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里涌上一股梗塞,眼眶也突突跳起来,松开扒着窗户的手,头低下去。 “…….” 于是房间重归于寂。 床单被一只苍白的手慢慢攥紧,傅承灿抓住,又松开,像无能为力,也像失望至极。 他为自己感到可笑。 明明已经做出了这么多努力,为了两个人,为了未来,从最开始就做好了和陈青颂共同面对的准备,陈青颂却还是选择一个人回去承担风险。 他讨厌对方因为自己被迫放弃什么,他不怕死,他只是不愿意和陈青颂不知归期的分开。 可陈青颂还是执意要离去。 他也有他的苦衷,可傅承灿只觉得自己像个失败者。 他苦笑一声,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叫了他名字最后一遍。 陈青颂始终看着他,傅承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户,和他对视了最后几秒便彻底转过头去。 他说———“我讨厌你。” 脚下的石砖轰然倒塌,陈青颂几乎跌了下来,仓皇狼狈地扶住墙面,捂住脸缓缓蹲了下去。 他不断深呼吸,企图控制自己汹涌难忍的情绪,但死死咬住牙的那一瞬间,面部肌肉一用力,积蓄在眼角的水便顺着面颊一道一道地滑落下来。 陈青颂捂着脸抽噎不止,泪水从手指缝隙间蔓延,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是那八百块钱,还有傅承灿那部戏的电影票。 陈青颂没料到傅承灿会在除夕当晚醒来,只觉得傅承灿没法亲眼见证自己的作品会很可惜,买来打算帮他留作纪念。 他目睹了傅承灿这段时间拍戏有多拼,在他心里,傅承灿很早就是一个前途无限的大明星。 所以他该攀到更高处,不被任何人牵连束缚,过潇洒自由的日子,谈想谈的恋爱,成家,立业,住最大最豪华的房子,开最拉风最招摇的跑车。 而不是因为自己,拖着被扎成骰子一样的残破身体,苟延残喘在这间小小病房。 陈青颂咬住手背,浑身因剧烈的情绪波动颤抖起来,额角青筋随之弹跳抽搐。 是他能力有限,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一块砖一块砖地去靠近他。 是他没有站到更高处,才失去保护他的资格。 他后背抵住墙缓慢而虚脱地站起来,“砰”一声巨响,凌晨十二点已至,天空中在此刻炸开一道除夕烟花,阖家欢乐的日子,所有久别重逢的家庭欢声笑语,唯独最该团圆的人却被迫分离。 抬头望向璀璨天幕,恍惚中,陈青颂想起傅承灿曾经叹气许下的愿望。 “陈青颂,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快了。” “快长大了。” 第59章 新年第一天,飞机轰鸣起飞声在噼里啪啦的爆竹中尤为刺耳,林默川带走了陈青颂。 离开的前一晚发生了点小插曲,市中心医院的院长放弃与家人团聚的时间,亲自找到林默川休息的酒店,姿态卑微,恳求他体谅自己的难处。 “林总,不瞒您说,封锁医院这么长时间已经引起不少患者不满,这几天有两封举报信寄到了纪检那边,我托关系拦下来了,不过恕我直言,我还是担心事情发酵之后高层会查下来,我只是个小院长,帮您做事是我的荣幸,但我也得为病人考虑.....” 他欲言又止,其中背后所蕴含的后果不言而喻。 林默川把玩着手里的佛珠:“所以你想。” “我可以安排那位病患秘密转移分院,那里人员流动性相对较小,不会引起高层注意,也能继续替您看管好他。” 林默川权衡了一会儿利弊,他查过傅承灿的家庭背景,一位去世基层民警的儿子,父母双亡,确实不值得自己冒着遭群众举报高层调查的风险,被这边的警方也视为眼中钉。 这次折磨估计也足以让他断了和陈青颂联系的勇气,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摊上这种事,估计以后听见自己名字都会产生心理阴影。 林默川淡淡笑了一声:“那就把他关到分院去,每天照常汇报情况。” 院长感激涕零:“谢谢您体谅我...谢谢...” 林默川客气地冲他摆手道别,院长诚惶诚恐地帮他关上门,走出酒店,来到车里,松了一口气。 他确认四周环境密闭,掏出电话,打给了那位姓于的警官。 “于警官你好,拜托你转告给厅长,我已经按他的指导和林默川会面,那位病患很快会顺利转到分院。” “没有引起林默川怀疑,和厅长想的一样,他确实考虑了这边高层的态度。” “分院那边你们什么时候安排人进来?林默川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不过那位病患身边的护工可以换成你们的人,林默川的保镖只剩几个留在这里,我会向他汇报一切正常。” “那位病患昨晚刚醒,情绪反应....” 院长嗫嚅了下:“比预料中还要严重。” ........ 飞机在贵阳龙洞堡国际机场落地,下飞机前,林默川美其名曰替陈青颂保管手机和身份证件,将它们装进透明封袋里,交给保镖处理。 在春节这天回家,他心情肉眼可见的好,甚至帮陈青颂开了一下车门,前往傍山庄园的路上虽然一直在闭目养神,但每隔半小时就要提醒司机可以适当加快车速。 与陈骐居住的郊区别墅不同,林默川的家距离繁华市中心还要更远一些,林家庄园占地面积非常大,依山傍水,红棕色外观古老肃穆,有养马场和喷泉花园。 入园大门两边矗立着雌雄两头石狮,面部已经被风霜雨打得看不出五官,昭示着这家百年望族所承载过的历史岁月。 陈青颂没来过这里,这是他母亲林一漫从小生活的地方,在他出生后林一漫便被勒令搬离,和陈骐挤进那间普通的三室一厅。 林默川也并不是这里的主人,庄园很大,可以容纳林家上下三代和旁系亲属群居。 林默川下车的时候稍显失态,陈青颂看到他黑色中山装衣袍随风猎猎,步子迈得大而沉稳,自己被保镖围在中间护送着跟上去。 来到庄园中心建筑的门口,庞大别墅像一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门被佣人缓缓推开,陈青颂抬脚步入。 大堂内空空荡荡,没有家具,只有沉静而庄严的佛纹阶梯,林默川转头朝下属询问了几句,得到的回应是,那位还没有吃饭,腿疼,已经睡下了。 林默川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冲保镖使指了下陈青颂:“看好他。” 保镖点头,带陈青颂去了顶楼一间卧室。 陈青颂走进去没几秒,门被关上,“咔嚓”,落锁的声音清晰干脆。 他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面积很大,比他和傅承灿的卧室加起来还要宽敞,家具齐全质地昂贵,窗台上还有助眠熏香,很容易使人放松戒备进入梦中。 不得不说,林默川给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的手段确实玩得出神入化。 他很擅长攻破人的心理防线,反复吊起再安抚,像警察审讯犯人一样,一点点将人的防备击垮,最终归顺自己的阵营。 而这也正是林默川费尽心思把陈青颂带回贵州的原因。 十五年前林默川公然出柜,为了一个男人和家里反目成仇,林家刚舍弃一个臭名昭著的林一漫,眼下本该担起家族复兴大任的林默川却又变成同性恋,报纸新闻满天飞,林家从百年望族沦为上层社会的消遣谈资,连普通人也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柄。 继承权被无情剥夺,林家长辈开始用雷霆手段整治林默川,五年前一场车祸,换来林默川的表面服软和妥协。 他带着那个男人老老实实回到了庄园,一边长期活在长辈的看管下,一边谋划如何既能得到爱情、又能名正言顺地得到巨额家产。 于是兜兜转转,他想起了自己仅有几面之缘的小外甥。 林家这些年有意将继承权更换到适龄的旁系后辈上,但旁系终究是旁系,要不是陈青颂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作为长孙他才是名义上的第一顺位者。 陈青颂曾听林一漫和自己说过,如果长大后某天舅舅找到你,说要让你帮他一个小小的忙,不管他态度是强硬还是恳求,一定一定,千万不要答应。 林家的产业错综复杂,内部斗争杀人不见血,陈青颂只会是替死鬼和替罪羊,而不是真正拿到继承权的百亿阔少。 藏在背后把控全局的林默川,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陈青颂没有让自己躺在床上休息,他站在偌大窗户前,遥望着远处的群山深思。 他很想一拳打碎面前这扇玻璃,赶最近的一班火车回到他该回的地方,而不是困在这里,被迫成为供他人利用的棋子。 但是如今既然林默川带他回来,允许他和他共处一所住宅,为了培养他也早晚不得不允许自己参与一些林家的秘密产业,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林默川也可以是他的棋子。 本就是送到自己嘴边的东西,就算不喜欢,也没有不咽下去的道理。 陈青颂抬起手贴上窗户,默然许久,玻璃中渐渐倒映出他微妙的、神志有些许出走的眼神。 他想起傅承灿喜欢钱。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试试抢给他看。 第60章 第二天一早,陈青颂被带着和林家几位旁系长辈见了一面。 端庄肃穆的高堂之上,几位同样身着中山装的老爷子目光炯然地一齐审视陈青颂,既没有对这个和林家关系淡薄的长孙表现出明显排斥,也没有因血缘二字产生丝毫情感温度。 林家祖祖辈辈出了名的理智功利,唯二的两位情种只有林一漫和林默川这对好姐弟,一个为了男人抛弃荣华富贵,一个为了男人抢家里的荣华富贵。 林默川为何突然发了疯似的寻找这个外甥,背后动机如何,众位老爷子心中一本账。 他们看向隐匿在昏暗里的其他年轻后辈,一个个盯视陈青颂的眼神或沉思或晦暗,便互相和旁边的人交换了一个隐隐戏谑的眼神。 代代都有内部竞争,越激烈越你死我火,林家才得以被最出色的人延续。 陈青颂在这场会面表现得很沉默,没有失控地试图向长辈们寻求帮助,也或许是他已经对任何人都不抱信任和希望。 这让林默川很满意,于是他给陈青颂安排了一场接风宴,在明天,林家旗下最奢华的殿堂酒店,贵州大部分上层名流都会出席。 晚上,陈青颂在保镖的监视下独自回到庄园,林默川去公司处理这些天堆积的工作。 别墅内吊顶的大灯透着柔和暖调,灯丝由特殊材料制成,对眼睛有护目作用,据说是家里那位从前总会等林默川下班等到深夜,林默川怕他熬得眼睛疼,才命人特制了这顶吊灯。 陈青颂走到二楼时,瞥见尽头书房正亮着光,那是林默川办公的地方。 办公的地方。 陈青颂脚尖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偏过去一点,有欲走进的架势,身后保镖立马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他,冷漠地说:“您需要回房间休息。” “里面,”陈青颂指了下书房:“谁。” “阿衡先生。”保镖言简意赅。 大概就是林默川最在乎的那位。 陈青颂依旧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动,保镖不敢贸然动手,只好忍着耐性解释:“阿衡先生睡不着就会在书房熬夜看书,他不喜欢被人打扰,请您回房间,先不要与他见面。” 陈青颂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没说话,点了下头,转身。 刚走了两步,身后忽然传出有人交谈的声音,他回头,书房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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