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尴尬的就是对方”的原则,桑洱主动打破沉默,不卑不亢地打了声招呼:“嫂嫂,新年好。” 这一句“嫂嫂”喊出口,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难。 杜惜筠露出了一丝惊疑的神色。 她知道,秦桑栀虽然不是秦家的亲生女,但在这个家里非常受宠。即使自己已经成了秦跃的妻子,但论起在他心中的地位,恐怕远远都比不上秦桑栀。因此,不管多忌惮和厌恶对方,杜惜筠也只能忍着,维持表面和平。 没料到,对方这次回来,非但没有发难,还主动叫她嫂嫂。 这是什么意思?她想干什么? 杜惜筠脸上不露异色,也笑了笑:“桑栀,新年好。” 她准备看桑洱想搞什么名堂。但桑洱打完招呼,就仿佛交差了,直接当杜惜筠是透明人,与她擦肩而过了。 杜惜筠:“” 暖阁是一个休息的小偏殿,不是会客的地方。小时候,秦桑栀会在这个地方玩耍。长大一点后,她会和秦跃在这里偷偷见面。 里面的陈设也和当年差不多,有一张休息的贵妃椅,桌上莲花食盒里,有瓜子、炸油角、糖冬瓜等过年才有的小吃。 桑洱昨晚没休息够,脑壳刺刺地疼,锁上了门,就安心地拉过被子,打算偷睡一会儿。 头一沾枕头,她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在朦胧中,桑洱感觉到,有人坐在床边看她。似乎有一只手轻柔地拨了一下她的发丝,粗糙的指腹在她的颊边流连,带着一种难言的温柔和眷恋。 桑洱睡得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忘记自己来了秦府,迷迷糊糊地动了动,嗓音带着刚醒来时的沙哑,含混地哼了一声:“裴渡?” “” 那只手骤然一僵,收了回去。 桑洱皱眉,终于醒了。一睁开眼,她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暗了下去,窗外弥漫着朦胧的雾色。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旁边,在幽暗中,一张冷峻的容颜,无声地审视着她。 “!”桑洱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秦跃?!” 话出口了,又觉得不太对。她是不是应该礼貌地喊他“兄长”来着? 但秦跃没有和她计较。还因为这句称呼,而有了一点出神。 当秦桑栀还在他身边的时候,就是这样叫他的。 差不多十年前,他刚刚被接回秦家时,从贫寒门第,跨入了这座华丽的府邸。当时也才九岁的秦桑栀,打扮得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粉面桃腮,被秦菱牵着手,带到了他面前。 秦跃在路上就知道了自己父母收养了一个女孩。与他不同,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被秦菱和董邵离娇生惯养,养得像一只娇气又高贵的小孔雀。 对她来说,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小孩都是很介意有人来分走父母的爱和关注的。秦跃做好了被她排斥的准备。没想到,他来了以后,秦桑栀最粘的人变成了他。最开始几年,她总会嗲嗲地喊他“哥哥”,被他纠正了应该喊“兄长”。 后来大一点了,到了最无法无天的顽皮年纪,秦桑栀就开始对他直呼其名,每次叫完,都笑得像个小狐狸。再后来,情窦初开时,她又变了。在外人面前就规规矩矩地叫他兄长,私下会叫他秦跃。红着脸亲吻的时候,则会软乎乎地叫他哥哥,分不清那是唤情郎的昵称还是真的叫哥哥。 这一声“秦跃”,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秦跃出神了片刻,站了起来,转过身,冷淡道:“出来吧,要吃饭了。” 桑洱揉了揉眼睛,她明明记得自己锁了门,恼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秦跃道:“我有钥匙。” “?”桑洱被他的理直气壮惊呆了:“那你也不能不敲门就进来啊,还站在我床边,想吓死人吗?” “我敲了门,你没应,我就进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好在屋子里很黑,睡相没有被他看到。桑洱拨了几下头发,嘴里嘀嘀咕咕,弯腰,套上了靴子。 秦跃看着她蜷起的身子,回想起以前的她,在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跟现在一样,鼓着腮含糊地冲他抱怨,眼底掠过了一抹恍惚和怀念。 正厅里,明灯亮起,宴席早已摆好。杜惜筠换了一套衣服,比白天时隆重得多,还上了新妆,面带微笑。 正月初一的第一顿晚饭,菜肴摆满了桌子,非常丰盛。桑洱扫了一圈,找到了不少秦桑栀喜欢吃的东西。但全场只有三个人,终究还是有点冷清。椅子倒有很多。 秦跃坐在主位上,杜惜筠坐在他左手边。桑洱想了一下,坐在了她以前的位置上。也就是董邵离和秦菱还在世时,秦桑栀坐的那把椅子。和现在的秦跃之间,空了一个座位。 桑洱没发现,在看见她选那处坐下时,秦跃的脸色沉了下去。 等人齐了,他的语气冷了不少,盯着前方的碗,道:“动筷吧。” 秦跃吃饭时不爱说话,杜惜筠也很安静,吃相文秀。 在以前,秦家吃饭时,并不会那么拘谨和静寂。虽然秦菱和董邵离都教秦桑栀要“食不言”,但秦桑栀性格活泼,从小就喜欢在饭桌上说自己每天的所见所闻。满脸的天真兴奋,让人不忍打断和苛责她。父母纵容她,后来秦跃来了,也一起纵容她。直到长大了,她还是很喜欢边吃饭边说话。 但现在,桑洱本身不认识秦跃,又和他分开住了那么久,彼此的关系,其实已经和陌生人差不多了,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昨天包了饺子、喝了桂花酒拿出来说,好像怪怪的。 还是吃饭吧。 桑洱默默地夹菜,扒饭。 一顿饭安静地开始,安静地结束,索然无味。 唉,还不如和裴渡、谢持风一起吃饭有意思呢。 席间不免会喝点小酒,桑洱顾忌着这里不是自己家,没敢喝太多,怕醉了会出糗。 估算着时间,忠叔也差不多要来接她了。桑洱擦了擦嘴,起身告辞,很官方地说了一段:“兄长,嫂子,新年快乐。时间不早了,我的仆人应该快来了,我去外面散散酒气,顺便等他。” 杜惜筠露出了一丝轻松又庆幸的神色。秦跃却站了起来,沉声说:“外面在下雪,今晚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桑洱摇头:“不用了。” 从正厅到府门有一段不小的距离,须得经过几重门。今夜无月,天上飘着盐粒一样的小雪,也不算大,桑洱直接往前走。没走多远,身后传来脚步声,头顶上支起了一把伞。 桑洱惊讶地抬头,看见了秦跃。 “我送你出去。”秦跃看着前方,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谢谢兄长。” 一路沉默,一把伞下两个人。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暗淡的星光,天地静默。 雪地有点儿滑,桑洱走得很小心。秦跃道:“站不稳了就扶着我。” “哦。”桑洱神游着,在想明天要吃点什么。片刻后,她听见了秦跃开口,声音有点沙哑:“你打算在外面住到什么时候?” 桑洱没说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在原文里,秦桑栀是到死了都没有搬回来的。 总不能耿直地答“住到死为止”吧? 再说了,秦跃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他暂时还没有孩子,已经很圆满了。作为一个已经搬出府的人,硬要回来的话,不是在讨嫌嘛。 前面就是府门了,这是最后的一段路。桑洱伸出手,接了接天空的雪,道:“诶,原来雪已经停了。这么晚了,你也喝了酒,回去休息吧。送到这里就好了。” 说完,不等秦跃表态,桑洱就钻出了伞下,往门口走去。不多时,后方忽然传来了伞落地的“扑”声,紧接着,一副炙热的身子贴了上来,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了她。 头顶传来了秦跃晦暗的声音:“你究竟要和我冷战到什么时候?” 桑洱的回答是用手肘顶了一下秦跃的胃,这一下她没有留情。秦跃吃痛,闷哼一声,不肯松手,但力气已经小了一些,被桑洱挣脱掉了。 摆脱了他,桑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来到府门的檐下,回头看去,秦跃没有追上来了。雪地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桑洱推开了沉重的府门,站在外面等着。隔了一会儿,她再回头,风雪渐大,庭院里,秦跃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桑洱心说她也不想掺和到原主和秦跃的爱恨情仇里去。就当他刚才是撒酒疯了吧。反正,那些话,秦跃清醒的时候肯定是不会说的,他这么骄傲一个人。 等了一会儿,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一人掀开了帘子。出乎意料地,此人竟然不是忠叔,而是裴渡。 桑洱吃惊道:“怎么是你?” “都这么晚了,别折腾忠叔了。”裴渡弯腰,将她拉上了马车。忽然,鼻子一动,像小狗一样,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桑洱推了他的头一下,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 裴渡道:“我记得你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狐裘,衣服呢?忘在里面了?” 桑洱这才想起来,因为晚饭喝了酒,她身体暖和,穿着狐裘有点热,就让下人收起来了。现在衣服忘拿了。 待在马车里,虽然不会直吹北风,但酒意一散,还是会发冷。 裴渡啧了一声,下了马车:“真麻烦,行吧,我去给你拿。” 嘴上在嫌弃,下马车时,掀开帘子的动作却很轻,像是不想风灌进来,冷到里面的人。 桑洱大惊,哪能让他进去,阻止道:“等等,不用了!” 可她现在动作有点迟钝,往前一扑,没拉住裴渡,裴渡已经进去了。 秦府,裴渡以前来过一次。 那是去年夏天的时候,他为了刺杀董邵离,潜入了这里。 在他离开的时候,这座府邸被血腥气浸泡了个透,连白墙也溅满了血点。 如今,那些可怖不祥的血迹倒是洗干净了。 按常理,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犯了事,重游故地时,总会有些不安。裴渡却没有半分心虚,大摇大摆的,如同进的是自己家。 来到中庭,裴渡打算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看见前方走廊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他走来,臂弯间,挂着一件狐裘:“你在找这个吗?” 裴渡眯了眯眼,认出了衣服是桑洱的,微微一笑:“没错,谢了。” “不用谢我,应该的。”那人步出了暗影,在星月下,露出了一张线条冷峻,却又与眼前的少年十分相似的面容。 如水中倒影,一光一暗。 冷风打来,絮絮雪沫飘落在发上。裴渡死死盯着眼前这人的容颜,心中有万分惊疑,又仿佛有一团被雾遮蔽的乱麻,在渐渐消散、解开。 青璃,周涧春,还有许许多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拆解,拼凑,最后变成的是 秦跃将衣服抛给了裴渡,平静地看着他,问:“你就是裴渡吗?我知道你。” “我也知道你,秦家家主嘛。”裴渡无声地捏紧了衣服,笑盈盈地说。 秦跃的目光,定定落在了裴渡抹额上缀着的那块玉上。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说一些争风吃醋的话。 但怎么想是一回事,能否控制住,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亲耳听见她睡醒时,第一时间喊的是一个叫“裴渡”的男人时,他的嫉妒,已无可压抑,冲至顶峰。 “没想到她把这块玉给你了。那其实是我几年前送给她的礼物。本来是一对玉狐狸,我们一人一个。她把它拆掉了,其中一小块扁玉给了你。”秦跃轻轻地笑了下。 “”裴渡的眼底掠过了一抹危险的凶光:“哦,所以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桑桑是很好的人,她送你这块玉,应该是真的挺喜欢你的。”秦跃看向他:“可惜,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那么长时间了,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找上你吧?” 第70章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从秦跃口中说出的这句话,直白无情地揭开了蒙在真相上的薄纱,没有留一点余地,去让人曲解为它意这几年来,在秦桑栀身边来来去去的、有几分漂亮姿色的少年们,青璃,周涧春等身无所长之人,之所以能得到她的青睐,全部,都是因为眼前的秦跃。 包括他裴渡在内,也只不过是秦桑栀对心爱的人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的一个慰藉品。 温柔包容、对他予取予求的秦桑栀,她双眼的落点,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而是在透过他的面容,看着他此生最深恶痛绝的、恨不得一刀一刀凌迟的董邵离的亲儿子! 森寒冬夜,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裴渡僵直地盯着秦跃,眸中凶光翻滚,指骨捏紧,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响。 “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做好本分,少想一些有的没的。”秦跃的唇畔缭绕着一团白烟,望向裴渡的双眼,在平静之余,还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怜悯:“桑桑身边有哪些人,我都知道。到目前为止,你是所有人里长得最像我的一个,大概不会那么快被她厌倦吧。” 这段话,无疑含有贬低的成分在秦跃的眼里,裴渡和那些为了钱与权势贴上桑洱、出来卖身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说罢,秦跃拢了拢漆黑的狐裘,转身离开。 可还未走远,他的身后,一道少年的声音破空传来:“秦家主说这些话,是在同情我吗?但我怎么更加同情你呢。” “” 秦跃停住了步伐,冷冷地回过头。 大雪纷扬,裴渡的发梢、眉毛都凝结了雪霜,衣衫也湿了一片,本应是很冷的,他却在微笑。泛着幽光的眼珠与森白的小虎牙,令他看起来像是一只不怀好意的恶鬼:“听起来,姐姐以前和秦家主的关系很亲密嘛。我记性有点不好,那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来着?两年前?三年前?” 在腌臜的市井长大,裴渡见人见鬼多了,早就练出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岂是能一直任人奚落、处于劣势也完全不反击的性子。 此刻的这些话,全是他凭借本能反击的。 却很不巧,一字不漏地,都戳刺中了秦跃的心窝。 果然,秦跃脸上淡然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裴渡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忽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恍然大悟道:“今个儿是正月初一,那应该算是第四年了吧。这分开的时间也真够久的。秦家主,你看我有算错吗?” “” 裴渡慢条斯理道:“其实我有一点不太明白。按道理,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想接近他的么?怎么你俩闹掰以后,姐姐好像一次都没有主动回来过?好像在她眼里,这座府里住着一个她避之不及的瘟神” 秦跃的神色猛地变了:“你!” 裴渡适时地退后了一步,笑盈盈地说:“好了,不说了,姐姐喝醉了,还在马车上等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秦家主的提点。我回去之后,一定会用心陪着姐姐,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裴渡刻意在“伺候得舒舒服服”几个字上加了重音。无端地,让这句话染上了几分淫靡的艳色。 最后抛下这句话,裴渡不再久留,飞快地退走了。 从中庭走到府门,得绕过数道曲折的回廊。等走到了已经看不到秦跃的身影、四周也没人的地方,裴渡那副仿佛占了上风的自若脸色,就碎裂了。 在月影下,少年深呼吸着,一张俊脸,阴鸷到了可怖的程度。 惊怒、屈辱、恶心、遭到愚弄后想杀人的难堪,与一丝难以言说的妒意,在他身体里翻江倒海,刷刷地刺着耳膜。 其实,裴渡心底真正的念头,和他刚才为了刺激秦跃而说的话,是截然相反的。 裴渡知道,秦桑栀这个人,每逢喜欢点什么,都会主动靠近,一掷千金地捧着对方。对青璃,周涧春,还有他,都是一样的。但对着秦跃,她却一反常态地避而不见,也不愿意多提以前的事。 这不是说明她不在意。而是反过来,恰好证明了秦跃在她心里的特殊性。 那是一座沉甸甸的大山,谁也无法翻越。 裴渡胸口起伏,眉宇笼着一团阴沉的煞气,脸色变幻几番。冷不丁地抬手,粗鲁又愤恨地扯下了自己的抹额。 暗淡的星芒下,那道手工编织的红绳沾了雪水,被染成了昏黑色,中间的圆玉泛着微光。 他知道,秦桑栀喜
相关推荐:
当社畜撞上阿飘姐姐
重生科技学霸
梦青歌
玄幻:开局被九位圣女逼婚
从射雕开始穿越诸天
孟天帝
都市玄门医仙
萌妻上线:少夫人要逃婚
特种兵之每天一亿熟练度
圣光怎能在邪恶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