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都是女鬼。谢怜也搞不清楚,到底什么姿势才是正确的了。他先开始还老老实实地在研究花城的手如何摆放、快慢又是如何把握,现在却只是任由花城带着,胡乱瞎摇一气了。摇着摇着,有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谢怜心想:“三郎莫不是在哄我……” 而郎千秋在上面也看不下去了,道:“你不要摇了。他肯定是在骗你啊!” 他如此耿直,师青玄再次捂住了脸。底下众鬼嘘声大起,一阵骰子雨冲郎千秋丢去,都嚷嚷道:“你不要乱讲,大家正看到精彩处呢!” “就是!你懂什么!那位道长照我们城主教的姿势来做,得到的结果一次比一次大可是实话!” 郎千秋气死了:“你们这群睁眼说瞎话的乌合之众,欺负人家不懂……啊!” 他突然住口,满脸通红,原来几个女鬼狠狠拽了一下他的腰带,叱道:“小弟弟莫要再吵闹了,你再胡说八道,姐姐们可要扒你裤子啦!” 若只是被暴揍一顿那也还好了,但要扒裤子不如让他去死,当下郎千秋闭嘴,但还是一脸不忍心谢怜受骗的样子。谢怜只好对花城小声道:“……三郎。” 听他这么喊,花城笑了一下,道:“别管他。我们继续。” “……” 谢怜无奈,托着赌盅,又摇了两把。不出所料,这一次,摇出来两个“五”。 见状,众鬼更乐,纷纷逗郎千秋逗得更狂,道:“看到没有?越来越大啦!” 而谢怜也早发现了,这是花城在带着他玩儿呢。他有点哭笑不得,心想世界上果然根本不存在什么正确的姿势,对他这种人来说,什么姿势都是错误的,今后可以彻底放弃任何转运的念头了。正准备自暴自弃地摇上最后一把,花城却道:“等一等。” 第35章 隔红云赏花心堪怜 2 谢怜感觉他覆着自己的手掌压得稍稍重了些,停下动作,道:“怎么啦?” 花城半真半假地道:“这位哥哥,你好像还没有说,输了的话,怎么办呢?” 听他叫谢怜“哥哥”,师青玄和郎千秋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而群鬼也都是一阵毛骨悚然,有几个更是吓得头都掉地上了。 说来也是不好意思,方才情急,谢怜的确是没想过赌注这个问题,道:“这……” 他原本想的,也是押上自己十年寿命,可是,神官的寿命,那可就长了,十年根本不值钱。宝物?不存在的。法力?不存在的。一时半会儿,谢怜竟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能押,于是,只好问赌坊的主人了。他道:“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拿来做赌注?” 闻言,花城笑了起来。 他道:“我无所谓。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谢怜想了想,轻咳一声,道:“实不相瞒,我这次出来,身上只带了一个没吃完的馒头。” 闻言,花城扑哧笑了出来。他笑了,其他人却是想笑不敢笑。 笑完了,花城一点头,道:“行。就那个馒头吧。” 此言一出,不光群鬼,连执掌赌桌的女郎们都震惊了。 这间赌坊开张以来,出现过无数不可思议的赌注。有内脏,有寿命,有情绪,有能力。然而,什么赌注都没有今天这个不可思议:一个没吃完的馒头。 郎千秋终于忍不住了,震惊地道:“所以我只值一个没吃完的馒头吗?” 群鬼嘻嘻哈哈,有人大叫道:“一个馒头怎么了?便宜你了,还不快住口!”谢怜听出来了,这崩溃的声音正是躲在群鬼中的师青玄。正啼笑皆非,花城对他道:“来。最后一把了,别紧张。” 谢怜道:“我没有紧张。” 花城敛了一点笑容,凝练目光,轻声却坚定地道:“孤注一掷,死亦无悔。” 谢怜也随着他低声道:“孤注一掷,死亦无悔。” 两人仍是维持着手心覆手背的姿势,摇了几把。虽说谢怜的确是没怎么紧张,但他贴着赌盅的手心,以及贴着花城的手背,还是沁出了一层隐隐的薄汗。终于,两人动作停下,到了揭晓胜负的时刻,他轻吸一口气,打开一看—— 两个骰子,两个六点! 谢怜松了口气,心知是怎么回事,抬眼去看花城。花城一挑眉,道:“喔,我输了。” 他这一声认输,虽然一本正经,却是毫无诚意。堂下众鬼也是鸦雀无声。 方才还有人在下面嘀咕“这把不算数,那什么时候才算数”,现在,答案出来了:直到这位道长赢了的时候,才算数。 这放水放得也太丧心病狂了! 然而,没有一个人会对此说什么。那女郎托过黑木赌盅,高高举起,道:“恭喜这位道长!这一局大获全胜!” 大家都十分给面子,纷纷嚷道:“城主输也输的完美!漂亮!” “赢的人还不是城主手把手教出来的,赢了也是城主教得好哇!” “今天学习了正确的摇骰子的姿势,真是大开眼界哪!” 听着四周一片群魔乱舞之声,谢怜忍俊不禁。看他笑了,花城也笑了起来,拨了一下红云似的纱缦。谢怜道:“既然我赢了,那请问能不能……” 花城还是盯着他,笑意不变,眼睛也不抬一下,只是随手一挥,郎千秋猛的砸了下来。那一声巨响,听得谢怜眼睛一抽,赶紧俯身去看,道:“你还好吧。” 郎千秋砸得虽响,落地却不狼狈,一个翻身站起,道:“没事!谢谢你。” 谢怜拍拍他后背的灰,忽然背后几声“叮叮”清响,随即,四周传来一片低低的惊呼。谢怜回头一看,原来,竟是花城终于从红纱幕之后走了出来。 之前少年形态,花城都是歪歪束着长发,此时却是黑发披散,红衣掩映,雪肤耀目,俊美之中妖气横生。右侧结了一缕极细的小辫,以红珊瑚珠坠角,又带了几分俏皮。靴链是银,护腕是银,腰带是银,腰间悬着一把修长纤细、弧度诡谲的弯刀,也是银。 弯刀修长,人也修长。他抱着手臂,虚倚在半开的红纱之旁,一脸似笑非笑,道:“哥哥,你赢了我。” 谢怜心知肚明方才怎么回事,无奈道:“你就别笑我了。”花城要是不给他放水,他就是赌到裤子都输掉也赢不了。 花城挑眉道:“没有笑你呀。怎么会笑你?” 下边群鬼兴奋至极,沸水一般翻滚个不停,激动不已,窃窃私语:“城主今天怎么又换了一张皮?” “要死啦,城主这张新皮俊得我要死了,又鲜嫩又带劲儿!” “死什么死,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死婆娘?!” 看来,因为花城过往从不以真容示众,频繁更换皮相,导致连鬼市群鬼都弄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均以为这副模样也是他披的一张假皮。只有谢怜心中知道,面前的,一定就是传说中的血雨探花的真容了。 谢怜凝视着那红衣少年,道:“你……” 他倒是想说点什么,可现下四周无数双眼睛都看着这边,花城态度又十分暧昧,好像认得他,又好像不认得他。谢怜也不知他是不是有意而为之,只道:“多谢你。” 郎千秋却仿佛很担心他又受骗,道:“你好容易上当啊,他一直在玩弄你你看不出来吗?” “……” 你不要总这么直接说出来啊! 谢怜赶紧拉他:“太子殿下,我们赢都赢了,还是走吧。” “哦哦……” 谢怜最后望了花城一眼,对他点头致意,决意不再多看,推着郎千秋就往外走。没走几步,花城却在他身后道:“且慢。” 闻声,谢怜驻足。群鬼也道:“对对对城主,不能就这样放走他们。这两人有点可疑,我看该留下来拷问一番!” “不错,没准是打天界来的,故意到咱们的地界上生事来的呢!” 花城悠悠地道:“你不把赌注留下来吗?” 谢怜微微一怔,道:“赌注?我以为我已经赢了,还请城主大人指教?” 花城把玩着辫尾的红珊瑚珠,道:“方才那一局,哥哥的确是赢了我,这没错。不过,不要忘了,你前面还输了一把。” 谢怜硬着头皮道:“可,城主大人不是说过,那一把输了不要紧,不算数的的吗。” 他越说声音越小。赌输了就不算,赌赢了才算数,虽然谢怜最不缺的就是脸皮,但在这少年面前,他修了几百年的脸皮似乎总是不够用。花城却道:“跟我赌的那几把,输了当然不算数。我说的,是你在下面赌的第一把。” 谢怜这才想起,原来,花城说的是他第一次尝试比小时,在下面掷出了两个六的那一把。他还以为混乱之中没人注意到,连他自己都忘了,谁知花城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如此细微的一节都了如指掌,还追究起来。花城道:“如何?哥哥,你认吗?” 愿赌服输,还能如何? 谢怜只好点了点头,道:“我认。” 花城一摊左手,道:“那,就把说好的赌注给我吧。” 说好的赌注? 踌躇片刻,谢怜在袖子里摸了半天,摸出半个馒头,有点无法直视地看了一眼,硬着头皮递出去:“你说的……是这个吗?” 掏出这半个馒头的时候,他只觉得这张八百年都没崩过的脸,忽然有点颤颤巍巍地,挂不住。 花城笑吟吟地接过了,将它举起来看了一眼,拿在手里晃了晃,道:“赌注,我收到了。” 看他当真收了,谢怜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道:“那个……冷的。好像,有点硬了。” 花城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谢怜道:“那……我走了?” 花城道:“这就要走了吗?好吧。” 他看上去还像是有些遗憾,但终归是没拦路。至于堂下群鬼?早就无话可说了。 方才它们给谢怜让道,意在围观送死,但这一回给他让道,却都是用敬畏又好奇的目光在看他了:城主第一次下场跟人赌,赌注是个没吃完的馒头,那也就算了,毕竟城主就是这么顽皮,谁知道是不是心血来潮闹着好玩儿。谁知城主居然输了!不光输了,还一本正经地找人家追讨这半个馒头。作为城主他老人家的孙子们,除了安静围观,还敢多说啥? 天啊,难道这人,真是城主他老人家的亲哥哥! 虽已决意再不回头,但走了几步,谢怜还是又忍不住回瞄了一眼,恰恰撞到花城坦然的目光迎来,眼睛盯着他,手里拿着那半个馒头抛了一抛,低头咬了一口。 “……” 谢怜就跟人也给他咬了一口似的,差点撞翻桌子,拽着郎千秋就冲。二人发足一阵狂奔,刚闪进一条僻静小巷,师青玄马上冒了出来,折扇扇得他头发乱飞,道:“好险好险,终于逃出生天,吓坏我了!” 谢怜一颗心还在砰砰跳,郎千秋道:“你竟然脸都吓白了。”师青玄道:“这个不是吓的!这是刚才……咳,这个是我天生的。”想到自己被大娘小妹鬼们拖去做脸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悻悻改口,正色道:“千秋,方才在赌坊你为何突然杀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郎千秋摊手道:“没办法,当时太急了,不能让那赌徒打开盅,只好出此下策。” 师青玄道:“太下策了。你差一点就化成漫天血雨,咱们都商量起上哪儿找个盆去接你呢!” 郎千秋反问道:“那怎么办?我等着别人冲出去吗?” 师青玄伤脑筋地道:“话是这么说……”郎千秋却已侧首打量谢怜,笑道:“方才真是多谢了。你就是那位飞升了三次的太子殿下吗?厉害!” 换个人说这句话,必是嘲讽无疑。可谢怜完全相信,郎千秋一句“厉害”发自真心。他笑眯眯地道:“是啊,就是我了。” 郎千秋对他果然毫无偏见,打完招呼便自然而然谈论起别人,道:“方才那就是血雨探花吗?果然很强。不过,好像和传说中不太一样。” 谢怜:“传说中怎样?” 郎千秋:“传说中是个八岁的小孩子。” 谢怜扑哧一笑。师青玄摆手道:“假皮啦!血雨探花得换了有百多张假皮吧,谁都不知道他本尊长什么样。肯定是张画皮。” 谢怜却心想:“是真的。” 郎千秋又道:“不过他果然脾气古怪行事诡异,太爱玩弄人!简直是在调戏了。” 谢怜险些喷了,道:“好了,寒暄到此为止!别忘了我们还有公务在身。” 师青玄道:“是了,公务第一。怎么查?” 谢怜道:“鬼市比我想象的大太多了,分头查。”如遇见什么鬼忌讳怎么做、遇见什么怪怎么顺着毛摸,谢怜一一详解,另二人听得连连点头。末了他道:“我不大熟悉鬼市,不知还有没有更多忌讳,大家随机应变吧。十二个时辰后在此集合。” 师青玄应了声好,这便兴冲冲去实践了。郎千秋也道:“那我也走了。” 谢怜却叫住他:“太子殿下。” 郎千秋已经走了几步,回头问:“什么?” 谢怜忽然敛了笑容,郑重地向他弯下了腰。 这可把对方吓了一跳,郎千秋马上去拉他:“你干什么突然拜我??” 但他一拉,心中一凛,因为他用力不小,却没能拉动谢怜半分。是以谢怜坚持行完了这个礼才直起身,道:“多谢你。” 郎千秋越发迷糊了:“你谢我什么?” 谢怜道:“谢你超度了仙乐旧皇城的亡灵。” 郎千秋:“这有什么好谢的?” 谢怜:“我做不到的,你做到了,自然要谢。” “你为什么做不到?” “惭愧,戴罪之身,法力不够。” 郎千秋点头,道:“你是有心,奈何无力。有什么好惭愧的?说句也许你不爱听的话,你所说的‘旧皇城’,后来改名为苍城,已属永安国土,是我的百姓。我渡化他们,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谢怜含笑看他,道:“太子殿下说的也是。” 郎千秋拍拍他肩,忽然想起谢怜算他前辈,这么做不大合礼仪,但拍都拍了,也不收手了,道:“所以别放心上了。我走啦!” 望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谢怜心头轻盈,也迈开了步子。 一日后,三人汇合,一对头,谢怜和郎千秋无所获,只有师青玄收获颇丰,在鬼市的各种摊子上买了一大堆奇形怪状的东西。 谢怜道:“我也料到没这么容易就能查到什么,看来还需深入。” 师青玄一边玩儿一个巫毒娃娃一边道:“再深入,可就得去调查花城的鬼王府邸了。但那地方他根本不开放的,咱们情报有限,连门都摸不到在哪儿呀。” 谢怜正要说话,忽然注意到郎千秋一直在摸索身上,脸色不太好,便问:“怎么了?” 郎千秋摸了好几遍,袖子也翻过来,道:“掉东西了。” 谢怜道:“掉路上了?” 郎千秋想了想,脸露懊恼之色:“……不是。我想起来了,昨天!掉在那乌烟瘴气的赌坊里了。我回去找。”说着他就要走,师青玄抓住他道:“昨天掉的,今天怎么还会在?掉了就掉了吧,大不了我赔你一个。” 郎千秋摇头道:“多谢风师大人,但那东西旁人赔不了。”师青玄道:“什么东西这般要紧?不说清楚可不行。我看那鬼赌坊里好多女鬼恨不得吃了你,你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郎千秋脸先是一红、再是一黑,道:“哪有这事!我要去找我的护身符。” 谢怜一怔,道:“护身符?” 郎千秋:“嗯。那符是我小时候用来驱邪的。” 师青玄:“我以为你们这样的王公贵族都有那什么天子之气庇佑,我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才要驱邪?” 另外两人看了一眼他这个从头到脚宝气闪瞎人眼的平头老百姓,不予置评。郎千秋道:“我八字很轻。以前身体不好,老爱生病,召来了鬼怪。什么鬼怪我也不记得了,当时太小了,只记得有一阵每晚它都来,我就会听到磨牙声。” “磨、磨牙声?” 郎千秋道:“对,就在我枕头旁边磨牙。要么就一整晚睡不着,要么就做一整晚噩梦。” 师青玄想象了一下整晚都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嘎吱嘎吱磨牙,毛骨悚然:“这是什么鬼怪?” 郎千秋道:“不知道,至今还是不知道。法师也全都没法子,只说叫我听到磨牙声就闭眼,千万不要睁开眼,这样还能多撑一段时间。” 师青玄道:“这是什么道理?” 谢怜道:“为了不让火灭掉。” “什么火?” 谢怜道:“活人有三把火。头顶一把,肩头各两把。火不灭,阳气不散,鬼怪还会有所忌惮。所以民间经常有说法,不能让别人拍自己的头,头上那把火会灭,或是走夜路听到后面有人叫你绝不能回头,因为多半是有东西在等你火灭,回头一次肩上的火就灭一把,回头两次就必死无疑。让殿下听到磨牙声不要睁眼,是怕他受到过度惊吓,这样火也有可能散掉。” 总之,国主、王后心痛难忍,御医、法师束手无策,当时年仅八岁的太子殿下便这样半死不活的熬着,能拖许久,全凭他一口气撑着。直到一日,郎千秋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面目不清的人和他玩耍。郎千秋身体孱弱,平日不能疯玩儿,梦中却蹿上爬下,好不快活。最后,那人给了他一枚护身符,叮嘱他要随身带着,不能取下。醒来,一枚护身符便搁在金丝玉枕边。 死马且当活马医,郎千秋人也小,不疑有诈,稀里糊涂就戴上了那枚符咒,也没和人说。当晚,那磨牙的鬼怪又挟阴风阵阵而来,岂料这一次,它袭到大殿外就大叫一声,竟是落荒而逃。 第二晚、第三晚依旧如此。那鬼怪在门外徘徊,咬牙切齿,就是不敢进来。如此,得了几个月的空隙,郎千秋身体渐渐好转。但那鬼怪也因此气得狂性大发,一晚,郎千秋躺在榻上,忽然听到惨叫,坐起一看,外面甩进来一条手臂,断裂口参差不齐,竟像是被一口一口啃掉的。看衣袖,是守夜宫女的。而门上映出了一个黑影,掐着那宫女正在撕咬。 郎千秋那时也只有九岁,但拿起一柄小剑就冲了过去,隔着门一刺,那鬼怪发出一声惨叫,黑影化作黑烟,在门窗上的阴影如水墨晕散,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师青玄哗道:“嚯,看来你是遇上高人了。你可知对方尊号?” 郎千秋摇头:“至今不知。” 谢怜道:“这么多年了,那护身符应该早就没用了吧。真的一定要去拿?” 郎千秋道:“我带了太多年,要是丢了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心里不踏实。” 想了又想,谢怜道:“不如我们一起回去拿。” 两人都回头看他。谢怜道:“不管拿不拿那枚护身符,我们都非回去不可。要找鬼王府邸,现在唯一的着手点,就是那鬼赌坊了。” 几炷香后,三人再次回到了昨日才逃出的鬼赌坊。师青玄一路都念叨着希望今日血雨探花不要在里面,但一听里边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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