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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扔了吧。” “这里居然还放着衣服?啧,碍事,丢掉。” “还有画?画得真丑,这是在画谁?画技这么拙劣,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阿茫住这破屋子真不觉得委屈?冬日怕是会冷,我等会就把我屋里的火属性灵气给你抱过来。” 他们嬉笑怒骂着互相推搡,句里句外都是对祝茫的维护和对另一人的不屑。 祝茫站在后面看着他们,嘴角带着笑容,眉眼温柔,“大家慢慢来,这样一来,我们就住得更近了,平时有什么都可以互相帮助呀。” “哈哈,那是自然!” 众人相互交谈着,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在这除夕之夜好不快活。 就在这时,竹门却忽然被推开,风雪猛地从外面灌进来,所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齐齐望去。 一个红色的人影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冰凉刺骨的寒风吹过来,勾勒出他纤细的腰线,单薄的红衣空荡荡地晃悠,像是一根立在风雪中飘摇燃烧的红烛,下一秒就要熄灭。 竹屋内瞬间安静,只剩门扉被风吹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回荡。祝茫惊愕地睁大眼睛,而谢棠生脸上的笑容直接凝固,“孽子!” 门前正是叛逃已久的谢纾,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体,谢纾的功法极其诡异,每次他们试图抓住谢纾时,谢纾仿佛都对他们的出招方式了如指掌,什么角度,什么时机,什么速度,永远都烂熟于心,简直像是只未卜先知、滑溜溜的泥鳅。 谢纾站在门口,他沉默地抬起脚,一步又一步,缓慢地走来,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流下一串串的水痕,像是谁流下的泪。 他脚步虚软,走路姿势很奇怪,歪歪扭扭的,根本不是一条直线。祝茫皱起眉,总感觉哪里不对,直到一个弟子拦住他,“血观音,你怎么还有脸回来的?” 他扬了扬下巴,然而红衣少年被他挡住,怔了怔,转了个方向,试图越过弟子继续向前。 这画面实在有些好笑,然而祝茫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违和感浮现,弟子再次挡在谢纾面前,有些恼怒地质问道:“你回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谢纾呆住了,他表情茫然,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口,似乎艰难地意识到不回答就不能过去,最后,只能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笨拙而小声地吐出一个字:“……JIA。” “什么?”弟子没听清。 窗外树影婆娑,月色被树梢切碎,温凉如水地落在谢纾脸上。 祝茫一惊。 他看清谢纾的表情了。 那传闻中凶残血腥,无恶不作的红衣少年头发凌乱,乌黑的长发长长地拖曳在地,单薄清瘦的线条若隐若现。 他的睫毛天生就很黑很密,垂下眼睛时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微微颤抖时抖出惊心动魄的频率,丰满微湿的唇红润,像是涂抹胭脂的女子,藏在黑发下的脸漂亮得宛若一块价值连城的瓷器,光是看着就令人心惊。 只是这玉人此时脸上的表情一片空茫,眼瞳涣散,眼底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没有焦距,像是在梦游一般,静静地看着这间屋子。 月色凉如水,将他如玉的面孔浸泡得宛若透明,没有一丝血色,他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牵引着前进。 谢纾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像是输入指令的人偶,“……家,回家。” 谢纾呆呆的,“这是,回家的路。” “我要,回家。” 他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来,嘴唇翕动,像是在向谁打招呼,即使眼前空无一物。他眼睛温柔地弯起来,“我回家啦,妈妈。”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忽然顿住,像是一只吞了石子进嗓子眼的老母鸡,徒然地瞪大双眼。 第 105 章 第 105 章 云飞歌转头正欲骂是哪位狗胆包天之人,竟在岛主更换典礼上这般无礼。 他像谢琅一只称职的狗,此时那俊秀的脸上被划上一道痕,他摸着自己的伤口,顿时怒了,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吉娃娃,龇牙咧嘴,可是当他看清来人的方向时,却像是只忽然哑了的炮仗瞪圆了眼,整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祭台下是一座座长桃木桌,桌上坐着的都是当今天下大能,座位愈前,身份地位愈高。 祝茫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雷声震聋了,才会产生幻听。 大师兄在说什么? 谢纾的灵剑上挂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玉佩? 他目光缓慢地下移,迟缓滞涩地眨了眨眼,忽然想要笑出声来。 “不可能。”他笑着说,“怎么可能一样,大师兄,你是不是看错了?” 沈乘舟站在他面前,可他就是不往沈乘舟,或者灵剑的方向看。明明他也有眼睛,但他却下意识地躲开,只顾着让沈乘舟再看一眼,自己却好像在逃避什么。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重重地砸在他的伞面上,让他有些撑不住似的,握着伞骨的手臂微微摇晃颤抖。 沈乘舟不打算多言,他摘下那枚玉佩,放到祝茫面前,祝茫视野中猝不及防地闯入一枚血色的玉佩,仿佛被那缎红刺痛般闭上了眼,呼吸颤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惨白得像鬼。 沈乘舟没有多说:“细节上应该有些许不同,但……确实一样。你们在同一家店铺买的?” 怎么可能是同一家店铺?祝茫差点张口反驳,为了仿制玉佩,他找了几乎快上百家玉料店,没有一个店主说他们那里有这样剔透的血玉,更别说是要像几尾游鱼附在白玉上,这种玉必定是独一无二,或者至少是出在同一块玉料上。 “不对……不对……”祝茫突然想到什么,惨白的面部整个活了过来,他猛地抓住沈乘舟的肩,指甲生生地扣进了他的皮肉中,“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对不对?” 沈乘舟不是很喜欢听别人提起他失忆的事情,但是祝茫此时神情不太正常,因此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那就对了。”祝茫松了口气,放开几乎要把沈乘舟抓出血的手,来来回回地不断走动。这枚玉佩出自同一块玉料上,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枚玉佩是昆仑人人共有的,是昆仑的信物? 又或者,沈乘舟失忆后不记得曾经有这样一枚玉佩,是谢纾从他这里……偷过来的? 他眼中燃起火焰,豁然开朗,像是个不小心陷入迷宫的旅人终于冲破了迷障,又像是陷入层层蛛网后又竭力挣脱成功,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又安安稳稳地落回去。 对,肯定是谢纾偷过来的。他不可能有这枚玉佩,祝茫以己度人,觉得合理至极。谢纾喜欢沈乘舟,因此要把他的物品贴身携带,于是刚好趁沈乘舟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东西时下手。 这人真真是下流卑鄙,居然觊觎别人的宝物。 他松口气,好险,他差一点就要被谢纾骗了。 谢纾和沈乘舟不一样,沈乘舟干干净净,做事磊落光明,与心机深沉,坏事做尽的谢纾截然相反。 谢纾一看就是毒药,怎么可能会是他的解药呢? 他是要一心一意对沈乘舟好,一心一意爱他的,谢纾死了都不安生,居然还要扰乱他的心智。 远处惊雷四起,头顶黑云漫山,空气粘稠而湿闷,他平复好自己心情,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撑着伞的手也不抖了。 他扭头对着沈乘舟,灿然一笑,“没事,大师兄,应该只是凑巧,雨太大了,我们走……” 他最后一句话被吞没在惊雷中。 一道巨大的银蛇劈开了天幕,洪水从天而降,不远处依稀能听见忘川河咆哮着,仿佛有什么人在残忍地将它斩首,咆哮中充满了求饶般的委屈。 血红色的河水不断翻涌着,在岸上拍打出雪白的浪花,昆仑上,所有弟子看向那巨大的银蛇,目瞪口呆,被那夺目的光芒刺得闭上了眼睛,脑袋同时像是被重重地挨了一拳,好似那惊雷落在了他们身上。 祝茫猛地抬头,刚刚怡然自若的表情瞬间崩塌,他下意识地扑过去,在沈乘舟震惊的目光中,把他手中生了锈,宛如废铜烂铁的灵剑抢过来,紧紧地抱在怀中,那枚冰凉的玉佩被他五指并拢死死地扣住,好似这是他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宝物。 接着,一道雷光淹没了他们。 等他们再睁开眼睛时,眼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一片寂静无声,无无穷无尽的黑暗如潮水把他们紧紧包裹。 “这是哪里?” 有昆仑弟子愕然不已,“我们刚刚不是还在昆仑上吗?” “这是哪里的秘境吗?放我们出去!” “喂!有人吗?” 他们不断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奔跑,却惊悚地发现这里的黑暗简直没有尽头,仿佛延绵千里,恐惧在他们心底发酵,直到终于发现了沈乘舟和祝茫。 二人并肩站立,沈乘舟负手而立,蹙着眉头抬眼望向这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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