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父皇也不在了,长平公主也不觉得自己还需要再忍耐下去。 “公主,笔墨来了。”刚刚离去的侍女拿着笔墨纸砚气喘吁吁的奔过来。长平公主也不着急,平静地等待着卫鸿飞的答案。 “不可能!”卫鸿飞咬牙道。 南宫墨挑眉,浅笑道:“看来靖江郡王也不是那么真心的想要留母亲啊。不然…别的驸马都能做得事情,靖江郡王怎么就做不得了?” 卫鸿飞狠狠地瞪了南宫墨一眼,“本王是郡王!”他跟别的驸马一样么?哪个驸马能够受封郡王之位?卫鸿飞忘了,他受封郡王并非是因为他有多么高的功勋,而是因为父荫,因为长平公主。 “呵呵。”南宫墨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虽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却更加让人心生怒火。 长平公主秀眉微蹙,淡然道:“无瑕,不必跟他们多说。” 长平公主接过笔,就着侍女端着的托盘沾了沾已经磨好的墨汁就在纸上刷刷地写下了好几行字。一气呵成显然没有丝毫的犹豫,然后接过另一个丫头手中捧得印信,重重的按在了休书上。 放下笔墨,将休书往卫鸿飞跟前一掷,长平公主冷然道:“带着你的人,滚吧。再让本宫看到你靖江郡王府的人出现在燕王府,别怪本宫手下无情。” 卫鸿飞紧紧地抓着手中的休书,紧紧地盯着长平公主,“长平,你当真如此……” 长平公主根本不听他还想要说什么,扶着丫头的手转身往内院走去。 “长平!这个小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让你宁愿跟我决裂也要护着他?”卫鸿飞不甘地怒吼道。 “与你无关。”长平公主留下淡淡地四个字,脚下步履平缓地走进了内院只留下一个淡淡地身影让卫鸿飞望着失神。这一刻,他终于深切地感受到,他已经彻底的失去了长平公主。这个他曾经发誓要好好珍惜,要一辈子白头偕老的妻子。 想到此处,卫鸿飞等着卫君陌的眼神就更多了几分怨毒和愤恨。若不是…若不是因为这个孽种…… 南宫墨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卫鸿飞等待他的下一步举动。同时也有些惊讶经过了刚刚卫鸿飞居然还有勇气跟卫君陌对峙。说起来,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一种人,该勇敢的时候是怂包,该认怂的时候却又莫名的胆大。而且这种人似乎还不少。是谁给了卫鸿飞自信觉得卫君陌不会对他怎么样?还是真的被愤怒给冲昏了头脑。 “扔出去。”卫君陌拉过南宫墨,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被抛下靖江郡王父子两。走了两步,卫君陌又停了下来,淡淡道:“这个还给你们。”不知从哪儿抽出一块玉牌,头也不会地往后一抛,正好砸向了卫君博。卫君博连忙伸手去接,接在手中才发现那竟然是象征着靖江郡王府世子身份的腰牌。虽然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次幻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拥有它。但是他绝对想不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向扔废物一样的随手扔给他,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看着两人渐去渐远的身影,卫君博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辨。 燕王府的侍卫果然没有丝毫留情,不等父子俩说什么,直接抓起人架起来便往府门外扔去。最后两人只得在路人惊讶探究的眼神中灰溜溜的离去。 191、波涛暗涌 若问如今金陵城中最让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什么事。第一,当然要数新皇登基之后一跃而起的几大家族了。新皇登基之后除了原本的嫡妃册封为皇后之外,楚国公府二小姐南宫姝被封为贤贵妃,高义伯府二小姐被封为淑贵妃。鄂国公府和楚国公府也还罢了,高义伯府却因为出了这么一个贵妃女儿一跃成为金陵新贵。要知道,淑贵妃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除了皇后肚子里的以外如今皇帝陛下唯一的子嗣。只要平安生下来,无论是男是女淑贵妃都必然更受宠爱。更何况,如今新皇偏爱高义伯府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而另一件事,则是长平公主休夫。不知怎么的那日燕王府的事情不胫而走,不到一天时间便传的整个京城人尽皆知。长平公主终于休了靖江郡王这个驸马,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直说长平公主不尊女训,却也同样有很多人拍手称庆。直骂靖江郡王府无耻。长平公主常年足不出户倒是不受什么影响。反倒是靖江郡王府被人们诡异的眼神和议论弄得不敢出门。 转眼间,便过年了。新年刚过,先皇的灵柩便被送进了地宫。 卫君陌回京已经一月有余,萧千夜却一直没有让他回去上朝。美其名曰前段时间辛苦了,让在家中好好休息,但是这休假却没有给出限期,如果皇帝不说的话,就等于是无限期的休假了。南宫墨和卫君陌当然都明白萧千夜的心思。他们跟萧千夜不是一路人,如今萧千夜正忙着跟萧纯明争暗斗,自然不想卫君陌在插入其中。另外,之前灵州的事情虽然没有摊到明面上来说,但是能在金陵城里混的谁不是消息灵通之辈?在灵州的时候卫世子无论是平叛还是赈灾的手段都足以让人惊叹。而几乎是独自一人掌控住整个灵州没让叛军和疫病扩大的功绩,不赏也说不过去。但是萧千夜却绝不愿意卫君陌再握有什么实权了。 一句话,卫世子被闲置了。 对此,卫君陌并不在意。虽然带着从二品的官职,但是他升官的太快,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几次朝。对于这种每天一大早起床就要站在宫里听一群人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事情也没有任何兴趣,正好留在家里陪妻子。身边看看金陵如今的局势,在暗处总是比在明处要方便许多不是么? 燕王府的水阁里,卫君陌和萧千炽对坐着下棋,旁边南宫墨悠闲地坐在一边看书,萧千炜坐在另一边观棋。至于萧千炯…昨天刚刚被燕王派来的使者赏了一顿竹笋炒肉,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唉唉叫呢。 “表哥,你说陛下现在是个什么意思?”一边下着棋,萧千炽忍不住问道,“这马上十五都要过了,皇祖父的灵柩也已经出殡了,陛下却依然不准咱们辞行。”先帝的灵柩出殡之后就有世子上书准备辞行会封地了,却被萧千夜以众位堂兄弟数年难得一见,应该多亲近亲近留了下来。暗地里,众人纷纷瘪嘴。皇帝整天窝在皇宫里跟萧纯斗得欢,哪儿有功夫跟他们这些世子联系感情?只怕三五天也见不着一面吧。 自从卫君陌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萧千炯的事情,萧千炽就对这个表哥打心里佩服起来。心中有疑惑也愿意问他,虽然这个表哥看上去有些冷漠无情,但是萧千炽却觉得跟她相处比跟两个弟弟还要自在一些。听到萧千炽的问话,一边观战的萧千炜目光也落到了卫君陌的脸上。 卫君陌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淡淡道:“不必担心,他不过是跟萧纯都心中没有底气而已。” 萧千炽暗暗松了口气,叹息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还以为萧千夜想把他们这些人扣在金陵当人质呢。 “现在还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卫君陌落下一子,淡然道。萧千夜现在跟萧纯斗都来不及,岂会再得罪这些皇叔藩王?不过等到收拾完萧纯之后就不一定了。卫君陌抬眼看着他们道:“再过一个月,如果还不肯放你们走的话,就让舅舅递折子给皇帝,就说燕王妃病重了。” 萧千炽一怔,道:“表哥的意思…这一个月他们就会分出胜负?表哥更看好谁?” “你说说看。”卫君陌道。 萧千炽蹙眉道:“皇叔公吧?他手里肯定有萧千夜的什么把柄。否则他一个二十多年不理朝政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成为摄政王?萧千夜刚刚登基总不会希望有个人在自己身边指手画脚的。自然是不得不封的原因。” 卫君陌微微点头,道:“你忘了一点。” “什么?”萧千炽蹙眉,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漏掉了什么。 卫君陌落下一子,杀掉萧千炽一片白子,“萧千夜才是皇帝。” 萧千炽有些不解,旁边的萧千炜也是一脸的疑惑。 旁边,南宫墨低声笑道:“萧纯准备的再多,势力再强盛,只要他不敢是君,最终赢得还是萧千夜。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哪怕现在是个傀儡,萧纯想要发布什么诏令,想要授予人官职也要通过他才行。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自己干?何况,萧纯真的有多少势力么?这里毕竟是金陵,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选萧千夜,从一开始萧纯就走了一步臭棋。” 可惜,萧纯没得选,他手里的牌实在是太差了。能走到今天不是因为他势力强大,手握重兵。也不是因为他才智卓越,神鬼莫测。仅仅只是因为出其不意而已。萧纯大约并不明白,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想的只是 二十年的时间想的只是如何杀死先皇而不是如何掌握这个帝国。所以他顺利的杀死了先皇和太子,但是后面的事情却后继乏力了。 “那萧纯应该怎么走才是对的?”萧千炜有些好奇地问道。 南宫墨含笑看了萧千炜一眼,淡淡道:“他怎么走都对不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选萧千夜的弊端他并非不知,而是他只有这个选择。要么,一辈子憋屈着默默无闻的做他的平川郡王,要么轰轰烈烈的活一把。”大夏绝大部分的兵权都掌握在先帝和亲王们手中,萧纯这样的郡王是没有兵权的。而大多数手握重兵的藩王年纪并不比萧纯小多少,能力更不比萧纯弱。萧纯想要跟他们玩,最后是谁玩谁还不一定呢。而先帝本身也是一个铁血强势的君主,萧纯能够在朝着一些重要的位置上收买安插人手已经是不易,想要将手伸进朝堂更是难上加难。他之所以能一击成功,是因为他之前从来没有动用过这些人,否则早就被先皇给发现了。不过,让南宫墨最惊讶的还是,萧纯到底是怎么让先帝的禁卫统领背叛他的?这个问题,她确实是到现在也没能想明白。 萧千炜蹙眉道:“这么说,摄政王走得岂不是一步死棋。” “原本就是。”南宫墨道。萧纯现在不杀萧千夜,只能等着哪天被萧千夜反扑,现在杀了萧千夜,面对的就是各地藩王讨逆的大军。另外,萧纯年纪太大了,又没有出类拔萃的继承人,就算有些墙头草想要跟随他也要好好考虑一番的。 “现在看来,鄂国公,楚国公,高义伯,还有朝中那些文官八成都是站在皇帝这边的。靖江郡王府倒是还摇摆不定…萧纯难道真以为那点秘密就能够控制萧千夜一辈子?”南宫墨挑眉。 萧千炜脸上闪过一丝好奇,“秘密?表嫂知道?” 南宫墨含笑看了他一眼淡笑不语。萧千炜也识趣的不再问,重新将目光落到棋盘上,萧千炽已经被卫君陌杀得节节败退,大冬天的额头上也忍不住冒出了虚汗。咬牙思索了半晌,也只得投子认输。卫君陌微微皱了皱眉,倒是没说什么。伸手将棋子重新捡回手边的棋盒中。萧千炽显然也无心再下棋,问道:“表哥,我们是不是应该现在就给父王写个信?” “不要说得太多,时间到了舅舅自然会明白。传信并不安全。”他手中握着紫霄殿的事情至少在萧千夜和萧纯那里不算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即便是让紫霄殿的人送信,也难保万无一失。 萧千炽点头,“多谢表哥提点。” “启禀公子,长风公子来了。”门外,侍卫低声禀告道。 “蔺长风?”卫君陌挑眉,“让他进来。” 萧千炽和萧千炜也识趣的起身告退。不一会儿,长风公子才慢悠悠地晃了进来。看到眼前暖意融融寒风不浸的暖房,长风公子顿时就怨念了,“本公子在外面冒着寒风东奔西走,你们倒是轻松自在。”南宫墨含笑让人去上茶,一边笑道:“长风公子辛苦了,坐下喝杯茶。” 蔺长风轻哼,“这还差不多。” 卫君陌对南宫墨道:“不必管他,他自己也乐在其中。” 南宫墨笑道:“长风公子巴巴的过来邀功,咱们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不是么?” 长风公子磨牙,这对夫妻就每一个好人! 轻哼一声,蔺长风道:“你们这几天倒是清闲得很,却不知道外面都快闹翻天了。” 风荷端着茶上来,送到蔺长风跟前放下。蔺长风挥挥手示意她退下,一边兴致勃勃地道:“近年这个年过得可真是精彩纷呈,只可惜你们俩…好吧,小别胜新婚,本公子明白。”南宫墨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们洗耳恭听。” 长风公子这才高兴起来,摸着下巴嘿嘿笑道:“好玩到是不至于,不过嘛…你知道卫鸿飞最近干了什么大事么?” 卫君陌扬眉,面色丝毫不动。蔺长风道:“卫鸿飞将府里的那个冯侧妃扶正了。而且还上折子替卫君博亲封了世子之位。可惜…被陛下给压下了,没同意。” “哦?”南宫墨很给面子的露出一丝好奇的目光,蔺长风道:“卫鸿飞自己在萧纯和皇帝之间摇摆不定,还指望皇帝替他得罪燕王和齐王,是这些年在美人堆里待太久,脑子弄傻了吧?”扶正侧室没关系,反正又不用给诰命品级,何况卫鸿飞本来就是长平公主下了休书不要的。但是册封世子却不一样了,反正在燕王和齐王没表态之前,或者萧千夜没看到靖江郡王府的价值之前,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件事的。这也怪卫鸿飞自己没本事,如果换了南宫怀想要换世子,只要说得过去萧千夜八成会答应。 见卫君陌还是没什么反应,蔺长风有些扫兴,“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说什么?”卫君陌漠然道。 “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卫鸿飞这么做明显就是为了回敬长平公主写休书的事情啊。”蔺长风道。 卫君陌低眉沉吟了片刻,看向南宫墨问道:“卫君泽的腿还有救么?” 南宫墨笑眯眯道:“有救,三十万两。” “咦?”蔺长风一脸茫然,“你们这是几个意思?”不是应该狠狠地报复卫鸿飞么?为什么变成救卫君泽了?不过三十万两…长风公子咽了口口水,都够打一个跟卫君泽一模一样的金人了吧? “让弦歌去医 让弦歌去医好他。”卫君陌微微皱眉,语气中略带了一丝嫌恶。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蔺长风强忍着暴躁,磨牙道。 南宫墨笑问,“长风公子消息灵通,可知道这段时间卫君泽过得如何?” 蔺长风理所当然地道:“腿断了还能好得了么?”别看卫君博卫君泽兄弟俩哥俩好,真出了事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卫君泽脾气有差,时间久了卫君博哪儿还有心情管他。卫鸿飞这段时间又一心扑在朝堂和长平公主的事情上,老太妃更是不会话时间去管一个残废了的孙子。于是整个靖江郡王府,除了他亲娘冯侧妃还真没几个人管他。但是即使是冯侧妃,两个儿子也更偏心聪明能干的大儿子一些,卫君泽的日子可想而知。 “我明白了,你想扶持卫君泽跟卫君博争世子之位?”蔺长风恍然大悟,果然…足够阴险。等到卫鸿飞和冯侧妃为了两个儿子斗得死去活来而头痛不已的时候,他们只怕怎么也想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不过…“靖江郡王府会拿出三十万两给卫君泽治腿么?”那可是三十万两,不是三万两更不是三千两。 “会自然更好,不会…卫君泽只会更恨他们。”南宫墨靠在卫君陌肩膀上,笑眯眯地道。 长风公子只觉得头顶上寒风嗖嗖。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卫君陌端着茶杯,问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长风公子一噎,撇了撇嘴道:“最近金陵城里多了不少高手,你们自己小心一点。” “谁的人?”卫君陌眼一眯,问道。 蔺长风道:“咱们的老对手,水阁的人。不过,好像不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打算帮萧千夜还是萧纯了。” 南宫墨蹙眉,“宫驭宸还想要插手朝堂?” 蔺长风摇摇头,有些困惑地道:“宫驭宸好像没有来。之前在灵州受了伤,应该还没有痊愈吧。这一次…倒像是单纯的帮忙的。”大家都是干杀手这个行当的,行事风格自然都有些了解。他们紫霄殿也干过不少类似的工作,只不过一般不涉及朝堂和官场罢了。 “你觉得是谁的人?” 蔺长风摇头,“宫驭宸这个人心思不定难以琢磨。他之前帮张定方,转手就为了宝藏把张定方给卖了。之后暗中辅佐萧千夜,在灵州抛弃萧千夜也是毫不留情。萧纯那边似乎也有水阁的踪迹,这个人……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搅混水。”卫君陌淡淡道。 “嗯?”两人齐刷刷看向卫君陌,卫君陌拉下南宫墨的手包进掌心,一边道:“宫驭宸看似东一下,西一下,毫无章法。实际上不过是想要搅乱整个朝堂甚至是天下罢了。如果天下安宁朝堂稳定,区区一个水阁,能够掀起什么事情来?” “你是说…宫驭宸志在天下?他疯了么?”蔺长风悚然道。天下平定还不过二十多年,宫驭宸又想挑起战乱?谁给他的信心觉得区区一个江湖组织就能够动摇整个大夏的江山? 卫君陌给了他一个“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眼神。再一次被鄙视的长风公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上次你怎么不直接一掌打死他算了。” “打不死。”能打死早就打死了。不过他有预感,宫驭宸以后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南宫墨眨了眨眼睛,问道:“现在你们不是应该更关注萧千夜和萧纯的事情么?” 蔺长风哑然一笑,“说得也是,谁知道宫驭宸现在躲在哪个犄角旮旯打什么坏主意呢。倒是萧千夜和萧纯…看来萧千夜是忍不住了。”如果是萧纯的话,现在表面上的平静对他是最有利的,他不会主动去打破。萧千夜毕竟是个成年的皇帝,而不是无法亲政需要辅佐的小皇帝。摄政王这个位置本身就是多余而且碍眼的。萧纯既然不敢将萧千夜给弄死,就只能握着萧千夜的把柄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的。但是现在看来,萧千夜显然并不乐意一直受制于人。想要摆脱一个人的控制,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杀了他! “这么说是萧千夜准备下手了?我们要不要帮一把?”南宫墨饶有兴致地道,好歹也是先帝认定的皇帝,顺手帮一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毕竟,萧纯手里也握着卫君陌的秘密呢,这种人…还是早些死了的好。 蔺长风道:“让他们两败俱伤不是更好?” “两败俱伤之后呢?”南宫墨问。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概不是扶持太子的哪个庶子当皇帝,就是所有的藩王们一起抢皇位吧?然后……蔺长风抖了抖,还是算了吧。 卫君陌淡淡道:“现在大局不能乱。” 蔺长风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关系大局了?” “这两年北元有些不安分。”卫君陌道。 蔺长风这才了然,北元虽然被赶到了漠北,但是那苦寒之地早已经享受惯了中原繁华的北元人怎么甘心忍受。自然是时不时的就想要杀回来一趟。就算杀不会来也要往边疆地方打打草谷什么的。这也是当初先帝命亲王们拥兵驻守边疆的原因。 耸耸肩道:“好吧,当我没说。我就是给你们提个醒儿,最近肯定要出大事儿,自己出门小心点。另外…墨姑娘,你多久没回楚国公府了?” 南宫墨道:“一个多月吧。”她跟南宫怀都撕成那样了,过年什么的自然也就免了。只有南宫绪和南宫晖亲自来过燕王府一次,也没有说什么。 “楚国公府又出什么事儿了?” 蔺长风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道:“出大事儿。楚国公要准备正式迎娶乔飞嫣为妻,立乔千宁为世子。我说呢怎么一直觉得怪怪的,这么多年了,南宫绪竟然连个世子之位都没有捞到。” 闻言,南宫墨也不由得一愣,“我父亲怎么会想起这个事儿了?先帝的旨意……” 蔺长风嘿嘿一笑,“一朝天子一朝臣,萧千夜想要南宫怀支持,还能不给点好处?反正乔飞嫣也不是妾室,大夏的法律又不禁止娶寡妇。更没有说爵位一定要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啊,虽然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乔千宁到底是谁的种。”只可怜了已故的华宁郡王,死都死了还要戴那么大的一顶绿帽子,白给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我大哥怎么说?”南宫墨凝眉道。 蔺长风摸着下巴道:“这也是我不太明白的地方,南宫绪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南宫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长风。” 蔺长风摆摆手,道:“顺便让人查查罢了,谁让你们最近总是窝在家里不出门?” 南宫墨淡然一笑,既然皇帝不想让他们管事,他们自然就识相一点待在家里什么都别管了。正好冬天也挺冷挺无聊的不是么? 192、坑娘的女儿 南宫墨并不想管楚国公府的事情,但是有些事你不想理会却偏偏要撞上来。南宫怀决定要光明正大的迎娶乔飞嫣的决定显然让乔飞嫣母子三人真正的吐气扬眉了起来。乔飞嫣和乔千宁还好,乔月舞却更加沉不住气了。所以,当南宫墨在街上遇到了神情不善的乔月舞时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乔姑娘,你有什么事么?”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乔月舞,南宫墨终于开口道。身后,知书和鸣琴也双双上前,警惕地盯着乔月舞。虽然自家小姐的功夫足够摆平十个乔月舞,但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下人在还要主子动手算怎么回事儿? “舞儿。”乔月舞身后,已经换下了一身白衣,穿着浅紫色衣衫的乔飞嫣也有些担忧地叫道。自从出了那事儿之后,这个女儿就变得十分古怪。从心里说,乔飞嫣现在并不想要对上南宫墨。 乔月舞突然朝着南宫墨一笑道:“大姐怎么对我这么生疏,你该叫我一声三妹才对啊。”说着,还想要上前拉南宫墨的手,却被南宫墨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乔月舞眼神一黯,幽幽道:“大姐你也嫌弃我么?” “……”我什么时候不嫌弃过你么? 很快,乔月舞的眼睛又亮起来了,欢快地道:“大姐,你不知道么?南宫叔叔已经准备要娶我娘了,还说以后要立我哥哥做世子呢。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前的事情就当我不懂事,你原谅我好不好?” “舞儿……” 乔月舞仿佛没听见乔飞嫣的话,越来越兴奋起来,甚至有些手舞足蹈起来了,“大姐,你高兴么?我娘终于要做楚国公夫人了,她就很高兴呢。我娘说等她成了楚国公夫人以后,就把寄畅园给我住。” 乔月舞的声音不小,她们站的原本就不是什么人烟稀少的地方。过往的行人自然都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恍然想起了几个月前楚国公府传的轰轰烈烈的那个俏寡妇的事情。不过…先皇驾崩还不到两个月,这样真的好么?居然还要立俏寡妇带来的儿子做世子,那原配的嫡子怎么办?楚国公可真是心大,连辛苦得来的爵位都舍得给别人的儿子,还是说…这俏寡妇的两个儿子原本就是… 人们早就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场又一场的香艳故事。 “舞儿!”乔飞嫣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了,她没想到乔月舞竟然会这么口无遮拦。就算是再高兴也要看一下场合啊,再让她这样说下去她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其实,乔飞嫣想多了,无论乔月舞说不说这些话,她都没有什么名声可言。金陵的贵妇圈子不会接受一个连为夫守孝一年都不干的女人,更不会接受一个被粗俗的下人糟蹋过的女子进入闺秀们的圈子。至于乔千宁…呵呵,外室带的拖油瓶都能继承爵位,那他们家里的那些庶子还不翻天了? 乔月舞却似乎并不在意,依然笑吟吟地望着南宫墨。 南宫墨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慢慢的恶意,这才恍然大悟。乔月舞眼中的恶意和怨恨并不是针对她的,而是针对身后的乔飞嫣的。她说了这么多的话,除了浪费她一点时间以外,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反倒是乔飞嫣,她的话提醒了人们,乔飞嫣在继亡夫过世不到半年就跟南宫怀纠缠不清之后,如今在先皇驾崩才两个月就等不及想要嫁入楚国公府了。不管这是真是假,乔飞嫣在金陵百姓心中不甘寂寞的淫妇形象可谓是根深蒂固了。 “大姐,你知道南宫叔叔为什么急着娶我娘么?”乔月舞笑得肆意。 南宫墨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乔月舞嘻嘻一笑,道:“因为啊,我娘怀孕了。” “月舞?!”乔飞嫣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往日里温柔的神色也多了几分狰狞和急促。 乔月舞回身,偏着头满脸无辜地望着母亲,“娘,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小心吓到弟弟了怎么办?” “什么弟弟?没有弟弟!”乔飞嫣叫道。 乔月舞眨了眨眼睛,道:“没有?怎么会没有的?我明明听到娘跟南宫叔叔说,你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啊。如果不成婚的话,弟弟就会变成我跟哥哥一样的没爹的孩子。”瞪着眼前的女儿,乔飞嫣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你…你…” “来人,带小姐回去!”乔千宁扶着乔飞嫣,脸色阴沉的吩咐道。 乔月舞怒瞪着想要上前来拉自己的人,机灵地躲到了南宫墨身后,“哥,你干什么?娘有了弟弟我们不是应该高兴么?我告诉大姐让大姐也一起高兴一下啊。大姐知道了有弟弟了,就不会阻止南宫叔叔娶娘了。大姐,你说是不是?” 南宫墨饶有兴致地看着乔月舞,幽幽道:“就算我不阻止,你娘想要进楚国公府,也还要十个月时间呢。到时候…你弟弟满月都过了。乔夫人,你说是不是?” 乔飞嫣苍白着脸,原本他们并没有打算张扬这件事,只要自己在家里办一下,然后将他们母子三个的名字写进族谱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被乔月舞这么一闹,哪怕什么都不办,只是记入族谱也必须等到十个月之后了。那时候… “郡主不要听她胡闹,我…我没有……” 南宫墨挑眉,笑道:“乔夫人是想说,你没有身孕么?既然如此,想必你不在意让本郡主把把脉?” 乔飞嫣哪里敢让她把脉,苍白着脸不说话。乔 ,苍白着脸不说话。乔月舞似乎是铁了心要跟她过不去,欢喜的拍着手道:“对对对,让大姐跟娘和弟弟看看,听说大姐的医术可好了。” “住口!还不将小姐带回去!”乔千宁厉声道。 几个下人也不敢再耽搁,连忙上前去拉着乔月舞要走。乔月舞倒是也不反抗,只是打量了萧千宁许久,方才道:“哥哥,你要成为楚国公世子了,你是不是很高兴?”你们都很高兴,可是…你们想过我么?因为你们的高兴,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既然我这么痛苦,那么大家一起去死吧。 “够了,胡说什么还不回去!”乔千宁沉声道,看了一眼旁边的南宫墨道:“我妹妹这些日子脑子一直不太好,还请郡主见谅。” 南宫墨淡淡一笑,道:“我看…她的脑子倒是清楚得很,说得也很好。” 乔千宁眼神微沉,盯着南宫墨并不说话。南宫墨也不在意,漫步从乔千宁身边擦肩而过,“呵呵,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有资格占了大哥的位置?就算他不要,也轮不到你。” 看着南宫墨渐渐远去的背影,乔千宁的神色越加阴郁起来。 “千宁……”乔飞嫣泪眼朦胧地望着儿子。乔千宁垂眸,低声道:“娘不用担心,这些事情父…亲会处理的。”乔飞嫣点点头,含泪道:“我不知道…舞儿她原来这么恨我……”这么一场脑下来,乔飞嫣哪里还能看不出乔月舞是故意的。被自己的女儿这样对待,只要她还是人就会忍不住伤心。 “舞儿她也是…一时想不开…”乔千宁也不知道能怎么安慰母亲,只是干巴巴地道。 “都是南宫姝!”乔飞嫣咬牙道。若不是南宫姝,他们母女怎么会是如今这样的关系?若不是南宫姝毁了舞儿…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心中怨恨这着的乔飞嫣却忘了,比起乔月舞,南宫姝失去的那个孩子更加地无辜。 乔千宁低声提醒道:“娘,南宫姝现在是宫中的贵妃,咱们不能动她。” “我知道。”乔飞嫣点头道:“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我倒要看看,陛下会容忍她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亲自为舞儿报仇的!” “小姐,那乔月舞是想要干什么?”漫步在街上,知书忍不住问道。原本她们还以为乔月舞是想要找小姐的麻烦,但是除了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也没有别的。至于那些话,想要刺激到小姐还差得远呢。反倒是乔飞嫣那灰头土脸的模样,被自己女儿气成这样也是罪有应得。 南宫墨回头笑道:“看不出来么?乔月舞在报复乔飞嫣呢。” “报复?乔飞嫣不是乔月舞的亲娘么?而且,乔飞嫣对儿女似乎还是很不错的。”鸣琴道。 南宫墨道:“乔月舞跟南宫姝无冤无仇的,当初害得南宫姝没了孩子是为了谁?之后乔月舞却没有来得及救她以至于被南宫姝给毁了。南宫姝一时半刻她是报复不了了,怎么能不恨罪魁祸首的乔飞嫣。” “亲生母女,弄成这样也是够惨了。”鸣琴感叹道。 南宫墨淡淡道:“你放心,乔飞嫣那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韧性强着呢,这点事情打不垮她。只怕现在她在想着怎么报复南宫姝了。” 鸣琴摇摇头,“真是乱七八糟,幸好咱们现在早已经出来了。” 知书也点头道:“可不是么,幸好咱们当初跟着小姐一起出来了。不过大公子就可怜了,没想到公爷竟然这么狠心。”居然想要将爵位传给乔飞嫣的儿子,计算乔千宁是公爷的私生子,但是让一个私生子踩在嫡长子的头上,真没想到名扬天下的楚国公竟然是这种人。南宫墨不以为然,南宫怀是什么样的人跟她没有关系,最多在南宫怀倒霉的时候踩上几脚而已。只要南宫怀不来招惹她,她也懒得费力气去对付他。 楚国公府里,因为乔月舞在街上的所作所为乱成了一团。乔飞嫣倚在南宫怀怀中痛哭流涕,乔千宁坐在一边沉默不语。反倒是乔月舞看上去最为镇定,浑不在意的坐在一边打量着乔飞嫣,那神情倒像是再看一个精彩的戏子在台上演戏,看得乔飞嫣也有些哭不下去了。 南宫怀轻柔地拍着乔飞嫣的背心安慰道:“别哭了,月舞不懂事我自会教训她的。” 乔月舞冷笑一声,挑眉看着南宫怀道:“南宫叔叔,就算我爹死了,我不姓萧也是姓乔,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吧?” “舞儿!”乔飞嫣有些恼怒地望着女儿,这个女儿这些日子一直不停地给她找麻烦,“娘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南宫家的三小姐,南宫大哥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乔月舞挑眉,“哦?那为什么我不姓南宫?你敢出门去对着整个金陵的人说我不叫乔月舞,叫南宫月舞么?” 乔飞嫣哑口无言,只得可怜楚楚地望着南宫怀。南宫怀叹了口气道:“月舞,我和你娘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乔月舞嗤笑道:“知道,不就是一个背夫偷汉一个背着怀孕的妻子勾搭别人的妻子么。别说的好像自己很伟大全天下人都比不上你们似得。” “舞儿…你…”乔飞嫣终于受不了刺激,眼睛一番直接昏死了过去。 看着南宫怀抱着乔飞嫣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乔月舞脸上依然挂着和方才一模一样的笑容,只是不停地笑着仿佛停不下了一般。乔千宁注视着她,沉声道:“你 声道:“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让娘不好过难道你就会好过了?”乔月舞冷笑一声道:“我高兴,看着她难受我就舒服了。你以为你做了楚国公世子就能好过了?金陵那些眼高于顶的权贵是不会接受你这样的出生的。哥哥,咱们来金陵已经快一年了,即使现在外面的人都走在传说你才是未来的楚国公世子,但是你的婚事顺利么?那些大家族愿意把女儿嫁给你么?混淆皇室血脉的孽种,就算是皇帝现在忌惮南宫怀不会对你如何,你以为皇帝真的会喜欢你这样的出身的臣子么?别忘了,皇帝再差他也是大夏最正统的嫡系。” 乔千宁脸色有些难看,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乔月舞站起身来,轻哼一声道:“算了,你就好好跟着你新认的亲爹吧。我倒要看看你们一家三口能走多远。” “舞儿,我们是一家人!”乔千宁沉声道。 乔月舞冷笑,“从她把握扔给南宫姝那个贱人之后,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你放心,我的仇我自己会抱就算是付出一切!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 看着乔月舞决然离去的声音,乔千宁沉默地坐在大厅里沉思着。作为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年,这些日子乔千宁并不好过。之前的十六年,在华宁郡王府他是唯一的世子,母亲护着,父王宠着,无忧无虑。来到金陵之后面对的却是无数的嘲讽讥笑,寄人篱下。他迫切地想要往上爬,让所有人都不敢在嘲笑自己。但是偶尔静坐下来回想的时候他不敢承认自己最怀念的还是曾经在华宁王府的日子。即使只是一个偏远地区几乎没有什么实权的郡王世子,也比如今这金陵城中显赫无比的楚国公世子要自在得多。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又能怎么办? 母亲的名声,妹妹的一辈子,甚至是父王唯一给他留下的姓氏,都毁了啊。 励勤院 南宫绪一如往常沉默的坐在书案后面看书,有些阴暗的书房让他俊美的容颜也多了几分阴冷。 “公子,乔姑娘来了。”门外,侍从低声道。 “进来。” 乔月舞推门进去,看到坐在里面的南宫绪忍不住低下了头。虽然在楚国公府住了好几个月,但是她其实并没有跟南宫绪打过几次交道。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南宫绪身上有一种极为危险的气息,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就像是上次南宫绪险些杀了哥哥。正如南宫绪所言,即使他杀了他们,到了应天府应天府尹也不会如何重判他的。一个是正室的嫡子,一个是登堂入室的外室子,官员会倾向于谁不言而喻。 “什么事?”南宫绪打量着乔月舞,淡淡道。 乔月舞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 南宫绪点点头,“做的不错。”乔月舞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答应我的事情……” “我没忘,南宫姝么。”南宫绪沉声道,“你该知道南宫姝现在是贵妃,想要动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她失宠了。” “你有办法让他失宠?”乔月舞焦急地问道。南宫姝那样的女人,自己的父兄都不想要她,又不能生孩子了,只要失宠了也跟死了没什么差别了吧?南宫绪点点头道:“只要楚国公府还在一天,南宫姝永远都不会失宠。原本…你还有可能替代南宫姝,只可惜,现在南宫姝却是南宫家在宫中唯一的一人了,无可替代。” 乔月舞脑子里的那根弦砰然断裂,忍不住尖叫道:“你说过要帮我的!” “我确实这么说过,也正在努力帮你。”南宫绪道。对上南宫绪幽冷的眼神,乔月舞心中突然一寒,失声叫道:“你…你要毁了楚国公府?!” 南宫绪轻哼一声,平静地道:“这么激动做什么?楚国公府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乔千宁真的成了未来的楚国公你又能如何?” 乔月舞默然,她被一个做最低贱的粗活的下人给玷污了,这个消息甚至已经传遍了整个金陵。别说是那个权贵世家,就算是普通的小门小户只怕也不愿意娶她。能够接受她的只有那些想要攀附楚国公府势力没有半点骨气的人家。但是乔月舞知道,即使是这样的人家自己嫁过去也别想得到多好的善待。 是啊,楚国公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的母亲她的哥哥过得再好她这辈子都已经毁了。无可挽回的毁了。 许久,乔月舞原本犹豫的神情渐渐地变得坚定起来,望着南宫绪道:“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南宫绪唇边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很简单,在父亲的书房里,有一个很陈旧的绿檀木做得盒子,你帮我拿过来。”乔月舞秀眉微皱道:“书房里…那种地方你都进不去我怎么可能进得去?而且书房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着,就算我进去了又怎么能找得到那东西还要带出来。” “东西我已经找到了,但是现在我进不去书房。你却未必没有机会。”南宫绪道:“只要你将这个盒子拿出来给我,我保证一个月内将南宫姝交到你的手上。另外,你应该听说过父亲当年在战场上的时候得到了不少的财宝。其中的三成可以给你。如果最后这些东西被乔千宁得到了,他可未必会有我这么大方。” “我凭什么相信你?”乔月舞道。 南宫绪道:“从一开始你来找我,不就只能选择相信我了么?不过…无妨…”低头从身边的柜 从身边的柜子里抽出一个盒子扔在桌上,南宫绪淡淡道:“这里面是三十五万两银票,以及在澜州的一个庄子以及十家店铺的地契。不管最后怎么样,这些都归你,你现在就可以拿走。你应该明白,有了这些无论在哪儿都足够你这辈子锦衣玉食了。” 乔月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贪婪,难怪娘亲总是对南宫家和孟家念念不忘。不说南宫墨出嫁的时候的十里红妆,南宫绪随手甩出来的也是将他们所有的身家加起来也没有的财富。 “如果事成,我说的那三成的财宝,依然归你。”南宫绪道。 终于还是敌不过心中的贪念,乔月舞伸手将桌上的盒子握在了手中,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南宫绪满意地点头,“很好,你最好快点,只有十天的时间。”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乔月舞道。 南宫绪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乔月舞出去,门外的灰衣侍卫走了进来,有些疑惑地道:“公子,乔月舞能行么?”南宫绪嗤笑一声,淡淡道:“乔月舞当然不行,我也没有指望她能行。不过,你也不要小看了女人的能耐,有的时候为了打到目的,她们是可以不择手段的。找人盯着她吧。” “乔夫人和公爷那边……” “怀孕了么?呵呵…真是有趣。不用管他们,就算他们真的如胶似漆,先皇的丧期也做不了什么。真是可惜了…如果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算了,找人告诉南宫姝,咱们的父亲…投靠萧纯了。她知道该怎么做。” “……”每天都跟着公子,为什么公子还是会知道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193、前奏 天一阁楼顶,宽敞的大厅里燃着暖暖的银丝炭。敞开的窗户上一帘编制的十分精致的帘子半垂,丝毫不叫外面的寒风侵入。萧千炯握着手中精美的茶杯,品尝着天一阁最好的茗茶,打量着大厅里的陈设也忍不住啧啧称赞。虽然他们出生皇室,却都是在幽州出生的。幽州地处北地,虽然算不上什么穷山恶水,却也远不及金陵繁华。北地的建筑摆设也多倾向于粗犷大气,这样精美灵巧的却是少见。 好不容易被带出来放风,连续在家里被关了一个多月的萧千炯也忍不住心情大好。 蔺长风懒洋洋的倚坐在一边的软榻上,手里端着一壶温酒,时不时的仰头往嘴里倒。一边笑道:“看来三公子对天一阁很满意了?你看我在幽州城里也开一家一模一样的如何?” 萧千炯笑道:“自然是好事,不过…你大概赚不到在金陵这么多钱了。”幽州城里可没有金陵城里这么多有钱有势的权贵。蔺长风大方的挥手道:“那又什么关系?高兴更重要。” 另一边萧千炜听到他们的话,回头笑道:“听说,这天一阁是表嫂的?” 蔺长风笑吟吟地看向靠在卫君陌身边捧着一杯温茶的南宫墨道:“可不是么?墨姑娘可是咱们这最有钱的人了。” 南宫墨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蔺公子说这话好意思么?” 蔺长风摸摸鼻子,耸肩道:“反正本公子是给人干活的。穷着呢。” 是挺穷的,最多用钱把蔺家人给砸死而已。 一时间,萧家三兄弟都心情都有些复杂起来。说起来他们也是藩王的嫡子,皇子皇孙身份尊贵。但是真要论起来,他们手头还真没有多宽裕。萧千炽和萧千炜还好,都是成了亲的,燕王自然也会分给自己一些产业,妻子娘家也都算是名门望族。才十四岁的萧千炯就悲剧了,除了每个月固定的例银,和母亲时不时补贴一些意外,就没有别的什么收入了。幸好他年纪还小,燕王家规甚严,倒也没有多少需要花钱的地方。 原本也没什么想法,但是现在在看看自己表哥。虽然如今赋闲在家连世子的身份都还给靖江郡王府了。但是人家母亲是大长公主,媳妇儿是郡主,长平公主和星城郡主的封地收成每年的俸银,再加上星城郡主出嫁时那堪称十里红妆的嫁妆。表哥就算这辈子什么都不做也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看着三人望向卫君陌有些古怪的眼神,蔺长风心中暗笑。你们若是知道了卫君陌手里还藏着连先帝都没有找到的汉王宝藏,还有一个日进斗金的紫霄殿,还不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卫君陌抬眼淡淡地瞥了蔺长风一眼,问道:“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蔺长风神色一整,挑眉道:“大的动静倒是没有什么,不过私底下双方小动作都不断。看来萧千夜是忍不了萧纯多久了。”倒也不难理解,无论是哪个皇帝都不会愿意有一个处处想要钳制自己的人在一边虎视眈眈。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咱们要不要帮忙?”蔺长风问道,“如今南宫怀,元春,还有好几个世家都倒向了萧千夜,朝堂上的那些老陈多半也是支持萧千夜。不过…也有不少人暗中支持萧纯,其中还包括…安郡王和成郡王。” “萧千洛?”卫君陌皱眉。蔺长风点头道:“安郡王和成郡王似乎认为是萧千夜害死了太子,只是没有证据罢了。不知道是不是萧纯透露给他们的。”其实,消息是谁透露给他们的并不重要。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反对萧千夜的理由罢了,哪怕这个消息只是道听途说而来的,对于愿意相信的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暗中呢。”卫君陌凝眉道。 蔺长风笑道:“暗地里就有意思了。萧纯手里掌控这禁卫军,但是京卫十三营有九个都在萧千夜的手中。几个大将军也都向着萧千夜,看似萧千夜占了上风,但是…别忘了禁卫军可是控制着整个皇宫的。一旦萧纯发难,就算萧千夜能够套得了,皇太后还有那些皇妃只怕也在劫难逃。” 南宫墨抬起头来,问道:“萧千夜这两天有什么变换?” “变换?”蔺长风想了想,道:“对了,这两天南宫姝似乎开始得宠了。” 南宫墨响起上次见面的时候南宫姝请自己带消息给南宫绪的事情,后面的事情她没有再关注,不知道南宫姝和南宫绪到底想要做什么。十指轻叩着桌面,思索了片刻南宫墨方才道:“楚国公府,站在哪边只怕还为可知。” “怎么说?”蔺长风好奇地道。明眼人一看也回到萧纯和萧千夜谁的赢面大一点。主要是萧纯就算是赢了萧千夜也讨不到什么便宜,除了已经被绑上了船下不了的,只怕也没有多少人还敢上萧纯这条船了。 南宫墨淡然道:“萧纯和乔飞嫣关系不简单,我之前提醒过父亲。如果他真的坚定的站在萧千夜这边,至少也该疏远乔飞嫣一些才对。”蔺长风道:“会不会是他想要两头靠呢。看谁最后要赢了再下注。” 南宫墨摇头,“若是如此,将来无论谁赢了他都讨不了好。” “你是说,南宫怀真的会倒向萧纯?这根本不可能。”蔺长风有些震惊地道。南宫怀堂堂楚国公,论权势已经无法再更进一步了。又有一个女儿是新皇的贵妃,可以说已经是位极人臣了,跟着萧纯这个乱臣贼子能有什么前途? 能有什么前途? 南宫墨沉默了半晌,方才悠悠地吐了口气道:“除非…萧纯手里有南宫怀的什么把柄。” 众人皆是漠然,良久蔺长风才忍不住道:“这个萧纯…果真是用心险恶。”先是捏住萧千夜的把柄比他跟自己站一条船,现在又握着南宫怀的把柄逼他帮自己对付萧千夜。等到萧千夜发现原以为绝对会忠于自己的南宫怀竟然倒向萧纯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南宫墨淡笑道:“若不是如此,他凭什么从一个郡王一跃成为摄政王?” “说得也是。” 卫君陌抬头,看向蔺长风道:“让人看着,绝对不能让萧千夜被萧纯给杀了。” “你不是讨厌萧千夜么?”蔺长风不解。 卫君陌漠然道:“我说过了,现在大夏不能乱。” 北境不稳,一旦现在大夏乱了,北边的北元残余很可能会卷土重来。而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镇守北方边境的幽州铁卫和隰州泰宁卫。 蔺长风耸耸肩表示明白了。 楼下的大街上传来一阵喧闹声,萧千炯先就坐不住站起身来跑到传遍,好奇地道:“咦?什么人竟然这么大张旗鼓?”闻言,其他人也跟着起身走到了窗边,果然看到一大队的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蔺长风挑眉道:“那不是萧千夜的御前拱卫司的人么?” 卫君陌低头看了一眼,道:“看来是萧千夜的帮手回来了。” “恩?”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萧千夜还有帮手?那萧纯不是麻烦了?” 卫君陌冷笑一声,“这些人不是萧纯的麻烦,是我们的麻烦。” 南宫墨了然,“是当初被先帝贬黜出京城的那批文官?” 卫君陌点了点头,道:“这些文人素来酷爱对朝政指手画脚,甚至还想干涉太子的行事。当初先帝一路之下将太子东宫和萧千夜身边的几个老师全部都赶了出去。若不是如此,萧千夜这些日子连出昏招,也不至于连劝一句的人都没有。” 蔺长风不以为然,“就算那些老头子在,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些老头儿,整天之乎者也,好像就自己学富五车,什么都不懂还什么都喜欢插一脚。” 萧千炯好奇道:“表哥为什么说这些老头是我们的麻烦?” 卫君陌沉声道:“萧千夜和萧纯很快就会分出胜负,如今双方已经是图穷匕见,这些人根本派不上用场。他们…是用来对付世家和藩王的。不过,在世家和藩王之间,他们会先选择藩王的。” 萧家三兄弟脸色都是一变,萧千炽有些担忧地道:“表哥,那咱们……” “随时准备离开金陵。萧千夜现在不会动你们,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将你们长留在金陵。”卫君陌道。 “是,表哥。”三人齐声道。 御书房里,听到外面的内侍的通报声,萧千夜连忙齐声快步迎了上去,“老师……” 一群穿着四五品官员官服,年纪看上去都不小的官员走了进来。当先的一人已经是一头灰发,形容消瘦,见到萧千夜连忙上前拜见,“叩见陛下!” “臣等叩见陛下!” 萧千夜连忙扶起老者,笑道:“老师,可算将你们盼回来了。各位先生受苦了。” 老者闻言,不由的老泪纵横,“没想到今生还有再见到陛下的时候,老臣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萧千夜连忙道:“老师千万别这么说,朕还要老师和各位先生相助呢。” 这老者正是当初太子亲自为萧千夜请的老师,江南文坛名士周襄,字文恒。萧千夜从六岁起就受教于他,直到十七八岁的时候周襄被贬绵州,十年相处,师生之情自然是深厚。另外还有当初的太子少傅韩敏,字崇德。同样也是数年前被先帝贬离金陵。先帝不喜文人,偏偏太子和皇长孙却都是接受最正统的文人教育长大的,对这些先生十分尊崇。先帝显然也看出来这些人对太子和皇长孙的影响,这才寻了个错处将人全部调离了金陵。 众人进了书房,萧千夜丝毫也不摆皇帝的架子令人赐座。众人自然又是感恩戴德,君臣落座之后,萧千夜才问道:“一别数年,各位先生可还好?” 韩敏含泪道:“多谢陛下惦念,臣等一切俱好,只可惜…当初一别竟与太子殿下永诀了…” 提起太子,萧千夜的神色有片刻的僵硬。伤感中的众人却没有看到,周襄问道:“这些日子,陛下可还好?” 萧千夜有些无奈地苦笑道:“学生能力有限,蒙皇祖父厚爱以大夏江山相托,如今却是…有些无能为力。” “先皇竟然交付江山与陛下,便是信任陛下的能力,陛下岂能妄自菲薄?摄政王的事情老臣等也略有耳闻,陛下年富力强,何须摄政?当真是不妥啊。”韩敏道。其他人也连连称是,这些人一把大年纪,大半辈子却都是将儒家学说,三纲五常奉为纶音。如何能够接受萧纯这样一看就是想要图谋朝政,欺压君主的乱臣贼子? 萧千夜精神一震,道:“事发突然,学生也是…如今有各位先生回来辅佐,朕也放心了许多。至于摄政王…先生放心便是,皇祖父既然将天下交托与朕,朕自然不能让皇权落入旁人之手。” 众人连连点头称赞陛下圣名。 韩敏笑道:“陛下尽管放心,我等老朽虽然离京数载,但是在金领却还是有些门生故旧的。定然不会让那萧纯得逞。” 萧千夜连忙谢过。这些老先生的影响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随便拉出来一个都可算得上是桃李满天下。也正是因为这个,他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些人找回。 御书房里,一众君臣相谈甚欢。皇宫之外的摄政王府,萧纯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挥退了侍卫,萧纯朝着皇宫的方向忘了一眼,冷哼一声神色阴沉。 “王爷,如今的行事…对王爷可不太有利呢。”书房里,朱初喻轻声道。 萧纯冷笑,“一群老朽又能有何作为?” “这些人确实是老朽不错,不过如今朝堂上的文官,有几个跟这些老朽是没有关系的?朝堂上…王爷只怕是说不上话了。” 萧纯道:“你以为,如今本王跟萧千夜还需要在朝堂上拼出输赢么?” 朱初喻微微蹙眉,“难道王爷是想要……” “是他逼本王的!”萧纯声音冰冷阴森,“既然萧千夜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本王闹,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王爷如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纯笑得放肆,“难道本王还能做别的么?横竖…无论做什么这皇位总不会属于本王的!” 194、绿檀木盒里的秘密 新年的第一个月,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但是敏锐的人总能从中察觉到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于是,张狂的人越加的张狂,低调的人越加的低调起来。 深夜,楚国公府里。 书房里,南宫怀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后面沉思着。门外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然后是乔飞嫣的声音。显然是想要进来却被门外的侍卫挡住了。南宫怀皱了皱眉,沉声道:“进来吧。”书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乔飞嫣端着一盅参汤走了进来,“南宫大哥。” 南宫怀凝眉,望着她温声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乔飞嫣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边,柔声笑道:“有些饿了,听说书房的灯还亮着我就知道你也还没有休息。所以才想要给你送些东西来吃,不管是为了什么,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看着她关心的眼神,南宫怀的神色更多了几分暖意,伸手将她拉倒跟前,抬手覆上依然还平坦的腹部,笑道:“你如今也不是一个人了,才要好好注意身体才是。”乔飞嫣面带娇羞,依靠在南宫怀的怀中低声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的。南宫大哥,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还能为你生下一个孩子,这一次…终于能让孩子在父亲跟前长大了。” 想起自己十几年来连消息都不知道的乔千宁和乔月舞,南宫怀心中更多了几分愧疚。只要一想到当年她独自一人怀着两个孩子远在他乡,心中就暗恨自己当年没有再强势一些。却全然忘了,乔飞嫣怀着孩子的时候还是华宁郡王妃,在华宁郡王府金尊玉贵仆婢成群,只怕比现在过得还要舒服得多。 “这一次,我一定会陪着你和孩子的。都是我,都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南宫怀轻拍着她的背心道。 乔飞嫣道:“没有,我知道南宫大哥也是不得已的。谁让我身份卑微……” “胡说。”南宫怀沉声道:“等到先皇的丧期过了,我就正式迎你过门,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楚国公夫人。” “嗯。”乔飞嫣点头,眼角泛红,“我太开心了,就连做梦也没想到我们还能有这一天…”先皇的丧期还有将近十个月,乔飞嫣心中有些暗恨先皇死的不是时候。但是同时也知道,如果不是先皇死了,只怕南宫怀也娶不了她。先皇可不是萧千夜,有求于南宫怀。说不定正等着南宫怀犯错好打压了的权势和影响呢。 门外不远处,乔月舞站在房檐下的阴影里双眸冰冷的盯着不远处的书房。书房的烛火将两个相依而立的人影印在了窗户上,看上去倒是两情相依,难舍难分。书房门口不远处,两个侍卫直挺挺地站着,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已经好几天了,乔月舞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不引人注意的进入书房。书房门口的侍卫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的守着,没有南宫怀的允许谁也别想进去。想起晚饭的时候收到的南宫绪命人传给自己的消息,乔月舞心中1定了定。南宫绪既然说今天有机会…那么她一定要拿到南宫绪想要的东西。等到报复了南宫姝那个贱人之后,她就带着银票和地契立刻离开金陵走得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去重新开始! 院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乔月舞咬了咬牙飞快地朝着书房门口冲了出去。 “娘!娘!” 门口的侍卫正要挡住她,里面的乔飞嫣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连忙离开南宫怀快不去朝门口走来,“舞儿?” 看到乔飞嫣拉开门,乔月舞毫不犹豫地扑了进去险些将乔飞嫣给冲倒在地上,“啊?!” 南宫怀上前一步,伸手接住了乔飞嫣摇摇欲坠的身子,不悦地道:“怎么回事?” 乔月舞满脸泪水,上前一步扑进乔月舞怀中,“娘…呜呜……” 乔飞嫣先是一呆,自从乔月舞出了那事儿以后就再也没有亲近过自己了。连忙问道:“舞儿…怎么了?” 乔月舞拉着乔飞嫣的衣袖,抽抽搭搭地道:“呜呜,娘,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我好怕…呜呜……”乔飞嫣连忙轻抚着女儿的背心,柔声问道:“做了什么梦?别怕,梦都是假的。”看到女儿如今亲近自己,乔飞嫣心中也更软了几分。到底是自己疼宠了十几年的女儿,又遭此横祸,这些日子的反常也是情理之中。 “不是假的!”乔月舞尖叫道:“不是假的,南宫姝…南宫姝…呜呜…”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可说。乔飞嫣固然是恨南宫姝入骨,但是她却不能挡着南宫怀的面说出来。南宫怀虽然也疼乔月舞,但是南宫姝也是他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也没什么可说的。 书房里的气氛正在尴尬地时候,门外传来了管事急促的呼叫声,“公爷,启禀公爷,陛下请公爷立刻入宫!” 南宫怀皱眉,“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必须有什么事不能晚上说?” 管事看了看乔飞嫣和乔月舞,也顾不得许多,低声道:“听说宫里出大事了,摄政王也在宫中。” 南宫怀神色未变,看向乔飞嫣母女道:“我要进宫一趟,你们先回去。”乔飞嫣点点头,道:“好,南宫大哥你小心一些。”伸手要拉乔月舞,才发现乔月舞靠在自己怀中竟然已经昏睡了过去。仔细再看,乔月舞形容消瘦,脸色苍白, 形容消瘦,脸色苍白,眼睑下是一大片的青影,显然这段时间都没能好好休息。 见状,乔飞嫣只得道:“南宫大哥你先去,我让丫头里扶舞儿回去。” 南宫怀见管事的一脸焦急的模样,只得点点头道:“早些回去休息。” 看着南宫怀匆匆离去,乔飞嫣这才对门口的侍卫吩咐了一声叫他们去唤侍候乔月舞的丫头过来。吩咐完了,关上门回过头去想要为乔月舞搭上一件披风,却只觉得脖子上一疼,最后看到的只有乔月舞一双冷漠含恨的眼眸。 不过一刻钟时间的模样,乔月舞的丫头便敲开了书房的们。看到开门的乔月舞不由得一怔,“小姐?”不是说小姐晕过去了么?” 乔月舞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道:“我没事,倒是母亲有些不舒服,睡过去了。母亲有了身孕也不好动,就在这里歇着吧。”书房的外间有一个软榻,倒是可以睡人。丫头朝里面一望,果然看到乔飞嫣神色平静的躺在软榻上,身上还盖着被子显然已经睡熟了。 门外的两个侍卫皱了皱眉,书房里按规矩是不许留人的。 乔月舞脸色一冷,沉声道:“我娘怀着孩子,自然是嗜睡的很。这么晚了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你们谁担当得起?” 两个侍卫自然也知道这位是楚国公府未来的国公夫人,何况只是在里面睡一晚上,等到明天公爷回来了在出去,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很快,两个侍卫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小姐请吧。” 乔月舞轻哼一声,带着丫头拂袖而去。 书房的大门重新被关了起来,幽静的房间里只有软榻上的女子依然睡得沉稳。 励勤院 “你来了?东西带来了么?”南宫绪看着乔月舞淡淡问道。 乔月舞轻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绿檀的木盒丢了过去。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绿檀木盒子,上面甚至没有什么精致华贵的雕饰。里面也是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但是正是因为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子出现在南宫怀的书房里才显得不寻常。只是乔月舞翻看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其中的机关所在,只得拿来交给南宫绪了。 南宫绪满意地点头,“很好。乔飞嫣在哪里?” 乔月舞翻了个白眼道:“你放心,用了你给的药,不到明天早上是绝不会醒的。但是,明天她醒了之后怎么办?”如果这个盒子真的那么重要,明天南宫怀肯定会发现丢了东西的。然后肯定会怀疑他。 南宫绪垂眸,问道:“有人知道你过来么?” 乔月舞摇摇头,道:“自然没有。”她怎么会将她跟南宫绪合作的事情告诉别人? “很好,那么…父亲就不会知道东西到底是被谁拿了。” 乔月舞一怔,突然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猛然回身想要放声大叫,却被人一掌下去顿时陷入了黑暗中。前一刻她打晕了自己的母亲,不到半个时辰后,就被人用同样的法子也打晕了。 看着委顿在地的乔月舞,南宫绪唇边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相信一个跟你母亲有仇的人,是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还是乔飞嫣根本没告诉过你她做过的那些事情?” “公子,乔月舞怎么处置?”侍卫低声问道。 南宫绪淡然道:“二妹如今归为贵妃,身为哥哥我也该送些贺礼给她。明天让夫人送进宫去给她吧。” “可是,宫里……”一个没有知觉的活人想要送进宫去可没有那么容易。 南宫绪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打点好了。明天一早就送进宫去,在父亲回来之前。” “是,公子。” 挥退了侍卫,南宫绪方才将目光重新落到桌上的绿檀木盒上。一个五寸见方外表朴素的盒子,打开盖子南宫绪看了看空荡荡的盒子挑了挑眉。从一边抽出一把匕首毫不怜惜的一刀砍了下去。一刀,两刀……上好的绿檀木在锋利的匕首下见见被砍出了裂痕。很快一个布帛的一角从里面露了出来。南宫绪加快了手中的的动作,很快一个被油布包裹着的小包出现在了眼前。整个盒子有五寸长,三寸宽,一寸高,但是整个小布包却不足三分厚度,也难怪乔月舞找不到破绽了。 看着眼前的东西,南宫绪沉默了片刻。抬起微微颤了一下的手,慢慢打来了眼前的东西。薄薄的布包里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封信和几页纸笺。陈旧脆弱的像是很多年前的东西。南宫绪从跟前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不,半张发黄的信笺。放在跟前在打开从木盒里取出来的信,果然也是半张。两个半张纸笺放在一起恰好拼成一整张,丝毫不缺。 南宫绪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信笺,神色更多了几分肃杀之色。 “父亲…父亲……” 空寂的书房里,南宫绪的声音空洞而凄厉,仿佛被逼到绝望处的野兽,又仿佛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厉鬼。 南宫怀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了早朝的时间了。已经年近半百,一晚上没睡南宫怀的脸上也更多了几分疲惫。回到府中直接就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一双剑眉依然紧锁着。昨晚宫中出现了刺客,萧千夜将他和元春等几个老将都招入了宫中一整晚。看来是被吓破了胆子了。想起那个年轻的帝王,南宫怀唇边勾起几分轻蔑的笑意。 “公爷…… ……”管事跟在他身边,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南宫怀有些不耐烦地道。管事道:“乔夫人还在书房里,公爷是不是……”南宫怀脚下一顿,厉声道:“她怎么会还在书房里?”管事吓了一跳,连忙道:“乔夫人昨晚身体不适,乔小姐就让夫人直接在书房歇下了。只是,乔夫人此时还没有醒来……” 南宫怀一转身,加快脚步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书房门口,两个侍卫直挺挺地站着,旁边侍立的是乔飞嫣身边侍候的丫头,“怎么回事?” 丫头微微一福,恭敬地道:“启禀公爷,夫人还没醒来。奴婢们不敢惊扰了夫人。” 南宫怀皱了皱眉,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乔飞嫣躺在外厅的软榻上睡得香甜,南宫怀走进,看着乔飞嫣沉睡的容颜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她地额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突然,南宫怀猛地收回了手,沉吟了片刻方才抬手一下掀开了乔飞嫣伸手的被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立刻扑面而来,乔飞嫣身下的软榻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 “嫣儿!?”南宫怀沉声叫道,乔飞嫣秀眉微蹙,似乎被惊扰了一般动了动脑袋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地道:“南宫大哥……” “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乔飞嫣不解,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拉住南宫怀道:“舞儿…舞儿…” “来人!请大夫!”南宫怀沉声叫道,握住乔飞嫣的手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乔飞嫣也是一脸震惊,显然是对发生的事情完全无法接受,“舞儿…是舞儿打晕了我。” “什么?”南宫怀皱眉,低头看向跟前的软榻。顺着他的目光,乔飞嫣也看到了自己身下的软榻上的血迹,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孩子…南宫大哥,我们的孩子……”南宫怀将她搂入怀中,柔声安抚道:“不怕,没事,大夫马上就来了。” 里面的事情也将外面的人吓得不轻,门外的侍卫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虽然昨晚乔飞嫣昏过去的时候不是他们俩当值,但是这个时候除了请罪也干不了别的。南宫怀沉声道:“去将乔月舞带过来了。” “是。” 不一会儿,去找乔月舞的人回来了,“启禀公爷,乔小姐…乔小姐不见了。” 南宫怀神色阴沉,猛然起身朝着里间走去。等到出来的时候神色更加阴郁起来,“立刻给我找乔月舞,是死是活都要知道。还有…整个府里都给我搜!” 管事想问搜什么,但是看着南宫怀狰狞地神色还是将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快步出去吩咐人办事去了。 “南宫大哥……”乔飞嫣靠着软榻,楚楚可怜地望着南宫怀。南宫怀此时却没有心情理会乔飞嫣会如何了,剑眉深锁,脑海里片刻间闪过了千百个年头。到底是谁…是谁指使乔月舞拿走了书房里的东西?南宫绪?不,他不会知道这些,更何况自己一直防着他的。乔月舞跟南宫绪的关系更是不好。萧纯?想起前些日子南宫墨的暗示。南宫怀看向乔飞嫣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怀疑,难道真的是…… 看到南宫怀的目光,乔飞嫣就知道不好。痛吟了一声,呜咽着道:“南宫大哥,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舞儿要这样对我?呜呜…我们的孩子…” 南宫怀眼中的冷意稍退,伸手拍怕她道:“别怕,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找到她的。” “嗯。”乔飞嫣点头,含泪道:“我知道舞儿她恨我,可是…她怎么会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顾……” “别哭了,大夫很快就来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南宫怀安耐住性子安抚了她几句,然后招来外面的丫头婆子送乔飞嫣回自己的院子。乔飞嫣看着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阴鸷的南宫怀,眼眸微闪了一下,顺从的任由丫头抱着自己出去了。 南宫怀盯着空荡荡的书房,一脚踢翻了眼前跟前的一个椅子,砰地一声椅子砸到了跟前的墙上,跌落下了成了一堆废木料。 “乔月舞!” ------题外话------ 乔飞嫣再次被女儿坑了,不过…乔月舞真滴没想对乔飞嫣的孩子怎么样。真相是神马亲们明白滴? 195、南宫绪出手 楚国公府丢了东西的消息南宫墨很快就收到了,毕竟,寄畅园里还住着南宫墨留下的人呢。南宫怀命人搜查真个楚国公府,自然不会漏掉了一直跟自己不太对盘的南宫墨的园子。只是无论是他想要找的东西还是乔月舞,都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乔飞嫣小产的消息自然也是瞒不住的,不管楚国公府如何的风雨晦暗,燕王府里南宫墨对着刚刚收到的消息清丽的容颜上难得的多了几分凝重。 “怎么了?”卫君陌站在她伸手,扶着她的肩头轻声问道。 南宫墨摇摇头,拿着手中紫霄殿刚刚传过来的消息凝眉道:“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担心。” “担心谁?”卫君陌道:“南宫绪?” 南宫墨一怔,有些无奈地道:“大约是吧。你说…楚国公府里到底丢了什么东西,还有乔月舞…到底去哪儿啦?”总觉得这一切绝对跟南宫绪脱不了关系。但是南宫绪先是将南宫晖分家出去,又将人打发出金陵。就连她这个妹妹平时也极好往来,显然要做不是什么小事。南宫墨一时也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去管南宫绪的事情。 卫君陌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想做就去做,不用担心。” 南宫墨莞尔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浅笑道:“我知道,谢谢你。”靠在他怀中,南宫墨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说,乔月舞到底去哪儿了?”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到底是怎么从一个国公府里无声无息的消失的? 卫君陌道:“或许,乔月舞并没有离开。” “怎么说?” “昨天一早,南宫绪的妻子带了东西进宫探望南宫姝。”卫君陌淡然道。南宫墨却听出了其中的关键点,带了东西…想要往皇宫里带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层层关卡的检查就免不了的。但是,如果是有人打点,想要将一个人装在箱子里带进宫里去却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除了萧千夜。整个皇宫,除了萧纯只有萧千夜能够让送进宫里的东西畅通无阻的进出。 南宫墨心中一惊,“你是说,大哥在跟萧千夜合作?” “或者是,互相利用。”卫君陌淡然道。显然对于南宫怀父子一个站在萧纯那边,一个站在萧千夜的一边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南宫绪不是萧千夜的人,大约是…想要跟萧千夜联手……” 南宫绪原本跟金陵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他既然主动搅了进去并且与萧千夜联手,那么想要对付的人不言而喻…是南宫怀。 “南宫绪利用乔月舞拿到了对南宫怀非常不利的东西。不过…南宫怀现在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卫君陌平静地道。即使知道南宫绪对自己不满,但是南宫怀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嫡长子竟然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吧。 “大哥到底拿到了什么?”南宫墨低声道。南宫绪对南宫怀这个父亲并不若南宫墨这般淡漠。相处了二十多年,父子之情不可能都是假的。但是能够让南宫绪宁愿跟萧千夜合作也要打击南宫怀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想知道,就去看看。” 南宫墨无声地点了点头。 楚国公府里,南宫怀神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墨汁了。被他的目光扫到的下人也忍不住在心中打了个寒战,暗自祈祷公爷不要将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这么说,你们不仅没有找到府里府外有什么可疑的人和物,就连乔月舞的踪迹依然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南宫怀声音阴冷地问道。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战战兢兢地出来,道:“启禀公爷,属下们已经将整个楚国公府都翻了个便,并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啊。”重要的是,公爷根本没有说过要找的是什么东西。直说是一个绿檀木的盒子,天知道他们这一天多几乎将所有看起来跟绿檀木有关的东西都给拆碎了。至于乔月舞,那么大一个人突然消失在了楚国公府,既没有人看到她离开金陵也没有人看到她出现在金陵城中。那么只能说明她是被一个势力极大的人藏起来了。金陵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藏下一个人还是容易的,因为有许多的地方根本不是他们想要查就能够查得到的。 “滚!”南宫怀不耐烦地道。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等等。” 走在最后的总管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脸色不由得一僵,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南宫怀盯着他良久方才问道:“绪儿这两天在做什么?” 总管松了口气,连忙道:“回公爷,大公子这些日子除了如往常一般去衙门当值,就是在书房里读书,并没有出过门。” 南宫怀凝眉,有些怀疑地道:“没有出过门?” “公爷也知道,大公子的朋友并不多,除了偶尔应酬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在府里的。何况如今二公子也已经离京了,大小姐……”大小姐跟家里关系冷淡,就算大公子有心去看妹妹也要看大小姐愿不愿意见这个哥哥啊。 南宫怀漠然,良久才问道:“乔千宁呢?” “乔公子倒是经常出去,不过去哪儿…属下就不得而知了。”总管道。 南宫怀道:“让他在府里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不,如果他出门,找人暗中跟着他。”总管一怔,虽然不太明白南宫怀的用意,不过既然主子吩 用意,不过既然主子吩咐了他执行也就是了,“是,公爷。” “飞嫣怎么样了?”南宫怀问道。 总管声音更低了几分,低声道:“乔夫人很是难过,一直在院子里伤心呢。老奴派丫头劝着…大夫说…乔夫人曾经多次小产,这孩子只怕原本就是保不住的。如今虽然落了胎对身体的伤害却要比过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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