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于又在引玉身上,看到了他少年时的那种光采和傲气! “哇”的一声,权一真在他背上哭了,鲜血混着眼泪鼻血一起滚滚,引玉给他喷得也满脸是血,崩溃道:“别喷了!” 权一真呜呜嗷嗷地道:“师兄,对不起!” 引玉忍无可忍地道:“你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了,反正你再怎么道歉也还是不懂的。我真的受够你了!” 君吾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道:“精彩。我想,你和仙乐一定很谈得来。” 引玉道:“你把太子殿下……” 咔。 君吾转过身,犹如漠视脚下一块花纹不合心意的地砖,从容不迫地迈出了那个看似强劲的光圈。而谢怜在这边,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怎么了? 怎么了? 谢怜被绑在椅子上,心脏狂跳要跳出胸腔。引玉怎么了?! 他只是不说话了,脸色也变得很奇怪。而君吾道:“在你这么选择之前,为什么就不能想想,为什么我不先给你取下咒枷呢。” 咒枷? 引玉手上,的确是有个咒枷的!谢怜看到引玉抬起手腕,只见从那咒枷上爬出了蛛网般的纹路,而引玉整条手臂的血都在往它的方向涌。 这咒枷,居然在吸他的血! 谢怜猛地向前一扑,连人带椅扑倒在地,这下连镜子也看不到了,只听到一阵拳脚相加的砰砰声。他在地上疯狂挣扎,却看见一双白靴出现在他眼前。 君吾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只吸满了血、变成深红色的“咒枷”,蹲下来,摸了摸谢怜的头顶,道:“和你的小朋友去道个别吧。” 若邪的死结终于松开了。谢怜爬起来就冲他脸上打了一拳,当然没打中,还差点又摔倒,但他本来也没指望打中,只是泄愤,狂奔到隔壁殿内。 只见引玉干巴巴地躺在地上,又白又薄,像个纸片人,脸颊也干瘪下去许多,身上的灵光都消失了,重新回到又鼻青脸肿了几倍、已经完全认不出本来面目的权一真身上。看来,那些法力已经物归原主了。 谢怜扑过去。引玉瞪着一双比平时突兀多了的眼睛,哑声道:“太子殿下……” 权一真趴在地上号啕大哭道:“对不起师兄,我只会打架,但是我打不过他!” 他口鼻的鲜血又喷到引玉脸上和眼睛里,光是看着都难受极了,引玉额上忽然青筋暴起,回光返照般地喝道:“让你别喷了!唉!算了……你气死我算了……” 第179章 及时雨义送多情花 他又有气无力了下去。这幅情形,谢怜也不知道,他是想唉声叹气还是想潸然泪下,或者其实更想忍俊不禁。 忽然之间,引玉干涩的眼眶内充满了泪水。 他小声道:“我知道的。” 他道:“一真是个奇人,我是个庸人。最高也只能走到那一步了。我知道的。” 谢怜心中蔓延上一阵无力的痛楚。 引玉道:“虽然我知道,但还是不甘心。其实,我和鉴石想的是一样的。我比他更不甘心。我不是没有过怨念,没有怨念是不可能的。我后来都不敢想,那时候我为什么明知一真穿着锦衣仙,还说让他去死。到底是被气得失去了理智,还是真的想让他去死?” 谢怜抱着他道:“没事了没事了。这些都是小事了,真的。引玉啊,你再在这世上活个几百年的,你就知道这些真的都没什么了。气得失智也好,真想让人去死也好,谁没这么想过呢?我还想过屠尽天下负我人呢,是真的,不瞒你说,我还差一点就做了!你这点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引玉道:“可是……最后我……果然还是觉得……不甘心。” 他哽咽道:“既然已经注定了我不能成为惊才绝艳之人,那至少,我……想成为善良无瑕之人。但是我还是做不到,真的……太不甘心了。说实话,就算到了这一刻,一想到我是因为一真这个傻小子死的,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连无怨无悔、满心释然地死去都做不到,这算什么呀。” 谢怜柔声道:“你已经很努力了。而且你做得很好了。比大多数人都好了。” 引玉终于勉强笑了笑,道:“比大多数人好吗?” 笑完,他叹了口气,最后遗憾的声音随魂逝去,喃喃道:“可是,我想做的,是神啊……” 谢怜深深低下了头,心中道:“可是,引玉,这世上,其实根本没有神啊……”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放下引玉,道:“咒枷。他拿走了咒枷!” 君吾当然不会特地拿走无关紧要的东西。说不定,咒枷能吸光引玉的血,也能还给他! 想到这一点,谢怜丢下鼻青脸肿的权一真就直奔神武殿。 果然,君吾正坐在宝殿之上,还在检查那咒枷。谢怜一冲进去就听到上方传来一阵咕咕唧唧的怪声,抬头一看,那胎灵四只脚抓在华丽的天花上,正在快速倒挂爬行,仿佛某种冷血生物,令人恶寒。居然连这种邪物都能进神武殿了,真不知那些挣扎几百年都没资格踏入这里的神官们看了会作何感想。谢怜走过去冲他一摊手,君吾道:“你想要什么?” 谢怜二话不说,劈手便去夺那咒枷,君吾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以偿。谢怜好半天都抢不到,怒道:“你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引玉对你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你干什么要跟他说那种事?!” 君吾却道:“谁说没有用?你这不也知道它能救引玉的命?而且看你为了这个东西这么生气,岂不正说明它非常有用?” 他就像把果子放在自己儿子够不到的桌子上的大人,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小孩想吃,踮脚去拿,却怎么也拿不到,又气又急,哇哇大哭,然后他就高兴了。谢怜简直要气疯了:“你有病吗?!” 君吾道:“仙乐,你这么对我说话,可有些不敬。” 谢怜憋了半天,憋不住了,骂道:“我敬你个……” 估计他这辈子所有的脏话,都冲着这个人骂了。谁知一句还没骂完,他喉间一紧,一阵窒息! 谢怜眼前一黑,双手捂紧脖子,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君吾坐在他身前,气定神闲地摸着那胎灵毛发稀疏、光滑圆溜的脑袋,掌心散发出黑气,那胎灵仿佛很是惬意,叫得古怪欢畅。 听着谢怜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声,脸色涨得通红,君吾道:“仙乐,我建议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听话一点,尊敬一点,这样才不会惹我生气。不要忘了,你身上也戴着这个东西。而且,你戴了两个。” “咳咳咳……咳咳……你……!” 谢怜猛地直起腰,双目充血瞪他。君吾道:“我什么?我卑鄙?仙乐,不要忘了,是你自己要求戴上的。” 开玩笑,那时他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难不成,那时候国师一看到他就脸色大变掐他的脖子,不是想杀他,而是想把这个东西取下来? 过了好一阵,谢怜脖子上那咒枷才渐渐松开,终于能顺畅呼吸。他背对君吾用力喘气,下意识去捂自己脖子,摸那咒枷。这一摸,除了咒枷,还摸到了另一个东西。 那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原本是冷冰冰的,因为贴身带了太久,已经被他的体温焐热了。银色链子下,坠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指环。 摸到它之后,谢怜的肩一下子僵住,握紧了那枚指环。不知为何,心跳砰砰加速起来,仿佛抓住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正在此时,身后君吾道:“是我,何事?” 是他?什么话?什么意思? 谢怜把银链子塞了回去。转身他才发现,方才君吾那一句并不是对他说的。 君吾正举起二指,轻抵太阳穴。这个姿势,他是在和人通灵! 虽然他不允许仙京内的其他神官通灵,自己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可惜即便谢怜大喊大叫,那边的人也听不到。顿了顿,君吾又道:“没什么。因为前些日子查出了地师仪乃是冒名顶替的事,也连带查出许多他埋在仙京的眼线和假身份,近日又是多事之秋,不可出纰漏,故目下正逐一盘查全体神官,整个仙京都戒严了,不向外界开放,你当然找不到其他人。” 谢怜屏住了呼吸。 听起来,此刻与君吾通灵的那位并不知现在仙京的真实状况,君吾在若无其事地欺骗对方,而且,他找的理由很是恰当,黑水冒名顶替一事一出,影响恶劣,全庭戒严也在情理之中。 良久,君吾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细微的异样之色。 他温声道:“哦?你要来?” 对方居然主动提出要来仙京! 若早几个时辰自然求之不得,眼下正缺人手呢。但在这时候?整个仙京已经都沦为魔窟了,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那边君吾简单几句表示欢迎来帮忙,结束了通灵,谢怜道:“谁要来?” 那胎灵似乎知道自己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悄悄爬到暗处藏了起来。君吾则道:“急什么?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谢怜道:“你会让我看到吗?你不是和对方说,整个仙京都戒严了,正在逐一盘查各大神官?” 君吾道:“当然。但我总得有个值得信任的左右手。” 灵文对外是在逃中,自然不能扮演君吾的左右手,所以这差事才落到谢怜头上。他正思忖着,君吾却打量他片刻,淡淡地道:“仙乐,你乖乖配合就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我太了解你了,你想什么我都能知道,别让我罚你。” “……” 君吾手里把玩着那吸满鲜血的咒枷,道:“你也说了,对我而言,引玉根本无足轻重。应该说,这仙京所有的大小神官,在我这里都无足轻重。如果你露馅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 “所以,别露馅。整整你自己,马上就来了。” 谢怜没说话,但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果真整了整自己,站到了往常总是站的君吾身边的位置。 君吾赞许道:“就是这样。” 虽然君吾的威胁很有效,但谢怜也发现了一件事——他似乎并不想让来人觉察仙京沦陷的事实。这就让他更想知道,来人究竟是谁了! 两炷香后,神武殿前,终于现出了几个身影。只见一名青衣女冠骑着一头高大的黑牛,腰悬佩剑,悠悠行来,身后跟着几个农人,高矮胖瘦不一。 来的竟然是雨师! 谢怜微觉讶异。依照君吾的行事作风——暴露后的行事作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应该是来一个就关一个,为何竟会忌惮雨师? 一入神武殿,雨师便向二人微微颔首:“太子殿下,帝君,别来无恙。” 谢怜也回礼道:“雨师大人。” 君吾道:“雨师已经许久不来仙京了。” 雨师却答非所问,道:“仙京戒严得厉害。” 这一句似乎是在奇怪,君吾道:“也是无可奈何。黑水事发至今,中天庭已揪出五十多名假神官,这令人不得不担忧上天庭是否还有他埋下的棋子。” 雨师道:“原来如此。” 几人简单说了一阵。谢怜这才发现,君吾说话,无论真假,全都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厉害至极。他有心提醒,但一来怕被君吾觉察,拿别的神官开刀,二来也怕牵连了本不知情的雨师,故束手束脚。雨师也似乎根本没有发觉异常,只是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君吾道:“暂时没有。还要看排查结果。” 雨师道:“那么,我先暂留仙京,等待传唤。” 君吾道:“好啊。你离京多年,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番也是好的。你的雨师府可空置多年了。” 第180章 及时雨义送多情花 2 雨师点了点头,慢慢退下。谢怜心知她这一退就要被监视了,心内微焦,忽然雨师又折了回来,道:“太子殿下。” 谢怜心中一突,道:“雨师大人有何指教?” 雨师却道:“并无指教。离京多年,带了一些手礼上来,赠予你几件,可愿意收?” 谢怜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事,道:“啊?啊……谢谢。” 君吾自然是从不收礼的,笑着放了雨师的随从进神武殿,道:“仙乐,雨师大人要送你礼物,何不快接?” 他这么说,显得谢怜仿佛是一个需要管教的幼稚小孩,别人来串门,给小儿带了礼物,长辈便让小儿出来接过然后道谢。谢怜无奈,一名农人双手把一只包的严严实实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交给他,谢怜随口道谢,心不在焉接过,忽然脸色一变。 他背对君吾,君吾理应看不到他的神情,却也道:“是什么礼物?” 雨师微笑道:“非是贵重之物,一些地里种出来的土产罢了。如无他事,我先行告退了。” 君吾道:“去吧。” 于是,雨师牵着那黑牛,带了随从,慢慢向仙京空置多年的雨师府走去。谢怜把那礼物揣在怀里就要跑掉,君吾却道:“站住。” 谢怜果然站住,足下仿佛被钉住,君吾又道:“回来。” 谢怜退回神武殿内,转身看他。君吾步下宝座,把他手里攥得死紧的东西取下,这才道:“去吧。” 他果真多疑,直接将雨师送的礼物拿走了。谢怜看他一眼,一语不发,回了仙乐宫。 回了仙乐宫,谢怜坐立难安,就在宫中走来走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太子殿下?” 谢怜猛一转身,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绑着头巾的少年不知何时翻上了窗棂,正坐在上面、一脸俏皮地冲他笑呢! 谢怜大喜,冲上去两步,却忽然想起这少年方才叫的是“太子殿下”,又定住脚步,不确定地道:“你是……三郎?” 那少年哈哈一笑,跳下窗,一把扯了头巾。黑发散落,又被他从容束起,露出黑发之下一张俊美苍白、截然不同的面容。正是那张谢怜十分熟悉的面容。 花城悠悠甩着那头巾,叹道:“哥哥啊哥哥,这回,想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如登天了。” 方才,在神武殿上,谢怜接住雨师礼物的那一刻,的确是觉察到了异样。不过,那异样不是来自礼物,而是来自于送礼物的人。 他一接过,就感觉到对方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 不得不说,这动作有些轻佻了,如果是对姑娘做的,那就是有意轻薄了。当时谢怜眨了眨眼,抬眼望去,站在他对面的,是一名个子高挑的少年。 那少年虽是一身农人打扮,打着补丁,沾着泥巴,扎着头巾,面貌却是俊秀至极,眸中更是灵光闪动。 不过,这眸光却只闪现在他们二人目光交接的一刹那,等谢怜眨眼再看,那少年又恢复了羞怯青涩的模样,低头退下了。 花城说他很快就来,竟真是说到做到。一看到他,谢怜便觉得什么也不用烦恼了! 他还未走近,谢怜已经猛地扑了上去。这一扑可厉害了,花城居然没给他扑得倒退三步,连晃一下身形都没有,只是抱紧了他,轻笑不语。谢怜正欣喜着,忽又想起一事,忙道:“等等三郎!帝……君吾对你颇为忌惮,他肯定派了人去下面盯着,你消失了恐怕他会察觉?而且只有风师大人一个人守阵会不会出问题?” 花城却道:“放心哥哥,这个已经处理好了。暂时不会露出破绽的。” 他既然说处理好了,谢怜也不用问怎么处理的了,只是点点头,安心把他抱得更紧了。花城手指顺着他脊背一下一下摸着,带笑的声音就在他头发上:“看来哥哥是当真想我想得紧啊。” 谢怜一下子想起之前当着君吾的面和他通灵时说的乱七八糟的话了,连忙松手站直,恨不得袖子挡脸,疯狂摆手。花城又抓住他漫无目的的两只手,拉近道:“哥哥,摆手做什么?当时你可是承认了的,怎么现在又不认了?没关系啊哥哥,你可以继续像刚才那样抱着的,三郎不介意的。三郎怎么会介意呢?”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看谢怜被提起债务问题一副要死了的样子,花城还是高抬贵手又无不遗憾地放过了他。谢怜扯着他胡乱转移话题道:“呃,对了,找国师!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国师。我们先去找国师!” 二人火速出了仙乐宫。花城既已进入仙乐宫,自然把监视的眼睛都解决了。果然,里里外外所有的卫兵早被尽数定住。谢怜边走边道:“雨师大人是你请来帮忙的?君吾竟肯放她上来。” 花城笑眯眯地道:“正是。出这么大的事,雨师要回上天庭看看是极符合常理的。如果君吾死不放她上来,雨师必会觉察异常,他当然只能让雨师来。” 谢怜道:“可他为何不动雨师?” 花城道:“哥哥有所不知。雨师是掌农的神官。这一神官,职位虽然看似灰头土脸无甚颜面,却是民生之本。” 谢怜若有所思,已想通其中关节。花城继续道:“民以食为天,如果直接杀了雨师,农事不顺,便要天下大乱。你不给人吃饭,人就不给你饭吃。雨师掌农,但君吾掌百神,他也脱不了干系,没准火会烧到他身上。” 也就是推了他的庙,倒了他的神像,就如当初仙乐国众做的那样。花城又道:“雨师没有攀升的欲求,也就没有什么把柄。对外,他很难找到合适的理由贬谪雨师,不好下手;对内,他一时也找不到比雨师更适合的人来接替这个位置,让雨师继续掌农他的地位才稳妥,所以肯定能不撕破脸皮就不撕破脸皮。先瞒,瞒不住了再说。” 他一路走,护腕上不断有银蝶振翅飞出,拍着粼粼银光,渐渐失色,隠入空气。恐怕这一会儿,他就已经在仙京里散布了上千只死灵蝶。一路上,他们忽上忽下,忽隐忽现,完美避开了所有巡逻的卫兵。二人飞檐走壁,来去无痕。少顷,谢怜落在一处檐角上,忽然定住,回头看着花城,若有所思。 见他停驻,花城也停了下来,道:“怎么?” 谢怜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莫名觉得,这情形很,熟悉?好像以前什么时候也……” 这时,花城道:“告诉哥哥一个好消息,死灵蝶,已经找到国师的关押所在之地了。” 谢怜精神一振,道:“哪里?” 灵文殿。 少了往日携着堆积如山的宗卷进进出出的文神们,灵文殿异常冷清。悄无声息地落到飞檐一角上,谢怜蹙眉道:“国师被关在这里?怎么没人看守?” 将一只栖息在他指尖的银蝶收近,花城道:“关押国师的内殿,设置了关卡。除了君吾,只有穿着锦衣仙的人能出入。” 这可难办了。谢怜道:“可灵文什么时候才会脱下那衣服?” 二人正低声商量,忽然一个黑衣人负手从灵文殿内一间偏殿缓步走出。谢怜屏息。 此人正是灵文。她方才在神武殿是男相,这时却是本相,身法步伐不如之前轻灵有力,更无那般滔天的邪气威压。 花城笑道:“哥哥,看来你运气不错,刚刚才问你这位同僚什么时候才脱,她这就脱了。
相关推荐: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不合(校园1V1)
疯狂少妇:深V诱惑
卿何倾禾(古言 女扮男装 1v1 HE 双洁 宅斗 破案)
近亲相奸 母犬驯养记事
最强调教
九浅一深
不甘不愿(高干)
吻安,小娇妻!(他与微光皆倾城)
弟弟突然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