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点热的吧。这些干粮是给你以备不时之需的,现在别吃。” 今天,桑洱带来的是焖牛肉,一揭开盖子,香气就在空气里飘散开来。江折容看不见东西,桑洱就耐心地用勺子喂他:“啊,张嘴。” 虽然落难了,肚子也很饿,江折容的吃相还是相当好看,安静地咀嚼了一阵才咽下去。雪白的丝绢搭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能被人随意欺负的俊美瞎子。 “怎么样,好不好吃?” 食物入腹,江折容的唇恢复了一点血色,沾了一点酱汁。桑洱看见了,就想帮他擦掉。没想到,她的手伸到他唇边时,江折容似乎打算舔掉那点酱汁。湿红的舌尖触上了她的手指。 桑洱指尖一痒,连忙缩回了手。 江折容也感觉到自己舔到什么了,却没提这事,微微垂头,回答了她前面的问题:“好吃。” 伤者有食欲是好事,桑洱高兴地说:“那我明天也做给你吃。” “嗯。” 一转眼,就过了几天。 桑洱的瞒天过海之计一直进行得很好。唯一的不足就是每天都要两边跑,有点累了而已。 十二月末的一个深夜,行止山飘起了鹅毛大雪。 第二天中午,桑洱去到山洞的时候,才发现堵在洞口挡风的茅草竟被吹开了。江折容因为受伤太重,这几天,伤口一直有点反复。如今被风雪冻了大半夜,他脸色发红,竟发起了高烧,已经昏昏沉沉的了,牙关、身躯不住地打着冷颤。 糟了。 桑洱赶紧将洞口的东西重新塞好,挡住冷风,跑了过去。一蹲下来,她的脑海里,就突然冒出了一段原文 桑洱:“” 原文作者果然专情于羞耻古早桥段一百年。 不过,原主之后会跟着江折容离开。难道这段情节就是在给未来做铺垫? 系统:“是的,宿主。在本段情节里,这是能救他的唯一办法,其它救人方式都已经被暂时锁定了。” 桑洱:“” 好吧,反正江折容在昏迷。桑洱把心一横,解开了衣带。冷空气呼呼地灌入衣服里,皮肤浮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桑洱哆嗦了一下,伸手将江折容搂入了怀里,用外衣包着他,又把被子也拖了上来,盖着。 江折容在发烧,身子虽在轻微发抖,却很热,如同他的鼻息。隔着薄衣、依偎在一起,确实比一个人挨冷要暖和很多。迷蒙中感觉到了热源,江折容的喉咙咕哝了一声,仿佛想钻进她的身体里,不由自主就展臂,圈紧了桑洱的腰。那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怀里压着一个人的重量,非常沉。但桑洱这两年习惯了被伶舟当成抱枕,竟也觉得还好。她紧了紧手臂,看向洞壁。周围太过安静,不知不觉,桑洱也合上眼歇了一会儿。 不知睡了多久,在半梦半醒间,桑洱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 江折容的烧似乎已经退了。知觉恢复后,察觉到自己正贴着一个柔软暖热、小火炉似的身体,他略微有点僵硬,突地起了身,又发现自己正缠着她的腰,下颌微一紧绷。 桑洱揉了揉眼睛,也坐直了身体:“你醒啦?” 江折容的唇动了下:“我们这是” “昨晚下了大雪,风把堵着洞口的东西吹开了。你发起了高热,我看你太冷了,只好这样给你取暖。”桑洱松开手,彼此身体一分开,她也抖了抖,赶紧披上外衣。 回头,就看到江折容捏着被角,似乎有点出神。 也是,江折容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小道长,这种事对他来说大概太刺激了吧。 退烧之后,江折容伤口愈合的速度好像变快了。 因为这件事,桑洱和江折容的关系,也出现了变化,没有刚开始那么疏远了。当桑洱过来的时候,江折容也开始会主动和她说话。 因为桑洱之前提过几次她“偷偷出来”、“要按时回去”,江折容自然问起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主人不喜欢外来的人,所以我一直没有让他知道我收留了你在这里养伤。不然,他可能会赶走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走远了都够呛,哪里经得住被赶走啊。” 江折容静静地靠在岩壁上,听桑洱絮絮叨叨,也没打断。等她说完,他问:“你的主人是怎么样的人?” “我的主人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我跟了他两年,都没见过能打败他的人。” “你为什么会认他做主人?” 桑洱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主人救了我。救命之恩,必须报答。” 江折容淡道:“是吗?那你也救了我。” 外面风饕雪虐,洞中却很静谧。桑洱坐得离江折容很近,转头看他,脑海里却忽然冒出了一段原文 桑洱:“” 这段剧情终于还是来了。 台词羞耻又烫嘴。但是,关关难过关关过,硬着头皮上吧。桑洱的手指蜷紧了些,忍着羞耻,声如蚊呐地念完了两段台词。 江折容不说话了。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很沉:“你说什么?” 他是没听清吗? 桑洱捏紧了衣角,只好重复念道:“我说救命之恩” “我说的是你最后那句。” 等了一会儿,他才听见了一道有点儿扭捏的声音,说:“就是,我想你弄个孩子给我” 桑洱的话还没完,就感觉到下巴一紧。 江折容的灵力似乎恢复了几分,纵然蒙着眼,也能感知到她所在的位置。 他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颌,力气很大,透出了一股强硬。在猝不及防之下,桑洱被拖到了他的眼前。于慌乱中,手撑住了他的大腿。 怎么回事,江折容似乎比两年前强硬了不止一点半点 “你想我给你一个孩子?”江折容的声音很低沉:“为什么?” 明明隔着冰丝绢,桑洱却觉得他好像正盯着自己。 桑洱咽了咽喉咙,江折容是带伤之躯,她却感觉到了一种战栗的压迫感:“我、我就是想和厉害的人生一个强大的孩子。小道长,你在人类修士里就是佼佼者,看着就很厉害呀。” “” 桑洱的腰凹得有点酸,指尖轻轻地扣了扣他腿上的衣服,小声说:“小道长,你可以先考虑一下的嘛,不用马上就给我答复的。” 少顷,桑洱的下巴终于被他松开了。 在松开的那一瞬,她的肌肤似乎被那粗糙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 第105章 江折容没有当场回答好或不好。 因为话题太羞耻了,桑洱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他。 反正,只要剧情不崩坏,最后江折容肯定会答应她的。 如此又过了近半个月,时间走到了来年的一月中后旬。 这天,桑洱循例为江折容换药,拆开伤口的纱布,就看到他腰腹那道血糊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了,留下了一片狰狞而不平整的肉粉色新疤痕。 这痊愈的速度,即使放在修士之中,也是快得超乎寻常的。 江折容体内的伶舟心魂,应该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感觉到桑洱换药的动作有所停顿,江折容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的腰这里留下了好大一个疤,恐怕以后都消不掉了。”桑洱摇头,继续着手上缠纱布的动作:“小道长,你这次是过来行止山历练的吧?这个地方,你最好还是不要单枪匹马地过来。据我所知,上山历练的修士,一百个里有九十九个都会在瘴气里迷路,再也走不出去,可危险了。” 江折容忽然道:“那你和你的主人呢?” “我?我好歹也在这里生活那么久了,当然不会迷路呀。何况我还有主人教给我的方法和路线,可以避开危险的区域,进出行止山。”说到这里,桑洱听到了开水壶的鸣响,高兴地说:“热水烧好了。” 江折容是爱洁之人,之前被伤势所累,连走动都困难,更别说是清洁身体了。虽说天气冷,出汗少,但时间一长,不能擦脸换衣,还是有点难以忍受的。 今天,大雪恰好停了,正午的时候又出了大太阳,桑洱就帮他烧了热水,装满一大盆,让他可以沾水擦身。 如今,江折容的视力已经开始恢复,可以看见事物模糊的轮廓,也能自理一些事了。但眼珠见了阳光,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所以,每天白天,桑洱过来见他的时候,他的鼻梁上依然搭着那条冰丝绢。 空气里雾气袅袅,江折容摸到盆沿,指尖浅浅地浸入热水中,试了下温度。 “小道长,那你小心一点,别打翻了水烫着自己。”桑洱双手递上了布巾,说:“趁现在还没天黑,我去外面转一转,顺便去河边取点水,一会儿就回来。” 江折容颔首。 桑洱提溜起了小木桶,跑出了山洞。 今天的天气很好。抬起头,透过上空交错的枯枝,能看到一片湛蓝高阔的冬日晴空,没有半点云朵。 树林里的河流已经结了冰。冰层下,灰白色的游鱼身影清晰可见。桑洱蹲下,扶着岸边的石头,小心地来到冰上,掏出了冰镩,开始凿冰。 一到冬天,桑洱就喜欢在结冰的河上这样钓鱼,手法已经很熟练了。 凿出小洞,垂下钓线。不一会儿,就有一尾鲜活的大白鱼上钩了。鱼尾巴噼啪地甩动着,被桑洱放进了桶里。 桑洱往冻得微红的手心呵了口暖气,继续在鱼钩上穿着鱼饵。 江折容的伤势已经不影响赶路了。唯一绊着他的,就是他的视力。 按照目前的趋势,江折容恢复视力、带她离开行止山,如无意外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就在这时,桑洱忽然听见了一阵陌生的“噼咔”裂响。让人措手不及的变故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没有任何征兆地,河面的冰竟绽出了数道裂痕,皲裂的纹路飞快地朝四面八方迸开,一眨眼,就蔓延到了桑洱的脚下。 好在,桑洱身后就是河岸,她反应极快,以臀及地,往后一坐,没有掉进河水里。然而,那条钓鱼的丝线还捏在她手里,偏偏在这一刻,水下有鱼咬钩,似乎还是一条大家伙,猛地一拽,就将还没稳住身体的桑洱往前扯去,拖进了水里。 桑洱:“”卧槽。 哗啦一声,碎冰伴随着水花,四溅开来。在入水瞬间,桑洱的脑子都懵了,手脚好似被冻结成了冰块,肌肤传来了针扎似的密集麻意。桑洱使劲地蹬腿,扑出了水面,倒抽着冷气。因为太冷了,连游动的动作都有了几分迟钝。好不容易才摸到岸边,抓住了垂下的藤枝。然而,因为衣服吸满了水,肢体也麻木,她的动作笨重了很多,一下子竟没能翻到岸上。 狼狈地挣扎了好一会儿,精疲力竭的时候,桑洱才迟钝地发现有道阴影落在自己头上。 江折容来了。 她臂下一紧,就被他拖上了岸,湿淋淋的身体围上了披风。桑洱冷得哆哆嗦嗦,歪在来者身上,扒住对方的衣襟:“谢谢谢小道长” 双手冻得僵硬,手指蜷缩,一不小心勾住了垂在他肩上的冰丝绢,扯了下来。 丝绢飘飘扬扬,落在林间泥地上。 临近暮色时分,斜阳穿透林木,照得对方微一眯眼,却很快又缓缓睁开。 桑洱看到了一双色泽浅淡、冷漠沉静眼珠。 不是江折容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眸。 剧情根本没有出错。 她从雪地拖回来,与他相处了一个月的人,不是江折容,而是江折夜。 桑洱呆呆地与他对视,在一瞬后,她反应过来,也说不清是惊诧慌乱,还是冷得腿软,就推着江折夜的胸膛,想往后退,远离他。 可她的后腰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了,被压向了眼前男人的身体,只能紧紧贴着他。 江折夜垂首望着她,淡道:“你躲什么?我有那么可怕?” “我,你”桑洱憋出了两个字,身体就突然腾空了,被抱了起来,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江折夜看了她一眼。 他怀里的小妖怪面色苍白,耳根却跟滴血了一样红,身子缩成一团,在轻微地发着抖。看他的眼神又惊又恼,也有点儿畏惧。 第一天的时候,江折夜虽然目不能视,却认出了她的声音,记起了她正是两年前在沙丘城的大街上缠着他弟弟的妖怪。 也是到了那一刻,他才知道她的名字叫桑桑。 感觉到她亲近地凑上来,软软地喊他做“小道长”,江折夜其实已隐隐有些怀疑,这小妖怪又把他错认成了折容,才会对他这么好。 但身处陌生的行止山,受了重伤,眼睛还被灼伤了,处处弱势的情况下,有一个照顾他的人,是最好不过的。不管她是误会了还是没有误会,江折夜都不会挑破自己的身份,打破有利于己身的现状。 反正,她一直都喊他做小道长,并没有指名道姓,不是吗? 和她相处的人,明明由始至终都是他。但是,发现他不是折容后,这小妖怪的态度明显变了,对他也不复前一刻那么亲近和自然。 这显然印证了他最开始的猜测她对他好,确实是因为把他错认成了折容。 江折夜的手臂肌肉微微收紧了些,没说什么,抱着桑洱回到了山洞,把她放到了火堆旁。 一落地,桑洱就裹紧衣服,缩远了一点,咬了咬唇,说:“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完全复明的?” 江折夜也坐了下来,送了一掌风,让柴火烧得更旺,倒也没有隐瞒:“刚才。” 桑洱有点儿气恼,想指责他骗人,但细想下来,又发现江折夜并没有主动欺骗她。 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误解了。 一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叫他“小道长”。江家兄弟都是修士,这个称呼套在江折夜身上是说得通的。他不反驳也情有可原。 二来,在表明身份时,她提到了“沙丘城一别”,这段放在江折夜身上同样也说得通。 在沙丘城,她确实和江折夜有过短暂的交集,在巷子里被他摘了面具,还被他冷冰冰地警告不许再接近他弟弟。 而且,这一个月里,她触发的两段原文剧情,里头也没有出现江折容的大名。系统更没提到剧情有了Bug。 之所以造成了误解,完全是因为她在江折夜的胸膛看到了心魂存在的迹象,才会先入为主,深信不疑地把他看做江折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江折容的心魂跑到了他哥哥身上? 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她想错了。 她以为伶舟被偷走的98%心魂,全部都在江折容的身体里。而实际上,这对双生子是一人一半,都持有伶舟的心魂的? 系统:“差不多。宿主,你的关注都被‘江折容小时候得到心魂、死而复生’这一点吸引了,却忘了其实他们两个小时候都体弱重病。只是一个活着的时候就好转了,一个死了才好转罢了。” 发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桑洱有点儿郁闷,一时半会都不想说话了,抱着膝,坐在火堆旁烤火取暖。 忽然,她听见了江折夜的声音:“我明天就离开行止山了。” 桑洱抬起头,发现江折夜也瞥向了她,眼眸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桑洱这下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你要带我走吗?” 江折夜往火焰里扔了一根干柴,口吻很沉静:“要我报恩,弄到你怀上孩子,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桑洱:“” 这么羞耻的台词,他为什么能顶着一张禁欲冷淡的脸,用仿佛在说“我明天请你吃饭”一样的语气说出来? 不过,虽然中间出了一点幺蛾子,但剧情似乎要自动圆回来了。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敲定这件事。 而且,平心而论,在发现江折夜的真实身份前,她自觉和他相处得还是不错的。不如就暂时扫除偏见,找回那种自然的感觉吧。这样好歹在故事落幕前,也会过得比较轻松。 再说了,是她提出要和江折夜生孩子的,如果满脸排斥、不情不愿,会显得矛盾又奇怪。 虽说她一开始是把他认成了江折容,而且,江折夜可能也已经猜到了几分。但是,桑洱知道,她绝对不能承认并强化这一点,不然,这事儿可能就要告吹了江折夜可是弟控,如果怀疑她还惦念着他的弟弟,他可能根本不会带她走。那后续的剧情就崩了。 仿佛为了迎合桑洱的想法,一段剧情在她的脑海里弹出 桑洱:“?” 那厢。 江折夜说完了那段话,桑洱却没有附和他。 他垂眼,望着火中渐渐焦黑的柴枝,也不再说话了,脸色仿佛冷了几分。忽然,感觉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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