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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定中心出来,念笙望着阴霾密布的天空,一时念起,转道去了陆家庄园。 因为梨冲的离开,陆家到处都充刺着哀乐。白色的花圈放在路旁,四处都冷冷清清的,除了几个忙碌的下人来回穿梭。 念笙叫住一个女佣询问道:“梨冲的灵堂安在何处?” 那女佣怯怯的禀道:“梨白和老爷子原本是想在客堂安置灵堂的,可是老夫人不论如何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老爷子退而求其次,只能把灵台放在后院。” 念笙道:“来吊唁的宾客都有哪些?” 女佣道:“都是老爷子打电话叫来的朋友。不多,不过有几家也是有些地位的人物。” 念笙心里一沉:“老爷子身体不好,必然招待不好那些来宾。又是何人接待贵宾?” 女佣一一道来:“老夫人和老爷子赌气,哭着要自杀,就是不许她的几个养子帮老爷子撑门面。所以几位爷并没有出席梨冲的葬礼。都是我们几个下人接待贵宾的。” 念笙暗暗叹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夫人和老爷子还置气呢?” 女佣道:“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出轨。害得老夫人流产不孕,老夫人嘴上不说,心里一直记着这事。她恨老爷子,更恨小三梨冲。她是绝不可能原谅他们的。霍小姐,也多亏你来了,你去后院看看吧,就知道陆家最近有多乱了。” 念笙点点头,默默的往后院走去。 还没有进入后院,老远念笙就听到灵堂传来的锣鼓哀乐声,还有老夫人和梨冲嘶嘶力竭的争吵声。 梨白哭着道:“老夫人,老爷子不爱你,这不是我的错。为何你要恨我?你恨我便恨我,还要迁怒给我的儿子?梨冲也做了你那么多年的晚辈,你怎么忍心看他死不瞑目?” 老夫人咆哮道:“那是你的报应。你拆散别人的家庭,你不得好死,你的儿子也不得好死。” 念笙站在门口,听着她们的对骂声,心里一阵冰凉。 什么样的仇恨,让两个快要埋进黄土的人,都如此不顾体面。 梨白又道:“我不得好死?我怎么不得好死?我这辈子没有害过人。不像你,心肠歹毒,偷偷换掉我的儿子,还让我养你的女儿。到头来你对我的儿子还那么差劲……要得报应的人是你?” “梨白,我是偷偷换了我的女儿的受精卵和你的儿子的受精卵。可是你为何不想想我为何不能自己生?还不是你,在我怀第一个孩子时,跟老爷子鬼混,让我伤心欲绝,我的孩子才这样没有的。” 梨白脸色雪白,显然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自己造的虐。 可她觉得委屈,她转头向老爷子哭诉:“老爷子,你听到没有。明明是你造的孽,姐姐她怪我来了。明明那天是你非要留在我那里,明明是你……” 老爷子只是恶狠狠的瞪着老夫人:“你别怪梨白,是我自己不愿意回家的。你应该知道,我不爱你,从来不爱你,你只是我妈妈选中的媳妇。不是我自己选的。你受的罪是你自己的贪婪虚荣造成的……和其他人无关。” 老夫人坐在轮椅上,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老爷子辱骂道:“你既然不喜欢我,你踏马碰我做什么。把我当生孩子的机器?无耻。我怎么当年会喜欢你这种无情无义的玩意。” 老爷子猛地一颤,双瞳空洞茫然的望着老夫人:“你说什么?你爱过我?” 老夫人红着眼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你。我现在觉得我自己真恶心,怎会喜欢你这种人。” 老爷子如冰雕般傻坐原地。 老夫人又指着梨冲:“你这是碧茶装到底,你是什么玩意,老爷子不知道,司虞不知道,你以为老娘不知道?” “你害了司虞,你猜司桥笙如果知道她妈妈当年的悲剧也有你添砖加瓦的功劳,他会怎么报复你?” 梨白白着脸,颤抖道:“我儿子死了,我也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动力了。若是司桥笙想要把他妈妈的死栽在我身上,我认命。我一命偿一命。” 念笙阴沉着脸,走进去。 梨白看到她,脸上明显有些慌乱。 老夫人却是一副坐看好戏的样子。 念笙伸出脚,抬起梨白的下巴:“司虞的死,如果有你的一分力。不用等我家桥笙出手,就是我,也能把你踹到地域里去。” “别以为一死就能解脱,能弥补你的错。在我这里,犯错的人就该下辈子来赎罪。如果下辈子还不清,那就下下辈子吧。” “梨白,你这辈子够苦的,你信不信下辈子你会更苦。” 梨白得意的眼神最终化为绝望。 可她却宁死不屈的否定自己的罪恶:“念笙,你别听老夫人胡说。她就是故意栽赃陷害我。司虞的死和我真的没关系……” 念笙又走到老夫人面前:“只要你告诉我,梨白是怎样伤害司虞的。我答应你,满足你一个愿望。譬如,为你那个惘死的胎死腹中的孩儿报仇。” 老夫人睨着梨白,她看到梨白眼底的惶恐。忽然轻轻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是我知道司虞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梨白。” 梨白诚惶诚恐的嚷起来:“那也不能说明司虞的死和我有关。” 老夫人道:“你为司虞端了一碗粥给她。司虞死后,查出来她的身体里有大量安眠药成份。梨白,那碗粥有没有问题,你心里清楚。” 念笙瞪着梨白。梨白全身发抖,甚至开始尿失禁。 老夫人哼道:“吓成这副样子,还不是做贼心虚?” 梨白拼命摇头:“司虞的死和我无关,司虞的死和我无关。” 念笙阴鸷道:“你在怕什么?” 梨白遏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我……” 念笙转过头吩咐贡粒:“小粒,这几天你替我好好看着梨白。若是她真的害过司虞,我要她好好的活着,为司虞赎罪。” 老爷子为梨白辩解:“念笙,你不能偏听偏信,老夫人的话怎么当真?她恨梨白恨得要死。分明就是她故意栽赃梨白。” 老夫人训斥老爷子:“你闭嘴吧。冤有头债有主,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老爷子愤怒的瞪着老夫人:“你就是吃醋,嫉妒梨冲得到我的宠爱。你在冤枉她。” 老夫人道:“我没有。是你色令智昏,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双眼。” 第596章夫妻一场,很不体面 念笙打断两口子的争吵:“你们别吵了。这件事我自己会调查。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 念笙说完,便拉长着脸走到木棺前。 梨冲的尸体放在里面,明明是一个完整的人,可是看起来就好像别扭的几件物件随意的堆砌在一起。 尸体的缝补技术委实拉垮。 除去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分离以外,念笙的目光还划过梨冲的脸。那是一张骇人听闻的脸,因为眼球缺失,嘴巴大大的张开,看起来戾气沉沉。 念笙心里莫名的压抑不安。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仿佛要从脑海里冒出来,可是就是差那一线之间。 是什么呢? 发呆了许久,念笙如醍醐灌顶。 她见过司虞血祭的画像,可是司虞的五官很安详。不像梨冲,整个人充满戾气。 念笙倏地转身,阴鸷的目光盯着老夫人。 她此刻有些相信了,老夫人说的司虞死前服过大量安眠药,也许真的是事实。 如此,安眠药既然是梨白喂给司虞的,那梨白就一定知道血祭的内幕。 念笙压下心里的震惊,故作冷静道:“这好歹是梨冲的葬礼,死人为大,我们先把个人恩怨放在一边,好好的迎接宾客,送走梨冲后再说。” 老夫人却愤恨的瞪着老爷子:“哼,梨冲的葬礼,凭什么在陆家庄园召开?我今儿偏偏就不让他如愿。来人,把这灵堂给我砸了。” 老爷子大怒:“你敢!这个家我才是真正的主人。没有我,你算哪根葱?” 念笙无语的望着这对老夫老妻,八十几岁的人,只能感叹老爷子年轻时当过兵,身体素质特别好,这把年纪还能声如洪钟,气势如虹。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这个家几十年来都是我一个人撑起的。没有我,你早就破产做乞丐了。” 陆老爷子道:“没有我陆家的人脉和资源,就凭你这种穷酸女,也配享陆家夫人的荣光?” 老两口谁都不服谁,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谁的。 这时候管家走进来,冲下人们吼道:“我们都是拿钱办事的,这些年,我们收的谁的钱,就替谁办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不懂?” 然后下人们就开始砸灵堂。 老爷子愤怒不已,咆哮道:“谁敢砸灵堂,我马上报警让你们统统进去。” “这里面的物件,你们谁砸的,谁都得原价赔偿给我,你们谁赔得起便砸。” 下人们都愣住了。 老夫人咆哮道:“砸,砸了我来赔偿。” 可是下人们依旧没有动静。毕竟,如今的老夫人大势已去,陆家的钱财全部握在司桥笙夫妇手上。老夫人已经是光杆司令一个。 老夫人面如死灰,曾经风光的她,如今连一个下人都号令不动,脸上的挫败是如此浓烈。 她最终流下痛心疾首的泪水。 “原来我这辈子,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可悲可叹。” 念笙瞥了眼老夫人,一时间竟然有些同情她。 老夫人遇人不淑,嫁错男人,和前世的她是何曾相似。 她调头吩咐老管家:“去把大爷他们叫过来吧。” 管家眼底亮起光来:“夫人,你别难过。我马上就去请大爷过来替你主持公道。”说完转身匆匆离开。 很快,老夫人养的四个儿子雄赳赳气昂昂的都来了。 大爷冷眼睨着杂乱的灵堂,又把目光投向念笙:“念笙,你既然来了,这梨冲的事情你便代我做主就是。何苦把我们请过来?” 念笙盯着大爷,这位名义上的陆家大爷——陆白。她不知道藏在这个虚假身份里面的他,又是怎样的身份? 念笙笑道:“既然让我做主,那便请几位长辈,尊重死者。好好的举办这场葬礼,广邀宾客来吊唁梨冲,再风光的送梨冲下葬。” 反正她也学会了做表面功夫。 陆家几位爷听完,果然个个变了脸色。“什么,让我们为这个混账举办葬礼?我们做不到。” 念笙摊摊手道:“看吧,我的建议你们都不采纳。那陆家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她才不想趟这浑水。她现在只关心梨冲的死因和司虞有无联系。 趁老夫人和老爷子据理力争的时候,念笙偷偷吩咐贡粒:“小粒,你去采集梨冲的血液样本。送到医院去做检查,看看血液里是否有安眠药。” “好。” “还有,梨冲的眼球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你去医院查查,谁动过他的尸体?” 贡粒点头:“好。” 只是开了一小会的岔,老夫人和老爷子的矛盾就达到白热化的地步。 老夫人自持有几个儿子撑腰,竟然下令:“把这不要脸的老东西给我送出庄园。” 陆老爷子气得老脸发青:“这里姓陆,应该离开陆家的是你。” 夫妻水火不容。 几个儿子杵在那里,面面相觑。 老夫人气呼呼的瞪着大爷:“还愣着做什么?” 四爷站出来,苦口婆心道:“母亲,他不论做了什么样的错事,好歹他是我爸啊。我们把他送出庄园,会遭外人笑话的。” 老爷子很是得意。傲娇的冷哼一声。 老夫人撼动不了老爷子,却指着梨白道:“好,他是你爸,你们不愿意撵走他,我能理解你们。那么这个老小三呢?她没有理由留在陆家吧,你们把她给我撵出去。” 梨白脸色如灰,她求助的望着老爷子。 老爷子怒道:“没有我的许可,谁都不许撵走她。” 大爷却走过来,歉然的对老爷子道:“父亲,梨白没有留在陆家的理由。毕竟跟你有婚约的是母亲。”说完大爷就挥手示意保镖,“把她送出去吧。” 梨白哭诉道:“我在陆家待了大半辈子,你们这时候要把我送出去,岂不是让我去死吗?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老爷子气红了眼:“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呀。” 念笙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场闹剧,只觉得脑门痛的厉害。索性退出灵堂,任他们胡闹。 第597章父爱如山,飞蛾扑火 霍家大院。 司桥笙坐着轮椅,独自滑行在霍家大院的樱花大道上。 只是他的目光,却穿过婆娑灌木,定定的望着正前方的阁楼。 他看到霍囿光提着食盒鬼鬼祟祟的进入阁楼,许久后,他才又提着食盒鬼鬼祟祟的出来。 只是这次,司桥笙却没有给他情面,直接挡在霍囿光前面的路中央,静静的望着他表演。 “啊。”霍囿光急促的捋了捋头发,有些不知所措,“桥笙啊,天这么冷,你怎么出来啦?” 司桥笙的目光落到他的食盒上。 霍囿光自知自己骗不过司桥笙,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如何掩埋真相时,谁知前司桥笙却淡淡的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霍囿光蹙起眉头:“你怎么忽然生出这样的感叹?” 司桥笙笑了笑。 岳父爱念笙,所以也爱他。因为爱他,所以包容他的涉嫌杀人的父亲。 他对霍囿光的无私感激不已。 司桥笙没有为难霍囿光,而是转动轮椅离去。 霍囿光就想不明白了,桥笙昨儿千方百计的要进去查探真相,今天怎么逮着他的现行反而不进去了? 除非他已经知道真相了。 唉,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霍囿光提腿追了上去:“小笙,你知道了,是不是?” 司桥笙如实道:“阿姐已经告知我了。” 霍囿光叹道:“他不是不想认你,他是觉得他现在涉案在身,跟你相认会拖累你。” 司桥笙道:“我知道。”可是语气低沉,难掩失落。 霍囿光又道:“我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每天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先问你的情况。问你病情怎样?还说天气渐冷,你有没有准备入冬的衣服?他还给我列了一堆健康的食物清单,让我做给你吃……” 司桥笙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微微一凝,阿姐说过他在乎他,岳父也说他关心他。他的亲生父亲,难道和燕父,以及司家的姥姥姥爷果真不同?” 司桥笙喃喃道:“你告诉他,我能吃能睡,每天都很开心。” 霍囿光点点头:“我是真想你们二人能够见一面。” 司桥笙却率先拒绝:“不必。” 霍囿光错愕,就听到司桥笙解释道:“我这副身体,他见了反倒伤感。” 霍囿光叹口气。 话音未落,前院的保安却忽然气喘嘘嘘的来报:“老爷,警察上门缉拿罪犯。” 霍囿光脸色煞白:“是谁透露了陆白的藏身之所?” 司桥笙阴沉着脸,递给霍囿光一个眼色:“爸爸,我去前院拖着他们。” 霍囿光转身往阁楼奔跑。 待司桥笙来到前院,撞见了石警官。石警官脸色不太好:“桥笙,你知道我一向敬重你。可是如果你知法犯法,我会很难做。” 司桥笙耸耸肩道:“我这一句话还没有说,你就忙着给我定罪了?” 石警官道:“有人举报你私藏涉案犯。” 司桥笙道:“我带你去找他。” 石警官错愕。 他低声询问司桥笙:“什么情况?你当真要把他交给我?你如果真有心把他交出来,又怎会私藏他?” 司桥笙此刻想的只有一件事,不连累念笙和霍囿光。遂道:“他跟我确实关系非同寻常,我把他安置在这里,并非想要窝藏他。不过是我私心作祟,想跟他请教一下我母亲的死因,再把他送到警局来。” 他白了眼石警官:“你可好好说话,我司桥笙的前程可捏在你手里。” 石警官哈哈大笑:“你这只狐狸。真是把识时务者为俊杰玩得挺溜。” 司桥笙唇角微微飞扬。 石警官又道:“得,只要顺利抓到他,我就看在我们曾经的革命情意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话锋一转,“可是若是你把他藏起来了,桥笙,那你别怪我不近人情,抓你交差。” 司桥笙耸耸肩,很是坦然:“得。” 阁楼。 霍囿光正焦灼的拉着陆白往后门跑:“陆白,你赶紧逃,警局来人了。” 陆白一边跑一边问:“小笙刚才来阁楼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是怎么打发他的?” 霍囿光道:“你儿子聪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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