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失利的我只能当文娱大佬了_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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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激动，与有荣焉。转眼到了腊月初八，元月23日。村里的年味已经有了。这家杀年猪，那家办喜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考完试的孩子们，嗅着热闹的味儿，四处跑。吴远也难得地没被村办小学的广播所吵醒，畅快淋漓地多睡了一会儿。以至于吃完早饭出门时，都比平时晚了半个多钟头。这时候王凤已经来了，跟刘慧一起，筛选挑拣腊八粥的材料，顺道说着闲话。刘慧问道：“孩子干妈怎么没来？” 王凤叹了口气道：“别提了，被抽调到县里批改试卷了。” 吴远听在耳里，想起来上回宋春红提起，这次的考试是全县统考统批，也是村办小学展示教学质量、汇报办学成绩的时候。自是最紧张的时候。半个钟头后，宾利慕尚抵达盼盼家具厂。吴远刚推门下车，就见二叔杨国柱直冲过来。结果吴远顿足站在原地之后，才发现杨国柱冲的不是自己，而是驾驶位的马明朝。马明朝推门下车，也被杨国柱吓了一跳。尤其是杨国柱开口之前，甚至还先给他散了根烟，弄得他特别地受宠若惊。 “杨副厂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马明朝接了烟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杨国柱先卖了个关子，回头见吴远不走，就催促道：“你先去忙吧，我跟明朝说个小事。” 吴远笑了笑，迈步上楼道：“好好好，你们谈。” 难道不让我当面听，我就不知道了吗？带着这个想法，吴远走得那叫一个痛快。一口气上到三楼，进入走廊，各办公室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吴远路过，频频地点头，应付着招呼。到了厂长办公室，里头的开水壶已经打满了水，一切都是窗明几净的样子。饶是如此，桑语依旧奔过来问：“老板，喝茶还是？” 吴远挥挥手道：“茶就不喝了，有这开水就成。” 就在桑语准备离开时，吴远忽然想起道：“对了，把最近的报纸都拿过来。” 不多时，桑语去而复返。带来了一沓子夹在报夹上各类报纸。从新华日报、到市日报，应有尽有，而且日期涵盖了最近一周的时间。吴远翻了翻道：“行，你去忙吧。” 随即看着一杯开水，翻起了报纸。毕竟快到年关了，他一个老板，忙中偷闲地，喝茶看报。这不过分吧？这一翻，就是一个多钟头。看到最后，吴远是不停地摇头。虽说他明知道明年那位老人家回到南海边画上一个圈。可眼下这报纸上的风气，依旧没有定性。姓资还是姓社，走阶级斗争，还是走改革开放，依旧吵得不可开交。只能说，改革这种事，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大多数人都习惯于按照惯性地办事。这未尝不是一种躺平，一种摆烂。老人家能够在这种局面中，坚持站出来，力挽狂澜，定性定调。其魄力绝对是空前绝后。正准备放下报纸时，吴远目光忽然被一个小方块国际要闻所吸引。纽尔维斯事件，死了十几个人。这报道写的轻描淡写，甚至连位置都如此令人忽视。但吴远却倍加震撼，如梦方醒。立陶宛要脱离苏联老大哥的掌控了！合上报纸，闭上双眼。吴远忽然有股子，山雨欲来的感觉。虽然说苏联老大哥要到91年年底方才轰然倒下，但其征兆，眼下已经出现了。只是大多数人还没有意识到而已。那位老人家，之所以会在92年到南海边毅然决然地画圈定调。怕也是和受到老大哥轰然倒下的影响和刺激是分不开的。沙漠风暴行动中的老美，展示了碾压性的武装力量。而此时背靠的那棵大树却忽然倒下。这搁谁，不得果断一把，奋发图强？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到头来才意识到，只有自己最可靠！大国之间的关系，亦不外如是。想到这里，吴远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虽然他靠着两世为人的履历和经验，才看清楚诸多的迷雾。但能够如此这般地感受一下那位老人家的心路历程，未尝不是一种绝妙的体验。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骤然响起。吴远睁开眼，快步走过去接起来道：“我是吴远。” 电话那头传来颜如卿略显嘶哑的声音：“是我。” “哦，颜姐呀！”这个档口，接到颜如卿的电话，让吴远有种莫名的体验，心有灵犀？随即摒除这种杂念道：“颜姐，有什么事么？” 结果颜如卿不答反问道：“你没什么事么？” 这更让吴远坚定了心有灵犀的判断。 “我这边刚刚想通了一些事情，颜姐你就打电话来了。”吴远也是模凌两可地道：“我也不知道颜姐你问的，是不是我刚才在想的事情。” “你说说看。” “纽尔维斯事件……” 吴远话没说完，就被颜如卿打断道：“你也注意到了？” 随即迫不及待地追问：“你怎么看？” “山雨欲来！”吴远先说了四个字，随即道：“颜姐，等你从香江回来之日，就可以提前准备布局了。” 颜如卿一语道破道：“去北面布局？” 吴远欣然道：“颜姐英明！” 颜如卿却不买账道：“少给我带高帽子！我只是觉着你这么久没打电话给我，指定是憋着什么事，所以打电话问问而已。谁知道你直接给我指这么一条道……” 第1039章进修后归来，勇挑致富经挂断吴远的电话之后，颜如卿一连好几道指令传达下去。因为她也想知道。立陶宛的蝴蝶扇了一下翅膀，究竟关北方某大国什么事？便宜木匠弟弟所说的机会和布局，具体又是什么？虽然自己和吴远猜到一块去了。但颜如卿自知，还是有着明显差异的。自己只是猜到布局的大致方向，而吴远明显是连如何布局、怎么布局都隐约通透。这事必须好好研究研究。免得下回见面时，在他面前，跟个傻子似的。颜如卿决不能容忍自己如此。与此同时，挂了颜如卿的电话，吴远的兴致难得地不错。这让一大早从彭城赶过来，拿着奖励方案找他签字的裴娜，心下一松，压力骤减。虽然只有八个人的年终奖励方案。裴娜依旧琢磨了两三天，又跟陆援朝反复商量，才定下这么个额度。结果吴远一见她到来，伸手接过奖励方案的文件，只是略略扫了一眼，就签下了名字。连个多余的字都没过问。倒是把文件交还给她之后，慰问道：“感冒好些了没？” 裴娜带着依旧有些嘶哑的嗓子道：“好多了，老板。” “那什么，留在这边吃个午饭。”吴远若有若无地道：“顺便你也见见老同事，一起说说话。” 裴娜当即忍不住酸了：“刚才老板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来了。见过赵果了，哎，都穿上芙蓉衣巷的羽绒服了！我呢，差点把军大衣裹来。” 吴远哈哈一笑。这是个会懂得自嘲的下属，恰恰说明她心态还不错。所以开口就忍不住火上浇油道：“等中午到食堂吃饭，你会发现，厂里穿芙蓉衣巷羽绒服的女工多得是。” 裴娜不依：“老板！” 吴远扬扬手：“行了行了，找你的姐妹们去吧。” 打发走了裴娜。吴远靠在大班椅上，琢磨着明年围绕着北岗家居港项目的战略布局。总要心里有个数。下回跟贾区长这样的老滑头思维碰撞的时候，才能产生自己想要的火花。否则，都被对方牵着走。这不符合他的作风。转天到了周五，吴远正要下班时，桌上电话忽然想起。吴远接起来一听，就听对方叫道：“是姐夫吗？我是黄海洋啊！” 吴远嘴上一突，“哟，海洋啊，你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夹杂着黄海洋的声音传来道：“我送慧琴回来，现在在北岗汽车站呢。东西太多，我俩拿不了。” 吴远一听，就不疑有他，连道：“那正好，你俩原地等着，我这就去接你们。” 说完，吴远就挂了电话。另一边，黄海洋挂了电话。转身就被许慧琴埋怨道：“你怎么能让吴老板亲自来接？他一个大老板，多忙啊，哪有功夫来接我们？” 这段日子的省城生活，许慧琴的乡音改了不少。尤其是跟黄海洋这样的省城人说话，下意识地就用普通话了。黄海洋肩膀一耸：“姐夫这不来了嘛！” 随即解释道：“再说我是看现在到下班时间了。姐夫他再日理万机，也不可能不下班吧？” 许慧琴哼哼，总归是受宠若惊之余，感觉黄海洋有些小题大做。黄海洋其实是有自己私心的。他既然是亲自把许慧琴送回来，自然是打算把人亲自送到家门口的。可单枪匹马的，他一个人也怕啊。尤其是头顶着诱拐人家漂亮闺女的名头。黄海洋这心里，没来由地就觉着心虚。这种心虚，是他面对省城小潘西所不曾有的。好在不多时，宾利慕尚远远地就到了。在车水马龙的老车站路口，宾利慕尚这样的豪车实在是太显眼了。以至于黄海洋正护着许慧琴，免得被车站那些老油子的纠缠时，依旧一眼看到了。宾利慕尚缓缓贴着二人停下。马明朝一推门下车，车站那些老油子，立马作鸟兽散。边跑还边埋怨黄海洋。这个外地来的臭小子也不早说。早说是吴大老板的客人，不就没这事了吗？毕竟在北岗地界上，谁敢招惹吴大老板的客人？吴远并没下车，只是从里面开了车门，招呼着慧琴道：“来，慧琴，上车。” 留下明朝和海洋一起把俩人带回来的行李，搬上车。这回俩人带回来的行李，真不少。明朝帮忙的情况下，也搬了好一会儿。等到搬完，黄海洋开了后车门就准备上车。后排坐仨人是能坐下的不假。可如此一来，就把吴远挤到中间去了。吴远没让他上，直接撵人道：“去副驾上去。” 黄海洋主打一个乖巧听劝：“好嘞。” 宾利慕尚缓缓起步，离开日渐冷清下来的老汽车站大转盘。吴远看着日渐沉稳的许慧琴，不由暗自点头。只是这孩子还是有些拘束。坐在后排，正襟危坐，不敢靠背就不说了。俩手还搁在一起搅来搅去的。跟没皮没脸坐上了副驾，偏偏回头冲自己笑的黄海洋，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俩个性格。换个角度来说，这叫互补。于是吴远问起道：“慧琴你们这么多行李，在省城是怎么拿上车的？” 结果不等许慧琴开口，黄海洋就抢答道：“姐夫，我叫麻杆儿送我们到车站的。” 吴远没搭理他，继续问道：“进修都结束了？” 结果又被黄海洋抢白道：“结束了，全都结束了，姐夫。” “你闭嘴。” “哦，好嘞。” 马明朝没忍住，笑出声来。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转过头去的黄海洋，看着宾利慕尚的豪华仪表盘面板，一通乱按。吓得马明朝边开车边得拦着他道：“大少爷，车还走着呢，不能瞎按。” 吴远没搭理这俩人。转头对慧琴道：“回来就好，回来好好干，你大伯对你寄予了很高的厚望。” 许慧琴却有些缺乏自信道：“不管是养殖小龙虾，还是养殖麻鸭，都有很多的风险。我也担心自己能不能行？” 有风险意识，说明学到了东西。所以吴远欣然鼓励道：“没关系，尽人事，听天命。努力就好！” 第1040章姐夫放个屁，那也是香的尽管是一通无关痛痒的鼓励。但许慧琴依旧感觉，动力满满，自信爆棚。毕竟，那可是来自吴老板的当面鼓励呀！从观后镜中看着许慧琴一脸迷醉的样子，黄海洋下意识地就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转念一想，前些日子缠着姐夫在琢磨烤鸭生意的时候，自己似乎跟慧琴没什么两样。不仅如此，一向镇压自己的亲姐黄茉莉。一提到姐夫，就一脸花痴样。要不是姐夫已经结了婚，恨不得直接扑上去那种。可见姐夫的厉害，是真的厉害。宾利慕尚后视镜中越来越暗。这意味着车子已经离开了县城，进入了乡下地界。眼瞅着梨园村在望，准确地说灯火通明的吴家小楼在望时。吴远就提前说道：“一会先去我家吃口饭垫垫肚子，然后我再把你们送回去？” 哪知道许慧琴一听这话，就没多想。只顾着客气谦让，拼命推辞道：“吴老板，别别别麻烦，家里我爹也做好饭等我的。” 黄海洋这个没脑子，也跟着附和道：“姐夫，先把慧琴送回家，剩下的往后再说呗。” 吴远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行，于是就吩咐明朝道：“到我家路口，停一下。” 马明朝不假思索道：“好的，老板。” 结果等到宾利慕尚停下。众人面面相觑的。看来看去的，黄海洋最终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愣着干什么？下车啊！”吴远没好气地冲着黄海洋道：“不然你打算就这样登门，去见慧琴的父亲？” 黄海洋反应过来，连忙推门下车道：“对对对，姐夫，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等黄海洋下了车，宾利慕尚一脚油门就离开了。留下黄海洋看着旁边的吴家小楼，试探着往下挪步。结果没凑几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狗吠，四重唱的那种。这明显是大狗啊！黄海洋吓得腿都软了…… 黄海洋抖活的功夫，宾利慕尚已经抵达村部门口了。吴远摇下车窗，冲着刚从村部里头出门，披着洗掉了色的中山装棉袄的老许头道：“许叔，上车！” 老许头闻声快走了几步：“小远，什么事？” 接着老许头就看见了坐在旁边的许慧琴道：“慧琴回来了？” 惊喜之余，老许头才批评道：“慧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能麻烦大老板去接你回来？你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完了？” 吴远打断道：“许叔上车吧，慧琴行李比较多，我正好把她送到家。” 老许头还有些不太明白。你接人就接人呗。直接送到老四家就行了，干嘛还要叫上我？老四那人是不太上路子点，但孬好也知道散根烟给你。等到他一上车，宾利慕尚越过村部旁边的桥头。老许头才听吴远道：“许叔，这次黄海洋，也就是我那个姨弟，也跟着过来了。” “今儿天晚了，我没让他过来，免得一来二去的，弄得太晚。” “所以叫你上车，是想先跟你说一声。等那孩子明儿要去慧琴家的时候，许叔你帮衬着点，别让打起来。” 老许头彻底明白了。扭头看了看侄女慧琴一眼，这孩子把下巴都快戳进胸口里去了，低着个头。看来俩孩子之间，要说什么事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况且这事，吴远都开了口的。又是自己兄弟的家事。不管是身为村长，还是身为大哥，他都免不了要出马了。于是伸手接过吴远散过来的华子，直接别在了耳后道：“好说好说，小远，既然你发话了，我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们真打起来。” 回过头来，老许头又忍不住问许慧琴道：“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一点上，大伯不可能拦你。” “但你现在刚刚学成归来的，能不能在家里多待几年？” “毕竟咱村那么多父老乡亲还得眼巴巴地指着你，指导他们脱贫致富呢。”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去的，差点没把许慧琴急的当场跳车。 “大伯，你想哪儿去了？” “我俩也就是刚确定恋爱关系，这才刚开始。谈婚论嫁还早着呢！” “再说，我才多大，也不着急嫁。” 一番话听得老许头眉开眼笑，“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宾利慕尚已经停在了许老四家门口了。别说许老四了，就连左邻右舍，都听到宾利慕尚的动静和灯光，而追出门来了。许老四捧着个海碗，先瞧见老许头推门下车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随即才见到闺女打后排推门下车：“慧琴，你这死丫头，终于知道回来了么？” 吴远跟着从另一侧下车，看着许老四捧着这海碗。再想想刚刚许慧琴撒的小谎。笑了笑，掏烟出来散上一圈，连带着左邻右舍的男人也都得了一根。许老四激动之余，接受到大哥的颜色，难得地道：“那什么，吴老板，留下来吃饭，我去三哥那拿几个菜……” 话未说完，吴远就婉拒着打断道：“不了不了，许叔，慧琴，我就先回了。” 说话间，许慧琴跟着马明朝，把自己的行李全都拿了下来。只留着黄海洋的手提包还在车上。在狗吠不止之中，黄海洋被一群孩子包围了。几双不太聪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手里头还拿着扮枪扮刀的木头或者木板。 “举起手来，你滴，什么滴干活？” 问话的是钟文强，那小八嘎的调子，学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双手抱头，缴枪不杀！” 义正辞严的是长相越来越憨厚庄重的熊武。黄海洋一边抱起头来，一边镇定下来道：“我来我姐夫家，我还没问你们几个小屁孩是谁呢！” 毕竟几个小屁孩，总比几条恶狗安全。何况，他从小就是孩子王，在孩子堆里玩大的。能怕几个小屁孩？结果钟文雅站在后头，根本不买账道，“舅妈是家中老小，没有弟弟或妹妹！” 黄海洋一看，这家伙，唬不住这群孩子呀。 “好吧，不是亲的，是姨姐夫，行了吧？” 熊飞燕直接一语封喉：“听他口音，不是本地人！外地来的蛮子，放狗咬他！” 第1041章跟着姐夫走，该有全都有要不是杨落雁拿着锅铲找出来。没准黄海洋真就被几个刚放寒假的孩子给俘虏了。不过，经此一事。不打不相识。黄海洋这个曾经的孩子王，很快跟三姐家仨孩子和四姐家仨孩子，打成一片。进到院里。黄海洋亦步亦趋地走在杨落雁这个姨姐的身后，绕了好大一圈，躲着吴家的四条狗。引得几个孩子一阵偷笑。也正是因为暴露这怕狗的软肋，才让他更易被几个孩子接受。进到小楼，灯火通明。里头的布局和装修，明显比起自家在省城的单元楼强多了。黄海洋预料之外，又觉在情理之中。直到刘慧迎上来问：“海洋，你怎么来了？事前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叫你姐夫去接你。” 黄海洋毕恭毕敬地叫了声：“二姨，就是姐夫送我回来的。其实是我送慧琴回来，在车站给姐夫打的电话。姐夫刚才在家后面，把我先撂下了。” 回到厨房掌厨的杨落雁闻声道：“这么说，你跟慧琴好这事，是真的了？” 黄海洋憨憨傻傻地直挠头，嘿嘿咧嘴傻笑。又被钟文强和熊武，一唱一和地嘲笑一通。刘慧给侄子倒了杯水，接着问道：“你姐夫呢？” 黄海洋接过来放在茶几上道：“他把慧琴送回去了，叫我今天先别过去。” 杨落雁同意道：“没错，你今晚要是露面了，怕是有得折腾了。” 黄海洋嘿嘿一笑：“我都听姐和姐夫的。” 刘慧对此欲言又止，毕竟她亲侄子可是省城的人。他许老四还老大不乐意的。他凭什么？当然这事是孩子自己乐意，所以她也不便多说。只能道：“正好你来了，就在家里多住两天，有什么事，叫你姐跟你姐夫替你做主。” 旁的不说。这点保票，刘慧还是敢打的。说话间，宾利慕尚去而复返，停在了院门口。黄海洋随着几个孩子一涌而出。吴远回来了，一见到家里一窝孩子，也是愣了三秒，才被最戏精的钟文雅和熊飞燕冲进怀中：“舅舅，人家可想死你了。” “哎哟，”吴远惊呼一声，五味杂陈，还能说什么呢？ “都考完试，拿到成绩了？” 钟文雅顿时高呼：“舅舅，我考了双百！不像某些人，只考了九十五。” 熊飞燕显然就是那个某些人：“等明年，我也能考双百！” 嘴炮上，这俩孩子谁都不怕谁。接着看到贴着墙根溜过来的钟文强，吴远这腿上就莫名地被牵动起来。满院子这么大地方他不走。非得贴着墙根遛，实在叫人想踹！好在在踹钟文强之前，吴远倒是先想起一事来，叫住正和海洋一起往下搬行李的马明朝道：“行李就先别搬了，明朝你一会吃过饭还得来一趟，把他送到招待所去。” 马明朝一看这么多孩子，也立刻会意，“没问题，老板。” 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往车上放。黄海洋却依旧从里头挑拣出几个网兜的礼品道：“姐夫，我爸我妈给你们带来的礼，还是要拿下来的。” 不等吴远回应。刘慧就先迎出来道：“大姐跟姐夫也正是的，孩子来就来呗，带什么礼！” 黄海洋见机道：“我孝敬二姨跟二姨父，也是应该的。” 这时候，吴远才意识道：“怎么，爹不过来吃晚饭么？” 提起老伴，刘慧顿时没好气地道：“他不过来，就随他！就跟谁没了他，就吃不下饭似的。” 吴远回头一想，刚才路过村部的时候，只见到了老许头。确实没见到老丈人和李会计。接着对刘慧的话，也随口说了一句道：“今天毕竟海洋来了，高低得叫他一声。” 这是礼数。说完，吴远回头对马明朝道：“你回去的时候，问问小卖部的贾大痦子，找到老支书，通知他一声，就说海洋来了。现在打电话到村部，不一定有人接。” “行，包我身上了，老板。” 马明朝掉了个头，开车离开。一行人就进了屋。吴远一瞧自家这小楼，平时感觉挺宽敞挺大，跟个农村大别墅似的。如今孩子一多，也会捉襟见肘。俩戏精小外甥女偎在他身边不说，就连熊武熊文也捧着下巴，挨着他坐。钟文强倒是躲着他点，可眼光忍不住地往这边瞅。只有钟文勇叫了声舅舅之后，就自顾自地看着手里的书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书。但这孩子从来书不离手的，大家伙都习惯了。旁边，黄海洋还在给刘慧展示他带来的礼品，一样一样的。刘慧可能不缺，但脸上却笑逐颜开，笑开了花。吴远被孩子包围，只能扯着嗓子问一下厨房里的媳妇道：“菜够不够，不够我去许老三店里拿俩个将就将就。” 杨落雁手上动作不停道：“够的够的。今天特地为几个孩子多做了不少菜，再多一个海洋，也不在话下。” 问完这些，吴远就开始问钟文强道：“你们仨咋来的？” 钟文强壮着胆子走近了几分道：“坐车到高滩路口，然后走着来的。” 从南大路口到吴家小楼，还有二里地来。不过这二里地，对如今的孩子来说，那又不是什么事了。于是吴远转而问起熊武道：“你们呢？” 熊武声音忠厚地道：“妈送我们来的。” 刘慧适时地插了一嘴道：“你三姐还送了一袋粳米过来。” 说话间，宾利慕尚去而复返，带来了老丈人杨支书。吴远带头迎出门去。黄海洋见状，也是个有眼力的，立马跟着出门迎接。杨支书一下车，就先对女婿解释说：“今天孩子来了，我不想给你添乱来着。” 吴远散了根烟过去道：“能有多乱？大哥二哥大姐他们三家都回来的时候，不比这乱？” 杨支书接了华子，目光就落到女婿身后的黄海洋身上。吴远也趁机把黄海洋推出来道：“爹，这就是大姨父家里的老二黄海洋，咱们那麻鸭项目，还得指着这家伙在省城争口气。” 黄海洋也不傻。眼前这个二姨父虽然比爸还老，但姐夫推他出来，自然有深意。第1042章饭要抢着吃，越抢越是香尤其慧琴就是村里的人。跟眼前这位二姨父打好关系，慧琴这个事，就事半功倍了。当下，从吴远手里抢过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着火，递到杨支书跟前：“二姨父，您抽烟。” 杨支书就着火，把烟点了。接着就见黄海洋转头又帮吴远点上。不由点点头道：“能看上慧琴，说明你这孩子有眼光。” 拿慧琴说事，一下子说到了黄海洋的心坎上了。吴远也顺便给海洋一个眼神，表示过关了。接着不管这俩人，走出去对正在掉头的马明朝道：“留下来吃饭吧，省得你再回去了。” 马明朝却解释道：“家里仨孩子还指着我从许老三那边带份卤菜回去解馋呢。” 一拿孩子说事，吴远自不可能多留。看着宾利慕尚离去，转身回到小楼。小楼里，黄海洋已经跟杨支书打成一片。一个敢捧，一个敢吹。还当着刘慧的面，吞云吐雾的。刘慧愣是没吭声，只是把厨房这边的侧门敞开着，顺便把孩子们都拉到餐桌那边去了。离着远点。当然杨支书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跟黄海洋抽完第一根，见着这孩子还要拆眼递过来，就果断制止了。正好杨落雁手里最后一道菜也出了锅，直嚷嚷道：“吃饭吃饭。” 接着问丈夫道：“你们要不要喝点？” 吴远理所当然地道：“海洋头回见到爹，指定要敬爹几杯的，先开一瓶。” 杨落雁就去拿酒了。吴远转头对黄海洋道：“不过在喝之前，你先给大姨或者大姨父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言下之意，别回头喝冒了，连电话都打不了。能喝酒，老丈人都是心情愉悦的。更何况黄海洋这个孩子，会做人，哄的他这个二姨父眉开眼笑的。给足了他颜面。甚至让他一瞬间觉着，去见老伴的娘家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一瓶茅台，吴远前前后后就喝了三盅。其余全叫这俩人推杯换盏地干掉了。而且吴远的第三盅，还让钟文强觊觎了半天，连问了好几遍：“老舅，茅台什么味儿？” 吴远干脆把那盅三钱不到的茅台，分给文强、文勇和熊武、熊文四个男孩子了。平均没人不到一钱，正好尝尝味儿的水准。尝过了味儿，就不好奇了。毕竟这几个孩子还要在自家住几天。省得他们趁自己不在家，因为好奇偷喝茅台。好奇劲儿没了，胆子就没那么大了。一瓶茅台下了肚，老丈人这边，指定是喝到位了。因为老丈人已经开始话多了。黄海洋也陪着摇头晃脑，引得几个孩子直冲着他嘲笑。但黄海洋骗得过孩子，却骗不过吴远和姨姐杨落雁。杨支书话一多，多到后来，甚至直接拉着黄海洋道：“住什么招待所，家里现成的地儿！大侄儿，不是跟你吹！家里五间红砖大瓦房呢，那当年搁村里，比这小楼风光多了！” 一听这话，吴远就见黄海洋冲自己偷偷使眼色。当即帮腔道：“爹，招待所那边我都定好了。你先让海洋好好休息一晚，回头再说。” 晚饭过后。杨落雁给这俩人蜂蜜水都安排上，只是没有解酒的果盘套餐。跟给丈夫的解酒套餐，还是有差异。至于吴远这边，满打满算两盅，五六钱的量。消化都消化完了，还解什么酒。吴远坐在沙发边上又给招待所去了个电话，订了个房间。再回过头来，发现老丈人已经走到外头了。好在刘慧跟着，应该出不了大问题。而且这半瓶茅台的量，对于老支书来说，也不至于。吴远给送到自家后面的村道上，就被刘慧撵了回来。回到自家，几个孩子一瞧黄海洋整装待发的样子，坐在那儿，人都懵了半圈。就问吴远：“老舅，他是不是要走？” 吴远也是忍不住好笑，反问道：“这就舍不得了？不是缴枪不杀么？” 几个孩子嘟哝道：“他挺好玩的。” 吴远就笑道：“放心，一时半会他走不了。赶明儿，我叫他回来做烤鸭给你们吃。” 说话间，马明朝开车到了。黄海洋上了车，直奔县招待所。转眼间，偌大的吴家小楼，就剩下吴远俩口子和八个孩子。饶是如此，吴远依旧觉着，自家这房顶要被吵到掀了。好在老舅的威严还在。只要他一开口，几个外甥立马规规矩矩。哪怕胆儿最大的俩戏精外甥女，碰上他脸一板，也得老老实实的。隔天一早，村办小学彻底进入寒假。早上的广播是没了。但七八个孩子的动静，其实比广播更吵闹。吴远起床洗漱过后，精神还没恢复过来，整个人还是懵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足足比平时早了半小时。以至于刘慧一早赶过来的时候，都觉着意外：“哟，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吴远只能起身道：“妈，醒了，就起了。” 跟着刘慧进了厨房，就听正在做早饭的杨落雁欣慰道：“来的孩子多，也是好事。起码家里攒的这些年货，不愁消耗不掉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何况是四个半大的小子。不过吴远大概齐能摸准三姐吴秀华的脉门，趁机道：“三姐这次把仨孩子都送过来，怕是想找个理由。” 刘慧思维没跟上。杨落雁跟丈夫是心有灵犀的，“你是说三姐打算趁年关送礼的机会，来还礼？” 吴远点点头。杨落雁若有所思，觉着有可能。但紧跟着看到四姐家孩子，就举一反三道：“总不能四姐也抱着这个打算吧？” 吴远摇摇头，这个他吃不准。很快，早饭做好。老丈人没过来，一大群孩子，依旧坐的满满当当。刚到老舅家的第二天，老舅家的饭和菜都是香的。更何况，能跟表兄弟姨兄弟姐妹抢着吃。越抢越觉着香。连带着小江和玥玥俩孩子也不用人喂饭了，自己个就吃起来了。刘慧腾出手来，就问吴远道：“海洋和许老四家闺女那事，单凭你爹的面子，能行吗？” 第1043章乐于低姿态，也低得下去吴远笑道：“妈，别说在梨园村，就算是在全乡十里八村的，爹那面子也是好使的。” 刘慧颇有些不以为然。就听吴远继续道：“其实海洋和慧琴只不过相互有点意思，顶多算是好感什么的。我觉着，这事就别正经地提到台面上来，且让他们俩先处去。” “至于许老四，对这事真有什么微词的话，那也只敢私下里说说。这样都用不着爹出马，许叔一个人就镇住了。” 这话音比较合刘慧的意，听得她直点头。早饭过后。吴远上车前，对一帮熊孩子郑重地叮嘱一番。重申老舅家度假指南，并且指派了钟文勇作为监督员。一听钟文勇临危受命的，几个孩子都没了脾气。因为所有人之中，就属钟文勇没有弱点。唯一的弱点，还是谁都不敢去触碰的那种。十点来钟的时候，门卫老苏打来内线电话，说是有个姓黄的小子来找自己。吴远透过窗户往下一看，是黄海洋，就让老苏放行了。进到办公室，吴远就手把刚泡的茶水，倒给黄海洋喝道：“你这不去找慧琴，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 黄海洋捧着茶盅，抿了口水嘿嘿一笑道：“姐夫，没你罩着，我哪敢去找慧琴啊！” 吴远自顾自斟了一盅道：“瞧你那熊样。” 黄海洋接着神秘兮兮地道：“姐夫，你在招待所是不是有个相好的？” 说完立刻就表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跟姐提！” 吴远都懒得搭理他道：“你尽管去跟你姐提，你看她信不信？” 黄海洋惊愕：“姐夫牛比啊！” “少来！”吴远没好气道：“没有的事，你姐当然不会信了。” 黄海洋皱眉：“可昨晚那个叫沈清的姐姐，对我真的挺照顾的。亲自接待，而且无微不至的。” 吴远懒得跟他闲扯下去，就话题一转道：“你那麻家烤鸭，学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黄海洋立马得意洋洋起来：“姐夫，不是跟你吹。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才几天功夫，就烤的比麻贵强了。” “也就是你这边没那条件，有那条件，我定给你露一手。” 话音刚落，吴远就笑道：“谁说没条件了？跟我来。” 说罢起身穿上外套，往外走。范大厨烤鸭，那也是有一手的。之前年关时，吴远就尝过老范的手艺。后来进入家具厂来，隔三差五地招待贵宾，范大厨也总要露上一手。所以烤鸭的炉子等用具，一应二三的，厂里食堂应当是不缺的。唯一的不确定性，就是厂里今儿有没有进鸭子。结果一到食堂门口，范大厨就顶着厨师的大高帽，迎出来了。那热乎劲儿，就跟迎接乘龙快婿似的。其实也难怪。毕竟宝贝闺女如今被提拔为副总，而且是上海这种大城市的副总。范大厨脸上有光的同时，早就把吴远当成祖宗供着哩。毕竟闺女在人家底下还要干下去。不为自己，也得为闺女着想不是？更何况，吴远为人本来就不差。对于范大厨来说，这个姿态，他乐于低一点，也低的下去。 “老板，你怎么亲自来食堂指导工作了？有什么事，你打个电话，我找你汇报去。” “老范那，跟我来这虚的？”吴远先点了一句，见到对方嘿嘿傻笑。这才话锋一转道：“今儿进鸭子没？” 范大厨连忙道：“进了进了，正准备中午供应烤鸭呢！” “那正好，”吴远把黄海洋推出来道：“这是省城来的黄海洋，我媳妇大姨家的公子。学的一手宫廷烤鸭手艺，你替我考察考察，他学得怎么样。” 范大厨目光落到黄海洋身上，腰都不由地直溜了几分。 “好说好说，包我身上。” 吴远一走。范大厨转身就拿来一身帮厨的制服，叫黄海洋穿上。毕竟后厨重地。盼盼家具作为全国驰名商标，省优部优品牌，那也是经得起考验的。黄海洋不敢怠慢。尤其是他明显能觉着出来，眼前这老范大厨，虽然面对姐夫有些那啥，但应该是有点东西的。三人行，必有我师。黄海洋既然打定主意要靠烤鸭起家，这学习态度上，首先得保持端正。当然，范大厨也不可能把烤鸭这道菜，全都交给黄海洋去弄。只给这家伙三只，任他发挥。同时听其言、观其行，这就足够了。但这并不耽误黄海洋偷师学艺。三言两语地就跟范大厨混熟起来，半个钟头就把范冰冰打听出来了…… 中饭的时候，吴远到了食堂。面前就被摆了两份烤鸭。范大厨和黄海洋俩人亲如师徒似的，还先卖了个关子，不说哪份是范大厨的，哪份是黄海洋的。这能难倒吴远么？吴远拿起筷子，挨个尝了。虽然黄海洋这份，只有上回所尝的麻家烤鸭六分功底，吴远依旧尝出来了。因为他对范大厨的手艺，太熟悉了。这一幕，引得不少女工纷纷围观。黄海洋惊讶于姐夫的分辩能力之余，却对六分评价不太满意。吴远直接冲围观女工中的席素素招招手道：“你来尝尝。” 席素素接过吴远手中的筷子。吴远这才意识到，得换双新筷子来着。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席素素已经果断地品尝起来。品尝完了，才指着范大厨的那份道：“这份更好吃些。” 黄海洋很不服气道：“首先这食材不是麻鸭，其次你们这都是北方的口味，跟我们省城口味不同。” 席素素都没搭理他，径自把手中筷子递给吴远，跑出去了。范大厨站出来打圆场道：“老板，我听说了，黄公子满打满算的，才学了一个月，能烤成这样，挺不容易了。” 吴远就此挥手道：“行了，我有数了，吃饭吧。” 中饭过后，黄海洋总算是从食堂里解放出来。吴远瞧着他那抓心挠肝，欲言又止的劲儿，先叫马明朝开车把他送回村里去了。反正有老支书和老许头在，出不了什么岔子。而且养殖麻鸭这事，有黄海洋在场，也能给许慧琴提个醒，免得有所遗漏。第1044章穷地出大牌，更显大能耐离开盼盼家具厂的黄海洋觉着，省城大厂的条件也不过如此。可一离开县城东郊，到了一口井乡的地界上，才发现诞生盼盼家具厂的这片土地有多么的穷困落后。一排排房屋上，还残留着八十年代的陈旧标语。红砖的瓦房在其中已经算是不错的存在了。土坯的草房子，破落的篱笆院，更是不在少数。这是昨天晚上坐车回来，所未曾看见的。由此，也更让黄海洋钦佩吴远这个姨姐夫的能耐，居然能在经济如此落后的地方，搞出一个红红火火、全国驰名的家具厂来。再次来到吴家小楼。这次的黄海洋，没有被‘缴枪不杀’。但几个玩得跟泥猴子似的熊孩子，对他的杀伤力更大。毕竟他今儿穿得体体面面地来，真要是被几个熊孩子蹭脏了，一会怎么去见慧琴和她的家人？好在刘慧及时地替他解了围。不是通过呵斥孩子们，而是以说事为由，把黄海洋叫进了屋里。一进屋，温暖如春。比外头的清冷，不知道强出多少倍。黄海洋跟着刘慧，一口一个二姨长、二姨短的。刘慧的口气也跟着苦口婆心起来，给他倒了杯水道：“你这孩子，省城的大小伙子，挺好的条件，怎么偏偏看上慧琴了呢？” 黄海洋不便顶撞，但嘴上却不输道：“二姨，姐夫不也看上慧琴了嘛！” 这话让刘慧不由一惊。随即又听黄海洋连忙解释道：“二姨，我的意思是，姐夫要不是看上慧琴的潜力，会安排她去省城进修么？” 刘慧顿时大松一口气，这话在理。慧琴那孩子，文文静静，踏踏实实，确实有潜力。可再有潜力，跟省城户口的大侄子，那也不太搭。当然，话到这里，刘慧就不多说了。她虽然有时候仗姨执言，但也很能摆的正自己这个‘姨’的位置。黄海洋见状便趁机道：“二姨，慧琴家在哪儿？你给我指条道，我反正没事，过去看看。” 刘慧先问：“这事你姐夫没给你安排？” 随即不等黄海洋回答，就直接道：“你到小楼后面的村道上，一路向西，看到梨园村村部。你二姨父一定在村部，到那直接找他。” 黄海洋大喜，心下大喜，脚下都忍不住动了。只等着刘慧一抬手放行，他拔腿就跑了。刘慧说完，还不忘补充道：“对了，见到你二姨父的时候，态度尊敬点。” “倒不是冲着你二姨父本人，而是你二姨父身边的村长老许，是慧琴的大伯。” “你真要有心，就给人留个好的第一印象。” 黄海洋如临大赦，“放心吧，二姨，我一定礼礼貌貌的。” 出了吴家小楼。黄海洋回到后面的村道上，这一条道出正西方向。一眼都能看到一里多地以外的村部了。虽说被路北面这稀稀朗朗的桑树，遮盖住了不少，但红砖灰瓦的上半部分，还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只是午后的村道上。除了偶尔出现的、刚放假的熊孩子，并没有什么人。黄海洋习惯性地走在石子路的路脊上。走了好一段，才发觉有点硌脚。于是就歪到了路两边了。刚斜到路边，就瞅见一个很知性很气质的漂亮女人，提溜着一辆车打一道铁门上的小门中出来。见到美女，黄海洋习惯性地吹了个口哨。结果收获了一记白眼。让黄海洋自觉很没面子。没了面子，黄海洋就想着找回来，追上对方问道：“你是学校老师吧？我是黄海洋，省城来的。” 然而对方对他省城的身份，并不感兴趣。放下手里提溜着的二六坤车，拍了拍，就要滑行着离开。黄海洋快走几步追问：“请问你知道许慧琴家怎么走么？” 一听这话，对方终于停止滑行，变作边推边走了：“你是吴老板的？” 黄海洋也是当局者迷。早知道姐夫这身份好用，一开始就扯姐夫的大旗好了。 “他是我姐夫！”黄海洋脱口而出道：“我是他弟弟，姨弟。” “哦！”对方恍然大悟，这才道：“我是这学校的老师，姓宋。” 接着撩了下散乱的发丝到耳后道：“你想找慧琴的家，就跟我走吧。到地方我只给你看。” 宋春红这样做。倒也不是毫无安全意识，随便给外人指路。而是昨晚吴远把慧琴接回来，亲自送到家的消息，全村都已经传遍了。她也正是因为黄海洋提起许慧琴，才联想到了这一遭。黄海洋还想不透这点，只以为眼前这位宋老师，跟慧琴比较熟。于是就拿慧琴说事道：“宋老师，你是不是教过慧琴？” 这是一个很大胆又很合理地猜测。结果宋春红却摇摇头：“村办小学今年刚成立招生，我怎么可能教过她？” 随即解释道：“只不过慧琴是咱村里为数不多的学习出挑的孩子，前一个她这般出挑的，如今搁上海当财务经理呢！” 宋春红不愧是校长，果然是会说话的人。黄海洋听得一脸兴奋和自豪道：“我也觉着慧琴是个上进的好女孩！嘿嘿！” 笑得跟猪哥似的。回过神来，黄海洋才觉着自己很没面子。好在宋春红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只是憧憬着唏嘘道：“要是小龙虾和麻鸭养殖都能搞起来，就好了。” 黄海洋坚定地道：“一定行的！” 宋春红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然后笑了笑道：“对，毕竟是他选定的产业！” “他是谁？”黄海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发现眼前这位漂亮老师，终于难得地露出一丝娇羞，掩盖道：“没谁！” 黄海洋这才反应过来，是姐夫！又是姐夫！姐夫你到底有多少红颜知己？唉！姨姐杨落雁的压力好大呀。好在，短暂的失态之后，宋春红很快恢复如初。就这样，一直到了村部，都没有再犯。站在村部门口，宋春红遥指西面，正欲指路。却见黄海洋已经瞅见蹲在村部墙根下的二姨父和几个老头，掏出身上的金南京来，走了上去。第1045章会不会说话？不会就闭嘴黄海洋走上前去的功夫。宋春红倒是先跟村里的三巨头打起招呼来：“杨支书、许村长，李会计！” 这一招呼，也算是给黄海洋介绍人了。黄海洋趁机回头道：“宋老师，谢谢你啊！” 蹲墙根晒着太阳，三脸人畜无害的巨头们，露出质朴的憨笑。先充宋春红点头颔首，目送着对方蹬车远去。然后才转过脸来，聚焦在这个省城来的小子身上。 “二姨父，许叔，李叔，来抽烟抽烟！” 老许头在老支书之后，接过金南京，冲着老支书道：“这就是你的那位省城大侄子？” 杨支书丝毫不虚地点点头。李会计接过烟，没说话，一边看着俩老伙计，一边把金南京放在鼻下轻嗅。结果老许头下一句话就有些扎心道：“这小子一看就油腔滑调的，搁省城指定没少骗小姑娘吧？” 黄海洋正想严词否认，极力澄清来着。却被二姨父杨支书没好气地抢白道：“配你侄女慧琴，那叫浪子回头金不换！” 眼瞅着俩老伙计就要呛呛起来。李会计闷不吭声地来了一句：“吴老板都把人带回来了，说明这小子没啥大问题。” 直接一剑封喉了。老许头立马没话了。黄海洋再次见证了姐夫在这片土地上的影响力。那叫一个牛比。黄海洋立马趁热打铁道：“二姨父，许叔，李叔，我以前在省城确实很迷茫来着，成天不知道干啥。” “直到阳历年前姐夫去了一趟，给我当头棒喝，唤醒了我。也给我指明了正干的方向，学烤鸭，做大做强。” “刚才在姐夫的家具厂，我还做了三只烤鸭呢，跟姐夫厂里的大厨相比，那也是不相上下，姐夫亲口品尝评价的。” 好家伙，这是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主。一席话，一句句单拎出来，都没毛病。凑在一起，却不是那个真相了。三巨头不疑有他，只当这小子烤鸭有一手，并且真的得到了吴远的肯定。就在这时，正闲着没事的许家老三，穿着一袭油污的白围裙走过来了。老远就问道：“大哥，这就是老四家慧琴那相好的？” 结果没得到答案。却被老许头斥了一句：“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许老三吃了个瘪，却依旧凑过来道：“好了好了，算我说错了。我这不是对省城来的小子，感到好奇么？” 李会计也跟着打岔道：“算了算了，你家老三嘴臭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上什么火？” 随即对黄海洋介绍道：“这位是慧琴的三叔，这个凉菜店就是他开的。” 黄海洋不敢怠慢，连忙毕恭毕敬地散了根金南京过去道：“三叔，我叫黄海洋。” 许老三大言不惭地接了金南京，而且堂而皇之地审视了黄海洋一番。仿佛慧琴是他亲闺女一般。不仅如此，还趁机提要求道：“听说你会做烤鸭？能不能烤几个给我们尝尝，见识见识？” 黄海洋一脸为难，顿时麻爪道：“这个，烤鸭需要专用的那种烤炉，咱这边条件不具备，不好弄。对了，我在姐夫的厂里刚烤过，早知道给几位长辈带点过来了。” 许老三撇撇嘴，仿佛真因为黄海洋没带烤鸭过来，而怪罪他了似的。杨支书看不下去了，开口解释道：“你是在厂里跟范大厨烤的吧？那是职工的工作餐，你怎么往外带？” 这话虽然是质问黄海洋的口气。但却是对许老三的回应。黄海洋讪讪地点头，心下长出一口气。杨支书说完，就往西头一指道：“慧琴家就在五队，你过了前面那桥头，再过一个桥头，看到几汪鱼塘后面的那排庄子，就到了。打西头数第三家，找不准你就找人问问。现在村里孩子都放假了。” 黄海洋如临大赦，连忙拿着金南京又给三巨头和许老三散了一圈。这才起身离开。一路连过俩桥头，引得不少在村里疯玩的孩子注视围观。那些孩子脸上都冻得通红通红的，却始终洋溢着欢乐的笑容。穷开心，莫过如此。等到了一排鱼塘后面的五队，黄海洋逮着个小孩，却是明军家的大闺女，十岁的马乐乐。马乐乐操着乡音，直接带着弟弟马涛，把人带了过去。等到了许慧琴家门口，黄海洋连忙道谢。却发现身上除了烟，根本没带能撒给孩子的糖果。而八岁的马涛眼巴巴地瞅着他手里的金南京道：“你那烟盒能给俺么？” 这孩子喜欢搜集烟盒。以前家里穷时，只能搜集些几毛钱一包的便宜烟盒，软盒。最好不过大前门的。后来自打马明军跟着吴远挣了钱，抽烟的档次也跟着上来了。家里常有一品梅、红塔山之类的，上了一块多两三块的档次了。再后来，对于华子的软包硬包也能偶尔拿到。可金南京这样金光闪闪的包装样子，马涛还没遇见过。黄海洋倒是不是舍不得这个烟盒子，而是这包烟刚拆封，现在还剩一多半呢。况且许慧琴的亲爹还没见，怎么着也不能把烟抽出来，塞兜里，烟盒先给孩子。好在这时许慧琴闻声打家里出来了。见状就先跟马涛承诺道：“涛涛，这烟还没抽完。等抽完了，我把它带回来给你。好不好？” 马涛是个懂事地娃，跟许慧琴拉个勾就算完事了。接着马乐乐就带弟弟离开了。许慧琴这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黄海洋搓搓手，冲家里张望了眼道：“我在招待所也没事，就来看看你。” “别看了，”许慧琴阻拦道：“我爹不在家，下湖干活去了。” 一听这话，黄海洋就壮着胆子往里走。许慧琴拦都拦不住。冷不防地院子里斜刺里冲出来一条大花狗，冲他汪汪直叫。这个大花狗是懂得偷袭的。先前在门口站半天了不叫，这冷不丁地差点把黄海洋吓到原地跳起来。结果许慧琴一句别吵，大花狗立马牵着狗链子回窝去了。许慧琴这才冲黄海洋气道：“这下老实了吧？” 黄海洋已经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乖乖地躲在许慧琴身后，往家里进。第1046章损人不利己，也是没谁了相比于吴家小楼的时髦和雅致，许慧琴家里的状况，就属于绝大多数农村家庭的典型情况。靠着三间红砖大瓦房撑门面之外。其他的东屋、西屋，甚至是角落的耳房，都透着胡搭乱盖的痕迹。能将就，就将就的那种。而许慧琴生在这样的家庭和环境之中，却依然能在省城，透露出个人的乐观和自信。这才是最吸引黄海洋的地方。只是跟着许慧琴进了家门，黄海洋才发觉俩手空空。后悔道：“早知道，我把省城带回来的礼，拿过来好了。” 许慧琴头也不回地道：“你不怕见到我爹了？” 黄海洋抖着空落落的双手，理由到了嘴边，又表达不出来。许慧琴见他没说话。就带他去参观在耳房里，小龙虾繁殖基地。黄海洋瞧着这简陋的地方，四周的窗棱和门上，都用了塑料布蒙上，为了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