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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年后八大股由于大量浙商资本的涌入,的确被拉升了不少。 但乱拳打死老师傅。 八大股的走势波动也趋于愈发剧烈,难崩。 除此之外,还搜集了上海大户室的资料,里头赫然就有杨良正的千万级大户室。 有心了。 可惜吴远志不在此。 看完之后,就还给对方道:“我姐黄琦雅,你知道吧?只要她认可你,我就没意见。” 转眼到了傍晚。 街面上的人流车流都多了起来。 乔五爷带着一帮大师傅们,打黄家巷小区风尘仆仆地归来。 这一幕,大概看不了多久了。 因为黄家巷小区的装修工程,已经快做完了。 晚上的盒饭,川菜馆已经派人送了过来。 但范冰冰几个女孩依旧单独叫了米线来吃。 相应余出来的盒饭,全都便宜了于楠。 这是属于消费升级了。 对此,吴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管,反正不花公司的钱。 饭前一根烟,吴远和乔五爷对着吞云吐雾。 连带着周围不少大师傅,都染上了这个习惯。 乔五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提起道:“潘麻子这人,你用着顺手不?” 吴远颔首:“还行,反正我媳妇服装厂的厂房,我已经全权交给他了。” “你放心就成,他这人粗中有细,有时候就跟他脸上麻子一样细致。” 乔五爷说这话,自己不觉着什么,反倒把吴远听出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这边师傅们,没什么事吧?” 乔五爷反问道:“能有什么事?赵师傅那几个老乡闹的笑话,现在全都知道了。一个个地更老实了,连出工不出活的都少了。” 吴远点点头,又追问道:“我记得柳婷家应该快装好了,没出什么幺蛾子吧?” 乔五爷思忖道:“柳家,接近尾声了,目前一切正常。” 闲聊间,一根烟结束。 乔五爷捧起盒饭就吃,吴远倒是先喝了口汤,簌簌口。 吃完盒饭。 除了少数乐意回去加会班的师傅们,在各自工班组长的带领下,回了黄家巷小区。 其他师傅们全都回了四平路的宿舍。 吴远也正准备给公司落锁离开的,结果正好碰见散步着溜达过来的黄琦雅。 手里头还牵着一只走一步喘三喘的巴哥犬。 “姐,你搬到这边来住了?” “嗯,上我家坐坐去?” 很寻常的一句客套,吴远没觉着有什么不对。 但正在收拾准备离开的仨女孩,却是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所以吴远随口道:“这不耽误你遛狗?” 黄琦雅不乏嫌弃地道:“这狗走几步就喘,从楼上下来,走到你家公司这段,已经足够它的运动量了。” 说着就把巴哥犬抱起来。 范冰冰一瞧,顿觉这狗丑的可爱,于是提议道:“黄小姐,要不我们几个替你遛遛,一会给你送上去?” 黄琦雅无可无不可地把巴哥犬交过来道:“也行,就在门口这条街上走个来回就行。一会它要是喘了,你得抱着它回去。” 范冰冰连连颔首道:“知道啦。” 交完巴哥犬,黄琦雅冲吴远一扭头道:“走吧,去我家喝杯咖啡。你这公司也没有。” 吴远还能说什么,大大方方地跟上。 嗅着黄琦雅身上的香气,吴远顿觉心旷神怡。 走进黄家巷小区,遇到不少的熟面孔,黄琦雅云淡风轻地打过招呼,吴远更是一脸坦荡地逐一应对。 记得起来人名的,寒暄几句。 记不起来的,也照样能够应对自如。 进了黄琦雅家的楼栋,上到二楼,甚至还遇到带着孩子下楼的孙丽。 “哟,吴师傅,好久不见。” “孙姐,房子住得还好吧?” “挺好挺好!”孙丽转而问起道:“你到黄小姐来做客?” “姐说,家里出了点小问题,我过来看看。” “腾达真是服务到家。” 寒暄过后,吴远跟着黄琦雅上楼去了。 孙丽带着孩子下了楼,直到听见三楼传来一道关门声,连忙对孩子道:“你自己去玩吧,别出小区,别玩得太晚。妈还有些衣服要洗。” 说完转身回了家。 吴远跟着黄琦雅进了屋,随手把门带上。 单身女子的住处,并没有想象中的内衣乱飞,垃圾遍地。 整体看上来,甚至就恍如刚交房时一般。 准确地说,应该比刚交房时效果还要好上一些。 譬如黄琦雅因地制宜地添置了一些咖啡机,挂上几幅不知名的油画,空气中还散发着氤氲的女人香气。 吴远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就跟到自家一样。 结果却听黄琦雅略显不悦地道:“跟我回家喝咖啡这事,有什么不可对人说的?” “姐,你说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这是怕玷污你黄金单身女士的光辉形象!” “喝什么咖啡?美式还是意式?” “美式,谢谢。” 很快,两杯淡香的美式制作完毕,摆放在二人面前。 吴远刚端起来,就听黄琦雅提起道:“海南我去了,确实有很多机会。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吴远抿了口美式,有点烫,干脆趁机放下道:“我准备出一笔钱,由姐全权代理。我没时间出面,但可以提供技术咨询。挣了钱,咱俩一起分。” 黄琦雅思忖道:“那我也出点,咱们按照出资比例分钱,公平合理。” 吴远坚持道:“总要付姐辛苦费的。” “实报实销就行,辛苦费就不必了,毕竟我也算是为自己挣钱。”黄琦雅一如既往地优雅道:“对了,你打算投多少?” “50万?” 接连投了个400万的胶合板厂,三五百万的亚运会赞助,如今吴远说出50万这个数字,一点压力都没有。 倒是黄琦雅听完,银牙紧咬才说出口道:“我最多凑个20万。” 吴远琢磨着,这也足够了。 再过一两年,潘木匠那帮六君子,靠着3万块都能倒腾地皮起家。 自己提前这么久下手,抢占先机,70万块总资本,怎么都够折腾一阵子了。 第356章 关键时刻,保人不保钱 于是吴远点点头道:“行!” 黄琦雅这才长松一口气,依旧维持着从容道:“不过提着钱箱子,在海南大行其道,我总觉着太危险。安全起见,得雇俩保镖跟着。” 吴远赞同道:“应该的,人我找好了,当过兵的,今晚就到上海。” 对此,黄琦雅毫无异议道:“那行,明天找个机会见一见。” 定下这些框架,事儿基本就定了。 至于江静,吴远提都没有提。 说好了,让她自己过黄琦雅这关,吴远就不会给她丝毫的助力。 这也是为她好。 不过最后吴远依旧忍不住提醒一句道:“姐,资本游戏,向来残酷。如果遇到危险,觉着事不可为,一定要安全第一,其他都是次要的。” 黄琦雅终于有些动容,深吸一口气,这才恢复优雅道:“放心,我明白。”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吴远起身开了门,露出邹宁那笑嘻嘻的俏脸道:“老板,没打扰到你们谈事吧?” 吴远仔细一看,好家伙,仨女孩都来了。 这挟持巴哥犬,借故来敲门的小心机,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这是有多不放心自己? “正好,谈完了。”吴远伸手把巴哥犬从范冰冰怀里接过来,交到黄琦雅手上道:“那么姐,我先回了。” 黄琦雅摸着巴哥犬的丑脸,“早点回去休息吧。” 耳听着有人敲门,到四五个人下楼梯离开,楼下的孙丽意犹未尽地放弃吃瓜。 看着丈夫郝爱国从里屋出来,一脸不甘地道:“黄小姐大晚上把吴老板请到自己家里来,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郝爱国没好气地道:“你们女人哪,哪天要是能不嚼人舌根子,太阳都得打西边升起!” 离开黄家巷小区,吴远也不回公司了。 直接叫人锁了门,等着马明朝发动桑塔纳,直接回家。 仨女孩挤在后排,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老板为了刚才的小心机而生气发作。 不料一路上,吴远只字未提。 直到在教职工小区楼下,下了车,仨女孩才不约而同地大气一松。 回去的路上,马明朝看在妹妹的份上,倒是提醒了一句。 “你们别总不放心老板。老板为人,那是绝对过硬的。刚知道宋老师喜欢她的事,就躲到上海来了。” 范冰冰顿时一脸好奇。 邹宁直接一脸八卦。 唯有马明琪喃喃道:“宋老师确实喜欢他呀。” “宋老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听仨女孩在后排叽叽喳喳开了,马明朝就觉着自己刚才的话白说了。 想让女孩子不八卦,不如让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吴远上楼,掏出钥匙,打开自家房门,屋内顿时传来一股闷味儿。 这是长时间没有通风导致的。 在这个过程中,对门始终没有动静。 这和吴远在楼下看到的黑漆漆一片,是对得上号的。 看来吕文清并不在家。 吴远进屋,回身关门,打开灯光,接着打开窗户,先让屋子里透一透气。 把水电都恢复之后,检查了一下家里的煤气罐。 这才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重新关上门窗,然后就上床休息了。 迷迷糊糊间,雨声淅淅沥沥。 渐近渐远地传来。 伴随着一道突兀的春雷,声音不大,在静寂的夜里,格外惊人。 吴远恍然一睁眼,惊蜇日了。 春雨如约而至。 一直下到凌晨四五点钟,吴远醒来后,推开窗户,树枝上、地面上、以及远处的楼上,都透着未干的湿意。 雨虽停了,但这春雨泥泞的影响,却是一时半会消除不了。 吴远洗漱完毕,推开房门,正准备下楼去买生煎包,结果对门及时开了门,露出付秋那张等候已久的笑脸。 “吴老板,正好家里做了点生煎包,送点给你尝尝,别嫌弃。” 吴远连忙在身上擦了手,然后伸手去接道:“哪能呢,嫂子这生煎包看着就很地道。” 从付秋手里接过盘子,又冲身后看了看道:“我吕老哥呢?” 付秋摆摆手道:“别提了,自打成立家公司之后,每天都忙到很晚,早上爬不起来。” 吴远笑着赞赏道:“有活干是好事,吕老哥是时来运转了。” “但愿吧。” 吃完生煎包,马明朝早已开车等在楼下了。 吴远收拾好,下了楼。 却见车前突然冒出个黝黑短发的女人,个头一米七的样子。 想来是刚从车上下来。 浑身掩映在厚厚而土气的棉袄之中。 若不是那双眼睛偶尔闪过一丝凌厉之色,吴远差点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了。 马明朝也跟着下车,对吴远隆重地介绍道:“老板,这位是严月,川省女兵,今年27岁,刚退伍三年。” 吴远琢磨着,看来是87年裁下来的。 不过能被马明朝介绍而来,想来也不会是一般的女兵。 吴远伸手出来:“欢迎你的加入,老兵同志。” 双手相握。 吴远猝不及防之下,顿觉被老虎钳子箍住了一般。 连忙奋起抵抗,结果对方立刻意识过来,松开手,支支吾吾道:“老板同志,我……我……我……” 吴远摆摆手,连忙打断对方的解释。 千万别解释。 你这一解释,我这大老爷们的脸面就丢完了。 “上车吧,路上说。” 一路上,银色桑塔纳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 外头琳琅满目,严月却目不斜视,等着吴远的下文。 “严月,我请你来,主要是保护一位,不,两位女同志,她们身上背负着不小资金,你需要随时保护她们的安全。” “记住,关键时刻,宁保人,不保钱。” 严月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怪不得能让马明朝死心塌地跟随,原来是个不一样的老板。 而且,还这么年轻! “老板,明白!” 吴远吩咐完,自己先长松一口气,接着才对严月道:“严月,放轻松,放轻松。咱们这不是在部门,没必要这么紧张。” “是,老板。” 然而,片刻后,随着马明朝的一记刹车,严月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 等到车子重新启动前行,吴远也就不再劝了。 因为这就是对方的正常状态。 第357章 粗中没有细,职位上不去 抵达腾达公司之后,严月往那儿一杵,就格格不入。 和她年龄最接近的于楠,背负着生活的苦难和负累,勤勤恳恳如老牛,早没了任何锋芒。 至于范冰冰、邹宁和马明琪仨人,倒是依旧充满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 但却又少了几分历练和沉淀。 不过从桑塔纳车上下来,吴远就没管她,让她一切自便。 随即看了看后备箱里的烟还足够,便带上马明朝,直奔启华大厦。 公司越来越大。 如今还这么个门面,跟普通做小生意的似的,不像话。 所以启华大厦的装修,就有些迫不及待。 随着银色桑塔纳的离去,邹宁几人不免对于严月有些好奇,拉着马明琪凑近了去接触。 但严月一直都是同一句话:“我是严月,老板招来的新保镖。” 然后就没了。 直到马明琪问起道:“严姐,你是我哥的战友么?” “你哥是谁?” “马明朝。” “对,我就是他介绍来的。” 众人这才对严月有了多一分的认识。 原来会打架的女人长这样,绝不是江静那般一动作起来,就会让对手兴奋的样子。 半个钟头后,江静也来了。 她集中调休了几天,准备专门攻下黄琦雅,得到对方的认可。 所以一大早就过来守着了。 邹宁生怕众人闲着,没好事看,便撺掇着江静,冲严月努了努嘴道:“看见没,老板招来的女保镖,女特种兵。” 这就属于添油加醋地胡说了。 但江静不知道呀,凤目一扫过去,就跟严月对上了。 然后严月就像看死人一样回看她。 爷可忍,奶不可忍。 江静当即走过去道:“我要向你挑战!”,然后还摆了个起手式。 严月坐在芬迪沙发上,兀自不动,只淡淡地说了句:“你打不过我。” “那也要打过再说。” 话音刚落,江静还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就被严月扣在怀里,锁住了喉咙。 “你死了。” “再来!” 芬迪沙发的会客区,面积不大。 但对严月来说,足够了。 十多分钟后,江静气喘吁吁地直不起腰来。 “我服了你。吴老板说得对,我那两下子,跟跳的舞没什么区别,中看不中用。” 严月重新坐下,继续喝茶。 然后就见江静坐下来,抱住胳膊道:“我拜你为师,你教教我。” 这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劲头,跟当初敲开吴远的房门一样。 严月摇摇头:“你现在学,也晚了。” 江静坚持。 最后严月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道:“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教你两招女子防身术。” “啊?就两招啊?” “够你用了!而且还要看有没有机会。” “放心吧,一定有的。” 差不多的时间里,银色桑塔纳抵达启华大厦楼下。 吴远下车,进了电梯,直奔17楼。 电梯门开,一阵电刨的刺耳声,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扑面而来。 这么早就开工了。 吴远走出电梯,身后跟着马明朝。 赵国海正站在简易梯子上,仰头钉着龙骨,差点激动地从梯子上摔下来。 “老板,你怎么来了?” 三步两步挑下梯子,赵国海扔掉小锤,就去掏烟。 结果乱了动作,变成扔掉香烟,提着小锤直奔吴远了。 吴远左右打量着,迅速就对工程进度有个一目了然的了解。 顺便还回应道:“我怎么不能来了?嫌我来晚了?” 直到赵国海把小锤递给他。 吴远这才掏出兜里的华子道:“还是抽我的吧,你那抽不成。” 这时,旁边的木匠师傅凑过来提醒,也没来得及。 散给了赵师傅之后,又给各位师傅全都撒了一根,顺便有些面孔生的,还认识了一下。 赵国海手忙脚乱地把小锤放下,顺手又把烟和打火机捡回来,给吴远上了火道:“老板,自打师傅们进驻这里,我们一直在紧赶慢赶。中间因为部分装修材料耽误了两天,其他时间一秒都没耽搁。” 吴远左右转了转,顺便还顾着脚下。 因为他发现,赵国海活儿干得还行,可这施工现场的管理细节不到位。 转完之后,发现没什么其他的问题。 于是就在最后顺便提了下道:“赵师傅,我理解咱们师傅干活,随拿随取工具的便利。但是像这样丢得满地都是的习惯,肯定是有改善空间的。” “这种场面,别说是外人进来了,就算是咱们自己师傅,也免不了被工具磕着碰着吧?” 赵国海连连点头道:“是是是。” 旁边有个陈师傅更是毫不留情地揭穿道:“老板说得没错,上回我就被锤子拌了一跤,脑袋差点磕斧头上去。” 吴远趁机道:“你看,我这不是挑你的刺吧?” 赵国海只能认栽地道:“老板说得对,确实是我管理不善。” 就在这时,俩老外在一个女人的带领下,从电梯走出来。 “你看,这还有外人进来,更得注意工地安全了。”吴远直接因材施教道,打出个停止的手势道:“施工重地,闲人勿进。” 赵国海却嘟哝着道:“他们怎么又来了?” 吴远一听,回首道:“认识?” 赵国海解释道:“上回就那俩老外来的,没这个女的。说得一骨碌洋鬼子话,我们也听不懂,直接撵走了事。” 这也太草率了。 老赵果然是个粗人,只能带带工,做个项目。 吴远心下腹诽,嘴上却没说,径自走上前去,就听对方领头的那个女人趾高气扬地问:“你们这儿谁负责?” “我。”吴远站出来,笑眯眯道:“请问你们这是?” 女人瞥了吴远一眼道:“你就是包工头吧?我是意呆利领事馆的翻译胡瑶。” 随即指着身后高大的自来卷男人道:“这位是意呆利领事馆的维特领事。” 接着指着另一位个头平平的金发男人道:“这位是达维恩副领事。” 搞不清楚对方的来意,吴远主动伸出手来。 虽说语言不通,但起码握手是国际通用礼仪。 维特领事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面带笑意地握上了吴远的手道:“你好,你好。” 这家伙应该就会说这句。 就像吴远也只会说哈喽哈喽一样。 第358章 找上门来的办公装修客户 这一幕倒是让胡瑶这个女翻译愣住了。 本来她就没把这群乡巴佬师傅放在眼里的,可找遍上海,能给办公场所搞装修的公司凤毛麟角。好不容易找到两家,那态度和方案,都让维特领事不能接受。 太中国化了。 粗粗笨笨的风格,甚至有些红色基因在里面。 这对于西方世界的来客来说,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直到有一天,这两位领事听到17楼叮叮咚咚的装修声,过来一看,发现这里的装修实在不一样。 于是一眼就看上了,决定接触谈一谈。 可惜上一回,双方语言不通,俩领事直接被这群乡巴佬轰走了。 胡瑶今儿来,原本是股足了劲,准备摇着外国友人的大旗,震慑一下这帮乡巴佬的。 谁曾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个领头的年轻人。 竟然让自己的所有准备,全都无法施展。 好在双方握了手,说过了你好和哈喽之后,剩下的交流,还得依靠她这个翻译。 吴远和维特、达维恩都握了手,才听胡瑶介绍对方的来意。 听完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咨询装修方案的。 公司装修,写字楼装修,目前在上海,同样是空白。 能满足老外领事馆需求的,就更寥寥无几了。 吴远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致道:“实不相瞒,这里是我们腾达公司未来的办公场所,可惜什么资料都没有。腾达公司过去一年的数百项装修案例材料,全都在现在的办公场所。” “二位领事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跟我到公司一谈?” 吴远的反客为主,更是让胡瑶猝不及防。 但她只能捏着鼻子,如实给俩位领事翻译过去。 不料维特一听,立马来了兴致,表示愿意前往。至于达维恩,自然是以维特马首是瞻。 吴远转身跟赵国海交待了两句。 一想到这家伙差点误了外国客户,言辞就不免激烈了点。 听得赵国海连连颔首,额头渗汗。 随即一行人下了楼。 胡瑶还在发愁,一辆菲亚特的后排,怎么挤下俩位领事和这位高大的乡巴佬工头。 就见年轻的工头径自走向一辆银色桑塔纳。 吴远边走边道:“你们的车,跟着我们就行。” 说完,目光落在对方的菲亚特车身上,要不是车牌号提醒着这就是对方的公务车,吴远压根就不敢相信。 更离奇地下一刻,维特舍弃菲亚特,径自往桑塔纳走来。 冲着吴远比比划划。 虽然没有胡翻译的解释,吴远也大概猜得出。 这老外要么是跟自己确认,这是自己的车么? 要么就是想蹭自己的车过去。 毕竟菲亚特那微型车的后排,确实委屈他这么个大高个了。 果然胡瑶快步走过来解释,维特就是想蹭自己车了。 吴远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只是他跟这个老外,直接坐到一辆车上的话,交流不起来,就挺尴尬。 当他正准备邀请胡瑶一起上车时,对方竟然转身走了。 走就走。 吴远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用手势邀请着维特上了车,自己也跟着上车。 不交流就不交流,反正也没多大一会儿。 果然维特上了车,感觉身体舒展多了,面对吴远笑了笑,很想表达一下谢意。 结果一开口,说得鸟语,直接让吴远老脸一懵。 只能讪讪地报以微笑。 好在马明朝不是外人,让他看见出点糗,无所谓。 然而此刻在马明朝的眼里,看到的可不是老板出糗,而是这才多久,老板就要赚上老外的钱了? 老板牛比! 很快,银色桑塔纳在黄家巷的腾达公司门口停下。 两间门面的规模,看起来,着实让吴远有些挺不直腰板。 这可是面向的外国友人。 挣不挣钱倒是其次,首当其冲地是,不能丢国家的脸。 不料吴远一下车,黄琦雅从里头迎出来了。 接着维特从另一个车门下车,黄琦雅一脸疑惑地问:“你怎么带个老外回来?” 吴远解释道:“意呆利领事馆的领事维特,看到我们公司在启华大厦的装修,想要给领事馆找装修公司。” 话刚说完,黄琦雅就迎上维特,一口流利的意呆利语,直接让维特对黄琦雅又亲又抱的。 这意呆利人恁是烦人呢。 就在双方即将贴面时,吴远一把将黄琦雅拽开道:“你们认识?” 这个小动作,让黄琦雅多少有些不优雅,但她并没有不高兴,而是解释道:“维特只是听我讲起意呆利语,特别高兴激动而已。” 吴远嘟哝道:“我还以为是你认识的领事馆朋友。” 黄琦雅白了吴远一眼,接着和维特谈笑风生,一带而过。 紧接着,菲亚特也停在腾达公司门口了。 胡瑶打副驾上下来,一见维特和黄琦雅相谈甚欢的样子,人都傻了。 这…… 自己被取代了? 于是舍弃达维恩不管,快走几步跟上去,这才发现对方讲的居然是意呆利语,她也听不懂。 这下没戏了。 她成备用的了,可有可无了。 更可恨的是,不管是维特,还是达维恩,都和黄琦雅相谈甚欢。没一个人想到还有一个她。 等到众人进了门,又蹦出来个漂亮的女孩,竟然也能跟维特和达维恩说上两句问候话。 这真的只是个乡巴佬装修工组成的小公司么? 为何如此地藏龙卧虎? 胡瑶有些凌乱了。 以至于进门之后,被人遗忘在角落,也无可奈何。 没办法,她插不上话呀。 小型会议室内。 吴远让范冰冰把公司积攒的剪影图册搬过来,尤其是偏北欧风和西式风格的图册,摆在上面。 看得维特和达维恩四眼放光。 虽然领事馆不能跟普通民宅一样装修,但起码这公司装了这么多套类似风格的普通住宅,对于各种风格的驾驭,是游刃有余的。 看到这里,维特和达维恩简单地交流两句。 听在黄琦雅的耳里,就跟大声密谋似的。 最后,维特郑重决定,经由黄琦雅翻译后道:“吴先生,经过我们磋商决定,意呆利领事馆的装修,就由贵公司全面负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吴远主动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第359章 海南淘金计划三人组 第一家外国客户,同样也是第一家公司装修的工程,就这样谈成了。 颇有点无心插柳的感觉。 老实说,从普通住宅装修,到公司写字楼装修,是腾达公司迟早会涉及的转型和拓展。 但如此顺利就跨出了这一步,还是有点出乎预料的。 今后就凭着领事馆的装修业绩,在公司写字楼装修这一块,那还不是大杀特杀? 送走维特一行人,回过头来,吴远得意之余,不忘感激道:“姐,还好有你在。你要是不在,今天跟意呆利佬,谈得不会这么顺利。” 其实黄琦雅也是适逢其会罢了。 昨儿跟吴远定了海南淘金的框架之后,想了一宿,还是打算跟吴远深入地聊一聊。 究竟是炒地,还是盖楼,还是炒房。 她想听听吴远的意见。 这一来,可不就赶上了? 不过接了个意呆利客户,对于黄琦雅来说,并不算什么。 她就经常陪着领事馆的老外跑东跑西,走南闯北,没少挣他们的钱。 况且在她看来,腾达公司的设计水准和装修质量,在上海乃至全国,绝对是独一档。 能被老外看上并不奇怪。 相比之下,腾达公司的其他人,可没这么淡定了。 范冰冰激动之余,都开始焦灼了,碎碎念道:“这跟意呆利领事馆的合同,是用英语还是意呆利语啊?” 邹宁兴奋之余,反问道:“你会哪种?” “问题就是,哪种我都不会!” “那你还问!” 范冰冰只好转向马明琪道:“明琪,你天天学外语,我是知道的。这事你一定得帮我!” 马明琪也不敢接手道:“我那英语水平,还是算了吧!你还是问问老板,怎么办吧。” 于是,在吴远正准备和黄琦雅细聊海南淘金计划的时候,范冰冰敲门进来了。 “什么事?” “我们跟领事馆的装修合同怎么办?咱们没人能翻译。” “这还不简单,直接叫明琪问问大学生朋友能不能翻译。不白翻,咱给钱!” 对呀,重金之下必有人才! 范冰冰顿时眉眼明亮,一高兴,连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要走。 结果被吴远叫住道:“等等,别忘记让赵国海总结整理个装修施工规范出来。以后在给公司级客户装修施工,不能再没个章程,现场搞得乱糟糟的,一点都不上档次。” 范冰冰顿了顿,这才道了一声‘好的’,把门带上就离开了。 吴远这等于不计较赵国海差点错过一个老外客户的失误,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要是还把握不住,今后只能做个普通的爱吃大葱的包工头了。 再往上是指定不可能了。 办公室里就剩下姐弟俩人,黄琦雅这才问道:“外面那个女人,就是你给我找的保镖?” 吴远点头:“她叫严月,27岁。怎么样,姐你满意不?” 黄琦雅无可无不可地道:“看起来像个当兵的,就是死板了点,不过挺让人有安全感的。” 接着又问道:“那另一个呢?” “谁?”吴远随口问道:“你说江静?” 随即实话实说道:“之前炒股时,帮了我不少的忙。这回可能是迫于家里买房还贷的压力,不想在吴宫大酒店干前台了,想来跟我干。” “我看她人还算单纯,做事有股子劲头,所以就让她自己找你。这个人,姐你看着办,带不带都行。” 黄琦雅讶然道:“她也想给我当保镖?” 吴远透过玻璃一看,好家伙,正跟严月兴致勃勃地比划着呢。 一下子就把自己定位拉低了。 让吴远想挽救,都来不及。 不料下一秒,黄琦雅语调一转道:“行吧,那就带着吧,毕竟那个当兵的有点死板,肯定很闷得慌。” 收下俩人,海南淘金计划,就商议的差不多了。 至于第一步干啥,就按照俩人之前所定的,先从地皮考察做起,看看谭德春之流是如何操作的,然后依样画葫芦。 没什么花巧。 送走黄琦雅,吴远站在门口,叫过马明朝道:“带着严同志去买几身衣服,跟我姐这样的气质要匹配,别相差太远。” 马明朝顿时露出为难之色道:“老板,这事它,我不擅长啊!”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自告奋勇的声音道:“这事我擅长!” 转过身来,吴远定睛一看。 这昂首挺胸,胸比脸更惹眼的人,除了江静,也没别人了。 “行!”吴远点点头道:“顺便告诉你一声,你通过我姐的面试了。帮严同志买完衣服,就回去准备准备吧。” “真哒?”江静顿时喜出望外。 要不是周围那么多人在场,她都要忍不住扑吴远身上了。 一定是吴老板替自己说了不少的好话,所以才会如此顺利的。 她哪里会想到,能让黄琦雅点头,完全是因为她自己活泛,跟严月这样的人都能有说有笑地。 一个优雅,一个死板,总要有一个活宝才好。 否则这三个女人,连一台戏也唱不起来,更别提其他了。 吃过中饭,江静和严月还没回来。 吴远也没多问。 毕竟一个上海土著,外加一个身手不错的老兵,这样的组合,在上海能出什么事? 根本不用杞人忧天。 当然吴远也没时间过问这些小事。 这不,刚吃完中饭,还没等消食,就坐上桑塔纳直奔浦东的曼迪菲家具厂新厂区工地。 只是过了黄浦江之后,吴远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时,桑塔纳已经停在一片红砖绿草的厂房工地旁边了。 “开了多久?” “四十二分钟。” 吴远打着哈欠下了车,这路程还行,总归是不太远。 至少没远到鸟不拉屎的乡下去。 可等吴远下了车,才发现这里,其实这里跟乡下没什么区别。 厂房周围,入眼也都是低矮的民房。 民房周围不乏养鸡养鸭,种菜栽树的。 看得马明朝都怀疑道:“老板,是这个地址么?” 紧接着,工地中间有人扔下手里的图纸,快步走过来。 那不就是二徒弟赵宝俊么? 吴远手搭凉棚,一眼就认出来道:“可不就是这里么,你看谁来了?” 第360章 敢于盼盼试比肩,真勇 其实也难怪马明朝犯迷糊。 这个工地,这个厂房,跟当初盼盼家具厂有什么分别? 没多大分别。 所以赵宝俊一迎到跟前,吴远就一语道破道:“这边没少参考盼盼家具厂的图纸吧?” 赵宝俊散着烟,嘿嘿一笑:“逃不过师父法眼,确实如此。” 曼迪菲家具厂的工地上,地基早已看不见踪迹。 连砖墙都砌了半人多高了。 其实砌墙花不了几天,相当于年后这半拉多月,就打了个地基。 这样的进度,不能说慢。 但绝对算不上快。 对此吴远倒是没说什么,而是让二徒弟领着在工地上转了一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一圈看下来,吴远就更不打算说什么。 因为这地基打得还行,工作很是扎实。 不仅如此,来自五湖四海的师傅们,在见到二徒弟时的态度也还不错。 看得出来,队伍也理得挺顺。 年轻人,短时间内做到这般地步,吴远很满意了。 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等到看完曼迪菲的工地,吴远也随口跟二徒弟说起了意呆利领事馆的装修洽谈事宜。 算是给二徒弟提个醒。 万一这厂房盖着盖着,也有想要盖厂房的老板找上门,那不是皆大欢喜么? 离开曼迪菲家具厂的工地,吴远特地路过川沙县政府,结果却没找到三舅刘建设。 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已经被调走了。 吴远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距离四月的消息公布,只剩下一个半月时间了。 新班底的组建和磨合,再到亮相,都需要一定的缓冲时间。 这一个半月算是短的了。 谁能想到,这破破烂烂的浦东,很快就要迎来旧貌换新颜的大发展了。 随着桑塔纳的回程,看得出来,路边凑在一起议论的人也多了。 不少人脸上都洋溢着希望和笑容。 显然是对即将到来的巨变,充满着期待。 回到烂泥渡,桑塔纳停在曼迪菲家具厂门口,老井头一如既往地过来开门。 吴远摇下车窗,马明朝就没有发动。 就见老井头凑过来,接了吴远的一包烟,听着吴远问起道:“老井头,浦东大开发的消息听说了没?” “听说了,”老井头连连摆手道:“不过跟咱们小老百姓没关系。” 老井头的态度,也不奇怪。 大开发听起来振奋人心的,可等真正落到小老百姓的头上,又不知是何年月。 于是吴远转而追问道:“你家现在住的是什么房子?” 老井头哀声叹气道:“我家里人多,俩儿子带着媳妇,外加老伴儿,挤在一套小楼里。” 吴远一听,这比浦西的住房条件强多了。 等到将来一拆迁,要面积有面积,要户口有户口,要人头有人头。 三套房是最起码的,二十年后,那就是上千万。 大部分来上海打工的人,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钱。 没办法,这就是地域差异。 在未来二十年内,将被逐渐放大,进而摆到明面上。 桑塔纳开进厂里。 厂里依旧繁忙如初,装修客户带来的曼迪菲家具订单很是稳定。 没有盼盼家具那般的大起大落,但胜在利润空间稍大一些,吴远一直觉着有它存在的理由。 推门下车,吴远揣着两包烟,进了木工车间,撒了一圈。 随后跟大师兄何运辉,来到院子中间,看着小小的天空,边抽烟边闲聊。 “前阵子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厂里的师傅们也都有过担忧。所以我就跟他们说了,咱们新厂在建的事,现在一个个都安份多了。” “多亏有大师兄你稳住局面!”吴远承认道:“这事我早有准备,暂时影响不到咱。” 何运辉挑了挑眉头,心道,果然如此。 不然这曼迪菲新厂区的开工建设,跟小道消息出现的时间点,实在太巧了。 难免引人联想。 “不过师弟,我就担心。如果新厂建设进度不够快,咱们这老厂又被迫动迁拆除,这中间,这么多师傅上哪儿待着去?到时候怕是也留不住人。” 这话顿时提醒吴远了。 不过仔细一心算,只要赵宝俊能在半年内把新厂区建起来,就问题不大。 就算4月18日浦东大开发正式提出来,不涉及到道路建设拆迁的,短期内应该动不到。 就算由于道路扩建而拆到了,也会有点缓冲时间的。 所以问题不大。 不过新厂区的建设,还是越快越好。 把剩余的烟,塞给何运辉,吴远又到缝纫车间转了转。 蔺苗苗还是老样子,倒是石琳的成长快的惊人。 不仅和其他女工有说有笑了,而且频频有人找她讨论一些技术上的小问题。 这还是随了自己这个老舅的根了。 多少有点慧根在里头。 转了一圈之后,吴远把蔺苗苗叫出来道:“宝俊那两层厂房的图纸,是你指点的?” 蔺苗苗理直气壮地承认道:“没错,曼迪菲家具厂的占地面积,只有盼盼家具厂的一半多一点,厂房当然要盖两层啦。” 吴远点头肯定道:“不孬,小学数学学的很好。” “老舅,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跟盼盼家具厂较劲是可以,我不反对。但我希望,曼迪菲的产量和销量上,也能跟盼盼家具比一比。” “老舅,咱们还是比创收,比利润吧。” 这大外甥女,倒是有几分机敏。 吴远依旧点头:“行,比什么都行。真能达到盼盼家具厂的收益和利润,我直接提你当副厂长。” “真哒,老舅?”这下可把蔺苗苗激动坏了,拽住吴远就不撒手。 “假不了!我是你舅,我至于哄你么?” “那也说不准,你小时候哄我糖吃还少么?” “哎哎,没完了是吧?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 “就提就提,到你七老八十了,我也得提。”说完,蔺苗苗转身就跑,边跑还边道:“你就等着提拔我当副厂长吧!” 吴远笑了笑。 可怜的孩子,怕是不知道自己给自己立了个怎样的目标。 还以为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离开烂泥渡,回去的路上。 马明朝不解道:“老板,房子拆了,叫人住哪儿去?” “会有补偿和安置的。” “那咱这小厂也有补偿么?” 第361章 没有章程,何以做大 听了马明朝的问题,吴远笑了:“咱这小厂,补不了几个钱。” 这年头,拆迁不仅致不了富,而且可能返贫。 至于工厂的拆迁,就更别提了。 吴远当初看中松江家具厂,看上这个位置,也只是为了能在浦东大开发中,捞点工程干干,并没指望它能直接变现多少。 不过,也不会亏就是了。 马明朝若有所悟地道:“就算能补点钱,对老板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也不是说这个话。”吴远摆摆手道:“多补那点钱,可能连我托的人情都还不上。” 桑塔纳回到腾达公司,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严月和江静已经回来了,不仅带回两套新衣服,而且头发也更鲜亮许多。 但真要仔细看,吴远根本看不出来有多大区别。 只是皱着眉头问:“做头发了?” 江静立刻欢呼雀跃,拉着严月显摆道:“我就说,老板看得出来吧!” 严月勉强笑了笑。 她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看出来的,反正她自己个是没看出来。 感觉5块钱白花了。 结果江静马上拿出买衣服和理发的发票道:“老板,这些钱,得给我们报了吧?” 这话听得,严月羞愧地直往回夺。 在她朴素的观念里,可不觉得自己买衣服,自己剪个头,得由老板来掏钱。 不料下一秒,吴远连一丝迟疑都没有,便干脆地答应道:“报是自然该报的!但得走你们的新公司账上报。或者先让明琪这边出资垫付了,等新公司注册下来,再把账平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钱不用自己掏了。 严月还有些不好意思,江静已经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道:“等明儿我就和雅姐请示一下,看看怎么办。” 说完这事,吴远也回到办公室里坐下来。 范冰冰端了新泡的茶水送过来道:“老板,跟梁记者约上了,明天下午三点,霞飞路咖啡馆。” “知道了。” 当天晚饭时。 赵国海特地从启华大厦赶过来,端着盒饭,攥着大葱往吴远跟前凑。 吴远只顾着和五爷说话,没工夫搭理他。 然而等到赵国海一根大葱下了肚,还是找到了个机会插话道:“五爷,你要给我做主啊,老板让我一个大老粗整理一份装修施工规范出来,这不是要我命嘛!” 周围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偷笑。 对于从农村出来的大老粗们,宁愿多钉点钉子,多敲几下榔头,也不愿提笔写字。 更遑论总结这个那个地了。 实在是肚子里根本没这个墨水。 如果有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干这行赚钱。 然而乔五爷却没笑,而是拿着筷子在餐盒上怼了怼道:“老板叫你做的事,自有老板的道理。不信,你问问看。” 于是赵国海苦哈哈地转向吴远道:“老板,饶了我这回呗!” 吴远把嘴里的饭菜嚼完,才问道:“说说,你这回都错在哪儿了?” 赵国海开始抓耳挠腮,老半天才憋出一句道:“我带的施工队装修,各种工具放置不规范……” “何止是不规范,你那装修现场,简直就是一个反面教材。这就是我让你整理装修施工规范的初衷,今后咱们公司承接越来越多的公司写字楼装修,没个统一的章程,怎么能行?” 吴远一席话,说得赵国海俯首帖耳,连嘴都张不开。 实在也是不能让他再张嘴了。 因为那满嘴的大葱味儿,实在是太冲了。 吴远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晾着他,等到他大葱吃完的。 “腾达公司现在是越做越大了,如果没个章程,和那些装修游击队有什么区别?说你是装修游击队,你乐意吗?” 赵国海立马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接着又听吴远道:“还有,以后装修施工过程中,遇到找上门来的,一定要弄清楚对方来意,再做应对。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外撵。万一闹起来事小,丢了潜在客户可就事大了。” 赵国海又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道:“老板,我听说了,你谈下了意呆利客户,给他们装修领事馆,太牛掰了。” 周围立刻异口同声地响起道:“老板牛掰!” 还有人跟着议论道:“洋鬼子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找到我们头上来了?” 接着就有人跟着哈哈大笑。 店内外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等到把盒饭扒完,吴远这才对赵国海松口道:“我会让冰冰起草这个规范,但你作为唯一的公司装修队,必须保证随叫随到,做好配合。” “是是是,我一定配合!” 晚饭过后,师傅们尽皆散去。 严月也跟着范冰冰几人,回了宿舍。 至于江静,她本就是上海人,住处自然不用操心。 吴远回到教职工小区,正准备好好补个觉,毕竟昨晚打了半夜的雷,没怎么睡踏实。 结果被吕文清晃荡着手里的酒壶截胡道:“吴老弟,咱哥俩弄两盅?” 吴远欣然道:“行啊!” 喝点小酒,睡得更香。 于是掏出开门的钥匙,转身就进了吕家。 一进门才发现付秋也在家道:“哟,嫂子也在呀。” 付秋招呼一声:“吴老板来啦。”随即解释道:“你得替我劝劝他,这才刚挣了点外快,就不让我抛头露面地摆摊了。你说这是不是大男子主义?” 吴远没弄清楚状况,只是不偏不倚地道:“嫂子,吕老哥这还不是心疼你?” 付秋当即失笑道:“我呀,就不该指望你。你先坐着,我给你俩炒俩下酒菜去。” “别麻烦了,嫂子。” 吴远客套一句,却被吕文清拦下来道:“不麻烦,你让她炒吧。” 老哥俩相对而坐,和以往一样。 吴远扶着酒杯,任由吕文清倒满道:“老哥,这么快就赚到外快了,是不是浦东有什么具体的大动作?” 吕文清扬起酒瓶,方才道:“这外快倒不是在浦东赚的,而是建筑设计院同行匀过来的一些杂活。测算啦,论证啦,他们搞不定。” “至于浦东大开发,目前还在忙着前期的文山会海工作,我们这些臭老九,也就是不时被叫过去,咨询咨询,给个意见。” 第362章 花这么多钱,就为了宣传? 一声臭老九的自嘲,暴露了吕文清内心的急切。 吴远笑着举杯,主动跟吕文清小碰了一下道:“吕老哥,其实这也正常,浦东这么大块的面积,可不得好好规划?” 吕文清小抿了一口,颇有些灰心丧气道:“你是不知道,据说上头有意请几家国外设计院,给浦东做规划设计。什么日本、意呆利、英格兰、美利坚、法兰西的,就是没打算找咱们自己的设计院……” 这下吴远心里明白了。 吕文清是觉着自己刚办的设计公司,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没打中。 所以才有些郁闷。 吴远放下酒盅,正色道:“吕老哥,其实换做我是决策者,我也会先请国外设计院来做,哪怕是花点外汇。” “为什么?” “吕老哥,你想咱们浦东大开发是为了什么目的?” “为了什么?”吕文清急得直拍大腿道:“哎呀,你快点说,可急死我了。” “是为了向外面展示我们坚持开放的决心!”吴远掷地有声地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吕文清好歹是个同济的教授,岂能想不出这般的道理。 先前吴远卖了点关子,也是觉着他自己能意识到。 吕文清恍然大悟道:“所以,请国外设计院来参与规划,就是为了扩大影响力,让全世界都知道,咱们在继续开放的道路上,不动摇?” 吴远笑着点头。 吕文清钦佩地举杯道:“吴老弟,今天真是羞煞老哥了。你这眼光,你这格局,我这个喝过几年墨水的老师,都比不上。” 这话听着舒坦。 吴远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吕文清更是直接干了。 瞅见吴远还有剩的,直接拿起酒瓶子道:“干了干了。” 吴远只得干了,又任由吕文清给续上。 就听吕文清接着往回找补道:“其实不怪我看不惯那些国外设计公司。” “他们很多老外,觉着咱们发展落后,在城建技术各方面跟不上,设计时总是会收着点。” “比方说,咱们也想盖几栋纽约那种摩天大楼,这国外公司就连忙阻止,说咱们盖个四五十层了不得啦……” “这不就是瞧不起人么?” “是是是,”吴远同意道:“不过吕老哥,外汇花了,也未见得要用他们的规划方案。真要是他们只设计些四五十层的高楼大厦的,回头来上面还得找咱们国内的院士专家,找到你。” “那外汇不是白花了么?” “白花又怎样?达到宣传效果就成。” 吕文清愕然道:“真有人就为了宣传,敢花这么多冤枉钱?” 吴远自顾自夹菜吃,沉吟不语。 毕竟他还打算花三五百万赞助亚运会,就为了替盼盼家具做宣传呢。 片刻后,吕文清情绪平复之后,心里顿时敞亮了许多。 “不过我听说,87年江院士亲手设计的东方明珠电视塔,落地浦东了。具体地点很可能就在烂泥渡附近,和浦西隔江相望。” 这就对了嘛。 印象里,也就是东方明珠塔的开建,拉开了浦东大开发的序幕。 可东方明珠塔也是到91年方才开建。 腾达公司想要等到个像样的工程,怕是还需要些时日。 如此以来,吴远对吕文清的迫切心情,就颇能感同身受了。 跟吕老哥喝完酒,吴远回去,洗洗就睡了。 翌日一早,又是小雨濛濛的。 昨儿半夜刚被风干了的地面,如今又被细雨浸湿了,滑滑腻腻的。 忒不爽利。 但体感温度却是明显地回升了。 体现在大街小巷那些爱美的女人愈发单薄的身上。 抵达腾达公司没多久,吴远就应约来到启华大厦,身边还跟着范冰冰。 只是这一回,不是视察自家公司的装修,而是应维特的要求,到12楼,听取领事馆方面的装修意图和意见。 今儿黄琦雅不在。 但女翻译胡瑶,再不敢像昨天那般趾高气扬了,耐着性子给双方做解释。 只是装修这种事儿,多少涉及到点专业方面的细节。 胡瑶翻起来费劲,吴远理解起来也不容易。 几乎交流了一上午,才堪堪形成一个粗略版的意见。 看着范冰冰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吴远长吁一口气。 就冲这么多要求,改天报价的时候,也不能报低了,否则真对不起咱今儿费的劲儿。 临近中午,接近饭点。 身为老外,维特可没有留饭的意思。 双方就在电梯口分别,看着维特几人坐着电梯下楼,吴远带着范冰冰乘坐另一部上楼。 直抵17楼。 今天这场地里,秩序井然多了。 但距离吴远要求的,还有一定的差距。 吴远带着范冰冰,从装修工人进场开始,逐条讲起,结合现场施工之中的安全隐患,一一点出。 个把钟头的功夫,就阐述了个大概。 直到肚子里声音隆隆,赵国海带着师傅们开始吃盒饭了,这才停下来道:“就先整理这么多吧,今后再逐渐完善。” 赵国海提着两份盒饭过来道:“老板,咱这规矩是不是太多了点?” 吴远强调道:“这是规范!很多都是为了现场施工的安全着想,磕着碰着倒是小事,万一伤着,你怎么跟你属下交代?” 赵国海仔细一想,不由打了个寒噤。 带来的师傅真要是在干活中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包工头回去给人家家属跪下,都无济于事。 类似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也罢,等公司的规范出来,且看看再说吧。 能遵守的就遵守,工具摆放到位,凡事留点心神,也不是什么坏事。 饭毕。 吴远带着范冰冰回到腾达公司。 范冰冰立刻埋头开始整理了,趁着对上午的交流还历历在目。 吴远回办公室小憩了一会,两点半的时候,和马明朝一起出发,直奔霞飞路咖啡馆。 迈步进入咖啡馆,里头流淌着港台来的流行音乐。 甚合处在开放前沿,而又特别标榜自身的上海小年轻们。 吴远正准备到吧台问一问,就见到靠窗的位置有人高举着手臂,冲他打招呼。 除了梁洛梁记者,也没别人了。 第363章 先买设计版权,再赞助播出 “不好意思,让梁记者久等了。” 不管有没有迟到,吴远若有若无地客气上一句。 倒是梁洛也没当真,“没关系,是我来早了。难得吴老板相召,就算等上一时半刻,也是应该的。” 这时,侍应生过来。 梁洛追问:“吴老板喝点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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