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过境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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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是烟瘾难忍，也都识趣的躲到网吧外去抽。那个时候，贺季晨和季忆都还没有那么熟悉，见了面也很少说话，但贺季晨手下的人都知道，这女人是晨哥心中的宝，在苏城一中，晨哥不再是第一，季忆才是真真正正的第一。第85章你最近好吗？我们都别说谎（5）胖子从小学就跟贺季晨认识了，初一贺季晨“打天下”的时候，胖子就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这么多年里，胖子从没见过贺季晨对哪个女人好过，哦，不，是正眼瞧过。季忆是第一个，也是胖子知道的最后一个。不管过去多少年，有人只要提起，一个人男人对一个女人怎样才算好，胖子脑海里总会晃出“晨哥”，是真的，他这一生真的没见过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那么死心塌地掏心掏肺的好过。胖子一直以为贺季晨让他们那一伙在开心网吧“大张旗鼓的秘密”保护季忆已经够好了，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那只是一个开始。孙章那次事情发生一个月后，从初一开始，从来没有看过课本写过作业的贺季晨，开始好好学习了。身为贺季晨同桌的胖子，想着贺季晨就是闹着玩玩，可一周又一周过去了，贺季晨期中考进了年纪前一百名，胖子才知道，晨哥不是在闹着玩，是认真的。胖子问贺季晨：“晨哥，你这是当了一中老大后，要进军一中学霸吗？” 翻看着数学书的贺季晨，语气淡淡的回了胖子一句：“不是。” 不是，你这么寒窗苦读个什么劲？胖子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贺季晨又开了口：“我要帮一个人。” “帮一个人，帮谁呀？” 贺季晨没回答。那会儿的胖子，还不是后来的胖子，不明白贺季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为两个字“季忆”，他继续追问，问的贺季晨不耐烦了，拿着书重重的拍上他的后脑勺，他才乖乖的闭了嘴。贺季晨有聪明的头脑，认真学习起来的他，成绩突飞猛进的可怕，期末考试他就杀入了年纪前二十名，仅次于季忆五名。然后就高一上半学期就结束了，大家放寒假了，过完春节，大家迎来了高中的第二个学期。再开学的贺季晨，除了依旧认真学习之外，开始研究每门课的重点了。胖子觉得贺季晨多此一举，小声的嘟囔了句：“明明都会了，晨哥，你折腾这些重点给谁看？给我吗？我学天学地学习泡妞，就是不会学习……” 贺季晨看似无动于衷的继续在课本上画着重点，可他的思绪却被胖子的话带飞了。他折腾这些重点给谁看？还用问吗？肯定是季忆啊，那个他想要帮助的人。会动这样的念头，是因为高一上半学期，他回家后，无意之间偷听到季忆对贺余光喋喋不休的小埋怨：“余光哥哥，我觉得高中的课程好难啊……” 第86章你最近好吗？我们都别说谎（6）她不经意的一个小吐槽，却让他暗暗决定去学习，不为别的，只为能帮到她。后来的他，也确实帮到了她，母亲几乎每天都会邀请她来他家里吃饭，大多数她都是在他家里做功课，他趁着她不在书房的时候，会偷偷地溜进去，翻开她的课本，给她标注重点，好给她减轻学习负担。高二分了文理科，贺季晨和季忆都是理科，由于贺季晨高一的成绩进步的太快，他和她分到了一个班。他和贺季晨的座位，隔了天南海北，两个人依旧还是没什么交集。但一中的高二，学习任务比起高一加重了很多，晚上开始要求上夜自习，每天晚上九点半，季忆都是一个人骑单车回家的。那年的夏天十月初，隔壁学校传来了一条不好的新闻，有个女学生在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几个醉酒的男人轮jian了。贺季晨从不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可当这个新闻传到他耳朵后，他当机立断吩咐胖子每天晚上派两个人远远地跟着季忆，护送她回家。贺季晨这么明里暗里在胖子那一伙人前，为季忆做了很多很多的事，多到看着他和季忆始终没什么太大交集的兄弟们心里渐渐开始觉得不甘心、不值得了。那些不甘心和不值得，爆发于一次校庆活动。一直都是优秀学生的季忆，在那次校庆活动上报了一个节目，和学生会主席合唱一首歌。因为压力大，季忆和学生会主席的排练，都在晚自习后，因此贺季晨每天安排的两个护送季忆回家的人，就要蹲在季忆排练的教室外，等季忆排练结束。隔着窗户，贺季晨的人总能看到季忆和学生会主席说说笑笑的样子。那些画面，落在贺季晨兄弟的眼里，刺眼极了，明明是他们老大看上的女人，明明他们老大费尽心思的对她这么好，她怎么每次见到老大不笑，对着一个瘦瘦干干的学生会主席笑的这么欢？一伙人聚在一起，频繁的吐槽这些事情，怨气也越来越深，说来也巧，校庆那天恰好赶上了贺季晨的生日，几个兄弟聚在一起偷偷地商量了一番，就像是孙章在学校门口“请”别的女孩子一同出去玩一样把季忆从学校里“请”到了他们给贺季晨准备生日宴的KTV，准备给贺季晨一个惊喜。那天的贺季晨来的挺早，一伙人神秘兮兮的围着他喊晨哥，然后帮他推开了包厢的门。入眼，他就看到了穿着演出服，一身华丽的坐在包厢沙发正中间的季忆。第87章你最近好吗？我们都别说谎（7）他先是被美的惊人的她弄的一愣，随后才带着几分疑惑的看向了一旁站着的人，他刚想开口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可他的话都还没说出来，看见他进来的季忆，猛地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刚倒的整杯啤酒，冲着他的脸上就泼了上来：“贺季晨，你知不知道还有二十五分钟，就轮到我校庆演出了？你觉得你们这样随随便便就把人从学校强行带出来的行为很帅？在我看来，恶心极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和你哥学学！你看看你哥，你再看看你……” 贺季晨被季忆泼的一脸酒，搞得大脑有些懵。他身边的一伙人，听见季忆这么伶牙俐齿的骂，一个个不高兴了，甚至有人都凶巴巴的开了口：“你再把你刚刚的话说一遍？谁给你的脸这么说晨哥的！” “就是，你知不知道我晨哥对你……” 第二个开口的人，话还没说完，沉默着的贺季晨，忽然出了声：“行了！” “晨哥，你听听她是怎么说你的？再说，你做的那……” “我说行了！”贺季晨的声音，冷的有些吓人，震的一屋子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贺季晨目光阴沉的扫了一圈屋里的人，又问：“是谁把她带过来的？” 回应他的是一片安静。 “是谁把她带过来的？！”贺季晨又说。这次有几个人乖乖的站了出来，耷拉着脑袋，没了原来去“请”季忆过来的气焰：“晨哥，我们是看她……” 贺季晨根本没听他们的解释，直截了当的说：“去道歉！” 几个人不甘心，站着没动。贺季晨又怒吼出声：“我说，给我去道歉！” 几个人这才面向季忆，逐个出声道歉：“对不起。” 贺季晨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他等到最后一个人的对不起说完后，才往旁边踏了一步，让开了KTV包厢的门：“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式，给你们十分钟，把她给我送回学校！要是耽误了她的演出，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几个人说了一句“是”，叫车的叫车，请季忆离开的请季忆离开。终究季忆还是没用贺季晨的人送，她出了KTV，拦了一辆出租车，看都没看贺季晨那伙人一眼，扬长而去。那晚，给贺季晨精心准备的生日宴泡汤了。那晚，贺季晨在KTV的包厢里冲着一伙人发了很大的一顿火，警告他们谁在去骚扰季忆，他绝不轻饶！然后就连骂带凶的将所有人都轰走了。第88章你最近好吗？我们都别说谎（8）那晚，贺季晨一个人在KTV里喝了很多很多的酒，抽了很久很久的烟，他狼狈不堪的回到家时，恰好看到季忆正在给睡着的贺余光披毯子，她转身从贺余光房间里出来时，和他恰好撞了个正面，她还在生气，没像从前那样礼貌而又疏离的喊他一声“贺同学”，而是直接视而不见的帮贺余光关了卧室的门，擦过他的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应该算是他和她的第一次冷战吧，足足历经了半个月，那半个月里他心情糟糕透了，一次笑脸都没露出来过，以往一下课就恨不得围上来的那伙兄弟，那一段时间都能离他多远就有多远，生怕不小心被殃及了城池。他和她再次说上话，是因为孙章。那天他回家，一上楼，就听见季忆对着贺余光委屈兮兮的声音：“余光哥哥，你不知道那个孙章有多讨厌，他最近频繁来骚扰我啊，他今天特别过分，不但骂我贱，还对我动手动脚了……” 他看不到屋里的场景，但他能猜到，贺余光一定是正在写字板上给季忆回话。过了片刻，季忆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找贺季晨吗？可是我和他不熟。” 贺余光大概又写了什么，季忆说：“余光哥哥帮我找吗？” 他根本没等贺余光来找他帮忙，他听到她说孙章对她动手动脚的那一刻，他已经怒火攻心了，他连书包都没放，一边往楼下冲，一边给胖子打电话，他在电话里跟胖子说，就算是把苏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孙章给翻出来。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知道孙章在哪里。他没等胖子叫人过来，单枪匹马的就杀了过去。那天下午三点钟，苏城学校操场上，发生了一幕至今为止还令人惊心动魄的画面。惊美的男子，宛如浴血归来的英雄，张扬而又跋扈的揪着衣衫不整的孙章，将他拖到了正上体育课的季忆面前。他无视掉周围所有围观的少男少女，抬起脚，就将孙章踹跪在了季忆的面前。他目光定定的盯着季忆，吐了两个字，是冲着孙章说的：“说话！” 孙章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被贺季晨又狠狠地踹了一脚，爬到了季忆的脚前。贺季晨的脚没离开孙章的背，这次的他没出声，他看孙章迟迟没动静，微微加大了一些脚上的力气，孙章这才不情不愿的开了口：“对不起，季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孙章一边说“对不起”，胖子在旁边一边数，直到数到“100”的时候，贺季晨才收回了踩着孙章肩膀的脚。第89章你最近好吗？我们都别说谎（9）他冲着胖子使了个眼神，胖子立刻上前，抓了孙章的后衣领，将他拖走了。操场上所有的人，还沉浸在刚刚那样一幕中，包括季忆在内。白色衬衣，沾染满了鲜红的贺季晨，沐浴在阳光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季忆看了片刻，开口，留了句“他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了”，顿了顿，他似是觉得刚刚那句话说得不够一般，又补了句“以后不会有任何人来骚扰你了”，然后就转身离开了。那天的事情闹得很大，虽然不是在学校动的手，但还是惊动了校领导。贺季晨又一次被叫了父母，又一次记了大过，又一次被罚打扫学校厕所一个月。那天放学后，学校不知第几次又上演了贺季晨懒洋洋的靠在窗台上，指挥着胖子一伙人擦马桶的画面。和以往画面不同的是，一伙人吵吵闹闹的洗厕所洗到一半时，穿着校服背着双肩包的季忆出现在了贺季晨的面前。胖子一群人先是目瞪口呆的望了望季忆，又望了望贺季晨，然后发出一道此起彼伏的“哇”声，那声音都还没发完，贺季晨就转头，冲着一伙人看了过去，一伙人立刻齐刷刷的冲进洗手间，因为跑得快，跑的急，几个人撞上了，场面滑稽而又搞笑。季忆被这样的画面，惹得低头抿唇一笑。那日夕阳正美，透过贺季晨的头顶，打在了她的脸上，将气氛烘托得像是电影里绝美的镜头。她那浅浅一笑，仿佛是一朵惊美的花，盛开在贺季晨的心头。那一瞬，他从生日那天起，因为她而浮现出的难过，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他回望着她，也跟着笑了。过了一会儿，贺季晨收起了笑，看起来很漫不经心的问：“有事？” “没事啊……”季忆回的也很漫不经心。 “哦。”贺季晨语气没了刚刚的轻松。季忆眼底带着笑，语气却依旧轻松：“谢谢你啊。” 贺季晨知道她是在为下午的事情道谢，细想起来，这似乎是他认识她以来，她第一次这般对他讲话，一时之间，贺季晨有些不知所措，好一阵子，才移开视线，望着窗外，佯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回：“没关系啊。” 沉默再次环绕在两个人的中间。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贺季晨忽然出声问：“要回家吗？” 季忆“嗯”了一声。贺季晨拎起窗台上的书包，“走吧。” 季忆没动，望向了厕所：“你就这么走了，没事吗？” 贺季晨知道季忆的意思，学校这次罚的是他一人扫厕所，他转头冲着厕所来了句：“给我好好打扫！” “是！”厕所里传来齐刷刷的一道震耳欲聋的吼声。在这样的吼声中，贺季晨迈了步子，季忆也抬了脚，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第90章你最近好吗？我们都别说谎（10）那是贺季晨认识季忆两年多以来，第一次和她一同放学回家。贺季晨下午抓着孙章去学校操场给季忆跪下道歉的事，传到了贺余光的耳朵里，贺季晨和季忆刚进小区，就看到了等在贺家门口的贺余光。和贺季晨并肩走着的季忆，加快了步伐，抢先奔到贺余光的身前，声音脆脆的喊了声：“余光哥哥。” 贺余光冲着季忆浅浅一笑，伸手接过她的书包，然后才看向了贺季晨，他没拿写字板，只是冲着贺季晨指了指身后的贺家。贺季晨知道，大哥的意思是进去说，他微点了点头，往前大跨两步，从贺余光的手抽走了季忆的书包：“哥，我来吧。” 贺余光没拒绝。贺季晨面色未动的将季忆书包往背后一甩，就猛地往前迈了两步，确定身后的两个人看不到他的神情后，才因为帮季忆背了书包而咧唇笑了，因为幅度大，扯到了他下午和孙章那一伙人打架时脸上的伤口，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龇牙咧嘴了片刻，才背着他和她的两个书包，大摇大摆的推开了门，进屋换拖鞋时，他眼角的余光瞄见了她粉色的书包，又一次笑了。那晚，贺余光帮贺季晨处理的伤口，季忆站在一旁打的下手。贺季晨是一个人去找的孙章，但孙章那边却有五六个人，他以一敌几，虽然赢得光荣，但也伤的惨烈。贺余光看的心疼，给贺季晨上药的时候，忍不住在写字板上对着他写了句：“疼不疼？” 那会儿的贺季晨，年少轻狂，在心爱的女孩面前，一心只想扮演着英雄，就算是再痛，也不愿表现出丝毫，所以趴在床上的贺季晨，在看到贺余光这句话时，一边指尖偷偷地用力掐住了大腿，一边语气要多轻松就有多轻松地摇着头回：“不疼。” 贺季晨上完药，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季忆的外婆过来催她回家睡觉了，正在楼下和贺母说话。季忆收拾好书包，背着下楼时，贺余光给贺季晨写了句：“季晨，谢谢你。” 早上贺季晨收到了贺余光发给他说季忆在学校被孙章骚扰的短信，他知道贺余光感谢的是什么，年少的少年啊，总是会有些口是心非，他明明是自己想要去帮季忆的，却因为季忆在身边，偏偏就脱口而出了一句：“哥，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哥啊，你找我帮忙，我怎么可能不帮？” 贺余光笑颜干净，低头，在写字板上又写了句：“那以后还要多麻烦你在学校里多照顾着点满满。” 第91章一百遍“对不起” （1）天知道贺季晨有多感谢贺余光说了这句话，因为就是有了这句话，他才给自己找了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正儿八经光明正大的对季忆好。贺季晨对季忆是真的好，好到上到一中高三，下到一中初一，全校学生人人皆知。那种好，好的接近于变态，接近于扭曲，深深影响到了那几届的女生，即使过了很多年，贺季晨和季忆已经不在她们的世界里了，可她们只要听到“宠爱”这两个字，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那个年少时光里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的绝宠时代。不管后来，她们听过多少个哪个老公对哪个老婆好的故事，她们都不觉得叫宠爱，因为她们年少时见过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宠爱。那个时候的季忆，不管是去超市买东西还是去食堂打热水，她站在哪里排队，哪条队伍前面的人总会立刻一扫而空，让她变成第一个。那个时候的季忆，中午去食堂打饭，周三最大的鸡腿、周四最好的黄花鱼总是会留给她，食堂靠窗电扇下的位置，永远是空的，除了季忆，没人会坐。那个时候的季忆，参加运动会，不管是一百米短跑，还是三千米长跑，只要是她报名的项目，没有人会和她抢第一，即使实力是可以碾压的，但却还是会将第一让给了她。那个时候的季忆，放学从不用打扫卫生，也从不用擦黑板，总会有一群接着一群的人帮她做。那个时候的一班，中午经常会被胖子那一群人围着，不让任何人进去，原因很简单，季忆在教室里午睡，贺季晨怕有人进去后吵醒了她。你见过公主吗？那是活在童话故事里的人物。可一中那几届的学生却见到了，在他们看来，季忆就是公主，是贺季晨捧在手心里，护着宠着的公主。你听过校宠吗？那是全校人都会让着哄着的人，哪有人能做到全校人都喜欢？可贺季晨帮季忆做到了，她在一中的那段时间，就是一中的全校校宠。那个时候，一中的人都觉得贺季晨对季忆这么好，他们一定一定不会出现矛盾，事实上，季忆和贺季晨真真正正熟悉起来后，的确很少闹矛盾，怎么会闹呢？用胖子的话来说，贺季晨碰到季忆就没了底线，季忆指着月亮说成太阳他也会跟着眼瞎附和说是，他那么让着季忆，那么百依百顺着季忆，他们怎么可能会闹别扭？可世事无常，在高三上半学期，季忆和贺季晨，终究还是发生了矛盾。 PS：你见过校宠吗？你想当校宠吗？第92章一百遍“对不起”（2）那是七夕情人节，季忆下午五点钟，跑到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贺季晨跟前，“喂，跟你说件事。” 整个学校，大概敢打扰贺季晨睡觉的人，也就季忆了，贺季晨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可他被季忆叫醒后，没有半点的恼火，睁着朦胧的眼睛，问：“怎么了？” “你晚上来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一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的贺季晨心跳漏了两拍，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稳住了情绪，“哦”了一声。季忆见他答应，转身走了，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甩出一个漂亮而又骄傲的弧度。贺季晨晚自习没上，拉着胖子，逃课去了商场，买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换上，还跑去美发店做了一个造型，早早地跑去小树林等了。一直到十点钟，终于有人姗姗来了，却不是季忆，而是她的朋友千歌。所以，她下午是来帮千歌，约他去小树林的？你知道，你爱的女孩，却帮你撮合和别的女人约会的那种滋味有多难受吗？季忆做什么事情，他都能忍，可唯独这件事，他却无法忍受，他的脸色，当场就薄凉的吓人，他甩都没甩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千歌一眼，直接走人了。他在小树林外，碰见了等着的季忆。季忆看他这么快出来，还问了句：“你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 她不这么问还好，一问将他的怒火全都点了起来，他没经过大脑，直接冲着季忆甩了句：“你有病吧！” 说完，他看都没多看一眼季忆，直接扬长走人了。那是他和她熟悉后，第一次没有一同放学回家。接下来有好长好长时间，不管是在贺家遇见了她，还是在学校里撞见了她，他都没理季忆。可他吩咐胖子为她做的那些事，却依旧做着，买早餐，打热水，扫卫生，擦黑板…… 他和她的冷战，一直持续到九月份，那天下了一场暴雨，她没带伞，可怜巴巴的躲在学校对面小商店的屋檐下。他和胖子一伙人，每个人都撑着一把伞，从她面前经过。他其实早就看见了她，可他就是装作没看见，直到胖子凑到他身边说：“晨哥，嫂子哎。” 贺季晨冷着脸，直视着正前方，继续往前走，可他的视线却时不时的往她身上飘，入秋的BJ，下了雨，格外冷，她穿了短袖，不断地打着哆嗦，他的心，在她的冷颤中，一点一点的变软了，他忽然就停了脚步，转身，大步流星的撑着伞走到了她面前。第93章一百遍“对不起”（3）那时的他，已经比她高出很多，她察觉到有人过来，仰起头冲着他望了过来。她看到他，神情先是一怔，随后就移开了视线。他和她默默的对站了片刻，他将手中的伞塞到了她的手中，什么话也没留，转身就冲进了大雨里。雨下的真的很大，不过几秒钟，他的衣服就湿透了。他跑了没两步，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贺季晨！” 他不想停的，可她又喊了他：“贺季晨！” 他回头，看到她撑着伞，冲着他追了过来。她站在他面前，将伞举高，撑在了他的头上，她跟他说了一句话，一句至今为止，他都还铭记于心的话。 “贺季晨，你最近好吗？” 她没等他回答，就又开了口，“我们都别说谎……” “我先回答，贺季晨，我最近过得一点也不好，上次千歌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掺和你的事了，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和你闹别扭。” 最重要的朋友……那时的贺季晨，不知道这几个字真真正正的重点是“朋友”，他被“重要”两个字，说的十分满意，他对她的怒气，烟消云散，他低头望着她，说：“我最近过的也不好，因为你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朋友。” …… “叮咚、叮咚……”接连好几声短信提醒声响起，贺季晨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他微蹙了蹙眉心，缓缓地睁开眼皮，这才发现，天色已黑。因为刚刚陷入沉思中的时间太久，他有些恍惚，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在贺余光的墓碑前。他刚刚居然静静地回想了那么长时间的往事。贺季晨重新点了一根烟，放在嘴里，缓缓地吸了一口，才摸出手机。是唐画画发来的微信，好几条。 “贺学长，告诉你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小忆昨晚没回宿舍，今天下午才回来的，回来后，她就盯着窗户开始发呆，发了许久许久，就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你知道她那个电话是打给谁吗？她是打给婚介公司，她居然要相亲！” “贺学长，我刚刚问过小忆了，她的确是要结婚！” “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正面回我，就说，想结婚了！” 没想到，她行动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快许多，这才第二天，她就决定要结婚了。贺季晨迟疑了一下，在屏幕上敲打了三个字“知道了”，发给唐画画，然后就将手机收了起来。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坐了一会儿，才掐灭了指尖的烟，起身，面向了贺余光的墓碑。第94章一百遍“对不起”（4） “哥，我这次回来，是有事求你。”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夜风。 “哥，你会答应我的，对吗？”贺季晨弯身，冲着贺余光的墓碑鞠了个躬，好一会儿，他才站直了身子，“谢谢你，哥。” 他的语气，说的郑重而又认真，说完后，他在墓碑前，又站了片刻，才转身迈步离开。回到车上，贺季晨缓缓地踩着油门，开离了贺家私人墓园，冲着苏城中心驶去。高速路边的街灯，不断地往后飞速倒退，仿佛时光在逆流一般，思绪再一次回到了高三时光。 …… 那次和好后的他和季忆再也没有发生过分歧。随着高考越来越近，学习任务越来越忙，他除了继续默默地给她画重点外，开始寻思着高考毕业后，他对她告白的计划。计划渐渐地成了型，他想着，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实行。可这一切，终究还是没来得及。或者说，他有点庆幸，这一切没来得及实现。他一直以为，他和她闹了那两次冷战后，再也不会出现矛盾了。可他没想到，第三次矛盾的到来，使他和她就这般分道扬镳了。第三次矛盾，就是高考前，他和她醉酒睡在一起的那一晚引起的。天知道，那晚的他到底有多悸动，多欣喜，他心心念念宠着护着这么多年的女孩，终于成了他的女孩，那一晚，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拥有了天下一般满足、知足。可是，知道吗？天堂和地狱，往往就是一线之隔。那晚，在他第二次碰她，他快要达到最幸福的巅峰时，她嘴里念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大哥的名字。 “余光，余光，贺余光……”她没像从前那样，加着“哥哥”两个字，她的声调低柔婉转，带着说不清诉不完的柔情。原来，他喜欢的女孩，还有这般深情万千的一面。他做梦都想看她这样的一面，可他没想到，他梦境实现之时，竟是他下地狱之刻。他一眼万千的女孩，他秘密守护了两年的女孩，他高调宠爱了两年的女孩，喜欢的不是他，是他的亲生大哥，贺余光。他和她做着他以为人世间最幸福的事，可对她来说，她脑补的却是她和他大哥。多么痛的真相！ …… 开着车的贺季晨，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抖的厉害。那一晚的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醒来后的她，他落荒而逃了，他一个人在苏城深夜的大街上，从天黑走到天亮，他回到家，倒头就睡，醒来后，鼻息之间还能闻见她的气息。以往有多迷醉那样的味道，那一刻，他就有多痛恨那样的味道。他永远都忘不掉，他和她发生关系的第三天下午，贺余光在午休，他坐在一旁发呆，手机忽然响了，不是他的，是贺余光的。他扫了一眼，真的是无意之间扫的那一晚，却在他大哥的手机屏幕上，扫到了“满满”两个字。他神使鬼差般的拿起了贺余光的手机。第95章一百遍“对不起” （5）他已经隐隐的猜到，季忆来找贺余光是因为什么，他握着贺余光的手机迟疑了片刻，解锁了手机，点开了短信。 “余光哥哥，你今晚有时间吗？我有话要跟你说，如果有时间的话，晚上八点钟，你可以来洛云广场一趟吗？” 那晚，在她嘴里脱口而出“余光”这两个字时，他就明白了一切，原来，季忆是因为喝醉了酒，把他当成了贺余光。他没等她醒，就走了，所以她心底一直以为，那晚和她发生关系的是贺余光吧。这三天，她一直都没来过贺家，昨天吃晚饭时，他听母亲提了一嘴，说她是因为高考将近，搬去学校住了。此时，她发短信来约贺余光，是和三年天的那一晚有关吧？他不知道那天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她发给贺余光的那段话看了许久，就抬起手指，在上面敲打了一个“好”字，发了出去。很快，她就给贺余光回了信息：“那余光哥哥，晚上我们不见不散。” 他没回复，直接将季忆发给贺余光的短信删除的干干净净，然后把手机放回了原处。他和贺余光长得太像，像到他们的亲生父母都有些难以辨认，所以他的手腕上，在很小的时候，就带一条红绳，用来区分他和贺余光。那天下午，他内心挣扎了整整四个小时，最后还是趁着贺余光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去他的更衣室拿了一件他日常经常穿的衣服，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然后背着出了家门。他先去理发店，拿着贺余光的照片，让理发师做了一个和贺余光一模一样的发型，然后找了个公共洗手间，换成贺余光的衣服，摘下手腕上的红绳，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洛云广场。他到的时候，她还没出现，他随便找了个电线杆倚着，耐心的等。他烟瘾上来了，有点想抽烟，可是想到贺余光是不抽烟的，他就强忍了下来。一直到八点十分，他看见姗姗来迟的她从公交车上下来了。她东张西望了一圈，才发现了他，她远远地冲着他绽放了一个灿灿的笑容，就冲着他小跑了过来。她站在他面前，根本没察觉出来他其实不是真的贺余光，柔柔的叫了声：“余光哥哥。” 他没有出声。就算是真的贺余光站在这里，也会是这样安静的回应，所以她根本就没发现异常。她大概是在紧张，手指不断地去抓衣襟，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脸却先红了。又过了几秒钟，她大概是打好了腹稿，终于出了声：“那天晚上，是你吗？” 第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