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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踢,互相殴打。谢纾被沈乘舟摁着头,又撞了几下床杆,脑袋中嗡嗡作响,昏昏沉沉。他衣不蔽体,狼狈不堪,再也无法强撑,泪水顺着脸颊淌下,喉咙滚出泣音,像是一只呜咽的小兽。 “不对……我不是想要这个……” 他知道自己不被喜欢。可不被喜欢就得遭受这般待遇吗? 谢纾把自己的脸埋在胳膊中,有些哽咽,“我想要……我想要……” 他恍惚间喃喃道,嗓音有些崩溃。 “我想回家……” 这话可真是可笑,谢纾是昆仑宗主的儿子,昆仑便是他的家,他如今已经在家中,嘴里竟然还念叨着这种蠢话,实在是贻笑大方。 他一生受伤无数次,小时候母亲尚在,跌倒时有人疼,因此也会偶尔哭得额外大声,可后来他独自在外飘零辗转数百年,在时光洪流中踟蹰独行,无人疼他在意他,便再也不哭了。更多的时候,那些伤心和难过化作了锋芒毕露的盔甲,刚强地撑着他活着。 但眼下他像是被剥开了那层盔甲,露出了里面孱弱的青年。水光从他的下巴滑落,沈乘舟愣住了,伸手捏住谢纾的脸,逼他从湿淋淋的被褥中抬头,迟疑道:“……你哭了?” 谢纾不想被他看到眼泪,但他眼前阵阵发黑,根本没有力气反抗,被沈乘舟捏得下巴都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可是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隔着雾气,恶狠狠地瞪视着沈乘舟。 他发着狠,声音却很脆弱,像是被欺负的幼崽,一身大红嫁衣几乎被撕成碎片,破破烂烂地挂在他身上,凌乱不堪,真如沈乘舟讽刺他的那句话一般无二。沈乘舟看见他哭,心脏忽然间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了一下,一阵一阵地麻,疼得他几乎栽在谢纾身上。 谢纾一双黑白分明的瞳眸水汽氤氲,眼尾发红,沈乘舟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了手。 他的手指触碰到谢纾的睫毛,谢纾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他长卷浓密的睫毛坠落到沈乘舟的指尖,他伸出手,似乎想要给谢纾擦一下眼泪。 然而他忽然间像是过电一样,猛地收回手。 因为此时,他倏然听见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匆匆,越来越近—— “大师兄怎么还没来见我?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么?”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小师弟麻烦你再等等!等一下就好了!” 门外的声音清澈温暖,停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门口,“我想感谢他在玄武秘境中救我性命,我刚刚仓促做了一点点心,怕久了会凉,我给完他就走。” 另一个声音叫苦不迭,“姑爷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吱呀—— 门被推开,那个温温柔柔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温润如玉的青年出现在门后,他一身青衣,眉眼间含着一种温柔的素雅,手中拎着一个竹篮,似乎因为走得太快,还有些喘,弱柳扶风地扶着门。 他身后追着的弟子看见洞房里面的第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一巴掌盖在自己眼睛上,根本不忍直视这副画面。 昏暗的洞房内,红烛与文房宝具散落一地,可见战况激烈。床榻上,沈乘舟正死死地抓着红衣青年的手,不由分说地摁在他的头顶上方。他一只腿屈起,暧昧地卡在红衣青年被强迫打开的两腿之间,另一只手还掐着红衣青年的腰,隐约可见红色的指痕。 谢纾衣冠不整地被男人压在床上,眉眼间一片湿润,嫁衣被撕得乱七八糟,放眼望去,一片白花花得令人晃眼的皮肤。 青年茫然地睁大眼睛,手中提着的篮子“砰”地一声砸在地面上,里面精心准备的糕点四处滚落,沾了一地的泥土。 “你挖了我的金丹,我便要强娶你。我如今这样不人不鬼,你又凭什么好过?” 他肆意大笑道:“沈乘舟,我谢纾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沈乘舟扭头,冷冷地看着他,那点刚刚冒了个头的愧疚之心瞬间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他大步迈出门槛,走到祝茫身边,漠然地丢下一句日后他痛恨不已的话。 “你真该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沈乘舟一顿,缓慢抬起头。弟子惊恐地瞪大双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仓皇地喊道: “是祝师兄——祝茫要破封印!他要去忘川河!!!” 沈乘舟手中的古书轰然坠地。 第 26 章 第26章(二合一) 雾气浓重地弥漫在昆仑边境,隐约可以听见从忘川河传来的哗哗水声,雨声烦闷。 原本湍急的水流缓和下了不少,若雾气消散,从外看去,可以震惊地发现忘川河中央居然出现了一个超三十尺深的巨坑,血红的河水灌溉进去翻涌着,成了一个巨大的红湖。 界碑上,“生灵禁止”在黑夜中发着血红色的微光。数个昆仑弟子拿着剑,紧张地对着眼前的青衣人。 昆仑的桃花正是开得最盛的季节,漫天遍野地灼烧着,像是一片茫茫大雪,盖在了尚且年幼的两个少年身上。 少年站在桃树下一手执卷,穿着昆仑雪白的校袍,低垂着眼眸,一头墨色长发松散地绾成一束,桃花落在他的肩头,春光正好。 听到他的声音,白衣少年正好从书卷中抬起眼。 一川烟雨,满城风絮,他与谢纾隔着重重花影遥遥相望,满地铺红。他眉目俊秀,神情淡淡的,一双桃花眼古井无波,深沉得似乎不像是一个少年郎。 谢纾忍不住一呆。 虽然谢纾知道自己好看,但是眼前的人和自己的好看不太相同,更像是冰川雪原上极为罕见的一寸莲,遗世独立,冰清玉洁。因此他就像是小孩见了新奇的玩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星辰般亮起。 他跟个大扑棱蛾子似的,连跳了好几阶白玉石阶,居然硬生生地冲到了白衣少年面前,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颐气指使地口吐狂言:“我要你背我!” 梦境外,众弟子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众弟子对谢纾的态度有些不满,有一个弟子忽然问道: 众人迷茫了一瞬间,有人试图解释: 他们议论纷纷,梦境依然在继续。桃树下,谢纾顿了顿,他踮着脚尖,像只小兽在少年的衣袖上嗅嗅闻闻,接着不顾少年蹙眉不悦的表情,抬起头,笑容灿烂:“你长得好看,味道也好闻,我喜欢你!” 众人:“…………” 祖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 男孩这般直白而热烈,像是见了一个上好的礼物,想要据为己有。 然而他没想到礼物不仅有腿,还有心。闻言,少年身边的气压瞬间降低。这朵“遗世独立”的雪莲似乎年龄太小,因此还没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捏着书卷,指尖用力得几乎发青,最后才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在羞辱我?” 这怎么可能是羞辱?谢纾困惑地皱了皱脸,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昆仑宗主与副宗主之子,身为冠绝天下的宗门少主,自出生起便是天潢贵胄。服侍他不是理所当然、荣幸至极的吗?他的书童们都抢着来呢。 他想了想,认认真真道:“我会给你钱的。” 少年手背上青筋都浮起来了,他吸了口气,克制道:“这并非钱的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那还能是什么问题?谢纾迷惑极了。以前他只要一开口,他的书童们都积极地蜂拥而至,毕竟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出手确实阔绰。 只不过对于这小少爷来说,能背他上下昆仑的“人形步撵”也是十分有讲究的。他不是随便的人,因此,每当有书童蜂拥报名时,他都会嫌弃地挑挑拣拣半天。 肥的不要,丑的不要,太瘦的不要,有汗味的不要……宛若挑选后宫嫔妃。 总之,能背他的书童,外貌必须干净漂亮,穿着必须整洁利落,同时性格必须要十分好,非温柔体贴不可,头发要一丝不苟地扎起来,闻起来也必须只能是最简单的沐浴皂荚味。 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汗味,则会被少爷气得直接丢出门外,若是有了汗味还碰了少爷,不仅免不了一顿揍,当晚院子里还会有火光冲天而起,跑过去一看,这小兔崽子居然把自己衣服给点着烧了! 伺候这祖宗比伺候皇帝还难,就差没焚香沐浴了。 因此,谢纾对比了一下他对书童严苛的挑剔,觉得自己简直是史无前例地青睐少年。别说羞辱了,应当是莫大荣幸、无上荣光才对! 他这般想着,就没皮没脸地凑过去,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伸出手蹭了蹭少年,勉强地释放了一点自己高高在上的好感:“背背我嘛。” 过去他往往用这招与母亲撒娇,百试百灵。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少年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不。” 谢纾愣了一下,他似乎有些困惑,接着,他像是明白自己居然被拒绝了,慢慢地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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