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姜初霁见状,抬手轻轻摆了摆,示意茯苓不要着急。 墨九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咬咬牙道:“姜二小姐,这确实是我们大人的吩咐。或者,您要是有什么话,需要我代为转达给大人吗?” 闻言,姜初霁嘴角轻轻一动,眼中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身姿笔直,神色淡然地说道:“不必了。既然国公爷不想见我,那我便回去了。” 话音刚落,她便没什么犹豫,直接带着茯苓转身离开。 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墨九下意识抬手想要阻拦。可最终还是记着主子的吩咐,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 回到马车上,茯苓依旧在一旁愤愤不平,嘴里嘟囔着:“小姐,那位国公爷怎么能这样对待您呢?” “小姐您说,太子殿下、九皇子殿下,甚至还有那位裴世子,哪一个不是将您放在心上?小姐要是去找他们,他们必定欢喜得不得了,结果国公爷却…… ” “要不小姐,下次国公爷来找您的时候,奴婢也把他拦在门外吧,就说小姐不想见他,让这位国公大人也受受这委屈!” 姜初霁听了,不禁莞尔。 茯苓跟她相处久了,以前还畏惧什么旁人的身份权势,如今连这般大胆的话都敢说。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自己平日里给足了身边人安全感。 其实,姜初霁心里并没有觉得生气。 以她对墨池霄的了解,墨池霄做什么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他既然说不想见她,肯定有不想见她的原因。 只是她现在不知道,这原因是什么罢了。 但这也不重要。 他若是想见她,自然会再去找她。 这段时间,她周旋在这么多人之间,做了这么多事,也累了。 趁着相府如今清静,宫中也似乎风平浪静,她正好也休息休息。 - 就在姜初霁乘坐马车返回相府之时,国公府内一片静谧。 书房。 暮色如砚中残墨,透过雕花窗棂渗入书房,将檀木书案上干掉的笔迹浸得愈发幽深。 墨池霄端坐案前,眉骨如冷月出云。 眼上覆着的素白纱布在昏光里泛着冷调的青,像是新雪落在枯枝末梢。 却无半分孱弱之态,倒似千丈雪渊下经年不化的幽深冰髓。容貌依旧俊美无俦,神色平静如水。 男人搭在镇纸上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缓缓摩挲着一块茶杯碎片的边缘。 熏炉里,一缕沉水香袅袅升腾,烟雾如丝如缕,蜿蜒着攀上他垂落的发梢。 墨池霄听闻墨九推门而入的声响,尽管眼前漆黑一片,他却凭借着听觉,依旧辨明了墨九的方位。 缓缓抬起头,薄唇轻启:“她走了?” 那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墨九深吸一口气:“……是。” 他的目光落在自家主子那被纱布蒙住的双眼上,心里带着几分不忍。 墨池霄顿了顿,又淡淡问道:“她有问,我为什么不想见她么。” 墨九咽了口口水,如实答道:“没有,姜二小姐直接就走了。” 这回答也在墨池霄的预料之内。 她那般随性又有小性子的人,怎么会在听到他说不想见她的时候,还追问原因。 她一定会直接转身就走,连半分犹豫都不会有。 墨九看着自家主子不发一言,终是忍不住道:“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姜二小姐,您眼睛受伤的事情?” 他们这次离京,是奉陛下旨意去审一桩牵连颇广的受贿案。前夜去缉拿一个重要证人时,对方却冷不防抛出毒粉想要逃脱。 他们大人当时为了救下在场的一个孩童,双眼却被那毒粉灼伤,造成短暂失明。 大夫说,想完全恢复至少十天。 墨九也不明白,他觉得自家大人一定是想见那位姜二小姐的。可人家找过来主动要见他,大人却直接拒而不见。 要是告诉姜二小姐实情,说不定姜二小姐还会心疼,进来照顾大人,甚至今晚就不走了呢。 墨池霄却只吐出三个字:“下去吧。” 待到书房又只剩下自己,墨池霄才缓缓将那枚碎片握在手心。 烛火倏然晃了下,似有所感地仰起头,月光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淌入唇畔。 他并不希望,自己这副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在她眼里,他是无所不能,能帮她解决一切麻烦的,就好。 他怕她担心。 也怕她,不担心。 … 墨池霄回京的第一晚,没有来。 第二晚,她去找他,他没见她。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墨池霄都没有出现。 第六天,傍晚时分,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迅速遮蔽。铅灰色的乌云层层堆积,密不透风,压得人喘不过气。 秋风裹挟着潮湿的气息吹来,树枝在风中微微晃动,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味道,一副风雨欲来的征兆。 入了夜,沐浴之后,少女长发如瀑般垂落在身。在烛火的映照下,坐在床榻上看书。 起初,只有几滴雨珠悄然打在窗台上。渐渐地,雨势逐渐变大,雨滴变得密集起来。 不多时,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树枝剧烈摇晃。紧接着,一道刺眼的闪电如利刃般划破浓稠的黑暗天幕。 那闪电白得夺目,刹那间照亮了整个世界,将庭院中的一草一木都照得清清楚楚,连树叶上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姜初霁下意识眯起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有些眩晕。 紧接着,那雷声滚滚而来,震得窗户都嗡嗡作响。一道冷风陡然灌进来,将屋内的烛火都吹灭,整个屋子里瞬间漆黑一片。 她呼吸一滞,摸着黑赤着脚下床,想去把窗户关严。 只是关窗的时候,手有些抖。 摸了好几下,也没摸到插销的位置。 就在这时,又一道闪电毫无预警地劈下,惨白的光芒在一片漆黑中乍现,映照出少女略显苍白的脸。 姜初霁知道,接下来又是一道惊雷。 她屏住呼吸,后背抵上冰凉墙面,想要先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雷声在云层深处轰鸣翻滚,由远及近而来,裹挟着天崩地裂的气势。 她控制不住转身,却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宽阔而潮湿的怀抱。 惊雷在耳边炸响的瞬间,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将她包裹。男人浸透寒雨的衣襟贴着她发烫的耳垂,掌心却先一步覆上她耳廓,将她按在他的胸膛。 “……是我。” 他在黑暗中抚上她的脸。 “是我,不怕了。” 第206章 想这样,不止这样 是墨池霄。 无论是声音,还是身上萦绕的檀香味道,都无比熟悉。 只是此刻的气息比往日更潮湿,像暴雨浸透陈年的檀木,冷香里带着一丝雨夜的寒。 惊雷在窗外轰然炸响的时刻,男人的粗粝指腹压着她鬓边碎发,将轰鸣隔绝成遥远的闷响。 这一刻,对方宽阔胸膛下传来的深沉心跳声,甚至好像盖过了那震耳欲聋的雷声。 那道惊雷过后,窗外依旧狂风呼啸、暴雨倾盆。 可姜初霁却感觉,周遭刹那间变得极为静谧,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黑暗中,她下意识抬手摸索,却触碰到墨池霄衣服上大片的湿意。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又那样大,他就是这样冒着夜色与风雨赶来。 明明在这之前,对方回了京城这五六日都没来见她。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出现。 墨池霄没有回答,高大挺拔的身躯此刻微微前倾。他一只手拥着她,另一只手摸索着覆上窗户,凭借着触感找到了插销,将窗户关紧。 刹那间,狂风骤雨被隔绝在外,屋内只剩下一片安宁。 下一秒,他便将她横抱了起来,步伐缓慢地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将她放在床榻上,便弯腰想要替她脱掉鞋子,结果指尖却触碰到少女冰凉的赤足。 莹白如藕节的脚踝被他拢在掌心,动作顿了顿,声音低沉:“……怎么没穿鞋?” 黑暗中看不见表情,可姜初霁却像是能看见男人微微皱眉的样子,解释道:“刚才急着关窗,没来得及。” “嗯。” 墨池霄应了一声。简单的一个字,却让人莫名心安。 姜初霁轻轻推了推他:“太黑了,先把蜡烛点上吧,刚才被风吹灭了。” 她微微仰头,目光扫向床榻边。虽然此刻屋内没有光亮,也隐约可见烛台的轮廓。 墨池霄闻言,沉默了一瞬。他的动作有些缓慢,像是在黑暗中试探什么。 半晌,才触碰到烛台的边缘,手指沿着烛台的轮廓摸索,拿起火折子,轻轻晃动点燃,烛光逐渐亮起,驱散了屋内的黑暗。 从刚才姜初霁便隐隐觉得有些异样,一时也说不上来这异样从何而来。 待烛火点燃,暖黄的光线逐渐弥漫开来,照亮了周围。姜初霁抬眸,目光落在眼前男人的脸上。 她先是看到墨池霄那张依旧俊美无俦、轮廓分明的脸庞。可紧接着,她的视线定格在他的眼睛上。 男人的眼睛,此刻看上去像是有些失焦,黯淡无光。 她动作不由得一顿,开口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墨池霄反应平静:“受了点伤,不碍事。” “不碍事,是代表你现在能看清东西,还是看不清?” 姜初霁眉头紧皱,稍微退后拉开几分距离,伸出四根手指。 “告诉我,我现在伸出了几根手指?” 墨池霄眼睛试图聚焦,眼前依旧一片模糊,隐约只能看见少女举起手的轮廓,胸膛微微起伏:“……五。” 姜初霁深吸口气。 不过半米距离,墨池霄连她伸出的是四只手指还是五只手指,都看不清。 那么,他是怎么在这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赶来,刚才又是怎么在她害怕的时候找到她所在的位置,把她拥入怀。 就靠着这只能隐约看清的一点轮廓么。 “这就是你前些日子不愿意见我的理由?”姜初霁看着他,“既然不愿意让我知道你受伤,又为什么今晚突然过来。” 墨池霄没回答。 “我说过,我在你面前遵从本心,足够坦诚。你却不够坦诚。” “明明已经爱上我,这样爱我,却又什么都不说。” 姜初霁坐在床榻,抬手覆上墨池霄的手,顺着他腕间跳动的脉搏,摸索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似是有潮湿的雨气凝结在他指节,随着她牵引的动作,在彼此肌肤间碾出一片湿热的余韵。 听说,触觉比目力更诚。 她知道他现在看不清,于是她便带着他的手,描摹自己五官的轮廓。 她引着他的手指划过自己的眉梢,又带着他的指腹压上自己上扬的眼尾,感觉到他掌心沁出了几分薄汗。 “……墨池霄。” 她轻声唤他的名字。 墨池霄的腕骨在她掌心些许绷紧,却仍任她带着抚过鼻梁,最终停在微启的唇畔。 积雨的云层漏下一线月光,恰巧投入窗棂,照亮她仰起的脖颈。 “没见我的这几日,你是不是很想我?” “晚上入眠前,你有没有想和我……” 墨池霄喉结在阴影里重重一滚。被打湿的发间,有水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 她尾音尚未落尽,腕间力道倏然翻转。他反客为主扣住她五指,掌心肌肤下奔涌的搏动震得人指尖发麻。 下一秒,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截断话音。 他冷不丁将她抱起,托住她腰臀的掌心温度骤升。桌上花瓶险些被撞落,滚落的花枝扫过她脚踝。 散落的纸页在纠缠的衣袂间窸窣响动,依稀可见上面“初霁”两个字,书写的笔画带着他上次教她的痕迹。 呼吸在咫尺间纠缠,分不清所属。她闻到他身上被暴雨浸透的檀木香,正混着某种灼人的热度。 烛火微微摇曳。墨池霄手掌倏然勾起,掌风扫过灯盏的瞬间,黑暗连同炙热的吻共同吞没了少女的低呼。 他扣着她后颈的掌心还沾着方才窗外飘进的雨丝,吻却干燥炽烈得如同劫后的火,将她未尽的话语都烧成断续的喘息。 环在他颈后的手指陷进潮湿的发间,摸到耳后某处肌肤下,加剧跳动的脉搏。 唇间厮磨的力道催生出痛楚又极致的欢愉,她揪住他后颈碎发的手指蓦地收紧。不得不完全仰起头,才能承受这样的激烈。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烛台跌落在地的时刻,映出短暂银光里两人紧贴的轮廓。 他蒙着雾气的眼睛映出她的身影,像雪夜荒原升起一缕曦光。两个人纠缠的轮廓投在晃动的屏风上。 “想,”换气的间隙,滚烫吐息碾碎在相贴的唇缝,“想这样,甚至,不止这样。” 扼住她的腕不容退缩,沙哑的声音带起一片欲海翻滚的浪,“这样,够坦诚吗。” 第207章 衣服湿了,脱掉就是了 “想这样。” “甚至,不止这样。” 案几在震颤中抖落星点烛火,窗外惊雷恰在此时炸开一声轰鸣。 墨池霄又一次吻上来时,铺天盖地般的强势气息将她笼罩。 宽大手掌用力掐住她腰窝,力道大得在雪肤上印出绯色指痕。 “墨…池霄……” 破碎的尾音被不断加重的啃噬湮没。 后仰的脑袋却被男人另一只手掌完全扶住,不容她有一丝退缩。 庭院槐树的枝条抵撞在窗棂,雨丝裹着雷声渗进屋内的地面,蔓延起一片湿意。 少女战栗的肌肤沁出薄汗,小巧圆润的肩头似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不加掩饰的欲望,比外面的狂风骤雨有过之而无不及。 似要将人吞没。 察觉到她的反应,墨池霄身形停住。垂落的发梢悬着水珠,坠在她的锁骨凹处。 低哑质问混着檀香气息漫在耳后:“怕了?” 回应他的是少女在他颈间陡然收紧的藕臂,羊脂玉般的白皙指尖深陷于他背后的衣料。 窗外树木被狂风吹得簌簌作响,她却将脸更深地埋进他颈窝,像雪地里蜷缩的幼狐,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 他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胆子大的是她,总有意撩拨的是她,想看他为她失控的,也是她。 偏偏她又这么软,这么娇。 只是这样,她就有些承受不住。 只得用指腹轻抚她微肿的唇珠,在她发烫的耳畔与唇上重新落下细密厮磨的吻,嗓音带着哑:“……我不好。”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不好就对了。 姜初霁在他颈间拱了拱,似是赞同。 他记着她未穿鞋袜,怕她着凉。 墨池霄深吸口气,屈臂将桌上的人抱起来。 他绷紧下颌线,凭着记忆抱着人回到床榻的位置。 将少女按进锦被里,带着薄茧的指节替她掖紧被角。 见墨池霄站直身体,姜初霁撑起半边身子:“你怎么不上来?” 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墨池霄顿了顿:“衣服湿了。” 闻言,姜初霁却忽地探身抓住他的腰带,黑暗中在他腰间摸索着。 指尖勾开束带时,触到他愈发绷紧的腰肌,与他气息交融:“衣服湿了,脱掉就是了。” 墨池霄闭了闭眼。 欲望本就没有褪去,又霎时被点燃。 少女的语气却天真无邪,仿佛单纯在阐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一丝邪念。 他迟早,要被她玩坏。 湿了的衣袍差不多快被她扒光。 瞬间变得窄小许多的床榻上,赤裸胸膛带着些许寒意,贴上了少女娇小的身躯。 伸出一条手臂覆上她单薄的背脊,鼻尖抵着她汗湿的鬓角,呼吸交缠:“…让我在你榻上睡一夜,不怕被相府的人发现?” 他本打算,等雷雨停了就走的。 姜初霁却轻轻笑起来,抬眼看他。 “我若是一刀把姜炳荣杀了,国公爷能帮我善后吗?” 墨池霄指腹摩挲着她后颈娇嫩的肌肤:“嗯。” 少女语气有些慵懒:“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以我对我那位父亲的了解,他若是看见你宿在我房里,不光不会发怒,可能还会恨不得放个炮庆祝一下。” 在意女儿的名节也得看对象是谁,若是自己的女儿攀上了位高权重的疏国公,姜炳荣怕是又得喜出望外。 只不过,相府如今姜老夫人卧床不起,周姨娘从姜洛薇被送走就一直闹绝食,姜炳荣顾不上她这里。 哪怕顾得上,她也没把姜炳荣放在眼里。 墨池霄问了句:“你想让姜炳荣死?” 皇御司监察百官,他知晓朝中每个官员的来历。 这个姜炳荣,穷秀才的苦出身,靠着忠远侯府一手扶持才坐上相位。 年轻时还有些雄心壮志,干了些实事。近些年却越来越油滑,只忙着结交官员,愈发谄媚,与左相胡川争权。 忠远侯神志不清,谢廉一直以为自己的妹妹的确做出通奸丑事,还要求姜炳荣不得休妻,压下此事,就保他在朝中相国之位。 老侯爷救过先帝的性命,皇上也是给忠远侯府面子,才一直留用姜炳荣。 姜初霁微微眯眼:“死,太便宜他了。” 要是姜炳荣轻易就死了,怎么能抵消母亲与原主所受的十年痛苦折磨。 姜炳荣,姜老夫人,周姨娘,姜洛薇,她要让这些人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被推下地狱,失去自己最看重和最梦寐以求的东西。 她想到什么,忽然开口:“明日,我和你回国公府吧。” 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在被子里摸他腹肌。 墨池霄应了声:“嗯?” 姜初霁眨眨眼:“听说国公府的药库收集了许多奇珍药材。既然大夫说,你这眼伤至少十日才能完全恢复。我去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药,让你恢复快些。” 墨池霄却听出她话里有话,低沉道:“然后呢。” “然后,我顺便再找点药材,我想做些药,给我外祖父治病。” 那日在忠远侯府把脉,再结合其他人所说的症状,姜初霁差不多可以推断,当年她外祖父是因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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