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噩梦,”被谎言填充的真实世界让林思弦平静下来,朝陈寄笑笑,“梦到蹦迪的时候被人打了。” 陈寄皱了下眉,把才买回来的麦知袋子放桌上。 “陈寄,”林思弦没让他走,“你别动。” 林思弦站起身来,很亲昵地环抱陈寄,贴在对方身上,他尽自己所能地汲取着对方的一切,味道、气息、皮肤的温度,餍足得很想就此沉没在其中。嘴里说出来的是另一番台词:“怎么这副表情,明天开始放假,你两周见不到我,不应该很高兴吗?”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 林思弦像所有抱有侥幸心理的犯罪者,既割舍不下诱惑又不敢承担风险,只能努力掩盖自己的罪行。 陈寄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回应。 林思弦用鼻尖摩挲着对方的锁骨:“别这么僵硬啊,你也抱我一下。以后你谈恋爱也这么木吗?” “林思弦,”陈寄在他耳边说,“适可而止。” “这才哪儿到哪儿,”林思弦催促道,“你忘了吗?你没有反抗的余地,快点。” 几秒后,他察觉到陈寄的双臂覆盖在他背上,不是一个温柔的怀抱,这双手很用力,发泄般将他禁锢住,骨骼相撞有些疼。这人好傻,林思弦想,自以为在报复,殊不知这点痛感他梦寐以求。 林思弦从没这么感激那些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流言,让他可以在轻佻的外壳里尽力描摹他的梦。他变成了一场舞台剧的导演兼编剧,将自己憧憬的分镜一一拍完。 他时间不多,新学期开始每天一对一补习,每半个月才抽出一个下午回学校一次,这半天就是他的片场。他在晚饭时间叫陈寄载他去买布丁,卸了力气靠在陈寄背上,看黄昏下他们跟树木的影子交叠;陈寄坐教室最后一排,他去当短暂的半日同桌,陈寄认真做题,他趴在桌上用指尖勾画对方的青筋。 当然,就像辛德瑞拉一样,总会有一个结束的时间点。做完这些事,林思弦总会轻飘飘补上一句:“你别总是冷着一张脸,你配合一点也许我就没兴趣了,就会换个目标了呀。”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这些举止是他能享受的极限。林思弦见过陈寄狠戾的样子,真把人逼急了他不知该怎么应付。事实上做这些事情时,他也总会留意陈寄脸色,可惜这人很少有鲜活的表情。 不知道陈寄跟袁寻那晚圣诞夜过得如何,目前多半还没成,因为袁寻每次看到自己跟陈寄同桌都脸色不虞。林思弦大概能知道陈寄为什么说他不谈恋爱。之前班里统计想要报考的院校,陈寄填的每一所都是本市或者周围的城市,连之前参加自主招生都不会去太远。 陈寄很擅长解决问题,因为他长到现在为自己的家庭解决了太多问题,或许因为要顾虑的事情很多,所以不想再增加更多麻烦。 不过袁寻也许有戏,等到陈寄工作、赚钱、独立,问题解决起来更加轻松时,也许观念也会随之改变。毕竟陈寄对袁寻的耐心总会多一些,会为他打架,会在无视掉别人请求的同时答应袁寻软着声音的祈求。 林思弦没让自己想那么远,他知道他的犯罪不会长久。但梦之所以是梦,就是因为它能充分迷惑人的理智。所以林思弦总是告诉自己,再多睡一会儿,天亮再说。 五月初的某一天,消停了很久的亭水榭突然迎来久违的暴风雨。 导火索很简单,林泓的第二个孩子前不久办了满月席,这消息不知怎么传到吕如清那里了。林泓打算给这个孩子取名“唯一”,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为了膈应吕如清而已。 林思弦原以为吕如清不会在意,没想到吕如清竟千里迢迢从寺庙赶回来,跟林泓再度吵得声嘶力竭。他们每次争吵都不会就事论事,明明上一秒还在为这孩子怎么处理面红耳赤,下一瞬间又开始回溯以往,尽数罗列自己所忍受的一切。 林思弦本就过得很累,这半学期他要补的功课太多,两人吵得他静不下心学习,最后索性去小魈他爸的酒店定了一周的房间,可惜这酒店枕头不太好,他也没能睡得很安稳。 一周后,林思弦回亭水榭取自己的成绩单,回去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刚打开玄关门,里面不出他所料在争吵。 “吕如清,这些年你跟我说过一句好话吗?你有给过我一个好脸色吗?我忍了多久,还不允许我在别人那里找安慰?你有什么好看不起我的?” “看不起你需要理由吗?我从来都看不起你。” “看不起我你不也给我生了个儿子?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林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他听见吕如清说,“我当年怀孕时就后悔了,只是做决定时月份大了打不掉而已。” 林思弦脱鞋的手停住,下一秒又恢复了自己的动作,换了鞋路过客厅。 难得的,两个人因为他的到来突然争吵停顿。林思弦朝他们笑笑:“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你们继续。” 取到了成绩单,林思弦晚上突然又不想去上课了。他在家门口的路灯下站了很久,不想去学校也不想去酒店,最后独自去了他熟悉的那家酒吧。 酒吧里空调温度很低,他冷得给自己倒酒的手有些抖。他知道自己喝不了多少,但还是麻木地空腹喝下去两三杯。 酒精蔓延得很快,他很快就分不太清自己到底难不难过了。 他想,吕如清也许是对的,像她这样的女人就是被时代束缚住了,或许换今天这个环境,她不会结婚,至少不会这么快急着结婚......那自己算什么呢?时代的错误还是吕如清的失误? 原本还觉得冷,喝到后来又觉得燥热,林思弦把外套脱掉,不知什么时候起旁边坐了两三个人,问他今晚有什么安排。 “抱歉喔,有约了。” 对方好像不信,林思弦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陈寄的电话:“喂?你回家了吗?过来接我。” 其实想脱身也有很多种其他的方式,但林思弦此时此刻突然很想见陈寄一面。 林思弦在酒吧门口等了很久才等到自己想见的人。他今晚没喝太多,还算清醒,但不想看陈寄的表情——他满身烟酒气,他能想象到陈寄会是什么表情。 “你来得好慢,”林思弦说,“早知道让别人来接我了。” 陈寄说:“那你下次记得打别人电话。” “你姓陈,名字排在前面嘛,”林思弦终于抬头看对方,“陈寄,你抱我一下。” 陈寄没动,林思弦不想再等,扑到陈寄身上:“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感受到熟悉体温的刹那,林思弦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开始重新流动起来。或许这就是肢体接触的意义,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出生是虚伪的,他的家庭是虚伪的,他说过的话都是虚伪的,但这个拥抱是真实存在的——尽管这个拥抱的理由也是不可言说的。 第29章 迭代 那年高考的某篇阅读文章里面提到,人身体大约98%的细胞会在一年内更换。要是人的记忆也跟细胞一样能够迭代就好了,或者有任何重新开始的机会,也许今天不至于弄得这样面目全非。 这种假设显然起不到任何作用。事后来看,林思弦有很多次想要将陈寄从自己生命中迭代掉的时刻,但都没能成功。 高考结束的当晚,在语文课代表的积极组织下,他们在离四十六中一公里的地方吃了最后一顿散伙饭。那家火锅店价格便宜、性价比高,几乎成了附近所有学生聚餐的不二选择。 当天晚上林思弦迟到了,店里喧嚷不停,凝聚了所有自由的笑声和怒吼。还没等到林思弦找到他们班的包厢,先被苏红桃半路拦截了下来:“你们班也在这里?” “对诶,”林思弦朝她微笑,“虽然我好像迷路了。” “应该在最里面,我刚上厕所时看了一眼。”苏红桃好心替他指路,她旁边还有一个女生,看起来异常文静,此刻一言不发站在原地,无声注视林思弦。 林思弦道了谢,苏红桃问他最后决定去哪所学校,林思弦告诉了她一个名字。 苏红桃瞥了一眼旁边的女生,似乎在等她说什么,但她始终没有开口,最终看了一眼林思弦便转头离开。苏红桃只能自己回答他:“真嫉妒啊,我只能被发配到东边。” “学校又不代表什么,”林思弦温和道,“说不定以后咱俩还能在某部戏里见。” 苏红桃看起来很吃他的安慰,伸出双臂:“那未来的男女主,提前拥抱排练一下。” 林思弦配合地回抱,被她今天格外浓厚的香水味淹没。 走进最里面的房间,他们班里的人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脱掉校服后每个人仿佛都脱完最后一层束缚,连语文课代表都挽起袖子以身作则地用牙咬着一瓶啤酒的瓶盖。害怕他在进入大学前先失去自己的门牙,林思弦把酒瓶接过来在桌上敲开,看得他目瞪口呆。 林思弦随便坐在一个空座,用湿巾擦手的时间里,找到了陈寄的位置——另一桌的斜对面,隔了很远。罕见的没有穿校服的陈寄,盛夏里穿着一件非常干净的白色T恤,露出被自己恶意抚摸过很多次的小臂。这也是林思弦第一次看他喝酒,但看起来毫无异状。兴许是沾酒,兴许是毕业,林思弦总觉得他看起来更为冷冽。 饭吃到最后,不知谁提议要玩最滥俗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林思弦不知在这种情况下这游戏还有什么必要,刚才喝酒那几圈里,早听了八百个秘密,但他们就是乐此不疲。 果然,游戏玩到最后,连扔骰子的步骤都省略,开始变成一场混乱的刑讯逼供。 有人问林思弦目前到底交往过多少人,林思弦说自己也不清楚,在他们的感叹声中喝完惩罚的酒;语文课代表拍桌问娄殊为,他当年到底为什么看不惯陈寄,娄殊为扭扭捏捏终于说了实话,是真有看上的女生给陈寄送了水,关键是陈寄还特么没接,招供之后所有人哄堂大笑,连陈寄都忍俊不禁。 于是话题又顺势到了陈寄身上,语文课代表公平地谴责矛盾双方:“陈同学,你也有问题,长这么好看给你送水都不要。” 毕竟连娄殊为都放下面子变得坦诚,陈寄也没回避话题:“我没想过谈恋爱。” 语文课代表又问:“那是现在,等上了大学想法也许就不一样了呢?调查一下,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陈寄说没想过,很明显在场人都不买账,于是他想了很久,才缓慢道:“诚实、听话、少惹麻烦。” 这个答案林思弦并不意外,是一个很符合陈寄的、预料之中的回答,只是他一直逃避的想象不可避免地具像化在他心里。他意识到只要自己放手,所有事情就会回归原位——而现在并不是他想不想放弃的问题,他们马上会分隔两地,自己想再怎么“仗势欺人”都只会鞭长莫及。 饭局结束的当晚,陈寄习惯性地将自行车推过来,而林思弦头一次没打算上后座。 “我还有第二场,”林思弦点了根烟,轻轻拍了对方的肩,“今晚用不着你,你可以解放了。” 陈寄什么都没说,没有因为林思弦的“开恩”而表现出任何情绪,连一句“好”也没有施舍,就这样骑车离开。林思弦看着他的背影想,或许不只是今天,以后都能解放了。 这是拖延这么久以来,林思弦第一次尝试戒断。那个暑假里他换掉手机号,屏蔽掉所有信息,独自坐火车去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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