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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次,尉迟家一行人的住所,恰好在赤霞峰上,一片新修的舍邸里。 这条山路,桑洱从前走过很多次。只不过,那时的她是为了上峰顶找谢持风。 众人行至舍邸前,一缕半透明的光忽然从远方飞来,那是一张卷起的纸样物。它准确地落到了蒲正初的手心。 蒲正初展开一阅,目光微微一变,随即抱歉地道:“诸位,师尊突然有要事传唤,恕在下失陪。大家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与我们的门生说。” 尉迟邕很理解,说了一番客气的话。 这次,桑洱得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估计尉迟邕有自己的考虑,希望休息得更充分,去准备之后的仙猎大会以及在冯家的情报里,那个会突然开启的九冥魔境。 这样也正合桑洱的意。 冬梅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关上房门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兴奋地说:“少夫人,这里真漂亮,怪不得都说修仙之人长寿,我要是能住在这么仙气飘飘的地方,肯定也会长寿好几年呢。” 桑洱推开窗户。她的房间视角极佳,趴在窗台上,恰能看见山下那条奔涌不息的眠宿江。 那是她上一具身体的葬身之地。 桑洱搓了搓鼻子。当时,她千方百计地给自己安排退路,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好点儿的结局。结果,世事难料,最后她掉进了眠宿江,别说是墓了,连一根骨头都不剩。难得回来了,想去拜祭一下自己都做不到。 系统:“可以的,昭阳宗给你立了衣冠冢。” 桑洱彻底怔住:“你说真的?” 系统:“对,就在青竹峰的南坡后山。” 桑洱也没想到,有一天她可以体验“自己给自己扫墓”这种事儿。 虽然已经换了身体,和过去没有关系了。但是,知道了那么一个地方,要克制住自己不去看一眼,是很难的。 时间还早,桑洱带着冬梅,踏上了去青竹峰的路。 青竹峰的南坡后山,风景清幽怡人,是一个比较少人去的地方。须得从大路换成小道,七绕八拐,才能抵达。 上一具身体的原主,小时候就很喜欢在这里练剑,还很喜欢坐在这里看日落。 大概,这就是青竹峰把她的墓立在此处的原因吧。 冬梅只以为主子是心血来潮,四处闲逛。小丫头自己也对昭阳宗很好奇,乐呵呵地跟着她,并没有疑惑为什么桑洱专挑羊肠小道来走。 抵达了后山,远远地,桑洱就看见了那里有一座墓。 冬梅定睛,吃惊道:“前面怎么有个坟墓?” 墓碑为白石所造,墓前一个人影也没有,清冷寥落。四周却没有什么杂草,挺干净的。看来有人定时来打扫。 墓碑的方向,侧对着山崖。 若有人长眠于此,便能每天望着青竹峰的霓虹聚散,日出日落。 只是,系统说了这是衣冠冢。那么,底下应该是空的。 桑洱没吭声,绕到了墓前,蹲了下来,看着碑上的文字。右下角的立碑人是莲山真人,她的鼻子深处微微一酸。 给她立墓,就说明昭阳宗的人应该试图寻找过她的尸体。可惜,她的尸骨大概被山泥、暴雨、流水给冲得七零八落,捡不回来了,才会退而求其次,搞了一个衣冠冢吧。 冬梅不知道少夫人为什么那么大胆,凑那么近去看这个陌生的墓,还伸手去摸石碑。 小丫头见识不多,不过也识得一点字,跟着桑洱蹲下来,辨认了一下墓碑的字迹,就说:“少夫人,这个墓的主人叫桑洱,好像是昭阳宗的弟子。你看右下角,原来立碑的人是她的师父。” 两人蹲在地上,面对墓碑,同时侧对着来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桑桑桑桑桑、桑洱师姐?!” 桑洱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穿昭阳宗校服的青年,像是见了鬼一样瞪着她。 这个青年,是青竹峰上一个叫做于韦的师弟。算是当初和桑洱交集颇多的一个少年。五年过去了,他长大了不少,桑洱差点就认不出他了。 于韦本已吓得面无人色,口唇发青,看到桑洱的正脸后,发现了不同,倒是恢复了一点儿冷静:“你你你你是” 冬梅不客气地说:“你认错人了吧。这是尉迟家大公子的夫人。我家少夫人名字也不叫桑洱,叫冯桑。” 于韦喃喃自语:“冯桑?” 大概是因为于韦的模样比较平易近人,四周又没有别人了,冬梅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你说的桑洱就是这个墓的主人吗?我家少夫人和她长得很像吗?” 桑洱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纳闷。 她自己看习惯了,所以觉得还好。但是,对于昭阳宗的人来说,突然看到一个五分相似的翻版“桑洱”,大概都会很震惊的吧。于韦的自控力没有蒲正初好,所以看见她就大叫出声了。 于韦咽了咽唾沫,他想回答“真的挺像的”。只不过,在一个活人面前说她像坟墓里的人,人家应该不爱听。于是,他摸了摸头,有点违心地说:“其实也没有很像,墓主人是我的师姐,她在五年前就过世了。” “原来是这样。”冬梅说。 桑洱轻吁了口气,拍拍膝盖,站了起来。 从前的故事,没人会比身为当事人的她更清楚,没必要继续打听了。既然已经来看过,心事已了,还是回去吧。 冬梅道:“少夫人,要回去了吗?” 桑洱点头,转过身。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有人朝她疾奔而来,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强硬地将她的身体转到了正面。 桑洱猝不及防,抬起头,看到了来者,心脏骤然一缩。 眼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雪白衣袍,紫金腰带,细眉杏目的俊俏面容。褪去稚嫩的少年气后,比五年前更挺拔坚毅的身姿。 是郸弘深。 他的力气极大,捏得桑洱的手臂都疼了。眼微微发红,死死盯着她:“桑洱?!” 看见她的正脸,郸弘深的目光就恍惚了一下,手也松了松。 和于韦不同,这位对自己的熟悉程度,可不止一点半点。桑洱压下了那种微微有点难受的滋味,抬头,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懵然表情。 在冬梅冲上来护主之前,郸弘深已闭了闭眼,松开了手,哑声道:“对不住,我认错人了。” “你、你们怎么都认错人啊!这是我们家尉迟夫人。”冬梅扶着桑洱,看到她被捏皱了的袖子,稍微有点不满,嘟囔道:“既然已经给那位桑洱姑娘立墓了,就该知道她早已不在世上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你面前嘛。” 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听在在场几人的耳中,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郸弘深心脏一痛。 是啊,他早就知道桑洱不在人世了。 在最初,哭过,痛过,无法接受。但五年过去了,时光终究会冲淡浓烈的悲伤。郸弘深也不得不慢慢接受了她的心灯熄灭了,不会再亮起的事实。 这位尉迟夫人,再像桑洱,也不是她。 桑洱不会再回来了。 郸弘深收拾好情绪,再度低下头,道了歉:“对不起,尉迟夫人,方才是我唐突无礼了。” 桑洱的指节无声地蜷缩了下,安慰性地抿唇一笑,摇头表示没关系。 这下,不说郸弘深,就连于韦,都有一点失神。 这位尉迟夫人,笑起来的时候,比不笑时更像桑洱了。 顶着二人的目光,桑洱已经有点撑不住笑容了,匆匆拉着冬梅离开。 在谢持风路线的时候,她一直和郸弘深针锋相对。但原来,身在局中之人,反而会被蒙蔽双眼,看不清晰。 如今,跳出了那迷障般的困局,终于能看出一点不同来。 也许,在郸弘深的心里,那个真正与他青梅竹马的青竹峰桑洱,并不是真的可有可无。 可惜,那位原主早已不在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桑洱一叹。想了想,又觉得不必操心那么多。 因为正牌女主马上要出现了。 在原文里,郸弘深可是正牌女主的裙下臣之一,只不过,并非原女主的主要攻略对象而已。 谁没有经历过一两段没结果的恋爱?人总是要向前看的。都五年了,郸弘深大概很快就能慢慢走出来了,能敞开心扉,投入下一段感情了吧。 另一边厢。 蒲正初收到传信后,立即御剑,赶到了赤霞峰的无极斋。 风起人落,他收剑入鞘,疾步入内,面上神色略有几分凝重。 一步入大殿,他就望见箐遥真人正站在露台上,背对着门口。 蒲正初大步上前,急切地道:“师尊,持风他当真回来了吗?” 这时,“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从他旁边传来。 蒲正初一转眼,就怔在了原地。 入内时,他并未留意到,在无极斋的侧面,那未有点灯的廊柱下,原来,早已站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人。 那是一个负着剑、身披玄色衣袍的身影。肩背宽阔,挺拔颀长,足有八尺。 他从暗处走了出来。墨发束于玉冠中。苍白的面容,风骨隽秀、冷峻动人。 分明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还很年轻,但那双死寂的眼,却仿佛是一路披着冰冷风霜而来,秋水凝成了寒渊,已激不起一丝波澜了。 谢持风望着他,平静地说:“师兄,好久不见。” 第38章 凛冬将至,黄昏的最后一缕绚烂的火烧云,消散在了晚风里。 夜幕降临以后的赤霞峰,只余下了一片孤寂、肃杀的冷。 谢持风从无极斋走了出来,步伐稍微踉跄了一下,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一点表情。 一股子腥味自他后背逸出,玄色衣袍隐有破烂之处。遭到杖罚,皮肉开绽。湿漉漉的血化开,洇湿了数层衣衫。 后方,蒲正初追了出来,急切唤住了他:“持风,等一等!” 谢持风停住了脚步,转身,静静地看着蒲正初,等他说话。 廊下孤灯,火光飘摇。远方的山峦,朦胧静谧,不似凡间。谢持风整个人,也仿佛早已和那个黑暗的世界融为一体了。 蒲正初走近他,望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大、却与自己记忆里那个清凛的少年判若两人的小师弟,目光万分复杂,既痛惜,又无可奈何。 他已经有些记不清谢持风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了。 若非要选一个开端,那大概,是五年前的那场失败的超度仪式。 桑洱生前毕竟曾与郎千夜共存一体,还持续了很长时间,魂魄很难不受到妖邪影响。最后又死在了仙器月落剑下,且落得一个尸骨无存、无法入土为安的凄凉结局。 经过这么多重的打击,桑洱的魂魄早已羸弱不堪。即使转世为人,也很可能会投生为体弱多病又短寿的孩童。甚至一出生就夭折。 为此,青竹峰为桑洱举行了一场仙门的超度仪式。只愿她的投生之路,能走得平顺一些。来世不求大富大贵,至少,不要落入畜生道。 孰料,这场超度仪式进行了三天三夜,都无法感召到桑洱的魂魄。 这种情况,实在很罕见。 按理说,未过七七四十九天,人的魂魄是不会那么快就进入轮回道、重新投生的。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桑洱的魂魄被妖怪异化太严重了,根本经不住月落凛冽的剑气。在她死的那一刻,魂魄就已经碎了。残魂散逸在渺茫的天地间,成了风,化了雨,无法再凝炼成一股了。 自然,也就无法被超度。 最后,青竹峰只能用桑洱那身破烂的嫁衣,给她立了个衣冠冢。 时隔那么久,蒲正初依然可以在脑海里清晰地描绘出那段时间的谢持风的样子。说难听点,和死人也差不多了。说他是行尸走肉,都是极大的美化。 在桑洱的衣冠冢落成后的某一日,谢持风离开了昭阳宗,一走就是大半年,杳无音讯。 到了翌年的夏天,谢持风终于回来了。 不知道他与箐遥真人密谈了什么,从来没有对这个爱徒发过火的箐遥真人,竟是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蒲正初得知消息,忙赶去劝阻。一进屋,就心惊肉跳地发现,谢持风像是变了一个人。 有桑洱的遗书佐证,又加上心灯熄灭、超度仪式招魂失败,莲山真人、郸弘深等人,都已经接受了桑洱不在了的事实。 悲伤终究会淡化。遗忘是人的常态。 而谢持风,却仿佛还活在了过去。 那场失败的招魂仪式,反而带给了他渺茫的希望。他陷入了一种让人背脊发寒的、仿佛癔症一样的状态里他坚信桑洱没死,她会回来。 蒲正初后来才得知,离开宗门的那大半年,谢持风也并非在四处散心、走出阴霾,而是在试图寻找一个大家都知道已经死了的桑洱。 生要见人,死要见魂。哪怕是只剩半片碎魂,也要找回来。 但天道轮回,是人界规律。魂灭魂聚,在冥冥中皆有定数,不容强求。 执迷不悟的人,往往会走到极端。而逆天强求,必有灾殃降下。 箐遥真人不愿谢持风变成那样,好言劝慰过,指着鼻子严厉斥责过,也杖罚过他,却都无济于事。最后,箐遥真人只能下了禁令,让谢持风在赤霞峰上闭门思过,不让他下山。 但却拦不住谢持风的脚步。 这五年,谢持风留在昭阳宗的时间,寥寥可数,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他都漂泊在外,行踪成谜。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是昭阳宗的弟子、没有忘记师尊的恩。只要昭阳宗有大事发生,谢持风都会回来。 每一次归来,去叩见师尊,因那个横亘在师徒之间、既谈不拢也解不开的矛盾,他回回得到的,都是因私自下山而来的杖罚,以及箐遥真人难掩失望的背影。 无数片段在眼前一闪而过,蒲正初思绪回笼,叹了一声,道:“持风,你先回洞府等我,我回头送点药过去给你。” 安静了片刻,谢持风轻声开口:“多谢师兄,不过,不必了。” 仿佛从幽冥地狱来的声音,轻而飘忽。 “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师兄,那就听我的安排吧。师尊的杖罚,你也不是第一次领了,难道不知道伤口有多难愈合?” “” 这次,谢持风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你大半年没回来了。这次之后,还是要走吗?”蒲正初的话一出口,看到谢持风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白问了,就转了话题,问:“那这一次,你打算在昭阳宗待多久?” “修仙大会结束后,我就走。” 空气安静了下来。 师兄弟二人,一时无话。 谢持风垂下眼,片刻后,转身离去。 看着他那一步步与黑暗融在一起、仿佛不会回头的背影,蒲正初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在此之前,蒲正初从未对这件事指手画脚,总想着他会自己走出来。但事实证明,谢持风非但没清醒,还越陷越深了。 实在不忍心继续看见他这样,蒲正初终于按捺不住,前行了一步,清晰地说出了那个禁忌的话题:“持风,桑洱在五年前就死了,魂魄也碎没了。你还要维持着这副模样到什么时候,才能接受现实?” 谢持风远去的步伐,蓦地僵住了。 蒲正初见状,就知道不好了。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开了头,还是一鼓作气说完吧。故而,他硬着头皮续道:“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苦做无谓的事,还和师尊对着干?桑洱已经不会回来了,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过吗?就算你找到死为止,就算你走遍天涯海角” 谢持风猛地抬头,厉声打断了他:“桑洱没死!” 他那清凌凌的双目,此刻绽满了通红的血丝,竟显得无比凶狠狰狞。仿佛已到了穷途末路,谁要阻止他,谁要对他说一声“不”,那就是人挡杀人,佛当杀佛。 在这一瞬间,蒲正初也有点被他的模样吓到了,后背不期然地升起了一股冷意。 “桑洱肯定还活着,她没死。”谢持风的眼睛黑幽幽的,没有半点光。仿佛有点魔怔了的样子,一字一顿,喃喃自语:“她是一个骗子,我不会再被她骗一次了。她只是不想见我,所以躲起来了,我知道。” 直到谢持风转身走远,蒲正初依然浑身僵硬地定在原地,说不出半个字。 他本以为,自己作为大师兄,好歹能劝动他几分。却还是低估了谢持风对这片逆鳞的反应。 蒲正初甚至不知道,应该说谢持风在自欺欺人,还是说他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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