挺直的腰板,看着他匆匆离去,不再从容的步伐,看着看着,讥笑一声,转身离去,衣袍在空中划过冷厉的弧度。 —— 晚上,江白来到水流春的屋子,看着他对镜伤神,她上前,顺了顺他的乌发,轻声询问:“怎么了,不高兴吗?” 水流春先是惊了一下,再看见江白时连忙起身行礼:“主子。”随后想起她的问话,沉默片刻,然后小声回答:“流春没有不高兴,只是,只是见主子带着隐哥哥回家探亲,让我有些想娘爹了。” 江白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个年岁不大的男子早已失去了双亲,在别人可以和亲人团聚的时候他只能一个人待在江府这小小的后宅。 见他消沉,江白搂着他的肩膀安慰:“这有什么,明日我就带你去看看你的亲人!” “真的吗,主子?”水流春抬头,眼睛亮亮的。 “当然。” “多谢主子。” —— “主子,要不今日就不去了吗?”水流春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 “没事儿,你不是好久都没见过自己的娘爹了吗?我们早去早回。” “嗯。”他上了车。 水流春的双亲被葬在郊外的一片山林里,山林旁边有个小村落,中间隔着一片田。小路马车过不去,所以两人步行前往墓地。 走着走着,天色越来越暗,不久飘起了雨花。 冰凉的液体溅在脸上带起身体的凉意,水流春担忧:“主子,要不我们回去吧?” “说什么呢!”江白打开手边的伞,“来都来了,不过耽误一点时间罢了,难道你不想看看娘爹和他们说说话?” “……” …… “娘,爹,儿子来看你们了,你们在下面过得还好吗?” 江白撑着伞站在一旁把空间留给水流春。 雨势渐渐变大,雨水打在伞面上,入眼是从滴落而下的雨滴和不远处朦胧的身影。 山间起了水雾,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水流春感受着土地的泥泞,停下未完的话语,转头看了看江白:“主子,我们回去,啊!” 素白的伞落在地面溅起泥泞,石子滚落一边。 江白见人摔倒,连忙跑过来蹲下身,衣袍沾上水泥。 她把伞撑在水流春头顶,关心地问:“怎么了?没事吧?” 水流春眉眼间带着痛意,他望了一眼把他绊倒的石子,“主子,我刚刚不小心踩到了石头,脚好像扭了。” “脚扭了?能不能走?” 他试着站起来,却徒劳跌坐在地,“对不起,主子,我好像走不了。” “行,我知道了,你把伞拿着。” 江白叮嘱一句,然后背对他蹲下,说:“上来吧,我背你。” 水流春看了看她瘦弱的脊背犹豫:“主子,要不您先别管我了,自己先走吧。” “别废话,上来!” “哦。” 他小心翼翼地趴在江白背上,生怕把她压垮,却见江白稳稳当当地把他背起来望山下走。 他靠着江白把伞望她头顶倾斜,轻声问:“主子,您还好吗?” “哼,你这几两肉对姐姐我来说都是小意思!脚疼不疼?” “……不疼。” “说实话。” “有点疼……” “等到了地方带你去医馆看看,别落了病根,我可不想自己的男人在床上不能服侍我。” 水流春听了面腮染了粉意。 他忽然想到,然后又为自己这个大胆的念头一惊,不敢再深想下去。 下雨的时候,好像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只有雨声在耳边回想。 雨雾朦胧,水流春看着面前人沾了几滴雨水的侧脸,伸出食指轻轻替她抹掉,下山的路不长,他却觉得走了好久,恍惚间,这方天地好像只剩他们两人。 不知怎得,他蓦地想起自己和这人的初见。 那时他正为相依为命的母亲去世伤感,为没有银子给母亲下葬担忧,为自己的前路感到迷茫。 然后,这人拿出三两银子买下了他,买下了他的后半生。 他恐惧过,恐惧草草卖了自己跟着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否值得。 旁人说他宁愿跟着这样一个纨绔,也不愿跟着世女回家会后悔的。 后悔吗?他自己也怀疑过。 可现在,他看着面前一步一个脚印背着他的人,觉得,挺好的。 如果跟着世女,他的未来如何,他没有想过,大抵以后也不会再想起。 他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真的挺好的…… 挺好的。 “水流春,你勒那么紧干什么,我脖子快被你勒断了!” “哦……” “你别光哦,手松一点,又不会把你扔下去。” “哦。” 第308章 女尊小纨绔(36) “公子,外面雨寒,小心着凉。” “无碍。” 晏兮靠着窗,双目无神地瞧着外面的雨幕,雨水一滴滴从房檐滴落溅入水塘消失不见,他伸出手用掌心接过冰凉的液体,身体也因这一瞬间的凉意而紧缩一下。 风走过,雨水偏移了路线,点点滴滴迸溅,感受到脸侧的湿凉,晏兮并未用手擦去,他只是抬头看看阴暗的天空,恍惚记起,他被卖进花楼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阴雨天。 雨不大不小,连绵不绝,让人心烦意乱。 他拔下发间的木簪转了转,随后将其送到雨下经受着雨水的洗礼,他眼也不眨地看着那雨水砸在簪头的桃花上,一下又一下。 良久,他收回木簪,打量着这支木簪被水浸润过后更显润泽透亮的样子,露出些许明媚的笑意,而后擦拭掉桃花上的雨水左右翻看,“倒是比之前的样子更顺眼。” 在窗边待了许久,那雨色看久了惹人烦,温热的身子已逐渐变得冰凉令人不适,晏兮正打算关窗离开,一道人影抓住了他的目光。 只见江白急匆匆地抱着一个男子跑到了斜对面的医馆,模样稍许狼狈,衣角还沾着泥泞。 晏兮皱眉,这男子……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木簪上的桃花,回想方才无意间瞥见的那张脸。 “咦,这不是?”那小厮见晏兮呆站着,刚过来准备喊他就顺着他的方向看见了江白两人。 晏兮见小厮这副样子,细眉微蹙,眯着眼打量他,带着审视:“怎么?你认识这个女人,她叫过你作陪?” 小厮见他这副隐含敌意的神情,一个激灵立马摇头:“不是的公子,您忘了去年卖身葬母的那个男子了吗?那个女郎就是买下他的人啊。” 因为那男子长得貌美,又因拒绝了世女而选了一个纨绔,所以他印象深刻。 只是,这女郎也不知是有什么本事,连公子他…… 想起公子接二连三主动接待她,甚至连她送的不值钱的木簪都贴身带着,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他感慨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晏兮锐利的目光柔和下来,江白买了那卖身葬母的少年,因着这事就在花楼旁边发生,他看见了也知道这回事,只是那少年,时间久了,他便忘了,如今回忆起来,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那张脸对上了。 想到匆匆一瞥时,那少年埋在那人怀里娇羞的模样,他讥哼一声。 —— “公子,您穿件衣服吧,这么等着也不是事啊!” 小厮看着站在院门前只着一件单衣的崔秀明关心地提了一句。 崔秀明望着屋外那棵被雨侵袭的梅花树,一片片梅花沾在潮湿的地面上,身体一点一点变凉,他攥了攥冰冷的手指,问,“主子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回来了?” “是。” “那为何还不回来?”他余光瞥向身后的小厮,声音平静无波。 “这……”小厮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这样,两人又站了许久,久到雨势渐小。 …… “公子,主子回来了!”小厮回来通报。 崔秀明听了连忙向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 “公子,外套!” …… “主子,你……”崔秀明在看见江白抱着水流春时脸上的笑意渐失,转而在两人寻声望过来时重新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 “主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吗?还有,水公子这是怎得了?是走路累了吗?所以让主子抱着。”他笑问。 水流春垂眸:“我……” “是他不小心扭伤了脚,我们去了趟医馆,所以回来得有些迟。”江白解释。 崔秀明:“是吗,水公子可真是不小心。” 水流春抬眼看了他一眼,是错觉吗?怎么觉着他的话…… “秀明,你先回吧,我把流春送回去。”说着江白错开他走远。 水流春搂着江白的脖子,望着崔秀明遥遥看向他们这边,嘴角挂着笑。 …… “流春,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喊人。”江白把他放在床上,刚要走,手腕被拽住。 “嗯?怎么了?”她低头轻声询问。 水流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拉住她,看着她望过来的目光,他摇摇头缓缓放手,目送这人离开。 —— 回到房间,江白洗了个热水澡顺便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正擦着湿发时,门被敲响。 “主子。” 江白一听是崔秀明,稍有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到她院子里来。 “进来吧。” “吱呀。” 门被推开,他走进来,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小厮。 崔秀明端起托盘上的瓷碗放在江白面前。 江白挑眉:“这是?” 崔秀明浅浅一笑:“雨寒,主子在外待了那么久,喝一碗热汤暖暖身子吧。” 一旁的小厮插了一句嘴:“小主子,这可是公子亲自煮的汤,熬了一个时辰呢!” 崔秀明斜了他一眼:“不要多嘴。” 小厮低头:“是。” 江白震惊,眼睛都瞪大了,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崔秀明脸上温和的笑意。 “系统,这汤里有毒吗?” “哦,那就好。” 江白放心了,她在崔秀明的目光下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汤。 砸吧砸吧嘴,嗯,真不错。 “秀明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呢,真好喝,呵呵!”江白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崔秀明莞尔:“主子要是爱喝,秀明可以经常做给您喝。” “噗,咳咳!”江白咳嗽两声。 “怎么了,没事吧?”崔秀明拿起手帕给她擦嘴,脸上挂着担忧。 “呵呵,没事,不小心呛着了。” 实在是他主动地不同寻常,莫名让人惊悚。为了遮掩内心的心虚,江白连连低头喝汤。 趁着她喝汤之际,崔秀明走到她身后,自然地拿起毛巾给她擦拭头发。江白顿住,崔秀明动作不停,手指轻柔地抚顺她的头发,指腹时不时拂过她耳畔。 “秀明啊?” “嗯?”声音飘渺,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要不你坐会儿歇歇?” “不用了,湿着头发容易头疼,我给主子把头发擦干再休息。” “呵呵,秀明,你真贴心。” “分内之事。” …… 头发擦干后,崔秀明用簪子把头发挽起来。 江白手里的汤也早已喝完,崔秀明就这么坐着看着她。她瞅了他一眼:“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崔秀明垂眸不语,然后就这么突兀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公子,您还好吗?” “你怎么了?”江白忙问。 崔秀明用帕子捂着嘴睨了小厮一眼,小厮连忙回答。 “回小主子,今日您一直没回来,公子担心,在门口站了好久,连件外套都没心思穿,外面雨大风大的,公子,公子的身体遭不住,没多久便开始咳嗽起来。但是公子实在担心您,怕您感染风寒,所以强撑着身子亲自给您熬汤。” 小厮说着,崔秀明又开始咳嗽起来,一声大过一声,脸都涨的通红。 江白听得一愣一愣的。 第309章 女尊小纨绔(37) 崔秀明有这么担心她? 江白怎么都不敢相信小厮嘴里的人是崔秀明,到现在,她还能回忆起两人初次见面时他眼底对她的厌恶。 再说,她有做什么好人好事吗? 没有吧? 此刻,江白心里充斥着对自己,对崔秀明的怀疑。 但是,人还在这,煮的汤她还喝了一碗,看着崔秀明难过咳嗽的样子她实在不好过河拆桥。 于是,她笑着拉起崔秀明的手,感慨:“秀明,你人可真好,有你是我的福分呐!” 崔秀明反握住她的,微微一笑:“这是我分内之事。” 江白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实在是他现在的人设太违和了。 眼看着没话聊了,江白问:“秀明,你吃过药了吗?” “未曾。” “那怎么不吃?” “回小主子,公子担心您所以未曾想到自己。”一旁的小厮替崔秀明说。 江白一愣,崔秀明睨了小厮一眼,笑着说:“不妨事,改日请大夫给我开副药就可以了。” “哦。” 就这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色渐晚,雨不知不觉间停了。 今晚轮到崔秀明服侍了,江白看了看他虚弱的样子,说:“要不,今晚我就不去你那儿睡了。” 崔秀明愣住,随即垂眸,眉宇间透着落寞:“主子是怕秀明把病传染给您吗?也罢,这几日我就不来叨扰您了。” 江白心里万千念头涌现。 眼见这人正准备咳嗽着离开,挺直的背脊此时也弯了下来,走路晃晃悠悠的,还没走到门口,感觉那心脏都要咳出来了。 “碰!”崔秀明腿软没站稳,扶着墙差点摔倒。 江白:有这么严重吗? “公子,您没事吧?”小厮扶起他。 “无碍,我们走吧,不要把病传染给主子了。” 。。。 江白:“要不,你今晚留下来睡?” …… 水声溅起,江白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地看着屏风后的人影,算了算时间,提高音量:“秀明,你洗了半个多时辰了,洗好了吗?快上来吧,底下冷。” 那人影擦拭身体的动作顿了顿,应道:“好。” 水声哗啦作响,人影从木桶里出来,擦拭身体,穿好衣服出来。 崔秀明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许是没擦干净,里衣沾着水紧贴在身上露出些许肉色,水滴顺着修长的脖颈没入衣领中。 见江白闭着眼,他叫了一声:“主子。”眸色清润,声音低沉。 “嗯?”江白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崔秀明翻身上床,钻进被窝,握住她的手:“主子,您困了吗?” “嗯……” “那今晚?”崔秀明声音沙哑,犹豫片刻,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今晚什么?”江白的声音断断续续,“秀明,你好像不咳嗽了?” 手停滞,崔秀明说:“许是主子的被窝暖吧……” “哦……” “主子,您今晚要不要?”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嗯……”江白困得已经没有什么意识,胡乱应着,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崔秀明见了,无奈叹了叹气,熄灯,躺下,把人揽在怀里合上眼。 —— 谢凝买完菜走在回家的路上,忽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谢先生?” 他愣住,转身。 江白正搀扶着崔秀明站在医馆门口。 今日天气依旧阴沉沉的,不然谢凝怎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好久不见了,谢先生。”江白态度自然地跟他打招呼,这让谢凝仿佛觉得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幻觉。 这人都不在意,他自己又为何要抓着那件事不放呢?将它落在过去不好吗? “好……久不见……” “谢先生,别来无恙?”崔秀明笑着。 “嗯……” “学生也很久没见过您了,往日的学习多亏您的教导。”崔秀明说。 他这个样子,让谢凝不知该如何应答,分明前些日才见过。 “您最近……咳咳咳!” 一阵咳嗽响起来。 “秀明,你没事吧?”江白皱眉,轻轻顺着他的脊背。 崔秀明倚靠着她摇头:“无碍,只是这咳嗽……” “没事,吃了药就好了,别担心。” “嗯。” “妻主,秀明感觉有些冷。” “冷?那我们赶紧回去。谢先生,秀明病了,我们先走了。” 谢凝开口,刚要说什么,江白已带着崔秀明离开。 “妻主,秀明有些累,走不动。” “我扶你,你靠着我。” “嗯。” 谢凝目送着前方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远去,直到江白抱着人上了马车。 马车路过他,风吹起,窗帘飘扬,崔秀明垂眸瞥了他一眼,转身靠在江白的怀里,窗帘落下,遮挡住里面的一切。 谢凝站在原地。 —— 司徒青青沿着湖边漫无目的地走着,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的声音让她心烦意乱。 阿晓身上已有婚约,这件事他为何不告诉她! 她司徒青青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 有人因这雨烦闷,有人却能在雨中开怀,她看见几艘小舟上在雨中飘飘摇摇,听见里面传来乐声和众人的嬉笑声,小舟慢悠悠地晃着,平静的湖面荡起涟漪。 忽然,她看见一抹白影顶着漫天的雨站在岸边,即将远去。 想也不想地,她叫住那人:“闻人公子!”同时,她撑着伞踏着雨朝那人走去。 “闻人公子,你怎么不打伞?”司徒青青把伞靠过去一些。 这人即便被雨淋湿,依旧不见狼狈之姿,反而多了一丝清丽的美感。 闻人雅退后两步,忽略她有些费劲抬起的胳膊,不带丝毫情绪地问:“世女找在下何事?” 司徒青青抿唇:“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闻人雅沉默。 也许是司徒晓的事情让她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从容,在闻人雅明显的疏离举动中,她略显冲动地开口质问:“闻人公子,你为何要躲着我,难道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 顿时,闻人雅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她。 第310章 女尊小纨绔(38) “世女大人,您知道端王也就是您的母亲做过什么事吗?”闻人雅目光平静。 司徒青青怔住,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母亲。 闻人雅见此轻笑,他转身遥望朦胧雨幕中摇曳的轻舟。 “十年前,我的母亲以通敌叛国之罪被处决,祸事累及家族,女人全部处死,男人则充倌。而发现此事并上报的便是端王,世女您的母亲。” 此后,一介世家公子便成了京城最大的花楼里的小倌。 雨下着,淅淅沥沥,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伞下静谧无声。 司徒青青内心动荡,她已经无法做出任何表情,只是这么望着神色平静的闻人雅。 嘴巴张张合合:“你……这件事是……真的吗?” “世女如若不信回去可以问问您的母亲,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闻人家。” “……” 闻人雅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司徒青青却莫名不敢看他的眼睛,仿佛那已不是眼睛,而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旋涡。 她瞥开眼瞳孔发散地盯着湖面上的小舟。 司徒晓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清雅的男人低头脸带笑意,女人垂眸似羞涩,两人看上去是那么般配。 他站在雨下再无往日的皇子气度,大喊道:“司徒青青!” 这一声带着怨的怒吼震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司徒青青,她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回头,只见司徒晓站在雨幕中,身后是给他撑着伞的奴仆。 “阿晓?”司徒青青惊讶,没有预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往前踏了一步,转念又想到自己是因何事才在雨天出来散心,脚步又收回。 司徒晓并未注意这个动作,他只是生气司徒青青和一个男人这么亲近,甚至还给他撑伞。 “司徒青青!你怎么能背着我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他指责道。 司徒青青本就因婚约一事烦闷,后来又被闻人雅告知的真相打了个措手不及,连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的机会都没有,就迎来了司徒晓的指责,这下,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她上前一步,怒极反笑:“司徒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是已和他人有婚约了吗?你和她成亲去啊,管我干什么?!” “我是有婚约在身不错,但我根本不喜欢那个女人,这些天,我一直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争取,我请母皇收回成命,我跪在她面前告诉她,我已有了喜欢的女子,我告诉她,我这辈子非司徒青青你不嫁。终于,母皇被我的诚心打动,她愿意取消婚约,我们两个可以在一起了。” 司徒青青哑然。 “可你呢!”司徒晓指着闻人雅,“你在干什么?在我为了取消和别人的婚约做出努力时,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司徒青青,我是喜欢你没错,可你不能这么糟蹋我的心意!” 看着他失望离去的身影,司徒青青慌了,她连忙撑着伞追上去,踩过一个又一个水塘。 “阿晓,我没有,我和他没什么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阿晓,真的,我没说谎,你相信我,他,他就是花楼里的一个小倌,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呵,说的好听,那你为何会跟他在一起?” “我,我们只是无意遇见,看他可怜,才给他撑伞。” “你可真好心,一个小倌也值得你可怜?” “阿晓,你相信我,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我心里只有你。” …… “司徒青青,你听清楚了,我司徒晓是皇子,母亲是皇帝,身份尊贵,有的是人愿意娶我,我愿意嫁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万不可因为一个小倌骗我,伤我,让我司徒晓成为京城里的一个笑话。” “阿晓,你信我,我心里亦唯有你一人,一个小倌怎可与你相提并论?在我心里,任何男子都及不上你。” “……” 声音渐渐远去,在雨中更显朦胧。 雨水打湿眼帘,顺着眼角滑落,闻人雅孤身一人站在雨幕中,雨中的小舟船影模糊,舟上的嬉笑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思绪飘远,他恍惚记起十年前,那时的他十五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家里的长辈正愁着他的婚事,然后……所有的事像那紧绷的弦,断了。 母亲死了,父亲自缢,他进了花楼。 有时,他会想,如果那一天他跟着父亲一起走是不是会更好? 可惜没有如果,他成了一个卖笑的人,从此被困在楼里失了自由。如今他已二十有五,也将在楼里度过惨淡的余生。 …… “闻人公子?” 一声疑惑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人。 闻人雅回头,“江小姐?” 江白看着他站在雨下一动不动的身影一头雾水,只是看他好像很专注的神情,想着人家可能就是想淋一场雨呢,踌躇着没好意思上前,打断了别人的情绪就不好了。 “江小姐,我出门忘了带伞,您介意和我合撑一把伞吗?” “呃,不介意。”江白上前,踮起脚把伞送到他头顶。 闻人雅看着她努力踮脚,伸直了胳膊才勉强把伞撑到他那头顶晃晃悠悠的样子,失笑。 “江小姐,我来吧。”他接过伞。 “行。”江白松手,呼出一口气,扭扭酸涩的脖子。 “江小姐,您手上拎着的是?”闻人雅低头。 江白点头:“是糕点,家里有人生病,吃不了什么东西,所以买些糕点让他尝尝味。” “是您的夫郎吗?” “嗯。” “江小姐对夫郎可真好,亲自外出买糕点。” “呵呵,是啊。”江白心虚地承认道,难道她能说其实是自己想吃零食了所以特意出来跑一趟来个大采购? “江小姐,我准备回去,您可否送我一趟?” “行,反正顺路。” 下雨天,江白怕路上堵车麻烦,所以没有乘自家的马车出来,只是打着伞路过一家又一家零食糕点铺。 此时,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打着伞慢悠悠地朝花楼的方向走。 第311章 女尊小纨绔(39) 到楼下,闻人雅笑着邀请江白:“江小姐,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要去楼上坐一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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