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站得近的乘客,也有人接话: 「我也看见了,她好像是没推到前面。」 郑媛媛一张脸刹那涨得血红: 「是……是我自己没站稳。 「刚刚太乱,我也没太清楚,对不起啊林清姐。」 有乘客看向搀扶着郑媛媛的傅南昭: 「同志,车上人多,你还是把你妻子扶稳一点吧。」 傅南昭动作僵住。 半晌,仓促松开了手,急声解释:「她不是……」 人潮涌动,喧嚣声四起。 周遭乘客的注意力,早已被转移,看向了别处。 没人再听他说什么。 傅南昭很是局促地走回了我身旁,似乎想要再开口。 或许是解释,或许是道歉。 这些他从前都没给过我,到现在,我也并不需要了。 我在他开口前,侧目,看向了窗外。 我与他,到底是谁也没再说话。 周遭嘈杂不已,却又似乎格外死寂。 我突然想,我跟他之间,真的已经离了太远太远了。 这样近,又这样陌生疏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不太记得了。 十五年婚姻,其实刚开始时,我与他,也并未这样不堪。 我认识傅南昭,是我十五岁那年。 那时候,我爸妈还在世。 我爸因为战争留下了伤,身体一直不好。 我妈是中医,在首都的小巷子里,开了家诊所。 位置偏,又没有西医的那些新式治疗手法,过来的病人很少。 十八岁的傅南昭,穿着一身很老旧的粗布衣服,带着他妈妈来看病。 我妈看诊跟药费都收得很低。 那之后,他就隔三差五,经常带他妈过来。 再后来,他们孤儿寡母,大概日子实在困窘。 傅南昭第一次开口,问我妈医药费能不能欠几天时,一张脸红到了耳根。 我妈自己也过得不好,但还是一口答应。 傅南昭大概对欠了医药费的事,耿耿于怀。 那之后,他看我学习吃力,一有机会就想方设法免费给我补课。 再渐渐地,常在没有课业时,替我妈接我放学。 他是极有耐心的一个人,五官生得极好,说话很温和。 我十八岁那年,我爸重病多年,到底是没有熬过去。 我妈悲痛欲绝,在医院里心脏病发作,呕了血,跟着他去了。 我没有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死在了战火里。 父母猝然离世,我一夜间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儿。 偌大首都城里,举目无亲,没有依靠。 那时候,我甚至连想寻死的心都有了。 傅南昭跟他妈妈赶过来。 他妈妈心疼我,抹着眼泪抱住我说: 「乖孩子,别怕,别怕,还有阿姨跟你傅大哥在。」 傅南昭不善于安慰人。 在我身侧站了许久,才有些无措地开口: 「我帮你打理你父母的丧事,以后不管日子多难,我替你父母照顾你。」 后来我读完了大学,与他结婚,再怀上了傅礼。 因为孕反严重,无法工作。 首都花销太大,傅南昭刚开始工作,薪水也微薄至极。 那天我去他学校里探望他,撞见他大中午的,躲在办公室外,啃一只冷硬了的馒头。 我突然想,他母亲身体也一直不好,经常卧病在床。 我是他妻子,这世上我不心疼他,还能有谁心疼他? 我主动提出,跟他母亲一起,回他乡下的老房子住。 以后的事,等我生下孩子再说。 那晚傅南昭送我和他妈妈去乡下。 火车上,他舍不得我,牵紧我的手,说了一遍又一遍: 「等我工作稳定一点,分到住处或者租间房子,立马接你回首都。」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红了眼眶。 火车上整整三天,他像个孩子似的。 几乎一直牵着我的手,像是怕我丢了。 后来我住到乡下,与他隔着千里。 他想念我,又很难回来一趟。 就每月给我寄信,总是洋洋洒洒好几页。 今天哪个同事升了职,明天路边哪个小孩摔倒了,恨不得什么都说给我听。 秋天落下的第一片金色枫叶,出去听讲座,拿到的小纪念品。 信封里能放下的,总是尽可能多地寄过来。 他嫌还不够,又跟人学了画画。 笔迹拙劣而吃力地,将他觉得有趣的事情,都设法画下来,一起寄给我。 我常想,那时候,他大概也是真的爱过我的。 后来一年又一年,我生下傅礼,又照顾他长大。 一边进了乡卫生院,给人治病。 孩子能上学了,我想带着他去首都。 傅母却突发脑溢血,卧床无法再动弹,几乎成了活死人。 傅南昭从首都赶回来,安抚我说: 「要不再过阵子吧。 「我先带傅礼去首都读书,但我母亲这边,得有人照顾,不好再远途奔波。 「小清,等我再想想办法。」 那晚,我在微弱的煤油灯下看着他。 我突然发现,他的脸变得有些陌生了。 我与他分开数年,他一年到头,很难回来一趟。 来回坐火车的时间太长,回来了,也顶多待上两三天。 我突然发现,我与他越来越没有话说了。 他的信,也好像许久没再寄回来了。 我第一次与他争执。 他抱住我,再被我狠狠推开。 他蹙眉,神情失望:「小清,这些年我也不容易。」 他带傅礼去了首都。 那之后,他刻意继续给我写信。 但我能看出来,他话少了,句子敷衍了。 被带去首都的傅礼,越来越优秀。 难得回来一趟,从前跟我有说不完话的儿子,也渐渐与我相对无言。 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 数次想要一走了之,又狠不下心丢下傅母。 也不忍心抛下多病却又穷困、指望着我治病的乡邻。 直到傅礼十岁生日。 我没忍住,将傅母托付给邻居,独自坐火车,想去给傅礼过生日。 千里迢迢赶去首都,灰头土脸之际。 我刚好撞见郑媛媛,挽着傅南昭的手臂走出校门。 脑子里崩了许多年的那根弦,像是猝然断裂。 我扑上去,狠狠扇了傅南昭一耳光,再甩了郑媛媛一巴掌。 随即才听到,傅南昭怒极了的解释。 说是郑媛媛突发偏头疼,走不稳路才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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