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稍等片刻,我这就换好衣裳,随你过去看她。” 明月立马用力点头,眼底尽是急切:“好,我等着夫人!” 陈清莞整个心都已经乱了,手忙脚乱地去拿衣服,急得眼眶泛红。 过去十年被关在城外老宅,她根本没有和人接触,与外面的世界脱节。 自从那天被女儿救出来,都是初儿要她做什么,她就怎么做。 在她心里,女儿已经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所以如今听见女儿出了事,她心里只想着赶紧去到女儿身边。 看到来人是相府的丫鬟,而且如果不是初儿身边的人,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和她在这里,更没有多想。 陈清莞心急如焚,手指颤抖着将衣衫胡乱系好,也顾不上仔细整理发髻,几缕发丝凌乱地垂落在脸颊旁。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慌乱的心跳稍稍平复,就跟着明月往外走。刚迈出门槛,就看见了隔壁的房间。 这个房间,住着初儿特意找来保护她的两个护卫。 这两个护卫身形魁梧、孔武有力,平日里尽职尽责,哪怕她只是下楼去透透气,他们都会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初儿之前叮嘱过她,不管发生什么,她去哪儿都要让他们跟着。 于是陈清莞脚步一顿,叫住了已先走到走廊尽头的明月:“等一下。” 说罢,她快步走到隔壁房门前,抬手敲门。 敲门声有些急促:“李护卫、张护卫,你们可睡下了吗。”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屋内没有丝毫动静,既没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也没有传来应答声。 陈清莞又加重了几分敲门的力度,问道:“李护卫?张护卫?” 可依旧无人回应,仿佛屋内根本没有人一般。 陈清莞不知道,这两人是睡得太死,还是有事外出不在房间。 这时,明月焦急的声音传来:“夫人,我们还是别耽搁时间了,我怕二小姐是生了什么急症,可耽误不得。” 明月的语气中满是忧虑,催促之意溢于言表。 陈清莞咬了咬下唇,心中虽有疑虑,但一想到女儿此刻可能正痛苦地躺在某处,急需她的照料,便无暇再顾及其他。 她最后又用力敲了一下门,无奈地放弃了叫人,转身快步跟上明月,匆匆往外走去。 也并未察觉到,那紧闭的房门缝隙中,正隐隐透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在昏暗的走廊里悄然弥漫。 陈清莞脚步匆忙,与客栈值夜的伙计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跟着明月跨出了客栈的大门。 此时正值深夜,街道上漆黑一片,大街上早已没了人影。唯有刮过耳畔的风声,吹得街边的幌子簌簌作响。 陈清莞心中愈发不安,向明月问道:“咱们往哪里走?” 明月抬手,指了指街道尽头的一个方向:“是那边。” 陈清莞没有多想,抬脚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她的步伐急促而慌乱,一心只想快点见到女儿。 然而,她刚走出没几步,突然感觉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死死抱住,整个人被直接拖进了一旁的小巷。 陈清莞惊恐地想要呼救,可还没等她发出声音,头部便猛地遭受一记重击,一阵剧痛瞬间传遍全身,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模糊不清,意识也渐渐消散。 她的身体如同一滩软泥般,缓缓瘫倒在地。 陈清莞被打晕后,姜洛薇从黑暗中缓缓现身。 月光微弱,洒在她脸上,勾勒出她那扭曲而阴沉的神情。 “陈清莞,你也有今天,” 姜洛薇双眸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死死盯着地上的陈清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别怪我对你动手,要怪就怪你生的好女儿,谁叫她那般心机歹毒地害我!” 随后,姜洛薇直起身,对自己雇来的这两个身形魁梧的打手使了个眼色,吩咐道,“把她装进麻袋里,动作麻利点,别让人瞧见了。” 两个打手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迅速从角落里拖出一个破旧的麻袋,两人合力将陈清莞塞进麻袋,又扛到马车上。 * 翌日上午。 姜初霁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看沉舟修整院中的砖墙。 茯苓却跌跌撞撞跑进院子,神色惊慌,声音都在打颤:“小姐,不好了!” “您找去跟着夫人的那两个护卫找来,说是他们昨晚房中被人下药晕了过去。” “今早他们醒来一看,发现屋内的门缝被塞了一张纸条。而且夫人她,失踪了!” 第234章 蠢货 “你说什么?” 姜初霁瞳孔一缩,原本闲适的神情瞬间被寒霜覆盖。 她坐直身体,周身气息陡然冷凝,似一座暗潮涌动的冰山。 沉舟察觉到变故,神色一凛,立马将手中砌墙的工具往地上一放,来到了她的身边。 茯苓见状,小心翼翼将那张纸条递到姜初霁面前。 姜初霁伸出手,白皙纤细的指尖却透着彻骨寒意,展开那张纸条。 只见上面只写着两句话—— [想救你母亲,就孤身一人,日落前到城西废弃染坊来。] [你若是带人来或是报官,别怪我鱼死网破。] 茯苓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那个掳走夫人的人留下的纸条?” 又猛地想起什么,立马道,“对了小姐,那两个护卫还说,他们已经向客栈的伙计打听过,夫人是昨夜亥时离开的客栈,她是跟着一个丫鬟装扮的人急匆匆走的。” 姜初霁将这话听进去了。 是一个丫鬟装扮的人,把母亲带出客栈的。 母亲看上去又神色匆匆。 也就是说,对方大概率是把母亲骗出去,然后掳走。 如果是丫鬟,那个人一定自称是相府丫鬟。 用的借口,很可能是她,或者她大哥二哥出了什么事。利用母亲关心则乱的心理,把人骗出去。 她在京中的确也有树敌,比如皇后林婉清之流。但堂堂皇后断然不会这般行事,林婉清也没有理由利用她母亲来搞她。 相府之外的人,也不可能这般了解相府之事,编造谎言不露马脚。 如果是相府之内的人,周姨娘也没这么蠢。 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姜洛薇。 姜初霁紧盯着纸条,眼底仿若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冷得让人胆寒。 她忽然抬起头,看向沉舟:“阿舟,你现在帮我去一趟南山寺,去问相府送过去的那个庶女,如今还在不在寺庙。” 这个节骨眼儿上,小姐突然让沉舟去南山寺,问姜洛薇在不在寺庙做什么。 反应过来后,茯苓瞪大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小姐,您该不会是觉得,可能是大小姐让人给那两个护卫下药,把夫人给掳走了?” 姜初霁神色冰冷。 两个时辰后,沉舟风尘仆仆地从南山寺赶回。 他步伐匆匆,径直来到姜初霁面前,身姿笔挺:“小姐。” 声音带着赶路后的一丝沙哑。 “我问过了那边的沙弥,对方说大概五日前,相府那位小姐就离开了寺庙,他们以为,是相府的人把她接回去了。” 姜洛薇果然不在。 姜初霁几乎冷笑。 茯苓在一旁面露惊恐:“难道,真的是大小姐对夫人做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可她是如何得知夫人下落的,而且她想要小姐孤身一人去城西废弃染坊,是想要做什么?” 姜初霁眼眸冷冷眯起。 母亲向来对她言听计从,在一切尚未安顿妥当之前,根本不曾踏出客栈半步。 如果此事真是姜洛薇所为,那她极有可能是前些天偷偷从寺庙潜回京城,然后一路鬼鬼祟祟地跟踪了自己或者茯苓,这才看到母亲被她安置在客栈。 至于姜洛薇掳走母亲的动机,很可能是这个蠢货,被送走后终于察觉到体内蛊虫的异样,联想到她的身上,所以对她恨之入骨,才想要利用母亲来报复她。 沉舟抬眸看向姜初霁,深吸口气:“小姐打算怎么做?” 一旁的茯苓早已急得眼眶泛红。 她当即劝道:“小姐,您可千万不能真的孤身一人去赴约。谁知道对方是否会在那边设下埋伏。您要是有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沉舟听着茯苓的话,暗中攥紧了拳。 即便小姐要孤身一人去,他也绝不可能让她独自涉险。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 姜初霁神色平静,眼眸幽深如渊,让人难以窥探其中情绪:“我当然不会自己去,阿舟和我一起去。” 沉舟听闻,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如释重负:“……是。” 话落,姜初霁转身走向屋内。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刀鞘线条冷锐的匕首。 这把匕首正是墨池霄之前送给她的。 墨池霄和墨九今日都不在京城。 但墨池霄说过,这把匕首可以调动皇御司的人,任她差遣。 姜初霁将一张她刚才写好的纸条,连同匕首一并递给沉舟。 让沉舟去一趟皇御司,将这匕首和纸条交给皇御司的副统领。 茯苓又在一旁担心问道:“小姐,此事要不要告诉老爷?” 在茯苓看来,这么大的事,老爷理应知晓。 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就会暴露夫人早就被小姐从老宅接出来的事实。 姜初霁的声音淡漠:“不必。” 且不说姜炳荣那种废物,根本起不到什么用。 他也根本就不在意母亲的安危,否则也不会把她扔在老宅折磨十年。 更何况,如果这件事真是姜洛薇干的,她既然敢干出这件事,那就承担后果。 她会让她知道,什么是干蠢事的代价的,谁也别想拦她。 *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红。 一辆马车缓缓驶向城西,车轮滚滚,在满是尘土的道路上留下两道辙印。 最终在废弃染坊的门外停下。 车帘晃动,率先踏出马车的是沉舟。 他身形高大挺拔,面容英毅,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 一袭玄色劲装紧紧贴合身躯,勾勒出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腰间一条黑色皮质腰带,腰后别着一柄利刃。 他下了马车,回身伸出手,稳稳将少女扶下车。 姜初霁裙摆随风轻扬,愈发衬得她气质出尘,然而她眸中却闪过冷冽的光芒。 抬眼看去,眼前的废弃染坊,高大的围墙已然斑驳不堪。 墙皮大片脱落,露出内里泛黄且干裂的砖块。两扇木门歪歪斜斜,但此刻紧紧掩着。 姜初霁面无表情,没有犹豫,径直伸出手,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 第236章 戏台 门轴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惊起了栖息在房梁上的几只乌鸦。它们扑腾着翅膀发出叫声,划破了周遭死寂的空气。 这座染坊曾经是城西颇具规模的产业。 后来一场大火,烧毁了不少原料和设备,老板无力重建,只能关门大吉,染坊便逐渐荒废,成了如今这副破败模样。 随着门被推开,一阵激荡起的尘土扑面而来,在昏黄黯淡的光线中肆意飞舞,呛得人几欲咳嗽。 染坊内部原有的东西早已被搬空,偌大的空间空荡荡的,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发霉而腐朽的味道。 这里有些昏暗,光线仅从屋顶破损的窗户处透进,照亮了这片阴森的空间。 四周墙壁上布满了墨绿色的青苔,顺着墙面蜿蜒而下,仿若一条条狰狞的藤蔓。 姜初霁一抬眼,就见自己的母亲陈清莞被绳子紧紧捆绑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 她双眼紧闭,昏迷不醒。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眸间不由得迸发出寒意。 但好在,母亲看上去身上并没有伤处。 而此刻正满脸狰狞地站在陈清莞身边的,就是身形比起被送去寺庙那日又胖了一圈的姜洛薇。 只见她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刀刃在昏暗中闪烁着寒光,正微微颤抖地将刀尖抵在陈清莞的脖子上。 姜洛薇旁边还站着四个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汉,应该是她专门雇来保护她的。 个个膀大腰圆,双臂交叉在胸前,肌肉紧绷,如同一座座小山般矗立着,正虎视眈眈地朝姜初霁看来。 姜初霁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只冷淡看了姜洛薇一眼。 “果然是你,姜洛薇。” 姜洛薇早就带着陈清莞在这里等着了。 当她看见,来到这染坊的姜初霁并非孤身一人,而是还带着个护卫,她顿时怒目圆睁。 双眼瞪得仿佛要从眼眶中迸裂出来,脸上的肥肉因愤怒而颤抖着。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吼道:“姜初霁,我不是说了让你一个人过来吗?” “你竟然无视我的话,带着护卫一起过来,你就不怕……不怕我一刀下去,直接把你娘给杀了吗!” 说着,姜洛薇神色愈发癫狂。 手上用力,将刀尖又往陈清莞脖子上狠狠抵了几分,陈清莞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今天干这件事,对姜洛薇而言,就是殊死一搏,她也没别的退路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脑子里就只有一件事,她一定要把体内那要命的蛊虫引出来。如果摆脱不了这该死的蛊虫,她宁愿死。 她宁愿死,都不要变成一个臃肿不堪又丑陋,被人嫌弃厌恶的大胖子! 她把陈清莞骗出来掳走,就是为了把姜初霁叫到这儿。 姜初霁如此恶毒,骗她吃下蛊虫,只要她知道引出蛊虫的方法,那她以陈清莞的性命作为要挟,姜初霁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命丧黄泉。 只要知道了怎么引出蛊虫,哪怕她事后被官府缉拿,爹爹也一定会为了相府的颜面,会想尽办法将她从狱中捞出来。而且会压下这丑事,不让此事被外人知晓。 想当年,这个陈清莞干出那种丑事,不就是这样被爹爹压下消息的吗。 如果姜初霁不知道怎么引出蛊虫……如果她不知道…… 姜洛薇根本不敢想这种可能。 她现在,就只剩这么一点希望了。 哪怕只是有一点希望,她也要这么干! 只要引出蛊虫就好了。 只要能引出蛊虫,她就能重新开始,她会重新变瘦变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姜洛薇刚才歇斯底里的质问,声音尖锐得好似能划破空气。 可姜初霁却像是没听清楚,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神色淡然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那语气,仿佛置身事外,全然没把眼前剑拔弩张的局势当回事。 姜洛薇瞳孔猛地一缩,只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挑衅,心中的怒火瞬间一下烧得更旺了。 她本就看不惯姜初霁不管何时都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此刻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于是死死咬着牙道:“我说,你就不怕我一刀下去,直接把你娘给杀了吗?!” 为了彰显自己的凶狠,她一边吼着,一边将刀尖又用力抵进几分。 刹那间,整个染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若一张被拉满的弓,随时都会断裂。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初霁却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这笑声,在这阴森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这一笑,直接让姜洛薇瞪着眼睛愣在了原地。 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懂姜初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姜初霁却站直身体,转眼看向沉舟,吩咐道:“阿舟,去搬张椅子给我。” 沉舟立刻应下来:“是。” 说罢,他在这废弃染坊内搜寻起来,很快在墙壁的拐角处找到了一把还算干净的椅子。 他将椅子搬到姜初霁身后,随后又弯腰,仔仔细细地用衣袖擦拭椅子上的灰尘和污渍。 直至确定完全干净了,才道:“小姐,可以坐了。” 姜洛薇瞧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姜初霁竟然还有闲心,让人给她搬来椅子擦干净,坐在她面前? 说话的时候,控制不住发出颤音:“你,你这是做什么?” 姜初霁像是根本不在意她的反应,而是姿态从容在椅子上坐下。 仿佛此刻她身处的不是母亲被绑架的地方,而是看戏的戏台。 她慵懒地抬眸,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姜洛薇身上,像是忽然忆起了一段往事。 “你不是说,我就不怕你一刀下去,把我娘亲杀了吗,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那日你没在现场,你好像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娘的贴身婢女翠云怎么突然离开了相府吧。” “其实,她不是回了老家,她是被我杀了。” “而且,我是当着你爹和你娘,包括芳华院所有人的面,亲手把她给杀了的。” 姜初霁目光锁住姜洛薇,将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和控制不住惊恐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轻轻托起自己的下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语气轻描淡写,说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人在这里,周姨娘却还在相府。我出来前,让朱管家守在了芳华院门外。” “我坐在这里,就这样看着。今日你在我母亲身上划一刀,回去我就会在你娘身上剐一百刀。” “我会用最锋利的刀,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地剐,剐下一百块肉。每一刀,我都会让她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不信,可以试试。” 第237章 想想就很有趣 姜初霁的确不怕姜洛薇动手。 因为那封信送去皇御司,那位副统领看到墨池霄的匕首丝毫不敢怠慢,调了十几个皇御司的精锐暗卫跟她过来,听她吩咐。 此刻,那些暗卫已经在外面,将这座染坊包围了。 就在她们现在说话的时刻,也有人悄然拉起弓箭,对准了姜洛薇的方向。 只要姜洛薇敢对陈清莞轻举妄动,那弓箭就会一下破窗朝她射来。 而且,还有沉舟守在她身边。 姜洛薇听到姜初霁这些话,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去。 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 姜初霁在说什么? 那几日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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