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货送回去了,自己却被族人抛下,你是为了什么呢。” 战俘惶愕地盯着他,像是渐渐想到了什么,胸口的起伏骤然剧烈起来,他挣不脱锁链,只好愤怒地吼叫着。 “卑鄙的景人!你以为台吉[2]会抛弃任意一个同胞吗?” 可这话在现状面前到底苍白无凭,说到后面,战俘自己的声音也弱下去。 “抛、弃,”司珹齿间咬着这个词,扑哧一笑,“如果现在将你丢回朝天阙,不如猜一猜你的台吉,会不会像我的族人救助我那样,也去救回你?” 锁链的乱响骤止了,虎头牢内惟有风声。 “真可怜,你的信仰背叛了你。” 司珹叹了口气,显得格外情真意切。在这个瞬间,季邈甚至从这人语气中捕捉到一丝因共情而产生的落寞,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司珹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怎么可能拥有遭人背叛的经历? 季邈注视着他,发现后者伸长了手臂,自刑架上捞来一条窄鞭,鞭身松动间垂下来,司珹又往虎口处缠了几圈,细长的暗色的鞭抖在半空,活物一般。 被缠缚的指骨相当漂亮,白润如同玉节,被鞭条裹紧了,像是被蛇俘获的珍宝。 不。 季邈在瞬间否定了这种想象,另一种想法不可抑制地冒出来。 与其说长鞭像蛇,倒不如说,昳丽又危险的蛇寻到了他的武器,下一刻,他就该绞杀猎物了。 下一刻,司珹开口。 “不讲话该怎么活下去呢,我帮你回忆回忆吧?”他对战俘说,“要是实在想不起来,就把你的尸体送回索图去,好不好?” 第7章 雪催 “睚眦必报谈不上,知恩图报倒还…… 战俘急促地喘息着,季邈在冷眼旁观里,知道对方的理智已经彻底被击溃了。 他被捉到虎头牢,就不可能再活着出去。人或许会不怕死,却很难不惊惧于死前可能遭受的折磨,未知的才最可怖。 司珹将他吓破了胆,就成功撬开了他的嘴。 战俘喉间的嗬响充斥在牢内。季邈原以为他会用那条长鞭抽人,可司珹竟然没有。 鞭身一端在他掌心,另一端收紧了,缠在战俘脖颈间,牵拉中扯出囫囵的呜咽,战俘的嘴唇已经泛了紫。 对方受不住,崩溃间吐出所知的一切,每每这时,司珹才会松开一点,他是这样贴心,却又总在对方神智稍稍回笼时再度勒紧,毫不留情。 真是条蛇蝎。 虎头牢内很少有过没有惨叫与咒骂的审讯,临到战俘脑袋垂落、司珹揩着指间血沫偏头看他时,季邈方才开了口。 “他死了。”季邈说,“你审讯手段了得。” 司珹看着他:“我已经得到了将军想要的——嵯垣人在阳寂城内有内应,双方以密道相联络,用来遮掩的宅子就在阳寂城中。将军不派人去查查吗?”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可惜他知道的不算多,胆子也实在太小,禁不住吓。” “你杀人的手法很熟练,”季邈没接他话,冷声说,“那百户的死并非意外。你受了重森*晚*整*理伤,知道撕破脸难活,竟主动示弱。在百户面前如此,在我面前亦如此。可如今你大伤初愈便露了本性,好人难装吧。” 司珹面上不见慌乱,反倒像听着了赞赏。 “将军何出此言。”司珹似笑非笑,“徐百户救我,是为作践取乐。此人险些杀我,今日我不过以牙还牙,哪里担得起恶徒的骂名?将军救了在下,在下从未对将军起过丝毫歹心,今日种种审讯手段全然是为了将军,你看。” “我对将军,可是付尽了真心。” 风透牢门,案上灯火摇曳,季邈不为所动:“你这样睚眦必报的人,也有真心可言?” “睚眦必报谈不上,”司珹面色自如,“知恩图报倒还行。” 季邈冷笑一声,没再随着这人的话往里绕。司珹是可疑,但他得到了阳寂城中有人通敌的线索,这才是眼下更加要紧的事情,今冬阳寂城内必不太平,万事都要多加小心。 至于司珹...... 司珹决计不是镖客。他这样了解西北形势,通晓嵯垣语,杀人干脆利落,见血也分毫不惧。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被注意到,根本不可能凭空出现。可他身上的谜团愈多,季邈的探究欲就愈重。 司珹究竟从何而来? 季邈磨了磨后槽牙,抬脚往外走,他心思百转,动作却干脆利落,分毫不留恋。司珹也没跟上来,只好整以暇地扯着巾帕,拭净了血污。 外头却忽然传来了马蹄声。 肃远军营地内不许奔马,除非遇着要事。马蹄声让二人面色均是一变,季邈迅速推开牢门,风雪里便滚落一个人,那人气喘如牛,面上淌满了汗。 “不好了将军!” 他嘶声喊着:“三营的鹰刚刚带来消息,王爷那头原本已经锁关。可昨日不知怎的,渡冰人夜袭峰隘峡,破了境,如今战况焦灼,峰隘峡守备军战得艰难。沙湮那头抽不出兵增援,世子,咱们......” 季邈不待他讲完,翻身上马即驰,乌鸾掠翅间削破了雪,苍白的絮落到司珹眼睫,他在寒风里,露出了没有旁人瞧见的一瞬茫怔。 ——上一世,长治二十四年末休战期内,峰隘峡从未遇袭。 *** 峰隘峡在阳寂北面,是整个大景最靠北的境内关口。 西北辽阔,嵯垣人与渡冰人分散聚居于白荒草原,边境就不得不拉起绵长的防线。阳寂三大交战地中,沙湮开阔,朝天阙曲折,峰隘峡地势最是险要,战况也最复杂。 肃远王季明远常年守在这里,抵挡北境袭来的风沙。 沿途雪厚,边道冷肃。季邈奔马疾驰,被隆冬的雪扑了满身,他携援军前队一起,离弦流矢般往峰隘峡赶去。 风声愈烈,兵戈交错声绞在其中,逐渐变得清晰。援军到时,峰隘峡前锋主力军已近溃散,渡冰人的骑兵穿行在雪尘里,连缀成黑沉的影。谁也没想到他们来得这样多,浓云一般卷涌过来。 季邈在包围圈外望见了父亲。季明远年近四十了,仍是西北边境不可撼动的大将。他虽出身皇家,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在大景的威名却是刀枪血雨里搏杀出来的,伤与胜都是季明远的功勋,季邈自小就敬佩父亲。 季明远是他多年仰攀的高山。 季邈纵马中挥刀割开了敌人喉管,他在营地内敛着的傲气此刻全然显露了,似新雪里擦亮的刃,自包围圈外扯出血淋淋的豁口,极快地深入至季明远身侧。 “父亲。” 季明远听见了这一声,却没有回头,他侧身震落一把袭来的弯刀,问:“带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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