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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是他却比长平公主更了解萧千炯。虽然萧千炯当着长平公主的面道了歉,实则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回头见面只怕还要冲撞南宫墨。 萧千炯翻了个白眼道:“少拿父王吓我,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你就一直抓着不妨,拿世子身份压我么?” 萧千炽气得手指头直颤,指着萧千炯半晌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管事早吓的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站在一边的萧千炜才开口道:“好了三弟,大哥也是为你好。父王看重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哥和姑姑都对星城郡主极好,咱们尊重一些也是应该的。”萧千炯轻哼一生,到底还是给萧千炜几分面子,低声道:“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罢了,又没有怎么她。怎么一个一个都说我。” 萧千炜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第一次见面你就出口无礼,人家星城郡主哪儿得罪你了,让你有那么大的怨气?” 南宫墨当然不可能得罪了萧千炯,他们别说没见过,在今天之前南宫墨连萧千炯的名字都只听说过一次。萧千炯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但是他素来随性惯了,此时自然拉不下脸来在大哥面前认错。只是不耐烦地道:“知道了,以后见到她我闭着走不成么?” 萧千炜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对萧千炽笑道:“大哥,三弟知道错了,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萧千炽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萧千炜看萧千炯还有些闷闷不乐,便将弟弟拉到自己身边笑道:“好了,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要在江南游玩么?等皇祖父的灵柩入了皇陵,二哥陪你四处游玩就是了。”萧千炯眼睛一亮,顿时高兴起来了,“二哥,就这么说定了。” “这是自然,难道二哥还会失言不曾?” 萧千炯拉着萧千炜的胳膊飞快地往前走,一边道:“走走走,看看院子怎么样,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二次回来呢,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兄弟两个说说笑笑的走了,倒是仿佛将后面的萧千炽遗忘了一般。萧千炽站在花园里望着相携远去的两个弟弟,眼中露出一丝苦涩和忧郁。旁边的管事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世子,小的送您回院子?” 萧千炽沉默地点了点头,跟着管事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身后,南宫墨从花丛后面走了出来,望着空荡荡的花园皱了皱眉,清丽的容颜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题外话------ 泪奔~跑去网吧码字,伸了个懒腰一脚踢到电源线。三千字哗哗的木有了,从新再写…结果又把今早存在存稿箱的稿子多写了一遍~ 182、当街训王孙 这些日子,应天府尹何文栎特别的头疼,前些天兴城郡主御赐案还没有来得及查就被新皇召进宫中一番隐晦的敲打,硬是将这件事暗了下来。如今各地的藩王世子入京,这些在封地自在惯了的世子皇孙也别指望如今进了金陵城里能有多么的低调。如果是先皇在世的时候还好说,如今先皇刚驾崩,尚未登基的新皇又跟他们都是一辈,这些皇孙哪儿会给这个面子。才不过短短一天,就已经收到不下三起因为皇孙闹事而产生的纠纷了。按理说在先帝丧期闹事,无论是身份多么的特殊也绝对是要严惩的,但是现在新皇却不远得罪各位藩王,自然是也要压下来,如此一来,倒是让这些世子郡王们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想起根本无法追查的郡主御赐案,何文栎抬手拍了拍额头,只觉得脑门更加的疼痛起来。卫君陌是什么人,跟蔺长风交情极好的何文栎再清楚不过了。别看这些年这位卫世子在金陵皇城中默默无闻,但是这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杀神啊。一般的权贵公子敢只身装闯荡江湖,甚至还暗中组建杀手组织么?这可是杀头的重罪,真出了事连长平公主都保不住他。若是让他回来知道了有人敢行刺星城郡主,而他还“意图包庇”,不活拆了他才怪。 “何文栎!你给老子出来!”|何文栎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外面就传来了蔺长风赌气冲冲的声音。 “嘶!”何大人一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头发,连忙起身暗骂了一句倒霉。 长风公子一点儿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了大门。跟在他身后的管事只得无奈地望着他。何文栎没好气地道:“我这里虽然不是应天府衙门还带也是官邸,你客气一点行么?”长风公子笑得狰狞地磨牙,“等卫君陌回来了,你去问问他会不会对你客气。姓何的,本公子要是被卫君陌给弄死了,绝对会脱你当垫背的。” 何文栎翻了个白眼,“太夸张了,卫世子怎么会杀你?”卫君陌和蔺长风可是生死之交,这样的交情,只要蔺长风不背叛卫世子绝不可能怎么样他。哪怕他真的背叛了,只怕卫世子也还是会放他一条生路。毕竟,生死之交的感情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来的。蔺长风当然知道卫君陌不会杀他,但是就是每天揍他一顿他也受不了啊。毫不客气地坐下,沉声道:“我不管,墨姑娘被刺的案子你到底查的怎么样了?凶手是谁?”特么的他不过是出京两三天办个事,回来就听说燕王府进刺客了。当场就吓得心脏险些停跳了,要是墨姑娘出了什么事,卫君陌那家伙还不疯了?何文栎摇摇头,道:“这案子没法查。” “什么叫没法查?”蔺长风挑眉,“你是应天府尹,这应天府里还有你不能查的案子?” 何文栎翻了个白眼,“应天府尹算什么?说到死我也只是一个三品官。这金陵城里虽然一块砖头落下来也能打到三个比我身份高的人。”所以,人家为什么说天高皇帝远?离皇帝太近了真不是什么好事。许多人都羡慕京官,其实京官哪儿有地方官逍遥自在?到处有人盯着,贪污受贿要处处小心不说,就连想做个清官都不是一件你想做就能做的事情。他倒是想铁骨铮铮,就怕他这把骨头都磨成粉了也没什么用。 蔺长风挑眉,“有人阻捞?” 何文栎给了他一个“废话”的眼神,蔺长风皱了皱眉,摸着下巴道:“萧千夜?” 何文栎翻了个白眼,你胆大包天也不要拉我下水,以前叫叫名字也就算了,现在这位可是马上就要登基为帝了。 蔺长风磨牙道:“真是不知死活!” 何文栎冷笑道:“人家马上就是一国之君了,整个大夏都是他的,要杀一个郡主叫不知死活?我看是你不知道死活吧?”蔺长风也知道何文栎是担心自己,虽然酸儒的关心总是有那么几分扭曲,却也没有生气。只是摸着下巴道:“还没登基就要杀墨姑娘,度量没这么小吧?还是说他现在的处境太舒服了?”何文栎淡淡道:“很显然不是为了星城郡主得罪他的事情,只怕是星城郡主手里有他的什么把柄吧?”以那位现在这百忍成钢的态度,绝对不会因为星城郡主以前得罪过他就对她动手的。现在金陵城里的那些世子郡王,还有那位突然空降而来的摄政王,哪一位不比星城郡主更打脸? 蔺长风望着何文栎叹了口气道:“算了,早知道你没用。我去看看墨姑娘。” 何文栎悠然道:“星城郡主可比你沉得住气。人家这两天什么都没说依然如往常一般形式。哦,还帮卫世子又拉了一个盟友,灵州的事情秦家也入局了,听说今朝摄政王和新皇还发了一顿脾气呢。”金陵十大家,谢秦两家先后出手,灵州那边无论是摄政王还是新皇陛下都是占不到便宜的。倒是这位星城郡主,看着似乎毫不引人注目,至少比起朱家那位大张旗鼓地要低调的多。但是看看这些日子做出来的事情,谢家从不摄入朝政,这次却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她这边,如今就连取谢家而代之的秦家都被她说动了。只能说,比起星城郡主,那位善嘉县主还差了几分火候。 “这世道…女子都这么利害,可让男人怎么活啊。”何文栎叹气。 蔺长风斜睨了他一眼,“有功夫担心这个,你还是想想卫清行回来了你要怎么解释吧。” 何文栎认真的思索了良久,问道:“我 索了良久,问道:“我抱着卫世子的腿跪求你说有没有用?” 长风公子瞠目结舌,“你文人的骨气呢?” “被你给吃了。”何文栎面无表情地道。混官场的人,文人的骨气有个屁用?! “……”长风公子摸摸鼻子,“死心吧,卫君陌只会一脚把你踹出去。” 天一阁二楼的厢房里,南宫墨平静的坐在厢房里喝茶。该做的能做的事情她已经做完了,再往后灵州的事情就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何况如今金陵城中的事情也不少,她也应该相信君陌的能力才是。靳濯坐在一边,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南宫墨。这几天跟着南宫墨,南宫墨见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并没有瞒着他。但是他其实并没有看明白南宫墨到底在做些什么。比如秦家的事情,他以为南宫墨只是担心卫君陌,想要为卫君陌多拉一些助力。但是等到回过头来再看,以及看萧纯萧千夜以及朱初喻气急败坏地模样,又觉得事情远不止怎么简单。 南宫墨含笑看了靳濯一眼,也不在意大方地任由他打量。 好一会儿,靳濯还是忍不住问道:“朱家为什么那么生气?” 南宫墨拖着下巴靠着椅子,笑吟吟道:“我还以为靳寨主不会问这个问题呢。”靳濯轻哼一声道:“想不明白就问,就不愿意说就算了。”南宫墨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原本朱家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药材想要趁机赚一笔,但是现在有了朝廷的钱粮药材,又有了秦家帮忙调度,你说会怎么样?”靳濯想了想,“粮食和药材卖不出去,要么廉价卖掉,要么屯在手中烂掉。” 南宫墨点头,“没错。就算朱家现在降价,他们的名声依然不会好。但是如果没有秦家和朝廷的话,哪怕他们的药价粮价再贵他们也还是能得个好名声。作为原本就是十大家中最弱的一个,你觉得再声名狼藉之后朱家会怎么样?眼红朱家生意的人可不在少数。”靳濯沉默不语,南宫墨悠悠补道:“至少…江南一带的生意绝对要损失严重了。” 靳濯皱眉,“朱家被迫退出江南的话,最后谁能得利?” 南宫墨笑道:“自然是秦家,你不会真的以为秦家是白帮这么大的忙吧?”当然,他们也可以趁机占点便宜,不过跟一个庞大的家族比起来,他们所能抢占的实在是不多。而且,这些最早也是三两个月后的事情,现在多想无益。 “你们这些人…” “我知道靳寨主是想说,我们这些权贵真是太狡诈了。生存之道而已,就跟靳寨主在江湖中厮杀其实是一个道理。”南宫墨笑道。其实她也更喜欢江湖中干脆直接的出事方式,可惜没办法啊。 靳濯不愿跟南宫墨探讨这些问题,侧首看了一眼身边窗口外人来人往的大街换了个话题,“果然如你所说,萧千夜并没有处置那些皇孙。” 南宫墨冷笑道:“萧千夜总是喜欢自作聪明,他以为这些人会领情么?若是在第一个皇孙犯事的时候就直接下令严惩,杀鸡儆猴,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事。如今这些人看他软弱可欺,只会更加不将他放在眼里。”就算萧千夜重重的惩罚了某个世子皇孙又怎么样?难不成那些藩王还能来替儿子出头不成?别说本来就是这些人不占理,就算不是等藩王亲自到金陵了,萧千夜早就已经登基继位了。 靳濯瞥了她一眼道:“你也别幸灾乐祸,你府里那几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南宫墨自然知道,“幸好燕王世子行事还算沉稳。”只是不知道压不压得住两个弟弟。 两人正说话间,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南宫墨皱了皱眉,没说话。靳濯挑眉,起身去换来了外面侍候的小二。 “见过郡主。”看到南宫墨,小二也是松了一口气。南宫墨点点头,问道:“外面是哪家的世子?” 小二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连忙回道:“回郡主,是康王殿下的二公子和泰王殿下的六公子,在楼下打起来了。” “为了什么?”南宫墨皱眉道。 小二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下才道:“听说是…为了南宫右通政家的小姐。” “南宫右通政?”南宫墨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二说的是她堂叔家的女儿南宫娇,“你直接说是我堂妹不就完了?”时间久了,她都险些忘了他还有一个堂叔了。毕竟,南宫怀实在算不得什么照拂家族的人,或者也可能是南宫家确实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就是混的最好的南宫忱一家存在感也低的令人发指。 “怎么回事?” 小二无奈地道:“听说显示泰王六公子约南宫小姐来喝茶的,谁知道怎么的康王殿下的公子非要让南宫小姐跟他们一起喝茶。然后双方互不相让就打起来了。” 南宫墨摸摸额头,“我没记得南宫娇长得多么倾国倾城啊。” 小二嘿嘿一笑,低声道:“南宫老爷虽然官职不起眼,但是楚国公确实咱们金陵城中有名的权贵。有郡主您这样的女儿,如今眼看着二小姐也要成为宫里的娘娘了。虽然南宫小姐只是旁支,但是如今楚国公府已经没有了待嫁的姑娘……”南宫墨了然,原来如此,南宫怀到底是开国名将,无论谁登基他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何况这几个什么亲王公子只怕都是庶子,若是只是娶南宫娇为侧室,就算不能跟南宫怀拉上什么关 拉上什么关系,至少也不算亏本。 揉了揉眉心,只听着底下的响动越来越大,南宫墨起身道:“下去看看。” “你最好还是先看看下面。”靠着窗户的靳濯突然悠然道。南宫墨一怔,跟着脸色却是一变。天一阁虽然不算是金陵城中最最热闹的闹事,底下的人也不少。却还是能听见一阵马蹄声狂奔而来。低头往底下的接到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骑在马背上挥舞着马鞭朝这边狂奔而来。一路上吓得过往的行人纷纷闪避。 “闪开闪开!” 南宫墨目光一凌,不远处的街道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牵着不过三四岁的孙儿蹒跚而行。显然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眼看着骏马狂奔而来,周围的人吓得齐声尖叫起来。 “闪开!”看到前面的人,马背上的人却没有停下来,反倒是手中的长鞭一展,朝着前面的老人抽了过去。 “啊哟?!”行人惊呼。 眼看着就要发生令人不忍目睹的惨剧,许多人忍不住将眼睛闭了起来。却见一道白纱从天而降正巧挡住了狂奔的马儿的去路。骏马嘶鸣一声,立时人立而起。下一刻,白绫卷住了那三四岁的小童往街边一抛,另一只手搂住老人飞身离开。 靳濯伸手接住了被抛过来的孩子挑了挑眉,看着眼前一手搂着白发老人神色冷淡的蓝衣少女,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那被惊了的马儿有些暴躁的在原地暴跳着,马上的人只得竭力控制。但是还有一段白绫搭在马儿的头上,看不清前路的马儿怎么肯听他的话,眼看着就要被摔下来。南宫墨轻哼一声,抬指轻弹,三道银光准确地射到骏马身上。方才还疯狂跳动的马儿顿时无声地到在了地上。所有的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惊呼好险。唯有从马背上下来的人满腔怒火,看都没看就朝着南宫墨这边冲了过来,手中鞭子劈头盖脸地就打了过去,“放肆,好大的胆子!” 南宫墨放开惊魂未定的老人,抬手便抓住了朝着自己挥来的长鞭,冷声道:“萧千炯,我看你才是好大的胆子!” 听到他的声音,萧千炯也是一愣,“南宫…表嫂,怎么是你?你干什么杀我的马儿?你知不知道这匹骏马值多少钱?这可是千金不换的汗血宝马!” 南宫墨冷然道:“我只知道,你差点踩死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 萧千炯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是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不就是一个老太……” “啪!”话还没说完,一个耳光又快又恨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萧千炯十四岁的人生里哪儿受过这个?他是燕王府最小的儿子,又精于骑射甚至还跟随父王出征打过北元残部,深得父母的疼爱。就算是父王教训他最多也是大一顿屁股,这个女人居然敢打他的脸。萧千炯顿时双眼充血,一副要扑过来将南宫墨狠狠揍一顿的模样。南宫墨盯着他,厉声道:“好的很,原来燕王殿下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萧千炯脸色一僵,强撑着道:“与你何干,你凭什么教训本公子?你以为有姑姑撑腰本公子就怕你了么?这世上还没有人敢打本公子的脸!”连身为世子的大哥他都不看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今天被一个女人打了脸,对萧千炯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怒吼一声,萧千炯朝着南宫墨扑了过去。南宫墨冷冷一笑,脚步轻移,片刻间就将萧千炯拍飞了出去。南宫墨居高临下望着地上的少年,“认错,今天的事情我便当没发生过。” “呸!”萧千炯道:“你休想!” 南宫墨冷笑,“看来是还想挨揍。”这种熊孩子,根本就不能跟他讲道理,狠狠地走几顿就听话了。 “暗算本公子算什么本事?”萧千炯绝不认为自己会打不过一个女人,只能是这个女人暗算了她。就像是他的马儿,一想到自己才刚刚到手就死了的马儿,萧千炯心中怒气更甚了几分。撑着手爬起来,再一次朝着南宫墨冲了过去。南宫墨挑眉,看也不看直接一脚将他踹了出去。战场上厮杀的功夫怎么比得上南宫墨修习数年的高明武功?何况,哪怕没练过武功萧千炯也未必是南宫墨的对手。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罢了。 “认错,跟老人家道歉。除非,你还想当着这么多人被我揍。”南宫墨笑吟吟地道。她下手很有分寸,萧千炯浑身都痛,但是绝不会伤了筋骨。 “多管闲事!”萧千炯咬牙道。 南宫墨也不生气,笑眯眯道:“很好。”手中出现了一条白绫模样的东西,萧千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刚刚惊了自己的宝马的东西。只听南宫墨道:“既然这样,那么如果把你绑起来吊在城楼上,在写上纵马踩踏老人和孩子,你说路过的人会不会一人吐你一口唾沫?咱们试试怎么样?” “你敢!”萧千炯顿时变了脸色。 南宫墨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我…真的敢。到时候你可别求饶也别叫哥哥,这可不符合你三公子死不认错的风格,你大哥和二哥更不是我的对手。” “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萧千炯咬牙道。 南宫墨道:“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若是你父王知道了你的行为之后会做什么吧?” 萧千炯脸色顿时一变,眼神也跟着有些犹疑起来。燕王一直奉行的是棍下出孝子的方针,在幽州城里别说是当街纵马了,就算是不小心撞了百姓的小摊子,萧千炯也会乖乖的赔偿。否则被人告到父王跟前,绝对能打得他几天下不了床。这次出来父王还吩咐他不可胡作非为,若是让父王知道了…… 其实原本萧千炯也没这么胡闹,只是看着那些跟他们一样的皇孙世子在金陵城里胡作非为办点事情没有,萧千炯就对大哥对自己的管事感到十分厌烦。别人能做的事情他为什么不能做?刚刚得了一匹好马,又被大哥训了一顿,他才一时愤怒在马上狂奔的。而且他对自己的骑术也很有信心,谁知道会突然蹿出来一个根本听不到话的老太婆?马蹄声那么响还不闪,她聋了么? “认错。”南宫墨眼睛微微一眯,沉声道。 终于,萧千炯对自己父王的惧怕还是占了上方,粗声粗气地对老人道:“是本公子的错,本公子会赔偿的。” 老人被吓得不轻,此时紧紧地搂着孙儿,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眼前的少年慌得连连摇头。萧千炯直接抛出来一个金锭子扔进老人的怀里,没好气地瞪着南宫墨道:“现在我能走了吧?”南宫墨挑眉,虽然对萧千炯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是以他的身份性格也不可能低声下气地道歉了。耸耸肩纷纷人送老人家回去,然后才对靳濯道:“靳寨主喜欢马么?这匹马借你玩些日子。三公子离京的时候送回来就行了。” 靳濯摸着下巴打量着地上的马儿笑道:“果然是极品的汗血宝马,那就多谢了。” “等等!我的马儿没有死?!”闻言,萧千炯睁大了眼睛叫道。 183、有病吃药 南宫墨挑眉一笑,“我什么时候说马死了?”畜生何辜?当街纵马险些踩踏到行人的是萧千炯而不是马儿本身。就算是将萧千炯再狠狠地揍一顿,也比杀了一匹本就无辜的宝马好。 萧千炯回头一看,可不是么?刚刚一时情急没来得及查看就以为马儿死了。现在在仔细看就能看出,躺在地上的马儿虽然一动不动,但是肚皮上还在上下起伏着,显然还没有死。 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爱宝马的,虽然不是真的完全属于自己,但是能够玩赏一两个月也是很不错的。靳濯走上前俯身拔下了马儿脖子上的几根银针,又轻轻地在马身上轻抚了几下。不一会儿,原本还昏睡着的马儿就慢慢睁开了眼睛,甩了甩头打了个喷嚏慢慢的站了起来。靳濯拍拍马脖子,笑道:“果然是好吗,多谢了郡主。”哪儿似乎也明白是谁救了自己的小命,亲昵的以脑袋蹭了蹭靳濯的脖子,乖巧温顺的完全没有方才的狂暴模样。 刚刚以为马儿死了,萧千炯1还能暂且忍住一时之气,但是现在知道马儿还活着萧千炯就不能干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汗血宝马,怎么能够随随便便的给别人? “这是我的马!”萧千炯咬牙道。 南宫墨笑吟吟地道:“未免三公子在京城期间再做出当街策马狂奔的举动,这匹马暂时不是你的了。” “你敢!”萧千炯怒瞪着南宫墨,咬牙道:“本公子看在姑姑的份上给你几分面子,你别得寸进尺。” “三弟!”后面不远处,萧千炽和萧千炜急匆匆地赶来,正好就听见了萧千炯最后一句话。萧千炽沉声道:“三弟,不得罪表嫂无礼!”萧千炯咬牙切齿地道:“这个女人想抢我的马儿!” 南宫墨浅笑道:“三公子误会了。只是你在金陵期间这匹马你不能用。等你离开金陵的时候自然原物奉还。” “凭什么?”萧千炯不服。 萧千炜笑道:“表嫂,三弟最是爱马如痴,如果他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表嫂不要介意。”南宫墨淡笑道:“我是不介意,二公子不如问问看刚刚被三公子吓到的行人介不介意。不过…这两天在金陵城中当街纵马的人也不只是三公子一个,就是踩死踩伤的也有,三公子这大约确实是算不得什么。” 萧千炜和萧千炽都是一怔,他们也是凑巧了在这附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没想到萧千炯竟然如此大胆。萧千炜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有些严肃地看着萧千炯,“三弟!” 萧千炯低声道:“我已经认错了,而且也道过歉了,还想怎么样啊。” 萧千炜叹了口气,对南宫墨拱手道:“今天的事,多谢表嫂了。就按表嫂说的办,三弟,离京之前这匹马由表嫂替你照看吧。” “什么?!这匹马我才刚刚到手!”萧千炯叫道。 “你想让父王知道你在金陵干了什么好事么?”萧千炜淡淡道:“还有,你这匹马是从哪儿来的?”作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萧千炜自然也是足够了解弟弟的。这匹马最少也是价值数万两。而萧千炯少年轻狂,平素大手大脚的,这些年能够存下一千两就算是不错了。 萧千炯脸色微变,眼珠子东看西看就是不看两个兄长。 南宫墨摇摇头,既然人家的嫡亲兄长来了,她也就懒得再管了,“既然没什么事了,我便先告辞了。先帝刚刚驾崩,三位还是谨言慎行一些的好。”萧千炽和萧千炜齐齐拱手,道:“多谢表嫂提点。” 南宫墨点点头,示意靳濯自己把马儿带走,转身往身后的天一阁大门口而去。 因为刚刚在大街上的耽搁,等到南宫墨再进了天一阁的大门的时候里面都已经闹翻了天。还没跨进大门,就见一只茶壶迎面而来。南宫墨侧首避开,茶壶从她耳边飞过,落到外面的街道上砸的粉碎。里面的众人也是打成一团,桌子板凳茶杯茶壶摔得满地都是。掌柜和小二眼看着劝不住这些黄字皇孙们,便也十分识相的躲到柜台里面去了。反正这些人都不差钱,倒是不怕他们打过了之后不赔偿。 “大姐!”南宫墨还没来得及考虑该上前阻止还是干脆退出等这些人打够了再去算损损失费,躲在一边的南宫姝已经先一步看到她了。眼睛一亮,连忙高声叫道。闻言,打斗中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回头往门口望去,却见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在一个清丽绝尘,却神色冷淡的蓝衣女子。 其实听到南宫娇叫大姐,在场的人也都猜出了这南宫墨的真实身份。却还是为南宫墨的容貌而愣住了,南宫娇虽然算不得绝美,却也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小美人了。但是这位南宫家的大小姐的容貌却比起南宫娇美丽了不止一点半点。听说南宫家出美人,另一位进了越郡王府的二小姐当初也是金陵城里有名的美人儿。不少人心中暗叹可惜,这样一个绝代佳人,却已经嫁做人妇了。 南宫娇欢喜的快步跑到南宫墨跟前,“大姐,你怎么在这里?”看到南宫墨,南宫娇真是松了口气。虽然看着那些皇孙们对自己献殷勤她心中很是得意,但是却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若是这些皇孙们受了什么伤,或者出了什么大事,只怕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说是为了南宫娇而打架有些言过其实了。这在场的两位皇孙虽然是藩王庶子,但是身边的美人也是不少的。倒还不至 也是不少的。倒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只是俏丽的南宫娇争得死去活来。只不过是一件东西若是没人争,或许大家都觉得不过尔尔,但是一旦有人争抢起来,立刻就会觉得她比原本的美丽十倍不止了。更何况,南宫娇身后还有一个楚国公府。这一场架,与其说是为了美人,倒不如说是为了面子。此时看到南宫墨,自然也就双双罢手了。毕竟,南宫墨不仅是个绝色美人儿,还是南宫怀的嫡长女。 南宫墨淡淡地扫了南宫娇一眼,低头看着她虽然含着泪但是眼中却隐隐带着得意的模样,暗暗摇头。比起演戏,别说跟朱初喻比,就是跟南宫姝比南宫娇都还要输一大截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宫墨问道。 南宫娇脸上飞上了一抹红霞,低头捏着衣角低声道:“是…泰王六公子请我来喝茶的。” “你跟泰王府的公子走得这么近,父亲知道么?”南宫墨问道。只要南宫怀的脑子还没出问题,就会知道现在跟藩王纠缠在一起没有任何好处。 南宫娇脸色微微一僵,声音更低了几分,“我父亲和母亲知道的。”也就是说,南宫怀并不知道。 南宫墨也懒得去怜悯她,只是道:“泰王康王的公子为了你聚众斗殴,还险些砸了天一阁。这事儿…你自己去跟父亲解释吧。” “大姐……”南宫娇顿时惊慌起来,对于南宫怀这个堂伯,说实话南宫娇是有些畏惧的。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南宫墨,可惜南宫墨却不是一个惜花人。南宫娇有些失望,望着南宫墨的双眸也更多了几分幽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刚刚还在打架的两个锦衣公子走了过来,“星城郡主,有礼了。” 南宫墨轻轻点了下头,道:“两位公子好雅兴。”也分不清楚到底那个是康王的公子哪一个是泰王的公子。 说话的人摸了摸鼻子,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南宫墨也不管他们是真不好意思还是假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道:“两位公子,小店是小本生意,可禁不起两位这么一砸。您看是现在付账还是我派人到贵府去取?”两位公子的神色顿时僵硬起来了。原本是个清冷若霜,风姿出尘的绝色佳人,怎么一出口就是钱啊钱的,忒俗。 另一位公子挑眉道:“原来这天一阁是郡主的产业,真是失礼了。” 南宫墨淡笑不语,金陵城里知道天一阁是她的产业的人并不少,她自然不会相信这两个人会不知道。 两位公子也明白了,南宫墨这是铁了心要找他们赔钱了。原本他们也没有赖账的想法,只是赔多赔少的问题而已。若是一般的商家,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肯赔几两银子也要感恩戴德了,但是既然是南宫墨的话这赔偿自然不能少了。 “请郡主说个数吧。” 南宫墨也不客气,看了一眼柜台里探出头来来的掌柜,道:“算算吧。” 掌柜的胆子虽然不算大,但是算账的本事却很不错。柜台上的算盘拨的噼啪响,口中还不忘报数表示自己没有多算,“大堂一共砸坏桌子三张,凳子七条,花瓶两对,茶具四套,盘子酒杯酒壶若干。弄脏画卷一副…小店所有桌椅都是上好红木打造,共计三百两。花瓶虽非古董,却也是龙泉窑的上品,计一百二十两。这幅画是也是当代大家所作,买回来时是一千二百两。另外…因为两位世子吓跑了小店的客人十六桌,一共一千一百三十二两。加在一起…是两千七百五十二两。小的能做主抹去个零头,一共两千七百五十两。” 闻言,两位公子的脸色都有些阴郁起来的。他们到不至于拿不出这区区两千多两银子,但是他们都是王府中的庶子,本身手里就没有世子或者嫡子宽裕,若是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大一笔钱,后面的日子可就要不好过了。金陵这种地方本就是花钱如流水,若是就这么把钱都赔出去了,以后还怎么玩儿。问世子要肯定是不行的。 南宫墨当然不会没看见两人的脸色,只是漫步走到柜台边,淡然道:“将进货的单子找出来给两位世子看看,还有菜单。” 掌柜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让小二将单子和菜单找出来送过去。 “不必了!”其中一位公子一挥手,沉着脸道:“就照郡主说的赔。”从袖袋中取出几张银票扔在柜台上,道:“这是一千四百两,不用找了!”说完,看了南宫墨一眼便阴沉着脸出去了。另外一位见对手都给了,自然也是输人不输阵,当即摸出几张银票扔在了柜台上,有些肉疼地看了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在离开金陵之前,他是不想再来这家店儿了。 南宫墨淡定地耸耸肩,回头吩咐掌柜道:“好起来吧,赶快把店里收拾好。” 掌柜的看着银票笑眯了眼睛,连忙道:“郡主请放心,后院库房里还有好些桌椅呢,小的这就让人清扫干净了布置上。”南宫墨点点头道:“这段日子小心些,再有人闹事直接去报官吧,这些公子哥儿也太不像话了。”掌柜的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这些话郡主说得,他们这些小民百姓可不敢说。 “大姐,你怎么能这样?!”看着刚刚还为自己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位公子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扬长而去,南宫娇气得直跺脚。南宫墨回头,不解地道:“我怎么了?” 南宫娇大声道:“你怎么可以让康王公子和泰王公子赔钱?” ?” 南宫墨饶有兴致地挑眉,“你没问题吧?他们打架砸坏了东西,不让他们赔钱谁赔?你吗?” 南宫娇缩了缩脖子,她哪儿有那么多的银子,那可是将近三千两啊。 “那你也不能…”南宫娇道;“你…你又不缺那点银子。”想起南宫墨出嫁时候的嫁妆,南宫娇就忍不住眼红。听她母亲说,南宫墨出嫁的时候,光是外人不知道的压箱底的银子就有不下八九十万两,更不用说那堪称十里红妆的嫁妆了。自己将来哪怕是有南宫墨的十分之一也要心满意足了。 南宫墨有些好笑,因为她不缺那点银子,所以她就活该被人砸了好好地店儿?这是什么逻辑? 看着理直气壮的南宫娇,南宫墨认真地道:“脑子有问题就赶紧回去吃药,别再外面待着了。” “你骂我?!” “不,我在关心你。”南宫墨回头,挥挥手对旁边的小二道:“派人去南宫家,叫人来接南宫小姐回去。” 南宫娇生怕南宫墨派人去告诉南宫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灰溜溜地走了额。 靳濯进来的时候正好跟跑出去的南宫姝擦肩而过,看了一眼泪奔而去的小姑娘,靳濯挑眉道:“星城郡主无论在哪儿都是这么的厉害?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就又吓跑了一拨人?”南宫墨无语地望了他一眼,“多谢靳寨主称赞。” “……”我是在称赞她么?靳濯默默无言。 燕王府里,萧千炯一脸暴躁的走来走去,坐在他旁边的萧千炜却是一脸的悠闲自在。喝了一会儿茶,还是忍不住道:“三弟,你能不能坐下来?你晃得我头晕。” 萧千炯瞪了萧千炜一眼,没好气地道:“南宫墨抢了我的马,二哥你也不帮着我。” 萧千炜无奈,“星城郡主是说等你离开金陵的时候就还给你,又没有要抢你的马。”萧千炯轻哼,“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要据为己有?”萧千炜笑道:“你放心,星城郡主还不至于贪图你一匹马。你难道没听说过,当初星城郡主出阁的时候那可是真正的十里红妆,大半个孟家都陪给她了。你觉得她会稀罕你一匹马么?更何况,表哥自己就有一匹良驹,之前我看王府马驷里的马儿就不比你那匹差,只怕是星城郡主的。” 萧千炯惊讶,“你连这个都知道?”就算是他爱马如痴,也没有专程跑到马驷里去看看啊。 萧千炜笑道:“无聊时到处逛逛罢了。所以,你也别闹了。小心姑姑写信告诉父王,到时候你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萧千炯轻哼一声,眼珠子一转道:“我记得南宫墨是会武功的。” 萧千炜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我要向她挑战!如果她输了,就必须把马儿还给我!”萧千炯高声道。 萧千炜淡淡道:“好男不跟女斗。” 萧千炯嗤之以鼻,他可从来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惹急了照打不误,“就这么决定了,我去找她。她要是不敢应战就是胆小鬼。”萧三公子选择性的遗忘了,在街上的时候他其实已经输在南宫墨手中了。 184、熊孩子欠打 皇宫中 萧千夜脸色阴郁地坐在御书房里发呆,跟前的地上是砸了满地的破碎瓷器的碎片,以及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内侍。地上跪着的人胆战心机的以额点地,等着新皇陛下即将到来的雷霆之怒。这些人都算是宫中的老人了,对于新皇陛下这样的脾气心中并不是不诧异的。在他们的记忆中,曾经还是皇长孙的新皇陛下总是温文尔雅的模样,脾气性格也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即使偶尔做出了一些不太妥当的事情,先皇说起来也总是无奈惋惜着的,仿佛是在说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谁知道,等到皇长孙真正入主皇宫之后才知道,这位新主子的脾气是一点儿也不好。往日里温文尔雅的笑容没有了不说,整日里神情阴郁,发脾气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些人自然不明白,并不是萧千夜隐藏的太深让人没有看出他的坏脾气,而是日子过得太憋屈了,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变坏的。 “陛下。” 朱初喻漫步走进书房,看着满脸阴郁地萧千夜挑眉浅笑。 萧千夜轻哼一声,扫了朱初喻一眼道:“你现在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进御书房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是不是没将朕放在眼里?”说实话,朱初喻还真不怎么将萧千夜放在眼里,但是当着萧千夜的面自然不能这么说。毕竟,萧千夜才是名正言顺的未来皇帝。 “初喻不敢。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陛下怎么看起来心情还是不好的样子?”朱初喻问道。萧千夜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来替萧纯探消息?”朱初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陛下实在是误会我了。之前…我以为陛下应该明白初喻的忠心了才是。” 萧千夜冷笑,显然并不相信朱初喻的话。当初他被萧纯囚禁的时候朱初喻在干什么?那时候朱初喻但凡是肯帮他传一点消息,也许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这样的情况下登基为帝,束手束脚的仿佛傀儡一般,还不如皇祖父在的时候做一个皇长孙自在。 这世上很多人,总是喜欢将自己的错误或者失败归咎到别人身上,而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自己的失败造成的。 朱初喻叹息,“陛下…我们朱家为了帮助陛下可算是倾尽了全力,陛下还是怀疑我们么?要知道…当初我若是真的帮殿下做了什么事情,万一被摄政王发现了,朱初喻一死固然不足惜,但是…天高皇帝远,陛下怎么知道萧纯不会杀了你?虽然陛下对萧纯极为重要,但是却也不是不可替代的。如果陛下没了,自然还有成王殿下和安王殿下可以替代。”朱初喻没有说的是,难道你不觉得先帝活的太久了么?就算先帝过近年再死,登基的也不会是萧千夜而是太子。若是太子登基,不算受宠的萧千夜未来能不能坐上太子之位还是未知之数呢。这些,朱初喻不相信萧千夜想不到,他只是不愿意想罢了。 听了朱初喻的话,萧千夜的神色多了几分迟疑。倒不是他真的相信了朱家,而是这样的下,他不能再任何推到萧纯那边去了。否则对他将来执掌朝政将会非常不利。还有那些当初教导过他的文臣和大儒还没有回来,如今金陵的形势对他并不有利。 见萧千夜神色稍缓,朱初喻继续道:“陛下,摄政王就算是再厉害如今也年岁不小了,更没有什么厉害的子孙。更何况…摄政王说是也不过是因为……”萧纯之所以有如今这么大声势,除了他宫廷禁卫和一部分的京卫营大军还有暗中收买的一部分官员以外,其实在朝堂上他原本并没有多大的势力。毕竟是二十多年没有涉足金陵更不用说,大夏的兵权有一般是由皇帝统辖的,剩下的一半掌握各地的手中。萧纯就算是要安插人手也需要时间。萧纯能有现在声势,还是因为萧千夜给他的摄政王的身份。说到底,是萧千夜自己技不如人给了人家威胁的把柄。 “更何况,二姐腹中已经了有了陛下的骨肉,哪怕是为了二姐腹中的孩子,咱们朱家也是站在陛下这边的。陛下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朱初喻微笑道。 萧千夜想起后宫中怀着几个月身孕的朱侧妃,对朱初喻的话倒是多了几分相信。没有什么比有一个皇子更加能够拉拢这些权贵的心的了。就如同鄂国公府,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鄂国公元春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这边。但是另一个没有孩子的南宫姝,南宫怀的态度就显得暧昧多了。只可惜,南宫姝如今的情况看起来却没那么容易能够有孩子的了。如果有了南宫怀和元春的支持,他心中的底气也要更足一些。 见他如此,朱初喻也不再多劝。许多事情有时候说多了反倒是适得其反,萧千夜本身就是一个很爱多想的人,剩下的是就让他自己去想吧,相信他总会想通的。 “陛下还没说,刚才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呢。”朱初喻轻声问道。 萧千夜看了她一眼,横竖也不是重要的事情,便问道:“这些日子,那些藩王世子的事情你听说过么?” 朱初喻侧首想了想,了然道:“陛下是想问那些藩王的公子们在金陵城中闹事的事情?” “你也听说了。”萧千夜皱眉,朱初喻笑道:“还有谁不知道?陛下没听说么,今儿上午星城郡主还为这个发作了燕王府的三公子呢。” “哦?”萧千夜挑眉,若说这天下所有的人中他最忌惮的是谁,除了现在的敌人萧千夜以外,大概就要 萧千夜以外,大概就要数燕王萧攸了。与受制于萧纯不同,萧千夜忌惮燕王更多的是犹豫从前的敬畏。燕王的气度,性格甚至是战绩都无不让曾经的皇长孙敬畏不已。从其两人之间没有利害关系的时候,这只是晚辈对长辈的一种崇敬和羡慕,但是当换了一个身份,他成为一国之君的时候,燕王的强大理所当然的就会大概给威胁感了。 朱初喻笑道:“听说燕王三公子得了一匹好马,许是一时得意便忍不住当街纵马,险些踩到了一对祖孙俩。当时正巧星城郡主也在场,当场便将那马儿打的晕倒在地,就连燕王三公子也被揍了一顿呢。” 萧千夜扬眉道:“她胆子倒是不小,萧千炯可是个暴脾气,他就没有打回去?”早些年他也是见过萧千炯的,虽然那时候萧千炯还不到十岁,但是那脾气可比上面的两位兄长坏多了。 朱初喻掩唇笑道:“那也要打得过才行啊。听说三公子好几次被星城郡主打倒在地上呢。只可惜…竟然无缘看到。”嘴里这么说着,朱初喻心中对南宫墨的胆量也是十分佩服的。燕王和齐王可算是南宫墨和卫君陌最强力大的靠山了,南宫墨收拾起燕王公子却是丝毫也不容情。 萧千夜轻哼一声道:“这些人确实该好好收拾一顿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萧千夜岂能不明白?说是无法无天,其实更多的还是想要试探他这个做皇帝的态度而已。但是现在…他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发难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不太美丽的误会。如果萧千夜表现的足够强势,藩王们反倒是会收敛许多。即使是不服气,但是萧千夜毕竟是先帝遗诏传位的。藩王们即便是自己登不上皇位,总还是希望登上皇位的是一个能力卓绝的帝王,也好让他们心服口服。但是偏偏,萧千夜认为这些藩王是为了找他的茬,越发的忍耐。却不知道,这份忍耐在藩王们眼中却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朱初喻抿唇淡淡一笑,没有接话。萧千夜自己不敢收拾这些皇子皇孙,却指望着别人动手。可惜,这金陵城中可没有第二个南宫墨。 萧千炯确实不是南宫墨的对手,这是燕王府所有人心中都万分确定的一件事情。看着再一次被摔出去的燕王三公子,围观的人们都忍不住想要捂脸不在看这悲惨的一幕。南宫墨当然也不会那么的不知分寸,至少她会留着一张好脸让萧千炯去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的。所以,被摔出去的萧千炯十分幸运的没哟脸先着地,而是屁股先落地,自然又痛的一阵赤牙咧嘴。 “三弟,别打了!”萧千炜担心地道。 “不行!”萧千炯从地上爬起来,瞪着南宫墨咬牙道。 长平公主在一边也看得直皱眉头,正想要开口,只听南宫墨浅笑道:“没关系,母亲。横竖也闲着无事,我陪三表弟,好好地…练练。”走到一边的摆着各种兵器的兵器架子便,南宫墨素手在兵器架子上轻轻一拍,一杆银枪一跃而起朝着萧千炯飞了过来,萧千炯连忙伸手接住。 南宫墨笑道:“听说三公子枪法不错,试试?” 萧千炯轻哼一声,长枪在手中挽出几个炫目的银花,枪尖一指南宫墨道:“来战!” 南宫墨悠悠然笑道:“对于不听话的孩子,我一向觉得…就该打到服气为止。这一次,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谁要你留情?看枪!”萧千炯怒吼一声,长枪气势如虎朝着南宫墨直刺而去。南宫墨秀眉微挑,左手随意的在萧千炯枪身上轻轻一拍,长枪立刻被荡开,震得萧千炯双手发麻。靳濯独自一人依靠在校场边上的柱子上,斜眼看了南宫墨一眼没有说话。用深厚的内力欺负一个孩子,有意思么? 南宫墨显然觉得很有意思,纤细的身影摞移旋转,四处游走,隔得远一些的人们仿佛只看见蓝衣身影满场乱飞一般。而萧千炯却半天连南宫墨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反倒是将自己累的气喘吁吁。看得别人都替他感到辛苦。 萧千炯咬牙,本公子就不信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手中长枪一展,再一次朝着南宫墨心口刺去,南宫墨秀眉微挑,足下轻轻一点飞身而起,在枪身上轻点了几下就已经凌空来到了他的跟前。萧千炯反射性的朝后仰想要比来她的攻击,南宫墨却只是嫣然一笑,抬手轻飘飘地朝着他挥出了一掌。萧千炯顿时整个人朝身后飞去,手中的长枪也同时脱手飞了出去。 “还打么?”南宫墨飘然落地,含笑看着萧千炯问道。萧千炯想要站起身来,但是浑身上下的疼痛却让他无能为力,只得瞪了南宫墨半晌才有些不甘地吐出三个字,“不打了。” 南宫墨笑眯眯道:“其实你还是可以打的,什么时候觉得技痒了可以来找我切磋。我…还是很欢迎的。” 萧千炯撇了撇嘴,再看向南宫墨的眼神倒是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和不以为然,倒是更像是在看妖怪。这个女人真的是南宫怀的女儿么?虽然南宫怀是名震天下的名将,但是南宫怀的武功有这个女人一半儿高么?真以为他是傻子?再跟这个女人打架纯属自己找揍。就跟…表哥一样。 萧千炯其实跟卫君陌并不熟悉,他见过卫君陌的时候自己都猜九岁,而卫君陌却已经十六岁了。虽然他生长在北地,从小身体也比绝大多数人好,九岁的时候看着比一般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也不小多少,但是跟卫君陌切磋的时候 切磋的时候却是一败涂地。从此萧三公子心目中一个极重要的目标就是打败这个一直被父王称赞有加的表哥。但是现在,他连表嫂都打不过,他真的有机会打赢表哥么? 可怜的萧三公子并不知道,他家表哥的武功在不久前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如果知道这个消息的话,想必他这辈子也不会再升起想要打败卫君陌的想法了。 “三弟。”萧千炽和萧千炜都很是无奈的上前将萧千炯扶了起来。长平公主也上前来问道:“怎么样,没伤着哪儿吧?怎么爬不起来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萧千炯幽怨地望了南宫墨一眼,直觉这女人狡猾奸诈。明明他全身都痛,但是偏偏又没有哪儿是真的伤到了的。真请了大夫来岂不是丢脸? 南宫墨上前,扶着长平公主笑道:“母亲你放心吧,三表弟没有受伤。表弟,你说是不是?” “是!”萧千炯咬牙切齿道,看着长平公主怀疑的神色连忙道:“姑姑真的没事。我就是跟表嫂切磋切磋。我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耐摔。”长平公主这才点了点头,叹气道:“平常倒是没什么,你们兄弟姐妹玩玩也就罢了。明天是陛下的登基大典,可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万一萧千炯真的受伤不能出席,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是燕王府对新皇登基有什么不满呢。 听到这个,三兄弟都有些不爽。萧千炽和萧千炜年长一些还好说。萧千炯却是直接将心里的不以为然摆到脸上了,看得长平公主在心中直摇头。难怪三个叮嘱要好好看着炯儿,这样的性子在金陵皇城里可怎么是好。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日子在金陵也安分一些。之前那些事情万不能再有。等到登基大典结束,父皇送入皇陵之后就赶快回去。再敢惹出什么事情,别怪姑姑打你们板子。”金陵到底不是久留之地。 其实萧千炽和萧千炜两个人都不用担心,长平公主这话是单独说给萧千炯听得。萧千炯也知道长平公主是为自己好,虽然还有些不服,却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送了长平公主回院子里休息,萧千炜方才对南宫墨笑道:“三弟这个性子,整个幽州城里也只有父王和母妃两个人能够管得住,也难得他能服表嫂。”萧千炜没说的是,这位表嫂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是教育孩子的方式倒是难得的跟父王一个模式:不管服不服,打到服再说。偏偏对萧千炯这种人,也只有这种法子能降得住他,别的就是给他讲一千个道理他也只会嫌你��嗦。 南宫墨笑容可掬地看了萧千炯一眼,道:“我最喜欢听话的孩子了。” “谁是孩子了?!”萧千炯恼羞成怒地道。 南宫墨道:“你乖乖听话,只要不闹事,等你离开金陵的时候我就教你一条武功。”反正师叔收集的武功秘籍多得是,甚至有许多是失传了的。随便找个简单易学的交给萧千炯也足够他受用了。闻言,萧千炯眼睛一亮,“真的?” 南宫墨挑眉,“我骗你不成?” 萧千炯偏过头,“你的那些武功我才不要,花俏的一看就像个女人用的。” “哦?”南宫墨俏眼微米,清丽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明丽的笑容。还不等萧千炯回过神来,只见眼前人影一闪,萧千炯连忙抬手招架,前后不过三招,一把冷冰冰的匕首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萧千炯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这才明白之前南宫墨不过是在斗着他玩儿罢了。刚才他分明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真正的杀气还是开玩笑的自然分得出来。 “啪啪!”旁边,靳濯抬手击掌称赞,“好身手,郡主倒是…不愧跟卫世子是一路人。”不,只凭这几招,南宫墨比卫君陌更像个杀手。江湖中人多讲究个招式精妙,就算是比较凌厉阴毒的武功也还远不及南宫墨这几招杀人见效快。若是在人群之中,只怕就是一流的高手也能被她在片刻间悄无声息的杀上好几个。 南宫墨收回了匕首,对上萧千炯满脸期待的表情,“如何?成交?” “表嫂,我一定听你的话。”到底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虽然这孩子有点熊,但是只要打服了再投其所好,还是很乖的。比如说现在,看着眼前星星眼望着自己的少年,哪儿还有头一天见面时的嚣张模样。 “乖,这个给你玩儿。”南宫墨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脑袋,在他眼看着要瞪眼的时候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放到他手里。 萧千炯脸上的怒气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手中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匕首惊呆了。再拔开一看,光可鉴人,寒光四溢,显然是一把可削金断玉的好东西。这个表嫂…是不是太大方了?萧千炯摸摸自己身上,困窘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拿得出手的回礼,顿时有些窘迫起来。待要不收,又实在是舍不得。要收吧,又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从我父亲给的陪嫁里拿出来的,我拿着没什么用,给你玩。”南宫墨笑道。能想着回礼,还会不好意思,说明这孩子还不算太熊。这把匕首太过好巧,除了值钱对她来说完全就是累赘。第一次见面燕王就送了他一块玉,如今回赠小朋友一把匕首也不所谓。 萧千炜笑着开玩笑道:“表嫂真大方,不知道我和大哥有没有礼物?” 南宫墨点头道:“自然有,都让人送到你们房里去了。原本不打算给小表弟,不过…还是给了吧,免得千炯觉得我这做表嫂的偏心。”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在场的三人都没放在心上。萧千炜含笑写过,萧千炽愣了一下,也郑重地向南宫墨道谢。看着性格截然不用的三兄弟,南宫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燕王世子看上去不仅性格温和,而且还忧心沉默寡言。这样一个人…若是排行靠后还好说,若是作为未来的燕王…再过几年,萧千炽压得住这两个弟弟么?现在看起来,虽然萧千炯对萧千炽颇有些漫不经心,但是兄弟间还没有什么真正的龌蹉。以他们这个年纪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只怕也是燕王妃教导有方。只是父母引导的再好,在权力和地位面前能将这份兄弟情坚持到最后的又有多少?这世上又有几个人心甘情愿的辅佐“不如自己”的兄弟? 想到此处,南宫墨不由失笑,摇了摇头。这些事情,燕王和燕王妃不可能没想过,何况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她在这里操的什么心? 185、登基大典 这一日,风淡云轻,暖阳高照。 还差不到半个月就要过年了,金陵城里也早已经进入了寒冬。虽然南宫素来少下雪,空气中冷飕飕的滋味还是让人感到不怎么好受。不过今日,整个金陵城里却仿佛忘记了之前先帝驾崩的肃杀悲伤和冬日的阴寒。新皇登基,普天同庆。草民百姓需要明白的事情本就不多,他们只需要欢喜的跟着一起庆贺新皇登基,等着大赦天下就是了。而另外一些人,则在心中暗暗的思索起,即将登基的新皇将会将大夏带向什么样的方向。 虽然说先帝刚刚驾崩不久,一切从简。但是新皇登基毕竟是天大的事情,再怎么从简也简不到哪儿去。一大早,南宫墨就跟着长平公主一起进宫去了。新皇为了表示尊敬长辈,在登基的前一天已经下旨晋封长平公主和陵夷公主这两位可算是硕果仅存的皇姑母为大长公主。从此,人们就需尊称长平公主为“长平大长公主。”了。 男女有别,长平公主也只能叮嘱了萧千炽兄弟三个和昨晚才刚刚赶到金陵的齐王世子萧千楠一声,只带着南宫墨进宫去了。不过萧千炯已经被南宫墨驯服了,没有他闹事,想必这堂兄弟四人也不会出什么事。 进了宫,皇宫中负责接待女眷的是太子妃和已经有了六七个月身孕的越王妃。或者应该称之为皇太后和皇后。 皇太后神色间带着几分淡淡的忧郁和苍白,跟南宫墨当初在太子府见到的那个太子妃仿佛是两个人一般。似乎成为大夏朝第一个皇太后并不能让这个女人展颜欢喜。倒是皇后比起之前见过的富态了一些,挺着个大大的肚子脸上带着淡淡的合宜的笑容。这个女人,似乎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从郡王妃到一国皇后的转变。穿着一身凤袍,因为身子重并没有佩戴繁琐的首饰,但是那并不出色的容颜却依然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仪。相信看到她的人绝对不会有人觉得她当不起皇后这个位置。只是…南宫墨望着皇后淡淡地眼眸,心中了然。皇后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当初因为丈夫的三心二意所产生的忧郁和苦涩,只有全然的平静。这个并不美丽的女子舍弃了她对丈夫的爱。 “见过太后,见过皇后。” “五妹快起来,星城郡主也起来吧。”皇太后连忙笑道,抬手将两人找到自己下首的位置坐下。在场的命妇们除了陵夷公主也没有人的身份能比长平公主更高了,长平公主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右首第一个位置。南宫墨也顺势坐在了长平公主身边。 陵夷公主就坐在长平公主对面,因为这次时间赶的紧,各地亲王妃或者世子妃都没有来,因此此时坐着的除了两位公主和太子的几个庶子妃以外,竟没有多少皇室中人。 皇太后看看坐在长平公主身边的南宫墨,眼神有些复杂。轻声笑道:“都说五妹跟儿媳妇关系好的像母女一般,今儿见着了果然是如此,哀家真是羡慕。” 长平公主笑道:“这孩子听话懂事,君儿不在金陵也只有她陪陪我了。皇后还有宫中的各位娘娘都是孝顺的,皇太后何必羡慕我?”陵夷公主笑道:“五姐说的是,大嫂,你这么说皇后可要吃醋了。”皇后微微一笑,看向太后道:“正是呢,母后不喜欢儿媳了么?” 皇太后拍拍皇后的手笑道:“你是个好孩子,哀家怎么能不喜欢你?”皇太后这话可算是肺腑之言,无论是作为一个妻子郡王妃还是皇后,这个儿媳府都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贤惠大度,性情也好。原本早两年还有些将门出生的女儿家的傲气,自从有了身孕之后也越发的温顺大度了。还是看着南宫墨和卫君陌,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媳妇皇太后也还是忍不住有些遗憾。如果皇后有南宫墨那样的本事,会不会就不会发生现在的这些事情了?不过皇太后心中也明白,南宫墨那样的女子未必是自己的儿子能够驾驭得了的。所以对皇后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 皇后笑道:“儿臣就知道母后最疼儿臣了。” “你呀。”皇太后含笑点了点皇后的额头,全然没有看到坐在旁边的嫔妃们羡慕嫉妒的目光。作为前太子妃和现在的皇太后,她自然不会将儿子的妾室看在眼里。曾经经历过先皇后那样慈爱的婆婆,也听说过不少恶婆婆,皇太后也深知无论是一个家族还是皇宫,正宫的位置的重要性。只要皇后自己不出什么差错,她就只会全力支持皇后一个人。 连太后都亲口称赞,别的命妇们自然也对南宫赞誉有佳。皇太后做太子妃的时候在命妇之中声誉就是极佳,如今做了皇太后也全然没有得意忘形,就连皇太后的娘家也依然如先帝再世的时候一般的低调安分,全然不似如今许多家族都按耐不住的跃跃欲试。不得不说,先帝在为儿孙选择妻子的时候都是下过极大的功夫的。无论是皇太后,皇后还是燕王继妃甚至是别的许多藩王的王妃,几乎都没有那种不知道分寸深浅的女子。 陪着皇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太后便让年轻的姑娘们出去玩儿了。这会儿萧千夜正在准备登基大典,倒是不用担心女眷们在后宫中会冲撞了什么。南宫墨虽然已经成婚了,但是奈何在这些老一辈的人们眼中她依然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自然也被赶出去玩了。南宫墨也知道太后只怕是想要跟两位大长公主说些体己话,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告退了。 后宫实在不是个有意思的地 实在不是个有意思的地方,站在有些萧瑟的御花园中南宫墨抬头望着天空幽幽叹气。对于先帝的死,说完全不内疚也不是真的。如果当初她铁了心要救先帝的话,未必真的完全没有办法,但是她还是任由萧纯杀了先帝自己甩手离去。因为她知道,以先帝的脾气性格,知道了卫君陌的身世的秘密之后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哪怕他是他的亲外孙。甚至,萧纯和萧千夜也不会放过卫君陌的,只是萧千夜现在还不知道,而萧纯现在还不是皇帝,江山不是他的他自然不着急。作为一个皇帝,南宫墨觉得先帝是一个很好的皇帝。虽然他对臣子很刻薄甚至冷酷,但是他对百姓却非常好。更何况还有驱逐北元,开创大夏的传世功绩。但…这绝对不足以让她因此而令卫君陌陷入灭顶之灾中。 抬手摸了摸有些发凉的胳膊,皇宫之中即使是温度也比别处要冷几分呢。 “穿这么少,怎么能不冷?”谢佩环的声音悠悠从身后传来,南宫墨回头便看到披着浅蓝色绣兰花图样披风的谢佩环朝着自己漫步走来。南宫墨回头一笑,挑眉道:“看起来精神不错?”谢佩环淡淡一笑,拉着南宫墨的手道:“墨儿,谢谢你。” 南宫墨了然,轻声道:“不过是帮着带句话罢了。” 谢佩环摇摇头道:“若不是你跟贵妃娘娘提起,哪里会有人想起此事?”就算是想起了只怕也不敢提。虽然如今因为先皇的丧期并不能办婚礼,但是谢府至少可以慢慢的相看准备着了。对于谢佩环,她也并不急着出嫁,但是至少能够明白自己是自由的,未来的人生并不是无尽头的枯守。南宫墨轻叹一声,想起那般决绝地死去的林贵妃。 看了看南宫墨身上的衣裳,谢佩环皱了皱眉抬手想要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南宫墨连忙伸手按住她笑道:“别折腾了。我可不冷,别把自己给冻着了。” 谢佩环道:“我替你冷。”别的人都穿着棉衣厚服,披着狐裘大氅。也只有南宫墨依然云锦的衣衫,看上去倒是风姿潇洒,但是…真冷…… 南宫墨到不是故意想要特立独行,习武之人特别是杀手本就对自身的身体反应要求极为严格。内功精神的高手也多半不喜穿着太厚,既能锻炼内力还不影响行动。就如同卫君陌,蔺长风,靳濯这些人就很难想象他们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 南宫墨展颜一笑,伸手摸了摸谢佩环的脸蛋,挑眉道:“谁冷?” 谢佩环无语,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好吧,我冷。”手居然比她还暖和,真是人跟人不能比啊,她就多余关心她了。 “还是谢谢你,幸好你来了,不然今天多无聊啊。”南宫墨笑道。谢佩环瞥了她一眼道:“你知道现在金陵城中多少人对你羡慕嫉妒恨么?” “为什么?”南宫墨惊讶,她最近都忙的快要心力交瘁了好么? 谢佩环轻哼,道:“当然是因为你有个好婆婆啊,不管是嫁为人妇的还是待字闺中的,谁不知道星城郡主跟卫世子鹣鲽情深不说,跟长平公主也亲如母女?”金陵的贵女们在闺中的时候大多都是娇生惯养,无忧无虑。婆婆简直是她们人生中的第一个考验,而且这个考验还多半不好过。最后只能等着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再去考验自己的儿媳妇,如此循环不休。就如同方才在皇太后殿中,待字闺中的姑娘们多半跟母亲坐在一边,而年轻的媳妇们却都要站在婆婆身后服侍着。 南宫墨耸耸肩,笑眯眯道:“我命好。” “真欠揍。”谢佩环无语。 果然如谢佩环所言的,虽然没人敢对南宫墨不敬,但是偶尔酸言酸语却还是听说了不少的。南宫墨也不在意,日子是她自己过得,任由别人去说吧。 “你真的不介意?”谢佩环捅了捅淡定喝茶的南宫墨。 南宫墨望着她,笑道,“介意什么?她们酸我证明我比她们过得舒服。如果我过得比较惨,她们现在就该过来安慰我了。” “大姐。”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南宫墨挑眉,这世上能叫她大姐的人还真不太多。回过头果然看到南宫姝站在亭子外望着她们。皱了皱眉,南宫墨道:“你身体还没好?”离上次见南宫姝也有好几个月了,南宫姝倒是比那时候更加苍白消瘦了。身上贵气毕露的皇妃服饰只是让她显得更加的黯然失色,全然没有当初那个名扬金陵的美人模样。 南宫姝动了动唇角,勉强一笑道:“不就是那么着,许久没见大姐倒是依然容姿焕发。” 谢佩环也知道她们姐妹俩关系不好,站起身来微微一福,“见过娘娘。”却并没有告退的意思。南宫姝也不在意,走进凉亭里挥退了身后跟着的宫女问道:“大姐,楚国公府……”南宫墨摇头,“你该知道,我跟父亲关系并不好。”她跟南宫姝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郑氏已死,南宫姝得罪她的那些事情她大多也是当场就报了仇了,倒也不必记恨。不过姐妹之情就不必叙了,原本就没有的东西罢了。 南宫姝摇摇头,道:“不,我是想问…乔飞嫣三母子……” 南宫墨打量着她,淡淡道:“你还不想放过乔月舞?” “她杀了我的孩子!”南宫姝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往日总是水光盈盈的双眸充满了阴森的恨意。 南宫墨叹了口气,道:“你应该明白,你现在需要父亲的 需要父亲的支持。”南宫姝独自一人在宫中,没有南宫怀的支持绝对是寸步难行。对于她的身体为何到现在还没好,南宫墨心中也有数,无论是王府还是后宫都不是什么和善之地。 南宫姝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垂眸道:“我自然知道。大姐,求你…帮我给大哥带句话可好?” 南宫墨挑眉,南宫姝道:“你就说…我有些想家了。请大嫂有空进宫看看我可好。” 南宫墨明白,南宫姝只怕是有什么事想要跟南宫绪说,只是南宫绪身为男子出入宫廷并不方便,但是身为大嫂的林氏却没有这个顾忌。见南宫墨定定地望着自己,南宫姝苦笑道:“大姐你放心,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带给话儿而已。自从…父亲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楚国公府也没有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如今的乔飞嫣别说是去越郡王府和宫里了,就是出门也不方便。林氏一向又是没什么脑子和见识的,还真有可能一直没有人来探望过南宫姝。 南宫墨自然知道事情肯定不是南宫姝说的那么简单,不过也不在意,只是微微点头道:“我会替你带到的,不过大嫂会不会来我并不知道。” 南宫姝点头,苍白的脸上笑容有些苦涩地道:“没想到,我最后居然只能求到大姐这里。”站起身来,“打扰大姐和谢小姐,告辞。” 看着南宫姝头也不回的离去,谢佩环若有所思地道:“南宫姝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确实是不太一样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南宫姝早就不熟当初那个虽然有些小心机其实根本没什么脑子的楚国公府小姐了。谢佩环点点头,叮嘱道:“你还是离她远些得好,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南宫墨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她若是真的变聪明了,就不会来招惹我。” 谢佩环莞尔一笑,“也是,斗胆来招惹你的都是一些倒霉蛋。” “见过星城郡主。”凉亭外,一个宫女匆匆而来,恭敬的行礼。 南宫墨一看,是皇太后宫中的宫女,微微点头问道:“何事?”宫女道:“禀郡主,登基大典要开始了,皇太后和公主请郡主过去。” “知道了,有劳。”南宫墨和谢佩环双双起身。 “不敢,奴婢告退。” 登基大殿在皇宫最外面的钦安殿举行。这里本就是宫中举行重要的典礼的地方,寻常嫔妃女眷除了皇帝登基这样的大日子,可能终其一生也来不了这里一次。因为这里已经远离皇宫内廷了。所以出来的时候自然也是由皇太后和皇后的凤粘带队出来的。 跟着皇太后到了钦安殿外,外面已经沾满了文武大臣和达官显贵。 “叩见太后,叩见皇后娘娘。” “众卿免礼。”皇太后沉声道。 “谢太后。” 南宫墨站在长平公主身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场景。虽然参加过几次宫宴,但是这样大的场面却还是第一次。对面的官员中倒是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南宫怀,鄂国公元春,靖江郡王,各藩王世子,还有各大世家的家主等等。 看到南宫墨,萧千炯还心情颇好的对她挥了挥手。自从被南宫墨打服帖了,又拿人手短的收了人家一把匕首之后,萧千炯就再也不好意思跟南宫墨做对了。 “上一次看到这般场面,还是父皇登基的时候。”长平公主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的钦安殿,有些感叹地道。 南宫墨轻声道:“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先帝当年的盛景却是无缘得见。”长平公主浅笑道:“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不过…当年父皇登基的时候却比现在热闹欢喜多了。”当年大夏立国文臣武将们谁不欢欣鼓舞,哪里像现在也不知道许多人心中在想些什么。 “先帝在天有灵,定会保佑大夏国运昌隆。” “但愿如此。” “陛下驾到!”一声高亢的声音传来,顿时礼乐齐鸣。铺着正红色织金花纹的地毯一直绵延到拱门就。几声清脆的响静鞭的声音传来,在场的众人神色也渐渐地变得肃穆起来。只见萧千夜穿着一身金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龙撵上。十二条冕旒下是映衬着一张俊美威严的年轻容颜。龙撵在钦安殿殿阶下停了下来,萧千夜扶着侍卫的手走下了龙撵。 “参见陛下!” 萧千夜抬眼,望了一眼上面的钦安殿。殿阶上方只有皇太后皇后和摄政王。不,即使是这三个人也都还是在往下一些的地方的。那至高无上的地方最终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站立。他突然想起了皇祖父的话:皇者,当唯吾独尊。 闭了闭眼,萧千夜从新睁开眼睛眼中已经是一片坚定。是的,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上,从此他当唯吾独尊。 放开侍卫的手,萧千夜一步一步的踏上了五九四十五阶的殿阶,走到皇后身边地时候停了下来伸手将皇后扶了起来,“多谢陛下。”皇后清秀的容颜上带着合宜的微笑。 萧千夜点点头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最高处至于皇太后和摄政王萧纯相差一阶。看到跪倒在地上的萧纯,萧千夜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奇异的快感。 “众卿平生。” “谢陛下!”群臣齐声道。 礼乐骤停,钦安殿前一片肃穆。 礼部尚书手捧一道圣旨上前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洪惟承安皇帝,受天明命,肇造弘基,神功圣武,遗厥子孙……弘光九年乙丑月癸卯日即位于钦安殿。以明年为承安元年…大赦天下,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 “授皇帝印!” 礼官捧着皇帝玉玺上前,恭敬地呈送到萧千夜跟前。冕旒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暗芒,萧千夜伸手取过锦盒中的玉玺,轻轻托起。 “今日起,朕…便是承安帝!” “陛下万岁万万岁!”殿阶之下,道贺的声音如雷动,礼乐声再次响起,同时还有九九八十一发礼炮齐鸣。一声声震天的炮声震人心扉。 “陛下万福金安!” “众卿平生!” 众人谢恩齐声,仰望着大殿之上的年轻郡王。属于一代开国帝王的时代彻底结束,往后,他们将迎来属于萧千夜的时代。 ------题外话------ 么么哒,登基诏书部分摘自网传咸丰帝登基诏书,是不是真的不照。学识所限,亲们见谅。 186、失手杀人 夜晚的皇宫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虽说是新皇丧期不宜大办,但是皇帝登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完全不举办宴会?萧千夜这里自然也不能例外,南宫墨坐在长平公主身边,神态娴静的品尝着桌上的美酒佳肴。一边打量着参加宴会的人们。 早年大夏国一统天下,将北元驱逐到了关外数百里的草原荒漠之中,周边诸国也只剩下一些西域小国,大夏可算得上是这片土地上独一无二的庞大帝国。山高路远,时间也紧,这些国家自然来不及派使臣前来道贺,因此宫宴上也就只剩下大夏本国的群臣了。 其中最张扬的大概就是那些藩王世子们了。一个个锦衣华服气势凌人,也幸好如今萧千夜是皇帝,如果都是皇孙在这些人面前他只怕也未必能套得了什么便宜。另外,最令人瞩目地大概就是朱家了。朱家原本位于十大家族末位,但是这一次宫宴的安排却将朱家家主的位置安排在了第三位,仅仅只在谢亲两家之后。这样的变化自然引来了许多人的瞩目。虽然如今朱家出了一个县主,一个怀着皇子的贵妃,但是以朱家的实力却还没有到这个地步。这样的安排,只能代表皇家准备重用朱家了。一时间,不少世家的家主看向朱家家主的神色都有些复杂莫测。 朱初喻以县主的身份直接越过了朱家大公子,坐在了朱家家主的身边。看着面带轻纱,气度从容地善嘉县主,不少人心中也转起了小心思。朱初喻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打量探究的眼神,淡定从容的低头饮酒,还不忘朝着南宫墨的方向举了举杯。 南宫墨有些无奈,似乎无论什么时候朱初喻都喜欢跟她打个招呼。 摇摇头,南宫墨将目光转向了坐在萧千夜下首的萧纯。萧纯靠着椅子,手中端着酒杯漫不经心的浅酌着。半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楚他在神情,但是南宫墨只觉得感觉到她的心情大概不会太好。再看看萧千夜,南宫墨挑眉一笑,确实是不会太好,无论如何萧纯这辈子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登上皇位。 烧着炭火的大殿在冬日里依然温暖如春,只是这样的人声鼎沸却让南宫墨感到心口有些发闷。轻声跟长平公主打了个招呼,南宫墨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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