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有人举报,说你们拐卖人口。” 展雁潮从最前面的一辆警车怒气冲冲地走下,走近在篝火边忙着烤肉的季作山,抄起鞭子,狠狠抽到了他的脸上,明艳的脸颊涨得通红:“给我滚回去!” 表哥一看展雁潮,联想了一下事件的前因后果,脸都绿了:“展雁潮?!你疯了你!” 展雁潮猛地转身,眼里的火苗比篝火更炽,咬牙切齿道:“我的人,让你用了?!” 回去的路上,展雁潮开车,痛骂了表哥和季作山一路。 他骂:“季作山,你他妈就是贱的。他让你干活你就干活?你狗啊,那么听话?!” 季作山不吭声。 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听话,他也不知道展雁潮为什么偏偏这一次这么生气。 展雁潮一拍方向盘:“说话!!” 这就是非说话不可的意思了。 季作山说:“我是人牲。我应该听话。” 展雁潮骂骂咧咧地换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气得圆圆的:“谁说你是人牲?!我准你做人牲了吗?将来你得给我做Alpha,做最强的Alpha,我看他们谁还敢用你!” 季作山猛然抬头,看向倒车镜里的展雁潮。 ……他已经没有Alpha的梦想很多年了。 为了维持弟妹的生活,他不配有梦想。他是人牲,是人肉电池,但他没想到,展雁潮会给他这样的承诺。 他注视着展雁潮,常年沉稳如山的心跳第一次失了序。 展雁潮好像的确把这承诺当了真。 他去上机甲学校时,也带上了季作山,带他一起训练,甚至给季作山准备了一套与他极其搭配的专属战甲供他训练。 这是季作山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小时候,他给自己用纸箱子做过一套机甲,被展雁潮发现后,笑话了他很久,问他就那么想去喂虫子吗。 季作山不想当烈士,也不想当英雄,他想成为Alpha,只是想靠自己的力量供养弟妹,想和展雁潮平等,想和他站在同样的位置,有资格陪在他的身边。 然而,在比赛前夕,季作山却受到了来自展雁潮的打击。 展雁潮告诉他,马上要比赛了,你要赢所有人,然后输给我。 季作山有些不敢置信:“你不是说过……” 展雁潮却忘了当初自己说过的话,他疑惑地一挑眉,旋即笑道:“做我的Omega,不好吗?” 季作山沉默许久。 在展雁潮开始不耐烦时,他答道:“好。” 季作山想,展雁潮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他不了解承诺的意义,不了解自己持续多年的期待。 等他长大了,一切就都会好了。 当时的季作山不知道,有的人,他终其一生都不会长大。 而再沉默和温柔如山的人,也禁不起一只穿山甲顽劣的、长达多年的蛀蚀。 第66章 听说我是战神(三) 允诺下来后, 季作山彻夜未眠,想了许多事情。 在机甲学校里, 没有人敢欺负季作山。 当然不是因为季作山强悍,是因为展雁潮根本不许他跟其他人交手,以至于其他人都在背后笑话,展雁潮这不是养人牲,是养小媳妇。 既然是展雁潮早预订好的Omega, 当然没人敢动。 难听的话和揣测当然会有, 然而季作山听到耳里,也并不往心里去。 这么些年了,他从展雁潮那里听到的难听话车载斗量, 一些不伤筋动骨的议论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每每听到那些小少爷的明讽暗刺时, 季作山总会不无骄傲地想, 雁潮答应过我,我不会是人牲。 因为多了希望, 季作山也多了许多不该有的念想。 展雁潮是喜欢他的,这点季作山可以确认。 毕竟除了他, 几乎没有同龄人愿意容忍他的坏脾气。 而这种只属于对方的“唯一”,让霸道的展雁潮非常喜欢, 也非常适应。 这人爱恨都极端得很, 恨起来恨不得从季作山身上撕下两块肉, 爱起来又黏黏糊糊地缠着季作山, 张牙舞爪地逼季作山说他有多喜欢自己。 季作山微微红了耳垂, 说:“别闹。” 展雁潮挂在他身上, 去咬他的耳朵:“你说了我就不闹。” 季作山想了想:“我像喜欢弟弟妹妹一样喜欢你。” 展雁潮一瞪眼:“姓季的,你找抽呢吧。” 季作山不得已,说:“比喜欢机甲还喜欢你。” 展雁潮哈哈地笑:“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季作山被他缠得没法,又想了想,答道:“比喜欢我自己还喜欢你。” 然后展雁潮便抱着他接吻,吻得季作山发不出声音。 季作山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作假。 在他心里,他自己是靠后站的,机甲第二,弟弟妹妹和展雁潮都是他最看重的人。 他认为,如果自己能成为顶尖的Alpha,就能从展家脱离出来,建造两座比展家更大的花园,一座给弟弟妹妹,一座给展雁潮,免得两方打架。 他季作山没有那么大的愿景,只希望和喜欢的人平起平坐,一起在冬日逛街的时候,系同一条围巾,分食一只烤红薯。 ……就像他小时候牵着大姐的手,跟在他两个Beta父母后面上街时看到的那样。 他的允诺是山,所以他以为展雁潮对他的允诺,也该像山一样。 想到自己过去那些不切实际的梦,季作山脸颊火辣辣的。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买来就是为展雁潮做人牲的,这些年,展家养活了他的弟妹,供养了他的生活,难道现在他能说自己不要做了吗。 机甲比赛的规则,季作山早就清楚。 输赢,定的是能量的归属;而输赢的程度,决定了能量转移的多少。 惨败、大胜和平手,所能获得的能量总额截然不同。 有的时候,一次惨败,就足以转移走自己体内绝大部分的能量。 因此在比赛中,只要是一方占据了优势,就恨不得把对方压制打到半死。而被压至劣势的人也会竭尽所能,即使拉到平手再认输,也比惨败要好太多。 毕竟差之毫厘,就是天地之别,所以每次比赛,都难免死伤。 所谓战士,也就是在这种决命死斗中培养出来的。 因为失去了希望,所以在机甲比赛里,季作山也只是执行了展雁潮的要求,赢得平平淡淡。 展雁潮还挺不高兴的:“你怎么不狠狠揍他们啊。我还想叫他们大吃一惊呢。” 季作山用平淡的语气掩饰自己的认命:“如果我表现得太出挑,到时候输给你,他们会认为是我故意让你,会怀疑你本身的能力。” 其实,不需要季作山相让,展雁潮自己也是极出色的机甲操纵者。 展雁潮当然不愿意被人误解,把季作山搂在怀里,用食指卷着季作山的头发嘟囔道:“我也是费了苦心的啊。还不是怕你跑了。” 季作山反问:“我跑什么?” 展雁潮说:“你变成Alpha了,还不跑?” 季作山:“我不会跑的。” 展雁潮搂着他的脖子,嘻嘻笑着:“信你才有鬼,Alpha心都大着呢,到时候你肯定跑得影儿都没有了。做我的Omega,标记了你,你哪儿都去不了,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展雁潮天生缺了“信任”这根弦,而季作山又无法让展雁潮相信,他的承诺是认真的。 他又不能把自己的心挖给展雁潮看。 他只能平平淡淡地一路取胜,直到遇到展雁潮。 就连展雁潮都没想到季作山会这样让手,机甲本来就沉重,季作山只卖了个空隙,三根肋骨就被齐齐击断。 但他却硬生生撑了下来,未露出半分败意,一路颓势还死咬着不肯认输,偏偏他表现得和之前取胜时相差无几,任谁都会觉得季作山输得合情合理。 展雁潮打了半天才觉出不对劲来,主动停手出舱,钻进了季作山的机甲。 一摸他凹陷下去的胸骨,展雁潮气得一个耳光甩了上去:“你有病啊你!伤成这样怎么不叫停?!” 季作山躺在展雁潮怀里,忍受着能量和精神力的渐渐溃散,想,这么多年的恩情,这下还清了。 经过近一年的休养,季作山退化成了一个Omega。 他身上有了信息素的味道,是淡淡的红酒香气,其间还夹杂着一点橘子的清香。 相反,展雁潮气得在家天天骂人。 他的信息素是微甜的牛奶味,闻起来特别没有气势。 不过,做Alpha还是好处多多的。展雁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标记了季作山,天天赖在他的身边,号称要把他的味道沾过来。 成为Omega之后,季作山身体比之以前简直可以称之为衰弱,只能任他揉搓,偶尔再吃展雁潮两记鞭子时,那剧烈的疼痛感简直叫他无法忍受。 每次结合、忍受不住时,季作山会跟展雁潮说,很疼,你慢点。 展雁潮表示:“你怎么这么矫情啊?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虽然在这之后他会稍稍注意一些,但这话却让季作山无力得很。 以前……的确不是这样的。 他们在一起半年多后,虫群入侵再一次爆发。 铺天盖地的铁甲钢虫袭来,城市变为战场,钢铁残肢和机甲破碎燃烧的碎片熔在了一起,分不清人与虫的分别。 展雁潮当然是要上前线的,但他的奇思妙想又不合时宜地来了。 他对季作山说:“你陪我去。” 季作山哭笑不得:“我去不了的。” 他本来打算和他的弟弟妹妹一起撤到地下堡垒去,那里资源丰富,也有Omega的集中休息点,可以为战力低下的Omega提供全面的服务。 展雁潮说:“我把你弟妹送走,你陪我去。” 发现展雁潮不是在开玩笑,季作山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说他好:“我陪你去做什么呢。我现在帮不上你的忙了。” 展雁潮理所当然道:“我想看见你啊。” 对展雁潮来说,季作山早就是生活必需品了。 他上战场,难道能不带毛巾和牙刷吗。 季作山说不行,展父也不同意,展雁潮反倒被激起了性子,说季作山不去他也就不去了。 季作山无奈道:“你不去不像话。” 展雁潮大有耍无赖之势:“不像话的事儿我做多了。” 发现这人压根儿不讲道理,季作山只好退让,同时在行李里准备了大量的抑制剂。 在星球上,Omega的发情期按月计算,季作山的上一次发情期刚刚过去,但总要有备无患。 而世上所有悲剧,大抵都是在麻痹时发生的。 季作山所处的位置一直很安全,处于后方的休息营,他只负责展雁潮一个人的包扎、饮食和起居,为了避免造成恶劣影响,他一直是足不出户。 ……直到那天。 展雁潮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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