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 “你还不懂么?”季邈猝然出声,打断道,“长治帝已对你我兄弟二人、乃至父亲都起了疑心,昨夜那宴便是试探。” 季瑜蹙眉道:“可是我们怎会有此等狼子野心?” “狼子野心与否,难道会交由你自己定夺?”季邈冷然一笑,“为君者最是疑心深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与其放任陛下胡思乱想,倒不如演一出争锋相对,让他信了你我的兄弟阋墙。” 季瑜面上一僵,嘴巴微微张开,犹疑片刻后才说:“那兄长为何不提前知会?” “都告诉你了,”季邈说,“咱俩演得不像怎么办?” 季瑜攥紧的掌心掐出痕,被他掩盖在袍袖下,半晌都没再说出一句话。 季邈倒是勾唇笑了,他一伸手,揉歪了季瑜发间的簪。 “兄长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们一家。天子久居庙堂,早已习惯了高处俯瞰。你我身为血缘至亲,才是这世间最最可靠的关系。” 季瑜喉间无措地滑动,有些恍惚地抬首,正对上季邈含笑的眼。 “昨夜一切均是在演戏啊。我的傻弟弟,你不会真信了吧?” 第47章 晴日 “摘花赠美人。” 季瑜回到卧房时, 汤禾正将药从食盒中取出来。 药共三碗,被整整齐齐摆好在桌案上,旁侧摆着一盆重瓣牡丹。季瑜绕过酸枝木立屏,就瞧见了这一幕。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花香立刻掺上点儿苦, 汤禾抬头见是他, 又从食盒最下层取出一小碟蜜饯, 推到了药碗边。 “前两碗是为治疗刀伤、增补气血。”汤禾说, “这最后一碗乃是为继续掩饰......和前两种药性有所冲, 主子须得饮罢前两碗后半个时辰再服用。药苦, 属下准备了金丝蜜枣,主子喝完吃几颗,会好受点。” 季瑜慢吞吞走过去,坐到了桌案前。 “前些天有信没传出去吧,”季瑜捧着第一碗药, 问,“母亲那头, 怎的还无音讯呢?” “主子受伤当天那晚,我碰上了戚川, 府里锦衣卫也看得严,近两日我才找着机会,放飞了信鸽。”汤禾说,“夫人那头恐怕还得几日, 才会有回信了。” 季瑜垂着眼,闻言嗯了一声, 便听汤禾继续道。 “幸而当晚揣在身上的药方真是为了治伤,北镇抚司与戚川再怎么查,那方子也不会有问题, 还请主子放心。” “兄长近些日子愈发不对劲。”季瑜沉思片刻,将宴上与游廊事说了一遭,低声道,“他似乎知道了不少事,可他昨夜宫宴上提到的那些,倒也均不是什么秘密——难道果真如兄长所言,昨夜发生的一切只是在逢场作戏?” “世子从前的确不会如此。”汤禾听得也蹙眉,说,“今夜我传信,会将此事也报给夫人。” “汤禾,你说,”季瑜倏忽道,“母亲从前教予我的,俱是金科玉律么?” 汤禾怔然一瞬,方才说:“小公子,夫人说到底也是肉体凡胎,并非全知全能。可舐犊之情有目共睹,夫人这些年间所作所为,只为了公子一人。十年前属下刚入府没多久,公子便染了疳积,全系夫人日夜守在床边,药尽是她一勺一勺、以口相对才喂进去......” “时辰不早了,”季瑜打断他,“三更天前后,依那大理寺卿楼思危的嘱咐,府内锦衣卫将要换岗夜巡。汤禾,你且先去送信吧。” 汤禾领命而退,屋内一时寂寂。季瑜喝罢前两碗药,含了颗金丝蜜枣在嘴里,他瞥眼,就瞧见了旁侧的姚黄色牡丹。 他记得很清楚,母亲李程双最喜欢这种花。 牡丹雍容、花姿灼然,李程双却长相清丽,原是不大适配这种花的。可她不仅摆在院中房内,也常常差人在花最艳时剪下,盛在清水瓷盏中,摆放于桌案一角。 季瑜七岁时第一次喝那坏身子的药,便是在母亲房内书桌前,案上正以清水养着一朵海棠花。重重叠叠的蕊芯金丝一般,被苦药泡胀了缠上他,花香太重了,季瑜有些喘不上气。 他记得那日李程双着绸锦华服、头上的发饰也繁复,母亲悲悯地注视着自己,在满屋熏香气中拨开他的发。 母亲伸出的手很白,腕间金镯压下去,熏香缭绕间像是枷锁。季瑜舔着齿根,被药苦得直皱眉,觉得自己牙好痒,好想要...... 想要咬断这节腕。 “小阿瑜。” 李程双就在此刻开口,温声细语地哄着他。 “好孩子,这药难喝,苦了你了。可怜你并非嫡长子,没有你哥哥那样好的命。你与母亲,才是一样的呀。” 季瑜稍稍茫然地抬起头,他压抑下撕咬的冲动,因着对李程双话语的好奇。 “我的母亲原是府中偏三房,你外祖向来不喜她。后来他宿醉一场,方才有了我。”李程双笑眯眯地说,“我出生前,母亲一直盼望我投成男胎,好叫她一朝翻身,在李府中扬眉吐气。可惜她只等来了我,于是她从小便不喜我。” “女孩不好吗?”季瑜问,“母亲的母亲,不也是女儿身?” “女孩好啊。”李程双说,“女儿养在深闺,需要时候便八抬大轿,送去别的大院中,换回父亲兄弟的前途高仕。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一本万利的买卖了,对不对?” 李程双拨着花蕊,懒恹恹地说:“可惜啊小阿瑜,直到做母亲前,女孩都只能是待价而沽的瓷。漂亮与否精巧与否,俱是旁人说了算。你是这瓷盏中生出的种子——将来你为蒲草,母亲便随你风雨飘摇;你成藤蔓,母亲便与你寄人篱下;你若成高树,母亲方才能在枝桠间俯首。” “原来阿瑜从一出生起就不是瓷,”季瑜问,“那么母亲更希望我成为什么呢?” “如今的你走不了第三条路,”李程双点了点他的鼻尖,说,“肃远王府没有你的落脚处,这里早被你父兄瓜分殆尽。所以小阿瑜,你得先把根须藏好呀。” 她以指相推,将药碗向季瑜处推近两寸,贴心道:“凉了只会更苦。” 药渣沉了底,入口时就会像粘稠的泥沼。季瑜皱着眉不想喝,盯着那瓷盏中晃荡的黑褐色,幻想容器落地时发出的脆响。 “啪嗒。” 碎瓷将记忆划得支离,季瑜猛一抬头时,才发现第三只药碗已经被自己打碎了,液体淌了满地,残瓷中唯余薄薄一层底。 他垂眸,静静盯着那药渣,直至俯首去拿、被割破了指腹也毫无所觉。血液淌到苦药里,很快就再寻不见。 季瑜呼吸骤然急促了一瞬,随即俯首凑近,舔了一口。 母亲,母亲,你我就要这样骨血交融,生
相关推荐:
掠夺(NP 高干 )
进入恋爱循环以后(NP)
一朝坠海[强取豪夺]
末世:从加点开始无限进化
两个小孩过家家(高干)
病美人死后他后悔了
一言不合就补魔(H)
女友小雪的故事
咒回乙女·你拒绝不了的三人邀约
若水上善_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