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寻洲,我觉得衍都很快就要变天。”司珹涩声道,“今生逐鹿,决计再等不到三年后,快的话或许就是这个秋天,衍都将有大乱。” “你与我,季瑜季明远,季朗长治帝——只要有一方出事一方行动,明面上的平衡就会彻底被打破。我即刻书信岱安先生,你同表兄联络六部与内廷,再仔细探探长治帝的口风。” “我们必须加速布局,尽快应对。” *** 亥时三刻时,蒲既昌方才见到长治帝。 他跪守暖阁外,待了莫约两个时辰,荣慧方才挑帘出来。蒲继昌的膝盖全麻了,看见荣慧时连忙问:“公公,不知陛下……” “主子爷忧心国事,夙夜未眠整整两天。天黑时候喝了药,方才勉强又小憩一会儿,刚刚又醒了。”荣慧说,“蒲大人,主子一醒,听说您跪在外头登,便立刻披衣而起,要见您呢。” “陛下殊宠,臣受之惶恐。”蒲既昌赔着笑,他要起身,却在动作间趔趄前扑去,好歹被荣慧扶了一把,荣慧面上也露出笑,贴心地说:“蒲大人,请吧。” 蒲既昌早年腿脚落下伤,走路本就不算太稳当,这会儿更是只能扶着膝盖进去。长治帝人远隔垂帘,仰卧须弥座上。蒲既昌又跪下拜礼,长治帝方才说。 “承诲,”长治帝唤他表字,声音难辨喜怒,“叫你久等了吧。” “陛下这是什么话,”蒲既昌连忙伏倒,“陛下龙体抱恙,却仍愿意见臣。臣只觉皇恩浩荡,不胜感激。” “据你去岁入宫述职,已有大半年之久。”长治帝垂眸,盯着纱帘外蒲既昌趴着的脊背,说,“两月前,你弟弟死于采青阁大火,你也没有入京亲自替他敛骨,待其遗骸运回安州后,方才安葬了。” “可朕听闻你们兄弟二人一向和睦。承诲,这是为何呢?” “彼时热审在即,夏税也待催征。”蒲既昌说,“此外恰逢官员稽查考绩,各项税目亦在审查中。臣职在安北府,关乎万万人声息与陛下重托,不敢以手足私情,废朝廷公事。” “公、事,”长治帝眯了眯眼,“你既说醉心公事,又当如何应对此次御史弹劾?” “陛下明鉴,蒲家辖理名森*晚*整*理册驳查罚银收缴诸事,十来年间从来兢兢业业,”蒲既昌说,“其间共罚税银近十五万两,臣从未敢有过半分贪墨啊陛下!” 荣慧侍奉在侧,闻言快步上前,拨开垂纱一角,将户部税册递到长治帝手中。长治帝见那册子上白纸黑字,写着十四万两,便知蒲既昌没敢蒙骗他,罚银税目的确对上了。 蒲既昌屏息凝神地等,脑袋一直磕在地上,直至长治帝出声道:“来人,给蒲大人赐座。” 蒲既昌终于长舒一口气。 暖阁外头候着的小内监快步跑入,端来褚红色圆凳——凳子乃是此前蒲既昌面圣时,长治帝长赐给他的那一只,蒲既昌捉袖坐下了,下一霎却下意识站起来,有些惊诧。 “蒲大人,”小内监躬身行着礼,视若无睹地问,“近来降温,天儿渐冷了,夜间寒意更甚。陛下念及您的旧伤,特意遣奴婢们往这椅下烘了小盆碳。您怎的还不坐呢?” 蒲既昌撩眼看垂纱,见长治帝并无挑帘相见的意思,只好咬牙坐下,说:“多谢陛下厚爱。” “事情闹得朝野皆知,朕总得给个交代。”长治帝问,“韩枫可曾告诉过你,雾隐山庄的十年核查还余下多少?” “回陛下的话,韩侍郎几日前致书安北府衙门,说是温尚书做事雷厉风行,国子监学生们跟着日夜煎熬、难得休憩,如今税目审核已过大半,应是八月初时,便能完成。” 长治帝嗯一声,说:“你治下出了这样的岔子,自然也是要罚的。便罚你留府调职罚俸,降半级为安北府按察使,俸银共罚一年,你可有异议?” 蒲既昌原为安北府布政使,若他降半级,本该将至布政使左右参政位,可那样便必得有人顶替他而上,将安北府境内管辖实权拱手让与他人。长治帝不这么罚,反倒叫他去了主管刑名督查的按察使司,便可保留布政使位置空缺。这分明是仍信任他、重用蒲家的意思。 蒲既昌连忙起身谢了恩,长治帝挥手,赶他出去了。他走时,子夜更声已敲响,荣慧要扶他去休息,长治帝却拒绝,叫荣慧带殿内所有人都出去。 暖阁的几十扇窗被阖上,只留些小缝透入风。长治帝躺在须弥榻上,看垂帘随风轻轻晃。半晌,他方才独自起身入暗室,又自机关中抽出本小册。 上头密密麻麻,写了几十个大姓世家,零星做了圈点。有些地方被涂掉,有些地方圈了红,长治帝绕过圈红的蒲家、涂改诸多的楼、方二家,往原本就划过一道斜杠的“温”字上,交叉又添了一笔。 他面无表情,盯着那字看了许久。 正当静谧时,殿外却突然急急响了磬声。长治帝猛地合卷快步出去,一敲殿内铜磬,便见一锦衣卫千户匆匆而入,面红脖子粗地跪倒,匆匆道:“陛下,西北军令急报!” “五日前阳寂峰隘峡关口,嵯垣渡冰人毫无征兆合力来犯,西北边军措手不及,倾尽全力方才堪堪抵挡,肃远王也受重伤,短期无法再挂帅,特此来报请求粮草、药材与武器补给,此外……” 长治帝连忙探身,问:“此外什么!” “此外,肃远王请求同遣二子归家,”千户道,“尤其长子季邈,说是战况危机,待其挂帅军中,以安西北局势。” 长治帝神色愈沉,重重落回座上。 *** 阳寂七月中旬天已凉,李程双晨起时,瞧见了中庭草露上的薄霜。她匆匆扫过,便携连星往书房去了。 她进门绕过屏风,就见到了季明远。后者半身赤|裸,创口贯穿其大臂,瞧着很是狰狞。 季明远听见动静后抬头,搁下茶盏说:“夫人来了。” “王爷受了伤,怎的还这般强撑着,”李程双快步上前,连星便搁下盛着药的托盘,携屋内其余下人尽数出去了。 李程双为他层层取下白布,就见创口狰狞,仍旧朝外渗血,她拧眉,轻手轻脚地以巾帕沾水,为季明远擦拭,轻声道:“王爷受苦了,怎的伤成了这样?” “看着吓人,实则没怎么挫伤筋骨,够骗那监军太监就行了。”季明远啜了一口茶,问,“急报已经递去衍都了?” “递去了。”李程双轻声说,“陛下迟迟不愿放人,咱们战事便往紧急了写。我母家那头已经倾力以备,待到俩孩子回来、衍都补给物资随至,便可当即起事。” “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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