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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她只配活着赎罪。这些年,她身体很差,可是难能可贵的是,她一直保持着清醒。不过就在昨天,她爆发了一场严重的心脏病,医生说她命不久矣,所以司少爷为她申请了保外就医。” “司少爷?”何桥倏地弹起来,激动得声音发抖,“哪个司少爷?” 左岸望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的。 何桥忽然苦涩的笑起来:“我知道了,她有许多姐妹,那些姐妹生的孩子不少。姓司的也不少。她一向顾他们,如今她有难处,他们应该会来帮她。” 左岸摇头。 “并非是她的姐妹们的孩子,而是她自己的外孙。” 第735章司虞知晓,儿子存在 何桥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全身血液凝固,整张脸变得苍白灰败。她的手无处安放的揉搓着。许久后,她似乎才找回自己的魂魄,气若游丝的问:“司老夫人的外孙,他叫什么名字?” 左岸望着何桥明显不对劲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确定道:“大小姐,你可要考虑清楚,你当真要打听他?” 何桥长睫低垂,肩膀轻轻的颤抖着。最后终究没忍住,双手捂着脸抽泣起来。 左岸安抚她:“大小姐,少爷他早就知道你的遭遇,他理解你的苦楚。所以他尊重你的选择,做何桥还是做司虞,他都支持你。” 何桥泪如雨下。 她虽然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可是到底是活了两世。前世又惨遭亲朋好友的背叛和虐杀,历经沧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所以她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就会更加多元化。 她抽泣道:“我刚回来时,确实不想做司虞。毕竟司虞是个杀人魔头,名声不好。” “我想做何桥,做个平凡普通的女孩,过点普通的日子就好。可是偏偏何桥的父母重男轻女,他们欺压何桥,对何桥的所作所为和司老夫人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便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司虞……” “不论是何桥还是司虞,都不得亲情。可我是多么渴望有人无条件的爱我,宠我啊。为何就那么难?明明我没有犯错啊?” 左岸递给她一张柔纸巾,心痛道:“大小姐,你的冤屈,霍小姐已经帮你昭雪了。十年前,霍小姐就已经查出:陆家的姨娘梨白,她服食了一种能够让人短时间内力气暴增的药物,残酷的分解了几个陆家辱骂羞辱过她的人。而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她又给你服食了这种药物, 让你做了她杀人的替罪羔羊。” 何桥震惊万分:“梨白?我就猜到是她……” 她气得拳头攥紧,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然后忽然脑回路转弯,又特别惊讶的询问左岸:“你刚才说是谁查明的此案,还我的清白的?”她眼里是难以置信的光芒。 左岸道:“是霍念笙小姐。” 何桥非常意外:“竟没有想到,她是我的恩人。” 然后懊悔的自责起来:“我先前对她诸多谴责,委实不该。” 左岸笑道:“大小姐,你放心吧,念笙姐姐不会生气的。” 何桥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可她为何要帮我?” 左岸又道:“她并非帮你,她帮得上司少爷啊。” 何桥恍然大悟:“念笙和……他是什么关系?” 左岸笑道:“关系可好了。少爷爱她入骨。念笙姐姐也对少爷千依百顺。” 何桥忽然明媚一笑:“难不成他们在一起了?” 左岸道:“是啊。” 何桥欣慰的笑道:“这真是太好了。”她走到窗户旁,望着蓝天,双手合十:“老天爷,司虞愿用我所有的苦难换取我的孩子这一世的平安喜乐。” 左岸眼眶红了:“如果少爷知道你这么在乎他,他不知道有多开心。” 司桥笙呆呆的望着他,她不仅敏感,而且嗅觉敏锐:“怎么,他过得不幸福?” 左岸简明扼要的带过:“少爷在燕家长大,被燕父燕母虐待致双腿残疾。哦,先前还把他送给人贩子。若不是遇到念笙姐姐救了他,给了他唯一的甜,少爷怕是早就死了。” 何桥的身体颤了颤,她紧张的拉着左岸:“左岸,你快把他从小到大所有的遭遇都告诉我,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左岸道:“大小姐,别着急,我慢慢讲给你。” 那天月上枝头,左岸和何桥坐在沙发上,你在这一头,我在另一头,左岸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将司桥笙荡气回肠的一生讲了出来。 何桥听到司桥笙遇难时悲恸欲绝,听到司桥笙和念笙的温情故事时又流露出慈母般欣慰的笑容。 这个故事很长很长,直到次日天明,左岸才将司桥笙的这坎坷的一生讲述完全。 何桥听完后意犹未尽。 她静默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然后第一句话就是感叹:“我真的好好感激念笙,她真是个又勇敢又聪慧又有担当的好姑娘。我家小笙眼光真不错,怎么就选中了这么个顶好的姑娘。” 然后她又像小姑娘似的慌乱起来:“哎呀,我前段时间处处和念笙为敌,我怎么这么糊涂。那可是我的好儿媳啊?她会不会因此就讨厌我?” “左岸,我不能让念笙讨厌我。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应该怎么讨她欢喜?” 左岸忍俊不禁:“大小姐,念笙姐姐不会生你的气的。若是她真的生你的气,就不会把司家别墅拱手让给你。她和少爷非常相爱,少爷有心帮助你,念笙姐姐只会无条件成全他。” 何桥在屋里来回踱步,最后叹气不跌:“亏我自诩聪明,自认为自己待人真诚,可是在念笙两次三番真诚以待时,我却总是揣度她的动机。和她的赤诚比起来,我真的是狭隘至极。” 何桥用了很长时间,才略微冷静下来。 接下来她要思考的是,她该不该去见司老夫人?该不该和司桥笙相认? 最后是左岸提醒了她:“大小姐,老夫人病情危重,可能命不久矣。你还是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别给自己留下遗憾。毕竟,老夫人当年是真心疼爱你,最后她虽然是犯了错,可也是受梨白蒙蔽,也是为正义而被迫大义灭亲。” “况且,司老夫人后来散尽千金,深居简出,也是为你祈福积德。她也许不是个分辨是非的人,可确实是个好母亲。” 何桥眼睛红红的。她脸上是痛苦不堪的表情:“我只要闭上眼睛,就总是想起她举起刀的狰狞形象。很长时间,她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刽子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左岸宽慰她:“大小姐,你不仅仅是司老夫人的女儿,你也是少爷的妈妈。你有个非常好的儿子,我向你保证,你见到他后,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第736章终于决定,面对家人 提到司桥笙,何桥的眼里又漫出期待的光芒。她心里的防备在一点点溃散。最后,她似乎鼓起极大的勇气,道:“左岸,你陪我去医院。” 左岸雀跃不已:“大小姐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你的身边。” 医院。 司老夫人在医生们的合力抢救下,危重的病情得到暂时的舒缓。那双活捉的眼睛变得清明起来。 当念笙来探望她的时候,她竟然能一眼认出念笙。 “念笙?” 念笙对司老夫人心存愧疚,毕竟当年是她一力排除万难,调查清楚了司虞的案件。还了司虞的清白,却也为老夫人带来暴风骤雨。司老夫人是因为念笙才结束了她平静的生活。 念笙脚步沉重的走到司老夫人面前,愧疚心虚的叫了声:“姥姥。对不起,是我害得你晚年过得这么辛苦。” 司老夫人忽然颤巍巍的伸出手:“念笙,你是好孩子。你别自责,这件事情我从未怪过你,相反,我很感激你,因为你替我家虞儿洗白了冤屈。我家虞儿在九天之上才能瞑目。而我,受的罪,也能补偿我的愧疚。” 念笙红着眼,她摸了摸司老夫人满头的白发。她记得十年前,司老夫人即使是古稀之年,可是依然精神矍铄,面容年轻。这十年,她应该是心里疾苦,所以才老的这么快。 司老夫人道:“谢谢你来看我。念笙,我想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有些话我必须当面跟你说清楚。我怕我不说,就解不开你的心结。” “念笙,你是我见过最有正义感的孩子,这一点和我家虞儿很像。你们都很善良。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给我带来了正义的伤害而心存负疚。我只想你快乐。” 老夫人的眼里溢满泪水,声音颤抖:“我曾经期望虞儿一生无忧无虑,可我的虞儿最终却遭受了巨大的灾难。所以,我把这样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念笙,我希望你此生平安顺遂。” “谢谢你,姥姥。”念笙感动不已。 老夫人握紧她的手:“我喜欢你,佩服你,更是敬重你的为人。再则,你好,他才好。他日若是我走了,我一定也会保佑你和他永远幸福快乐。” “念笙,谢谢你对他好。” 念笙声音沙哑,眼泪婆娑:“你明明心里惦念着他,为何却总是对他冷冰冰的?你知不知道,他多渴望你爱他啊?” 老夫人老泪纵横:“从前不敢亲近他,一亲近他,就总是想起他的妈妈惨死的模样。后来知道他受过许多苦,又无言愧对他。如今心结已解,可是偏偏时间不久也。又怕令他伤心难过……我跟他,终究是缘分浅薄。” 老夫人紧紧的握着念笙的手:“念笙,求求你,多对他好一点。” 念笙点头:“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这时候,外面的护工走进来,小声的在念笙耳朵边道:“总裁,一位自称是何桥的女孩子,她要来拜访老夫人。你看……” 念笙错愕不已。 随即澄澈乌黑的眼底泛起璀璨的光芒。她雀跃的告诉老夫人:“姥姥,司家别墅的主人过来了,她想见见你老人家?” 司老夫人道:“别墅既然已经属于她的了,那就跟我再无关系。你去告诉她,不必要如此客气。我将死之人,也不吉利,就别见了吧。” 念笙嘴巴蠕动,最后却憋出一句:“姥姥,你是司家别墅的前任主人,她是别墅的现任主人,这说明你和她挺有缘分的。” 然后低声嘀咕道:“若不是司虞母亲走得早,别墅的现任主人是司虞才对。” 老夫人暗暗惊了惊,最后妥协:“既然你认为我跟她缘分不浅,那就见见吧。” 念笙朝护工使了使眼色。 护工点头,转身离开。 没多久,何桥来了。 念笙识趣的主动告辞道:“姥姥,何小姐,你们慢慢聊。我在外面等你们。” 何桥望着念笙,念笙的脸上永远是国泰民安般的岁月静好,她脾气温和,性格也温柔,单看外表,就让人赏心悦目。 何桥如今看她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念笙,你不必回避。”何桥道。 念笙怔愣。 “我想,你们应该有很多悄悄话想对彼此说,我还是不打扰你们。我在外面等你们。” 何桥便不再坚持。 念笙开门出去时,恰恰遇到匆忙赶来的司桥笙。念笙将他拦在病房外,将嘴巴凑在他耳朵边小声告诉他:“何桥在里面。” 司桥笙石化如雕。 然后乖乖的和念笙一起,守候在病房外。 病房内。 一开始,何桥站得离老夫人远远的,哀怨的目光静静的打量着老夫人。 老夫人困惑的望着这个陌生的女孩,出口客气至极:“听说是你买走了司家别墅?” 何桥点头。 老夫人好奇的问:“为什么买它?难道你不知道那是一栋凶宅吗?” 何桥低声道:“所以它便宜,我就买了。” 老夫人叹息道:“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 何桥问:“在老夫人眼里,那房屋就那么不吉利吗?” 老夫人陷入了沉默。许久后,她缓缓道:”其实你很有眼光。” 顿了顿,又道:“那房屋虽然出过命案,可是那里世世代代住的人都非常善良敦厚。” 何桥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问出来:“死者是何人?”她就想知道,在老夫人眼里,如何定义司虞。 老夫人神色悲戚:“是一个好姑娘。她拥有无数的优点。她是我们司家的骄傲。” 何桥的手指头颤了颤:“她因何而死?” 老夫人勾唇,眼里是无尽的讥讽,对自己的嘲讽和蔑视。“因为她有个愚蠢的妈妈。被奸人愚弄,不辨是非,就处罚了她。” 老夫人的身体颤抖起来,她哭了,可是大概是眼泪在前半生流干了,她挤不出一滴眼泪。 她哭得非常伤心。 何桥忽然上前,轻轻拥抱着她。 “你给她道歉了吗?” 老夫人哭诉道:“如果我在阴曹地府,在时空的轮回里能够遇到她,我不仅仅要给她道歉,我给她做牛做马,讨她开心。弥补她的所有痛苦。” 第737章母女诀别,司虞释怀 何桥忽然泪崩了。 “或许她已经原谅你了。”她轻轻道。 老夫人却拼命的摇头:“她不能原谅我,我不值得她宽恕。我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最信赖的人,可我伤她最深,我是她的噩梦。我不值得她谅解。” 老夫人因为情绪激动,她的心脏忽然骤然的牵扯起来。疼得她整个人无力的往下坠落。 何桥惊慌失措的叫了声:“妈妈。” 老夫人瞪大瞳子,眼里绽放出巨大的震惊。她忽然激动的抓紧何桥的手……“虞儿,你是虞儿?” 何桥泪流满面,点头:“我是。” 老夫人忽然又哭了:“你一定要幸福,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 她不求她谅解她,却只表达她这个做妈妈做纯朴的愿望,何桥终归还是和自己的过去和解了,她紧紧的抓着老夫人的手,流着泪点头:“我会的。” 司老夫人心脏的紧缩让她大感不妙,她只想在最后关头交待完她的遗言:“桥笙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好好爱他。” “还有,念笙是我们司家的大恩人,虞儿,任何时候不可刁难她。算我求你。“ “我知道,我知道。” 司老夫人欣慰的闭上眼睛。 “妈妈……”何桥强忍内心的悲恸,轻声的呼唤着。 直到确认老夫人已经没有气息后,司虞才回过神,惊慌失措的嚷着:“医生,医生。” 病房外,念笙和司桥笙的脸色俱变色,两个人相视一眼,念笙忽然握着司桥笙的手。司桥笙的手冰冷,指尖微微颤抖着。念笙传递给他一股安定的力量:“小笙,有阿姐在。” 司桥笙点点头,跌跌撞撞的往病房里奔去。 司老夫人安详的躺在病床上,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半睁半闭,一只手无力的垂落在床外。 司桥笙顿时觉得脚步如千钧重,一步步艰难的走向司老夫人。 念笙步步紧跟,目光黏乎在司脸上,她的神情是担忧,怜悯和悲恸。 看到司桥笙重重的跪在床前,念笙猛地一颤。也直直的跪了下去。 “姥姥。”司桥笙低声呢喃,声音里饱含着巨大的痛苦。 他的至亲一个个都远离他而去。他怎么能不难过? 说也奇怪,老夫人明明也没了气,可是司桥笙来了后,她竟然慢慢闭上她的双眼。 司桥笙拉着老夫人已经失去血色,微微僵硬的手,抽泣起来。 念笙伸出手轻轻的揽着他。 “小笙,姥姥刚才应该是回光返照,是我疏忽了,没能及时通知你早点来看她,错过跟她告别的机会。” 司桥笙道:“阿姐,我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已经满足。事实上,我不知道如何跟人告别。若是我聪明些的话,我明明有很多机会跟她告别的,是我自己没有珍惜。” “小笙,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别自责了。” “好。” 念笙将司桥笙搀扶起来。 何桥站在旁边,目光呆直的望着司桥笙。司桥笙的俊美的五官,分明就像极了年轻的司虞。妖冶风华,俊美无暇。 而他对姥姥的留恋,对念笙的温柔,可推测出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何桥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欢喜。 她脚步启动,刚要走过去和司桥笙说说话时,医生护士顷刻间涌进来。 “怎么回事?” “司老夫人好像已经走了,你来确定下。”念笙对负责医生道。 医生将手放到老夫人的鼻翼,探了探,又听了心跳,最后肃穆的摇摇头:“老夫人已经逝世了,各位请节哀。” 何桥趔趄了下,司桥笙眼疾手快,忽然伸出手搀扶住她。 何桥怔怔的望着司桥笙,四目相对,何桥看到了司桥笙眼里对她的关心。她苍白着脸冲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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