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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小姐最后的便是身边的人背叛! 主仆俩出了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萧千炜踢翻了东西的声音。朱初瑜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竹儿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王爷一回来脸色就很难看,然后就……” 朱初瑜微微眯眼,思索了片刻淡淡道:“罢了,明天再说吧。” 496、楚王妃的报复 宾客们被朱初瑜客客气气地送出了郑王府各自归家。总的来说,这场纳侧妃的喜宴表面上来看还是成功的。只除了洞房的时候突然发现新郎……当然,后者外人并不知情,所以依然还是成功的。 坐在回去楚王府的马车里,南宫墨靠在卫君陌身上忍不住低头闷笑起来,同时还有几分深深的遗憾。卫君陌一只手扶着她,不解地问道:“无瑕心情很好?”南宫墨连连点头,伸手抹去眼角的泪花。卫君陌眯眼看着她唇边止不住的笑意,看来…真的是心情很好了。 “无瑕做了什么?不能跟我说么?”卫君陌问道。 南宫墨眨眼,“求我啊。” 卫公子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尊,“求你。” 翻了个白眼,这么容易妥协,一点儿也没有成就感。 俯身靠近卫君陌怀中,南宫墨低声耳语了几句。卫君陌挑眉,半晌无语,“你…去配这种药?”卫公子考虑以后要不要对无瑕更加千依百顺一点,这种药简直就是男人的噩梦。但是同时,又为无瑕竟然亲自为萧千炜配这种药而感到一丝不悦。 南宫墨摇头,“当然不是,就算我想也来不及了啊。” “那是…” “当然是师兄。”南宫墨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同谋者,“买迷心香的是萧千炯麾下一个幕僚身边的人,师兄对这事儿很不高兴呢。”弦歌公子对自己如此高雅的药物居然用在如此下流的地方深感不悦。当然,弦歌公子自己给人用的话,就不是下流了。 卫君陌挑了挑剑眉,“你动的手还是弦歌?” 整个宴会,南宫墨都没有靠近过萧千炜。但是中途她出去过一趟,那点时间够她把药下在几个侧妃的身上吗? 南宫墨笑容可掬地道:“我们一起下的手。”弦歌负责将一部分药粉扔进了萧千炜用的酒壶里。在场的人有不少都喝了,但是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被御医查出来那也只是普通的强身健体的药而已。而南宫墨负责将另外一部分药香洒在了萧千炜前往后院的必经之路上。而当天晚上,喝过那壶酒又会去后院的男人只有萧千炜一个人。朱初瑜同样也喝过,但是她是个女人,那药对她没有任何效果。 “听说今晚还会下雪啊。”南宫墨悠悠然道。本就极淡的药香,被积雪一盖,被水汽侵蚀很快就会无影无终。就像平心斋那一炉变成了檀香的迷心香一样,没有丝毫痕迹。 卫君陌将她揽在怀中,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还在生气?” 南宫墨轻哼一声,道:“我才没那么小气呢,只是作为大嫂为了他的身体健康,还是让他修身养性一段时间比较好。” “他的身体不需要无瑕关心,无瑕关心我就好了。”卫君陌道。 南宫墨笑吟吟地看着他,“你也想要试试?” “……” 靠在他厚实温暖的怀中,南宫墨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休息。 敢撬她的墙角?她就让他连自己的墙角都没得撬! 回到楚王府,南宫墨便心满意足的歇下了。半点也没有因为今天白天的事情而影响到心情。隔天也一派自在悠然的拉着卫君陌去长平公主府接两个孩子,应了太初帝的旨意带着两个孩子进宫请安,全然是一副安心等着过年的闲散模样。只是在看到萧千炜明显掩饰不住的憔悴和阴郁神色的时候,楚王妃暗地里笑得更加愉悦了。 郑王殿下完全没有刚纳了四位侧妃,艳福无边的志得意满的模样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临近过年大家都很忙,而且黄家的八卦也不是那么好看的,于是大家也只能暗暗在心底猜测罢了。 转眼间便过完了新年,就已经到了太初元年了。 这日正是金陵城中的元宵佳节,元宵节这一日,金陵城中没有宵禁,城中百姓可以自由的在街上嬉戏玩耍。夜幕中,整个金陵城比起白日更加的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南宫墨两人携手漫步在城中的灯会上,来来往往路过的人们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总是忍不住要侧首注目。过完年的金陵城里依然幽寒料峭,南宫墨披着一件短披风走在人群中,看看周围的人潮涌动,不由莞尔。清丽的容颜在微黯的烛光下熠熠生辉,依旧光彩照人。 “好多人啊。”南宫墨有些惊叹地道,她几年前早金陵也过了一次元宵节的,不过但是灯会上好像并没有这么多人。 卫君陌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将她与过往的人群隔开,一边道:“二月就是父皇的守城,三月初就是恩科春闱,有不少人在年前就已经感到金陵了,只是你没有注意罢了。”这个时候出门艰难车船不便,特别是一些偏远地方的学子,只是入京参加科举路上说不定就要好几个月,一个不小心说不准还会误了考期。所以有不少人都会未雨绸缪,提前到达金陵,可以在城中租个便宜的院落或者有钱的直接住在客栈。既不用事到临头着急,还可以多温习一下功课,自然是两全其美。 南宫墨有些惊讶,“这样么。”虽然这个时代确实是车船不便,但是对于南宫墨来说也没不便到哪儿去。毕竟如果她独自一个人的话,快马奔驰从南倒北十来天也绰绰有余了。却不知,更多的读书人别说是买不起马,就算买得起他们也未必受得了快马奔波之苦。还有很多连马车都租不起的就只能步行前往金陵了。那路上走三五个月都是常事。 “各国的使节也到了?”南宫墨问道。 卫君陌微微摇头道:“只有南越的使臣到了,昨晚傍晚到的,今天上午才入宫觐见父皇。” 南宫墨站住,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昨天到的,今天才入宫觐见父皇?连国书都没有事先送上么?”虽然说客人远道而来也不应该让人立刻就进宫觐见什么的,但是客人要不要拜会主人和主人要不要劳动客人是两回事。一般的程序也应该是事先派人通知,好让礼部官员好准备迎接。然后太初帝下诏请客人们先休息,次日再召见云云。卫君陌淡然道:“父皇什么都没说,昨晚他们住在客栈,今天才被请去了驿馆。” 南宫墨耸耸肩,这种事情太初帝和卫君陌他们这些朝堂上的人自然有分寸,也用不着她操心什么。不过,心里却也对面对南越使臣的态度心里有个底。 灯会上果然有不少儒生大半的读书人,这些人多半是出生清贫的人家,早早的赶到金陵除了虽然要温书,却也有不少人依然为生活所困。所以这样的日子自然也就免不了出来赚些银两了。读书人善于谋生的人不多,所以大多数人最擅长的也只是书画而已,所以灯会上倒是有不少人摆着摊子卖字画之类。一来可以赚些银两,二来若是能够被贵人青眼,自然是最好了。 看到两人携手而来,不少人的眼光都不由得亮了亮。南宫墨看在眼中不由得暗笑,侧首看向卫君陌的笑道:“看来你还是应该戴个面具再出门。”这些人显然都是认出了卫君陌的身份,心中自然十分期盼着他能够在自己的摊子前驻足一二。只可惜,卫公子显然对这些字画并不感兴趣。 卫君陌低头看看她,淡笑不语。 看到两人走过去,被抛在身后的人们不由都露出了几分失望的神色。 “无瑕!”人群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南宫墨应声回头,便看到谢佩环秦惜还有商念儿竟然站在一起含笑看着他们。两人停步,三人立刻就走了过来,商念儿笑道:“方才我们还在说说不定能遇上你们呢,没想到竟然真的遇上了。” 南宫墨挑眉笑道:“二嫂,难得你也有空啊。” 这倒不是南宫墨调侃,回到金陵之后商念儿当真是忙得很。原本家中就有孩子,商念儿一个人又要顾着两个家。过年的时候,倒是干脆加上南宫绪三家在一起过了。以至于自从回到金陵,商念儿竟然走没怎么出来玩耍过。不过商念儿是将门之后,看着虽然不像薛小小跳脱活泼,性子里却还是颇多坚毅,商戎府上和南宫晖府上都让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就是南宫墨也不得不承认南宫绪给南宫晖选了一个很不错的妻子。 商念儿脸颊微红,无奈地道:“你也来取笑我,谁让我不如你手下能人如云,只能事事亲力亲为呢。” “惜儿,你的身体……” 秦惜披着一件白狐皮做成的斗篷,有些清瘦的小脸在白绒绒的皮毛间映衬的更加娇小可人。秦惜摇头,嫣然笑道:“我好得很,让你担心了。” 四人说了几句,南宫墨也看出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某人让三人都有些不自在。有些为难地看向卫公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卫君陌平静地看了她片刻,道:“你们四处逛逛,晚一点我来接你。” 南宫墨心下略有些愧疚,卫君陌本就忙得很,好不容易今天抽出时间来陪她逛灯会,特意连两个孩子都被扔在了家里,结果…… 卫君陌摸摸南宫墨的脸,无声的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谢佩环三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谢佩环道:“我七哥还有秦公子他们在前面状元楼小坐。”她们几个其实也是跟兄长出门然后遇到了的。 卫君陌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卫君陌的离去,让谢佩环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南宫墨无奈,“你们也太夸张了。”秦惜微笑道:“墨儿你不懂……”南宫墨是完全感觉不到卫公子的气势,但是不代表她们感觉不到啊。有这么一个气势森然的面瘫站在一边,别说玩耍了,就是想要愉快地聊天也不行。就算卫君陌根本没看她们,她们也很容易会有一众芒刺在背的感觉啊。 商念儿和谢佩环齐齐点头。 所以说,卫公子桃花运不太好,真的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么一想,敢于算计卫公子的蔺菡简直就是巾帼英雄了。四哥长相出色衣着华美的女子并行在人群中,却并没有引来什么不长眼的人骚扰。天子脚下,一块板砖砸下来也会砸三个官员,两个皇亲国戚,还有五个是官员和皇亲国戚的亲戚。这种容貌衣着气质,只要眼睛没问题都知道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人。 秦惜满是欢喜地道:“我还是第一次自己出来逛灯会呢,咱们快走吧。” 三人纷纷点头,十分体恤她从小被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手拉着手,四人脚步轻盈的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观看街道两边挂着的华美彩灯和各种小摊。 街边的一处酒楼二楼的窗口,一对青年男女并肩而立。男子二十来岁的模样,身形修长,眉目英挺,比起金陵城中常见的人肤色略深了一些,虽然穿着一身中原人的服饰,却很容易让人看出他并不是中原人。另一个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容貌绝美,眉间点着一个一颗金色的宝石花钿,一袭深蓝色的长裙,细腰轻挽,秀发微曲,更多了几分异域风情。 两人此时都正点头看着楼下街道上渐行渐远的四个女子,男子挑眉道:“没想到…这大夏果然是美人如云啊。随随便便就能够见到四个风格各殊的绝色。”他的中原话说得十分流利,只是带着一种有些古怪的口音。 女子微微皱眉,以另一种语言道:“哥哥,那四个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你没听见么?方才那几个女子称呼那为无瑕。” “那又如何?”男子不以为然。 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来之前,哥哥没有听人提起过吗?楚王妃,名叫南宫墨,字无瑕。” 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中原人真是麻烦,取个名字还要那么多的花样。不过…那是楚王妃?可真是个绝代佳人。跟那些柔柔弱弱的中原女子格外不同。”女子轻哼道:“刚才那个男子应当就是楚王,哥哥,你不是他的对手。做好不要去惹他。” 男子翻了个白眼,“不是正好么?你对楚王有兴趣,我对楚王妃有兴趣,咱们合作好了。” 女子耸耸肩,再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南宫墨等人的人流,道:“我不觉得跟你合作有什么用处。反倒是可能会激怒楚王。”她又不是只会动手不会动脑的兄长,中原男人对他们的女人可是十分看重的。别说是被人怎么样了,就算是被人多看几眼说不定都要发怒。跟他合作?她又不是疯了。 497 我是个低调的人 人群中,南宫墨脚下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与她携手而行的谢佩环立刻就察觉到了,轻声问道:“怎么了?”南宫墨蹙眉,淡淡道:“有人在盯着咱们看。没事,先走吧。” 又走出了一段距离,南宫墨不争痕迹的打了个收拾。不一会儿,一个样貌寻常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四人跟前,不动声色地低声道:“王妃。”南宫墨道:“让人去查查,后面明泉居二楼第三个雅间里面是什么人。”中年男子回禀道:“回王妃,应该是南越的王子和公主。那两位今晚也在灯会上,陛下派人盯着呢,方才属下看到宫中的暗卫了。” “原来是这样。”南宫墨这才放心下来,点头道:“没事了,你去吧。”“属下告辞。” 男子移开了几步,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了人流之中。“南越王子和公主?”谢佩环三人都有些惊讶,秦惜道:“再过不久就是陛下的万寿节,应当是来贺寿的使臣吧?”太初帝登基的时间有些赶,不仅是各国使臣就连藩王们都没有前来道贺,这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万寿节,自然要好好庆贺一番了。 谢佩环也想到了这个,蹙眉道:“我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儿。”新皇刚刚登基不久,之前大夏又经过了几年战乱,如今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这个时候那些邻国成群结队的跑来给皇帝祝寿,能有什么好事?当初先皇在位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来?“有没有好事儿,人家都要来,咱们也不能将人赶回去。”南宫墨笑道。人家来个皇帝贺寿,他们不让来反倒是显得他们心虚小气。 谢佩环不由莞尔,点头笑道:“说得也是。” 商念儿无奈地看向她们道:“难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就别说这些让人烦心的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笑道:“念儿说得是。” 将南越公主王子的事情抛到脑后,四人畅快地在灯会上闲逛着倒也十分愉快。虽然都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识稀少的女儿家,但是这样整个金陵甚至更多的人都共襄盛举的热闹即便是在天子脚下也还是不多的。倒是也不会觉得无聊。 商念儿和秦惜各自拎着一盏花灯,看看两手空空的谢佩环和南宫墨道:“你们当真没有看上眼的?随便挑一盏回去留作纪念也是好事。 谢佩环笑容可掬地道:“我总觉得,不走过所有的地方,怎么知道还有没有更漂亮的呢。” “那若是没有呢,说不准前面好看的也被别人抢走了。”商念儿道。 谢佩环耸肩,“那就只能说是无缘啊,横竖我也没有特别中意的。而且…你们小心翼翼的拎着花灯,我还可以借来玩玩,我倒是可以买许多别的小玩意,可比花灯有趣多了。”金陵的元宵灯会本就是盛事,又邻近陛下寿辰全国各地的商人也都在往金陵赶,灯会上自然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谢佩环手中拎着一个素雅的锦袋,里面已经塞了不少沿路买来的小东西,可见是早有准备的。 秦惜无言,只得看向南宫墨。南宫墨笑道:“我倒是没有佩环那么多的想法,不过我总觉得…手里还是空着比较好一些。” 另外三人莫名其妙的看向她,全然不明白什么叫做手里还是空着比较好。哪里好了? 南宫墨在心中暗笑:哪里好?无论是挤人海,玩游戏还是打架,当然都是空着手比较好。谁让他们都没有让丫头跟着呢,总不能将暗卫招出来拎东西吧。 四人正说笑间,就见不少人潮向着前面的方向涌去,其中更有许多读书人。商念儿好奇,“这些人干什么去?前面有热闹看么?” 路过的一个儒生模样的男子见四人容貌脱俗,不由得停了一下脚步道:“姑娘不知道么?前面街角的得月斋在办诗会,出众着可得十两纹银,魁首可得一百两呢。”大约是想起自己身为读书人应该视钱财如粪土,男子微微窘迫了一下,匆匆道:“几位姑娘慢行,在下先走一步。”说完,便匆匆赶上了前面的人,朝着前面奔去。 商念儿有些诧异,“诗会?” 秦惜笑道:“也不奇怪吧,这元宵佳节,又是灯火辉煌的,写个诗助兴往常应该也是有的。” 谢佩环点头道:“不错,不过这次彩头却是不少。”读书人也是要吃饭,会在这个时候在外面摆摊的,不是希望遇到贵人就是想要赚点钱糊口,只怕还是后者多一些。十两银子也足够一个贫寒学子找一个清净一些的屋子住到会试结束并且包括这段时间的生活花费了。若是侥幸得了头筹,那手中更是要宽裕许多,也难怪这些人都纷纷往那边赶去了。 商念儿迟疑了一下,道:“我好像记得…这得月斋应该是郑王府文侧妃娘家的产业。” “咦?”闻言,另外三人都纷纷看了过来。商念儿想了想,“应该没错,得月斋是一处还不错的书斋,我去替阿峤买过两次书,偶然听人说起过。” 南宫墨点头,“那也无妨,咱们要不要去凑热闹?” 秦惜道:“小半条街的人都往那边挤,咱们不去岂不是显得奇怪?” “那就走吧。”南宫墨和商念儿倒是无所谓,但是谢佩环和秦惜却都是喜爱诗书的人,倒是都有几分兴致勃勃。秦惜低声笑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文家这名字取得真不错。” 得月斋的位置好,就在外城距离内城最近的一条大街上,又因为在路口,门外地方也大等到她们过去的时候门外的大街上已经挤满了人。南宫墨连忙一手拉着谢佩环一手拉着秦惜,还要嘱咐商念儿自己小心一些。商念儿本身也有些护身的本事,倒是不用她太担心,笑着点点头便罢了。 得月楼门前,已经挂上了要写的题。南宫墨举目望去,分别是元夕,梅,雪,贺岁,等等十来个题,诗词格式韵律倒是统统不限。门前的台阶上摆着一长排的桌子,上面有展开的宣纸,还有人专门磨墨。对自己有信心的读书人只要上前写下诗词,落款之后交给站在跟前的人送进去便是。只要写得好的当场就能得到二十两的奖励,而那所谓的魁首又是从这些得到了奖励的人之中再行评选。不过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她们到了这儿的一会儿功夫,倒是已经有两个读书人欢喜的结果了自己的赏银在一边等着呢。这种事情不仅仅是能得到银两这个好处,同样也能让自己在金陵的士子之中扬名。 “文家人可真是大手笔。”谢佩环轻叹道。 文家老爷在翰林院当职,在朝廷清流文人之中颇有些影响力。所谓清流,就是两袖清风,高风亮节之士。像南宫墨这样守着几百万两的银子和无数产业的人自然做不了清流了。你都富得流油了,说自己是清流谁信? 今天晚上半上这么一场诗会,只怕要将小半个文家的家当都赔进去。不过,应该能收获不少名声就是了。 秦惜掩唇低声道:“佩环这是想岔了,文家是没钱,但是…郑王殿下有钱啊。” 文家往年可从来没有这么高调过,如今突然来这么一处自然不会是没有原因的。郑王妃没有嫡子,如果文侧妃能够先一步生下郑王的长子,那么将来,长子和嫡子之间总还是有几分回旋的余地的。毕竟,朱家的家世摆在那里,在朝堂的官员和皇帝的眼中,绝对没有文家讨喜。 谢佩环一怔,恍然失笑道:“倒是我想错了。” 商念儿翻着白眼低声道:“你们别说了啊,让人听见了咱们说不定会被围殴。”在人家门口说人家的坏话,现在在场的读书人可是对得月斋很有好感的。 秦惜和谢佩环眨了眨眼睛,左右瞄了两眼发现没人关注她们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这场热闹,附近特别是得月斋对面和旁边的几家茶楼都早已经坐满了人,四人也就懒得进去了,直接找了个偏僻避风一些的树下站着,不远不近的听着前面传出来念诵诗词的声音,谢佩环和秦惜也不在议论得月斋,而是时不时小声讨论几句听到的诗词。只要是读书人,多少都会写几首诗。虽然水平有高下,却也真有不少做的不错得两人齐声赞赏的。至于不怎么懂诗词的商念儿和更加不懂诗词的南宫墨,就只能默默的在一边听个热闹了。 “王妃,王爷请您和三位姑娘进去。”一个暗卫出现在南宫墨跟前,低声道。 “咦?”南宫墨有些诧异,看了一眼暗卫指的身后的茶楼道:“他们不是在状元楼吗?” 暗卫道:“这边有热闹,王爷和几位公子早就移驾过来了。方才竟然没有看到王妃,请王妃恕罪。”南宫墨挥挥手表示无妨,这才拉着三人走进了身后的茶楼。这茶楼位置极好,不过开在外城,到不是这些权贵世家的公子们常来的地方。倒是一些纨绔子弟不喜受拘束喜欢出来玩儿。 进去之后四人直接被领上了二楼,虽然早没有了厢房,但是却也有一扇八折山水木雕屏风隔出了窗前一段极好的位置。拜访着两章桌子,一张桌边坐着卫君陌,弦歌公子,蔺长风,秦梓煦,谢七公子,南宫绪,简秋阳以及不知道怎么竟然也在场的何文栎。另一张桌子却是空着的,显然是方才才刚刚为她们准备好的。见到南宫墨,众人连忙要起身见礼,南宫墨抬手道:“在外面,不必如此。大家随意吧。” 两张桌子之间还是隔着一道花屏的,不过其实也不能挡着什么。南宫墨明显看到秦惜看到弦歌的时候眼神微微变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若不是南宫墨特意注意着,只怕还不会发现。弦歌公子倒是一派淡定,别说是秦惜了,连南宫墨都没有多瞧一眼,靠着窗户端着就被坐在那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宫墨朝着卫君陌笑了笑,便拉着三人在另一张空桌前坐了下来。小二很快就送上了热茶点心等等,还十分贴心的没人送了一碗驱寒的姜汤。喝了一口姜汤,即便是南宫墨也不由得觉得浑身升起一股懒懒的暖意。谢佩环三人更是立刻就舒展了修眉,脸色也红润了几分。 “谢七,秦大,两位都是金陵出了名的才子,不下场去试一试么?说不准,咱们今晚这些茶水费用就可以免了。”蔺长风看着对面的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道。 谢七公子摸摸鼻子笑道:“长风公子也是才思敏捷,不如一起?”要丢脸就一起丢脸。 长风公子立刻颓了,到不是他写不出来诗,但是跟这些贫寒学子争这个名头,简直就是找骂。万一输了,那更是丢脸到家了。在谢七公子这里碰了个没趣,长风公子又转身去撩拨卫君陌,“楚王殿下,你看看人家郑王府,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卫君陌淡淡地看着他。 蔺长风头顶凉风嗖嗖由不自觉,“不知道你有多小气么?人家郑王府腊月送腊八粥,正月也开仓放粮,好让百姓们过个好年,现在又举办诗会惠及贫寒学子,再看看你…啧啧…”长风公子仿佛恨铁不成钢的连连啧声不止。恨不得左脸写上小气二字,有脸再写上吝啬二字了。 秦梓煦笑道:“长风公子这可是冤枉了楚王殿下了。刚刚入冬王妃就命人在外城设了三处安置无家可归之人的院子,应天府年底施粥的银两,可是有半数都是王妃出的。”身为应天府尹,这些事情自然瞒不过秦梓煦。秦梓煦先要出政绩,就不能让金陵城里冻死饿死太多的人。但是长期施粥需要钱财支持,即便是蔺长风在户部,也不可能越级给他批银子,于是秦梓煦只能自己想办法。秦家当然也拿得出这笔钱,但是秦家也不可能举全家之力给秦梓煦一个人做政绩,即便他是秦家未来的家主,却也不能这样将资源大幅度的倾斜让族人不满,这也不是长久之道。于是,昔日的秦大公子只能可怜巴巴地到各个富商权贵家里去请人募捐。 秦家大公子的身份在这些事情上其实并不能给他太多帮助,秦家势大没错,但是同样的对手也不少。所以总共秦梓煦也没弄出来多少钱,最后还是南宫墨暗地里给支援了他一笔钱,不过这笔钱是在太初帝面前过了明路的,就算将来有人知道了也不碍事。 蔺长风侧首看看南宫墨这边,诧异地道:“墨姑娘,我竟然不知道你是个为善不欲人知的好人啊。” 南宫墨抽了抽嘴角,“我是个低调的人。” 498、砸场子! 眼看着长风公子又要祸从口出了,简秋阳本着同袍之谊暗暗拉了他一把,示意他看卫君陌。长风公子眼风一扫,这才发现卫公子盯着他的危险眼神,连忙干咳了一声笑道:“哈哈,说起来,这诗会快要差不多了吧?” 卫君陌神色平淡的看着他,道:“本王突然想起来了,你说的不错。元宵佳节确实不该如此小气。” 蔺长风干笑,“再过一个时辰元宵节就过了。现在想起来也来不及了啊。” 卫君陌道:“无妨,听说我们是至交好友?” “不敢,不敢。”蔺长风赔笑。卫君陌摇头道:“不必如此谦虚,既然是至交好友,自然应该两肋插刀是么?” “……”老子这几年替你出生入死还不够,你居然还想插我两刀?长风公子狂暴。 卫君陌道:“我也不需你两肋插刀。我给你一万两,你下去一人一两发给下面的读书人吧。对了,每个人说一句元宵快乐。不为难吧。” 长风公子一脸随时随地都要吐血的表情,他这不是去做善事,他是去丢人现眼。 连忙挤出笑容,“别呀,有银子咱们不会留给夭夭和安安花么,散什么财啊,本公子又不是善财童子。” “我以为你想当善财童子。”卫君陌道。 “…” “咳咳。”谢七公子为人厚道,指了指窗外,转移注意力道:“结果好像出来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对面的诗会上竟然选出了三百多首不错的诗词。不一会儿,就看到得月斋里几个人走了出来。为首两人一前一后却是萧千炜和一个是四十来岁模样的中年男子,正是文侧妃的亲生父亲,文大人。跟在萧千炜身后的则是郑王妃朱初瑜和另一个披着浅紫色披风,容貌秀雅气质温文的女子。应当就是郑王府新入门的四侧妃之一的文侧妃了。 人群中也有不少人认出了萧千炜,纷纷惊呼不已。 “竟然是郑王殿下!” “还有郑王妃!” 萧千炜含笑朝着众人拱手笑道:“本王适逢其会,有幸看到诸位才子的大作,很是佩服。”众人连连到不敢,站在最前面的几个贫寒学子更是激动不已。还没有会试,自己的诗文竟然就有幸让郑王殿下看到,若是…… 萧千炜笑道:“方才店主与本王商议,今夜佳作甚多。想要将各位的诗文集结成册,以供天下学子共赏。不知各位可否愿意?” 这哪里有不愿意的? 看到众人激动的神色,萧千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从身后结果了一张纸笺笑道:“既然本王正巧碰上这样的盛会,自然也不能不表示一番。方才所有的佳作中,则出前十名,彩头分别为一千两到一百两。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吧。” 闻言,众人不由哗然。这彩头可比刚刚的丰厚多了。魁首更是比方才丰厚了十倍,不少人心中暗暗懊悔方才作诗的时候没有在仔细琢磨一番,说不定能够好呢。萧千炜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继续道:“如此,本王再次宣布名次。” 前十名的名次很快就被一一公布出来。得中的人自然是欢欣鼓舞,落了的人略有失望却也依然高兴,毕竟他们之前已经得到过十两银子了。更重要是是郑王说得那个将诗文结集成册的事情。若是成了,对名声的提高用处更是不小。 人群中不少人纷纷高呼王爷千岁,一片欢腾不已。 萧千炜正要亲自将彩头送到得中的读书人手中时,却听到一个有些突兀的声音传来,“这些中原人忒是没趣了,堂堂男儿就会做几句狗屁不通的酸诗,竟然连女人都比不过。” 这话一处,人群顿时轰然。萧千炜眼色一厉,目光冷厉的射向声音的来处。不知何处,人群中已经站了几个青年男女,虽然穿着大夏的服饰,但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几个人并非大夏人,至少,绝不是中原人。 方才说话的青年男子正是这其中的一个,不过只看这几个人的站位也知道这人只是一个小角色这些人都是以站在最中间的一男一女为首的。如果方才在街上南宫墨回头看过,就会发现这一男一女正是在那茶楼上偷窥他们的人。 这几个人出言不逊自然是惹到了周围的读书人,一个儒生站出来道:“哪来的蛮夷,也该对着郑王殿下出言不逊。” 却不想,其中一个男子却突然抽出腰间的鞭子一抖,就朝着那说话的儒生抽了过去,冷笑道:“哪来的酸儒,也该对我们公主和王子不敬!” “放肆!”萧千炜脸色顿时铁青,神色不善地盯着南越男子厉声道:“南越王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天南越使臣入宫觐见的时候萧千炜也在,自然不会认不出这兄妹俩。南越王子笑道:“郑王殿下何必动怒?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们中原人听说都十分好客,小王来者是客,难道就让他如此出言不训?”可怜那儒生一鞭子被抽中了脸上,顿时血水顺着指风流了出来。若是这伤痕好不了,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就算能好,想要赶上参加这次恩科只怕也有些困难。 萧千炜咬牙,挥手示意身边的人将那受伤的儒生扶下去找个大夫。 “就算是客人,也要有做客的抬举。”萧千炜盯着南越王子沉声道。那南越王子却并不惧怕,反倒是笑得越加放肆起来,“难道咱们说得不对么?堂堂男儿正该横刀立马,扬鞭沙场,你们中原男子就只会念几句酸诗,风一吹就倒了,还算个什么男人?” 这已经是人身攻击了,在场的只要是男子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我大夏人多地广,百姓自然也爱好广泛。若是每个人都想要横刀立马,扬鞭沙场,只怕…贵国承受不住吧。”站在萧千炜身边的朱初瑜突然开口道。闻言,南越王子不由得一怔,看向朱初瑜。旁边的一众大夏人却觉得郑王妃说得大快人心,纷纷叫好。 南越王子挑眉,打量着朱初瑜道:“看来这就是郑王妃了,果然是个美人儿,郑王正是好福气。” 朱初瑜神色冷淡,“南越王子谬赞。” 南越王子突然一笑道:“小王听说大夏楚王妃殿下文武双全,既然郑王妃口气如此豪壮,想必也是非同凡响。正巧这会儿大家闲着无视,舍妹也正好会些拳脚功夫,不如大家切磋一下。也让金陵的百姓们看个热闹,就当是咱们向各位赔礼了。”南越尚武,无论是皇子公主还是贵女千金,纷纷以身手矫健骑射出众为容。也不吝于在人前展示自己的伸手,所以南越王子要妹妹在众人面前比试当做赔礼也不觉得失了身份。 但是,南越人不为难,大夏这边就为难了。不说大夏的风俗习惯单说朱初瑜根本不会武功这件事就是个大麻烦。 立刻有人不平的道:“郑王妃是名门淑女,岂会如你们这些番邦蛮夷一般舞刀弄枪!” 那一直没开口的南越公主媚眼微挑,笑吟吟地道:“哦?这么说…楚王妃也是番邦蛮夷了?” “这…这怎么一样!”说话的人顿时被噎了回去,有些结结巴巴地反驳道。虽然文人普遍还是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子,但是南宫墨的身份还有功绩却也容不得他们随意诽谤。 那南越公主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朱初瑜,朝着萧千炜扬起下巴道:“既然郑王妃不会武功,那不如就由郑王殿下下场代替王妃吧?还是说…郑王殿下也不敢?” 萧千炜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岂会害怕她一个女人,又怎么能忍受一个番邦女子的侮辱。正要上前一步,身边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健步上前,朗声道:“启禀王爷,这种小事何必劳烦王爷出面。属下愿代王爷一战。” 萧千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也好,南越公主来者是客,莫要伤了客人。” “是,王爷。” 那侍卫走下了台阶,周围已经让出了一片空旷之地。南越公主淡淡的瞟了那侍卫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既然如此,一会儿再领教郑王殿下的武功。”言下之意,她对于战胜这位侍卫显然很有信心。 后面的茶楼里,卫君陌等人同样也关注着外面的热闹。谢佩环三个更是难得见到这种事情,眼睛都定定的落到了那南越公主的身上,谢佩环低声问道:“那个南越公主,能赢么?” 旁边一桌,蔺长风答道:“听说南越人极为尚武,这位南越公主是南越国王最宠爱的公主,在南越国也颇有声望。南越王和南越国民可不会喜欢那种花拳绣腿的角色。这位公主敢当众挑战萧千炜,应该是南越皇室数得上的高手。” 萧千炜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是大夏皇子啊,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高手?想要挑战他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南越公主此时依然还老神在在,怎么可能没有几把刷子。 “开始了!”秦惜眼睛亮晶晶地道。 下面的街道上,果然两个人已经交起手来。那侍卫本就是萧千炜身边数得上的高手,原本还想要留着几分力免得伤了这位南越公主。但是一交上手他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位南越公主不仅武功不弱,而且下手也不轻招式凌厉,招招直指要害。一开始轻敌让他差一点手忙脚乱伤在了对方手中。幸好他武功也不错,更是从战场上历练过的,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轻忽。 南越公主的兵器是一柄缀满了宝石模样精致的弯刀。看上去像是个精致的玩具,但是只要看看那寒光熠熠的刀尖就会知道,那绝对是一件危险的能够要人命的玩具。 那侍卫用的是随身的佩刀,招式也是战场上的将士惯用的大开大合的豪迈招式。每一招使出去看似威风赫赫,实际上却根本没有碰到那南越公主身上。倒是那南越公主,身法诡异,招式凌厉。虽然不及对手力道,但是每次出击总是能够攻击对手的弱点,甚至会给对手照成伤害。 楼上观战的众人有些诧异,蔺长风看了看卫君陌微微皱眉。 谢七公子和秦梓煦两个不懂武功的人也看出了一些门道。秦梓煦皱眉道:“这个女子真的是南越公主?” 谢七公子摇头,“应该吧?南越派个假公主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而且,若真的是个假公主,也该低调一些才是。 蔺长风侧首问旁边的南宫墨,“墨姑娘,你怎么看?” 南宫墨道:“这位公主是个高手呢。而且,还是个走刺客路子的高手。” “难道南越想要……”何文栎顿时紧张起来了,南宫墨笑道:“那倒不是,前些日子我请教过齐王叔一些南越的事情。听说南越皇室的争斗十分厉害,每一个皇室成员都是从小习武的。他们皇族皇子公主的身份高低几乎是以他们的能力来决定的。若是武功超群,就算是宫女所生的也能位高权重。若是不能习武,就算是王后所出,也会收人欺压。而女子本身的体力先天弱于男子,皇室的贵女们自然会扬长避短,选择对她们更有利的路子。” 南宫墨抿了口茶,继续道:“这位南越公主名叫苓香公主,据说苓香是南越的英雄之花。苓香公主是南越王第十一女,年纪靠后,却是南越王最看重的公主。原本听说…打算将她嫁给南越的护国将军为妻才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宫墨都不知道,别人自然更不知道了。谢七公子叹息道:“南越距离金陵到底还是太远了一些。”所以,消息总是会非常滞后。一时半刻,他们只怕也猜测不出这位公主的来意了。 “不是说南越想要跟咱们和亲么?”蔺长风摸着下巴道,“难道这位公主觉得在南越当护国将军夫人不舒服,想要嫁到大夏来享受锦衣玉食?”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这么嚣张,这位公主真的想要嫁到大夏来么?谁敢娶啊。 499、敢还是不敢? 众人谈论间,下面的打斗已经到了尾声。只见那苓香公主手中的弯刀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干净利落的一刀落在了那侍卫拿到的手上,顿时佩刀落地顿时血流如注,周围一片惊呼。 苓香公主收回弯刀,扬眉看向萧千炜,道:“郑王,看来你的护卫也不怎么样啊?还请赐教。” 萧千炜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对武功并不十分擅长,但是自己的护卫的身手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至少,绝对比他强。既然自己的侍卫打不过这个南越公主,那么他就更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了。只是,若是不肯迎战,只会让人觉得他懦弱。而若是应战却输了…一个连女人都打不过的王爷……”萧千炜一时间左右为难。 见他沉默,苓香公主不由得笑了起来,“我们南越人说敢不敢,比能不能更重要。看来…大夏人好像不是这样这位的啊。”说着,苓香公主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将染血的佩刀送回了腰间的刀鞘里,“既然这样,本公主也就不好勉强王爷了。” “本王……” “本王陪你打!”一个洪亮中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响起,萧千炯拨开人群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萧千炯轻哼了一声,有些嫌弃的挑眉打量了苓香公主一番冷笑道:“哪儿来的丫头片子就敢在金陵皇城里耀武扬威?不过你们也就敢欺负欺负不怎么习武的人了吧?上午在宫中怎么不说要切磋呢。” 苓香公主并没有生气,那南越王子笑道:“原来是四皇子殿下。” 萧千炯轻哼一声,抬脚踢起了方才落地的佩刀轻轻一抖,刀尖直指那苓香公主,“来战。” 苓香公主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萧千炯,笑道:“听说四皇子在战场上很是英武不凡,看上去倒是比这位三皇子要有意思一些,请。” “这丫头竟然还会挑拨离间。”茶楼里,蔺长风叹道,“四皇子打得过这丫头么?我怎么觉得这么玄呢。” 卫君陌微微蹙眉,摇了摇头,“还要差一些。”萧千炯练武的资质一般,即便是太初帝重视武功,也不是为了跟人比逗用的。这是在战场上杀敌的招数,只要足够勇武,迅捷,练些杀敌的招数也就够了。真正较为高深的武功,萧千炯学习也不过几年时间,这几年还时常征战在外根本没有功夫认真练武,又怎么比不上南越皇室这些自幼便习武的公主皇子。 南宫绪皱眉,问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秦梓煦笑道:“大约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武力吧。陛下刚刚登基不久,北元未平,近些年绝不会轻易对别处动兵的。这些人怎么会不想要趁机讨一点便宜呢。朝堂上那些人你们也不是不知,还没怎么着呢就天天嚷着天朝上国以和为贵,若是再看到对方武力惊人,自然就更要以和为贵了。” 蔺长风牙疼,“这么说,咱们还是得给这群人一个下马威才行啊。”简秋阳笑道:“现在是人家在给咱们下马威。” 萧千炯的武功显然比那位侍卫要有看头得多,打斗起来也就越加的激烈起来。周围围观的人们纷纷为萧千炯加油喝茶。交手了几招之后,那苓香公主终于对萧千炯慎重了几分。站在一边观战的那位南越王子也跟着神色也多了几分认真。除了那位不知深浅的楚王,他们对太初帝的另外三个儿子其实都没怎么看在眼里的。二皇子一看就是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三皇子连应战都不敢。不过这位四皇子倒是颇为刚猛,听闻这位在战场上也很喜欢身先士卒,是个相当勇武的皇子。 转眼间两人已经交手上百找,萧千炯神色越加凝重起来,手中的刀舞得虎虎生风。苓香公主握着弯刀的手紧了紧,萧千炯的力气很大,每一次刀锋相撞的时候几乎都震得她虎口隐隐作痛,不过…这还不够! 苓香公主眼底闪过一丝锐气,反手转过手中的弯刀直直的朝着萧千炯手中的刀身斩了下去。萧千炯下意识的举刀挡了上去。两刀相撞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萧千炯手中的到竟然从中间应声而断。萧千炯心中一惊再要抽身已经来不及,被苓香公主抢上前一步,一掌集中了心口跌了出去。 萧千炯手里的只是一柄普通的侍卫制式佩刀,而苓香公主手中的却是一柄难得一件的宝刀。方才就已经打过一段时间,这会儿再战被苓香公主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机会一刀斩断了。所以说,无论什么时候,随身带着自己惯用的兵器都是一件必要的事情,否则就会向萧千炯一样,上了战场才发现自己忘了带刀。最后败得郁闷无比。 看到妹妹再一次战胜,那南越王子更加得意的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看来大夏皇子也不过如此啊。听说楚王殿下今天也来了灯会,怎么不出来一战呢?还是说…楚王殿下也是浪得虚名?” 萧千炯愤恨地将手中的刀扔到了一边,没好气地道:“本王怕大哥来了你们消受不起!” 南越王子笑容可掬地看着萧千炯,仿佛在宽容的看着一个可怜的失败者。气得萧千炯险些就想要扑上去给他一拳。萧千炜脸色也很是难看,自己精心举办的诗会被这对兄妹毁了一般不说,竟然还敢如此挑衅羞辱大夏皇室! 事实上,这个年萧千炜过得一直不怎么愉快。具体原因自然就要追溯到他迎娶侧妃那位突然患了某些不可明言的疾病了。出了这样的事情,萧千炜甚至不敢去宣太医来为自己整治,只能暗地里找了几个信得过医术又不错的大夫来看看。但是每个大夫的结论都是一样的,他的身体并没有出什么问题。但是…就是不行! 过着这些时日,萧千炜也渐渐反应过来了。自己身体没问题,心理更没问题,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被人给下药了。至于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又会做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言而喻。只是过年的时候事情不少,南宫墨和卫君陌这两个更不是你说上门求见他们就乖乖等在府里给你见的。于是竟然一直就拖到了现在。在宫中倒是时常碰到卫君陌但是这种事情显然并不方便在宫中说。 今天好不容易因为诗会的事情心情好了几分,没想到刚到尾声又杀出了两个程咬金,让他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连原本拉拢了许多读书人的好心情也被弄得消失殆尽了。 南越王子显然没有将萧千炯的话放在心里,高声道:“楚王殿下,舍妹想要领教王爷的高招,不知王爷是否赏脸呢。”显然是笃定了卫君陌此时就在现场。 街上一片宁静,不少人开始四下张望想要看看楚王殿下是不是真的在场。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本王妃正好也想要领教苓香公主的身手。”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人影从对面的窗口掠了出来,飘然落在了苓香公主对面。 “楚王妃?!” 南宫墨已经褪去了外面穿着的短披风,只露出里面穿着的月白色的衣裙。素衣雅致容颜清丽气质清冷出尘,南宫墨站在场中神色淡定的看着眼前的苓香公主,不像是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倒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家闺秀。 “楚王妃?”苓香公主眼神一闪,有些微的诧异。方才在楼上隔得远,而且南宫墨本身习惯性避开一些特别的目光,所以并没有十分看清楚这位楚王妃的样貌。苓香公主素来以自己的容貌为傲,现在才发现这位楚王妃的容貌竟然完全不输于她。虽然不及她的艳丽风情,却更有一种南越人绝不会有的清傲出尘的气质。这种气质显然更符合大夏人的审美观。 南宫墨微微点头,右手展开,一柄青光湛湛的剑从她袖间划落,正是青冥宝剑。 但是南宫墨的剑锋指向的却是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南越王子,“本妃不占苓香公主便宜,王子请。” 南越王子显然没想到南宫墨竟然会直接挑战他,不由得愣了愣,笑道:“王妃,想要挑战大夏高手的是舍妹。” 南宫墨抬眸,淡淡道:“本王妃想要挑战南越王子,难不成,阁下不敢应战?” 被人拿自己的话堵了自己,南越王子也一时无语。 好一会儿,方才笑道:“王妃说笑了,就算是要战,小王也应该与楚王殿下对战才是。怎么能欺负王妃呢?” 南宫墨不以为然,“贵国公主能与我大夏皇子对战,为何本妃不能挑战王子。闲话休叙,王子只说…敢、还是不敢!” “王妃说得好!”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 南越王子眼神一缩,目光如箭的射向距离自己不到十步远的南宫墨。只是南宫墨神色淡定,眼光漠然的注视着他,什么都没有再说。 敢?还是不敢? 方才苓香公主说了,敢不敢比能不能更重要。所以,南越王子当然不能说不敢。 “既然如此…小王领教王妃高招。你我点到为止如何?” 南宫墨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手中青冥剑已经朝着南越王子刺了过去。 萧千炯看到南宫墨顿时振奋,手舞足蹈地替她加油,“大嫂!打扁他!” 南越王子侧首避开了南宫墨的剑锋,疾步朝后退去。同时拔出了他腰间的一把弯刀。他这柄到外形同样十分华丽,但是弧度并不如苓香公主,只是稍微有些弯度。但是长度和宽度都是苓香公主的弯刀的两倍有余,也是一把十分不错的宝刀。 只看他的刀南宫墨就知道这位南越王子跟苓香公主不同,是走男子惯常的刚猛路线的。当场心中便有了主意,手中青冥剑也越发的刁钻凌厉起来。南宫墨的轻功即便是卫君陌也要赞一声非常出色。前后两世都有杀手的经验南宫墨也更知道如何扬长避短。完全不会去跟他硬碰硬,只是以高明的身法游走的同时又趁机给予对手有效的攻击。在场个人,绝大多数都是不会武功的人,只能看到那南越王子看似十分威风的招数,打的霸气无比。然后就是楚王妃飞快的移动身形,至于南宫墨的招式却是完全看不清楚了。 但是站在一边观战的苓香公主和几个侍从却看的清清楚楚。南宫墨的路数和苓香公主有一定程度的相似,但是她的身法比苓香公主更高明,她出手的次数比苓香公主更少,但是几乎从来不会落空。苓香公主皱眉,心底不由得微微生寒。如果这不是比武,说不定她的这位兄长已经重伤或者死在了南宫墨的手中。 站在她身边的侍从低声道:“听闻楚王曾经是大夏第一的杀手组织的首领,说不定他指导过楚王妃。” 苓香公主蹙眉,“就算如此,楚王妃也是个天才。我不如她。” 侍从看了看还在打斗的两个人,也暗暗叹了口气。王子的武功未必比楚王妃低多少,但是比起皇室争斗严重的南越,身为楚王妃的南宫墨竟然比南越王子更懂得杀人的技巧。真是…… “楚王妃会不会打不过啊…”有人见到南越王子如此勇猛,都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不知道啊,楚王殿下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怎的不在么?” 萧千炯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瞪了身边的人一眼,道:“胡说!大嫂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蛮子!” 这些人却不知道,南越王子此时所承受的压力。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被一个女人给压制住了。南宫墨的剑法非常狠辣,完全没有花俏好看的招数,只要一出手必然伤敌见血。当然,南宫墨是有分寸的,并没有让他重伤。每个地方都只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血痕,但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南越王子感到愤怒和羞辱。于是,手下的力道也就越发的狂暴起来。 南宫墨不太喜欢这种比武,所以也没有打算持续多长时间。在剑锋第二次指向南越王子的心口的时候,她主动停手了。但是南越王子却被这样的耻辱激得有些收不住手,不仅没有收手反倒是继续举着刀砍向了南宫墨。南宫墨微微眯眼,手中青冥剑抡出一道明亮的光芒直刺南越王子的眼睛,让他眼睛眯起手下不由得顿了片刻。 “放肆!”一道沉重的压力从身后袭来,同时前面南宫墨的剑已经到了他跟前。 南越王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青冥剑一剑抽在了脸上,同时一道劲力从身后将他扫翻在地上。 “楚王,楚王妃!手下留情!”还没能睁开眼睛,就听到陵夷公主惊骇的呼声。 T 500、以牙还牙 被突如其来的劲力掀翻在地上的时候南越王子心中也不由得懵了一下。来之前他们早已经打探过了,也知道大夏的楚王和王妃武功都十分高强。但是南越王子自己同样也是南越王室数得上的高手,也没有怎么放在眼里。直到此时他才明白,高手和高手之间也是有距离的。 察觉到身后袭来的劲力之后他立刻就放弃了抵抗南宫墨的攻击而是竭力的想要躲开身后的人。因为他能够感觉到楚王妃虽然出剑往他脸上招呼,但是并没有杀气。反倒是身后那个人,还没见到人影一股杀气就已经直透心头了。虽然在外人看来仿佛只是刹那间的事情,但是这一刹那南越王子至少尝试了三种方法想要避开卫君陌的袭击,甚至不惜为此挨上南宫墨一剑。然而结果却是,南宫墨只是轻飘飘地抽了他一剑,但是卫君陌那一掌却依然没有躲过分毫落地的瞬间只觉得五脏移位一般的疼痛。 南宫墨抽过一剑之后直接就收手了,毕竟南越王子也不是真的想要伤她。多半是一时恼羞成怒冲昏了脑子,还有小半只怕是自己都受不住手罢了。 “君陌。”南宫墨低声道,真让卫君陌把南越的使臣打残了总是不好。卫君陌没有理会苓香公主的话,却还是在南宫墨开口的时候收回了原本已经再一次伸出去的手。他当然不会当场打死了南越王子,但是打个半死或者是十天半月之后死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兄,你怎么样了?”苓香公主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走到南越王子身边想要扶他起来。南越王子痛的直抽气,脸颊上被青冥剑拍出了一道两指宽三四寸长的印记。青冥剑寒气逼人,南越王子即便是肤色比起中原人更深几分,那印痕看起来却也是又红又紫,触目惊心。哪里还有半分方才那一国王子气定神闲的模样。 周围的百姓,不由得暗暗捂嘴偷笑起来。 “没…没事。”在苓香公主的搀扶下,南越王子总算是勉强站起身来面对着南宫墨二人了。旁边的侍从也连忙围上来帮着公主扶住了他。一个侍从不忿地道:“楚王殿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切磋。”卫君陌淡然道。 侍从冷笑,“二打一,偷袭么?” “方才王妃分明已经收手了,你们还不依不饶。好不要脸!”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骂道。 更有人看的分明,萧千炯冷笑道:“方才明明是大嫂赢了吧?南越王子是输不起恼羞成怒才不依不饶的纠缠?”卫君陌只是将他打倒在地而已,可没有半点外伤。但是现在离得近的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那南越王子两边肩头,心口的衣服都已经破了,喉头更是有一点血痕,伤口不深连血都没有往外流,但是却也看得出来是被南宫墨的剑所伤的。 “四皇子说得对!南越王子,也不过如此!”众人纷纷附和,方才受到了憋屈顿时一扫而空,吐气扬眉起来。 那侍从也无可反驳只得咬牙切齿地忍了下来。 南宫墨含笑道:“苓香公主,请?” 苓香公主媚眼微闪,含笑摇摇头道:“王妃武艺高强,就连王兄也不敌。苓香自然也不是王妃的对手,甘拜下风。”她们既然低估了南宫墨的伸手,那还不如干脆利落的承认输了,拖拖拉拉反倒是自取其辱。 见她如此爽快,原本还有些义愤填膺的人们倒是对这位公主的印象好了几分。 苓香公主道:“我王兄受了伤,想先回去了。今天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王爷王妃恕罪。告辞。” 南宫墨微微点头,“可以,不过……”南宫墨身形一闪,已经从旁边一个南越侍从腰间抽过了鞭子。鞭子一抖毫不留情地朝着站在南越王子身后的一个人挥了过去。那人惨叫一声,立刻捂住了脸倒在地上。 “楚王妃,你!”苓香公主心中一惊,响起了方才的事情来。 南宫墨随手将鞭子一扔,道:“慢走不送。” 那挨了鞭子的侍从正是方才最先出手将一个书生脸打伤了的人,此时捂着血流如注的脸忍不住叫道:“楚王妃!我们是南越的使者!你竟敢…竟敢……” 南宫墨淡淡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巧这里死大夏的土地。” 那侍从还有不服,想要说话,却被苓香公主低声呵斥住了,“我们先回去!”南越王子伤的不轻,不快点早大夫看看万一出了什么事谁都担待不起。 见状,那人也只得作罢,恨恨地跟在苓香公主身后离去。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来。 苓香公主一行人扶着南越王子,干净利落的离开了这人声鼎沸的接口。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潮之中。没有了热闹看,人群中的百姓倒是有几分失落起来。幸好方才的诗会也已经完结了,大家也看过了热闹也就纷纷的散去了。 萧千炜站在街边上,望着渐渐四散而去的人群出神。 “三哥?三哥!”萧千炯的叫声将他惊醒,萧千炯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三哥,你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 萧千炜有些歉意的一笑,“没什么,你说什么?” 萧千炯指了指南宫墨和卫君陌道:“我说,大哥大嫂他们在对面喝茶,你和二嫂要不要一起过去?”萧千炜道:“难得今天也能遇上了,多亏了大哥大嫂今天才能收场,自然要去。”说罢,回身交代了一声,便带着朱初瑜和文侧妃朝着南宫墨和卫君陌走了过来。 “大哥,大嫂。”萧千炜拱手道:“今天多亏大嫂了,不然……”南宫墨淡笑道:“无妨,顺手而已。那南越公主和南越王子确实是难得的高手。”萧千炜笑了笑,脸色还是有些郁结。心中对南越的使臣真是讨厌到骨子里去了。 一行人重新回到茶楼里,蔺长风朝着南宫墨竖起大拇指笑道:“墨姑娘,身手不减当年啊。佩服。” 南宫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别说得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似得。” 蔺长风连忙赔笑,“哪敢,王妃殿下风华正茂呢。” 卫君陌身手拎起他扔到了一边好给萧千炯和萧千炜腾出地方坐。长风公子十分伤悲,只得默默地缩到简秋阳和谢七公子背后的角落里去了。看的众人闷笑不已,何文栎抚额遮脸,直觉自己交友不慎,实在是太过丢脸了。这样不着调的家伙,居然敢比自己还平步青云仕途顺当。 萧千炜看着众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脸色有些奇怪。他对手下那些有能力的武将谋事可说是尊敬有加十分的礼贤下士。但是卫君陌对手下的人却一贯的十分粗暴,像对蔺长风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卫君陌修理他了。但是卫君陌手下的人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卫君陌轻视侮辱他们,反倒是依然对卫君陌死心塌地。这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自然不明白,卫君陌也是对任何人都这样打骂无忌的。对蔺长风和弦歌,就跟对简秋阳,危等紫霄殿旧部不一样。而对秦梓煦和谢七公子也跟对简秋阳等人不一样。就如同,太初帝脾气很不好,但是绝大多数时候他也不会随便骂麾下的将领的。真正能让他笑骂无忌的反倒是陈昱薛真这几个了。有时候,正是因为那你当自己人,才不会那么客气。若是对任何人都一副客客气气十分尊敬的模样,那又怎么区别每个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和关系?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一旦他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时候,卫君陌也绝对不会吝惜自己的力量。甚至是会提前替他们打算好许多事情。 萧千炜只看到表面却看不到更深层的东西,自然会觉得困惑了。 众人重新落座,朱初瑜和文侧妃就到了南宫墨等人那一桌。朱初瑜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文侧妃,淡淡笑道:“今天过节,你也坐下来吧。” 文侧妃福了福身谢过了王妃,才在朱初瑜左手边坐了下来。 多了两个不怎么熟的人,桌面上一时有点清冷。秦惜朝南宫墨笑道:“墨儿,你好厉害!” 谢佩环也竖起大拇指称赞,“确实厉害!之前薛小小跟我们说,你在幽州城外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我们以为她在讲古呢,现在看来…她说得竟然是真话不成?”南宫墨无奈,“哪儿那么厉害,小小的性子你们不是不知道,兴致来了就爱夸大。” 朱初瑜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方才大嫂可是打败了那南越王子,为我大夏扬了威名呢。” 南宫墨不以为意,“什么威名?不过是大家闲着凑个趣儿罢了。南越人酷爱舞刀弄枪,难免走到哪儿都要显摆一番。就算我不出手,他们今天也打不到最后。”今天在场的高手可不少,不说他们这里这几个,南宫墨打斗的时候分明察觉到还有好几处视线关注着这边,只怕都不是一般人物。 文侧妃人如其姓,十分文静地坐在朱初瑜身边听着她们说话,半点也没有插嘴的意思。做足了一个尊敬王妃的侧妃模样。南宫墨四人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跟她说些什么,毕竟嫡妃还在呢,专门去给侧妃搭话未免有些不给朱初瑜这个郑王妃的面子。所幸他们跟这位文侧妃也不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边漫无目的的闲聊,另一边桌上却已经说起了一件不算正事的事。 正事蔺家和朱家的婚事,经过了这大半个月的暗中扯皮,蔺菡和朱家大公子的事情总算是达成了共识。这件事错在蔺菡,更何况朱家大少夫人并无错处又有嫡子嫡女傍身,自然不可能然朱家退让什么。最后蔺菡还是被嫁入了朱家做平妻。 蔺家主原本是不同意的,他宁愿将蔺菡直接扔到尼姑庵里去也不愿意这样丢脸。但是奈何蔺家夫人以及两个儿子苦苦哀求,终于还是不得不妥协。说是平妻,其实也还是妾罢了,只是叫着好听罢了。又不是朱家哪方绝后了需要朱家大公子兼祧,朱家的族谱上,蔺菡的名字依然是在妾的位置。就算是将来生了儿子,也算不得正统的嫡子。唯一要庆幸的是蔺菡有蔺家撑腰,否则若是换了个寻常人家,嫁过去还不知道要被怎么磋磨呢,谁会喜欢一个做出那种事,败坏了自己名声的女子? 朱家对这件事倒是有些兴致勃勃,奈何蔺家主没有兴趣。只叫蔺夫人匆匆办了几抬嫁妆,到时候连人一起送过去就是了。当真是连庶女都不如了。至于朱家,自然也不是为了看重蔺菡,不过是想要借此攀扯上蔺家罢了。哪怕攀扯不上,也务必要蔺家和楚王府再无走到一起的可能。 听了萧千炜状似无意地提起这件事,角落里的蔺长风又探出来了,翻了翻眼皮不耐烦地道:“郑王殿下,这种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朱家还打算请咱们去围观朱家大公子纳妾。” “蔺大人说笑了,是平妻。”萧千炜道。 蔺长风嗤之以鼻,“郑王殿下才是说笑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哪儿来的什么平不平妻的啊。”妾就是妾,扯张遮羞布一样还是让人贻笑大方。也是,朱家不就是行商出生的么?倒是那个老头子,果然还是老糊涂了! 萧千炜也不跟他计较,只是笑道:“本王只是替人带个话,蔺家二公子说,毕竟是一家人,还请长风公子回去参加令妹的婚礼。” 蔺长风回了他一声呵呵,扭过头去和何文栎喝酒说话去了。等有婚礼了再说吧,蔺家那老头舍得丢这个脸才怪了。 他这样的反应,萧千炜倒是也不意外。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旁边的弦歌公子盯着萧千炜突然开口道:“郑王殿下近日,身体不适?” 萧千炜脸色一僵,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道:“多谢弦歌公子关心,本王很好,并无不适。” “哦。”弦歌公子点点头,并不再多问什么,但是目光却在萧千炜伸手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离去。萧千炜笑容渐渐有些僵硬了起来,总觉得弦歌公子的目光意味深长而且再往自己的某处看。当然…弦歌公子绝不会如此下流,这完全是萧千炜的错觉罢了。 听到弦歌公子的话,旁边的朱初瑜和文侧妃也微微变了变脸色。这一幕自然也被谢佩环等人收在眼里,双双对视了几眼很是不解。看来弦歌公子并没有说错,郑王的身体确实是有些不适。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弦歌公子看看呢,要知道,即便是皇宫里只怕也找不出来与弦歌公子一样医术高明的大夫了。难道是因为楚王和楚王妃,所以信不过弦歌公子? 若不是弦歌提起,南宫墨差点都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好事了。这会儿想起来,倒是略有些心虚起来。原本想的是过些日子就让人将解药给他,谁知道这段日子忙来忙去的过年,倒是将这事儿给忘了,眼看着一晃眼就快要一个月了。再看看朱初瑜和文侧妃有些不自在的神色,显然这两位也是知道的。南宫墨更加愧疚起来了,这样…会不会给四位新进门的侧妃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朱初瑜看了看南宫墨,同样也没说话。这些日子也足够她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萧千炜明显是被人给暗算了,至于为什么…完全是他自作自受。朱初瑜很难不怀疑萧千炜和他手下那群谋士的脑子。对着卫君陌用药?难道他忘了卫君陌是做过杀手的吗?不仅武功高,对毒药的了解肯定比他们这些人要强得多,更不用说什么还有南宫墨弦歌这样医术高明的人在了。你就是直接找一个美女脱光了往他身上扑也比给他用药强啊。 唯一能庆幸的事,事情做的隐秘,至少明面上牵连不到郑王府。 但是显然又不够隐秘,不然萧千炜也不能有这样的罪受。 501 难言之隐 这边茶楼里十分热闹,距离他们不远的另一处茶楼的厢房里就要显得安静多了。太初帝坐在厢房里喝着茶,陈昱和薛真陪坐在一边眼观鼻子鼻观心。心中暗暗的羡慕起了正在幽州吃风沙的好友朱宏。有一利必有一敝,留在金陵做天子近臣荣华富贵固然是好,但是伴君如伴虎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比如现在,虽然太初帝并没有怒意勃发,甚至他们根本没看出来陛下到底有没有生气,但是那种战场上的历练出来的直觉还是告诉他们,此时不应开口。 这个茶楼的位置也还算不错,方才那场诗会和比武他们自然也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有些拿不准陛下到底是在为郑王殿下办诗会生气,还是为了四皇子打不过南越公主生气,或者单纯的就是为了南越人太嚣张而生气? 薛真有些不确定的去看陈昱,陈昱低头喝茶,什么都没看见。 算了,他也喝茶吧。 好一会儿,太初帝终于伸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咚的一声轻响,然后道:“南越人,你们怎么看?” 提起军事上的事情,薛真松了口气,这个他擅长。和陈昱对视一眼,两个各自阐述了自己的看法。无外乎是大夏立国开始就没怎么跟南越打过仗,就是偶尔边境上一些小冲突罢了。南越民风彪悍,百姓尚武,偏偏国家狭小,物产贫瘠。自然羡慕大夏地大物博。从前先帝态度强硬,即便是刚刚立国也不将南越放在眼里。这几年,大夏又经过几年战乱,北方又有北元人时而骚扰,南越人自然想要捞点好处。今天的事情,说是挑衅不如说是试探。试一试大夏君臣对南越的态度。 陈昱道:“陛下还想要出征北元,近期内只怕不宜与南越人发生冲突。”事情总要一件一件解决,要是一次性面对两个方向的敌人,即便大夏是个庞然大物也消耗不起。更何况如今民生亟待修养。而无论是身为太初帝的心腹还是陈昱自己,也都认为比起南越,北元才是短时间内他们最大的敌人。 太初帝道:“难道,咱们还要忍让他们?” “自然不能!”薛真道,“正是暂时不想跟南越人打仗,咱们的态度才要更加强硬。若是让他们觉得咱们软弱可欺,只怕边境就真的要不得安宁了。”太初帝满意地点头道:“言之有理。” 见他心情仿佛好了一些,陈昱和薛真也不由得暗中松了口气。大好的日子,不在家陪老婆孩子,却要来陪这位爷…简直是太虐了。 “那位南越王子和公主的身手当真是不弱。”陈昱叹道。 薛真不以为意,“还不是败给了楚王妃。” 陈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南越尚武,这两位的水平即便是不能全部至少也可以代表了大部分南越王族的水平。听说,南越王有膝下又十五位公主,十三位皇子。” “这么多?!”薛真惊讶,这几乎都能跟先帝他老人家相提并论了。 陈昱道:“这些皇子公主,就算只有一半的人身手跟这两位一样或者相差不远,就已经很吓人了。”甚至还有可能更高的。 薛真不解,“这些皇子公主,不好好学治国,将时间都浪费在练武上?”这对于中原人来说,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即便是他们这些武将之后,也不是家里每个人都非要武功高强不可得。 陈昱道:“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多少国需要治。南越面积不到大夏的二十分之一,人口不足大夏的十分之一。而且他们跟北元差不多的,男女都能上战场杀敌,治军就是治国。” “很强?”薛真有些迟疑起来。 陈昱耸耸肩,“听齐王殿下说,非常强。” 齐王之前被贬到益州,虽然不与南越接壤,但是毕竟要近很多。知道的消息自然也就更多了一些。 陈昱道:“但是他们有一个问题。” “什么?” 陈昱道:“他们皇室争斗非常厉害,所以自损也非常严重。”这对他们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如果南越真的出现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的话,大夏才会有麻烦呢。薛真豪迈的挥挥手表示,“这些本将军不懂。总之,他们敢来咱们就狠狠地揍!” 太初帝看着两个部下你来我往的讨论,脸色也缓和了许多。笑道:“薛真说得不错,敢来就给朕狠狠地揍!回头记得提醒朕,要给楚王妃赏赐。”后面这句话,是对着身后的内侍说的。内侍恭敬地点头,连忙记下。 薛真也很是赞同,“楚王妃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太初帝轻哼,“无瑕是很好,但是那两个小子…当真该练练了!” 深夜,回郑王府的陆上。马车里,朱初瑜和文侧妃一人一边坐在萧千炜的身侧。萧千炜靠着马车闭目养神,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和阴郁。今天虽然获得了不少读书人的好感,但是同样也在这些人面前丢了不少脸。这种事情办成了却高兴不起来的感觉,让他觉得格外的憋闷。 朱初瑜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横竖今天的事情也是文家牵的头,跟她和朱家也没有什么关系。朱初瑜能够感觉到,四位侧妃入门之后,萧千炜对朱家就越发的冷淡了。不过这也是朱家自己不争气,这几个月过去,朱家依然还在及其缓慢的恢复元气。在朝堂上更是帮不到萧千炜什么忙。 文侧妃面上也没有什么高兴的色彩,看了看闭目养神的萧千炜欲言又止。 “妹妹有什么话要说?”朱初瑜淡淡笑道。 闻言,萧千炜也跟着睁开了眼睛。文侧妃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王爷,听说弦歌公子医术高明……”话还没说完就噎住了,因为文侧妃已经看到了萧千炜顿时变得无比难看的脸色。萧千炜冷冷的瞥了文侧妃一眼,道:“不该你管的事情,少开口!王妃还没说话,哪里有你开口的地方!” 文侧妃不由得一呆,对上朱初瑜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明白自己着了朱初瑜道了。但是…她确实是为了王爷好啊。 看着文侧妃又是迷茫又是委屈的模样,萧千炜觉得心中更加烦躁起来。因为之前事发突然,后来这将近一个月他都没有再几位侧妃的房里歇。四位侧妃虽然入门这么久,却依然都还是完璧之身。除了吕侧妃,另外三位侧妃原本或许还不明白,但是几位侧妃身边可都是有专门侍候他们的陪嫁嬷嬷和奶娘的。她们这些闺中的闺秀小姐们不明白,这些经验丰富的嬷嬷们怎么会想不到?所以,这件事在郑王府的后院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是这种被所有人窥知自己难堪的秘密的感觉,让萧千炜感到非常的难堪和暴躁。就连娶了四位背景不弱的侧妃的得意也都黯淡了好几分。现在被文侧妃当场提起,萧千炜怎么能不怒? 看着文侧妃泪眼朦胧的模样,萧千炜只觉得心中烦躁无比,冷哼了一声,起身让车夫停下了马车。掀开帘子出去扬长而去。 马车里只剩下朱初瑜和文侧妃两人,朱初瑜似笑非笑地看着文侧妃,淡淡道:“妹妹,我知道你担心王爷的身体,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太心急了好。” 文侧妃又羞又怒,朱初瑜的话就像是在讽刺她等不及了一般。 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多谢王妃教诲。” 朱初瑜淡笑道:“没什么,本妃只是提醒一下而已。毕竟,惹怒了王爷,本妃说不定也会跟着吃挂落。”书香门第家世清贵了不起么?文侧妃方才一句话,就将文家这么些日子辛苦筹备的功劳抹杀了七八分。就算萧千炜好了,只怕也要冷落她一段时间了。 至于萧千炜的身体,既然知道是中毒了,朱初瑜反倒是不着急了。与其便宜了这几个女人,还不如等她准备好了再说。原本她是想要直接对这四个侧妃下手的,谁知道这些人娘家也不是什么善茬,身边防备的滴水不漏。贸然动手,只会将自己置于险境。但是想要赶在这些女人有孕之前怀上孩子,而且最好还要确保是个男孩儿,哪儿那么容易?这几年时间都没有,难道这短短的一两个月就能成了? 想到此处,朱初瑜秀眉微蹙,眼底也多了几分淡淡的焦虑。 比起朱初瑜这边,另一边的南宫墨和卫君陌就显得温馨愉快多了。靠在卫君陌怀中,南宫墨很是疑惑不解。萧千炜…为什么不来找他们要解药呢?难道他真的不怕自己从此就不行了? “在想什么?”卫君陌轻声问道。 “萧千炜。”南宫墨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 扶在腰间的手一紧,“想他干什么?” 南宫墨抬起头来道:“他怎么就不着急呢?” “你怎么知道他不着急?”卫君陌道。南宫墨耸肩,“很明显啊,那东西是师兄独门秘药,除了师父没人解的开。既然师兄问了,他肯定还没好。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否认,难道面子真的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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