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几年的家庭主妇,整日里围着傅行琛转,连接触别人的机会都没有。 傅行琛? 她绣眉立刻拧成一团,分析着这事儿跟傅行琛有关的可能性大不大。 半晌,她也分析不出对错,索性先去蕴蓝看看,若同样不行,她找机会打探一下傅行琛的口风。 还没等坐上去蕴蓝的公交,她便先接到了蕴蓝人事部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姜小姐吗?” “是。”姜黎黎拢了拢长发,站在公交站牌下,背对着马路避开正浓的阳光。 “我是蕴蓝人事部的,不好意思想跟您说一下,您的面试能不能推迟三天?” 姜黎黎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问的很直接,“你们是想推迟,还是想耗我时间,耗到我自己放弃?” 对面静了几秒,复又开口,“只是推迟,我们今天刚接到通知,设计部门转交由我们柳总的合伙人苏总管理,苏总三天后回国,他亲自给您面试。” 这理由不像假的。 事实上,姜黎黎也别无选择,她只能等,“好,谢谢你。” 等待期间,姜黎黎又去苏允柚的西餐厅弹了两天的钢琴。 眨眼,周三,到了约定好跟傅行琛离婚的日子。 她看着孙庭发来的九点民政局门口见的消息,心间不断泛起涟漪。 距离提离婚,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吗? 她浑浑噩噩,完全忘记这几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脑袋里只闪现见了傅行琛那两次,林夕然两次的画面。 第十四章:你有什么资格分傅家财产 第一次,在西餐厅,傅行琛不知道结婚两年的妻子会弹琴。 拿她打赌,赌输了。 第二次,在傅家老宅,他想睡她,也只想睡她而已。 至于林夕然,这个破坏她婚姻的女人,她几乎没怎么正面的交手。 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林夕然被称呼傅太太。 第二次,当着她的面,林夕然收拾傅行琛的贴身衣物,从傅行琛的床上拿出黑丝和bra。 在这些事情面前,面试屡次被拒,不值得一提。 离婚再让她心头绞痛,她也必须选这条路。 两年的感情没有那么容易收回来,长痛不如短痛。 所有的道理她都懂,却唯独做不到释然,无法像苏允柚说的那样,画个精致妆容,美美的领离婚证。 她整晚没睡,一早化了淡妆遮住憔悴的面容,拿上身份证件出门。 她提前两个小时到的民政局门口,民政局还没上班,门口有一对来领证的小夫妻,精心打扮,激动地笑个不停,脸上洋溢着幸福。 对比下,她面如死灰,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一样。 深秋的清晨凉爽肆意,民政局门口两棵枝繁茂密的树。 树叶枯黄零落飘散,一片落在姜黎黎肩上,一片落在她白色的平底鞋旁边。 她像木偶般失神地看着那对小情侣。 还记得跟傅行琛领证那天,她精心打扮过。 她穿的胭脂红长裙,乌黑的长发束成丸子头。 领证过于突然,她毫无准备,因为不清楚拍结婚证照片能不能化妆,她不施粉黛就来了。 结婚证上的她娇嫩嫩的,微微朝傅行琛那边倾斜。 巴掌大的小脸洋溢出的幸福,隔着镜头都能感受到。 她有好一段时间,都觉得结婚证件不好看,说丑倒算不上,就是觉得不是她最好看的样子。 在傅行琛如雕刻般的刚毅五官对比下,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现在想想,没必要,只是一张照片。 一张,即将永远消失的照片。 她以后,再也不爱傅行琛了! 她会做到的。 愣怔间,包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才将她的思绪拉回。 回过神,她惊觉自己脸颊湿润,视线模糊,擦了擦眼睛,这才掏出手机,看都不看地接起。 “黎黎,你快救救二恒吧…他,他撞死人了!你爸爸想找江城最好的律师周律,可人家没有时间,你去求傅行琛,他认识周律,周律会给他面子的,呜呜……” 张青禾强忍着把话说完,便开始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与街道嘈杂的车流声,犹如电钻,钻得姜黎黎脑仁抽痛。 “二恒怎么了?” “你先别问了,去求傅行琛,找到周律赶快去警局,对方家属请的律师已经到了,二恒的性子你知道的,万一说错话被对方抓住什么把柄,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张青禾的催促之下,姜黎黎跑到路边拦车,直奔行云集团。 她顾不上离婚的事情了,没有什么比姜恒更加重要。 那个唯一让她能在姜家感受到温暖的弟弟! —— 行云集团。 近两日,公司气压很低,员工人心惶惶的。 尤其顶层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孙庭最遭殃,他接触傅行琛最多,总无端被骂。 这不,刚给傅行琛汇报完今天的行程,傅行琛就给了他一个刀子眼。 “凌云的项目不急?”傅行琛嗓音涔涔,目光阴鸷。 孙庭下意识地答,“当然急了!” 下一秒,行程表被狠狠地丢在他脚下。 “这么急,还有时间去民政局?你是怎么安排行程的!” 傅行琛薄唇轻启,愤怒的话语从他唇齿间溢出。 孙庭吞口水,背脊发凉,“那,我现在把行程取消了?” 取消? 一连几天,他没等来姜黎黎低头,姜黎黎等来他拒绝离婚? 好,他倒是不知,姜黎黎什么时候这么沉得住气了。 他咬紧牙关,削瘦的下颚骨线条清晰。 她不是打算临阵逃脱,就是想到民政局门口跟他费口舌。 因为她知道,依照他的身份不会跟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扯不清,会妥协。 他猜的,向来在商场上料事如神的傅行琛,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把握。 但他却迟迟做不了决定,是否取消民政局的行程? 他手抵住下颚,思忖着。 一旁,孙庭欲言又止,“其实,不取消行程也没事,今天姜恒……” ‘砰’! 姜黎黎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傅行琛,我有事想跟你说。” “你怎么进来的?”傅行琛面色瞬间沉了,但紧皱的眉头却不自觉地舒缓开来。 “我在楼下遇到孙庭的助理了。”姜黎黎看到傅行琛,首先意识到自己闯进来不礼貌。 她是来求他的,惹他不高兴了,他怎么会帮忙? 垂眸看到地上丢着的行程表,第一行清楚地写着:上午九点跟夫人去民政局离婚。 她又又意识到,她一大早跑出来是跟他离婚的。 那他还会帮姜恒找律师吗? “姜黎黎,你不觉得现在再来跟我认错,已经晚了吗?” 傅行琛身体后倾,筋脉清晰的手将领带扯松,薄唇不自觉地勾起轻蔑的弧度。 “我……姜恒出事了,你能不能帮忙找一下周律师?” 姜黎黎不擅长绕圈子,索性就打直球,“他开车撞死人了,不过我在来的路上了解了一下,死者是故意碰瓷,这种案子赢的几率不大,但有周律师出面一定可以,你……能不能帮帮忙?” 车祸闹出人命,她想让张青禾去安抚好家属。 不管怎么说,姜恒都闹出了人命,身为肇事者家属,他们不能只想着减少赔偿或逃脱责任。 律师也仅仅是最大力度地争取和平处理,让对方满意。 可如果对方诚心碰瓷,事情性质就变了,姜恒不能无端背一条人命啊! 据姜恒自己说,他从很远就看到那个女人站在路边了,女人一直没动,他以为对方在等人。 谁知道他的车刚开过去,女人就冲撞过来了,速度快到他来不及刹车! 渐渐地,傅行琛的目光愈发阴森,嘴角的弧度凝固。 “都要离婚了,我凭什么帮你弟弟?” 两人,一个心急如焚一个满脸漠然。 姜黎黎咬着下唇,直到唇腔里一片腥锈味儿,才松开,她声音带着哭腔,“离婚,我一分财产不要了,只要你帮忙请周律师,行吗?” “嗤……”傅行琛愣是被气笑了,满腔的愤怒被一瞬间点燃,他豁然起身,绕出办公桌来到姜黎黎面前。 男人身形高大,几乎将姜黎黎笼罩,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分傅家财产?结婚两年,你对傅家有什么贡献?嗯?” “不是,傅……”孙庭动了动唇,刚要说什么,就被姜黎黎打断了。 “两年来,我照顾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叫没贡献!?” 姜黎黎星眸发红,跟他对视。 “夫……”孙庭再度开口,又想跟姜黎黎说什么。 却再一次,被傅行琛打断,“你所谓的贡献,随便哪个下人都能办到,少邀功!” 那些洗衣做饭的事情,交给下人便可,是姜黎黎自己要做的,不是他要求的。 “那上床呢!”姜黎黎不由得拔高音量。 她不清楚与傅行琛争执这些,是出自于自己的不甘心,还是想找到让傅行琛不得不答应救姜恒的条件。 但不论是哪一样,拿上床来说事,她都是羞耻心酸的! “需要我提醒你,上床是婚姻中夫妻应尽义务吗。” 傅行琛侧颈青筋爆起,试图从姜黎黎脸上找到一丝她不想离婚的表情。 可惜没有,姜黎黎来这儿,是为了救姜恒。 呵,她要离,他凭什么救?! 姜黎黎心如死灰,在傅行琛面前,不论什么事情,她毫无胜算。 那,现在怎么办?她不离了,拿他们的隐婚,威胁傅行琛,傅行琛会救姜恒吗? 第十五章:知道错了吗 姜黎黎急,羞耻又恼怒。 她面前的傅行琛风轻云淡,高挑的眉梢显现出男人此刻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能威胁得了? 或许此刻能,但过后她能受得住傅行琛的反噬吗? 她咬了咬嘴唇,唇瓣轻颤,“傅行琛,我,我求你——” 话还没说完,她包里的手机响起。 是陌生号码打来的,关键时刻,她顾不上接,直接挂断。 再次看向傅行琛,说未说完的话,“只要你救姜恒,你让我怎么样都行!” “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傅行琛表情和话语,毫不掩饰对姜黎黎的瞧不起。 他其实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只想让她像以前一样温顺,顺从他。 现在的她浑身长满刺,虽不至于扎到他,但他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搞得好像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一样! 姜黎黎语塞。 她在傅行琛面前,有什么拿得出手,能让傅行琛高兴的? 两年来,除了在床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五官,为了她一度失控。 她做的任何事情,都从未让他多看过一眼。 她垂着眼眸,卷翘茂密的睫毛倒映出一小片阴影在下眼睑,沉默。 傅行琛修长肆意的身子靠在办公桌沿,抬起手抵着她下颚。 像打量货物一样地打量着她嫩白光滑的小脸。 “知道错了吗?” 他具有穿透性的目光,带着绝对的讥讽和冷嘲,盯着她。 将她这几日来堆积的傲骨,一点点地磨成粉末,灰飞烟灭。 但,这是他给的台阶。 她老老实实认错,一切如常。 男人身上凛冽的气息将她团团笼罩。 并不介意他给的台阶,是建立在姜黎黎的痛苦之上。 她莹润的眸对视着他鹰隼般的沉眸。 姜黎黎不知道,认错意味着什么。 但认错,是傅行琛或许会救姜恒的唯一希望。 她没得选。 “我……” 不待她的话说完,办公室里又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孙庭赶忙转过身接电话,“喂——您稍等。” 他转过身,肢体僵硬地把手机朝姜黎黎递过去,“夫人,律师的电话。” “啊?”姜黎黎眸光微动,不解地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 她迟迟没接,不懂什么意思。 傅行琛的眸光一瞬眯起,盯着手机。 孙庭头皮发麻,将手机点开免提。 “姜小姐,这边是周律事务所,请您现在带着与您弟弟有关的资料到周律事务所来,律师需要深入了解您弟弟的案件。” 电话那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十分肃重。 “好!”姜黎黎毫不犹豫地应声,并且一把推开傅行琛捏着下颚的手。 傅行琛另一只手抵着桌沿,指尖发白,周身散漫的气息骤然消失,他收回手,使劲捏了捏腕骨。 他阴鸷的目光看向孙庭。 偌大的办公室,一股死寂蔓延开。 姜黎黎吞吞口水,眼珠提溜转了两下,看看孙庭又看看傅行琛。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了,但姜黎黎顾不上弄清楚真相,拔脚就想跑。 “站住。”傅行琛嗓音淬着寒意。 姜黎黎的腰上一紧,被男人伸出的长臂一捞,刚迈出去的两步又被迫退回来。 她回过头看向傅行琛,目光带着几分祈求和惊恐。 傅行琛复又问孙庭,“谁给你的权利,给她联系律师?” 孙庭面如死灰,他低头不语,无话可说但很委屈。 两年前,姜黎黎嫁给傅行琛以后,姜成印就借着这层关系得利。 姜黎黎不懂商圈的事情,姜成印索性越过她,直接跟傅行琛联系。 起初傅行琛还理一理,后来姜成印索要的越来越多,他图清净,索性丢给孙庭处理。 孙庭接手姜家的事情后,能让姜家得利的都会帮衬一把。 起初是公事,后来渐渐掺杂了一些私事,孙庭询问过傅行琛的意见,傅行琛让他全都看着办。 能办的办,不能办的也不勉强。 如此一来,姜成印给孙庭打电话说律师这事儿时,他直接就给办了。 可他忘了,姜黎黎跟傅行琛在闹离婚。 刚才他们对峙的每一句话,都给孙庭带来八级地震般的惶恐。 他几次想提醒,两人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啊! “手机给我。”傅行琛朝孙庭伸出手。 姜黎黎心提到嗓子眼,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手腕。 “傅行琛——” 傅行琛目光坚定,姜黎黎两只手的力气对他来说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他的话,孙庭不敢违背,立刻将手机打开,交到傅行琛的手上。 ‘砰——’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有人闯进来,“傅总,林副总出事了,您快去救救她——” 巨大的声响吓得姜黎黎一颤,本能的朝傅行琛那边靠了靠。 但下一秒,她就被傅行琛一把推开,胯骨狠狠地撞在办公桌沿。 她顿时疼得额头冒冷汗,直嘶气。 那端,傅行琛已经丢下孙庭的手机,面带急色朝门口走。 “夕然怎么了?” 他背影消失在办公室,焦急的语气渐渐远去。 姜黎黎再缓过来,办公室已经没了傅行琛的背影。 他走了,很急,应该没有时间去联系周律。 只要她先赶到事务所,跟周律签订委托协议,周律就必须接姜恒的案子。 “孙庭,谢谢你。” 她丢下一句话,捂着腰转身往外跑。 姜黎黎跑出行云集团,恰好傅行琛的迈巴赫从地下车库驶出。 透过车窗,依稀可见男人面容焦急,车身与她擦肩而过,他都并未看到她。 又或许,是看到了。 但是顾不上理她,他着急去看林夕然,也不知林夕然怎么了。 她从心里挺感激林夕然的,在这个关头给了她救姜恒的机会! 姜黎黎强行收回思绪,打车直奔姜家。 抵达姜家时,姜家只有张青禾一个人在。 看到姜黎黎回来,她立刻迎上来,“请到周律了吗?” “我来拿跟案件有关的资料,送到周律事务所去,妈,您别担心,一定没——” 姜黎黎不敢用肯定的语气说请到周律了。 毕竟她能否在傅行琛出手之前见到周律,还是一个未知数。 看到张青禾哭得双眼通红,面色憔悴。 她正欲安慰两句,就被张青禾打断了,“这里有备份,你快拿去!” 证据是一段车载录像,详细地记录了姜恒开车撞人时的情况。 她塞到姜黎黎手里,就推着姜黎黎往外走,“事情有进展给我打电话!” 公寓门稍窄,姜黎黎被推得顾不上看路,胳膊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捂住手肘。 张青禾看了眼她胳膊,很快又看向院子,“你的车呢?” “我……出来得急,打车过来的。”姜黎黎疼得直拧眉。 第十六章:姜恒的命没有林夕然的狗重要 “打车多不方便!”张青禾从玄关拿了一把车钥匙给她,“你晚一秒处理这回事儿,你弟弟就得多受一秒的罪,快去!” 打车确实不方便,想到姜恒此刻的处境,姜黎黎顾不上疼,接过车钥匙匆匆下台阶。 一个小时后,周律事务所。 姜黎黎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律师事务所门口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方才傅行琛出来得急,连外套都没穿,洁白的衬衫被风吹得鼓起。 他袖口挽起两截,清晰的脉络顺着手背隐入小臂中,性张力拉满。 一旁的林夕然挽着他胳膊,脸色不怎么好。 两人对面是周律事务所的老板周年恩,他在律师界十分有威望。 他跟傅行琛是多年好友,但这个好友令他十分头疼。 “行琛,你别为难我,我都已经了解姜小姐弟弟的案子了。” 傅行琛不容置疑,“只是了解,还没签委托书,夕然的案子你必须亲自办。” 闻言,周年恩捏捏眉头,无奈叹气,“我倒了几辈子霉,怎么就跟你做朋友了。” “行琛,我们还是别难为周律吧,换其他律师也行,反正也不是什么大案件,最后能不能起诉成功还是未知数呢。” 林夕然善解人意,嗓音娇媚细软。 “只有他出面,胜算才能最大。”傅行琛拍了下周年恩的肩膀,“辛苦了。” 轻飘飘三个字,杜绝了周年恩还想再挣扎挣扎的心思。 旋即,傅行琛挽着林夕然身体转身欲走。 姜黎黎站在台阶下,仰着头看他们。 她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 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傅行琛脚步微顿,撇向周年恩。 周年恩会意,缓步下台阶边走边跟傅行琛说,“我来安排。” 安排什么?姜黎黎眼睁睁看着周年恩走到自己面前来,心中了然。 是安排她。 她的目光随着傅行琛的身影渐渐远去。 傅行琛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抵着车门框让林夕然上去,倾身进去似乎是在给林夕然系安全带。 然后他才折回驾驶位,驱车离开,没再看她。 “姜小姐,你弟弟的案件我会安排律师事务所最有经验的人来接手。” 周年恩做出‘请’的姿势。 傅行琛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后,姜黎黎才敛回视线。 她吸吸鼻子,看向周年恩,“周律,你能亲自给我弟弟打官司吗?”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手上有案子。”周年恩手里拿着一份委托书。 委托人是林夕然,周年恩还没有签字。 可傅行琛放了话,周年恩便一定会签,接下林夕然的案件。 委托书上清晰地写着,林夕然家里的宠物狗被邻居踢断肋骨。 她要起诉对方,据说那是一只品种稀缺的狗种,价值不菲。 已经不菲到,在傅行琛眼里看来,比姜黎黎弟弟的命更重要。 所以他明知姜黎黎等着周年恩去打姜恒的官司,还是带着林夕然来,把这个案件交给了周年恩处理。 姜黎黎已经不知用什么来形容此刻的感受了。 愤怒,却又无处释放,毕竟她拗不过傅行琛。 而律师事务所给她打电话时,也并未直白地说是周律接姜恒的案件。 一股绝望从她心间生出。 “周律,我弟弟的案子太复杂了,只有你能救他。” 她乞求地看着周年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周年恩轻叹道,“姜少爷的案件我看了,从专业角度来讲对方确实有碰瓷的嫌疑,但这种官司不好打,事情已经上新闻了,引起了社会多方关注,他开的是豪车,这对我们都非常的不利,你放心,我找的是非常有碰瓷经验官司的老律师……” 周律事务所的律师都很有名气。 傅行琛虽然抢了周律,可是没有傅行琛这层关系,姜家很难再约上其他有名气的律师。 姜黎黎总是陷入被动的境地。 谁让傅行琛在上层社会金字塔尖的位置上呢? 他从未贬踩过任何低层人士,还经常做慈善。 而今,却把她这个妻子,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看着她处于水深火热中,无动于衷。 但他又不会让她死路一条。 姜黎黎见了周律介绍的律师,是事务所的金牌律师,姓吴,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 吴律师手上有案子,他很惊讶的问周律,“不是说好你接的,我这委托书都签了。” “还是算了吧,我经验不足,事件关注度比较高,还是您出面比较合适。” 周律把他的委托书拿过去看了看,“跟委托人说一下,交给其他人,少收一些律师费。” “行吧。”吴律师按照周律说的做。 经验不足,只是周律的说辞,他是因为接了林夕然的案子才——姜黎黎心里清楚。 但她别无选择。 吴律师从头了解了一下这个案件,然后看了姜黎黎带来的行车记录仪录像。 都了解透彻,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他沉一口气。 “姜小姐,碰瓷案件很多,但能打赢的不多,我从事律师行业近三十年,只打赢过两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吴律师要把丑话说在前面,“万一打不赢,请您谅解,但既然我接了这个案件,就一定会认真负责。” 他将一份委托书交给姜黎黎。 姜黎黎接过,点头,“好,谢谢您。” 双方签字。 签好字,吴律师才开始分析案子,“我们兵分两路,调查死者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家属负责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跟他们谈赔偿,安抚家属情绪,一是因为对方毕竟受到了伤害,我们该出面道个歉,二是让社会舆论不要一边倒。” 社会舆论很具杀伤力,极为容易影响到法官的判断,在没有十足的铁证下,这场官司注定是输。 死者撞过来的时候没有被行车记录仪完全拍上。 周围的道路监控不完整,刚好处于死角,所以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证明是死者碰瓷自杀。 吴律师的眉头皱着就没松开过,姜黎黎的心被提起,不免十分担心。 “如果姜小姐的精力充足,也可以围绕死者进行调查,如果有什么重大发现,及时联系。” 吴律师把资料都收起来,递给她一张名片,“随时保持联系。” 姜黎黎起身,接过名片与吴律师握手,“好,谢谢吴律师。” 她离开吴律师的办公室,等电梯离开时,刚好两个小律师过来。 “真搞不懂他们有钱人怎么想的,一只狗也要打官司。” “他们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律怎么想的,他要给狗打官司的事情传出去,肯定要被对手笑话,笑他是不是赚不到钱了才接这种滑稽的官司。” “那可是行云集团的总裁,傅行琛!他的面子谁敢不给啊?” 两人的交谈落入姜黎黎的耳中,让她原本乱如麻的心更加杂乱。 第十七章:傅行琛怎么会舍不得她受欺负? 姜黎黎愈发坚定了离婚的想法。 但是眼下她要先救姜恒,离婚的事情只能再拖一拖。 随着姜恒撞人的事情上热搜,还有行云集团副总的狗被不讲理的邻居踢断肋骨一事儿,也上了热搜。 两条新闻不相上下的占榜。 姜恒撞死人引起许多人的关注,大家更倾向于死者。 只看了表面大家便认定姜恒是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不是酒驾出行,就是少爷脾气怒路症导致的车祸。 一些对姜恒非常不利的说法冒出来。 林夕然的狗争议也很多,养狗人士纷纷站出来发声。 他们说能把狗肋骨踢断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气,邻居太没公德心、爱心。 支持林夕然跟这种人抗争到底。 姜黎黎没有时间看新闻,她接到了张青禾的电话。 “黎黎,你爸爸被气病了,现在在医院,姜恒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他身体怎么样?”姜黎黎焦头烂额,“在哪家医院?” 张青禾没回答她的问题,“他没有大碍,你不用过来,抓紧处理姜恒的事情!” 他们张口闭口都是姜恒。 一个又一个的意外,姜黎黎又慌又乱。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先按照吴律师说的办,兵分两路。 警局那边吴律师会去处理,她则是去医院看望死者母亲。 死者母亲因为伤心过度被送入医院。 她买了果篮和营养品,来到病房。 病房门半敞,里面传来死者母亲有气无力的哀嚎声。 “我可怜的慧儿,怎么就这么突然,你让妈怎么过啊!” “我可怜的外孙,才三岁就没了妈啊!” 姜黎黎推病房门的手顿住,她不禁抿嘴。 她从新闻上看到了死者的身份信息,是一个年仅三十二岁的年轻女人。 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接受不了。 可她不明白,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碰瓷自杀呢? 听到病房里的哭声,她甚至有一瞬间怀疑,对方不是碰瓷自杀,真的是一场意外。 但她仔细的看过行车记录仪的画面。 姜恒的车速虽快但规范行驶并未超速,没有接打电话走神,对方是直接冲撞过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病房内,除了病床上哭的双眼通红的老母亲,还有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有些秃顶,眼眶也红红的。 两人齐齐朝门口看过来。 “打扰了,我是姜恒的姐姐,我……” “你来干什么?”女人情绪一下子激动了,她抄起枕头朝姜黎黎砸过来,“我要让那个杀人凶手给我女儿偿命!” 枕头直击姜黎黎脸颊,她踉跄了下,看着掉落在脚边的枕头,又说,“请您先别激动,身体要紧,如果真的是我弟弟的错,警方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她将果篮放在病床旁,还没等放稳,就被男人一把拎起,连带拉扯着她一块儿朝病房外面走。 “我们不稀罕你们的东西,这点儿破玩意儿就想贿赂我们,让我们放你弟弟一命吗?做梦!我妹妹死的太冤了……” 果篮被摔坏,水果落了一地。 姜黎黎也被粗暴的推出病房,跌倒在地上。 男人一脸横肉,怒气冲天的指着姜黎黎说,“以后你再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弟弟要给我妹妹偿命,你们家也得赔钱!” 说完,他回到病房‘砰’的把门关上。 嘈杂的声音引来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医护和病患纷纷从病房里走出来看热闹。 长廊尽头,一些扛着机器的记者匆匆赶来。 姜家曾经鼎盛,落寞这两年在商圈新闻较少,但并未被记者们遗忘。 他们冲过来时便认出姜黎黎,一窝蜂似的朝她涌过来。 “姜小姐,你弟弟撞死人的事情,你们姜家打算怎么处理?你父母为什么不出面?” “你是打算来贿赂死者家属,用钱来解决问题吗?” “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对方家属的感受?” “你认为多少钱能摆平这件事情呢?” 镜头对准了姜黎黎拍,将她的窘迫和狼狈拍的一清二楚。 姜黎黎低下头,乌黑的长发遮住半张脸。 她没处理过这种状况,被一群人围着跌坐在地上,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事情到底如何,警方会给你们交代的!” “请你们让开!” 她一只手挡着脸,从地上站起来,试图找突破口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她被围的水泄不通,刚站起来想走,就被不知谁的手拉住,那群人继续发问。 “你身为肇事者家属,难道不该为了这件事情道歉吗?” “事发至今,你的父母都没有出面,他们是不是在背后操控准备捞人?让你出来应付死者家属转移大家注意力呢!?” “你们姜家的人脉是可以做到的吧,但这么做的事情你想过死者家属吗?” 充满指责又具有引导性的话语,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 姜黎黎耳朵嗡嗡作响,脑袋胀的像要裂开那般。 她孤立无援,脑海里涌现傅行琛跟林夕然接受采访时的画面。 林夕然闯入他们的生活后,她特意从网上找了他们共同出席的记者发布会。 记者们偶尔会提刁钻的问题,不敢问傅行琛,便冲林夕然去。 每次,傅行琛都会给林夕然开脱,记者们便不再敢欺负。 他舍不得这些记者刁难林夕然。 如果此刻他在,看到她这样的处境,会不会……也舍不得她被欺负? 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吧? 突然,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事情尚未有定论,各位记者说话注意分寸,姜家有权利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那声音夹杂着记者的讨伐,姜黎黎有些听不清。 她抬起头透过嘈杂的人影,看到西装革履的男人,情不自禁的从心底生出一抹希望。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记者们纷纷循声望去。 看清楚站在人群外的一抹颀长人影,他们迅速让出一条路来。 苏封尘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短发干练,五官温润气质优雅。 他脱下外套,穿过记者,朝姜黎黎走过去,把白色的西装披在姜黎黎身上。 姜黎黎黑白分明的眸略显黯淡,她身上一暖,心底却一片失落。 傅行琛怎么会舍不得她受欺负? 他不光不心疼她,还不讲情面的抢走了周律! “封尘哥。” 她心头空空的,说话有气无力。 “我送你回去。”苏封尘微微颔首,伸出手拥着她肩膀朝电梯走去。 她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点点头,跟着苏封尘走。 记者们大眼瞪小眼,不敢再拦着,眼睁睁看他们离开。 逼仄的电梯里,姜黎黎靠在电梯壁的角落。 “封尘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因为苏允柚的缘故,她跟苏封尘挺熟的。 苏封尘大她两岁,他们读同一所大学,苏封尘高她两届。 看在妹妹的面子上,苏封尘在学校里对她颇为照顾。 她也把苏封尘当哥哥那般。 两年不见,她有点儿生疏。 刚重逢就被苏封尘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苏封尘还替她解围,她感激又窘迫。 “今天刚回来。”苏封尘跟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姜恒的事情,我听说了,事情挺棘手,你没找行琛帮忙吗。” 第十八章:她怎么能,又怎么敢没完没了 姜黎黎静默数秒,她说,“律师是傅行琛帮忙找的。” 她跟傅行琛结婚的事情,第一个告诉的苏允柚。 领证前一天,苏允柚带她去喝酒,结果苏允柚喝多了,抱着她哭得嗷嗷的,让她一定要幸福。 苏封尘在场,所以苏封尘也知道她跟傅行琛结婚了。 那之后,苏封尘突然出国,并且两年未归。 姜黎黎对他没以前那么熟络,不好一见面就说自己要离婚。 好在苏封尘没多问,他只是说,“这件事情,谁出面谁会招来麻烦。” “再麻烦,我也不能不管姜恒。” 姜黎黎知道,她代表姜恒出面,极有可能成为社会舆论的焦点。 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监视,稍有不慎就会被骂上天。 可谁让姜恒是她弟弟呢? 别说这场车祸极有可能另有蹊跷,就算真的是姜恒失误有的意外,她也要尽可能的替姜恒弥补犯下的错误,不能不管啊!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 电梯门开了,苏封尘伸出手挡了下,示意姜黎黎先走。 姜黎黎走出电梯,低头整理了下衣服,顺势把外套拿下来,交还给苏封尘。 “谢谢你,封尘哥。” 她拿着外套的手,手腕通红,被死者哥哥掐得,触目惊心。 苏封尘看了两眼,才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把外套接过来。 “不用客气,回去路上小心。” 姜黎黎跟他告别后,朝停车场走去。 她开的是姜家备用车,姜成印在医院,暂时用不到,她干脆先开着。 —— 夜色漫漫,迈巴赫从别墅前停下。 傅行琛从车上下来,臂弯处搭着外套,双手解开领带,进入别墅。 室内一片漆黑,他手搭在门把怔了几秒。 他工作忙,已经好几日没回来了。 记忆中上次回来,是姜黎黎无理取闹那晚。 平时,他回来家里都亮着灯,不管多晚。 女人也会在他进门那一刻迎上来,嘘寒问暖、笑脸相迎。 此刻一片漆黑,他有几分不习惯。 他开了玄关的灯,换鞋,进入客厅,将外套和领带随手丢在沙发上。 一如往常那般,上楼洗澡。 确实有些不习惯,不光没人嘘寒问暖,更没人收拾他的脏衣服。 也没人解他的需求问题。 傅行琛眉头拧得深,他掏出手机拨出电话去。 “案子查得怎么样?” 电话那端,周年恩的声音传来,“借你的光,这个案件关注度比较高,虽只是小动物,但法律受审的可能性很大。” “那就好。”傅行琛从卧室出来,站在阳台上,夜风徐徐,吹得他裤管熨贴着笔直的双腿。 “姜家的案件呢。”他又问。 周年恩语气不怎么好,“听吴律师说,挺棘手的,他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 “如果是你呢,把握多大。”傅行琛点了根烟,咬在嘴里。 明灭相间的烟火,勾勒出他若隐若现的下颚线条。 周年恩突然笑了,“我原本对这种案件感兴趣,想试试,哪里有什么胜算,现在看来你突然塞给我林小姐的案子,还是帮了我,让我能继续保持不败之神的名号。” 他已经很多年没打输过官司了。 这些年他一直想挑战自己,专门接难打的官司。 这次姜家的案子,他很感兴趣,哪怕经验远不如吴律师,也打算试试。 现在看吴律师那么头疼,他庆幸被傅行琛截胡了。 自己破了常胜将军的名号不说,搞不好还要连累姜家输了官司。 傅行琛嗤笑,“挂了。” 他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在矮桌上。 姜家的案子,已经开始处理了。 姜黎黎还没回来,是等着他去请? 他深沉的面色与黑夜融为一体。 一明一灭的烟蒂从他指缝里缓慢燃着。 冷风吹着他燥热的身体,后半夜,他才回房间。 却一夜无眠,床上都是姜黎黎身上馨香的味道。 他居然因为姜黎黎失眠了。 当然,并非从心里想念她这个人。 他只是在血气方刚的年纪,想她的身体,仅此而已。 一想到最近姜黎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又烦躁又恼怒。 她怎么能,又怎么敢没完没了? 次日,行云集团。 傅行琛早早的就来了公司。 孙庭来汇报行程,很是谨慎,大气都不敢喘。 他怕傅行琛算昨天的账。 但并不是他怕,傅行琛就会不算这笔账的。 “昨天她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吗?” 傅行琛轻轻揉着腕骨,状似不在意。 孙庭老实回答,“夫人说谢谢。” “就一句谢谢?”傅行琛黑脸,既然她会说谢谢,证明她知道,能找上周律事务所的律师,是沾他的光。 不当面道歉就算了,道谢也能转达? “夫人道谢,我不敢当,不敢奢求别的,毕竟我也是借您的势安排了律师。”孙庭惶恐,摸不透傅行琛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对夫人特别不满,却又总是怪怪的。 傅行琛身体一僵,“她跟你道谢?” 孙庭顿感不妙,很上道地回,“当然是想跟您道谢,但您走得急!” 他怎么找补,都为时已晚。 一上午,傅行琛火气特别大。 公司里的人猜,是因为林夕然被邻居欺负,傅行琛才这么生气的。 苏允柚在公司安插了‘内奸’,这消息很快传入她耳朵里。 她义愤填膺,可看姜黎黎为姜恒的事情着急,便忍着没说。 “你都一晚上没睡了,休息会儿吧。” 姜黎黎回来后,从客厅坐了一晚上,搜集碰瓷案件的相关案件是怎么处理的。 碰瓷很难下定论,必须是铁证如山才行。 昨天见死者家属出师不利,她理解对方的粗暴和失控。 她不想再刺激死者母亲了,打算从死者身上下手找证据。 “我不累,姜恒还在拘留所,我要尽快找到证据才行。” 她一早就接到了张青禾质问的电话,问姜恒怎么还没出来。 张青禾不关心事情的复杂,她只会觉得是姜黎黎舍不得花钱,或者不上心,才到现在都没把姜恒救出来。 姜黎黎的解释徒劳无功,张青禾最后丢下一句:“你爸说,救不了姜恒,你别来见我们!” 就把电话挂了。 说不通,姜黎黎干脆不说了。 这话让她心酸,可她救姜恒又不是冲父母,冲的是姜恒对她这个姐姐很好! “你昨天到底跟傅行琛离婚了没?”苏允柚看她为姜恒的事儿糟心,都没来得及问这事。 眼看姜黎黎又要出去,她忍不住了。 第十九章:女人闹起来,扰人心绪 姜黎黎拢了拢乌黑的长发,动作顿住,“没离成,改天再约时间吧!” “傅狗忙着给童养媳的狗打官司,没空跟你去离婚吧!一只狗闹的沸沸扬扬,如果别人知道他小舅子官司缠身,他却在给一只狗出头,给他狗脊骨戳断了!” 苏允柚心直口快,看到新闻时她就想吐槽了。 憋了一宿,怕说出来姜黎黎难受。 却没憋住,还是忍不住说了。 姜黎黎把长发束成马尾,眼皮轻颤两下,似乎不在意那般笑了笑。 “刚好,我也没时间去离婚!” 她拿上包离开,想去警局一趟,听说警方在调查事发地周围的监控,她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刚驱车驶入车流,她手机忽然响起。 是张青禾打来的电话,急促的铃声刺得姜黎黎心里哆嗦。 早上刚给她下最后通牒,这么快又打电话来,必定有事。 她滑动屏幕接起,那端张青禾焦急的声音掺杂着一阵阵怒骂。 “黎黎,你快来第一医院啊!那些人找上门了,他们要打人……” 话没说完,电话被挂断。 那些人指的是死者家属,还是网上的激愤分子,不得而知。 姜黎黎立刻把车原地掉头,直奔江城第一医院。 苏允柚的公寓离着第一医院很近,约莫十分钟就到了。 车还没驶入医院,姜黎黎就看到许多人围住了姜成印的车。 那些人拿着鸡蛋和菜叶子,丢得车上到处都是,汽车寸步难行。 透过前挡风玻璃,勉强能看到车里姜成印和张青禾坐在里面。 姜黎黎从车上下来,想去让保安找更多的人手过来。 但她没跑出去两步,姜成印就把车窗落下一小截,指着她说,“那是我女儿,你们要出气去找她!” 话刚说完,一个臭鸡蛋从窗户缝里丢进来,刚好丢进他嘴里,他赶忙把车窗升起。 张青禾慌忙说,“黎黎怎么办?” “呸!她年轻,打两下没事!而且她这才遭多少疼,只有她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才知道早点儿解决姜恒的事情,姜恒在拘留所,受的苦比她多……” 姜成印拿纸擦嘴,见车旁边的人都散开朝姜黎黎跑去,他迅速发动引擎跑了。 围着车的都是网络激愤分子,并非死者家属,他们身上戾气很重。 打着为死者出头的名义,发泄着自己的生活中积压已久的怨气。 眼看打不到车里的人,他们一窝蜂般地涌向姜黎黎。 姜黎黎转身就跑,却不慎撞到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菜叶和矿泉水瓶一个接一个地丢过来,还有不知名的尖锐东西,砸在她身上! 幸好又跑过来几个保安,快速拦住那些人,他们才没动手,只扔东西。 四周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但也有觉得姜黎黎可怜的,打电话报警了。 闹事的人一看,一哄而散跑了。 姜黎黎长发湿哒哒的,膝盖破皮血流不止,围着她的人都散开。 一个小护士跑过来,“小姐,您没事吧?我带你去处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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