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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朝政以后,便发布数条新政,那已然触碰到了勋贵和世家的利益。朝堂中人积怨已久,以至于谋逆案后,哪怕人人皆知其中必有不妥,却无人多言。” “当年太子试图推行清丈田亩,这事自然很好,但为何开国以来,没有一任陛下能成功,并非他们不想,而是推行此政的阻力前所未有的庞大。” 这都是虞钦知道的事情,只是这一回,他没有打断游良,只任凭他继续说下去。 “不会有任何一方势力愿意让太子登基,你也明白,真正的仇家不是仅仅指哪一个人。”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虞家落败,仅仅是因为站错了队。 “不只是太后,是太后身后的勋贵。并非是阁老,是阁老身后的世家。甚至不仅是吴王,吴王不过是豺狼身后的虎豹。” “仅凭你一个人,你要怎么去复仇,你又如何割去这盘踞于整个大晋的毒瘤?”游良认真道。 “难道靠你们就可以了?”虞钦讽刺道。 游良吸了口气,他将一个盒子推到了虞钦面前:“所以,这才是我们送你的见面礼。” 虞钦打开那个盒子,里头是张人皮面具,他望向游良:“这是何意?” 游良勾起唇角:“吴王已废,现在沦为弃子,你可以杀了他,为你祖父报仇。” “你想让我谋害亲王?”虞钦关上了盒子。 游良不怕他拒绝:“若连这点风险你都不愿意担,仅仅靠你是虞公之孙,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还不够资格入局。” 虞钦手扶盒子,久久无言。 游良又道:“你只有几个时辰的考虑时间,今夜天牢里无人在吴王身侧看守,那是最好的时机。” 虞钦指腹按着盒上的繁华花纹:“你们想让我冒险,那需得告诉我,你们的底牌又是什么。” 他漠然地望着游良,被褥里的金刀已缓缓出鞘,如果对方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会让人在这虞府,有进无出。 游良自然感觉到空气中紧绷的杀意,他面上不见紧张,仍然镇定:“吴王在牢中说,他是为先太子报仇,才要杀祸乱朝纲的太后,诛谋朝篡位的昏君。” “虽说为太子报仇这话不敢苟同,但他有句话却是说对了,那是位篡位昏君。”游良一字一句道:“真正该坐皇位的,另有其人。” …… 宴云何一把挥开了虞钦的金刀,他面容肃穆,看着虞钦,声音沙哑道:“我不会让你干这种蠢事,你想杀吴王,除非先杀了我!” 虞钦握紧手把:“你以为我不敢?” 宴云何竟然笑了,牢中摇晃的烛火中,这笑让人瞧着有些心酸:“我知道你敢。” 话音刚落,虞钦手里的刀便轻轻颤了一下。 只是幅度太小,无人察觉。 身后的吴王见有人阻止,立刻大声道:“这位义士,你快杀了这犯上之徒,待我出去以后,必有重赏。” 宴云何头也不回道:“闭嘴!” 虞钦抬刀起势:“不要碍我的事。” 宴云何同样抬起软剑:“如果我偏要呢!” 他们于寂静的天牢里,兵戎相见,气氛一触即发,就在宴云何以为免不了要跟虞钦来场恶战之时,虞钦却突兀地收了手。 金刀撞入刀鞘中,虞钦深深地看了宴云何一眼,转身离去。 等人一走,宴云何惊觉他浑身冷汗,直到虞钦的背影隐入暗处,他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宴云何不是怕吴王死,他是怕虞钦做错事。况且吴王究竟做了什么,才让虞钦这般失控。 身后的吴王忽然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来人!” 还没喊完,软剑便越过了栏栅,架到了吴王脖子上:“我说了,闭嘴!把你今晚看到的事情通通忘干净。” 吴王举着双手,可怜他堂堂王爷,落到如此境地。他仔细地看宴云何的脸,忽然双眼一亮:“你不是涵正的徒弟吗?” 祁少连,字涵正。虽然一直知道师父跟吴王有旧,但没想到吴王竟然能认出他是谁。 吴王小心地把自己的脖子远离了剑刃:“涵正是不是派你来救我?” 宴云何利落地收回了软剑:“吴王,你想多了,师父远在边境,如何能赶得回来,而且我也不是救你。” 他要救的,是那个人。 宴云何步出天牢,将不知道躲到哪去的士兵喊来,令其严加看守,不要躲懒。 刚迈出数步,宴云何突然停住步子,叫上所在的士兵,都进去看着吴王。 就在大家不知所以然之际,宴云何道:“我不管你们究竟是谁的人,吴王若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吴王在旁边应声道:“就是,快给我水!” 看守天牢的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应该是小头目,步出后朝宴云何拱手道:“大人,可是上面吩咐……” 宴云何不耐道:“按他说的做,有什么事我来担。” 成景帝再想吴王死,也不会让其饿死。所下的这道命令,折磨的意义更多。 宴云何不解地想,难道成景帝是猜到有人会替他解决吴王这个麻烦? 虞钦来这里,是听从太后的安排吗? 不对,太后如果想要解决吴王,不必等到现在,更不用特意到成景帝面前给人添堵。 难道是因为吴王那些供词,才导致了太后转变心意? 虽然也不想管这件事,但他害怕虞钦只是暂时离开,等他走后,又再次下手,那时候谁也拦不住。 只是现在他横加干涉此事,难免要让成景帝疑心,他的多管闲事,是不是因为祁少连的关系。 从天牢出来,宴云何再度进宫。 不过这一次,他没能见到陛下。 他跪在乾清宫外,严公公穿着厚实的披风,手里拢着袖套,行到宴云何身前,弯下腰轻声道:“宴大人,陛下已经歇下了。” 宴云何始终没有起身,严公公也没劝他,说罢,便再次进了殿内。 厚重的大门缓缓关上,宴云何看着里面倾出来的明亮光线,就知道成景帝没有休息,他是在生气。 气他的自作主张,气他在牢中肆意妄为,驳了圣上颜面。 宴云何心里明白,成景帝不会轻易见他,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走。 深冬夜里,寒风凛冽,刚过冬至不久,马上就要春节,正是最冷的时候。 宴云何身强体健,但旧疾颇多,这种隐伤最是受不了寒风。 等跪到后半夜时,他的双膝已没了知觉,但宴云何仍旧笔直地跪在院中。 来往的宫人无一不偷偷地望他身上瞧,那种感觉让宴云何很熟悉,曾经在这样的冬夜里,他也跪过。 不过不是在宫里,而是在永安侯府。 八年前,他曾在父亲门外跪了一夜,宴夫人在旁边心焦流泪,怎么扶他都扶不起来。 最后心痛地用敲打他的肩膀,哭道:“你是要气死为娘吗,你快起来啊!” 房门被猛地打开,永安侯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时他虽正值壮年,鬓边却已有了数缕白发,永安侯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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