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她得意洋洋地展示她的画作,畅想白发苍苍的晚年。 “到时我想在马约尔广场找一个占卜最灵验的吉卜赛女郎,让她算算我们下辈子还在不在一起,平哥,到时候无论你在哪个世界,我都会找到你。” 周宴平去小厨房,想喝一杯酒。 小厨房里,桌上全是各种调理胃病的食谱。 他来到酒柜前,只见一张信纸夹在柜门间,上面是傅清霜的字迹。 “又被我抓到晚上偷偷喝酒了吧,你胃不好不知道吗?给我现在立刻马上回来睡觉!” 周宴平取下这张信纸,像是叛逆一般,拿了一瓶红酒。 而后又向卧房走去。 “忽然出现!” 25岁笑容洋溢的傅清霜,在周宴平的眼前一晃而过。 他微微蹙眉,干脆离开玲珑苑,回主楼的卧房睡。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张嫂惊慌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大帅,刚刚有人敲门,夫人的信又来了!” 周宴平霍然起身,从张嫂手中夺过那张沾着风雪的信纸。 傅清霜不仅玩失踪,现在竟然还玩起了这种神神鬼鬼的把戏! 周宴平脸色阴沉。 只见张嫂又拿出好几份西洋报,战战兢兢。 “大帅,刚刚门口还留下了这几份报纸,上面还有您的照片……” 周宴平拿过来一看,只见报纸最大的版面都是自己和傅清禾。 一个个标题取得格外犀利。 看着西洋报夸张的标题,周宴平攥紧了报纸。 下属问:“大帅,需要处理吗?” 周宴平冷冷回:“不必。” 这夜,整个大帅府灯火通明。 翌日一早, 周宴平径直去了丁香花园,傅清禾的住处。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去哪了?她竟然让西洋报刊登这些无稽之谈,她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吃醋都没有个度,真是惯坏了!” 见状,傅清禾连忙贴近他,抚着他的胸口。 “大帅,姐姐就是一时糊涂,你不要气坏了身子,等姐姐回来,我们再好好和她说。” 周宴平冷笑。 “回来?也是,再不回来,这报纸上说的事,我不介意成真!” 这天后,周宴平干脆光明正大带着傅清禾出席各种上流宴会,还把傅清禾介绍给各个军阀或者世家少爷认识。 桃色小报上他和傅清禾出现的次数愈来愈频繁。 转眼一周过去,距离十周年纪念日傅清霜消失,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还有三天,就是农历新年。 这段时间,周宴平愈发不归家了。 郊外,玉真山。 火炉烧得正旺的雅间里。 周宴平和几个军阀、还有公子哥儿把酒言欢。 这时,一个纨绔多嘴问:“大帅,都快新年了,嫂夫人还没回来?” 周宴平眸光一沉。 “她说过会永远消失,我要看看她能消失多久。” 一旁傅清禾接话道:“我姐姐就是被大帅娇宠坏了,一消失就是一个月,要是我嫁给大帅当大帅夫人,我一定不会这么胡闹,以夫为纲,丈夫就是天嘛。” 对面盛怀安看不下去,出言讽刺。 “如果大帅在外面养十个八个你这样的,你也能纹丝不动,以夫为纲吗?” 傅清禾一噎。 盛怀安起身,来到周宴平的面前。 “大帅,嫂夫人陪了你13年,现在她失踪这么久了,你都不管。你真的还是我之前认识的重情重义的大帅吗?今日,我就在这儿和您断义绝交了,往后两不相干!” 雅间的门被重重关上,众人一时寂静无声。 周宴平看着颤颤不止的门,心里莫名不适。 酒没喝多久。 他站起身。 “大帅,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傅清禾忙道。 “不用。” 周宴平独自来到外面。 大雪纷飞,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此时都变成一片纯洁的白色。 朔风凛冽,周宴平忽然想起傅清霜曾对他说过:“平哥,我想看雪,可是沪城从不下雪,我想和你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或者围炉煮茶烤橘子吃。” 这时,无数朵雪花飘落,沪城的第一场大雪降临了。 不知过了多久,肩头都落了雪的周宴平才离开 离开时,他刚刚站过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小小的雪人儿。 翌日,周宴平再次回到了沪城。 坐到等候许久的法国雪铁龙上,他听见王副官说。 “大帅,盛怀安少爷向警局报案,让警察去找夫人了……” 周宴平蹙眉,报什么案,傅清霜又没事。 这样想着,他又想起在玉真山堆的那个孤零零的雪人。 沪城还在落雪,或许他可以抽出时间,和傅清霜一起打雪仗堆雪人。 只要她回来,既往不咎。 毕竟在一起13年,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有女人能做到像傅清霜一样爱自己。 可身居高位多年,他早已经忘了该怎么示弱。 最后,周宴平选择吩咐王副官:“派人悄悄去找找夫人,看看她究竟去了哪儿。” “是。” 当军车稳稳当当停在大帅府门外,张嫂满脸焦急地走了过来。 “大帅,夫人出事了!” “她能出什么事?”周宴平皱着眉,不以为然。 张嫂慌慌张张递过来一张信纸。 周宴平接过,只见上面写着。 周宴平看到这行字,不明所以。 翻开下一张,上面又说。 看完这句话,一阵强烈的心悸袭来! 周宴平推开撑伞的下属,大步向玲珑苑走去。 不知为什么,明明没有多长的路,他却觉得格外遥远。 他只能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终于! 他到达东厢房。 走到衣柜前,周宴平伸手打开了柜门! 外面狂风呼啸。 屋子里。 周宴平握着柜门的手,指骨泛白。 在看到里面的景象后,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周宴平语无伦次,目眦欲裂。 他猛然跪下身,颤抖着手,想要抱起柜子之中的傅清霜,却又僵住手。 “清霜?” 周宴平用指尖碰了碰傅清霜毫无血色的脸。 好冰! 寂静无声的房内,不知是哪扇窗户没有关紧,刺骨的冬风呼呼地刮进来。 周宴平后知后觉地感到冷,像在冰窖那样冷。 可蜷缩在柜子里的傅清霜却像睡着了一般。 那个隐匿在黑暗处的凶手甚至给她的脖颈戴上了一条丝巾。 周宴平闭了闭眼,脑海中不断划过这些天收到的信件。 原来……原来! 他弯腰横抱起傅清霜冰冷僵硬的身体,一遍遍吻着傅清霜的额头。 他喃喃:“清霜,没事,我带你去医院,只要去医院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那些该死的洋人大夫一定有办法,你的脖子不会留疤的……” 张嫂见到这一幕直接吓得魂飞魄散。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大帅,夫人这是怎么了?” 周宴平好似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 他抱着傅清霜坐上军车,直接对司机吩咐:“开车,去沪城最好的医院,然后把所有厉害的大夫找来!” 司机打着方向盘,连连点头。 不知为何,好似天公都不作美,暴雪和惊雷一起落下。 素日里短短的路今天竟然开了小半个时辰。 而一进医院,那些大夫只是看了一眼,表情便充满遗憾和怜悯。 “大帅,夫人已经去世了,救不回来了。” 周宴平双眼通红,拿出枪指着其中一个洋人大夫的脑袋。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她醒来!” 这时,匆匆赶来的盛怀安嘶哑着声开口。 “别为难大夫了,周大帅,清霜姐已经死了,已经没救了!” 闻言,周宴平目露凶狠,抓着盛怀安的衣领掼到墙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盛怀安是冒着雪赶来的,此时浑身湿透,脸色灰败。 他望着周宴平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说,傅清霜已经死了,她死了,救不回来了,你明白吗?你听懂了吗?” “你找死!”周宴平低声。 “砰!” 盛怀安挣脱开周宴平,并重重一拳揍在周宴平脸上。 “当初我说了多少遍要你找找她,你怎么和我说的?现在你这幅鬼样子,你做戏给谁看?给鬼看吗?!” 血腥味在周宴平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吐出一口血沫,如梦初醒般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我……我以为她只是闹脾气,我只是……只是想给她一次教训……” “教训?”盛怀安冷笑。 “你当初怎么承诺的?怎么昭告沪城人的?你说绝对不会背叛她,你说离不开她,只想永永远远、每时每刻陪在她身边!” 盛怀安红了眼:“如果你真的践行了承诺,她会死吗?她会死了这么多天才被发现吗?” 一字一句犹如雷霆之刑,将周宴平的心撕裂成一块又一块。 他看向被白布蒙起来的傅清霜,终于忍不住崩溃。 “……对不起,清霜,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盛怀安却弯腰抱起傅清霜:“我要带她走。” 周宴平猛地握住了盛怀安的手腕,厉声。 “她是我的夫人,我在这儿,你要带她去哪?” 盛怀安冷冷看着周宴平,语气无比平静。 “我答应过她,如果有天她死了,我会负责她的身后事,把她火化!” “你疯了?你怎么能烧她?你知不知道……清霜她最怕痛了……” 周宴平掀开白布,掌心在傅清霜的鬓发、脸颊上拂过。 他又低头,用额头碰了一下傅清霜冰冷的额头。 语气温柔:“我要带她回家,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百年之后我们要埋在一起的。” “你觉得清霜姐现在还愿意和你埋在一起吗?” 盛怀安冷笑着推开周宴平,然后不容拒绝地抱起傅清霜。 看着周宴平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他愈发冷静。 “如果你再拦我,只会有更多人知道清霜姐死于非命,对她的诋毁和议论就会更多,如果你想清霜姐死后都得不到安宁,你就继续发疯吧。” 他望着周宴平,语气讽刺。 “反正你已经害死她一次了,再害她一次,她也不能出来指责你了。”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痛了周宴平。 他沉默地垂下了阻拦的手。 “可傅清霜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大帅夫人,她现在死了,我想带她回家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盛怀安终于爆发。 “家?哪门子家?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她为了你都付出了些什么?她为了你吃了十几年的素,为了你不要自尊去求洋人,没了孩子还落下多年病根,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人活着你不知道珍惜,死了你知道她是你夫人,你要带她回家了?” “周宴平,就算你是沪城的大帅,做人家丈夫也不能丧良心到这种地步,你现在没资格说要带傅清霜回家!” 盛怀安掷地有声,抱着傅清霜和周宴平擦肩而过。 肩膀碰着肩膀时他说:“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应该去找害死她的凶手!” 是啊,凶手。 周宴平攥紧拳头,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对大帅夫人行凶? 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下属,狠声。 “去,给我找,就算把整个沪城翻过来,也要找到究竟是谁害了夫人!” “是!” …… 两天后,大雪终于停了,阳光普照整个大地。 盛怀安把火化地点选在了沪城郊外,名为‘桃花崖’的地方。 周宴平盛装出席。 他穿着和傅清霜结婚那天时的军装,却掩盖不住眉眼间的憔悴。 “怀安,可不可以让我来点火,送清霜最后一程?” 盛怀安冷着脸不说话。 气氛凝滞了几秒钟,只见周宴平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 他抿了抿唇,毫不迟疑地跪了下来! “怀安,我求你,让我送清霜最后一程吧,只要你答应,哪怕等会你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就算是我捅我一刀,我也不会还手。” 盛怀安开口:“你要是真后悔,你怎么不自己动手。” 闻言,周宴平拿出匕首,干脆利落地朝自己胸口来了一刀。 鲜血喷涌。 周宴平捂着胸口,直直地看着盛怀安:“这样,可以吗?” 到底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好友,盛怀安还是侧着身让开条路:“你去吧。” 傅清霜躺在高高的木架上,周宴平爬上去,静静看了一会。 随后又抹掉手上的鲜血,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最后轻轻吻在她唇上:“清霜,对不起,假如还有来世,我愿意用这条命去弥补你。” “我爱你,清霜,我真的爱你……” 说完,周宴平已经泪流满面。 他缓缓走下来,接过盛怀安手中的火把,犹豫许久,最后还是点燃了木架。 一瞬间,烈火焚天。 这时,副官的声音远远传来。 “大帅,找到了,凶手找到了!” 闻言,周宴平和盛怀安都变了脸色。 “现在人在哪儿?” 周宴平寒声开口,整个人都充满了肃杀之气。 饶是跟随多年的副官也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如今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就等着大帅你亲自去处置。” “好,等我陪完夫人,把夫人送回家之后再去。”周宴平重新看向烈火。 盛怀安却说:“她不会和你回去,我答应过她,火化了之后就要把她的骨灰洒了。” “什么?”周宴平不可置信。 “这是清霜姐的决定,我想她之前就和你说过吧?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尽管和父母感情很好,但这个世界对她来说终究是异乡,而你是让她对抗这个世界的底气。” “可惜……”盛怀安笑了笑,看向周宴平。 “你不要再说什么一定要带她回去,这是她最后一个愿望,你和我应该做的,就是成全。” 话落,周宴平沉默了很久。 再开口时,他声音嘶哑:“这些事情她都是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盛怀安想了想,回答:“她父母去世后的第七天,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和傅清禾正如胶似漆、蜜里调油,你根本不会听她讲这些吧。” 他顿了一下:“其实那个时候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死,她只说万一发生这样的事,请求我务必把她的尸体火化,骨灰找个风景很好的地方洒了。”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 盛怀安长舒了口气,看了一眼桃花崖的景色。 “其实这里就很美,对吧?” 周宴平点头:“之前她说,如果那个孩子平安生下来,春天和秋天就要带着孩子来这里露营,‘露营’不就是郊游?也只有她这个异世界的人会说那么奇怪的词了。” 他苦笑:“都是我不好,就算没有孩子,我为什么不能带她来呢?” 可惜这些悔悟都来得太晚了。 最后,盛怀安和周宴平依照傅清霜的遗愿,把骨灰撒向了天地之间。 “清霜,希望现在你真的自由了。” …… 两个时辰后,牢房。 周宴平冷冷看着挂在刑架上遍体鳞伤的男人,终于忍不住问。 “为什么?” 那男人叫刘华生,此时狠狠吐出口血沫。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抢我的女人,我怎么会报复你夫人?其实我最应该报复的是你,可是没办法啊,保护你的人太多了,我找不到机会,只能杀你最心爱的女人了。” 刘华生语气变得怜悯。 “只可惜啊,你也没有传言中那么爱你夫人,如果你真的爱她怎么会这么久都没发现她死了?你真的爱她,应该在我给你写第一封信的时候就发现,我不是她了吧?” “可你没有,你算哪门子爱她?你就是个负心汉!” 闻言,周宴平只觉当头一棒。 他不禁想起那第一封信,在一起13年,傅清霜什么时候叫过自己大帅?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看向刘华生:“那你呢?你对一个女人下手,你算什么?” 刘华生不为所动:“你用不着说这些,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吧,你夫人当时可是怀孕了,我记得她还在吃保胎药呢,杀了她就相当于杀了你儿子,哈哈哈哈!” “什么?”周宴平如遭雷击,几乎站不住。 傅清霜竟然又怀孕了?他们马上就可以实现一家三口去郊游的愿望了? “你该死!”周宴平一声暴喝,一枪打在刘华生膝盖上。 随后他转身就走。 他要回家,肯定还有什么线索的,可能还留下了什么的…… 半个时辰后。 玲珑苑里灯火通明,只见傅清霜站在门口,温柔地冲着周宴平笑。 “清霜?”周宴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大帅,我是清禾啊,你怎么能把我认成姐姐呢?”傅清禾楚楚可怜。 听到她的声音,周宴平如梦初醒,随即眉头紧蹙。 他冷声斥责:“你在这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踏进大帅府半步吗?” 傅清禾一怔,随即柔弱无骨地贴上周宴平的胸膛。 “大帅,我也只是太想您了,而且姐姐已经不在了,就让清禾永远陪着您,不好吗?” “谁跟你说的这些话?”周宴平甩开傅清禾。 傅清禾没防备,一个趔趄,直接摔在碎石子地上,疼得红了眼眶。 周宴平却没有半点往日的怜香惜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清禾,声音都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气。 “是谁告诉你,你姐姐不在了?” “我……”傅清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从我知道你姐姐死讯开始,我就严令封锁了这个消息,除了副官和张嫂,还有我常用的司机,根本没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宴平弯下腰,捏起傅清禾的下巴。 “是你买通了我身边的人,还是你和刘华生一起害死了你姐姐傅清霜!” 前半句话,傅清禾没有半点反应。 而后半句话,她却彻底白了脸色。 看到这幕,不知审过多少犯人的周宴平还有什么不懂?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傅清禾脸上。 紧接着,傅清禾便觉得呼吸困难,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大帅……大帅……我求您饶了我,我是我姐姐唯一的亲人了,我身上和她流着一样的血……大帅,我和姐姐长着一样的脸,你不要……杀我……” 闻言,周宴平缓缓松了力气。 他看着傅清禾,寒声:“我不是因为你长得像你姐姐才不杀你,是因为你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你身上确实有她的血。” 但他又缓缓地说:“我知道清霜和你向来没什么感情,所以你不要觉得这是什么免死金牌,因为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活着比死还难受!” 说完,立马有两个穿军装的下属进来把傅清霜带走。 周宴平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鼓起勇气走进玲珑苑。 玲珑苑里一切如旧,只是再也没有了那人熟悉的音容笑貌。 他忽然觉得心痛难忍,却还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原本给孩子布置的东厢房。 这一次,他终于看到那夜忽略的东西。 那满地的碎纸片如同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他无地自容。 周宴平颤抖着手把保胎单拼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胎像不稳,养胎为宜”,但时间刚刚好好就是三个月。 “啊……” 周宴平悲痛欲绝:“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闭着眼睛,近一年对傅清霜的所作所为犹如凌迟般慢慢在脑海中回放。 他胸口刚被包扎好的伤又迅速渗出血迹。 可他好似感觉不到痛,他只是扬起手,一下又一下抽着自己耳光。 嘴里还一遍遍呢喃:“对不起,清霜,对不起,是我该死……” 直到没有力气,失去意识。 视线黑暗前,周宴平好似看到傅清霜孤寂又绝望的背影。 她在说:我再也不要爱你了,周宴平。” “不要……”周宴平心如刀割。 夜半时分,张嫂的尖叫打破大帅府的寂静。 “来人啊不好了,大帅没有气了!” 仁济医院,无数个医生抢救着周宴平。 这可是沪城唯一的大帅,如果就这么死了,沪城得乱成什么样! 周宴平紧闭着眼睛,脸上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无比。 他陷在昏昏沉沉的梦境里,始终眉头紧锁。 “清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 四周都是黑暗,周宴平迷失了方向。 不知胡乱走了多久,他看到不远处出现一抹亮光。 狂奔而去。 尽头,是熟悉的大帅府,是冷冷清清的玲珑苑。 周宴平走进去,看到傅清霜单薄的背影。 什么时候开始她瘦成这样了?自己竟然一无所知,毫无发觉! 他看到傅清霜坐在桌前写着什么,又听到傅清霜压抑着声音在哭。 一瞬间,他心痛如绞。 “清霜,你疼不疼?你不要再哭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傅清霜好似听到他的声音,竟转过头来。 周宴平这才发现傅清霜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颗红痣。 盯着看时,那红痣越来越大,傅清霜哭泣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随后变成一句句责怪和诅咒。 “周宴平,你为什么那么对我!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 “不要!”周宴平大喊着从梦境中醒来。 副官和盛怀安立马看向他。 “我去找大夫来给大帅检查。”副官看眼色飞快离开病房。 盛怀安则是在病床前坐下,蹙眉。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昏迷了七天,沪城乱了七天,你不会真的想死吧?” 闻言,周宴平没有否认。 “我想死,在看见清霜的尸体那刻,我就想和她一起去了,但是我不可以。” 他苦笑:“清霜之前是申报的记者,她为沪城的许多人奔走发声,她爱沪城,我不能一走了之,然后让她辛辛苦苦守护的沪城陷进混乱。” 他看向盛怀安:“我至少要安排好一切才能走。” “嗯。”盛怀安点了点头。 随即扔给周宴平一叠报纸:“这是我的人拦截下来的,你的那个小情人可是要逼宫了。” 周宴平不明所以。 盛怀安解释:“她找了记者和报社,想要把清霜姐被人杀死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而且她还给清霜姐扣了顶难听的帽子。” 周宴平看向报纸,只见上面写着:“大帅夫人和男人私会,分赃不均反被杀”。 “嘶拉!”报纸瞬间被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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