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这丫头八成是妹妹和哪个野妖生的,对着君上一口一个爹爹,其心可诛。” 说着,谢箬竹就祭出软剑,想直接了结女儿的性命。 却被孟洺渊用掌心握住。 浓稠的鲜血滴落下来,和女儿的血混在一起。 这些人都不知道,刚刚孟洺渊在为女儿输灵力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她是自己的血脉。 他收紧掌心,折断谢箬竹的剑,拂袖推开她,再次捡起了相思螺。 “蛮荒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关于夫人你的那个秘密,听一听不就知道了?” 谢箬竹勉强站稳身子,脸色大变。 孟洺渊灵力高深,修复一个相思螺不在话下。 很快,所有人就都听到了我生命尽头最痛苦的那段时光。 “被押解去蛮荒的那日,狗妖妹妹来送我。 我只问了她三个字,为什么。 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 她不敢看我,说, ‘兰茵姐姐,你知道的,在御妖国,只有听人的话才能活下来,他们需要一个借口来掩饰虚伪和巩固统治,而我们也只想活着,人妖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最后似乎说了句对不起,但我没再去听。 从头到尾,傻乎乎的只有我一人。” 7 “今天是七月……又或者是八月? 小海螺,我记不清日子了。 蛮荒只有漫无边际的黑夜,实际情况也比话本子里描述的还要恐怖得多。” “我在这里毫无反抗之力,无论进食还是睡觉,我都能感觉到阿姐在催动我的御妖符。 昨日,有一只断头鬼追我,我好不容易快要逃进山洞,却又没了力气,然后……” “小海螺,我知道寻死是件很脆弱的事情,可我太痛了,腿也走不动路了。我在树下挂了一条绳子,数一百个数我就踩着石头把自己吊上去吧。” “计划有变,肚子里的孩子在踢我了。唉,我还是乖乖活着吧。” “前些日子,我还把美貌视作灾难,现在却庆幸有它,一具无用的身体,换一次又一次的庇护,也不亏。 小海螺,我很坚强的,对吗?” “耶!我今天靠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了诶。 她长得真可爱,和阿渊好像。 我给她取名为“沅沅”。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这是阿渊十八岁时一笔一划教我写的诗。” “我把所有妖力都渡给了沅沅。 哼,既然阿姐让我用不了妖力,那我就不用了。 看着沅沅红嘟嘟的脸,我心想,其实老天也是有一丝眷顾我的。 沅沅可以不受桎梏,不用给人类做奴隶,她自由自在,归于自然。” “我要将沅沅藏起来,不敢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 为了保护她,我什么都做,越发左右逢迎,挂着虚伪浪荡的假面。” “小海螺,沅沅两岁半了哦。 蛮荒的守卫来找我了。 我真傻,以为他终于肯放我出去了,原来是他在外面听说了我的事迹,骂我恶心,让守卫刮花我的脸。 可守卫爱慕我阿姐,为了向阿姐邀宠,直接扒了我一半脸皮去给阿姐做扇子。 疼吗? 好像也不是很疼。 只不过,我们母女两的日子更难过了。” “沅沅三岁生日这天,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阿姐来了。 她还是想杀我。 幸好我事先把沅沅藏在枯树后面。 她很乖,我让她去午睡,她就真的闭上眼睛睡觉,小手叠在身前,规规矩矩的。” “我躲在了一株枯树下,胸膛全是阿姐用法器攻击我留下的伤痕。 刚刚她抓住我时,说要用搜魂术探查我的记忆,确保那个秘密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我顿时害怕了,用了最后的保命手段挣脱。 怎么办? 她如果知道沅沅的存在,一定会杀了沅沅。 我捡起染血的刀子,疯狂捅自己的喉咙。 不行,不行。 我死了,魂魄还在。 阿姐的脚步声要过来了。 哦,对了。 听说死在黑渊的人会魂飞魄荡,永不入轮回。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沅沅,不知道她一个人能不能在蛮荒里生存下来。 小海螺,再见了,谢谢你陪我。 以后,你也帮我陪着沅沅吧。” 之后,就是身体在地面拖行的声音。 几乎能让人立刻想象出,我到底是怎样拖着血躯一点点地爬进黑渊。 “啪嗒——” 一滴泪落在相思螺上。 孟洺渊竟然哭了。 在场的铁汉们无一不动容。 无论真相如何,这样一个为女儿惨烈赴死的母亲都值得尊重。 女儿呕出口浓血,声嘶力竭: “阿娘,我找了你尸体这么久,原来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 “都怪这个坏女人,毁了我阿娘。” 她踉跄地爬起来,朝谢箬竹扑过去。 8 谢箬竹心态极稳,虽然面色难堪,但也不会任小女孩欺辱。 不过她还没出手,孟洺渊就先一步挡住了。 “君上,您果然是信臣妾的。” 孟洺渊却没理会,摸了摸女儿的头,见她一脸厌恶地躲开,不禁苦笑。 而后转身,朝谢箬竹释放全身威压。 “搜魂术吗?我恰好也会用,就让本君来一探究竟,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谢箬竹的实力略逊一筹,很快就要站不稳身子了。 “君上,被用过搜魂术的人非死即残,您对我真的这么狠心吗?!” 孟洺渊手一顿,没等谢箬竹松口气,他就直接瞬移到她面前,掌心禁锢在她天灵盖上。 “你逼死阿茵时……可曾觉得自己狠心??” 更加磅礴的灵力袭来,令谢箬竹尖叫,面容扭曲。 忽地,孟洺渊松了手,不可置信地后退。 “原来,这就是你的秘密。” 在场众人也都知道了那个秘密。 因为,不需要探魂术,谢箬竹被逼出来的鲛尾和那双异瞳,表明了她从始至终就是妖。 难怪,她一心想杀我! 爹娘见事情败露,拔腿就想跑,被孟洺渊一剑钉在树干上。 “君上,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当时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用秘法改造阿箬的身体,想着让她给我们家争口气。” “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好歹是你岳父岳母啊。” 孟洺渊丝毫未理会他们的求饶,连捅几刀后扔进了黑渊。 他双手发颤,似乎久久无法平静。 我第一次知晓这个秘密的时候,也很震惊。 一直以来都以为爹娘是因为姐姐是人,才宠爱她。 其实,我从一出生就是被放弃的那个。 孟洺渊红着眼,将染血的剑架在谢箬竹颈间: “阿茵那么在乎你这个姐姐,为何你非要赶尽杀绝?!” 谢箬竹抱着丑陋硕大的鲛尾,恶狠狠地瞪他,完全不装那副温柔假面了。 “为何?!还不都怪你们人类!” “我越长大,就越见识到妖有多卑微,八岁时我就看见同龄的人类小孩把女妖拖进屋子里。 没有一个人会帮那个女妖。 就连小孩的父母,也只会斥责一句,那么脏的东西别碰。 我绝不要让自己也落到那个地步!” 孟洺渊越听越憎恨,一剑斩断她鲛尾。 鲛尾连心,谢箬竹疼得眼泪直流。 “孟洺渊,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其实那晚你是清醒的吧?” “你从小就怀着打造人妖平等国度的抱负,有什么比同时拥有一个御妖师王后和一个鲛妖妃子更适合新政的搭配呢?” “你个虚伪的刽子手,呸!也就那个傻子哭着问我你为什么没那么爱她了,因为你都是装的呀!所谓的救赎她,只不过是选中了她作为你宏图大业之路上的一个棋子!!” 孟洺渊被揭露心思,灵力失控,一剑把她劈成了两半。 “不……我爱她,我早就爱上了她,只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而谢箬竹的一半身体还在笑着,爬到了我的尸首边。 9 “哈哈哈,妹妹,你是个傻子,我也是傻子,来世,我们不要再做御妖国的姐妹了!” 御妖军统领擦了擦通红的眼眶,双膝跪地,朝我的尸首磕了三个头。 “我错怪了您,您是我们半座城的恩人。” 剩余的御妖师们也纷纷跟着跪下磕头。 “是啊,难怪当年活下来的女妖们一个个死去,这不是什么恶魂作乱,而是遭了天谴呐!” “真正罪大恶极的人是我们!” 女儿瘫坐在我曾经站过的那颗枯树下,苦笑道: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阿娘已经彻底死了。” “不!阿茵没死!” 孟洺渊死死攥紧剑柄,自欺欺人地重复这句话。 突然,似想到什么,语气变得笃定,目光锁定女儿头上的木簪。 “我虽恨极了她,但把她扔去蛮荒前,留了一抹灵识,只是后来听说她在蛮荒也勾三搭四,一时气极,竟真的不想再管她了。可这抹灵识,还是秉持着我最初的想法,在守护她。” 孟洺渊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倾注全部灵力凝聚我的残识。 游荡在我墓地前的那些女妖的魂魄也都纷纷飘过来,献出最后的力量。 这是她们的赎罪。 孟洺渊把女儿带回御妖国后,就让心腹教她处理政务。 而他一心扑在复活我的事宜上。 古籍上各种秘法用了个遍,再危险的仙草灵丹也要去寻。 短短几年,他身体一落千丈,再也无法去看我的灵识凝聚地如何了。 又有一日,他发觉自己甚至直不起身子了,只好用苍哑的声音喊女儿: “沅沅,你阿娘怎么样了。” 女儿掀帘进来,喂他喝了口药,说: “阿娘早就可以复活了。” “真的吗,快带我去看她。” 女儿却静立不动,冷眼看他在床上苟延残喘。 “爹爹,您觉得自己配去见阿娘吗?” 孟洺渊睁大双眸,半晌,明白过来。 “原来是你这孩子一直在给我下毒,好……好,你阿娘天真柔弱,有你这样一个聪明有心计的孩子陪着她,她定能幸福无忧了。” “我的确不配见她,是我负她,是我负她……” 渐渐地,他声音弱下去。 女儿抹掉泪水,在床前作揖: “恭送父王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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