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也百年没见了。一袭绛色的锦衣,披着一件纯黑没有一丝杂色的水貂披风,神色仍是淡淡,没什么情绪,也依旧目中无人,长眸看也不看我一眼,径自越过我坐在上首。白玉似的骨节分明一只手支着光洁下颌,长眸微垂,似有些懒懒的,远没有我以为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 我这银狐大氅雍容世间罕有,可是在他那身流光似缎的水貂披风旁边,竟显得仿佛只是绣花枕头,半点光彩也无了。 我遇见顾衍,总是难免心生比较,此时又觉难捱。 而那人,跟在顾衍后面,起初我都没注意到他。也难怪,在顾衍这种世家贵公子旁边,其他人本就只如陪衬。那人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灰布衫子,看出夹了层不算厚的棉,身形消瘦,虽不至于形销骨立,却也瘦得有些病态。脸上用黑纱胡乱蒙了几层,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 听闻他出黑水牢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全是伤疤和腐烂的皮肉,连脸上也几乎看不出五官了。我听说过顾衍也想找人给他医治脸上的疤痕,但他却不肯。 他似乎腿脚还不甚灵便,走路很慢。 我觉得自己脊背有些发僵,感觉到那人缓缓坐在我旁边。我摩挲着手中淡青色的暖玉手炉,没有看他一眼。 他,也没有看我。 “掌门,既然人已到齐,那不如就将事情早些说清吧。”说话的是玄冥峰的玄冥道者,武痴一个,曾经还和师父为了顾衍做他的弟子甚是争抢过一番,他一心都在道学武学,宿来鲜少理会门中大小事务,怎么今日是他先开口。 师父沉吟一下,扫过殿下众人,沉声道:“不错,今日叫各峰主和内门弟子来,却有件事情,要诸位参谋定夺。” 听闻掌门此言,座下众不由有些哗然,知道今日之事只怕非同小可。 “梦阖洲传言有上古名剑霜天出世,引得各宗门皆派了心腹弟子前去,但如今已过数月,入梦阖洲者竟全都再无音信,各宗门联书送至青门山。我身为掌门自不可坐视不理,但此行凶险,诸多修者有去无回。故今日召诸弟子前来,可有愿请命大义赴梦阖洲者?行者,至名剑堂认百年无主剑一柄,不归者,我青门山许其宗族三世弟子名额。” 掌门语毕,目光扫过殿下众弟子。 众弟子皆垂首不语,心知此行生还无一二之望。 梦阖洲是卿平洲外一座化外之境,迷雾笼罩终年,莫说入其腹地,就是遇见路过周旁海域,也多有迷失方向,困死海溟境者。几乎已有千百年不曾有人再入梦阖洲,只怕此次霜天剑出世未必是真,到底无人真见过霜天剑踪迹,怎地此番有如此多名门大派也卷入其中。若是有人别有用心以此重宝引诱众修者,却是另有图谋。 我且明哲保身,暂不去蹚这浑水。 “弟子愿入梦阖洲,寻失踪的修者。” 我还未思索完,却听一人起身,撩起灰衣下摆,缓缓跪地,沉声道。 那人黑纱裹面,形销骨立,此时大殿中只他一人跪在大殿正中。只觉殿内几乎无人敢大声喘气,目光都聚在他一人身上。 顾衍仍是一副淡漠表情,一手支腮,长睫微垂,仿若没听见一般。 师父看陆冕一会,却是眼神略有复杂,沉吟不语。未拒绝,也未答应。 殿内安静半晌,却是急性子的玄冥忍不住道:“掌门师兄,既然这小子有意,那你便成全他,怎地这般踌躇起来?” 苍冥道者沉吟一番,眼睛定定望向陆冕,缓缓开口:“你虽勇气可嘉,但方出黑水牢不到两年,又无甚修为,徒然送死而已,你就不必去了。” 陆冕脸被黑纱所缚,看不见表情,却听他道:“弟子尘心已死,再无牵挂,愿此去梦阖洲,若能寻得他派修者解救一二,也算此生有所建业,想求掌门为我立个有名碑。若我也一去无回,掌门尽可不必挂心,我去得安心。” 我心头一痛,不知为何藏在狐皮大氅中的手指竟忍不住有些颤抖。 他此行不为建业,只怕是为赴死。 我沈凝向来不把他人放在眼里,为何我此刻,却仿若心如刀绞,痛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手紧紧攥住暖玉炉,竟不觉烫手。有细碎声音发出,竟是被我捏碎了。 他一个孤儿,就算死了又如何。我沈凝天之骄子,难不成还要为他这么一个卑贱小子心生恻隐不成? 大道难成,一路枯骨为我踏脚石。就算不择手段,我沈凝也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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