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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就……挺厚脸皮的吧?有时她也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却不知收敛。 先送松雨到校后,南烈也没有急着去小学部的教室,他说时间还早,打算校园里随便转转再走。虽然“南园”分了“小学”、“初中”、“高中”,但校园资源是共享的。松雨觉得横竖是在学校里,出不了什么事,也就随他了。 只是她到时间进教室了,不能陪他继续闲逛校园,只好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看好时间别迟到。 说是这么说,在二楼教室坐着的时候她也到底不能完全安心,好在她的位子靠窗,还能时不时偷瞄两眼校园。南烈就在她楼下慢慢走着,也不走远,他多半时间都低着头,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显得有些拘谨。 松雨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转学到了一个新环境,兴奋之余尚且有些紧张,南烈可是连一天学校都没来过啊!他平时都很少见外人的,校园里来来往往一下子碰见那么多人,情绪哪能一点没起伏呢? 眼看南烈那边的规定到校时间也临近了,她正犹豫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南烈却倏地抬头,和她的瞳仁相对。 不知为何,松雨这会才留意到一股香气——是窗下的腊梅花散发的。 很香很香。 南烈就站在那排腊梅树旁,白净的脸仰望着窗台。 他虽然身形未脱孩气,但也看得出是个五官极漂亮的男孩子。 身上的这身英伦风校服很衬他,松雨这会才仔细看清他今天的打扮。 她不觉笑了,很小幅度地冲着他招了招手,随后又像突然想起正事般,皱眉敲了敲手腕,食指和中指变换成一个“走”的手势。 南烈了然地点点头,刚把右手从西裤|兜里掏出来,又突然缩了回去,肩膀跟着低了低,后背也微微佝偻了几分。他没再和松雨说话,甚至没有再抬头看她一眼,直接背转身,一步步左右晃晃悠悠地挪向小学部的教学楼。 松雨目送他的背影,心里有隐隐的疼。直到见他走到中途的时候,有个老师模样的人迎上来接他,她才好受一些。想必他今天到校,南先生已提前做了些安排。以他的身份,至少不会在明面上被霸凌吧,她想。 “这学期我们班上转来一位新同学——江松雨。大家欢迎!” 全班的掌声响起。 松雨听到自己jsg突然被叫到了名字,这才完全收了心。 “江同学,你上来给大家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松雨料到今天会有这个流程,也提前做了一些腹稿准备,上台随便说了几句,倒也显得大方得体。 第一节课后,她的同桌高璟问她:“早上在楼下的那个穿小学部校服的男生,你们认识?” “……认识。”在几秒中的思考停顿里,她飞快地做了权衡,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道:“我表弟。” “我没有不好的意思啊,就是第一次在我们学校看到残障生。”高璟看上去也确实比较坦率真诚。 松雨尽力保持着淡然的语气,缓缓道:“他其实一直是‘南园’的学生,只是身体不方便,才让学校请了各科老师上门教学的。现在他也大了,他爸爸觉得应该让他出来锻炼锻炼,就让他从这学期开始入校学习了。” “每一科老师都去他家给他上课?这……多大的面子?”高璟一脸惊叹。 “也还好吧……”松雨装作神秘地笑了笑,趴在高璟耳边耳语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到处乱说哦——他爸爸是南锡民。” 看着同桌那副震惊脸,松雨莫名沉醉在一种虚妄的得意里。在那个虚妄的世界,她仿佛真的是她口中南家的亲戚,而南烈的“身份光环”也能同时照到她的身上。 她承认她一瞬间爆棚的虚荣心里有一些特别卑劣的东西——她不止不愿意承认自己真实的出身,甚至不愿被同学以为她和一个普通的残障生之间有特殊关系。 南烈的残障无法遮掩,但他的家庭背景足够耀眼,这样说出去也可以让她不那么丢份。 她也不是没有一丝惭愧的。 只是不后悔,一丝也没有。 循环梦 松雨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家。 闹钟响了,是熟悉的铃声,她醒过来,伸腿够床下的拖鞋,想像平常一样去学校,却被母亲一把抱住,叮嘱她千万别出卧室。 “可是再不走要迟到了。”她心里有些急躁。 “今天不上学了。” 母亲的声音疲惫无奈。说完这句话就独自出去了。 她从门缝向客厅张望,三四个看不清脸只觉得很凶悍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父亲母亲在央求他们离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走了,父母却争执扭打起来。 光是这个场景就循环了好几次。终于有一回母亲推开了那扇卧室的门,拉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家…… 梦里的她忽然长大了许多、也似乎快乐了许多。这中间她还梦到了许多事,醒来后却记不清了。只记得无数个断裂的片段场景过后,那个叫父亲的男人再次出现在她的学校门口,叫她的名字:“松雨……” 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命运就失控了…… 每一次,梦到此处她便会醒。 接下来的事,她根本连在梦里回忆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夜也是如此:倏然睁开眼,冷汗满身,许久都不能动弹。 心脏被什么攫紧又骤然松开的后怕感,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个夜。 拂晓尚早。 但她已经放弃睡回笼觉,掀开毯子,起床冲澡。 这是她到J国留学的第三年。 上一个夜晚,她刚刚和她的第三任男友分手——如果那个人算是正式男友的话。 不过那有什么重要的呢? 明天她就要回国过暑假了,行李早已经收好。 多余的感情,她也处理好了。 大洋彼岸有个人在等她。也正因为有人愿意等她归去,这两年多她才能离开那个伤心地、换个地方稍事喘息。 听上去很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是“契约”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 那个一心等她的傻瓜却不知道,和她暗暗缔结契约的人,是他的父亲。 她在J国换了一任又一任男友的事,南锡民全都了如指掌。非但知道,还不忘警醒她注意分寸。私家侦探主动送给她的情侣合影照一大叠,比她这个正主手里的都多。 她收下照片,没有愤怒,只淡淡表示:“知道了。” 和第一个男友分手的时候,她的心还有点疼。她甚至带着不甘心,试探地问出一个至今想来天真可笑的问题:“如果继续交往,你愿意为我负担之后的学费、生活费吗?” 对方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震惊加受骗脸,旋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冷静下来她也理解,那人也是和他一样的留学生,并非出自富裕的家庭,家里给予的经济支持有限平时自己也要靠打工补贴学费、生活费,平时他们在一起开销都基本AA,哪里会答应她这种荒谬要求! 那个男人的身上有些小才华,长得也还算英俊挺拔,当时都是高中毕业的学生,初到J国,两人互相关照取暖,给予彼此慰藉,一来二去便成了恋人,这也是留学生间常有的事。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没想到轮到和男人分手也是如此。 她已经不会为这种事流泪。 南锡民是个讲求实际的人,他并不真正在乎她在国外和哪个男人发生什么样的关系,天高路远,横竖南烈无处知道,只要她知道适时收敛,不要影响到他儿子的身心健康就行。与他给的相比,他的要求实在不过分。 留学费用不便宜,何况她念的还是艺术类的潮玩设计。松雨承认自己的道德水平不高,但拿人手短,她完成任务也还满尽力的。每周和南烈的越洋电话不断,不仅会接,也会主动记得打。每年寒暑假也都会回国,只要人在国内,她和南烈几乎形影不离。 南烈大概是觉得她真的爱上他了,反而有时候对她的态度奇奇怪怪、若即若离。 呵,白痴! 她关了花洒。 跨出浴缸,她用纸巾擦干镜子上的雾气,看着镜中未着寸|缕的自己发笑。 南烈怎么会相信,一个年轻健康又漂亮的女孩会平白无故喜欢一个残废。 再有钱、再善良、再好看,也终究只是个拿不出手的男人。 好在他身上还有一个优点——他的心脏病已经是不治之症。虽说还有最后一步“心脏移植”,但换心哪有那么容易!说句不好听的,即便运气够好找到匹配的供体,使用寿命也是有限的。更大的可能是,在他的心脏完全衰竭前,他等不到适合的捐献者。 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总能摆脱他的。 南烈是喜欢她的,她很肯定。 和别的男人谈过恋爱之后,她将南烈的心意看得更加透彻。一些过去懵懂的少年情愫她也都拆解得明明白白。只是南烈没和她正式表白过,她也乐得装糊涂。只要他一日不明说,她就算不得是他的正牌女友。即便她和别的男人交往,说到底也不需要和他交代。只要脸皮够厚,便可问心无愧。 至于自尊心这种东西,她早就没有了。 在她十八岁那年,母亲开着车带着他的父亲一起沉入江底的时候,她就把生命中无用又奢侈的东西一起埋葬了。 换好衣服,看了眼钟,该去机场了。她没有迟疑,拉上行李箱,踏上归国的路。 飞机落地。机场已经有人来接她。 “阿烈!”她朝他的轮椅小跑过去,脸上堆出满满笑意。 “松雨,我们回家。”他的眼睛里全是流淌的温柔。 “好。” 她把行李交给他身旁的男保姆季叔。母亲去世后,季叔接替了保姆的工作。南烈那会也大了,日常起居由年长的男性工作人员照顾会更方便些。除此之外,有时身体情况不好的时候也会请特别护士来家里。除了心脏方面的问题,南烈的行动因为关节挛缩的旧病复发日渐不便,松雨上一次放假回国,他还能走路,这次来却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松雨没有问他何时再次手术矫正的事。她听南锡民提过,南烈目前心脏的状况已不适合再承受较大的外科手术,南烈四肢挛缩复发情况很复杂,手术恐怕也不是一次能完成,他的心脏恐怕负荷不了这样的风险。 倒是南烈上车后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他几乎是带着歉疚的表情说:“松雨,半年不见,我残废得更厉害了……” 她看着他的脸,心里暗暗发笑:就算能走的时候,也没有比现在的样子好看多少好吗?有什么本质不同? “没有的事。”她很自然地抓握住他的手,却不看他的手一眼,“养好身体最重要。” 她真心希望他再多活几年。他可以死,但最好不是现在。 她不讨厌他。平心而论,南烈一直都对她很好,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事事以她为先,她是知道的。只是,当母亲去世,南锡民将一切条件摊在明面上的一刻,她就突然领悟了一件事:她和南烈的地位是不对等的。 也罢,既然要谈条件、数筹码,她仅有的筹码就是南烈的一颗真心。 要赢,她就不能再押上自己的一颗真心。一无jsg所有的穷人,一旦对比自己地位、力量高出一大截的人倾注真心,会一点赢面都没有。 做交易就要有做交易的自觉,别扯那些多余的。 年少时的一点点真心实意,也都被时光的蠹虫啃噬殆尽。 南烈从她的掌心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放心,一时半刻还不会。我还想看到你成为潮玩设计师呢!” 松雨道:“说起来,如果不是你劝说南叔叔,我说不定会做一名护士了。” 松雨回忆起当年她因为父母出事分心,高考考砸了之后,南烈向他父亲提出送她出国的想法。南锡民沉吟片刻后说:“要不松雨你学护理吧,职业稳定,以后还可以顺便照顾一下阿烈。” 以她当时的情况,她没得选,甚至已经应该感恩。 激烈反对的是南烈。他很严肃地问了她自己的想法,她鼓起勇气说自己想成为一名玩具设计师。 小时候,她没有拥有多少玩具,长大后,成为一名玩具设计师,或许是一种自我补偿心理。 然后她就收到了他搜集的国外这个专业的学校资料。南烈甚至抱着资料给她一个一个学校分析情况,看样子前期做了不少功课。 “可是南叔叔希望我学护理。”她没有底气挑挑拣拣。 “可是我希望你做自己想做的。”南烈是那样不容商量。 他带着她一起去找了父亲恳谈,改变他的想法。 只是南烈不知道的是,背着他,南锡民又主动叫松雨到他书房进行过一次恳谈。南锡民明确提出,希望松雨在南烈的有生之年不要离开他。他作为父亲已经看出儿子对松雨懵懂又深种的情意。他给她详细说明了南烈的病情,不需要她陪葬她的一生一世,只要她短短数载或十余年假意付出。他希望她能成全一个父亲对他生命短暂的儿子最后的一点心意。 松雨当时问过他一个问题:“你就不怕我毕业独立生活之后抛下阿烈不管吗?” 南锡民的回答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松雨,人走入社会以后,欲望通常并不会减少,你会有新的需求,而我会竭尽所能满足你。还有一种我不愿发生的可能……也许阿烈会突然离开,都等不到你毕业的那一天。我是个诚信的生意人,我承诺,哪怕最坏的结果是阿烈在你大学毕业前就发生不幸,我也会供你到毕业。至于你毕业以后是去是留,你可以到时候看看我给出的条件再说。我之所以今天愿意和你谈条件,是把你当成一个同样理智的大人看。” “好。”她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那一年她十八岁,已经是个成年人,该面对世界的残酷真相了。 纸天鹅(双更合一) 车子开进了南家的别墅。 松雨先?下了车, 司机说:“江小姐,我先?扶南先?生?上轮椅,行李您不要动手, 我一会会来搬。” 南先?生??她有些恍惚。回过神?才明白——哦, 司机口中的“南先?生?”指的是阿烈。 她低头看向他——还好, 腿还能动, 只是大概走不了几步,从车里挪到轮椅上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吃力。 南家人?除了南烈以外?, 一年前已经全?部搬去了城西新买的房子。“流曲名庭”这栋别墅的产权,也已转至南烈的名下。 松雨知道这件事。在她回国前, 南锡民就告诉了她。他把话说得很开:南家的事业,阿烈的身体?状况注定无法继承, 他也不可能把大部分家业留给他,但就算单单一栋“流曲名庭”的别墅, 按市场价也已过亿, 这是他留给儿?子的保障。未来,如果他要进军绘画界, 他也会用他的人?脉资源尽可能给予扶持。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松雨当时问。 “当然有关。”南锡民道,“万一阿烈将来想和你结婚, 而?你也同意?,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不太多?,也不算少。” 她听懂了。南锡民的意?思是,他不介意?为了哄儿?子开心,损失一栋过亿的别墅。但他也明确地告诉她, 不要妄想更?多?,南家的企业、南家的财富命脉, 与南烈无缘,更?与她无关。 “很多?了。”她由衷地说,“不过我不确定阿烈愿不愿意?娶我。”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松雨,不管你信不信,我本?人?是乐意?接纳你成为我的儿?媳妇的。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如果有一天阿烈不在了,我会祝福你早点?找到良缘,这栋别墅就当我给你的嫁妆。”南锡民的语气冷静又真诚。 松雨说:“我试试。” 时间已近中午。厨房的人?见南烈和松雨回来了,询问是否可以上菜。 松雨在飞机上吃了一点?,本?不太饿,但看着?南烈抬头望向自己的眼睛,突然不太忍心拂了他的好意?,便说:“我今天想在楼下吃。” 她指的是地下室的小餐吧。 “好。”南烈道,吩咐厨房一会把菜送到地下室,自己则和松雨坐着?电梯下楼去了。 曾经有那么几年,她这么期盼能名正言顺地在正式的客厅就坐、在别墅的主卧入睡、能光明正大地去露台的泳池游泳……那个时候,她甚至连坐个电梯都会被指责不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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