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场已经上座了七八成。 毕竟是多年难得一遇的宏大盛会,大家伙肯定都赶早不赶晚的。 吴远从身边的一张张面孔上,也能看得出来,对于未来的希望和期待。 转眼到了三点一刻,会场里早已济济一堂,喧嚣沸腾。 宋世雄那独特的嗓音,突然在体育场上空炸响传来。 整个会场的喧嚣,明显地降了几个维度。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各位观众,你们好。举世瞩目的第11届亚洲运动会今天下午四点将在BJ体育场隆重开幕……” 宋世雄的一番开场白过后,天空开始往下掉人开花。 第一项跳伞表演就这样开始了。 相比于后世那些炫酷狂霸的特技表演,如今的跳伞表演显得平平无奇了一些。 但仍不妨碍身边的观众们,看得兴致勃勃。 脖子都仰酸了,还乐此不彼的。 一直跳了十六七分钟。 直到参加亚运会的37个国家和地区的旗帜,连带着国奥委、亚奥委的会旗,全都落地之后,这项表演才堪堪结束。 随着跳伞运动员的有序退场,统一服装的军乐队,隆重登场。 大型军乐表演,长城颂,至此拉开帷幕。 当然,军乐军乐,不单单是听个响。 而且伴随着花样繁多的队列变化表演。 这算是国内的传统特色了。 一直到08年奥运会,都还在用。 不仅在用,而且发扬光大。 人员更多,变化更加繁复了。 等到军乐表演完,半拉小时过去了。 然而队列、阵列表演,却是刚刚开始。 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开始了。 陆续登场的太极拳队员们,把偌大的赛场,站得满满当当。 这人员规模,颇有08年奥运那意味了。 等到一通太极拳打完,时间差不多临近四点。 国家领导人开始陆续登场。 随着国歌的奏响,开幕式正式开始。 在运动员进行曲的反复演奏中,各国运动员代表队开始陆续登场。 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37支代表队,也登场了好一段时间。 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个外国代表队登场,吴远身边的媳妇和众人,都倍觉新鲜。 每一个国家出场介绍时,都能煞有介事地品评半天。 唯有吴远不说话。 毕竟看过08年奥运会的204支代表队登场的架势,吴远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好在举牌的姑娘们,一如既往地漂亮养眼。 最后,由六百多人的华夏代表队压轴登场,结束了长达四十多分钟的运动员入场仪式。 紧跟着,升旗,火炬传递,点燃圣火,放飞和平鸽。 一气呵成。 随后运动员陆续退场。 第二场大型歌舞系列表演,接着开始。 相比于会前四五十分钟的预热,这场持续了一个多钟头,真正把开幕式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看着那么多熊猫盼盼和孩子们一块登场,杨落雁忍不住捂嘴偷笑道:“我现在一看到它们,就想到你们盼盼家具厂。亚运会这东风都被你们家具厂借去咯。” 吴远也是不甘示弱道:“你们厂的健美裤也没少上,连着好几场表演,都穿健美裤。这样下去,单是健美裤这阵子流行风,还有几年的势头。” 杨落雁也意识到了,紧握秀拳道:“等回去,就叫厂里加急生产备货,争取再卖一波。” 这时,黄茉莉不乐意了。 “都这个时候,你俩能谈点生意无关的事儿么?” 吴远点点头,转头就对媳妇道:“咱们给茉莉介绍个对象吧,我看她就缺个人管着。” 黄茉莉当即认怂,连连拱手道:“我错了,姐夫。你们聊,你们尽管聊。” 俩口子相视一笑,并没有真的接着聊生意上的事。 这场亚运开幕式盛会,大部分人都是看热闹。 但吴远俩口子,却从中发现时尚和生意的门道来。 习惯成自然。 傍晚,六点半。 体育场的灯光,刚刚点亮整个会场。 开幕式却已经接近了尾声。 毕竟再宏大的盛会,也有落幕的时候。 黄茉莉、邹宁这些女孩们,还都在意犹未尽之中,甚至不愿挪步离去。 吴远扫了一圈,会场里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第822章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七点钟时的工体外。 很多人出场之后,久久不愿离去。 可笑黄茉莉就是其中一个。 黄茉莉不止自己随着群情激动的人群疯,而且还要拉上自己的媳妇杨落雁一起。 杨落雁是人间清醒。 从这个反应上来看,这俩姨姊妹,看起来更像是娘俩。 杨落雁那一脸的姨母笑,就像是纵容自己的孩子。 不对,应该说比自己的孩子还要纵容。 毕竟她对玥玥可没这般耐心慈爱。 吴远很无奈,只能陪着一起等着。 只是在等着的同时,总若有若无地朝人群的外围挪动。 这样,等到马明朝回去把车开回来的时候,也就能第一时间看到,然后立刻上车。 省得到时候,再从人群中心往外头挤了。 不过片刻之后,吴远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四五百万的豪车,在90年这个时代,全国都能数得上号。 一出现在工体外围的路上。 立马在众多桑塔纳和奔驰出租车中,脱颖而出。 太扎眼了。 宾利慕尚离开工体,绕了个大圈,才回到东城区胡同。 一路上,黄茉莉意犹未尽的,滔滔不绝。 像极了孩子。 等回了四合院,杨落雁一心全系到那池子里的锦鲤身上了,打着手电筒地挨个寻摸,没工夫听她感慨万千去了。 黄茉莉这才一摸肚皮:“好饿。” 从正房里寻摸出来,就先找到鱼池边上的杨落雁叫饿。 杨落雁刚数完了锦鲤,见它们都适应得挺好,愈发对未来的日子,信心满满。 以至于心情就很不错,耐着性子道:“你姐夫已经去买夜宵了。” “如果你等不及,不如去打个电话回去给大姨和大姨父报个平安。” “对哦!”黄茉莉这才想起,揣上十块钱,就直奔胡同口的小卖部打电话去了。 无奈四合院今儿刚搬过来,固定电话还没装上。 想打电话只能去外头打。 虽说姨姐和姐夫都有大哥大可以打,但大哥大那么贵,黄茉莉还没那么不懂事。 饶是如此。 这电话一接通的,跟黄院长和刘玲一说起现场的盛况,那真是根本停不下来。 倒是黄海洋撇撇嘴道:“全国都放了半天假,在家看直播。就跟谁不知道似的!” 结果被黄院长一脚踹走了。 在黄院长看来,这宝贝闺女长大了,疼一天是少一天了。 迟早换别人疼了。 可这糟心的儿子不一样,将来指不定得烦自己到什么时候。 所以最多的耐心都给了闺女。 以至于这长途电话粥一煲就是奔一个钟头去了。 等到挂电话的时候,黄茉莉才发现,身上带过来的零钱不够付电话费的了。 原本她就想报个平安的,所以只带了十块钱。 哪知道,现在电话费都奔一百块去了。 黄茉莉意犹未尽的,倒是不觉着电话费贵。 只是为掏不出足够的钱来付话费,而感到发窘。 直到小卖部的老板娘主动道:“姑娘,您是吴师傅家的客人吧?” 原本黄茉莉自己知羞,是不忍拉着姨姐和姐夫下水的。 可既然人家认出来了,这就属于没办法。 黄茉莉只能点头承认。 哪知道这一承认,老板娘当即大手一挥道:“没事,钱不够,您回去拿吧。吴师傅家的客人,咱信得过。” 黄茉莉情不自禁地给人美心善的老板娘点了个赞:“果然北京人儿就是大气!” 还惟妙惟肖地带了个儿化音。 全然忽视了姐夫在这事里充当的积极作用。 回到四合院。 中庭里灯火通明。 吴远买来的夜宵,依旧悉数摆在了凉亭下的桌子上。 初秋夜凉如水。 在院子里,对着明月,吃夜宵,是最美不过了。 黄茉莉一进二道门,就被杨落雁远远地招呼说道:“你姐夫出去那么一会儿,恨不得把全BJ的小吃都给你买来了。饿了,快来吃吧。” “等会,姐,我去去就来。”黄茉莉脚步不停,直穿过正房,去后院拿钱。 杨落雁不解其中意道:“我这姨妹,忙什么呢?” 吴远笑道:“怕是电话费不够付的,回来拿钱了。” 杨落雁失笑着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废话,”吴远绷着笑道:“我刚才买夜宵回来路过的时候,看电话费都八十多了。我这都回来多久了,还不得打到一百块钱去?” “天哪,我这败家妹妹。” 杨落雁不由惊呼出口,却被拿了钱匆匆而出的黄茉莉听了个正着:“姐,你说什么呢!” 杨落雁也是机警得狠:“说小姨家的姨妹呢,没说你。” 巧了,小姨刘娟家里有个双胞胎闺女。 此时也算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黄茉莉付完了电话费,回来又恢复了乐观活泼的一面。 品着北京城的夜宵和小吃,立马对逛游BJ有了大胆的憧憬和向往。 然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眼巴巴地落在了杨落雁身上。 杨落雁自觉,宠溺这个姨妹一时半刻的,还行,这叫客气。 但是一连宠溺上好几天,这事她做不来。 所以果断摇头拒绝道:“我这店里的事、厂里的事忙着呢。” 黄茉莉马上把可怜巴巴的目光转移到吴远身上。 吴远看向媳妇杨落雁。 发现她没有替自己解围的意思。 一时也真为期待落空,而无语望天。 杨落雁觉着,自己娘家来客,有人陪着是应该的。 可自己实在抽不开身的。 只好让自家老公受点小累了。 兹要是自家男人能把这姨妹招待好,那自己就算吃点横醋,也没什么。 吴远一见期待落空,当下也是义正言辞,只能靠自己了。 “我就更忙了,你知道的。跟我吃饭的师傅太多了,我根本不得闲呀。就算是今天闲上一天,已经害得很多人没饭吃了。明儿接着歇上一天……” 话到这里,就被黄茉莉打断道:“不是一天,是两天。这回我出来,请了三天的假。” “两天那就更不行了!”吴远语气陡然更足道。 就在黄茉莉小嘴揪得,能挂上个油壶时,才话锋一转,陡然道:“不过,你想去哪里,我可以派车接送。不是一般的车,是那辆宾利慕尚。” “成交!” 第823章 入住体验好,唯独缺条狗 亚运开幕式的当晚,是个不眠之夜。 吴远离开工体的时候,就见着不少年轻人朝三里屯那边蜂拥,准备疯狂到天亮。 在首都,三里屯这样的地儿不止一处。 但绝没有一处是在这东城区胡同附近。 所以等到夜深之后,吴远才发现,东城区附近这片的四合院,那是真的安静。 金大妈家的狗狗,时不时地叫两声,都能清晰地通过巷陌交通,远远地传来。 果然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无怪乎黄老喜欢这儿。 吴远跟媳妇依偎在一起,静静地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除此之外,动也不敢动。 也得亏没有动。 才让抱着薄被匆匆闯来敲门的黄茉莉,不至于在门外等太久。 杨落雁给姨妹开了门,就见黄茉莉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姐,院子里太安静了,我刚刚想起一个古宅幽灵的故事,然后就彻底睡不着了……” 这丫头白天还没疯够哪。 居然还有功夫想古宅幽灵的故事! 不过看这披头散发的样子,加上白色的睡衣…… 吴远面色凝重地道:“你别说,还真有幽灵!” 黄茉莉更加慌了,“在哪儿,在哪儿?” 吴远随手一指。 黄茉莉发现正冲自己的方向,立马一个激灵,跳进来杨落雁的怀里:“姐啊,救我。” 杨落雁抱住黄茉莉,没好气的表情看向自家男人。 就见自家男人理直气壮地指着黄茉莉道:“黑灯瞎火的,她穿成这样,跟幽灵有什么分别?” 说着,吴远就打算回去睡觉。 却被杨落雁叫住了。 一回头,吴远不等媳妇发话,就径自走出房间道:“好,我去那屋住,你俩搭个伴。” 来到黄茉莉的客房。 吴远一个大老爷们,自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黄老家挖出几个坛子,他都没再怕的。 何况这种捕风捉影? 就算是真有幽灵的话,那就跟古代大富之家的小姐,聊聊人生观、价值观。 毕竟长夜漫漫。 不过黄茉莉有一点倒是提醒他了。 偌大的院子,确实太安静了点,缺了——条狗。 随即,吴远就在琢磨着,把家里哪条狗狗带过来看家中,睡了过去。 然后一夜酣眠。 直到半夜被一阵极有规律的敲门声吵醒。 吴远睁开眼,朦朦胧胧地看向窗外。 天还没亮,黑窟隆冬的,应该是半夜。 这个点,怎么会有人敲门? 俩眼猛眨了几下,总算不那么朦胧了。 这时门外的影子,也移步到了窗前。 那衣袂飘飘的样子,骤然把吴远吓一跳。 难不成真有古宅幽灵? 这大半夜的,除了这种可能,也不太会有其他可能了。 好在吴远一个大老爷们,说不怕就是真不怕。 更离谱的事情,他都经历了。 对于古宅幽灵这种事儿,他就更无所畏惧了。 甚至随着头脑的清醒,和眼前的清晰,还有些小期待。 于是下床,开门,一气呵成。 然后就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茉莉?” “是我呀,姐夫。” “这大半夜的,又不怕幽灵了?” “什么嘛,人家来拿今天的衣服,准备起床去看升旗啦。” “几点了?” “三点半啦,我得抓点紧。要不然抢不到好位置,姐夫,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们?” “对呀,我跟姐,还有招娣姐。” “没兴趣。” 吴远转身上了床,任由这个幽灵在自己身后鼓捣。 其实杨落雁也是没办法。 毕竟看升旗这事,是凌晨四五点的事儿。 她工作在忙,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有什么安排。 推脱不掉之下,只能答应了黄茉莉的死缠烂打。 行李箱咕噜噜地拖走了,伴随着一声门关,吴远的大梦得以继续。 任凭外面黄茉莉激动莫名,劲头冲天。 也不妨碍他在梦中和幽灵相会。 杨落雁打着哈欠,换上稍微正式点的衣服,薄施淡妆。 从小到大,二十多年了。 就算是自家男人,都没让自己这么早起过。 结果去被省城这姨妹,折腾的够呛。 梳洗装扮之后,进到中庭这边。 徐招娣已经买来了豆汁油条,据说是老BJ的特色。 可谓是尽心尽意。 黄茉莉也很给面子,一口一个招娣姐,然后忍着对豆汁口味的不习惯,愣是喝得一干二净。 随后一行三人,舍弃宾利慕尚没开,上了那辆奔驰,直奔升旗的广场。 路程还挺远,五六公里,近十里路。 靠溜达过去,这个时间,已经不赶趟了。 必须争分夺秒,早点进场。 饶是如此,奔驰抵达的时候,依旧是人潮涌动,人山人海。 可以说,今次过来参加亚运会开幕式的人,一多半都汇聚到这边来了。 加上原本就来首都旅游的大大小小旅游团。 那叫一个场面壮观。 黄茉莉见状,与有荣焉。 那种心情,莫名地就变得自豪,肃穆,甚至是庄严。 然后就对姨姐和姐夫俩口子,来到首都这么久,竟然没看过升旗仪式,而感到暴殄天物,浪费机会。 杨落雁并不关心黄茉莉怎么想。 她那一双眼睛,巡视左右,大都落在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女游客身上。 带什么头饰,穿什么衣服,来自哪里。 这已经成为她的一个习惯了。 终于,仨女人挤到再也挤不动的地方,发现距离升旗的地方,还有二十来米。 前排跟她们是无缘了。 但隐隐约约间,透过并不算密集的人缝,也能看。 无非看不到全貌罢了。 首都的初秋凌晨,尚有一丝寒意。 但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们,却已经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开始了套磁寒暄。 那么多乌泱乌泱的一大片人,总有社牛夹在其中。 善意的寒暄,带来一丝暖意。 但一切都不及,城门大开,仪仗队的子弟兵们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出时,那么令人热血沸腾。 而在国歌声响起之后,即便距离二十米之遥,依旧情不自禁地开口跟唱。 只是再激动人心的时刻,也有落幕的时候。 等到升旗仪式结束,黄茉莉的情绪尤未过去。 拉着杨落雁的手臂道:“姐,从小到大,我第一次感觉,心怀激荡,这辈子没白活。” 杨落雁微微一笑,同样的感觉,在她嫁给吴远之后,就已经体会过了。 第824章 发展有方向,生活有奔头 其实黄茉莉的心绪,是充满着‘大我’。 而杨落雁的体会,却源自于‘小我’。 严格上来说,有点岔劈。 但天亮起床之后的吴远,却感受到了黄茉莉同款的心怀激荡。 买早餐的路上,见到胡同里的街坊邻居,个个都是劲头十足,冲劲满满。 仿佛昨晚开幕的亚运会,给大家伙注入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其实吴远能理解这种精气神上的蜕变。 昨晚的开幕式,对他来说,平平无奇,不甚惊艳。 可对于沉寂了几十年的华夏民族来说,就是一场开放的盛会,一场激动人心的盛会。 上头的态度和方向,透过这次的盛会,清楚地传达到每一个人的心里。 发展有方向,生活有奔头。 就连路过胡同口的小卖部时,老板娘也亲切地递了包玉溪给吴远。 在吴远疑惑地看向对方时,老板娘大大方方地道:“昨晚你家客人在我这儿打了一百多块的电话,这烟就当是我送给你抽的。” 玉溪不贵,吴远也不差这一口抽的。 但透过玉溪表现出的大方,却让人感觉到人心的淳朴和对未来的自信。 吴远就手揣进兜里,就手又拿了两包华子:“老板娘,越来越漂亮了!” 听见这话,老板娘笑的那叫一个花枝荡漾,却仍不忘推崇对方道:“能赶上你家媳妇一半,我就心满意足啦。” 抬脚就到了自家四合院门口,却见李鸿忠已经带队赶到隔壁颜如卿家的门口了。 吴远就手一提,问道:“都吃了没?没吃我这儿还有。” 李鸿忠,祁连胜一行人连连从墙根起来,就手拍拍后背和屁股,表示吃过了。 吴远放下手来,就问李鸿忠道:“今天怎么还来这么多人呢?那几个小问题,满打满算,昨儿也该搞好了。” 李鸿忠颇有些讪讪地道:“老板你一天没验收通过,我们一天就不敢放松。”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得味儿呢? 吴远目光从李鸿忠脸上,转移到祁连胜和其他师傅脸上,直到最后的小工赵花蕊脸上。 显而易见地,大家伙对这种吹毛求疵地整改,都有些疲惫。 估摸着是李鸿忠太小心翼翼了,走了极端。 吴远忽然意识到。 像是总被李鸿忠压过一头的龚大彪,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比李鸿忠这个常胜将军强多了。 反倒是李鸿忠被自己这一次小倾斜,打击得不轻。 自信直接彻底没了。 一念至此,先把早餐交给赵花蕊道:“你给我送家去。” 说着一拍李鸿忠的肩膀道:“走,现在我就给你们验收去。验收完,麻溜地去办事处领新任务。我这可不养闲人啊!” 话不是什么太中听的好话。 却让李鸿忠精神一震,带着吴远就进了门。 颜如卿的一进院,本来就不大。 同时也是按照颜姐一人独居的风格设计的,讲究的一个大道至简。 先前的几处小毛病,小问题,原本就动摇不了大局。 被李鸿忠这种小心翼翼地一整改,自然是消弭不见,臻至完美。 一圈转悠下来。 吴远扔掉瓦刀和尺子,拍拍手道:“把验收合格书拿来,我签字。” 李鸿忠本来还在俯首帖耳,等待吴远耳提面命。 却不想等来了这么一句干脆利落的话。 楞了一番,连连应道:“哎哎哎,好好好。” 接着,就冲祁连胜,连嚷嚷,让他把工程验收表拿过来,给吴远签字。 吴远签完了字,就拍拍李鸿忠的臂膀道:“好好看,别一有点什么,就失魂落魄的。取长补短,不断成长,今后公司还有更大更复杂的项目和工程,等着你们接手呢。” “所以你记住,现在我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是为你们将来独当一面地干大工程考虑。” “是是是,老板。”李鸿忠捧着验收表,连额头的细汗都不敢擦。 老板这一番话,即便明知是大饼。 他也得啃呀。 毕竟如今首都这地界上,谁能有自家老板风光? 那可是黄老亲自点名认可的人! 不服不行。 打发走了李鸿忠一行,吴远看了眼一进院崭新的门楣,转身就回了自家。 叫人送回来的早餐,依旧放在凉亭里的桌子上没动。 马明朝却还在扫着庭院,不放过任何边边角角的。 “还没扫完哪?”吴远招呼了一句,“行了,赶紧洗洗手,吃早饭。” 马明朝却还是继续挥舞着扫把道:“一会就完了,老板你先吃。” 明朝这家伙,自己不吃,他是不可能先吃的。 吴远洗了手,坐在凉亭桌前,就问道:“天都这么亮了,她们也该回来了吧?” 马明朝停下扫帚道:“招娣刚才打传呼过来,说是不回来了。小娘直接去了王府井的店里,黄小姐直奔八达岭去了。” 吴远点点头,嘿,当好汉去了。 这个傻姑娘,腿给你跑细咯。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便宜小姨子的腿,好像本来就挺细的。 跟圆规似的。 鲁迅就是牛比,这形容简直精辟。 吃完早饭,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摸出大哥大,一个电话打到腾达办事处,确认一下颜如卿四合院的验收筹备工作。 结果电话打了好几通,才被孟娜接起。 平时孟娜很少负责接电话的。 如今轮到她来接这通电话,只能说明别人都在忙。 所以吴远就问了,“这刚上班,都忙什么呢?电话那么难打?” 孟娜一听是自家老板,轻言慢语地道:“老板,今早我们刚上班,就来了一大波客户,主管正在接待忙不过来。瑶瑶在给李工头介绍下一个项目。” 这话也让吴远很疑惑了。 指望着亚运会开幕后,给盼盼家具厂再续一波流量的。 谁曾想,腾达这边倒是先火爆起来。 首都人民的装修热情,这是被突然点燃了么? 不过吴远也明白,这事就算问孟娜再多,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会有空过去看看,才是正经。 于是就话锋一转,问起隔壁一进院验收仪式的事儿。 仪式倒是早就筹备好了。 但很可惜,今天办事处,够呛能抽过来人。 第825章 小场面勿慌,大计划保密 吴远赶到北四环的办事处时,人确实有点多。 但按照这些日子的增长态势算起来的话,依旧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应当是和亚运会开幕举行没什么关系。 不过,办事处着实不大,两间的大房子,顶天了四十多个平方。 来客一旦超过某个限度,的确会造成一种火爆的错觉。 起码是这点空间,就有些招待不过来。 当然,邹宁是见过此等场面的。 毕竟半年前在黄家巷的两间小破门脸里,腾达公司经常遭遇这种客户盈门的盛况。 所以,对邹宁来说,这是小场面。 只是其他人没见过这等阵仗,有些慌神,而不能自已了。 饶是如此,吴远依旧有了个决定:扩大门面。 而且是连带着隔壁的盼盼办事处一起扩。 这边的小楼里,装修条件不咋地。 最起码在空间上,得弥补回来。 这样,不仅让办事处的员工们,深切地感受到公司的成长性,而且也能让越来越多的客户登门,有个更好的印象。 趁着邹宁得空的间隙,吴远把宋贤叫过来,一起商量这事。 恰逢二楼有一多半的房子退租了。 正好盘下来,作为俩家办事处的扩充场地。 邹宁难以理解道:“老板,凭什么总部当时越搬越好,咱们办事就只能原地扩建?咱们办事处的业务增长,哪一点比不上当时的总部了?” 吴远微微一笑,并没有被邹宁的话带着走,而进入业务增长高低的怪圈。 而是直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让你们留在这个地方,就不会越来越好?” 邹宁下意识地道:“好个屁!这个北四环,谁不知道,当年全都是麦田?等亚运会一开完,谁还愿意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得不说,独当一面久了。 邹宁这泼辣的性格,倒是历练出来几分。 或许当年八卦,而且敢说的性格,进化到如今的泼辣路线,是必然的事情。 可惜,当初明明可以走性感路线的。 不等吴远说话,宋贤忽然道:“邹主管,这倒未必。听说这里的公寓,等到亚运会开完,会对外出售。整整十六栋高楼,近三千套房子。真住满了,那可是一大群潜在客户。” “到时候,哪怕其中三四成的房主,来找腾达装修,也是一千多个项目了。腾达办事处留在这里,绝对是近水楼台。” 不得不承认,宋贤这段时间的外放锻炼,还是练就了几分格局和眼光的。 吴远给他散了根华子,方才赞许道:“宋主任这话,有几分真知灼见。” 邹宁沉吟不语。 因为宋贤所说的这种可能,已经说服了她。 但宋贤却听出了吴远的弦外之意,追问道:“老板,还有另外几分是什么?你教教我俩。” 吴远笑道:“这事暂时还不可说,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片刻后,邹宁终于接受现实道:“这段时间,客户本来就多。如果再加上扩大办事处的话,事儿真就堆一块去了。颜小姐的四合院验收仪式,怕是得再推迟几天。” 吴远沉吟道:“行,我问问。颜姐应该不着急住进去。” 可惜这话说得太满了。 等到他在办事处待了半天,帮助邹宁接待了一部分客户,然后回到四合院的时候。 恰好遇到红色轿跑打黄老四合院的方向开过来。 原本就不宽敞的胡同里,两车会车。 想不打个照面都难。 吴远推门下车,任由马明朝把车往后倒倒,给颜如卿让出路来。 结果颜如卿却把车窗摇了下来问:“你这四合院都住进去了,我那小院子什么时候能入住?” 吴远走过去,扶在车顶上,微微躬身道:“颜姐,其实工程已经完工。只是办事处最近腾不出人手来,所以验收仪式推迟了几天。” 颜如卿一听,反而推门下车道:“搞什么验收仪式,又不是头一回了。” 说着,一马当先道:“带我进去看看,我看看还需要添置点什么。” 吴远这手上,正拿着一进院工程的结项签字材料,以及钥匙。 闻言就从文件袋中,倒出钥匙,当先开了门。 虽然已经不是头一回进院参观了。 但颜如卿一进门,依旧有种赏心悦目,愉悦至极的感觉。 “怪不得黄老那么喜欢他那院子,敢情你是懂得因人而设的。” 这成语造得,意思吴远都懂。 可听起来,就是觉着有些别扭。 颜如卿似乎也意识到了,进一步解释道:“我是说你设计的好,深合我意。” 解释完,就径自往里走。 每走一步,身形就松懈一分。 等到步入院子正当中,徜徉在这一方小院的天地里。 颇有点宠辱皆忘、天人合一之感。 “我决定了,在黄伯伯生日之前,我一定搬过来住。” 吴远欣然道:“颜姐,需要置办些什么家具,你只管提要求,剩下交给我。” “还有你那大锦鲤在哪儿买的?我买几条,回赠于你。” “行了,家具可以交给你。”颜如卿道:“但大锦鲤就算了。倒是黄伯伯生日礼物,你打算送什么?为难的话,我帮你一道置办了。” “不用,颜姐,我已经想好了。我打算用那些下脚料,做个棋盘给黄老。” “棋盘?象棋盘?”颜如卿思忖道:“倒是有点巧思的,那你就做棋盘吧。” 说着,从吴远手中拿过文件袋,就在院子一隅的小亭子里,一一铺开,刷刷签字。 等颜如卿签完字,吴远一一收起验收资料,装进袋中。 顺嘴问道:“颜姐,黄老那一大家子,现在怎么住得?” 颜如卿不乏玩味拍拍手道:“你不是对这事唯恐避之不及,怎么现在倒关心上了?” 吴远摊手道:“我也不希望,因为装修好坏,给老爷子惹麻烦。” “现在确实有点麻烦。”颜如卿卖了个关子。 “什么麻烦?”吴远赶紧追问道。 “除了大姐陪在身边,黄伯伯不爱见到其他儿女回四合院了。因为他们一回来,准没好事,黄伯伯烦透了。” 吴远不由愕然。 颜如卿起身道:“行了,有时间去陪他说说话。” 第826章 这小子的心意,有点意思 目送着颜如卿上了本田轿跑离开。 吴远带着签好的验收材料,转身回了自家四合院。 偌大的宅院,连条看家狗都没有,属实是有些冷清。 虽说整个宅院的生机和气息,已经被俩口子的入驻,池底的锦鲤,以及原有的花草树木盘活了起来。 但没有狗子,没有鸟笼,没有蛐蛐,终归是太过安静了些。 只是提笼架鸟,吴远没玩过。 也没那个玩的心情。 所以养狗就成了唯一的需求。 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把家里的小花带过来,一进正房,却发现有只鸟儿飞进来,正扑腾扑腾地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顺便,在家里拉了不少的鸟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翻修改造后的四合院,即便是不如新近装修的楼房那么闭气、那么材料密集。 但开窗散气的习惯,吴远这还是落下了。 以至于白日里,人不在的时候,这房间里,就成了鸟儿们寻幽探秘的乐园。 赶走了鸟儿。 吴远先打了个通电话,给邹宁,通知她,颜家四合院项目结项的事情。 接着才给媳妇去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派人去接。 毕竟她的专车,被派去陪同黄茉莉四处旅游了。 结果杨落雁并不需要。 不需要的理由,也让吴远很是意外。 说是黄茉莉会在逛完故宫之后,顺便接她。 吴远瞅着时间尚早,就施施然出了门。 马明朝下意识地起身要跟着,却被告知道:“我去黄老家拜访一下,不走远。” 那自然就不用车,也不用跟了。 散步在胡同里。 吴远这张脸,早已被街坊四邻熟知了。 吴远也像是走在村道上一般,见谁都能搭上几句。 见到那爷这般德高望重的,还得散上根烟,聊上两句。 如此到了黄老的四合院门口,竟也花了不少的时间。 敲门之后,是家里的佣人开的门。 拐过影壁,进入二道门,就见黄老躺在中庭廊檐下,呼吸绵长。 陪同在侧的黄家大姐连忙迎出来。 似乎是要把吴远迎到别院去说话,生怕吵醒了老爷子。 结果,她这一动弹,本就觉轻的黄老立马惊醒。 “小吴来啦?快,来来来。” 吴远快步走上前去道:“黄老,对不住,打扰您休息了。” 黄老挥挥手,表示无妨。 黄家大姐解释道:“昨天父亲参加开幕式疲累了点,所以多睡了一会。本来也该叫醒他了,不然晚上睡不着。” 吴远颇为意外道:“原来黄老也去参加开幕式了!早知道,我就多往主席台瞅两眼,仰望一下黄老叱咤风云的风姿了。” 黄老举起拐棍,笑骂道:“你小子是专程来毁我的吗?” 黄家大姐却道:“颜丫头也去了,她没跟你说吗?” 吴远摇摇头,连忙对黄老道:“黄老,我哪有那个胆?” 接着话锋一转,进入正题道:“黄老,我打算做一套紫檀木的象棋。材料有了,时间也有了,就差高人给题个字。” “所以这不就厚着脸皮,求到您跟前了么?您前两天的‘匠心独运’四个字,就写得很有神韵。相信这盘象棋,有您亲笔题字,厮杀起来,一定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说完,不等黄老答应,黄家大姐就忧心道:“象棋棋盘上不少字吧?” 吴远点头道:“红黑双方各七个兵种,加起来一共十四个字。” 黄老陡然间来了精神道:“小吴你糊涂,怎么能是十四个字?红黑双方各七个兵种不假,但其中车马炮是重复的,所以是十一个。再加上楚河汉界,一共十五个字。” “对对对,”吴远直接竖起大拇指,一脸悻悻然地道:“姜还是老的辣。没您的指点,我这盘象棋怕是要做砸了。” 黄老大手一挥道:“明儿你就把材料和工具都拿过来,我看着你做。” 吴远看向黄家大姐道:“敲敲打打的,不会打扰您休息?” 黄老提起拐棍欲戳道:“你再跟他们一样唧唧歪歪的,信不信我戳你!” “好好好,”吴远趁机落荒而逃道:“那黄老,我先回去准备木料了。” 黄老放下拐棍,扬声叮嘱道:“多准备点儿!别抠抠巴巴的。” 等到吴远走出了二道门。 黄家大姐才对老爷子道:“父亲,有没有可能,小吴师傅这套象棋,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你做寿礼的?” “对哦,”黄老拐棍在地上敲了两下,“这小子的心意,有点意思。” 随即拐棍撑在地上,意气风发地起身道:“快,给我研磨,我得先练练。” 回到自家四合院。 马明朝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虽然这不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 但都是从北岗出来的,而且又有老一辈的关系在。 加上昨晚就是吃现成的。 今儿怎么也得投桃报李地回馈一顿。 所以就先忙活上了。 结果吴远这一回来,先去工具房挑了几块木料。 随即就取代了他的掌勺位置。 这时候马明朝刚刚把各种菜码准备好。 不过话说回来,马明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点三脚猫厨艺,跟老板之间的差距,是根本没法比。 所以这退位让贤,也是心甘情愿。 等到六菜一汤烧好之后。 奔驰车也回来了。 黄茉莉一马当下地冲进二道门,连背包都来不及放下,就直奔凉亭的桌子。 冲着桌子上香喷喷的红烧肉,下了毒手。 目标何其明确? 结果就在她捏在嘴边仰头吹吹凉的时候,一声断喝打后头传来:“洗手了吗?” 吓得她纤指一松,尚有点滚烫的红烧肉直接掉进嘴巴里。 烫的她原地跳脚,却又舍不得吐出来。 支支吾吾地咀嚼着道:“姐夫,你吓死我了!” 吴远把手里的豆腐汤放在餐桌中间道:“赶紧去洗手,洗完吃饭。” 晚饭时。 有黄茉莉这个话唠在,根本就不可能冷场。 更何况,她刚刚旅游了一天。 那景点的观后感,滔滔不绝的,都能直接说上一万字。 饶是如此,也没耽误她吃饭。 一盘红烧肉,直接干掉了半盘。 最后六菜一汤,是半点不剩。 连清洗锅碗瓢盆都省了不少功夫。 第827章 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寿礼 不过黄茉莉这一回来,四合院里的确活泛不少。 晚饭后,四个人更是直接开了桌麻将。 噼里啪啦,充满了生活气。 当然,这不包括吴远。 吴远对于打麻将、打牌,都没有太多的兴趣。 他此时正在院子里的灯光下,开始搓磨着手里的木料,进行初步的处理。 既然是送给黄老的寿礼,那自然考验的就是水磨工夫。 所谓匠心独运,是用耐性和巧思,共同浇灌出来的。 缺一不可。 而吴远是不缺这些的。 现在的他,寻常工程里的寻常活计,用不到他这个老板亲力亲为了。 也只能借着这些机会,搓磨手艺,保持着手感和准度。 夜深人静。 吴远躺在黄茉莉的房里,手上下意识地摩挲着,心里盘算着承接亚运村运营的风险。 虽说房地产市场,未来绝对是第一大支柱产业。 虽说未来注定是光明的。 但别忘记了道路是曲折的。 这条曲折的道路是由无数倒下的先驱者铺出来的。 记忆里,首都的房地产起点,就是亚运村这个项目。 而在亚运村正式对外销售之前,如今的首都,换房竟然是市场上的主流。 而亚运村的十六栋高层楼房,也是在历经了一年多的荒废之后,才渐渐推向市场。 一条条政策地定向刺激。 这里头的偶然性因素太多了。 对于吴远来说,这些偶然性因素想要完全复制,实在难度不低。 但好在,也不是全无可能。 所以必须得慎重,再慎重。 吴远正琢磨着,怎么不动声色地多打探点亚运村的消息。 房门一下子被人推开,然后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就在吴远下意识地以为,是黄茉莉又回来拿什么衣服之类的。 结果发现,竟然是面带着偷偷摸摸娇羞的媳妇。 吴远蹭地坐起来道:“你怎么来了?茉莉不会发现?” 杨落雁爬上床,拿过丈夫的手臂,揽住自己道:“她一沾床,就睡着了,看来是真累了。” 吴远奇道:“打麻将时,还那么精神。我还以为,她不累。” 杨落雁在丈夫肚皮上画圈道:“那你累不累?” 这话的暗示,吴远当时就懂了。 毕竟老夫老妻的。 转天一早,就是新的一周,9月24日。 首都难得地下起了小雨。 新闻播报里,又在激情慷慨地播送着昨儿华夏的亚运健儿拿下了多少金牌。 吴远听着稀松平常的。 但马明朝和徐招娣这样曾经的军人,却听着心潮澎湃的。 一幅与有荣焉的表情。 至于黄茉莉,兴奋之余。 撑着下巴,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发愁道:“唉,真是天公不作美。这天气,还让人怎么旅游?” 杨落雁倒是为姨妹设身处地考虑的。 闻言建议道:“天气不好,你就多留在室内,去看看颐和园,天安门之类的。” 黄茉莉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杨落雁笑着摸着黄茉莉的马尾道:“不想逛了,就到王府井来,我给你挑几身衣服带回去。” 一听到衣服,黄茉莉眼睛都亮了,激动地抱着杨落雁直抖道:“哇,姐,你太好了!” 早饭过后。 四合院转眼走得,就剩下马明朝一个人在家。 吴远背上木工工具包,怀抱着几块搓磨好的紫檀木料,连雨伞都不打,贴着胡同的墙根走,直奔黄老的四合院而去。 黄老家的佣人,显然是知道他要来。 见到是他,连问都没问,就让他长驱直入。 小雨中的四合院,愈发显得凄冷。 以至于黄老躺在藤椅上,更显得弥弥老态。 结果吴远把木头往别院廊檐下一放,那丁里当啷的声音,当即惊醒了正房廊檐下的黄老。 “小吴来了是不是?快把我写的字拿给他!” 黄家大姐按住黄老道:“父亲,你别激动。我去拿就是了。” 黄老却兀自支撑着起身道:“你不懂,还是我亲自去跟他说。有些字的笔锋起落,那都是有讲究的。刻错了,那可就贻笑大方,我丢不起这个人!” 眼见着黄老蹭蹭地过来,身后跟着黄家大姐。 吴远连忙放下手中的锯子,把黄老迎到一个远离工具和木料的干地上。 听他细细地讲,这十五个字的每一笔每一画。 好在作为木工中雕功的基本功,模仿别人的字体和样式,吴远也是老手。 只听黄老江上那么一遍,便在地上大概齐地勾画出来。 看得黄老是赞许连连:“小吴你领悟力不错,你要是练起书法来,将来成就不在我之下。” 吴远笑道:“我就是依葫芦画瓢,我哪有黄老笔下的神韵和功力?” 接下来的半日。 都在黄老的四合院,不知不觉地度过。 一套象棋棋子,连同棋盘和棋盒的打造,并没有多大的工作量。 但在这过程中,吴远却得到了身心上的极大放松。 最后三十二紫檀木棋子,一一在吴远的手下成形出炉。 黄老摸在手里,摸索着那棋子表面的字体,顿觉欣慰而满意。 单单这份笔锋的雕工,就不愧于匠心独运四个字。 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自己是没看走眼。 然而,这套象棋的匠心独运,并不单单体现在黄老的字的临摹雕刻上。 更在于这个棋盒兼棋盘的设计。 打开就是棋盘,折起就是棋盒。 诸如此类的设计,在象棋上,也是屡见不鲜。 但吴远搞得这套棋盒兼棋盘,却没用任何五金件。 单靠推拉变化,就实现了两种功能的转换。 虽不及鲁班锁那般千变万化,但也有几分类似的机巧在里头。 最后,吴远现场展示给黄老看的时候。 看得黄老都惊呆了,以为吴远是在变魔术。 当下迫不及待地就要拿回去研究。 揣在怀里都放不下来,甚至还再三问道:“小吴,这是送给我的,没错吧?” 口气跟个小孩儿似的。 吴远缓缓地伸出手道:“黄老,这象棋还没完工。还得上漆风干,打磨一番。但我保证,黄老,这就是送给你的,而且全天下独此一份。” “这还差不多!”黄老恋恋不舍地把象棋还了回来道:“一旦完工,第一时间给我送过来,别等什么生日了。” “好好好,我保证。” 其实距离他老人家生日也没几天了。 第828章 皇城根脚下,无人是庸才 从黄老四合院回到自家,黄茉莉已经提前回来了。 这就让吴远很是意外。 更加意外的是,这丫头竟然还买了俩个大大的盼盼布偶回来,说是给小江和玥玥买的玩具。 也算是有心了。 无论贵贱,只要她还想着念着,就足够了。 吴远扬扬手,就往外走。 顺便对黄茉莉叮嘱道:“快给你姐打电话,今晚咱们早点吃晚饭,别误了你的火车。” 等到吴远提溜着两手的食材回来,杨落雁也已经回来了。 不仅如此,杨落雁还准备了不少首都的特产,留着给黄茉莉捎回去。 算是孝敬大姨刘玲和大姨父黄立群的。 这方面,媳妇总是比自己更加周到的,心思细腻。 其实特产嘛,黄茉莉自己也买了。 可她买的那点,只够拿到单位,跟同事分分,品尝品尝。 那像杨落雁准备的这些,各个都能单独拿得出手,转送旁人。 黄茉莉欣喜之余,还一幅不好意思的样子。 故作推辞。 结果被吴远一句话破了功道:“行了,当初头回到你家,你吃起巧克力来,也没跟我这么客气过。” “姐夫!”黄茉莉跺着脚不依。 杨落雁笑着拦道:“行啦,你少说两句。茉莉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孩子,面皮薄。” 送走了黄茉莉。 吴远俩口子在后院,就自由自在多了。 饶是如此,吴远依旧感觉到,黄茉莉离开的这个晚上,媳妇有些过于热情了。 一番勤勤恳恳地耕耘之后,看着媳妇那张意犹未尽的俏脸。 吴远也是冷不防俩腿一软。 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拉磨的。 总得喂口豆子,喝口水的。 于是就趁喝水的功夫,随口问了一句道:“今天什么事这么高兴?要是因为茉莉,你那姨妹可是会伤心的。” “当然不是,”杨落雁把被香汗湿透的发丝撩到鬓角道:“这几天,店里生意一直不错,热潮不退。结果吸引来几个东南亚商人,他们对我们芙蓉衣巷的服装很感兴趣。” 原来是这事。 事业也是女人的催化剂之一。 不过吴远还是叮嘱了一句:“小心骗子,别觉着他们比咱们发达,就放松警惕。该走的流程,一样不能少。最好能让你的芸姐,帮忙打听打听对方的老底。” “嗯!”杨落雁重重地一点头,“我已经让芸姐帮忙查了。” 说完,随即一个翻身。 吴远只好,宜将剩勇追穷寇了。 于是这一觉,睡得是格外昏沉。 连早上媳妇什么时候起床离开的,吴远都不知道。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四合院上空,不知道谁家的倒霉鸽子,在一圈圈地转圈。 吴远甚至怀疑,这群倒霉鸽子,没准也参与了亚运会开幕式当晚的和平鸽放飞活动。 否则,一时半会地,上哪找那么多鸽子同时放飞。 鸽子们转了几圈。 似乎是确认了安全,开始一个两个地往院子里落。 即便地面上被马明朝扫的一尘不染,依旧一步一啄地,不知道在啄些什么。 吴远怀疑它们统统是在无实物表演。 可是等到一个两个,陆续边走边拉屎之后。 吴远顿时没心情看它们表演了。 直接扫帚一抡,全飞上天去。 油条豆汁都已经放凉了。 不得已拿到微波炉里,热了一圈。 随即一手油条,一手捧着豆汁,就蹲在鱼池边上吃喝起来。 等到油条豆汁吃完,就找出鱼食来,给锦鲤喂食。 三天了。 这鱼池也该适应得差不多了。 该过上按部就班的养膘日子了。 喂完鱼,吴远把昨儿刚做好的象棋,拿出来挨个刷漆,然后放在外头晾干。 这才坐上宾利慕尚出门去。 路过胡同口小卖部时,老板娘半边身子都趴在窗口。 胸前半斤肉沉甸甸地压在窗台上,蔚为壮观。 “吴老板,上班去呀?” 吴远透过半开的车窗挥挥手:“老板娘,生意怎么样?” 老板娘明显心情不错,以至于身子伸出更多道:“还不错,这几天老外比较多,给的都是美刀。” “那您可发达了。” “谁说不是呢?等哪天我攒足了钱,我也买辆您这车开开。” “那对您来说,还不是小意思?” “借您吉言,吴老板。” 宾利慕尚缓缓离去,老板娘缩回小卖部,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调。 车上的马明朝却笑道:“花娘那小卖部,就算全挣得美刀,那也买不起您这车啊!” 吴远微微一笑道:“别看花娘只开了个小卖部,她那院子可不小。如果她能顶住压力不拆,出不了十年,买这车还不是笑眯眯的?” “再说了,这皇城根儿,一块破砖烂瓦,都比咱们北岗的房子值钱。能在这边扎下根来的,都不容小觑。” 车子抵达办事处小楼的时候。 吴远发现一楼原先空置的房子,新开了两家门面。 一家是川味馆,一家是早餐店。 虽说是新开,但里头都不差客人。 吴远多看了两眼,不由佩服这俩小老板有点魄力。 到了楼上。 盼盼办事处和腾达办事处,几乎占据了二楼三分之二的房间。 办公空间,绝对宽敞。 虽说楼房条件不咋地,但家电家具齐全。 让人一看就觉着很有底蕴。 而且身为主任的宋贤和主管的邹宁,都有了单独的办公室。 也算是有了牌面。 路过热线电话不停的盼盼办事处,吴远径自进了宋贤办公室问:“我让你打听的事,大厅到了没?” 宋贤连忙起身,把自家老板让到沙发上坐下道:“打听了,确定了,市政府和北辰双方,都希望找到能够接手亚运村的商人。” “而且听说,放出价码是八个亿。包括整个亚运村,已经开发地块和未开发的部分地块。” 吴远接过宋贤递来的华子,下意识地点起来思忖道:“八个亿,太贵了,应该不会有大冤种吧?” 宋贤喟然道:“是啊,老板。现如今北京人,都指着单位分房。就算有改善型居住需求,也是换房为主。听说换房可火爆了……” 吴远一听这话,就知道宋贤跟自己所想,茬劈了。 不过他这观点倒是并不突兀,的确是现如今大部分北京人的观点。 第829章 从众效应,成单率的提升 不管是现如今的房产市场,还是亚运村工程放出来的风声。 都挺劝退的。 无怪乎这事当初能搁置一年之久。 吴远听了,也挺古井不波的。 以至于宋贤连劝都没有劝——用不着。 在吴远看来,这事儿且有得熬呢。 至少先等亚运会结束之后再说。 几天的亚运会开下来,华夏在金牌榜上,可谓是一骑绝尘,独领风骚。 华夏健儿也是发扬了赛出水平、赛出风格的精神,向国际社会展示了华夏儿女的敢打敢拼的精神风貌。 不得不说,这会是开对了。 就像是花钱打个广告,在国际上搏一波关注。 也为今后的逐步开放奠定基础。 问完这事,吴远言归正传,提起了亚运会开幕之后,盼盼家具的销售情况。 毕竟这流量蹭到如今,应当是效果最显著的时候。 每天央视转播那么多的体育赛事节目。 盼盼家具的logo,怕是已经和亚运会吉祥物,合二为一,混为一谈了。 这稀里糊涂的曝光率,可谓是成倍增长。 所以吴远才会关心转化率如何。 宋贤显然是早有准备。 或者更准确地说,杨沉鱼早有准备。 自打亚运会开幕至今天,每天都有把销售数据,传真过来,给宋贤留底。 为的就是预备吴远问起时,能够及时了解。 吴远接过宋贤递来的三张销售数据表,分别是9月22日、23日、24日。 销量的增长是显而易见的。 否则杨沉鱼怕也不会如此积极地把数据发过来。 不过盼盼家具前期已经吃下了亚运会的部分流量,以至于此刻的增长数据并没有那么好看。 或者说,惊人。 当然,实现销售累积增长一个亿的小目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相比之下,腾达办事处的订单数据涨势,就强劲多了。 直接翻着番儿地往上涨。 看得吴远是连连惊叹。 偌大的北京城,有人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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