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晁挥离开之前告诉她倘若想收到儿子的小手指,可以报警试试看。 一切都错了,她不该让姜为民去找以前的同事要晁挥的号码,不该打那通电话,许朵朵总觉得那点钱对晁挥来说不算什么,却没想到到头来为此搭上了丈夫和儿子。姜卓才八岁,小学二年级,许朵朵不知道他落到晁挥手上会发生什么。脑袋里已经把所有可能性都想了遍,越想越害怕,许朵朵猛地站起来,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带上家里所有的现金积蓄,又去厨房拿了把刀。现在临近十二点,还是在二十八号,街面上很难打到出租车,她在寒风中等待许久才拦到辆正准备休班回家的出租。 许朵朵并不知道姜亮点现在在哪,不过她记得姜为民和她说过在电视上看到姜亮点,并且进了救护车。 哪怕一家一家挨个找呢,她也要找到姜亮点,就先从市中心几家大医院开始。 企鹅群/ 488 /制作?--6 :: 姜亮点手腕疼得厉害,止疼药没作用,晁鸣喂他吃了片安定,他才迷迷糊糊有点困意。 “其实今天晚上不睡觉也可以,”姜亮点躺在病床上,手捏着晁鸣食指的指腹,眼皮打架,“我已经睡得很饱了。” 晁鸣坐在床边,肩膀向前微耸,脖颈后弯,“那你是不是整晚都要和我说话?”他讲这句的时候下巴是抬起来的。 姜亮点抿下嘴,没有直接回答晁鸣的问题,“你可不可以低头,这样我看不见你的眼睛了。” 晁鸣于是把床边的栏杆放下,与姜亮点坐近了些。 “你刚才掉眼泪了。”姜亮点问。 晁鸣没回答,基本默认。 我掉了几升眼泪才换来你一滴,真他妈不公平。姜亮点想。 “姜亮点,”晁鸣用那只被姜亮点握住的手戳他的脸蛋,“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他本来想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生的。 姜亮点知道自己的第一次性冲动发生在晁鸣带他去戴牙套的那天,下腹涌动的热意,好像只是被晁鸣摸摸头发和眉毛就能胡乱射出来。但具体喜欢上晁鸣是在什么时候,他忘记了,“记不清楚。”他说。 “然后,”晁鸣继续问,“你说你没交过男朋友,为什么?” 姜亮点将要合上的眼再次睁开,“我喜欢不上别人。” “骗人。” “我没有。” 已经是深夜,病房没开灯,窗帘也紧紧拉着,只有走廊上的绿色灯光流进来,正正好好打在姜亮点的脸上。 “现在呢。” “什么,”姜亮点不解,“什么现在?” “没什么。” 安定起效,姜亮点觉得身体和思维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你和我说点话吧,晁鸣。我不是特别特别想睡觉。” 晁鸣其实有挺多话想说的,可是担心说出来两人不愉快,“你想听什么?”他问。 “都可以。” 晁鸣沉默,“那…”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十八岁之后的生日我都只许一个愿望,很恶毒的,愿望。”姜亮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 “你许的什么?” “我许晁鸣痛失所爱。” 晁鸣闻言嘴角往上挑了下,“你要记恨我一辈子。” “这些年里有没有哪个你的女朋友突然死掉?”姜亮点问。 晁鸣真的认真想了会,摇头。紧接着他看向姜亮点放在身侧的手腕,补充:“今年倒是有一个,差点。” 姜亮点愣了阵子才反应过来,自嘲地回道:“我还不够格吧。” “也许生日愿望就是要许很多遍才能实现,明年还要许吗?你的恶毒愿望。” “如果,”姜亮点一瞬不离地盯着晁鸣,“如果继续许的话,我会死吗?” “你都放火把我家烧了。” 姜亮点呼吸有些快,“晁鸣,我真的快要睡着了,可是不行,我还要听你说话,我去厕所把药吐出来吧。”手腕伤口处的突突跳疼开始减轻,他昏昏欲睡,却一直强打着精神。 晁鸣按住姜亮点要起来的肩膀,“躺好。” “那我离开一中以后,晁鸣,”姜亮点有种想要迫切得到什么答案的情绪,“你想过来找我吗?” “想过几次。” “为什么没来?” “想过,”晁鸣说,“不代表就会去找。” 姜亮点幻想过也许都是因为晁鸣的种种难言之隐,但其实他心里最清楚,没来找,就是不想找。 “假如我现在离开,你会来找我吗?” “你到哪儿去。” “去你找不到的地方。” “你积累这么多年的生日愿望实现了,才能去我找不到的地方。” 姜亮点就这样躺在床上仰视晁鸣,身上盖着厚被子,惟有脚丫露在外面,“明年我许以前的许过的生日愿望都不作数好了。” 晁鸣觉得有点冷,去拿了外套披在身上。“海报,”他问,“怎么回事?” 说到让姜亮点得意的话题,他好像又精神了些许,“我拿给你看过,你删掉了,但我还有存着的你不知道。”细小的雀跃爬上姜亮点的眼角眉梢,“早就想这么做了,一直没忍心。” 看见晁鸣脸上隐约浮现的笑意,姜亮点追问:“你凭什么不生气,我是想气死你的。” “一直没忍心…”晁鸣咀嚼着姜亮点的这句话,“后来又为什么忍下心了?” “你和别人亲嘴,你要开车撞我。”姜亮点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晁鸣没想到姜亮点会把这两件事并在一起讲,好像它们是同等分量的。 “你没办法再和别人谈恋爱了。”姜亮点是真的撑不住了,身体往被子里缩,只剩下眼睛。 “嗯,”晁鸣应声,“睡觉吧。” 姜亮点打了个小哈欠,眼皮缓缓阖上。 晁鸣看见过很多种睡着时候的姜亮点,最喜欢的是他噙着眼泪委屈巴巴的样子。而现在的姜亮点,呼吸渐趋平稳,眉眼舒展,和以往都不同。晁鸣从口袋里拿出一串东西。黑石头项链。把浴缸里的姜亮点抱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滑落的。拉下被褥,晁鸣把手贴在姜亮点的脖子上,感受到脉搏小小地跳动在他掌心。再然后,他把项链戴到姜亮点的颈上。 “你不是不要吗。”晁鸣说。 那次把姜亮点弄伤后晁鸣就不由分说地强制把项链戴在姜亮点身上,他也没再反抗,乖乖地戴着。 晁鸣将病床外的栏杆重新竖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自从姜亮点被送到医院后他就没再离开过,主要是对哥哥不放心。而晁挥现在应该在家照顾从文玲,这几天他来医院的时候状态也还较正常。晁鸣出来得急,既没带电话也没带现金,只有腕上戴的一只手表。 姜亮点已经睡得很深,晁鸣离开的时候他还模糊地发出一声呓语。 三楼护士站有两个小护士在值班,晁鸣挑了个正在打瞌睡的。 “你好。”晁鸣敲敲她面前的桌子。 护士抬头,对上晁鸣的眼睛。 “可以帮我个忙吗?” …… 晁鸣到鼎苑的时候天还没亮。 整间房子虽然已经被打扫干净,却还是能闻到股股焦糊味道。一楼没什么变化,二楼卧室被烧得严重,好在被发现得及时,临近卧室的书房门被熏黑,里面的东西倒也还完好无损。 那天察觉不对劲的是晁挥,他正怒不可遏地要拽晁鸣回家,直到突然闻见怪味,他们才反应过来是楼上着火了。 接着晁挥松劲,晁鸣冲上楼。 晁鸣去书房拿了身份证和存折,又返回卧室。当初晁挥把这房子送他的时候他嫌卧室不够大,找人将卧室和旁边的两间客房打通,以至于床的位置离卫生间和门的距离够远。他四处打量,大床和主窗无疑是着火点,现在黑得不成样。但的确庆幸于此,虽然两道门都被反锁,门锁却没有被烧坏,用钥匙就能打开。 疯子。 回忆起姜亮点的所作所为,晁鸣心想。 企鹅群/ 488 /制作?--6 ::4 床垫枕头被烧得只余残骸,墙上的铁环铁链却完好无损,晁鸣最后看了眼,合上卧室的门,将一屋的焦黑都关在里面。他把车开出车库,此时天边露出隐约的光,周遭景物蒙着层干燥的墨紫色。 今天就是新年,上城还是没有下雪。 有好几通未接来电,晁鸣匆匆扫了遍,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他单手握方向盘,另只手想要摸条烟来抽,却发现烟盒空空,一根都不剩。 街边店铺都关着门,行人极少,车可以开得很快。 晁鸣选了去医院的捷径,要路过一中和桥头,其实自从毕业以后他就没再回过一中。铁门是锁着的,栏杆间缝隙大,经过的时候能很明显感到里面矗立着的灰白色雕像在视线范围的边缘一闪而过。桥下的秋千,他想起高一那会儿的姜亮点——澡堂子门口抱着澡盆,头发湿的,几撮发尾在淌水,穿他爸爸的白色老头背心,领口大得能看见胸侧的肋条,他小声说:晁鸣,我看见你口袋里的烟盒了。他靠近些,又说:不过我不会告诉别人。 “来一根吗。”坐在天台水箱旁边的晁鸣问姜亮点。 姜亮点舔舔嘴唇,“我不会。” 他不敢拿晁鸣手里那根,怕被烟头烫到手指。于是晁鸣给他一根新的,末端印着宝蓝色的英文字母:KENT。“什么意思,肯特。”姜亮点把烟夹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问。“KENT Kiss Ever Never Teach.”晁鸣说,“接吻无师自通。” “好酸。”“酸死你。” 姜亮点还和他说过别的话,但是他记得没那么清晰,这不像姜亮点,能把他们两个之前说过的每句话都一字不落地重复下来似的。 “如果考上T大,晁鸣,你想学什么?”坐在T大大讲堂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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