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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祖宗呢。” 蔺长安忍着心中的怒意道:“求大哥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救救蔺家。” 蔺长风注视着蔺长安良久,方才道:“一家人?我现在才知道我蔺长风跟你们原来是一家人啊。不过,你来求我…老头子知道么?”蔺长安动了动嘴角没说话,蔺长风了然老头子定然是不知道的,是蔺长安自己擅自行动的了。蔺长风轻哼一声道:“我就说么…老头子怎么会让你来求我?蔺家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也还不是蔺家家主,用不着这么着急的来为蔺家操心。” 蔺长安神色一僵,他会拉下脸面来求蔺长风,也并不是全为蔺家,就如蔺长风所说的,蔺家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但是蔺家还能撑得住,他的外祖父家却有些撑不住了。父亲一切以蔺家的利益为重,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再花费力气去就外家的。外家对于身为十大家族之一的蔺家来说或许关系不大,毕竟他们真正的盟友只有同时世家大家的人家和一些顶尖的权贵。但是对于蔺长安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不说对外祖对舅舅的亲情,在他没有继承蔺家之前,外祖家还是他重要的支持。蔺长风虽然早早的就离开了蔺家,但是蔺家内部对于未来继承人的争论却一直没有停止过。支持嫡长子继承家业的老顽固从来都是存在的,这也是为了什么蔺长安要拼命拉拢那些旁支子弟的原因,不也是为了在将来继承家族的时候多一些支持的人么? 蔺长风淡淡地看着蔺长安道:“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蔺长安想要说什么,蔺长风一挥手冷笑道:“你不用说,我也不想听。也别跟我提什么一家人,你们母子从未当我是一家人,而我,也从未觉得你跟我是兄弟。以后不管是你要死了还是我要死了,都是自己的事情。就算是老头子也死了也不劳你来通知。”说完,蔺长风转往店里走去。 “大哥,你当真如此恨我?”蔺长安有些不甘地道。蔺长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说得好像你和你娘不恨我似得。虽然你能如此忍辱负重,倒是让本公子高看你一眼。但是本公子也不是活菩萨,你真的以为你在我面前跪一跪说两句好话就有用?” 蔺长安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帮忙?” 蔺长风道:“你砍下自己的一只手我就帮你。我也不要你的右手,砍左手就行。” 看着蔺长安顿时铁青的脸色,蔺长风冷笑一声拂袖而去。里面传来他吩咐掌柜的声音,“赶走,赶不走就去蔺家请人来领人,他挡了咱们做生意的道。” 明知没有希望,蔺长安自然不会等人来赶他。只是自己忍辱来求蔺长风,不但没有受到丝毫的成果,反倒像是主动送上门来给人羞辱一般,让蔺长安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站起身,刚刚回头就看到蔺家家主一脸铁青地站在路口看着他。再想起方才蔺长风临走时那个古怪的笑容,顿时明了蔺长风早就知道父亲来了,刚刚那番话也是故意说给父亲听得。知道自己挡着父亲的面丢了这么大的脸,蔺长安脸色一阵红一阵紫。 “父亲。”走到蔺家主面前,蔺长安低声叫道。 蔺家主铁青着脸色,抬手挥了一个耳光甩在了蔺长安的脸上。沉声道:“丢人现眼,谁让你来的!” 蔺长安捂着脸,道:“没有谁…是儿子想着大哥跟卫世关系好,或许能够帮得上一些忙。” 蔺家主轻哼一声道:“帮忙?我看你是来自取其辱的。蔺家还没落魄到需要他帮忙的地步,还不回去!” 蔺长安不敢多言,连声称是,跟在蔺家主身后蔫头耷脑的往蔺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内室,就对上了南宫墨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蔺长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们三个到底谁比谁更倒霉还真不好说,南宫墨有什么好嘲笑他的?说真的,他虽然看那一家子都不顺眼,但是说白了这也就是个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故事罢了,这种事从古至今什么地方都不少见。反倒是这两只的遭遇比较猎奇一点。南宫墨虽然跟他也差不多,但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被自己的父兄抛在乡下理都不理,就连照顾的下人都没有一个,他老头子虽然禽兽却还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卫君陌就更倒霉了,一生下来就不被待见。只听他的名字就知道靖江郡王到底是怎么想得了。君陌,君陌,就是巴不得一辈子都跟你是陌生人嘛。全金陵人都认定了卫君陌不是卫鸿飞的儿子,这样想想卫鸿飞的态度也算是可以理解,但是偏偏谁也没见过长平公主跟什么男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特别还是一个色目人。堂堂公主,身边出现一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瞒得住人?那么问题又来了,卫君陌的亲爹到底是谁? 蔺长风深刻的怀疑,南宫墨和卫君陌能走到一起,除了两个人都是那种切开里面都是黑的以外,绝对是因为两个人都一样倒霉,同病相怜所致。 重重的坐下来,蔺长风有些不耐烦地敲着椅子扶手道:“君陌,给句话吧,这事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算完?”他真是过够了这种日子里,再也不能跟那些纨绔子弟出门玩乐,更享受不到坑他们钱的乐趣,因为他们多半都进了诏狱,还有少半也因为可能即将进入诏狱而被长辈的管教起来了。 卫君陌抬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 蔺长风苦着脸,“您老不是能掐会算么?” 卫君陌道:“世家败,或者陛下驾崩,有一个达到了就可以结束了。”皇帝挑起这场混乱可不是为了这么快结束他的。不将这些底蕴深厚盘盘根错节的世家收拾服帖了,强硬了一辈子的皇帝陛下怎么能甘心? 蔺长风叹了口气道:“真希望快点结束,不管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这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南宫墨打量着他挑眉道:“长风公子是在遗憾蔺家主没有找你求情么?” 蔺长风轻哼一声,“墨姑娘你想多了,你有空想我的事情,还不如想想…嗯哼,听说您多了一个哥哥和姐姐?” 南宫墨笑容不改,蔺长风却觉得头顶上凉风习习,只见南宫墨轻轻弹指笑道:“我一个已经出嫁的姑娘家哪儿好管娘家的事情啊?别说是多了一个哥哥姐姐,就算多了十个八个也跟我无关,我爹又不会把遗产分给我一份。” “你真不管?”蔺长风兴致勃勃地问道。南宫墨虽然不爱管楚国公府的事情,但是她爱看热闹啊,这一次怎么可能会不管? 南宫墨淡淡道:“论不到我来管。自然有人会管这事儿的。” “南宫绪?”蔺长风了然道,“确实,这次的事情南宫绪就算不想管也不成了,乔千宁的存在可是直接威胁到他的利益。不过…乔千宁之前毕竟是华宁郡王世子,这种身份对外还真不好说。想要抢楚国公的位置只怕还不太容易吧?” 南宫墨道:“你以为我父亲只有楚国公府一个爵位那么简单么?” 蔺长风想了想很快就明白过来了,道:“还有开国之前楚国公得到的金银珠宝,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他若是想要留给乔千宁一些,只怕南宫绪还真的没办法。” 南宫墨淡然冷笑,以南宫怀对乔飞嫣的迷恋,那哪儿是留一些,只怕在过些日子就要被忽悠的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乔千宁了。大哥,我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题外话------ 嘤嘤~出门好累~我要回家~ 143、目标气死皇帝! 金陵城里一处秘密的房间里,一群神色肃然的人正坐在房间里喝茶。 但是只看他们脸上的神色和半点也不平心静气地动作也知道他们并不是悠然聚集在一起品茶的同好。房间里的气氛也同样凝重阴沉的不适合品茶这项风雅的活动。秦梓煦坐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中年男子相貌清癯,跟秦梓煦有几分相似,但是却更多了几分岁月赐予的稳重和气势。这人自然便是秦家这一代的家主,也算是如今金陵各大世家公认的领头人。 跟秦梓煦一样坐在父亲身后的年轻也还有好几位,他们都是跟这些家族未来的家族继承人。如今各大家族的族长们坐在一起商讨事情,自然免不了带上他们这些已经弱冠的未来继承人。 沉默地喝了一会儿茶,终于有人忍不住啪地一声将茶杯放回了身边的桌上,抬头望着秦家家主道:“秦兄,如今这事儿你看到底该怎么办?”虽然各个世家平时暗地里也会有些勾心斗角,但是现如今的情况却是皇帝陛下下定了决心要绝了他们的生路,那就不怪他们联合起来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是忽悠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和什么都不懂的百姓的。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也绝不会想要家族在自己手里断绝了,皇家想要他们死?行,就算真的要死他们也能啃下皇家一大块肉让他们痛的钻心刺骨。 秦家家主放下茶杯,环视了众人一眼道:“这次大家聚集在一起,在下也是想要问问各位有什么打算。” 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地道:“秦家公子小姐跟长平公主的爱子及星城郡主关系不错,秦家自然不用着急。” 秦家家主抬眼看了一眼,是连家的少主,连家跟秦家关系一向不太好,此时连家的少主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倒也没感到意外。甚至有人还有些若有所思起来。秦家家主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种场合他若是家训连家公子,反倒是显得自己不够肚量,仗着长辈和秦家家主的身份欺压后辈了。 秦梓煦抬头淡然一笑道:“论关系,连家不是与陛下关系更近么?怎没见陛下绕过了连家去?” 众人神色都有些古怪起来,不过打量秦家父子的目光却少了许多。世家之中不是没有人试图讨好过皇帝,当初大夏刚刚立国,连家就迫不及待将连家最金贵的嫡长女送进宫中。若是换了别的皇帝,这法子多半也能行。毕竟大夏刚刚立国,拉拢世家是一般皇帝都会做得事情。然后这位皇帝陛下却恰恰反其道而行,连妃进宫三载不见君面,五年后在宫中郁郁而终,连个封号都没有。之后连家更是遭到皇帝的大肆打压,让原本在十大世家中靠前的连家只能成为中流。 也正是这件事,让世家们认识到皇权和世家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中原动乱一百多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实在是没人愿意再挑起战乱。另一方面,前朝灭亡之后,北元蛮夷入主中原。他们这些传世家族屈居江南一百多年也没能赶走北元人,却被萧天御一个泥腿子做到了,他们其实也没脸再做什么了。要是再挑起战乱,别说天下百姓的唾弃,他们做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 出身贫寒性格强硬的皇帝跟掌握着大夏极大的财富和权力的世家是注定不能相容的。不是他们有什么异心,而是皇帝容不下他们的存在,如今他们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皇帝年纪已经不小了。否则,时间长了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撑得住。俗话说,皇权大于天,这话并不是说笑的。 被秦梓煦这么毫不客气的呛回去,连家少主顿时也黑了脸,狠狠地瞪着秦梓煦。秦梓煦剑眉微挑,连家那位庶女跟那个阮郁之的关系他也查出来了,如今惜儿还被关在大光明寺不能出来,秦家大公子心情坏着呢。 眼看着连家少主要站起身来说什么,连家家主回头扫了他一眼止住了他的动作。心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平时各大家族要怎么勾心斗角都是自己的事情,但是如今却是必须一致对外的时候。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他们还能不明白?若是不明白他们这些家族也早就随着无数个家族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了。轻咳了一声回头道:“如今这个时候,咱们自己人还是别闹了。秦兄,各位,有什么计划咱们一起参详参详吧。”众人纷纷点头,他们来到这里自然不是看小辈吵架的。 好一会儿,终于有人低声道:“陛下突然对咱们动手,只怕是…龙体有些不渝吧?”皇帝若是能够再活个十来年,说不得他们这些世家也只能自己识趣的悄悄退出朝堂了。但是现在,皇帝分明还没有做好跟世家决裂的准备却突然对他们动手,显然是迫不得已的。能够让皇帝陛下出此险招只有一个原因,皇帝的时间不多了,而继任的太子殿下显然没有皇帝那样的魄力和世家对着干。皇帝担心自己过世之后,世家会迅速壮大,与皇权相抗衡甚至是架空皇权。这样的例子,历史上并非没有发生过。 虽然他们现在并没有这个野心,但是如果真的天时地利人和都有的话,在座的谁也不敢说自己就真没这个心思。现在只是条件不能达到罢了。更何况,信任在这种东西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帝王来说都是一个奢侈品。哪怕他们将心肝逃出来跟皇帝发誓他们没有异心呢,皇帝会信么? 大厅里安静了片刻,方才有人道:“那又如何?就算皇帝身体不好了,一时半会儿看起来也…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你们谁敢肯定皇帝不会明天早上突然一道旨意,将咱们给抄家了?”皇帝要是不讲理起来,他们还真是扛不住。虽然这种情况不多见,但是当初梁国公案,牵连一公十二侯,短短两三天之间,十几座金陵一流的权贵之家就这么被抄家灭族,菜市口刑场上的血洗了一个月都没洗干净啊。虽然他们这些世家不比那些初生的暴发户那么容易被灭族,但是就算只是砍了身在金陵这几支的他们也要元气大伤啊。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从此没落了。 “皇帝陛下看咱们不顺眼,太子殿下身体不好,各位觉得,皇孙们如何?”一直没说话的杨家家主问道。 众人纷纷侧首看向他,杨家家主抚着胡须道:“以在下所见,几位皇孙,无论是越郡王成郡王还是安郡王,跟陛下的性格都是大相径庭。若是陛下,自然是铁了心要灭了咱们,但是如果从几位皇孙身上下手,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秦梓煦眼眸一闪,问道:“杨伯父的意思是…咱们暂时向越郡王低头?” 杨家家主摇头道:“不,不是越郡王,是三位郡王。我们所有人都倒向越郡王,莫说是陛下,只怕是越郡王自己都能看得出来原因。更可能因此激怒了陛下。但是…” 秦梓煦眼睛一亮道:“但是,如果我们分开了分别支持三位郡王的话,三位郡王很可能会为了各自的利益保护我们。看在陛下的眼中,也会是我们并十大世家一盘散沙互相攻伐的模样,这个法子虽然不能彻底解决目前的问题,但是却能够解了燃眉之急,暂缓陛下对咱们下杀手之心。” 杨家家主赞赏地看了秦梓煦一眼,微微点头。秦家大公子果真不愧是年轻一代最杰出的继承人。 众人思索了良久,纷纷都点了点头。事到如今,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这些世家说是势力不凡,但是要对抗皇家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军队,赋税,官吏这些大部分还是都握在皇家的手中的。他们唯一的方便之处就是需要思考和顾虑的比皇家少罢了。 说到此处,有人问道:“既然如此,越郡王那里谁去?” 众人默然,虽然如今他们面对的是皇家,但是对越郡王却格外的腻味。若不是越郡王轻举妄动,情势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当今陛下性格是强势,而不是莽撞。更何况,越郡王那里还有一个朱家呢。在座的这些人也说不清楚对于朱家和越郡王到底哪一个更让人们讨厌一些。当初朱家跻身十大世家就让人觉得不喜,他们都是书香望族,钟鸣鼎食之家,谁要跟一个商贾之家排在一起?如今朱家居然还提前倒戈帮着皇家对付他们,就更让人恶心了。 今天在座的只有八大家族,其中朱家和谢家都没有来人。谢家没来是因为谢家早就不管朝政,谢家的子弟鲜少在朝为官,即便是有也多是言官,编修一类的,碍不着皇帝的眼。哪怕皇帝是为了给天下读书人一个面子,只要谢家自己不找死皇帝也不会找谢家麻烦的。这次谢家虽然也有子弟被抓了,但是谢家却并不着急,因为谢家家主知道这不会伤到谢家的根本。至于朱家,原本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自然是不会来了。 “各位叔伯,咱们又不是真的要投靠越郡王,何必如此?”秦梓煦忍不住笑道。 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轻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你秦家去?” 秦梓煦摸摸鼻子,道:“这个…刚刚连兄不是说了么,我和小妹跟星城郡主的交情不错,这个…大家都知道,星城郡主跟越郡王府可能有些不对盘。”众人了然,越郡王勾搭楚国公府二小姐导致星城郡主被迫代嫁给靖江郡王世子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虽然如今看着星城郡主和卫世子夫妻感情十分不错,两人看起来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璧人,但是这不代表星城郡主对越郡王就没有意见。何况他们都有可靠消息,南宫怀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之前百般推脱,连女儿都嫁了还要坚持跟越郡王划清界限,现在却突然同意支持越郡王了。而星城郡主跟楚国公的关系…说是父女不如说是上辈子的仇人。 于是,最后只得抓阄决定,四家去向萧千夜示好,两家去拉拢萧千洛,两家去拉拢萧千泠。看上去似乎萧千夜这边占了上方,但是,去向萧千夜示好的世家都是排名靠后的四家,而另外排名考前的四家却是分别倒向了萧千泠和萧千洛的。另外,萧千泠和萧千洛都是庶室所生,两人虽然平时看不出来关系有多少,但是如果两人联手的话,胜负还未可知。 于是,世家们出于自保的需要,毫不犹豫地将皇权和士族的斗争推向了皇孙之间的权力之争。至于目标――争取早日气死皇帝陛下!不过,在这之前,越郡王给他们找的麻烦,还是不能不报的。毕竟,四家向萧千夜示好需要理由,而另外四家想萧千泠和萧千洛示好也需要投名状。 萧千夜这些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为了折腾金陵城里的这些世家三位郡王可说是卯足了劲儿的折腾。就像是在比赛谁更厉害一般,今天萧千夜抓了赵家的人,明天萧千泠就抓了苏家的人。上午萧千洛找到了李家强抢民女的证据,下午萧千夜就找到了蔺家结党营私的证据。搞得各大世家甚至是新兴权贵们苦不堪言,也难怪一向内斗不断的十大世家都忍不住想要联手抗敌了。 但是很快,萧千夜就被突如其来的噩耗给弄傻了。御史在朝堂上弹劾越郡王收受贿赂,买官卖官,并且因此导致了今夏河道决堤,百姓死伤无数的惨案。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还不是御史们闻风奏事,以讹传讹。而是真的证据确凿确有其事。洪水决堤那事儿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那个时候又碰巧在打仗,关注的人并不多,但是现在闲下来了两三个月下来自然也找到了不少证据。在早朝上一一呈上,萧千夜原本还意气奋发的俊脸顿时变得苍白无力。 河道自古就是难题,年年修堤年年决堤。但是,因为皇长孙的缘故导致决堤跟普通的决堤差别还是很大的。 皇帝坐在御座上,看着跟前一件件的证据,在看看底下劲弩未定的萧千夜和幸灾乐祸的萧千洛,萧千泠,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无奈。 很显然,这孩子被人阴了。而阴他的人,皇帝看了一眼底下低眉顺眼的臣子们,神色阴郁。 南宫墨坐在御书房里有些百无聊赖地等着皇帝下朝回来。皇帝时不时招她进宫把个脉,开个药。至于皇帝到底有没有用过她开的药她也不知道,反正她是从来没有见皇帝用药的。不过南宫墨也不在意,她认真的开药,病人不吃她总不能硬往人嘴里塞。卫君陌每天都要进宫当差,所以南宫墨也不觉得经常进宫有什么不好,正好可以等着卫君陌一起回家。偶尔还可疑去太医院逛逛,跟那些太医们交流一下“治疗富贵病的心得一二三”等等。 而且,皇帝这个老头子虽然不太好相处,但是只要摸对了脉,不犯了他的忌讳,有时候还是很风趣的。 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南宫墨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就看到皇帝一身皇帝怒气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脸色同样难看的萧千夜和脸色没什么变化的卫君陌。原本打算闪开的南宫墨看到卫君陌之后就停了下来,等着三人进来。 连个眼风都没有给南宫墨,皇帝一脚踢开门口的太监走进御书房坐了下来。萧千夜跟在身后,有些战战兢兢地模样。南宫墨只得看向卫君陌:萧千夜又出什么事了? 卫君陌神色淡定:被人给阴了。 南宫墨撇撇嘴,时不时被人阴一把,时不时被人阴一把,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萧千夜才是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了。 皇帝狠狠地拍了一下跟前的御案,吓得御书房里的三个人…其实只有一个人一跳。 “你给朕说说看!你要这些钱到底干什么?朕给你的俸禄不够花?”皇帝盯着萧千夜沉声道。郡王的俸禄虽然比不得亲王,但是一年也是有八千两银子的,更何况,萧千夜身为郡王还有封地,即使没有就封,但是每年封地的收入该给他的还是一份不少的都给他了。皇帝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还要去拿那些根本就不该拿的钱。 身为草根出身的皇帝,他最恨的便是贪官污吏。大夏朝做官的,你要不别贪,要不就一辈子别被人抓到,因为贪官一旦被抓到了那下场…丢掉一条小命是轻的。抄家灭族,将人皮剥下来做成皮草人的事情皇帝陛下都做过。但是现在,受贿的是他的孙儿,未来的…皇太子甚至是皇帝?! “皇祖父,孙儿冤枉!”萧千夜连忙跪下喊冤。这种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先喊冤一定是对的。 “冤枉?!”皇帝陛下怒极反笑,随手将手中的卷宗扔到萧千夜跟前的地上,冷笑道:“你给朕好好看看,哪一个是冤枉你的?你真是有本事,距离金陵这么近的地方你给朕搞得怨声载道,居然还能够瞒住朕!朕看你是翅膀长硬了!” “皇祖父息怒!”萧千夜吓得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地上散乱的卷宗上一页页都写明了他如何安插自己的亲信,又是如何将一些职位卖给一些没本事考试有想要做官的人的。而出事的地方,任职的人正好是他的一个心腹手下。当初决堤的时候正是张定方起兵叛乱的时候,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叛军身上,于是那人就想要将这件事掩饰过去根本没有上报朝廷。地方上的官员不管是收了对方的贿赂还是畏惧于他皇长孙的身份,总之是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了。所以直到现在别说是金陵城里的人,就是他这个做主子的人都不知道。 南宫墨站在一边,低头朝地上看去。虽然隔得不近但是她的视力不差而且毛笔写的字也不小,倒是能够看清楚个七八成。还没看完,南宫墨就忍不住向萧千夜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萧千夜这回果然是要被坑惨了,如果皇帝不想保他的话,他真的要倒大霉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皇帝不保他的几率也几乎约等于零就是了。只是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萧千泠萧千洛兄弟,还是那些被萧千夜整惨了的世家?两三个月前的事情能够调查的如此清楚,如果是萧千泠和萧千洛只怕等不到现在了。这就是世家的厉害之处么?难怪…皇帝陛下那么想要灭了他们啊。 ------题外话------ 萌萌哒~每天早上我是酱紫的――活力满满!中午是酱紫哒――好像有点累哦!晚上是酱紫哒――好像一颗蔫蔫的小草… 无聊的小剧场: 皇帝和士族是酱紫哒。 世家:瓦们木有异心! 皇帝:朕不信。 世家:瓦们真滴木有异心! 皇帝:朕真的不信! 世家:瓦们绝对木有异心,心挖出来给你看? 皇帝:全部挖出来先,朕!还是不信! 不信不信就是不信! 世家:要肿么样你才信? 皇帝:你们坐在我的位置上还信不信? …… 好像,也是不能信… 下午,找了个小店坐着码字~好舒舒服~么么哒 144、人心不死,贪腐不止 “皇祖父!”萧千夜连声叫冤,心中更是将那些多事的世家恨到骨子里去了。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居然只是将他们关起来了!可怜皇长孙殿下不明白,那些传世大家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扑灭的,他当初若是真的直接将人给杀了,现在等待他的就不是陷害,而是士族们不顾一切的反扑和刺杀了。对于这些家族来说,没有什么比家族的传承更重要。与这个相比,那些什么君臣礼仪,三纲五常都是狗屁。 皇帝失望地看着眼前的萧千夜,这就是大夏皇朝最正统的未来继承人,大夏皇朝的皇长孙。直到现在他都还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人,尚且明白百姓江山对于皇室的意义,而他这个从小便受到最好的教育的皇长孙,却为了和兄弟争权弄得江淮一带生灵涂炭。这样的皇长孙若是真的登上了地位,他坐得稳么? 想到此处,皇帝只觉得心口一痛,眼前一阵阵发黑。 “陛下!”南宫墨和卫君陌对视一眼,双双上前。卫君陌单手扶住皇帝的背心,将内里徐徐送出。南宫墨指尖银光一闪,一根银针飞快地扎入了皇帝的穴位,“陛下,平心静气。” “你们在干什么?”萧千夜脸色也是一变,连忙想要上前。却被皇帝睁开眼睛冷冷的一眼定在了当场。南宫墨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御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无论如何皇帝也不能现在死在了这里,即使是被萧千夜气死的也不成。 过了一会儿,南宫墨方才拔出了银针,卫君陌也同时收回了左手。皇帝睁开眼睛徐徐出了口气,道:“朕没事了,多亏了你们俩。” 南宫墨收起银针,淡笑道:“陛下的身体不易动怒,还望陛下三思。” 皇帝锋利的眼眸一瞬间也多了几分黯淡,道:“朕也不想如此啊……”听到一向强硬的皇祖父如此黯淡无力的声音,萧千夜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愧疚。自然也明白皇祖父方才如此,只怕是被自己给气得。连忙跪倒在皇帝跟前道:“皇祖父,孙儿知错了。求皇祖父息怒,千万不要为了孙儿气坏了龙体。” 看着一向宠溺的皇长孙哭得不成样子,皇帝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先回去吧。闭门思过!” 萧千夜还想再说什么,看了看皇帝的表情终究还是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起身告退,“孙儿告退。” 南宫墨看看出门的萧千夜,再看看坐在龙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皇帝,耸耸肩道:“陛下,我们也先告退了。” “你们留下,朕还有事情吩咐。”皇帝道。 南宫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果然如此。皇帝看着两人,沉声道:“江淮那边的事情,你们去处理。” 卫君陌抬眼,沉默地望着皇帝。皇帝瞪眼,道:“怎么?朕使唤不动你了?让你查宫里的事情,你跑到大光明寺去,让你协助越郡王等人,你天天给朕磨洋工,现在连朕的吩咐也不想听了?” “回陛下,臣是武将。”卫君陌正色道。所以,让一个武将去查案什么的本身就是皇帝陛下你自己的失误。皇帝一听顿时大怒,抓起桌上的端砚就要往卫君陌身上砸过去。南宫墨拉了卫君陌一把,笑道:“陛下,您不想要就赐给外孙媳妇儿吧,那可是极品的进贡端砚,有钱都买不到呢。” 皇帝斜了她一眼,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怒色了,“你手里的钱还不够多?卖了整个靖江郡王府都没你的私房钱多吧?” 南宫墨笑道:“这世上还有嫌钱多的?有一句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所以陛下也不必为越郡王生气,他…大约是钱真的不够花。” 旁边,卫君陌淡淡地瞥了媳妇儿一眼:你是在劝陛下,还是在给萧千夜上眼药? 南宫墨微笑:我双管齐下。 皇帝皱眉,“郡王封地加上一年八千两的俸禄,还不够花?朕一年还用不了八千两呢?”皇帝陛下是穷苦人家出身,即使是当了皇帝也不好奢华享受,先皇后在世的时候也是提倡节俭,因此内宫的话费还真的不太多。 南宫墨道:“这个么?陛下你需要送礼么?举办宴会要自己掏钱么?要给取侧妃的聘礼么?人情往来有什么花费么?” 皇帝当然没有这些花费,但是这些也都不能够成为萧千夜受贿的理由。轻哼一声道:“这么说,别的郡王亲王要怎么活?”南宫墨耸耸肩道:“这个,大概是皇长孙比较不会理财吧。” 皇帝思索了片刻,点头道:“这倒是,千夜要是有你这样会赚钱的媳妇儿,大概就不用愁钱了。看来你是真的很不待见皇长孙?”说了半天,还是在说萧千夜的坏话。连自己的王府都打理不好,弄得要去受贿又怎么能够治理好国家?就如那些酸儒所说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我是呀。”南宫墨笑眯眯道:“陛下不是早就知道吗?所以,陛下你让我跟君陌去查这件事真的好么?”你就不怕我们故意使坏再坑萧千夜一把? 皇帝冷笑,“你们俩给朕听清楚了,你们是去安抚百姓,顺便处理那些不长眼的狗东西的。这件事…跟皇长孙,没、关、系!” 所以说,还是要保萧千夜。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都必须跟皇长孙毫无关系。南宫墨觉得,皇帝陛下对这个孙儿真是森森地爱啊。 眨了眨眼睛,南宫墨问道:“要是那些人不听话怎么办?”虽然他们有着郡主世子的身份,但是说到底卫君陌才是个从三品,有的地方大员特别是有靠山的地方大员可未必会买账。 “杀!”皇帝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道:“朕赐你们尚方宝剑,金牌令箭,卫君陌擢升为提刑按察使,特升为从二品。可以了吧?” “谢陛下圣恩。”夫妻俩齐齐拜谢道。 “滚!”皇帝怒气冲冲地道。 再留下去就真的要挨揍了,两人双双告退。 出了御书房,南宫墨笑眯眯地道:“恭喜啊世子爷,你这官儿升的够快的。”卫世子从无官无职的闲散世子到朝廷从二品的按察使,只用了区区不到半年的时间,这已经平步青云而是坐火箭了。而且,还能从领兵出战的将军,到京卫指挥使,再到按察使,文武官员之间自由无切缝转换,不知道要恨死金陵城里多少努力向上的青年才俊啊。 不过,官职升上去了,兵权却没了。卫世子手里握着京卫司不过才两三个月,皇帝果然是在耍人吧? 卫世子对此倒是不在意,他从来就没觉得皇帝会长期让他掌握兵权,特别是在皇帝自知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要知道,皇帝防着的可不只是士族还有藩王。 不管世家和三个郡王们如何在金陵城里继续纠缠,南宫墨和卫君陌却是一身轻松的准备离京出差去了。身份所限,他们虽然不是皇子皇孙,但是想要正大光明的远离京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金陵城里乱成一锅粥,这个时候能出去实在是好了。至于卫君陌之前那算不上拒绝的拒绝,居然是习惯性的想要坑人的节奏。 长平公主对于儿子媳妇儿这个时候要离开京城也是举双手赞同。现在这个时候,留在金陵城里才是倒霉,虽然出门去办差也可能会有危险,但是儿子和儿媳妇的能力长平公主是放心的,大不了多带一点护卫就是了。总比留在金陵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坑了要强得多。 “你们也不是头一次出远门了,母亲就不罗嗦什么。自己一切小心。”长平公主将两人送出燕王府外,低声叮嘱道。儿子儿媳妇太能干了也是一个问题,长平公主发现晚辈要出门了,自己做长辈的竟然不能够提点他们什么,因为他们懂得肯定比自己多。 南宫墨点点头,接过长平公主亲自准备的装着点心的包袱,道:“母亲不用担心,我和君陌会小心的。母亲若是闲了就找五姨母出门散散心,别的事情不用多想。” 长平公主点头笑道:“放心吧,母亲知道。君儿,好好照顾无瑕。” 卫君陌微微点头,沉声道:“母亲,保重。” “去吧。”长平公主微笑道。 两人拜别了长平公主,各自牵着自己的马儿朝着城门口走去。金陵城中不能跑马,虽然是大清早街道上也没什么人,却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惹人非议。 刚走到城门口,就遇到了显然早就等在城门口的长风公子。蔺长风依着一匹栗色的骏马笑容可掬地望着他们。南宫墨挑眉笑道:“蔺长风,你怎么会在这里?”蔺长风斜眼道:“怎么?本公子不能离开金陵。”南宫墨翻了个白眼道:“天下这么大,路这么多,长风公子要离京尽管走就是了,等在这里做什么?” 蔺长风笑眯眯地道:“这个么…问你家卫世子啊。可不是本公子想跟的哟。” 南宫墨回头,看着卫君陌。卫君陌淡定地道:“我们需要一个帮忙干活的。我记得,我是让你先去灵州府。”长风公子不爽地轻哼,撇撇嘴道:“本公子等在这里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最好快点赶过去,不让…闹出什么民乱来,可不好跟皇帝交代。” “这么严重?”南宫墨皱眉。 蔺长风道:“八月河道决堤,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整整三个月没有赈灾没有粮食没有衣服你说严重不严重?” 南宫墨脸色微沉,“萧千夜真是该死!” “墨姑娘,这话你跟皇帝陛下跟前说说看?”蔺长风笑道。南宫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我还没傻。”突然感觉手好痒…蔺长风直觉的察觉到危险,飞快地翻身上马,一拍马背绝尘而去,远远地传来长风公子的声音,“本公子先去灵州等两位大驾了。”南宫墨叹了口气,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看向卫君陌道:“咱们也快走吧。” 灵州府是八月河道决堤最厉害的地方,而萧千夜安插的那位心腹就是灵州府的知府。原本是打算出来熬点政绩和资历,回京之后有皇长孙保驾护航必然会身居要职,谁知道这位半点不给皇长孙面子,一上任就敛财无度。灵州府附近由萧千夜安排的官员还真不少,但是偏偏人家花银子买官的官员都没出什么大错,反倒是这位正儿八经科举考出来被萧千夜亲自送出去的人出了大乱子,也不知道是他运气不好还是萧千夜运气不好。 还没到灵州就已经能够感觉到那种灾后的萧条和动荡不安了。沿途各个州县都有不少难民,不过越靠近金陵的地方越少。离金陵最近的几个州县甚至完全没有,这时代消息不畅通,也难怪金陵根本没有收到消息。显然,是有人拦截了流民移动的方向。 更让人忧心的是,这还是在决堤的上游地方,很难想象灵州的百姓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蔺长风说可能会引发民乱还真的未必是危言耸听。 刚刚踏入灵州,房和危就出现了。不过他们现在的身份是蔺长风派来协助他们的管事,长风公子接手了南宫墨的生意之后大肆发展,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南宫大小姐的嫁妆遍布遍布江南,所以派来两个管事帮忙自然没什么问题。 “见过郡主,见过世子。” 卫君陌微微点头,问道:“查的如何了?” 一贯喜欢面带笑容的房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呈上一份厚厚的卷宗沉声道:“灵州知府名叫单鑫,两年前接任灵州知府之职。之后就疯狂敛财,区区两年时间,他贪墨的银两就超过三十万两,另外,在灵州境内还有七八处别院和商铺若干,都是灵州治下的官员和富商送的。那些富商也就罢了,底下的官员自然也是盘剥百姓得来的钱财,所以…灵州虽然地处江南富庶之地,却是江南有名的贫穷州府。” 南宫墨随手翻了翻,冷笑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倒是真的不假。跟这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官比起来,那些京官们的日子可真是有些憋屈了。” 何止是憋屈,弘光朝的京官简直就不是人做得。贪污,不行。休假,没有。随时随地还有掉脑袋的危险,这些年皇帝陛下到底杀过多少官员,只怕他自己都记不清楚。所以,金陵的京官们,最大的福利大概就是…活着。 相比起来,地方官就舒服多了。虽然皇帝陛下严厉打击贪官,甚至杀一儆百的给官员们示范了“料理贪官酷刑一百式”。但是,人心不死,贪官不止。天高皇帝远,就算是有监察御史,按察使等等总是有办法糊弄过去的。糊弄不过去的就用糖衣炸弹攻克,攻克不了的就直接杀掉。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总是有办法解决掉那些人的。至于个别不幸被御史按察使们给砍了的贪官,那是他们运气不好。 卫君陌扫了一眼手中的卷宗,随手扔给房,同时扔过去一道令牌冷声道:“去告诉灵州知府,立刻开仓赈灾。若是本世子到达灵州府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一片混乱,他就不用活了。” 房冷了一下,道:“世子,这会不会打草惊蛇?” 卫君陌冷冷地看着他,房缩了缩脖子,道:“属下明白了,属下会让人盯着他的。”灵州知府若是老实的话,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若是还想要干点什么不该干的事情,只怕要倒大霉了。 房和卫来得快去得也快,送走了两人南宫墨二人也下了官道改走别的路了。能够将消息封锁的这么严,绝对不是区区一个灵州知府能够做得到的。到底是萧千夜扮猪吃老虎,私底下想干点什么,还是底下的人胆子大了阳奉阴违,又或者是背后还有什么人暗中操纵目前还未可知。但是南宫墨和卫君陌都知道,这一趟灵州之行牵扯的内情绝对复杂。 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南宫墨望着卫君陌道:“不管是怎么回事,我都想宰了那个叫单鑫的!”为了一己私欲,将整个灵州弄成这幅局面,这人就该死!卫君陌抬手摸摸她的发丝,轻声道:“随你处置。”南宫墨不由一笑,道:“真的随我处置?” 卫君陌挑眉,仿佛在问有什么问题? 南宫墨笑眯眯道:“无论我想要杀谁都可以么?” 卫世子沉默不语,但是看着她的目光里透露出一丝犹豫。南宫姑娘顿时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她没有真的想要随便杀谁都可疑,但是作为丈夫的人,哄哄她不成么?”卫君陌道:“母亲和舅舅不可以,其他随便。” 南宫墨愣了愣,回过神来猛然扑进他怀里。卫世子连忙伸手搂住她,免得她摔下来。 “卫君陌,你真好。我要是想杀谁你会帮忙么?”想了想,南宫墨补上了一句,“除了母亲和舅舅。” “好,你想杀谁?”卫君陌点头问道,“南宫怀么?回去我就让人去办。”杀南宫怀,甚至都不需要卫世子自己动手。 “……”我只是问问而已。 所以,你们谈情说爱一定要谈的这么血腥么? ------题外话------ ??网友太不靠谱了,谁说这家旅舍无线??,从头到尾就没连上过去。我可怜的流量,最重要的是,手机复制黏贴一次贴不了辣么多。只能分段贴???? 145、奇怪的小镇 这一日,两人来到一个叫做清水的小镇,这个小镇距离灵州府已经只有不到百里的距离了。一走进小镇就见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偶尔能看到几个人在街上走动着。一个个神色木然,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南宫墨二人都舍弃了骏马,穿着最寻常的布衣走进镇子,但是只要一靠近,那些人们就仿佛看见瘟神一般,露出惊恐之色然后匆匆四散而去。 两人有些疑惑地对视一眼,这个小镇靠近灵州府府城,因此并没有找到洪水的洗劫。正是因此,小镇如此安静反倒是显得诡异了。不但是没有流浪的难民,就连原本的百姓的数量也是远远不够的。 “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明天再去灵州。”南宫墨看向卫君陌道。卫君陌无言的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了街边一家不起眼的客栈,整条街上似乎只有这一家客栈开着,出门在外倒也不必太过挑剔。 走进有些狭小昏暗的客栈,一个五十来岁形容消瘦的掌柜走了出来,看向他们的目光带着几分戒备,“两位客官,住店?” 叶璃点头笑道:“是,一间上房。” 掌柜有些干巴巴地笑道:“咱们这小地方哪里有什么上房,只是给过路的人歇个脚罢了。”南宫墨道:“那也无妨,就一个房间吧。” “是,小的这就带两位去。”掌柜点点头应道。南宫墨微微蹙眉,这掌柜年纪也不小了,看上去身体也不怎么好,但是这客栈里别说是小二,就连帮忙的家人也没有一个。仿佛整个客栈就靠这年老的掌柜撑着一把。南宫墨记起来,似乎踏入这个镇子…或者说靠近灵州府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见过壮年男子出现。 南宫墨抬眼看向身边的卫君陌,卫君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握着自己的手心传来的淡淡暖意,南宫墨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跟着掌柜到了后院的客房安顿下来,这客栈里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客人,整个院子似乎也是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安静得让人觉得有几分寂寥。 将他们带到客房掌柜就退出去了。进了房间,南宫墨随意地看了看,房间虽然不大而且有些简陋,但是打扫地却是十分干净。走到房间里的桌边桌边坐下,南宫墨皱眉道:“这个镇上好奇怪。”卫君陌在她身边坐下来微微点头道:“镇上都只有身体虚弱的老人和孩子,没有壮年的男子甚至是年轻的女子也不多。而且,镇上的人似乎对外地人十分忌讳。” 他们一走进镇子里,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那目光里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却也称不上善意,倒像是戒备,恐惧,忧虑,似乎很不欢迎他们一般。 南宫墨揉了揉眉心道:“这清水镇不用并没有被洪水冲过,按理说这里应该有很多人才对。”镇上原来的居民,还有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那些难民无法前往金陵方向,肯定就会聚集在灵州附近才是。但是现在,这里看清来却是安安静静的,安静得过分。 卫君陌抬手轻轻拂过她耳边的发丝,轻声道:“不用着急,总会知道的。” “嗯。”南宫墨点头。 “两位客官。”门外传来掌柜的声音,以两人的耳力自然早就听见了脚步声。不过那掌柜并没有隐藏的意思,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去在意。 卫君陌打开门,掌柜的站在门口手中蹲着一壶茶水道:“小的给两位送些茶水来。” “多谢。”卫君陌淡淡道,侧身让开门让他进来。 掌柜的似乎有些畏惧卫君陌,小心地将茶水放在桌上,朝中南宫墨道:“小店…如今并不供应饭食,两位若是没有带干粮的话,只有一些寻常的吃食。两位若是…不习惯的话,前面镇东的凤来楼倒是开着。不过…”看了看南宫墨,掌柜有些为难地道:“这镇上不安稳,天色晚了还是别出门的好。” 南宫墨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掌柜提点,掌柜…这清水镇上怎么看着这么冷清?” 掌柜的脸色微变,道:“这…镇上的劳力都出去灵州城里做工去了,所以冷清了一些。小的不打扰公子和夫人休息了,小的…小的告退。”看着掌柜脚步有些凌乱的离去,两人也不阻拦。很显然,这掌柜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或者说是这个镇上所有的人被迫瞒着外地来的人。 “咱们去凤来楼看看吧?”南宫墨问道。这种整个镇上都没人的情况下,一间酒楼居然还在开门营业就有些奇怪了。他们这一路走来,镇上几乎所有的铺子都大门紧闭。 卫君陌轻轻点头,眼中也是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 不用两人出门,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宣喧哗声,隐隐夹着掌柜无力的阻拦和解释的声音。南宫墨和卫君陌对视一眼,双双起身出门。 院外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七八个男子,为首一人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着一张还算不错的脸,脸上却带着十分的嚣张和狠厉。吊着嗓子斜眼看着掌柜的道:“老头儿,你好大的胆子赶骗本大爷。本大爷刚刚收到消息你这客栈里开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你敢说没有。” 掌柜消瘦的脸上满是苦涩和委屈,道:“不敢…小店里只住着一对夫妻俩,并…并不是什么……” 那男子不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是个已经成婚的小娘子啊。那也没关系,还不将他们叫出来。要是那小娘子当真长得那般、那般国色天香的话,说不定爷心情好就赏你了。” “这…这…” 掌柜地犹豫着,那男子却有些不耐烦了,一脚将老者踢到一般就要往里闯,“老东西,碍手碍脚的闪一边去!兄弟们,跟我进去看看,真找到个美貌娘子,咱们兄弟都能得些好处。”众人也跟着起哄起来了,纷纷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 “你们在找我们吗?”一个带笑的清越嗓音从里面传来。众人连忙回头,果然看到一对青年男女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虽然两人都是穿着不怎么起眼的布衣,但是那容颜…为首的男子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待在了当场。青衣男子神色冷漠,眼神锋利如刀。那一张连却是从未见过的俊美绝伦,让同为男子的人们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一股敌意。这也就罢了,长得再俊美也是个男子,但是那穿着一身浅蓝布衣的女子却是……想了半晌,男子也只能想出来一个形容词――貌若天仙。 即使他们见过的女子绝对不在少数,但是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一身粗布衣衫,乌黑的秀发被一条蓝色的发带轻轻挽起,女子眉目精致美丽,却带着一种从未在别的女子身上见过的独特气质,面的这种情况依然能够浅笑自若,让人更觉得美丽独特。 “小娘子,跟着这小白脸有什么好处?不如跟咱们一起回去,吃香的喝辣的,保你过上好日子。”男子回过神来,鄙视的瞥了一眼卫君陌,朝着南宫墨邪笑道。 南宫墨一手搂住卫君陌的一只胳膊免得他动手,一边笑道:“你们要带我回去?为什么?” 男子眼睛一辆,笑道:“你这样的美女,当然要锦衣玉食的让人供养着。跟这这小子住这种破客栈,穿粗布衣服受苦多心疼啊。你说是不是?” 跟在男子身后的人看了看冷着脸的卫君陌,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恶意的笑容,道:“老大,这个小白脸也可以带回去啊。带回去送给红姐,她不是最喜欢那些长得漂亮的男人了么?”那男子闻言,突然也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摸摸下巴朝着卫君陌嘿嘿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两个一起带回去。” 卫君陌微微眯了下眼睛,胳膊却被身边的人拉了拉。低头看向南宫墨,却见她正一脸天真的朝着笑道:“清行,不如咱们去看看吧。这客栈看起来又小又破,我不想住了。” 为首那男子连忙笑道:“不错不错,咱们哪儿有的事好房子,姑娘想住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 南宫墨问道:“我们过来的时候发现镇上都没有几个人,难道他们也被你们请去享福了么?” 男子笑道:“姑娘,这福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想的啊。咱们先走啊,去了你就知道是什么样的好地方了。” “好呀。”南宫墨拉着卫君陌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这破地方,我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待了。” 于是,一行人簇拥着两人走出了小小的客栈刚刚。刚刚喧闹不堪地客栈又重新安静了下来,被推到旁边角落里的掌柜战战兢兢地爬出来,望着门口和空荡荡的大堂发呆。蓦地,掌柜的目光被什么吸引住了。慢慢找堂中有些破旧的桌子走了过去。桌子上防着茶壶茶杯和茶盘。在茶杯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碎银子,大约有一两左右。那茶盘是他刚刚放到那里的,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他自然在清楚不过了。从头到尾,走过那张桌子的就只有…那对年轻的夫妻了。 捧着银子掌柜的暗暗叹了口气,端起茶盘重新走了进去,只是原本有些弯曲的背脊更加的佝偻瑟缩了。 146、跳梁小丑 凤来楼是清水镇镇东头的一座酒楼。一个地方只要不是真的穷乡僻壤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总是有那么一两家还不错的酒楼酒店的。何况,清水镇本身靠近灵州府,又是地处江南,着实算不上什么穷乡僻壤。所以,凤来楼不只是不错,而且还是非常的不错。装潢的美轮美奂的两层小楼,挂灯披彩热闹得跟这个冷清的小镇仿佛是两个世界。 南宫墨和卫君陌跟着走一群人走进去,一路上都有在寻欢作乐的人跟领头的男子打招呼。除了外面有人守卫戒备着,大厅里的人们都在悠然的寻欢作乐。南宫墨扫了一眼,就看到许多陪酒跳舞的女子,有的肆意欢笑有的却隐忍含恨,显然并不都是自愿的。 看到他们走进来,大堂里的喧闹声顿时停了下来,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南宫墨身上,当然也一部分女子的目光落到了卫君陌身上。卫君陌伸手将南宫墨拉进自己的怀里,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被他冷酷的目光扫到,不少人都忍不住心中一寒撇开了脸。 带他们回来的男子却没有看到卫君陌的眼神,所以他还是嗤笑了一声,显然是在嘲弄卫君陌倒了这里还看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王哥,这两个是什么人啊?”有人好奇地问道。虽然这两日人都穿着寻常人家的粗布衣衫,但是只看模样气质就知道绝不会是一般人家。虽然民间也不是没有长得美貌的姑娘或男子,但是同时出现两个还是夫妻模样就不太容易了。 那男子挥挥手笑道:“谁知道?说不定是哪家私奔的公子小姐呢,不过…既然到了这儿…嘿嘿,不说了,我还要带他们去见首领呢。” 众人跟着起哄,“带回这么两个绝色,王哥这次可要发了。” 南宫墨伏在卫君陌怀里,微微颤抖着。外人只当她是害怕了,笑得更加起劲儿。只有搂着她的卫君陌才知道,南宫小姐哪儿是怕了,分明是忍不住笑,还一口咬住他胳膊了呢。南宫墨觉得简直太有趣了,她还真的从没见过这么胆大和傻缺的货。卫世子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气,若是紫霄殿的人在这里,简直要当场跪了好吗? “走走走!”那男子推了卫君陌一把要他们往里走。 卫君陌一手搂着南宫墨,淡漠地扫了一眼眼前的男子。男子手一僵连忙想要收回,但是一想到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自己居然被一个小白脸吓到了顿感失了面子。脸色一沉恶狠狠地道:“看什么看,还不走!” 卫君陌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还靠在自己怀里的南宫墨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凤来楼后面的院子没有前面的喧哗,从大门口往院子里还占了不少的侍卫。南宫墨和卫君陌都是行家,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侍卫虽然没有如朝廷军队经过正规的训练,但是却多少都会些功夫,都带着刀剑,绝不是一般不入流的土匪可比。 “站住!干什么的?”守在门口的侍卫挡住了去路,厉声道。 那姓王的男子连忙陪笑道:“今天镇上刚刚来了一对青年男女,因此想带来给老大和各位头领瞧瞧。还请大哥通融一下。”那侍卫一看跟在身后的卫君陌和南宫墨,立刻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笑容。满意的收下了男子塞过去的碎银子道:“等着,我去禀告。”就甩下众人往里面去了。 不一会儿功夫,刚刚进去的侍卫就回来了,道:“你们进去吧。” “多谢,多谢。”那姓王的男子连声称谢,这才带着两人朝院子里走去。南宫墨挑了挑秀眉,看起来这个在客栈里威风八面的人在这些人里面地位只怕也是不高的。不过她也更加好奇起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了。 院子里比起方才在外面大堂里看到的更加荒淫不堪入目。几个年龄外貌各异的男女坐在一起喝酒。真正坐着的其实也不过三男一女,剩余的几个男女或蹲或跪或靠在这几个人身边倒酒奉承。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容貌倒是寻常,不过那满脸的戾气和色欲熏心的眼睛却让人看了觉得十分可厌。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端着举杯。跟前两个美貌少女正跪在地上替他捶腿。另外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依靠在他身边,他的一只手正毫不怜惜的掐着女子胸前的秀峰。女子柔顺的靠在他身上,但是脸上的神色却带着羞辱和隐忍。 另外两个男子也不遑多让,甚至其中一个独眼男子直接抓着一个女子就压在地上行苟且之事。其他人仿佛也全然的不在意,哈哈大笑着取乐。最让南宫墨惊奇的就是那个红衣女子了,这样的情景一个女子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坐着看,甚至是跟三个男人一样自在的享乐。就算是自诩见多识广的南宫墨,也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能。那女子身边坐着两个长相斯文的青年男子,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僵硬,但是却丝毫不敢反抗恭恭敬敬地替女子倒酒。甚至在女子笑着捏他们的脸蛋的时候还挤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看到三人进来,坐在守卫上的中年男子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南宫墨身上,一把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坐起身来,其他人见他如此,也都纷纷停了下来望向门口的三人。 “这两个是什么人?” 姓王的男子讨好地上前两步笑道:“回首领的话,这对小夫妻是来清水镇做客的,小的就请他们过来坐坐。” 那红衣女子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卫君陌的脸上,又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南宫墨道:“大哥,这个小哥给我吧?” 中年男子盯着卫君陌打量了半晌,凝眉道:“我看你有点眼熟。” “我没见过你。”卫君陌神色依然淡漠地道。 中年男子道:“什么身份?来清水镇干什么的?” “商人,路过。”卫君陌道。 “商人?”中年男子挑眉道:“胆子这么大的商人倒是不多见。行,我不为难你,将这个小娘子留下,我放你走。” “大哥!”红衣女子不满地道,眼睛依然一瞬也不离的盯在卫君陌身上。这么俊俏的男子,别说是这小小的清水镇了,就是整个天下也不多见。南宫墨挡在卫君陌跟前,有些不悦地看这那红衣女子,道:“我不喜欢你的眼睛。” 红衣女子显然觉得十分有趣,有些张狂的大笑出声道:“你不喜欢?那又如何?” 南宫墨认真地道:“你若是再看他,我保证你这辈子也看不了任何一个男人了。” “哈哈!”红衣女子一把推开身边的男子站起身来,盯着南宫墨却是对主位上那中年男子笑道:“大哥,看来你这个新美人儿还是一朵带刺的花儿啊。”话音未落,之间眼前人影一闪。红衣女子的笑声顿时消失了。她被人捏住了脖子自然是笑不出来了。 红衣女子睁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眼前的青衣男子和他那双紫色的眼眸。方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脸上了,因为卫君陌一直半垂着眼眸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眼睛。但是此时靠的如此进,红衣女子又比卫君陌矮的多,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双冰冷的紫眸落在她身上浑身就仿佛被冰冻了一般。更不用说那捏着她脖子的手,让她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她是我的,明白么?”卫君陌淡淡道。 南宫墨望着房顶翻了个白眼,很快又高兴起来了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着那红衣女子痛苦的挣扎。 “你到底是什么人?”旁边的人终于回过神来了。 “放开四妹!”那独眼男子厉声叫道,二话不说朝着卫君陌扑了过来。南宫墨轻哼一声,抬脚就将人踢了回去。这四个人除了那个中年男子武功还能看,剩下的三个连二流高手都称不上,最多也只能算个三流罢了。 “两位到底是什么来历?有话好说。”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谨慎地望着眼前的两人。 卫君陌回过头来看着他皱了下没,道:“我想起来你们是谁了。” “咦?”南宫墨惊讶,难不成这几个人在还是什么名人不成? “江南四义,路河东,柯林,陶劲松,柳红姑。”卫君陌默然道,目光淡漠地扫过四人身上,“你们不是投靠了七星连环阁么?金凭轶死了,你们怎么还不死?” 闻言,在场的四人脸色都很不好看。什么叫金凭轶死了他们怎么还不死?说起来这四个人叫什么江南四义听起来仿佛很威风的样子,只是江湖中人取绰号总是喜欢无限夸大,事实上,这四个人在江湖上还真算不上什么人物,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罢了。 这四个人是结义的兄妹,早些年是水匪,杀人掠货无恶不做。后来被江湖中人和朝廷通缉,被逼得无处可去才投靠的七星连环阁。七星连环阁是水上霸主,自然没人会为了这么四个人跟金凭轶对着干。只是几个月前,金凭轶突然死了,脑袋下落不明,尸体被人送回了七星连环阁就挂在七星连环阁的大门之上。虽然找不到脑袋,但是所有人还是都确定了那具尸体就是金凭轶的。一时间七星连环阁群龙无首,众人争权,各路势力也借机分一杯�}。而他们四个身份还不够高,也分不到什么好处,反倒是容易被人当成炮灰了。索性就趁乱脱离了七星连环阁跑了出来。 “阁下听说过我们兄妹?”中年男子问道。 南宫墨也有些好奇,拍拍卫君陌的手臂示意他放开柳红姑。卫君陌随手一扔,柳红姑被扔了出去,额头撞到了旁边的椅子半天爬不起来。对上南宫墨好奇的眼睛,卫君陌道:“三年前蔺长风打算免费杀了他们,可惜他们跑的太快了。”不收钱杀人,当然就更要考虑成本问题了。如果只是随便杀一杀还无所谓,这几个人躲到七星连环阁去了若是要杀他们势必和七星连环阁起冲突。如果没有人悬赏的话,蔺长风自然不会做这个亏本买卖。当然若是这四个人自己不长眼撞到他手上,蔺长风也不会客气的。但是这几个人运气显然不错,这几年竟然都老老实实的待在七星连环阁鲜少在做什么。 “两位到底是什么人?还请告知姓名。今天是下面的人不长眼得罪了两位,还望见谅。”中年男子沉声道,至于那原本还等着领赏的姓王的男子此时早已经吓得软瘫在地上了。居然将两个杀星领进门了,就算他不被这两个人杀死,过后几位首领只怕也饶不了他。 卫君陌冷声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只需要告诉我,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就可疑了。” “可恶!臭小子你别太嚣张!”旁边那个年纪最轻的男子终于忍不住了怒吼道。 卫君陌冷着脸一挥手,一个劈空掌狠狠地摔在男子的脸上。男子整个人都被打的飞了起来,朝后面撞上了身后的柱子。滚落到地上的时候一只手捂着脸,吐出一口血里面还有两颗被打落的牙齿。见状,在场的人除了南宫墨都变了脸色。那些侍候在一边的男男女女更是惊恐地尖叫起来。 卫君陌道:“我问话,不要插嘴。”然后才抬头看向那中年男子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中年男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作恶多段,能够在江湖上混迹这么多年还没有被杀了也还是有几分眼力的。就这男子刚刚露的这一手就知道他们几个加起来只怕也不是这人的对手。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看着柔弱却一脚就能将二弟踢飞的女子。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中年男子心中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南宫墨走到卫君陌身边,笑容可掬地道:“怎么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么?那么也不为难,换个问题吧。这镇上的人都到哪儿去了。啊,女子不用问,应该都在这凤来楼里吧?”听到南宫墨的话,缩在一边角落里的几个女子都忍不住抽泣起来。 南宫墨道:“那么,男子呢?总不至于都投靠你们了吧?”这世上的普通百姓大多还是淳朴的,像这样男子全部投靠这些人还助纣为虐伤害自己的亲人邻里,一般人还是做不到的。 “不说?”南宫墨挑眉,漫步走向躲在一边角落里的几个女子问道:“你们知道么?” 几个女子靠在一起,惊恐地望着南宫墨欲言又止。南宫墨柔声笑道:“不用怕,有什么话尽管告诉我,都过去了。” 一个女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出声,一边道:“那些人,那些人都被……呜呜…” “都被怎么?” 女子道:“都被带去……”突然,女子声音一变,“去地下问阎王吧!”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朝着南宫墨飞快地刺了过来。同时,那号称江南四义的三男一女也朝着卫君陌扑了过去,大厅里一片惊叫声。看着超自己刺来的匕首,南宫墨秀眉微挑,出手如风一指点在了女子的手腕上,同时一只手扣住女子的手臂只听喀嚓一声女子顿时惨叫起来。 南宫墨悠然取过她手里的匕首,随手往地上一掷,匕首贴着女子的脸插在了地面上。南宫墨蹲下身打量着,那女子正是刚刚跟那独眼男子大庭广众下苟且的那个女子。女子捧着被折断的手臂躺在地上恨恨地望着南宫墨不甘地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南宫墨微笑道:“在我面前完刺杀,你恐怕还需要再修炼几年。姑娘,你把那几位姑娘都吓坏了知道么?” 南宫墨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那几个被抢来的女子知道啊。只怕这个女人还不是个善茬,那几个姑娘都害怕她害怕的不行。虽然靠在一起,仿佛是害怕眼前的情景一般,但是每当这个女子靠近或者做什么的时候那些女子都会忍不住想要逃开却又不敢的身体僵硬,眼中的恐惧之色更甚。当然,即使没有这些这个女人想要刺杀她成功机会也不大。因为南宫墨不会完全信任根本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哪怕她们都只是最普通的寻常百姓她也是带着三分防备的。而这个女子出手的速度实在是称不上快。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另一边的打斗也已经结束了。卫君陌一以敌四却丝毫也不感到吃力,等到南宫墨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都趴在地上呻吟,而卫世子正一脚才在那为首的男子路河东的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人,卫君陌道:“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 路河东强忍着被踩得仿佛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的痛楚,道:“我们说了,你们会放过我们么?” “不会,我会让你死得快一点。”卫君陌干脆地道。 路河东冷笑道:“反正都是要死,有什么差别?我为什么要说?” 卫君陌不在��嗦,手中的软剑一划,只听路河东惨叫一声一直胳膊被砍了下来,猩红的鲜血溅了躺在不远处的柳红姑一身。 “说,还是不说?” 路河东还没答话,旁边的柳红姑先忍不住了,叫道:“说!我说!我说……” ------题外话------ 啦啦~今天离开上海~再见上海!快要回家了,好累…下次锻炼好身体再出来晃悠,么么哒 147、失控的灵州城 柳红姑本身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如果一定要说她有什么跟普通女子不一样的地方,大约就是她比普通姑娘家心狠一点,漂亮一点,胆子大了一点,然后会一些拳脚功夫罢了。正是因为她是个漂亮的女子所以大多数时候其他三个人都是护着她的,即使是女子在江湖上从来都不好混,柳红姑这些年却并没有吃过什么苦。 她跟着三个结义的兄弟为非作歹,肆意妄为,却从来没有受到过什么惩罚。对比世间那些安分守己却不得好下场的女子,柳红姑更是深深地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于是更加的肆意妄为。她的想法和选择没人能管,但是她却忘了她并没有与之想匹配的能力。平时有三个义兄护着,有那么多手下保护自然没什么,可以威风凛凛,仿佛自己天下第一。但是当面对真正的强敌的时候,她也是最先撑不住的那一个。不得不说,柳红姑是个运气很好但是又很差的女人。 运气好是因为她有几个义兄护着,所以才能这么多年肆意作恶,又没有人真正去找他们麻烦。运气差是因为她第一次栽跟斗就遇到了卫君陌和南宫墨这么强大的敌人。 “红姑!”路河东低声怒斥道。 柳红姑挣扎的爬起来,摸了一把脸上的血。那是方才卫君陌一剑砍断路河东的手的时候溅到她脸上的。原本一张还算俏丽的脸蛋被抹得满脸血迹,看上去可怖又可笑,“大哥…我们打不过的…我不想死。” 南宫墨抬手封住了躺在地上的女子的穴道方才站起身来走到柳红姑身边道:“说吧。” 柳红姑看了看南宫墨,一指卫君陌道:“我要跟他说。” 南宫墨顿时乐了,笑容可掬地望着坐在地上的满脸血迹的女人。漫不经心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笑道:“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啊。我说了,你再看她一眼,我就让你这辈子也看不成男人。你以为我是在说笑么?” 南宫墨的声音十分的温柔,就仿佛是在轻声细语的跟好朋友聊天一般。但是看向柳红姑的眼神却带着冷冽的笑意。柳红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惊恐地看着贴在自己脸上比划的匕首和眼前的美丽女子。 “来,告诉我,镇上的那些成年男子去哪儿了?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柳红姑慌乱地看了三个义兄一眼,颤声道:“那些人…那些人被武德将军的人抓走了。我们,我们也是奉命守在这路的。我们带人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经过这里往灵州下游去。” 南宫墨皱眉,回头看卫君陌问道:“武德将军是什么鬼?” 卫君陌摇头,淡然道:“朝廷没有册封过武德将军。” 南宫墨再次看向柳红姑,笑颜依旧,“你…是在骗我么?” 躺在地上的路河东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道:“她没骗你。” 南宫墨站起身来不再对柳红姑感兴趣,走到路河东身边问道:“这么说,你愿意说了?武德将军是谁?”路河东冷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两位是什么身份,不过,这个时候还敢往灵州来想必胆子确实是不小。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如今这灵州还有江淮下游…嘿嘿,你以为朝廷还控制的住么?” 卫君陌皱眉,沉声道:“有人谋反么?” 路河东不屑地道:“什么叫谋反,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还不能让人家换个法子活?” 南宫墨手中的匕首快如闪电的一般的落下,路河东闷哼了一声狠狠地瞪着南宫墨。南宫墨微笑道:“别说的好像你们也是正义的一方似得,问问这镇上有多少人恨不得把了你们的皮喝了你们的血。活不下去了,所以你们的做法就是让别人也跟着一起活不下去?” 路河东咬牙道:“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他们自己没本事自是活该。” 南宫墨笑道:“这么说,我今天在这里将你们几个千刀万剐了,也是你罪有应得?” 路河东咬牙不语。南宫墨随手拔出盯在他手臂上的匕首在他衣襟上擦了擦站起身来,道:“那个武德将军什么来路,现在在哪儿?手里有多少兵马?” 路河东道:“武德将军现在就在灵州城,灵州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被占领了。别的,我也不知道。我们并没有见过武德将军,是在他起兵之后我们四个才是投靠的。”南宫墨点点头倒是没有怀疑路河东撒谎。清水镇只是个不算大也不怎么重要的小镇,甚至是不在官道上并没有什么战略意义。这四个能被拍到这种地方来,显然也是不受重用的。 “现在怎么办?”南宫墨回头问道。 卫君陌道:“我们去灵州看看,这里自会有人处置。” 南宫墨点点头,“也好。这几个人怎么办?” “杀了。”卫君陌沉声道,话音未落,手中软剑化作几道银芒扫向地上的几个。地上的四个人连哼都没能哼一声就被没了声息。倒是房间里那几个被抢来的青年男女抱成一团又忍不住发出一阵尖叫。 南宫墨皱了皱眉,淡然道:“你们在这里待一会儿,等外面安静下来就回家吧。” 杀这么几个败类,南宫墨没有任何想法。且不论这几个人在这小镇做下的恶行,就算是只看他们以前的那些罪行,也是死有余辜。 说完,两人携手出了大厅。外面的院子里静悄悄一片,之前守在院子里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倒了一片。所以他们在大厅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半天都没有人进来看看是出了什么事。至于更远的前面凤来楼大堂里,热闹喧天哪儿听得到这些,更何况就算是听到了,那些人只怕也未必赶进这四个人的玩乐的院子。 看着躺了一地的人,南宫墨叹了口气道:“看来也指望不上官府了,这些人真的要紫霄殿的人来处置么?”拿到了皇帝的御赐金牌尚方宝剑,却发现没人可调。这是怎样一种坑爹的情况?若是用紫霄殿的人的话,事后被人发现可就不妙了。 卫君陌道:“不用担心。他们会处理好的。” 紫霄殿的人办事效率确实是很靠谱的,南宫墨和卫君陌从新回到那间小小的客栈休息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在掌柜感激疑惑的眼神中上路,凤来楼里也没有什么人来找他们的麻烦。离开清水镇,两人立刻就马不停蹄地朝着灵州方向策马狂奔而去了。 一过了清水镇,两人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哀鸿遍野。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随时随地都可能在路边看到死去或者即将死去的人们以及被遗弃饿的哇哇叫的孩子。 灵州城果然已经不在朝廷控制之下,远远地就能够看到城楼上站着的并不是穿着朝廷服饰的士兵。而且整个灵州城戒严,寻常人想要进入城中需要收到层层检查审核。不过这并不能拦住南宫墨两人,只是稍稍的略施小计,两刻钟后两人就站在了灵州城中。 灵州城街道上的人并不多,完全看不出这是一方府城的感觉。倒是让人有些想起了前段日子张定方起兵的时候的瑾州和辰州。不,张定方好歹曾经是名噪一时的大将军,手下也有不少能人,而这个什么武德将军一眼就你看得出绝对是个外行。不只是城中的布防让人觉得不上台面,就连对军队的管束都上不得台面。许多兵卒在街上强抢东西甚至是强抢民女,根本就无人理会。整个城里乱成一团,让人觉得这仿佛真的是在乱世之中。 很快两人便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门外看到了紫霄殿的标记。进了门,果然边看到几天不见的长风公子。客栈后院,蔺长风望着两人叹气道:“两位总算是来了,你们若是再不来,我就要自己走了。你们看到了吧,如今这灵州城可真不是人待得地方了。” 两人坐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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