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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来,南宫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什么武德将军是什么人?” 蔺长风嗤笑一声道:“什么武德将军,不过是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会点武功的人,纠集了一帮子百姓闹腾罢了。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那个单鑫运气实在是太差,竟然让他打赢了好几次,最后成功的占据了灵州城。” “灵州的守军呢?”卫君陌皱眉问道。 蔺长风叹气道:“灵州守卫指挥使早就被单鑫给收买了,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家伙事发的时候本身就带着兵马在外面镇压那些过不下去想要往金陵方向跑的百姓。等到出了事情想要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被几个江湖中人给杀了。” 南宫墨摇摇头道:“不对,即便是如此为何金陵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就算灵州的官员有胆子压住了河道决堤的消息,却也绝对没有胆子压住有人起兵谋反的消息。但是金陵那边竟然当真是半点消息都没有。蔺长风耸耸肩道:“自从占了灵州城之后,那个武德将军似乎一下子变聪明了。你们来的时候应该也遇到过吧,所有的男丁被强行抓进军中,然后派人守住各个要道,一般人想要送信出去根本不可能。”而江湖中人多半是不会管朝廷这些事情的。 南宫墨道:“你说变聪明,那么那个武德将军原本没有这么聪明,有人在背后给他出主意?” 蔺长风耸耸肩道:“总之,萧千夜这家伙这次麻烦大了。” 自己的心腹导致河道决堤最后甚至导致了有人起兵谋反,这件事说起来可能跟萧千夜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事实上萧千夜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干系的。无论是朝中的文臣武将还是那些权贵世家都不会放过萧千夜的。 南宫墨挑眉道,“在萧千夜倒霉之前,这是我们的麻烦。” 148、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现在,这确实是他们的麻烦。皇帝将事情交给了卫君陌全权处置,如果处理的不好很难说皇帝会不会迁怒。更何况,在南宫墨看来,以皇帝死要护着皇长孙的尿性,很难说他会不会再用卫君陌替萧千夜顶缸。 对此,卫君陌倒是并不在意。只是看向蔺长风问道:“单鑫现在在哪里?” 蔺长风耸耸肩道:“那个倒霉蛋啊,现在还被武德将军关在牢房里呢。这一位倒是有点意思,自己将灵州弄得生灵涂炭,却誓死不肯向反贼投降,对萧千夜倒是挺忠心的。” 听了蔺长风的话,南宫墨心里也不由得一堵。这世上的人本就是复杂无比的,人们总是觉得坏人必定长相猥琐,贪官必定贪生怕死,卖国贼必定薄情寡义,但是又有那一个人真的就是按照既定的模板塑造出来的呢?单鑫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他们对皇帝对朝廷自认为是忠心耿耿的,因为他们并不认为贪点钱是什么错误,是背叛君王的事情。有句话说得好,千里做官只为钱。只不过单鑫运气不好,不过两三年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情。但是他依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而已,面对这反贼他依然要坚持自己身为忠臣的气节。 这种人,是让人又恨又气又无可奈何。在那些整天之乎者也的酸儒看来,这人大约还是不错的。忠孝节义,单鑫这人算是小节有亏,大节不损。但是在南宫墨看来,单鑫这种人死有余辜。没有单鑫前面的那些破事,只怕也不会有现在的什么武德将军,自作自受,哪怕单鑫将心掏出来表忠心,南宫墨也对他的忠心没有任何兴趣。这种“忠心”的臣子,少一个是一个。 蔺长风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如今灵州这形势,可不是靠他们三个,甚至是紫霄殿的一众杀手就能够摆的平的。卫君陌淡然道:“已经派人调集兵马过来了,过两天就能到。” 蔺长风皱眉,“不是…灵州的兵马都被那个什么武德将军控制了,你上哪儿去调兵马?没有陛下的旨意,私自调动大军可是重罪。”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调得动还是一个问题,各地驻军除了皇帝的虎符可是谁也调不动的。而皇帝给卫君陌的金牌令箭和尚方宝剑都恰好没有调兵的功能。 卫君陌淡然道:“灵州民变,离得这么近他们不闻不问,失土之罪,他们承担得起么?另外,我也不相信,反贼能这么快掌握灵州所有的兵马。”南宫墨点头赞同卫君陌的意见。那些可是正规的朝廷兵马,就算是主帅死了群龙无首,也不至于那么快就全部投降叛军。毕竟这些兵马可都不是灵州本地人,就算是要投敌也还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家人。再看这个什么武德将军那不折手段的征兵,若是他真的掌握了所有的灵州兵马,大概也不用这么急着征兵了。 蔺长风不爽,“世子爷,世子妃,说怎么办!”承认脑子不如别人也是一件让人很不爽的事情好不好? 南宫墨同情地瞥了蔺长风一眼,笑道:“兵分两路,一路去搬救兵,一路去重新召集灵州府的兵马。君陌派去的人只怕是真的调不动那些人。”去调兵的人分量不够也是也不行的。毕竟兵马调动是大事,那些驻兵的将领也不可能只听信一面之词就出兵。所以,这个去调兵的人只能是卫君陌。 “那我留下召集兵马?”蔺长风扬眉,觉得有点悬。不是他能力不够,而是身份不够。长风公子谁到底也只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世家公子,一个商人而已。 南宫墨看了他一眼道:“我去。” “这怎么行?!”蔺长风道。 南宫墨扬眉笑道:“这怎么不行了?”蔺长风瞥了一眼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卫君陌,示意他说话。卫君陌抬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道:“一切小心。”南宫墨展颜一笑,对卫君陌的信任十分高兴。身为女子被丈夫时时刻刻小心保护虽然是一件让人觉得甜蜜的事情。但是南宫墨到底不是一般的闺中女子。她有能力有胆识,无论多么危险的情况她都经历过。如果卫君陌什么都不让他做,反倒是时时刻刻的想要将她拘在身边,那会让她觉得卫君陌是不相信她的能力。无关心性,强者绝对不会喜欢被自己认定的人轻视。 蔺长风顿时垮下了脸,道:“你们疯了是不是?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卫君陌看着他,“无瑕出了什么事,你就去死。” 长风公子的脸顿时绿了,咬牙切齿,“卫君陌!你可真够朋友!” 南宫墨笑眯眯道:“长风公子,咱们俩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所以,不用担心啦。”说真的,真要打起来蔺长风未必是她的对手,就算是论经验南宫姑娘也能自信绝对不逊色于蔺长风。 “谢谢你的安慰。”长风公子木然道。 “不用客气。” “……”这可真是一对夫妻! 因为情况紧急,也没有留下多少时间给他们闲叙,卫君陌半个时辰后便独自一人离开了灵州城,将蔺长风还有紫霄殿所有的人手都留给了南宫墨。蔺长风出门探听消息,南宫墨换上了一身男装带着危下楼坐在客栈的大堂里听人们聊天。 因为突如其来的叛乱,被滞留在灵州城里的人并不在少数。其中大半都是来往各地的商人,路过灵州正好碰上了灵州武德将军封锁整个灵州,这其中滞留最近的人已经超过两个月了。所以所有人的情绪都有些焦躁,但是看到街上城楼上那些手持兵戈的士兵,却也没有人敢做什么。毕竟他们都只是普通商人,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跟那些手握兵器的人拼。所为一力降十会,这个时候的灵州城,除了武力什么都不管用了。 两人坐在客栈最角落的地方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这些日子他们这些人被迫缩在这客栈里连上个街都胆战心惊,自然也没有人有那个闲心跟陌生人结交了。最多也只是好奇一下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往灵州城里跑而已。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咱们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得罪谁了?那些人过不下去了杀了那些贪官也就罢了,如今这模样看上去像是要不肯干休啊。”旁边不远处有人忍不住低声抱怨道。 同桌的人叹气道:“什么过不下去了?那个武德将军…嘿嘿…” “哦?卓兄认识那个武德将军?不是说这个武德将军是下游灾情最重的地方的难民么?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带着人一起劫了官府的粮仓?” 那人冷笑一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难民?我跟那位是不熟,不过却也见过一次。那位老家那边确实是糟了难没错,不过他可没有活不下去。你见过开着七八家镖局的人因为一场洪水活不下去的?” “镖局?” “没错,那位武德将军我曾经见过一面。是灵州宏远镖局的总镖头,我们家从前还请他们押过镖呢。” 那男子也想起来了,道:“宏远镖局?那确实是…这宏远镖局只在江南就有八家分店。这次被洪水冲了的最多也就一两家……”更何况,镖局里能有什么大的损失?货物都是别人的,押镖的费用事先支付一半。另外,这种天灾就算损失了货物,镖局也是不用赔的。哪怕是真的要赔,现在谁有空找他? “这可真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男子叹气道,不管这武德将军是为什么,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 “还能是为了什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今陛下就是从一个穷困潦倒的连饭都吃不起的村汉变成了一代开国之君的,自然也给了许多不管是英雄枭雄还是疯子无数的遐想。只是不知道到这儿武德将军算是哪一类。 说到这儿,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摇摇头不在聊这个话题了。再说下去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 这两人却不知道,虽然他们声音压得极低了,但是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两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南宫墨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唇边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话说的是没错,但是若是人都那么想,这天下能有安定的时候么?今天你起兵,明天我造反。成全的是这些雄心勃勃的英雄们的野心,真正受苦的却是不相干的寻常百姓。 站起身来,南宫墨沉声道:“危,咱们走吧。” “是,公子。”危抱剑起身,恭敬的跟在南宫墨身后,主仆俩一前一后出了客栈。 外面大街上的气氛并不好,来来回回手持兵器的士兵不停地巡逻。虽然灵州是大城,但是街道上却没有多少人。行人们走过也都是行色匆匆的,许多人面容消瘦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危也收起了一向不离身的长剑,跟在南宫墨身后低声道:“灵州城里虽然不限制出入,但是整个灵州却是许进不许出,所以许多滞留在灵州的人都留在了城里。灵州刚刚遭过洪水,城里的粮食本就支撑不住了,武德将军还征收了城中大量的粮食作为军粮。所以,城里有不少百姓都已经开始饿肚子了。” 南宫墨蹙眉,道:“那客栈里呢?”他们住在客栈里,似乎没有感受到粮食短缺的问题。无论想要点什么菜掌柜的上的十分爽利。 危道:“如今客栈也在武德将军的掌控之下,客栈饭菜的价格是从前的十倍。”能住得起那样的客栈的人自然都是不缺钱的,即使价格涨了十倍他们也一样要吃,不然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把自己给饿死吧? 南宫墨点点头,有些了然了武德将军的做法。不过是换个法子盘剥这些滞留在灵州的商人的钱,然后从别的地方买粮食再高价卖给他们,甚至是卖给灵州的百姓。只怕这段时间灵州的粮食物价涨了不止十倍。这样 虽然短时间内武德将军确实是可疑敛财无数,但是很快…整个灵州的经济都会崩溃。等到百姓真的活不下去了的时候,可不会管你是朝廷大军还是起兵的叛军。 “这个蠢货。” 危平静地看着跟前的小小少年,等着她的吩咐。他生性沉默寡言,也并不是善于权谋的人,所以这些问题也并不是他需要去思考的。只需要夫人下了命令,他去执行就行了。 南宫墨凝眉想了想,道:“去见见这个武德将军。” “公子?”危皱眉,有些不赞同地道。他们对这个武德将军并不了解。虽然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镖头并不足畏惧,但是谁也不知道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南宫墨淡然道:“放心便是,就算他背后有人,我也大概能猜到到底是什么人。如果真的是他,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到了灵州,见不见也没什么差别。” “是,公子。”听她这么说,危也不再反对,点头道:“属下去安排。” 武德将军府就在灵州城中原本的知府衙门,这单鑫显然是个会享受的,把一个知府衙门装饰的堪比京城德尔一品大员宅邸。将军府门口站着两行手握兵刃的士兵守卫着,见到南宫墨一行人走过来,立刻警惕的拔出刀剑相对,“什么人?” 南宫墨淡然一笑,拱手道:“在下姓莫,有笔生意想要跟武德将军谈。” 守卫的头领上下打量了南宫墨一番,嗤笑道:“小毛孩子还敢跟将军谈什么生意?不想要命了?还不快走!”南宫墨穿着男装看上去也不过才十三四岁,长得又是粉雕玉琢的模样,难怪对方不肯相信了。南宫墨暗暗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会这样,但是这个硬件条件不给力,她穿男装除非把自己装成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否则就只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了。化妆成成年人不是不行,但是身高体型不给力,太容易露出破绽了。 面色一变,南宫墨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道:“叫你去通报就快去,告诉武德将军,我可以帮他解决目前最棘手的问题。” 守卫头领愣了一下,显然是被眼前的少年突然变得慑人的气势吓了一跳。再看看跟在他身后身形修长深色冷肃的青年男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进去通报了。 南宫墨站在大门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将军府的侍卫分布。看上去侍卫的布置并不如何高明,至少跟上一次在辰州的时候张定方的府邸比起来要差远了。显然安排这些守卫的并不是专业人士。这让她心中稍稍放心了几分,不管这个武德将军背后有什么人,要不对方也是一个半吊子,要不就是对方根本没有尽力。 不一会儿,进去通报的人出来了,有些奇怪地看了南宫墨一眼道:“将军请公子进去。” “多谢。”南宫墨微微点头道。 跟在侍卫身后,三人进了显然是刚刚挂上匾额不久的将军府。一般的官邸格局都是差不多的,走在这里面南宫墨就算是第一次来也能够准确的找到路。入了后堂,之间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珠宝古董,完全是一派财大气粗的模样。南宫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绝对不是单鑫的布置,单鑫虽然贪财但是到底还是给书香门第出生的读书人,基本的品味还是有的。 南宫墨被安排在大厅里坐下来,那领路的侍卫就退下了。也没有人上来奉茶,两人只是一坐一站干巴巴地在大厅里等着。南宫墨也不在意,这样的下马威连让她心塞一下都做不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大厅里的古玩书画,南宫墨笑道:“虽然摆的乱七八糟,不过倒真的都是珍品。看来这两年单鑫确实是没少贪。” 危沉声道:“回公子,属下不懂这些。” 南宫墨挑眉笑道:“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这些东西…随便一件,大多数时候…都比一条人命还值钱就是了。” 危这才有了几分兴趣,抬起头来打量着墙壁上挂的几幅画作。在杀手的眼中,人命是有价格的。有的人几千两,几百两甚至是几十两的都可以杀。而有的人却需要几万两甚至是几十万两,这些书画…确实是比大多数人的人命还值钱。 “哈哈!莫公子好眼力!”一个豪爽的有些让人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彪形大汉带着人快步走了进来。危的身形在男子中已经算高的了,但是这人看上去竟然比危还要高一些。身形不算魁梧却并不笨重,一双眼睛也是湛湛有神。脸上带着豪爽的笑容,看上去…确实是像一个英雄。 南宫墨起身,拱手笑道:“在下见过武德将军。”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打量了南宫墨一番,皱眉道:“你?是你说要跟本将军谈生意?” 南宫墨点头笑道:“自然。”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冷声道:“你可知道欺骗本将军是什么下场?!”南宫墨深色从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笑道:“将军何必动怒?谈什么生意咱们慢慢说如何?”中年男子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方才点头道:“好,你倒是说说看,本将军现在最棘手的是什么事情?” 149、夜探军营 南宫墨悠然的坐下来,回望着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的中年男子道:“曹将军现在最棘手的…难道不是粮草么?”武德将军姓曹,单名一个武字。也不知道武德将军这个名号是谁想起来的。 中年男子眼神一变,眼眸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气。南宫墨身后,危眼神微微一缩,整个人也跟着绷紧了起来。南宫墨放松地靠着身后的椅背笑道:“正巧,在下…可以帮将军解决这个问题。” 中年男子沉吟了片刻,道:“本将军凭什么相信你?公子姓莫?本将军可没听说过这大夏有什么姓莫的大家。”武德将军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镖头出身,但是早年押镖的时候也是天南地北的到处走,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 南宫墨手中的折扇一合,笑道:“将军,这天下之大,难道只有明面上那几个区区的世家么?有句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年沈家倒是富甲天下,将军可见到了有什么好下场?”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也不知是不是被南宫墨说服了。只是道:“就算阁下说的是真的?阁下又是什么身份?本将军凭什么相信阁下能够帮本将军解决问题?”南宫墨随手抛出一块令牌道:“区区在下正是墨家下一代的主事者,而墨家,碰巧在大夏境内还有那么几十家粮行和几千顷田地。将军觉得够不够?” 中年男子不自觉地摸索着手指,低头思索着。但是南宫墨知道他已经动心了。关键不是那几十家粮行和几千顷的土地,而是有了粮行就可以大肆从各地收购粮食运往灵州。如今朝廷还不知道灵州的情况还好,一旦灵州的情况暴露,朝廷只要封锁了粮食运往灵州的通报,这所为的十几万大军自己就能够饿死自己。就算饿不死,士兵饿极了可是要哗变的。 好一会儿,中年男子才抬起头来问道:“那么,莫公子又想要什么?总不至于…平白帮本将军吧?”武德将军还没傻,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世上没有那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南宫墨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笑道:“这是自然。只有双赢,这生意才能做得长久。不是么?” 中年男子道:“那么,莫公子不妨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南宫墨笑道:“我卖粮食给将军,将军给我银子,本身就是交易。如果将军将来大功告成,能够将通往西域的商路全部交给我莫家,就是最好了。” 武德将军虽然不算商人,但是一条商路值多少钱还是知道的。眯眼看着南宫墨道:“莫公子果然是生意人。不过…听起来莫公子对本将军并没有什么信心?”所以才用如果两个字,如果他失败了自然是不用履行约定了。 南宫墨道:“将军也说了我是生意人,我只相信眼睛看得到的东西。” 武德将军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在商言商,莫公子又有什么让本将军看得到的东西呢?” 南宫墨道:“一个月内,本公子会为将军筹集一百万担粮食。不过,将军买粮食的钱……” 武德将军轻哼一声道:“本将军不缺那点钱。只要你当真能筹集到一百万担粮食。”南宫墨起身,道:“那么,请将军拭目以待。” “好。” “在下告辞。” 武德将军也不难为他们,直接让人送他们出门去了。出门门,走了一段危低声道:“公子,后面有人跟着,要甩掉他们么?”南宫墨摇头道:“不用,让他们跟着。传话给蔺长风,立刻让人调集粮食来灵州。” “真的要给武德将军粮食?”危一怔,忍不住问道。 南宫墨清丽的容颜上露出一丝冷清的笑意,“我的粮食他有命拿也要有命用。一个月后什么武德将军还会存在么?”虽然武德将军是注定享用不了这些粮食了,但是灵州的百姓却还是需要这些粮食过冬的。 “一百万担粮食,咱们一时半刻只怕筹集不到那么多。”危沉声道。 南宫墨道:“没关系,让人把消息传回金陵,皇帝陛下自然会解决的。”若是他们能够筹集到那么多,问题才大了呢。皇帝虽然讨厌无能的人,但是也绝不会喜欢太过厉害的臣子。 接下来两天,两人都在灵州城里闲逛。武德将军的人盯了两天也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异动也就慢慢的撤回去了。第三天蔺长风回来,带回了灵州驻军的一些消息。 蔺长风坐在桌边猛地喝了一大口茶水,方才道:“刚刚才清楚,当初河道决堤的时候正巧冲掉了一个军营,所以灵州驻军本身损失也不小。否则曹武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掌握了灵州城。如今曹武手下大约有归附于他的正规朝廷大军三四万人,跟着他一起想要造反的老百姓有七八万人。还有一些曹武纠集来的江湖中人以及被抓来的壮丁越有十来万人。所以,曹武如今手中确实是有二十多万兵马。” 南宫墨轻叩着桌边,一边道:“但是,真正能打仗的其实也只有三四万人。而且,这三四万人也未必就真的忠心与曹武?” 蔺长风骗了偏头,笑道:“却是如此。不过,哪怕是如此这些人也不是咱们能够对付得了的。”就他们这点人,就算那些人都不会打仗,二十万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给淹死,“另外,各地还有不好的确实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占山为王。所以…如今这灵州,确实是生灵涂炭啊。” 南宫墨轻哼一声,道:“去吧单鑫给我弄出来,我有用处。” 蔺长风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南宫墨道:“咱们毕竟对灵州人生地不熟,还是找给熟悉的人来问问比较好。还有比单鑫这个灵州知府更何时的人么?”蔺长风笑道:“单鑫现在被关在将军府里,咱们要是劫了将军府,这灵州城可就呆不下去了,你不是还想跟曹武做生意么?” “我骗他玩儿的。”南宫墨悠悠道,“我又不是不想活了,就算真有粮食也不敢卖给他啊,何况,我根本没有。”她手里银子是不少,但是若要粮食,还真拿不出来多少。无论是她的嫁妆还是卫君陌的私房里面都没有多少做粮食生意的铺子。蔺长风抚额,道:“那墨姑娘你还夸海口要筹集一百万担粮食。” 南宫墨默默地望着他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让人回金陵去要一百万担粮食来。你放心,金陵城里钱多人傻的人多得是,随便跟陛下提一提,立刻就会有粮食的,连国库都不用开,陛下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被你坑的人肯定不会高兴就是了。 “溃败的灵州驻军在哪儿?查到了么?”南宫墨换了个话题问道。蔺长风神色肃然,点头道:“查到了,不过他们的状况不太好。” “猜到了。”南宫墨也不在意,“若是好的话,也不会到现在还无声无息。既然知道地方,我们就去看看吧。希望不会只剩下几百人了。” 溃败的灵州驻军情况确实是不太好,叛军来势汹汹他们被迫退到了一个偏僻贫瘠的小县城。刚刚遭受过水灾,本就贫瘠的县城更是没粮也没人,溃军得不到补充支撑勉强支撑着度日。就连想要派人出去求助,都被曹武手下的江湖高手给杀的干干净净。曹武显然也没打算跟他们打起来,只要困住这座小城,饿也能饿死他们。 南宫墨三人来到来到小城外就看到城楼上衣衫破败,面黄肌瘦的守城士兵。突然在这种时候看到三个穿的整齐干净的人出现在城楼下,守城的士兵也是一惊,连忙去禀告主将。 南宫墨也不��嗦,直接晃了晃手里的金牌道:“开城门。” 虽然是底层的士兵,但是金牌上那栩栩如生的金龙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偶尔有识字的人更是认出了那金牌上那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这…” “开城门!”城楼上一个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很快,紧闭的城门就被打开了,三人很快见到了那下令的男子。是一个看上去刚刚说三十出头的年轻将领,这男子面容消瘦,神色疲惫,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就连那一身战袍上也染上了不少灰尘显得很是不修边幅。 男子看了一眼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南宫墨身上皱了皱眉,“这位姑娘…携带陛下金牌令箭,不知是何身份?”原本他是不想跟南宫墨说话的,这种时候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实在不是一家能够让人高兴的起来的事情。哪怕她是陛下派来的。就算是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过来也比一个姑娘有用的多吧?但是无奈这三人的站位显示了身后的两个男子都是以这个美丽的女子为首的,而且陛下的金牌也还在他手中。 南宫墨收起金牌笑道:“南宫墨,请教将军大名?” 男子凝眉思索了一下才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看了看南宫墨拱手道:“原来是星城郡主,久仰大名。末将灵州卫副指挥使江从风。”虽然远在灵州,不过南宫墨的大名江从风还是听过的。同时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至少这位郡主从传言看应该不是什么需要人保护的柔弱闺秀。不管能不能帮上忙,现在情况只要没有人添乱江从风就觉得谢天谢地了。 想起如今眼下的局势,江从风也只得咽下心中的无奈和苦涩。灵州大乱一起,指挥使被人给打死了,他一个之前几乎被架空了的副指挥使只能匆匆忙忙地召集残兵败将据守这座小城。当今陛下的行事作风他是知道一些的,这件事过后不管结果如何,他这个副指挥使只怕都难逃失职失土之罪。 南宫墨点点头道:“江副指挥使,辛苦了。” 江从风苦笑,“不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今灵州这局面…末将实在是担不起辛苦二字。” 蔺长风摸摸下巴,道:“墨姑娘,咱们是不是进去谈?”站在城门口吹风是怎么回事? 江从风连忙道:“是末将疏忽了,郡主里面请。” 江从风引着三人进了城,小小的县城里空荡荡的,只能偶尔感觉到从两边街道的窗户后面透过来的目光。一边走,江从风一边有些无奈地道:“这县城里原本就不足三万人,被决堤的洪水一冲,又逃走了一些,如今这城里的百姓大约也就只剩下了一两千人。偏偏,如今这城里快要撑不下去了,这些人也都想要往外跑。” 南宫墨淡淡道:“外面未必便比这里好些。城里有多少士兵?” 江从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如今城中兵马只有两万不到。” 南宫墨皱眉,曹武手下至少有二十万兵马,不管是不是乌合之众那总都是活生生的人。更何况,江从风手底下这不到两万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精锐。 “灵州原本有多少兵马?”南宫墨问道。 江从风道:“灵州境内共有七卫,共计兵马三万五千余人。另外,灵州是越郡王的封地,所以还有郡王亲兵两万余人。另外还有分各个城池的兵马越有两万人。原本灵州境内兵马一共不足十万。”南宫墨点点头道:“但是现在,武德将军手下拥兵二十多万,而咱们只有不到两万。” 江从风脸上露出一丝羞愧之色,大夏虽然立国才不过二十来年,但是江南一带的兵马一直安逸着早已经没有了开国之初的战力。如今大夏真正的精锐兵马都在边关由藩王们掌控着了。蔺长风跟在两人身后,懒懒地道:“郡主,咱们现在怎么办?” 南宫墨看江从风,江从风道:“距离此处十几里外就是叛军的驻扎地,那里…至少驻扎了五万兵马。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 南宫墨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挑了挑眉,江从风自然明白南宫墨是什么意思,几万乌合之众就将他们围困在这城里动弹不得。江从风轻咳了一声,摸摸鼻子道:“郡主,咱们…城里没有粮草了。”没有粮食要怎么打仗?如果再称一段时间还没有援兵,江从风都不敢肯定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如今灵州大灾刚过,就算是想要去抢夺粮草都不知道往哪儿去抢。 南宫墨点点头道:“不用担心,粮草会有的,援兵也不会有的。” 深夜,南宫墨和蔺长风出了小城直奔十几里外的叛军军营而去。站在军营外面的隐蔽处,看着眼前的军营蔺长风皱了皱眉,叹气道:“我真不明白墨姑娘你来这里有什么用?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可能跟叛军交手啊,难道你打算擒贼先擒王?” 南宫墨低声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跟叛军交手了?”她可不怎么会打仗。指了指眼前的军营,军营门口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南宫墨道:“你觉得这些人对曹武有多忠心?”蔺长风嗤之以鼻,“忠心?曹武想要做下一个开国之君只怕还差了点。”就凭他把灵州弄得这乱七八糟的样子,手段比起当今陛下当年就差了不止一点半点。蔺长风惊讶地看向南宫墨道:“你想要招安?” 南宫墨道:“不然咱们来干什么?不过…招安之前只怕还是要见血才行!” 已经是深夜十分,大营里静悄悄的。只有军营最深处隐约传来歌舞之声。南宫墨冷然笑道:“八字还没有一撇,这些人倒都是像是享受起来了。”这个军营的主帅是如此,之前在清水镇遇到的那四个结义兄妹也是如此。南宫墨真的有些怀疑这些人到底是想要造反还是想要搞笑。 蔺长风陪笑道:“江湖中人么,不拘小节惯了。” 如今曹武麾下的将领有多半是当初跟他一起押镖的镖师或者是有交情的江湖中人。这些人既没有武将世家出身的将领的素养,也没有真正的贫苦底层百姓出身的那活命的挣扎。说白了,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妄想而已。所以这种八字还没有一撇就开始胡作非为的事情还真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两个人如两道黑影一般矫捷无比的闪入军营中。穿过一个个帐篷,避开一对一对巡逻的士兵,很快就到了军营中心的主帐。主帐外面站着四个守卫的士兵,帐子里歌舞声声,酒香从里面弥漫出来,让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从帐子上还可以看到里面舞姬妙曼的声音。 一个士兵打了个呵欠看了看身后的帐篷,有些羡慕地道:“好香的酒啊,肚子都饿了。” 另一个士兵白了他一眼,道:“饿了就忍着,谁不饿啊。里面的酒菜就是再好也没有咱们的份儿。小心人头落地才是真的。”士兵砸吧了一下嘴,有些不甘地嘟哝道:“上面的人有酒喝,有肉吃,还有漂亮的姑娘。咱们却只能这儿吹冷风,这任何人差别咋这么大呢?” “你要是最初就跟着武德将军一起造反,你要是也跟武德将军称兄道弟,你现在也可以坐在里面喝酒吃肉啊。咱们将军知道不?那可是武德将军的小舅子。” 羡慕的士兵叹了口气道:“谁让咱们的命不好呢。不过咱们也算是不错了,至少还有口吃的。听说下面那些被抓来的人,有的干脆就给饿死了。”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没了人再去抓就是了。 “饿死了算什么?”对面的士兵嗤笑一声道,“我听说……”警惕地看了一眼旁边,那士兵凑到同伴耳边低语了几句,同伴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道:“真…真的?” “这还有假?” “呕!”那年轻的士兵终于忍不住,冲到一边的角落里呕吐起来。 噗噗几声轻响,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的人只觉得脑后面骤地一疼,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南宫墨站在大帐门口,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守卫,在看了一眼依然歌舞不断的帐子俏脸如冰。 大帐歌舞丝竹,酒香四溢,丝毫没有外面深秋的寒意。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青年男子,他懒洋洋的靠着椅子搂着一个妖娆美丽的红衣女子一边欣赏着下面的歌舞,一边享用着美人送上的美酒。满足地叹息道:“这才是让人舒服的好日子啊。” 天下打乱算什么?如今这样千军万马前呼后拥美人在怀大权在握的日子实在是舒服极了。再想起从前辛辛苦苦的冒着危险走镖,跑江湖,装孙子的日子,顿觉这么多年来过得简直就不是人过得日子。难怪这世上这么多人想要当皇帝,想要权倾天下,这样的日子只要过上一天就再也舍不得放弃了啊。 “将军,喝酒。”美丽的舞姬依偎在他的怀中,将一杯美酒送到他的唇边。男子哈哈大小,一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美酒,“美人儿,本将军真是太喜欢你了。如何?本将军你比那个什么夫君强多了吧?”舞姬柔顺的靠着他,强笑道:“这是自然,那个窝囊废哪儿比得上将军英武?” 男子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捏住舞姬的下巴笑道:“真是真话么?不是也没关系,本将军就喜欢看你们明明不愿意却不得不服侍本将军的委屈样子。哈哈。”若是从前,这样被养在大户人家深闺里锦衣玉食的美人儿只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但是那又如何?现在别说是这些舞姬,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爱妾,还不都是任她为所欲为? 正在男子得意的将女子甩到在身边的椅子上的时候,站起身来想要对女子施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原本我不想这么快杀了你,但是,你实在是太让我觉得恶心了。” 冰冷的剑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上,男子身子一僵,强自镇定下来道:“姑娘是什么人?”到底是行走过江湖的人,倒还不至于一遇到事情就吓得哭爹喊娘腿脚发软。 “你回过头开看看,不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身后,女子悠悠然道。男子慢慢的转过身来,原本大帐中的服侍的舞姬丫头们不知何时已经倒了一地,他跟前不远的地方,一身黑衣的美丽女子眼神冰冷的望着他的脖子。他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只要他动一下,脑袋就会跟脖子分家。 150、收复叛军,戴罪立功 男子吞了口口水,强自镇定地看着南宫墨道:“这位姑娘,在下…跟姑娘没有仇吧?姑娘想要什么,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的,都可以满足你。” 南宫墨勾唇一笑,道:“我要曹武的脑袋,你能帮我么?” 男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干笑道:“姑娘说笑了。” “说笑?”南宫墨脸上的笑容一敛,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挑眉道:“你觉得我像是在说笑么?”男子警惕地盯着南宫墨,心中很清楚只要一不小心自己很可能就会没命。他才刚开始享福,还不想这么快就没命了。小心翼翼地道:“我看姑娘也不像朝廷的人,咱们也是日子过不下去才,都是为了这些百姓才……” 在南宫墨嘲弄的眼神中,男子瞎扯不下去只得讪讪地住了口。若是换一个场景,他这话说不定还能有几分可信的。只可惜,眼前触目所及的一切却再也没有半分的说服力。男子盯着南宫墨道:“姑娘到底想要做什么?”南宫墨道:“借你人头一用。” 男子强笑道:“就算你杀了我…这大营中这么多人你杀得完么?只要我叫一声……” “那里为什么不叫呢?”南宫墨好整以暇地笑道,“因为你不敢,你知道只要你叫出声,在大营中的人到来之前,你就会先没命是么?”男子脸色一变,“这么说,不关怎么样姑娘都不肯放过我了?”南宫墨道:“我不是个喜欢��嗦的人,但是今天破例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要告诉你,下辈子做人安分点。哪怕你做不了好人,也别祸害别人。” 男子冷笑道:“原来真的是朝廷的走狗,凭什么只有那些当官能够享受金钱权势美人?我们这些人就要受苦受累还要低人一等?” 南宫墨挑眉道:“你若是有本事冲进金陵城里把皇帝给砍了,我敬你一声英雄。可惜…你们的壮志就是继续践踏那些比你们更弱的无辜之人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要成就霸业,自然是要有所牺牲的。”男子傲然道,“当初大夏开国死了多少人?我们这点人算什么?” 南宫墨点头笑道:“说得好,现在轮到你为武德将军的霸业牺牲了。放心,若是将来他真的成就了大业,不会忘记追封你的。”话音未落,手中的长剑一翻朝着男子的脖子挥了过去。男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飞快地朝后面退去,同时一把抓住身边的女子挡在自己的前面。 南宫墨冷笑,手中长剑没有丝毫的停顿直直的朝着对方刺了过去。她要杀的人还没有杀不掉的。 那红衣女子同样吓得脸色惨白,一咬牙反手紧紧地抓住男子闭目待死。男子原本想要将红衣女子挡在跟前自己趁机逃走,却不料被红衣女子双手死死的缠住竟是动弹不得。只能惶恐地望着剑尖毫不留情的朝自己而来。南宫墨若是力气大的话,完全可以刺穿了那红衣女子再刺进男子的身体。 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女子已经感觉到剑锋的寒意在逼近自己的脖子,却乍然感到脖子旁边一道冷风掠过,原本预计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是肩膀上被什么湿润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鼻息间。女子睁开眼睛,却见那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黑衣女子正挑眉含笑看着自己。回过头,却见那中年男子的脖子上有一个血洞。鲜血顺着长剑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将整个肩膀都浸湿了。女子愣了愣神,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咬着手指呜咽着痛哭起来。 南宫墨抽回了长剑,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她厌恶的朝后面退了两步,看着那中年男子突然倒地。 “呜呜……” 南宫墨难得有些愧疚,这红衣女子到最后宁愿跟这男人同归于尽,倒是自己把人家给吓坏了。 正想要说些什么,蔺长风掀起帐子从外面进来,没好气地道:“我说墨姑娘,你在磨蹭什么啊?”杀个人需要这么久么?害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南宫墨心虚地指了指地上痛哭的女子,示意蔺长风搞定。长风公子摸摸鼻子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擅长这个。 就在两人都要抓狂的时候,那红衣女子自己抬起了头来,抹干净眼泪对南宫墨道:“你们快走吧。”南宫墨扬眉道:“我们走了,你怎么办?”红衣女子惨笑一声道:“我已经这样了,还需要怎么办?横竖…也没有什么牵挂的人,多谢姑娘替我手刃了仇人。”说着红衣女子猛地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胸口刺去。蔺长风一挥手,手中飞出的折扇将红衣女子手里的匕首撞落到地上又转回了他手中。南宫墨凝眉道:“多少人想活活不下去,你能活下去却要求死么?” 红衣女子咬着唇角,强忍着哭泣的声音。她虽然出身不好,却也是清清白白的做人。如今全家被杀,只留下她一个人还被仇人给糟蹋了,她活着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为家人报仇,如今仇人死在她的跟前,她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南宫墨叹了口气,道:“有勇气求死,却没有勇气求生么?” “墨姑娘,有人来了!”门口,蔺长风沉声道。虽然他们打晕了门口的侍卫,但是这么久的功夫总会有人发现不对劲。南宫墨点头,道:“知道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很快,就有人包抄了过来,将整个大帐围住了。南宫墨和蔺长风掀起帘子出去,外面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 “你们是什么人?”有人厉声问道。 南宫墨一眼扫过去,这些叛军的果然是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有穿着朝廷驻军服饰的,也有穿着藩王亲兵服饰的,还有的干脆就是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显然是直接被抓进军中来的。南宫墨冷眼扫了说话的人一眼,沉声道:“领头的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谁见过这么嚣张的刺客啊?被发现了不逃跑居然还要见领头的人。 “他们是刺客,杀了他们!”一个男子高声道。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男子话音刚落下的同时整个人也跟着轰然到底,脖子上只有一缕嫣红的血痕。蔺长风站在南宫墨跟前,漫不经心的挥动着手中的折扇,笑容可掬地道:“这位姑娘的话,你们没听见么?”若不是穿着一身夜行衣,这般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模样都要让人以为这是哪个江南才子了。半点也看不出来就在刚才他手中的折扇生生的割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南宫墨继续道:“灵州卫驻军,越郡王亲兵有领头的站出来。” 大营里一阵骚动,好一会儿才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地站了出来。 “灵州右卫千户赵飞。” “灵州右卫副百户陈三。” “灵州左卫副千户许廷。” “越郡王封地副统领王竟。” 南宫墨微微点头,道:“很好,一个千户,一个副千户,带着几万正规兵马投靠叛军?各位是对你们的脑袋很不满意,还是跟你们的家人有什么血海深仇?”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是那位千户赵飞。 南宫墨抬手,手中出现一块金色蟠龙令牌。在火光下如朕亲临四个字清晰可见,“赵飞,陈三,许廷,王竟,这块牌子还命令得动你们么?” 有片刻的沉默,四人终于全部跪下,“陛下圣安万岁!” 看到四人跪下,其余的大军七七八八的也跟着跪了下来,还有一些被抓来的百姓原本不明所以,看到这些人跪下便也跟着跪了下来。不过片刻,偌大的军营中就只剩下不到一层的人还站着了。 “你们…你们反了么?”剩下的人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带着惶恐的声音怒斥道:“别忘了,你们已经投靠将军了,你们以为朝廷会放过你们么?!” “拿下!”南宫墨沉声道。 正规大军和乌合之众还是有些差别的。南宫墨的话那些寻常百姓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是跪在地上的赵飞一挥手,灵州卫的士兵立刻起身,将那些还要负隅顽抗的人统统围了起来。说话的男子犹自不甘,叫道:“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 南宫墨道:“你说的是里面的那个人么?长风,请那位出来看看。” 蔺长风耸耸肩,正要进去将死人搬出来,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不必了!”众人回头,之间那红衣女子抱着一个东西出来,扔到了叛军的跟前。定睛去看,那竟然是一颗血糊糊的人头。南宫墨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秀眉。 “姑娘是什么人?为何会有陛下的令牌?”经过了刚刚的冲击,总算是有人回过神来了。从头到尾他们竟然都还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就跟着她跟叛军决裂了。南宫墨把玩着手中的令牌道:“南宫墨,御封星城郡主。” “见过郡主!” “起来吧。”南宫墨挥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四人却并没有立刻起身,对视了一眼,还是由赵飞开口道:“郡主,末将等人迫于无奈投靠叛军其罪挡诛,不敢求陛下宽恕。只求能够不罪及家人和底下的将士。求郡主能够禀明陛下,末将愿以死谢罪。” 南宫墨问道:“你们有没有跟着叛军抢劫杀戮过灵州百姓?” “没有!”赵飞坚定地道,“武德将军并不完全信任我们。所以才派我们来此围剿幸存的灵州卫。如今灵州贫瘠,所有的粮食都掌握在曹武手中,我们根本无力反抗,所以才…”不管怎么说,投降叛军总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南宫墨淡然道:“此事我会派人去查,只要你所言属实,我保证陛下不会追究你们这次的事情。当然,各位想必也知道何为戴罪立功?” 众人大喜,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不,他们确实是不太相信。当今陛下是什么性格天下皆知,他们粮草殆尽,当初投靠叛军确实是不得已的。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而曹武又确实不是成大事的料,他们也绝不会这么容易就服从南宫墨的命令的。 “郡主…此事,郡主能做主么?” 南宫墨晃动这手指,金牌跟着她的手指一圈一圈的转动着,“这是自然。不相信的可以现在走,不过…若是让我抓到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自然没有人走的,大夏的兵役编制十分严格,只要朝廷想查,没有查不到的人。无论是投敌还是逃兵,都是死罪。无论南宫墨说的是真是假,至少她手里有金牌令箭,有郡主的身份,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一切听凭郡主发落!”赵飞道。 南宫墨点头道:“很好,现在立刻整顿兵马。所有兵马分成四队,你们四人各带一队兵马,一半依然驻守在这里,剩下的去十里外的县城与灵州卫江副指挥使汇合。” “郡主,咱们没有粮草。”赵飞提醒道。曹武为了钳制他们这些归降的朝廷兵马,对于粮草卡的非常紧,即使是他们现在的军营也没有多少粮食。 南宫墨挥挥手道:“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有粮食了。至于这两天…明天曹武会派人送粮食到各处驻军吧?赵飞,带人把粮草给我劫回来,让我看看你戴罪立功的表现。” “是,郡主!”赵飞拱手朗声道。 “郡主,这些人怎么处置?”旁边,许廷问道。 他说的自然就是那些曹武的亲信和最初跟着造反的叛军。这些人跟归降的兵马和被抓来的百姓不一样,这是实打实的叛乱。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谁都救不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容易的归顺。南宫墨思索了片刻,道:“先关起来。等到朝廷援军来了再做打算。领头的,查明有凌虐百姓的,全部杀了。” “是,郡主。” 遣散了众人,蔺长风才暗暗松了口气。别看他们两人一拍从容自在的模样,其实蔺长风无时不刻不警惕着。一旦控制不住场面,至少他们两个能够全身而退。事情倒是比预计的要顺利得多,蔺长风低声道:“幸好没事。”南宫墨淡淡道:“除了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寻常人没事不会想要造反的。特别是这些驻军,就算自己不要命了,总要为家人考虑吧?”现在可不是当初天下大乱的时候,想要查户籍都不知道从何查起。就算你一年换三个主子也未必会被人发现。现在只要朝廷下令要查,连你祖宗十八代都能够查的清清楚楚的。 蔺长风皱眉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保他们,是不是太冒险了。别忘了陛下的脾气……” 南宫墨冷笑道:“他孙儿惹出来的麻烦,有人肯来善后就不错了。放心,回去我就写折子禀告陛下。” “是不是等君陌回来再说?”蔺长风不赞同的道。 南宫墨道:“此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君陌无关。你记住了。” 蔺长风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南宫墨的意思。南宫墨呈上去的折子,就算陛下不同意最多也只会觉得她女儿家心软,优柔寡断罢了。但是如果是卫君陌呈上去的折子,陛下同意了还好,若是陛下不同意卫君陌会有大麻烦的。耸耸肩,蔺长风道:“真是庆幸我不用在朝为官。”伴君如伴虎,跟皇帝打交道简直就是捧着脑袋玩儿。 “回去吧。”南宫墨道:“军中那些人,让危他们暗中盯着。” “呃?”蔺长风道:“你不信任他们?” 南宫墨道:“我跟他们很熟?” “若是他们有什么异动……” “杀了。”南宫墨淡淡道,转身朝着大营外走去。蔺长风怔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摸摸鼻子快步跟了上去。 “等一等。”远远地身后传来一个女声,两人回头就看到之前那个红衣女子跌跌撞撞地朝着他们跑过来。蔺长风扬眉道:“姑娘,还有什么事么?” 那女子冲到南宫墨跟前往地上一跪道:“求郡主收下我,小女愿做牛做马供郡主驱遣。” 南宫墨蹙眉道:“我不需要婢女,现在已经没事了。我给你一起钱,你现在前面的小城安顿下来,等灵州平静了再去过日子的日子吧。” 女子摇头,坚定地道:“我已经无牵无挂,这条命也是郡主就回来了。求郡主不要嫌弃,我什么都可以做。” 南宫墨打量着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你做不了什么,你若是实在没有地方去,我让长风给你安排给落脚地。”蔺长风也笑道:“墨姑娘说的没错,姑娘,墨姑娘身边真的不缺人。你还是好好地去过自己的日子吧。”别的不说,这姑娘看着就不像是做奴婢的料子,也不像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卫君陌会让这样的人留在墨姑娘什么才怪。更何况,这姑娘除了长得漂亮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要丫头也宁愿找知根知底的。 红衣女子垂眸半晌不语,好一会儿才道:“奴婢虽然会的不多,但是我回学。什么都可以,就算是…郡主要我杀人,我也会学的!求郡主手下我吧。” 看着眼前的女子美丽的容颜上仿佛无法消除的决绝,南宫墨微微皱眉。她不是不明白这女子的想法,所有有关系的亲人,仇人都死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活着。如果不是一个非常坚强独立的人,那么就急需要一个可以依靠和寄托的对象。幸好南宫墨是女的,若是个男子说不定就会爱上她了。这个时代的女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宁愿为奴为婢也是常理。 “我若是需要丫头的话,挥手间就能有成百上千。”南宫墨道。 红衣女子抬头,坚定的道:“我一定会成为对郡主有用的人,求郡主给我一个机会。”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墨问道。 女子一愣,回过神来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连忙道:“我姓曲,曲怜星。” “咦?”蔺长风有些惊讶地出声。南宫墨侧首看他,蔺长风摸摸鼻子道:“我记得…灵州有位才女就叫曲怜星。”曲怜星苦笑道:“公子谬赞了,小女愧不敢当。” 曲怜星也算是出身书香门第,虽然家道中落流落青楼做了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官人。以一手秀丽的书法名闻灵州。曲怜星的运气不错,遇上的老鸨心肠不坏,十六岁又被灵州一个郭姓儒商赎了身,从此从良。虽然只能以侧室的身份入门,但是夫君正室早年难产而死,只留下了一儿一女。曲怜星长得好,才华也出众,夫君对他自有几分情谊也没打算再娶继室。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青楼女子来说可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可惜叛军一来,就要求他们献出钱粮资助叛军。曲怜星的夫家虽然是商人却也是读书人,怎么肯依附叛军?恰好,曹武的小舅子觊觎曲怜星的美貌,随便找了个借口将郭家满门杀得干干净净,强行将人掳到了军中。曲怜星几次自杀不成,反倒是起了报仇的念头。今晚若是南宫墨不来的话,她也是打算先灌醉了那人然后杀了他的。只是如此一来,她的姓名自然也是保不住的。如此说,南宫墨确实是救了她一命。 原本曲怜星已经心如死灰,根本不想活下去了。但是看到今晚南宫墨的一番作为之后,心中却突然多了几分生气。她也想要如她一般,独立坚强的活着。哪怕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仿佛锋芒万丈的身影,也觉得人生不虚此行。原来…女子并不是一定要依附与男子的,原来,还可以这样生活。 “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我们吧。等灵州的事情结束之后再让长风安排你的去处。”南宫墨道。 “是,多谢郡主。”曲怜星大喜,连忙拜谢道。 南宫墨摆摆手示意她起来,道:“趁着这段时间,你也想想你将来想要做什么去哪儿吧。”曲怜星起身道:“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要学武功,求郡主成全。” 南宫墨不解,“你学武功做什么?”曲怜星虽然才二十岁,却已经错过了学武功的最佳时期。何况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姑娘突然要弃文学武? 曲怜星道:“真有什么事情,满腹诗书也救不了我。我想要学武功,保护自己,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南宫墨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才点点头道:“也好,蔺长风,交给你了。”能够自保总是好的,特别是像经过曲怜星这样的遭遇的女子,总是会缺少安全感。 “我?!”长风公子大惊,怒瞪着漫步而去的女子窈窕的背影。 “长风公子,有劳了。”曲怜星朝蔺长风盈盈一拜。长风公子嗖地退出好好几步远,扬眉道:“要学武不能吃苦可不行?自己跟在后面走吧。你自己走到是十里外的县城我就找人教你。”说完,也不管曲怜星是什么表情,追着南宫墨的身影飘然而去。 “是。”曲怜星也没有意见,恭敬地点点头,果然跟着两人后面一步一步地往大营外面走去。 “你不喜欢曲怜星么?”夜色中,南宫墨一边漫步一边好奇地问身边的蔺长风。虽然两人走得并不快,但是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曲怜星来说依然很辛苦。前面两个人慢悠悠地散步,连气息都没有丝毫的混乱。跟在后面的曲怜星却早已经汗如雨下,脚下仿佛绑了什么东西一般的沉重。但是她却并没有放弃,依然一步一步地跟在两人身后往前走着仿佛永远也走不完的道路。 蔺长风轻嗤一声道:“这才哪到哪儿啊?不过就是走走路而已。咱们紫霄殿训练人可比这严厉多了。” “她不是紫霄殿的人,你悠着点儿。”南宫墨劝道。 蔺长风摊手,“要不你来?一个姑娘家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学什么武功啊。别将来好好的一个才女,学成跟柳一个德行,全身上下除了脸还有哪儿像女人?”察觉到南宫墨扫过来的视线,长风公子连忙飘向一边,笑道:“我说的可不包括墨姑娘你啊。墨姑娘就算神功盖世也依然芳华绝代。” 南宫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摇摇头道:“长风公子,就算你不恭维我,我也不会对你动手的。” 长风公子心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不会跟我动手,但是你会阴我,会跟卫君陌告状。 南宫墨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些蹒跚的身影,道:“倒是个挺有毅力的,长风公子,偶尔收个徒弟也不是什么坏事。” 蔺长风轻哼一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眼底多了几分赞赏。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能够一声不吭的跟着他们走了十几里路,果真是十分不错了。 151、文人的嘴,毒蛇的牙 回到那小小的孤城,江从风果然早早地在城门口守着了,看到三人出现在城门口方才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若是星城郡主再出点什么意外,那他们这些人可就真的不用活了。连忙让人打开城门,江从风亲自迎了上去,“郡主,蔺公子。” 南宫墨淡笑道:“江将军,久等了。” 江从风连道不敢,看了看三人,目光在跟在最后一脸精疲力尽的曲怜星身上停留了一下,问道:“郡主,那边的叛军……”南宫墨道:“已经解决了,将军派人去协助他们整顿一下军营吧。稍后还有一些人过来,将军安顿他们一下。” “这就解决了?”江从风有些不敢相信。那是好几万的叛军,就这么被星城郡主带着一个人去给解决了? 南宫墨轻声道:“稍后他们过来了再谈吧,我有些事情需要即刻禀告陛下,就先失陪了。”江从风还没回过神来,有些心不在焉的领着三人回城休息去了。 南宫墨连夜写了折子,包括灵州如今的现状一起密封了交给危让人快马送回金陵。虽然两天前他们已经送过一封折子回金陵了,但是那时候许多事情都是猜测,现在差不多都弄清楚,自然还要补上之前的不足。如今灵州出入的道路都被封锁,寻常的信差也送不出去,只能让紫霄殿的人去送信,再设法转手送回金陵,其中的麻烦也是不少。 交代完了这些,南宫墨也不过才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江从风前来求见,说赵飞等人来了,在外面求见。南宫墨只得起身出去见人。 曲怜星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到南宫墨要出去连忙道:“郡主,先喝一些粥垫垫胃吧。”如今城里粮食稀少,即使南宫墨是郡主的身份能吃的东西也不多。曲怜星自觉帮不上什么忙,就早早的去厨房做了早膳送过来。 南宫墨看了一眼曲怜星,换下了一身妖艳的红衣,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衣全然没有了昨晚看到的艳丽夺目,倒是更多了几分清冷疏离之感。南宫墨挑眉道:“这么早?”她才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就起身了,曲怜星这个时候能端着粥过来,说明她起的比她更早,说不定根本没有休息。 曲怜星脸上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倦,但是双眸却显得湛湛有神。淡淡一笑,将粥放在桌上道:“郡主快用一些吧。不吃饭怎么有精力做事。” 桌上放着的是一碗肉粥,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即使是刚刚起床也忍不住让人生出了几分食欲,可见是真的费了心思的。南宫墨说了声谢,飞快地坐下来喝完了一碗粥才往外走,临走时还是吩咐曲怜星先去休息。曲怜星浅浅一笑,“是,郡主。多谢郡主关心。” 南宫墨来到大厅的时候江从风蔺长风等人都在了,见到她出来连忙起身见礼。南宫墨淡然道:“各位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江从风看了一眼刚刚到来不就的几个投靠过叛军的将领,沉声道:“郡主,赵千户和这几位今天一早赶了过来,兵马也已经整顿好了。如今咱们手中能打仗的兵马大约就有五万多人,请郡主示下。”南宫墨有些无奈道:“江将军和各位有什么意见。本郡主对行军打仗…老实说并不如何精通。” 南宫墨从不讳言自己的弱点,她是杀手,是大夫,却唯独不会是将军。也从来没有学过怎么调兵遣将,这种事情自然只能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以外行指挥内行,无论在什么时候毫无疑问都是一个灾难。 见她如此,江从风也明白她并不是故作谦虚。沉吟了片刻方才道:“如今兵马咱们是有了,但是…粮草方面还是个大问题。一旦跟叛军交手,如果没有粮草我们也撑不了两天。” “赵千户,昨晚让你们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南宫墨问道。 赵飞起身,恭敬地道:“请郡主和江指挥使放心,许廷已经亲自带人去了,保证能够带回粮草。” 江从风大喜,问道:“能支撑多久?” 赵飞沉吟了一下,有些为难地道:“曹武也是防着咱们抢了粮草倒戈,所以每次给的粮草都不多,五万兵马,只怕最多也只能支撑七八天。而且,这次我们劫过粮草之后曹武肯定就知道这边出了问题,只怕也就没有下一次了。”南宫墨思索了片刻,看了看蔺长风,蔺长风微微点头。南宫墨这才道:“这倒是不用担心,时间足够等到援军到来了。” “援军?这么快?”江从风一怔,很快就回过神来道:“难道…是世子也在灵州?” 虽然之前他们都没敢想这个问题,但是这其实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星城郡主就算再有能力,陛下也不可能派一个女子孤身前来灵州。那么会与星城郡主同行的,最好也是唯一的人选,可不就是靖江郡王世子卫君陌么?卫世子是长平公主爱子,皇帝陛下的亲外孙,如果有陛下的信物的话,确实是可能不经过陛下的圣旨和虎符直接调兵。 南宫墨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明显有些忐忑不安的赵飞几个人,道:“你们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快马禀告陛下,向陛下呈明厉害关系了。” “多谢郡主。”赵飞等人道,虽然陛下不一定会饶了他们,但是郡主肯替他们求情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南宫墨道:“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平定了这次叛乱,陛下想必会法外开恩,至少不会牵连你们的家人。”南宫墨没说的是,这件事本就是萧千夜惹出来的祸事,皇家自己本身就不占理。皇帝若是还想要顾忌萧千夜的名声的话,这些人也都要从轻发落了。 “世子妃。”门外,危快步走了进来恭敬地道。 南宫墨挑眉,“危,什么事?” “单鑫到了。”危道。他们离开灵州城之后紫霄殿的人才出手去将军府就单鑫,这才不到两天功夫人就到了,紫霄殿的杀手能力果然不凡。 “带他进来。”南宫墨垂眸道。听到单鑫的名字,在场的几个将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不管是曾经投靠过叛军的赵飞几个还是一直坚守的江从风,对单鑫都是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这人贪得无厌导致河道决堤,又跟灵州卫指挥使以及上下官员联手想要隐瞒下这个消息,怎么会导致民变?如今灵州生灵涂炭,至少一半的罪过都要算到单鑫身上。 不一会儿,危就拎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随手将人丢在了大厅的地上。 单鑫这些日子也不好过,他拒不投降曹武自然不会让他好过。被关在大牢里受了不少折磨,若不是曹武担心他无用的书生体质严刑拷打被弄死了,说不定他还会更惨。 紫霄殿的人这一路上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所以单鑫虽然被救出来了,却还是担惊受怕了一路。此时抬起头来看到江从风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大喜过望,“江副指挥使?是你…是你让人救了本官?”江从风看了看南宫墨,轻咳一声,淡然道:“单大人,这位是星城郡主。” 单鑫这才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南宫墨,忍不住皱了皱眉。一时没有说话。 南宫墨秀眉微挑,悠然地等着单鑫开口。 好一会儿,单鑫方才朗声道:“江指挥使,星城郡主怎么会在这里?”竟然直接转身去跟江从风说话了。旁边蔺长风摸摸鼻子,对南宫墨使了一个眼色:这家伙要倒大霉了。 江从风也有点头疼,文人的那点毛病他也清楚。清高自诩,看不起武将更看不起女人。虽然他们武将很多时候也同样看不起女人,但是大多数不是因为女子这个性别,而是女子普遍的柔弱绝对不适合战场。但是当有一个女子能够打败他们站在战场上的时候,其实他们的接受能力远比那些文人要快得多的。这个单鑫,自以为是也就算了,居然还如此看不清楚形势,他以为他现在还是灵州说一不二的一方大员么? “单大人。”南宫墨撑着下巴靠着跟前的桌案,悠悠道。 单鑫转身看着南宫墨,看似恭谨实则高傲地微微一拜,道:“下官见过星城郡主,郡主身为金陵贵女,还是好好在后堂休息的好,前面这些事情是男人的事情。有道是女子……” 南宫墨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淡然道:“本郡主倒是想在金陵城里赏花踏青吟诗作赋,无奈陛下却要本郡主和世子千里迢迢来灵州收拾烂摊子。不知道,如今灵州的情形,单大人有什么可以跟本郡主解释的?”单鑫脸色一变,色厉内荏地道:“灵州叛乱是卫军弹压不力,与本官有何干系?更何况,本官凭什么跟郡主解释?” “碰!”旁边的江从风狠狠地一拍扶手,站起身来死死地瞪着单鑫,赵飞几个脸色也有些不善。 江从风身为灵州卫副指挥使论品级其实并不比单鑫小多少,何况文官武将并不互相统属,因此对单鑫就更没有什么敬意了。但是无奈他有一个跟单鑫狼狈为奸的上司,平时行事就处处受制,处处被打压。如今叛乱一起那位灵州卫指挥使被人给打死了,倒是让这个烂摊子落到了江从风身上。现在听到单鑫毫不犹豫地将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江从风怎么能忍? “河道决堤,灵州百里良田化为洪泽。连灵州卫放置粮草的粮草也受了水灾,单大人不近不开仓放粮,还与粮商勾结抬高粮价,甚至连灵州卫的粮草也给的拖拖拉拉…若不是没有粮草,数万灵州卫怎么会那么轻易被一群乌合之众击溃,请郡主明察。”江从风起身跪倒在地上,朗声禀告道。 “污蔑!”单鑫高声道:“江从风,你这是污蔑本官!明明是你们战事不利导致灵州被叛军所占,竟然还敢污蔑忠臣。本官要禀呈陛下,治你们失土祸国之罪!” 南宫墨靠着椅背,看着单鑫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秀眉微挑。抬起手来轻轻击掌赞道:“单大人好口才,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毒蛇的牙,文人的嘴,女人的心,都是比侩子手的刀还要厉害的东西,今天本郡主倒是亲眼见识过了。单大人,从灵州这一路过来,你晚上就没有做过噩梦么?” 单鑫脸色一变,侧过头想要回避南宫墨的视线。但是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冷笑道:“郡主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问话?闺中女子出入前堂,高居上位,难不成郡主还想要牝鸡司晨不成?” “放肆!”旁边蔺长风和危齐声道。危手中长剑无声地架上了单鑫的脖子。单鑫梗着脖子怒视着南宫墨道:“郡主想要杀人灭口不成?本官不怕死!” 南宫墨冷笑,抬手示意危退下,悠悠地打量着单鑫道:“你当然不怕死,你若是怕死怎么会将灵州弄到如今这个地步?本郡主管不了你,那么…你说这个能不能管你?”南宫墨抬手,金色的金牌令箭悬在指尖轻轻摇曳着。 单鑫脸色一白,有些不甘地跪倒在地,“微臣叩见陛下。” 南宫墨收起令牌,沉声道:“奉陛下旨意,单鑫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以致江淮河道决堤民不聊生。即刻夺去一切官职,收押候审。” “不,这不可能…本官是冤枉的!皇长孙…本官要见皇长孙!” 南宫墨淡然道:“皇长孙?现在若是皇长孙见到你只会想要剥了你的皮,他自身都难保了,还能够保你么?带下去,长风,好好问问单大人,灵州的事情应该没有比他知道的更清楚了。一点一滴都要给我问出来。” 蔺长风起身笑道:“是,郡主。如果单大人…不肯说呢?” 南宫墨淡淡瞥了他一眼,问道:“需要本郡主帮你请几个刑讯高手来?” 蔺长风笑道:“不必,属下明白了。”大夏朝可没有不许刑讯逼供的规矩,就算是屈打成招的也不在少数更何况是单鑫这种完全罪有应得的。 果真如众人所料,粮草被劫之后曹武立刻就知道了这边军队倒戈的事情。当即大怒,派了手下心腹带着几万兵马杀气腾腾地朝着这小小的县城杀了过来。不过现在有数万兵马,带着将功赎罪的决心的将领们要对付这些兵马并不困难。曹武的人再多,说到底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些人中除了少数归降的朝廷底层将领以外,大多都是门外汉。当年大夏开国之初如南宫怀等一干名将也都是从最初的草莽庄稼汉杀过来的。但是那是经过无数次战场和十多年时间的淬炼。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一步一步成为一代名将,这其中经历过多少生死和成败,绝不是外人可以明白的。而曹武的这些人,从起兵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月,他们没有那个机会去历练成真正的将领。 南宫墨并不擅长打仗,所以这个时候她已经带着蔺长风和曲怜星离开了小城,后面的事情都交给江从风和赵飞两人负责了。 再一次回到灵州城中,城里的气氛已经越加凝重了。街道上几乎全是杀气腾腾的士兵,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商人,都没有一个敢再在大街上走动。客栈里的人似乎也少了不少。这一次南宫墨是以女子的身份进入客栈的,蔺长风和危都各自去做事了,这一次南宫墨带着的是曲怜星和房。即使是同一家客栈倒也没有让人将她跟前几天那位姓莫的小公子联系在一起。 这几天危跟着南宫墨和蔺长风出去,房却一直留在城中隐匿在暗处打探消息。客栈的客房里,房恭敬地向南宫墨禀告这两天的事情,“灵州附近的兵马已经开始逼近灵州,曹武似乎开始着急了。这两天各处抓壮劳力充军的现象越发的严重。不过曹武的粮草也开始捉襟见肘,正派人到处打听莫公子的下落呢。他也派人去别的地方购买粮食,但是…灵州附近的各地驻军都全面封锁了粮草进出灵州的道路,所以,他就算有钱也是买不到粮食的。”兵马不能随意调动,但是在自己的驻地上封锁出路还是没问题的。 南宫墨凝眉道:“他买不到粮食,灵州的百姓就更没有粮食了。” 房叹了口气道:“就算不封锁,放任粮草进入灵州也到了寻常百姓手中。灵州城里的富商全部被曹武给抓起来,想必曹武也知道那些富商手里有粮。” 南宫墨点点头,有些不耐烦地道:“不管怎么样,尽快结束这场动乱,我要准备的粮草准备好了么?” 房点头:“咱们手中能够调配的粮食大约只有二十万担,杯水车薪。不过都已经到达灵州边境了,只要战事一结束立刻就能够送粮进来。另外,现在情势有变,曹武封锁不力已经有百姓往金陵方向去了。” “很好,不要拦他们。”南宫墨满意地点头。房犹豫了一下,道:“但是,陛下那边……”虽然他是江湖中人,但是这段时间跟着公子和夫人却还是多少懂一些朝堂上的事情。陛下想要保皇长孙,就不会想要将这些事情公之于众。若是难民跑到金陵去了,想必陛下也不会高兴。 南宫墨冷笑道:“你以为现在这事儿还瞒得住么?掩耳盗铃不是好习惯,陛下不会想不明白的。” “是。”房点头,道:“另外,世子那边也来了消息,世子说,最多十天就能够到灵州城,请郡主在这里等他。”卫君陌所说的到灵州城,自然是带着兵马一起到。南宫墨点头,微微松了口气道:“那么现在…咱们应该准备的是平乱之后的事情的。毕竟…咱们原本就是来调查单鑫和赈灾的,不是来平乱的。” “属下明白。”房道。 南宫墨道:“记得吧咱们花费的粮草单子整理出来,回头好问陛下收钱。” 房不由一笑,道:“是,属下明白。”整理单子自然不仅仅是记录数据那么简单,还务必需要将每一笔粮草的来路都洗的清清白白才好问朝廷要账,这方面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只怕就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曲怜星站在一边沉默地听着南宫墨交代房事情,心中虽然对南宫墨和房的身份有些好奇,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好奇的神色。等到事情说完了,房才扫了曲怜星一眼,仿佛不经意地问道:“郡主,这位姑娘是?”南宫墨笑道:“这是曲怜星。房,我记得你也是管训练人手的?” 之前说要蔺长风收徒弟其实纯属说笑,长风公子好歹也是紫霄殿挂名的殿主,曲怜星若真的变成他的徒弟,在紫霄殿的身份可就不一般了。有时候,身份太高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匹配,那不是照顾曲怜星,那是在害她。紫霄殿的那些杀手多数都是桀骜不驯的人物,他们能够臣服于卫君陌是因为卫君陌的实力远高于他们。但若是曲怜星,只怕是不用几天就会被人撕得连渣都不剩。 房挑眉,上下打量了曲怜星一番道:“能得到郡主的同意和推荐,想必是自有过人之处的。不过,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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